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494 (1700-1725).djvu/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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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固諸佛之所印可也。其貪狡穢濁者,雖奉佛,佛不 許也。昔晉時石虎尚書張離、張良,家富事佛,各起大 塔,問福報於佛圖澄。澄曰:「事佛在於清淨無慾,慈矜 為心。檀越雖儀奉大法,而貪恡未已,遊獵無度,積聚 不窮,方當受玩世之罪,何福報之可希耶?」故知奉佛 在心,不在儀文;存心在清淨,不在諂曲。口奉佛而心 不清淨,是為以心謗佛;口奉佛「而身不行道」,是為以 身謗佛,皆佛之所不許也。至如老氏之教,惡世俗之 淹污而立於清淨,厭人心之矯偽而返於自然,標大 道於象帝之先,鎮天下以無名之璞,其精可以理身, 其緒餘土苴可以治天下國家。張子房得其道以興 漢基,曹參得其道以弘相業。漢文躬修元默,坐致昇 平;漢武禱祠神「仙,享國長久;陸法和道術通神,剪滅 侯景,再造梁祚;李長源仙骨天授,芟除祿山,中興唐 祚」,是皆深於黃、老,建立卓然,寧獨絕粒名山,飛形霄 漢而已。惟晉士大夫有以《老》《莊》取敗者,彼皆竊其放 浪之跡,失其元素之操,口作清談,中溺勢利,名為脫 落,實長浮華。是學《老》《莊》而過,非《老》《莊》之罪也。如即舉 以為老、莊罪,則漢臧綰以儒術而濟贓污,歆永以儒 術而黨王氏,揚雄以儒術而美新安石以儒術而亡 宋,亦輒以為孔、孟罪耶?觀孫登譏切嵇、阮語,則知蘇 門生《老》《莊》之真,嵇、阮諸賢《老》《莊》之似也。觀子房、曹參 輩之作用,則老氏亦非虛而無實者也。不佞服膺二 氏久,稍窺一斑,娓娓置辨,實非得已,以此復明公之 下問,亦以此觀世俗之回心,冀以小作功德,逭其宿 愆,非敢謂「佛老之道,待不佞而闡明也,惟明公進而 教之。」嗟乎!古今士大夫,有才高一代,智籠萬夫,精貫 星虹,氣搖山岳,挾雷電於嘯呼,走風雲於顧盼,驅六 合於毫端,弄群愚於掌上,圖謀王霸,施展經略,成敗 所關或不難。內負本心,外犯名義,禍福所繫或不辭, 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忘有限之數,作無涯之圖,在旦 暮之中,營千歲之計,山河入手,富貴熏天,玉食錦衣, 貂冠魚袋,金珠滿屋,粉黛盈房,宅干雲霄,田連阡陌。 既極生前之樂,復留身後之名,榮光艷於里閭,姓字 香於翰簡,亦可謂逞懷得意矣。依憑壯氣,馳騁雄心, 談佛老則斥為眇茫,說因果則目為虛幻。轉盼之間, 盛過衰現,運去悲來,疾病呻吟,妻孥哭泣。生直營乎 萬祀,死不能延乎須臾。平日抱歉在中,心靈難昧。業 力乘衰而至,冤對現前。如「申生得請,夷吾告殂,灌魏 為厲,田蚡乞命,凌逵作祟,司馬據床而祈哀;簡文靈 見,桓溫下車而搏顙。莊襄周武,受罪於陰」司,陳軫范 睢求救於高衲。斯皆振世之豪傑,絕代之才名,功烈 巍峨,權勢薰灼,何等意氣精神也。而當其無常一到, 大運將終,壯氣消磨,雄心安在?骨肉離我,罪業隨身。 此時雖欲投誠諸佛,皈命三清,入靜室而勤修,向蒲 團而作課,一懺一悔,一禮一拜,其可得乎?夫業必有 報,因必有果,靈爽能求救「者幾人?隔絕而不及知者 何限?」作業者受報而人不知,後人不知而復作業,亦 可哀矣。迷人謂無神、無鬼、無仙無佛,人死無知,亦無 報應,總之皆迷情也。聖賢之所談說,書傳之所記載, 遠而聞見之所流傳,近而耳目之所睹記,鑿鑿乎其 必有,斷斷乎其不可逃。而謗無仙佛,撥無因果,徒自 取重罪耳。夫諸佛之梵宇,殆遍赤縣神州,三清之寶 殿,亦滿通都大邑道院,惟靈官神將,肅凜威容,梵宇, 雖帝釋天王,尚列北面遍一切處。萬古如斯,世寧有 此僥倖偶然之事哉?天下之香火盛於孔廟,人心之 皈依切於素王,抑又何故矣?生民以來,經歷帝王豪 傑,不知其幾,而終不能廢滅之也。且佛老之為道,「君 相可以濟時拯物,韋布可以繕性修身,得意者可從 濃處而得淡,失意者可就苦處而得欣,生前可以免 罪愆,死後可以釋冤結,成則證聖超凡,永斷生死,不 成猶得減罪增福,豫種善根。」由斯以言,佛、老亦何負 於人哉?而毀滅之,排擊之也。宋儒、程、朱,排佛、老者也。 排斥者固多,藏奉者亦不少,大「都排者未究其宗門, 奉者深契其妙理。不見大鵬,或以為猶夫斥鷃;不睹 海若,或以為猶夫溝池也。以愚計之,為儒而兼奉仙 佛,儒斯為廣大。不奉而亦不排,亦不失為真儒。儒者 僅不失人倫,未超生死,要必須奉而後得耳。儒而奉 仙佛,仙佛之所印可也,即宣聖在天之靈,亦未必麾 之門牆外也。」隆灼見其理,故敢明目張膽,一著論如 此,知我罪我,兩者惟命。或曰:「子故儒者,而左袒二氏, 若是,無乃操戈入室乎?宣尼兩廡下俎豆羊豕,恐不 復得饗矣。」隆曰:「長齋道人安用此為?」隆見世之儒者 心誠好佛,又恐人以異端目之,乃緣飾於儒佛之間, 而調停立論,是為首鼠兩端,隆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