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檢校所行多諸廢惰,由此四大勿致懈怠,是故 訶詰,令其覺悟。」夫三界遐曠,六道繁滋,莫不依因四 大,相資成體,聚則為身,散則歸空。然風火性殊,地水 質異,各稱其分,皆欲求適,求適非一,所以乖忤易動。 故一大不調,四大俱疾,乍增乍損,痾疹續生,風輕而 地重,水冷而火熱,互相煎惱,無時得安。經喻四蛇,信 哉可患。又此四大無慚、無恥、無恩、無義,我今恐其不 安,所以資給所須。然彼四大初無感愧。何以知之?至 如悲風霜殞,嚴冬雪零,便須綿纊衣裘,臥褥溫室。若 季夏鬱蒸,熇赫炎烈,復須輕絺廣室,風扇牙簟。春秋 改節,氣候清爽,復須輕軟服御。乃至食則甘肥,珍餚 充滿,飲則瓜果溫漿冷水,隨時資給,「安苦求樂。此皆 四大所須,而我供贍未曾拒逆,而此四大求索無慚, 不知有無,有則充給不厭,無則恐迫令得,如饑須食 不可蹔闕,脫致乖違,內愁外戰增發火大,不知我艱 辛,不恕我空乏,唯欲貪求無有休息,是名無慚。云何 無恥?汝之所須無窮,我隨給汝不少,雖然當受初無 愧容。我既役智盡謀以相資贍,而汝初無矜念於我, 於少日中不須衣食,云何無恩?今既得我如此供給, 未嘗為我造作善事,獲我衣食飽煖怡懌,反更思念 作一切惡,少時禪誦禮拜即生懈怠,云何無義?此四 大身不可期懷、不可委信。我今為汝種種供須,反復 橫起種種愛著,驅逼於我行殺盜淫,我既愚痴不能 制革」,還相隨順生諸疾病,或遭王法、牢獄、鞭杖為汝 所招。我既嬰苦,汝亦無利,猶復不知更求更索。從今 日去,不復隨汝流轉老病生死大海。「汝當隨我行道, 作諸善業,方可給汝隨病衣食,趣得支身,以除饑渴。 汝當善自驅策,令我蚤得五分法身,常化遊行,自在 無礙。」
出家順善門九
「上已檢校所行,知乖道實。遠剋責自咎,則進趣有途。」 前雖道俗《總論》,混知其過,然在家罪重,出家罪輕。但 出家之人,行業階差,生熟難辨,然阡陌而觀,亦麤見 其跡。今出家者,未登聖境,而期望之人,恆引聖責凡。 良由大教勝遠,尊之者責重;法律精微,信之者望深。 何以知然?今欲見雅形妙相之體,當睹儀容端麗之 人,欲觀仁義盛德之風,當尋有禮有義之行。何常見 眾多之口,競譏棄諸外道,正以不足及言。所以息議, 在於眾僧,動為論端,實由我法清勝,嫉之者多;我法 高遠,毀之者眾。《書》云:「城高則𧘂生,道尊則魔盛。」今乍 聞詰誚之言,乃足驚怪。就理而尋,非無義而發。試為 檢其所修,比其所習,福之深濃,罪之「厚薄,可加意察 之。夫父母是孝戀難遣,而能辭親;妻子恩染難奪,而 能割愛;勢位物情所競,而能棄榮;饑苦是人所難忍, 而能節食;滋味是人所貪嗜,而甘厭蔬澀翹勤是人 所厭怠,而能精苦;七珍是人所恡惜,而能捨離,錢帛 是人所蓄聚,而能棄散,奴僮是人所資侍而自給不 使;五色是人所欣睹」,而棄之不顧;八音是人所競聞, 而絕之不聽;飾翫細滑人所保著,而能精粗無礙;安 身養體,人所共同,而能忘形捨命;眠臥是人所不免, 而晝夜不寢為業;恣口朋遊,人所恆習,而處靜自檢; 白衣飲饌,不知紀極,而進食如毒;白衣日夜無所不 甘,而己限以晷刻;虛腹白衣則華屋媲偶,而己塚間 離著,又行住坐臥如是法,禮拜圍遶如是法,讀誦講 說如是法,食飲便利如是法,受供行施如是法,修道 習行如是法。略說如上,無非有法。數則三千威儀,廣 則說不可盡。餘如《出家功德經》說。
在家從惡門十
俗士,每言談之次,或問白衣歸向何法,無不答云:「釋 氏純臣,縱復實心錯背,亦羞言其乖咎。所以爾者,實 由大法精勝,不欲與善相違故也。」既言其信,當事與 言同。若言事相反者,便是矯偽諛諂,側佞邪媚,天下 所驚嗟,四海所駭嘆。若欲真實期於三世者,見沙門 之過,當知凡劣。形服雖異,喜怒何殊,便思其理可崇, 「本不在人,何得以鄙恡之行,用廢大道乎?且其積習, 勝業已積,《熙連沙》喻可不深思。今諸士女試自檢察, 實自多過,瞋恚不避尊貴,惡罵無復高卑,貪求不計 毀辱,慳恡不知禮節,淫欲不擇禽獸,黜退不避親族, 加以憍慢放逸,貢高懟恨,諍訟邪命,詐現異相,以利 求利,惡求多求,無有恭敬,不隨教誨,身見有見及以 無見,未嘗省退,以禮自制,一何苦哉!惟恐我不勝人, 人莫及我。」《經》說「起慢,此業熾盛,燒滅宿世所種善根。」 又云:「為惡雖少,後苦無邊,如毒在身,終為重患。」諸俗 人等,唯欲營生,不知顧死。然生不可保,死必奄至,尋 此危命,非朝則夕,俄頃之間,兇變無常。如佛為愚痴 富老公說偈:「汲汲憂子財,非我何所有?愚人多預慮, 莫知當來變。」廣文如彼,何得不思?貪求積聚,終必散 失,身死名滅,唯業相隨。又觀女人所起患毒,倍於男 子,經云:「女人甚深惡,難與為因緣,恩愛一縛著,牽人 入罪門。女人有何好,但是諸不淨,何不審諦觀,為此 發狂亂。」《郁伽長者經》云:「在家修道,當觀女人生厭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