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好。問:「程子曰:『佛氏之言近理,所以為害尤甚。所謂 近理者,指此等處否』?」曰:「然。他只是守得這些子光明, 全不識道理,所以用處七顛八倒。吾儒之學,則居敬 為本,而窮理以充之」,其本原不同處在此。
問「釋氏入定,道家數息。」曰:「他只要靜,則應接事物不 差。孟子便也要存夜氣,然而須是理會旦晝之所為。」 曰:「吾儒何不效他恁地?」曰:「他開眼便依舊失了,只是 硬把捉。不如吾儒『非禮勿視聽言動,戒謹恐懼乎』!」「『不 睹不聞,敬以直內,義以方外』,都一切就外面攔截。」曰: 「釋氏只是勿視勿聽,無那『非禮』工夫。」曰:「然。」季通因曰: 「世上事便要人做,只管似他坐定做甚?日月便要行, 天地便要運。」曰:「他不行不運固不是。吾輩是在這裏 行,是在這裏運?只是運行又有差處,如今胡喜胡怒, 豈不是差?他是過之,今人又不及。」
問:「昔有禪僧,每自喚曰:『主人翁惺惺著』!《大學或問》亦 取謝氏『常惺惺法』之語,不知是同是異?」曰:「謝氏之說 地步闊,於身心事物上皆有工夫。若如禪者所見,只 看得箇主人翁便了,其動而不中理者,都不管矣。且 如父子,天性也。父被他人無禮,子須當去救他卻不 然。子若有救之之心,便是被愛牽動了心,便是昏了」 主人翁處。若如此惺惺,成甚道理!向曾覽《四家錄》,有 些說話,極好笑,亦可駭說。若父母為人所殺,無一舉 心動念,方始名為初發心菩薩。他所以叫「主人翁惺 惺著」,正要如此。惺惺字則同,所做工夫則異,豈可同 日而語?
郭德元問:「『禪者云:『知』之一字,眾妙之門』。他也知得這 『知』字之妙?」曰:「所以伊川說:『佛氏之言近理』,謂此類也。 他也微見得這意思,要籠絡這箇道理,只是他用處 全差,所以都間斷相接不著。」僩問:「其所謂知,正指此 心之神明作用者否?」曰:「然。」郭又問:「圭峰云:『作有義事 是省悟心,作無義事是狂亂心。狂亂由情念,臨終被 業牽。省悟不由情,臨終能轉業』。又《自注》云:『此義非仁 義之義,乃理義之義』。甚好。」笑曰:「他指仁義為恩愛之 義,故如此說。他雖說理義,何嘗夢見?」其後杲老亦非 之,云:「理義之義,便是仁義之義,如何把空虛打做兩 截?」
「禪只是一箇呆守法,如麻三斤乾屎橛。」他道理初不 在這上,只是教他麻了心,只思量這一路,專一積久, 忽有見處,便是悟。大要只是把定一心,不令散亂,久 後光明自發。所以不識字底人,才悟後便作得偈頌, 悟後所見雖同,然亦有深淺。某舊來愛問參禪底,其 說只是如此。其間有會說者,卻吹噓得大。如杲佛日 之徒,自是氣魄大,所以能鼓動一世。如張子韶、汪聖 錫輩,皆北面之
或問:「禪家說無頭當底說話,是如何?」曰:「他說得分明 處卻不是。只內中一句『黑如漆』者,便是他要緊處,於 此曉得時,便盡曉得。他又愛說一般最險絕底話,如 引取人到千仞之崖邊,猛推一推下去,人於此猛省 得,便了。」或曰:「不理會得,也是一事不了。」曰:「只此亦是 格物。」
魯可幾問釋氏「因緣」之說。曰:「『若看書,作善降之百祥, 作不善降之百殃』,則報應之說誠有之,但他說得不 是。」又問:「陰德」之說如何?曰:「也只是不在其身,則在其 子孫耳。」
佛家不合將才作緣習。緣習是說宿緣。
甘吉父問「仁者愛之理,心之德。」時舉因問:「釋氏說慈, 即是愛也。然施之不自親始,故愛無差等。」先生曰:「釋 氏說『無緣慈』,記得甚處說:『融性起無緣之大慈』。蓋佛 氏之所謂慈,並無緣由,只是無所不愛。若如愛親之 愛,渠便以為有緣;故父母棄而不養,而遇虎之饑餓, 則捨身以食之,此何義理耶?」
初,西域僧來,東漢時令鴻臚寺寄居,後以為僧居,因 名曰「寺。」「寺」是官寺,非釋者取之。
「宇宙之間一理而已。天得之而為天,地得之而為地, 而凡生於天地之間者,又各得之以為性,其張之為 三綱,其紀之為五常」,蓋皆此理之流行,無所適而不 在。若其消息盈虛,循環不已,則自未始有物之前以 至人消物盡之後,終則復始,始復有終,又未嘗有頃 刻之或停也。儒者於此,既有以得於心之本然矣,則 「其內外精粗自不容有纖毫之間,而其所以修己治 人,垂世立教者,亦不容其有纖毫造作輕重之私焉。 是以因其自然之理而成自然之功,則有以參天地, 贊化育,而幽明巨細無一物之遺也。若夫釋氏,則自 其因地之初而與此理已背馳矣」,乃欲其所見之不 差,所行之不謬,則豈可得哉?蓋其所以為學之本心, 正為惡此理之充塞無間,而使己不得一席無理之 地以自安;厭此理之流行不息,而使己不得一息無 理之時以自肆也。是以叛君親、棄妻子、入山林、捐軀 命,以求其所謂空無寂滅之地而逃焉,其量亦已隘, 而其勢亦已逆矣。然以其立心之堅苦,用力之精專, 亦有以大過人者,故「能卒如所欲,而實有見焉。」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