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雞師
按《酉陽雜俎》,蜀有費雞師,目赤無黑睛,本濮人也,成 式長慶初見之,年已七十餘。或為人解疾,必用一雞, 設祭於庭。又取江石如雞卵,令疾者握之,乃踏步作 氣噓叱,雞旋轉而死,石亦四破。成式舊家人永安初 不信,嘗謂曰:「爾有厄,因丸符逼令吞之,復去其左足, 鞋及襪,符展在足心矣。」又謂奴滄海曰:「爾將病。」令袒 而負戶,以筆再三畫於戶外,大言曰:「過!過!」墨遂透背 焉。
王先生
按《宣室志》:有王先生者,家於烏江上,隱其跡,由是里 人不能辨,或以為妖妄。一日里中火起,延燒廬舍,生 即往視之,厲聲呼曰:「火且止!火且止!」於是火滅,里人 始奇之。長慶中,有弘農楊晦之,自長安東遊吳楚,行 至烏江,聞先生高躅,就門往謁。先生戴元綃巾,衣褐 衣,隱几而坐,風骨清美。晦之再拜備禮,先生拱揖而 已,命晦之坐其側,其議論元暢,迥出意表。晦之愈健 慕,於是留宿。是月乃八月十二日也。先生召其女七 娘者,乃一老嫗也,年七十餘,髮盡白,扶杖而來。先生 謂晦之曰:「此我女也,惰而不好道,今且老矣。」既而謂 七娘曰:「汝為吾刻紙,狀今夕之月,置於室東垣上。」有 頃,七娘以紙月施於垣上,夕有奇光自發,洞照一室, 纖毫盡辨。晦之驚歎不測。及曉將去,先生以杖擊之。 俄有塵起,天地盡晦,久之塵斂。視其庭,則懸崖峻險, 山谷重疊,前有積石。晦之悸然背汗,毛髮豎立。先生 曰:「陵谷速遷,子安所歸乎?」晦之益恐,灑泣言曰:「誠不 知一旦有桑田之變,豈仙都瞬息,而塵世已千歲乎?」 先生笑曰:「子無懼也,所以為娛耳。」於是持篲掃其庭, 又有塵起,有頃塵斂,門庭如舊。晦之喜,即馳馬而去。
白皎
按《異聞集》:「河陽從事樊宗仁,長慶中客遊鄂渚,因抵 江陵,途中頗為駕舟子王升所侮,宗仁方舉進士,力 不能制,每優容之。至江陵,具以事訴於在任,因得重 笞之。宗仁以他舟上峽發荊,不旬日,而所乘之舟汎 然失纜,篙櫓皆不能制。舟人曰:『此舟已為讎人之所 禁矣。昨水行豈嘗有所忤哉?今無術以進,不五百里 當歷石灘。險阻艱難,一江之最。計其奸心,度我船適 至,則必觸碎沉溺,不如先備焉』。」宗仁方與僕登岸,以 巨索縶舟,循岸隨之而行。翌日,至灘所,船果奔駭狂 觸,恣縱升沈,須臾瓦解。賴其有索,人雖無傷,物則蕩 盡。峽路深僻,上下數百里皆無居人。宗仁即與僕輩 蔭於林下,糧餼什具,絕無所有。羈危辛苦,憂悶備至。 雖發人告於上官,去二日不見返,饑餒逮絕。其夜因 積薪起火,宗仁洎僮僕皆環火假寢。夜深忽寤,見山 獠五人列坐,態貌殊異,皆挾利兵,瞻顧睢盱,言語兇 謾,假令揮刃,則宗仁輩束手延頸矣。睹其勢逼,因大 語曰:「爾輩家業,在此山中,吾不幸舟船破碎,萬物俱 沒,涸然古岸,俟為豺狼之餌。爾輩圓首橫目,曾不傷 急,而乃僩然笑侮,幸人危禍,一至此哉!吾今絕糧,已 逾日矣,爾家近者,可遽歸營飲食,以濟吾之將死也。」 山獠相視,遂令二人起,未曉,負米肉鹽酪而至。宗仁 賴之,以候迴信,因示舟破之由。山獠曰:「峽中行此術 者甚眾,而遇此難者亦多。然他人或有以解,唯王升 者犯之,非沒溺不已,則不知果是此子否?南山白皎 者,法術通神,可以延之,遣召行禁,我知皎處,試為一 請。」宗仁因懇祈之,山獠一人遂行。明日,皎果至,黃冠 野服,杖策躡履,姿狀山野,禽獸為侶。宗仁則又示以 窮寓之端,皎笑曰:「瑣事耳,為君召而斬之。」因薙草剪 木,規地為壇,仍列刀水,而皎立中央。夜闌月白,水碧 山青,杉桂朦朧,溪聲悄然。時聞皎引氣呼叫,召王升 發聲清長,激響遼絕,達曙無至者。宗仁私語僕使曰: 「豈七百里王升而可一息致哉?」皎又詢宗仁曰:「物沉 舟碎,果如所言,莫不自為風水所害耶?」宗仁暨舟子 又實告。皎曰:「果如是,王升安所逃形哉?」又謂宗仁所 使曰:「然請郎君三代名諱,方審其術耳。」僕人告之,皎 遂入深遠,別建壇墠,暮夜而再召之,長呼之聲,又若 昨夕。良久,山中忽有應皎者,咽絕,因風始聞,久乃至 皎處,則王升之魄也。皎於是責其奸蠹,數以罪狀。升 求哀俯伏,稽顙流血。皎謂宗仁曰:「已得甘伏,可以行 戮矣。」宗仁曰:「原其奸兇尤甚,實為難恕,便行誅斬,則 又不可,宜加以他苦焉。」乃叱王升曰:「全爾腰領,當百 日血痢而死。」升號泣而去。皎告辭,宗仁解衣以贈皎, 皎笑而不受。有頃,舟船至,宗仁得進。發江陵。詢訪王 升,是其日。皎召致之夕,在家染血痢,十旬而死。
衡山道士
按《衡嶽志》:衡山道士,不知何許人。長慶中,有頭陀悟 空,嘗裹糧持錫入衡山,至朱陵西原,遊覽累日,捫蘿 度險,無跡不到。因憩於巖下,長吁曰:「饑渴如此,不見 主人。」忽見前巖有道士坐繩床,僧詣之不動,遂責其 無賓主意,復以饑困告。道士欻起,指石地曰:「此有米, 觸石深數寸。」令僧探之,得陳米斗餘,即置於釜,承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