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59 (1700-1725).djvu/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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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曰:「大哉,堯之為君也,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傳》曰: 「有年五十,擊壤於路者,觀者曰:『大哉堯德乎』!擊壤者 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堯何 等力?此言蕩蕩無能名之效也。言蕩蕩可也,乃欲言 民無能名,增之也。四海之大,萬民之眾,無能名堯之 德者,殆不實也。夫擊壤者曰:「堯何等力」,欲言民無能 名也?觀者曰:「大哉堯之德乎!」此何等民者,猶能知之。 實有知之者云,無竟增之。《儒書》又言堯、舜之民,可比 屋而封,言其家有君子之「行,可皆官也。夫言可封,可 也;言比屋,增之也。」人年五十為人父,為人父而不知 君,何以示子?太平之世,家為君子。人有禮義,父不失 禮,子不廢行。夫有行者有知,知君莫如臣。臣賢,能知 君,能知其君,故能治其民。今不能知堯,何可封官?年 五十擊壤於路,與豎子未成人者為伍,何等賢者?子 路使子羔為郈宰,孔子以為不可,未學無所知也。《擊 壤》者,無知官之如何,稱堯之蕩蕩,不能述其可比屋 而封。言賢者可比屋而封,不能議讓其愚而無知之。 夫《擊壤》者難以言比屋,比屋難以言蕩蕩,二者皆增 之所由起,美堯之德也。

《尚書》曰:祖伊諫紂曰:今我民罔不欲喪。罔,無也;我天 下民無不欲王亡者。夫言欲王之亡可也,言無不增 之也。紂雖惡民,臣蒙恩者非一,而祖伊增語,欲以懼 紂也。故曰:語不益,心不惕;心不惕,行不易。增其語欲 以懼之,冀其警悟也。蘇秦說齊王曰:「臨菑之中,車轂 擊,人肩磨,舉袖成幕,連衽成帷,揮汗成雨。齊雖熾盛」, 不能如此。《蘇秦增語》,激齊王也。祖伊之諫紂,猶蘇秦 之說齊王也。賢聖增文,外有所為,內未必然。何以明 之?夫《武成》之篇言武王伐紂,血流浮杵,助戰者多,故 至血流如此。皆欲紂之亡也,土崩瓦解,安肯戰乎?然 祖伊之言,民無不欲,如《蘇秦增語》,《武成》言血流浮杵, 亦太過焉。死者血流,安能浮杵?案武王伐紂於牧之 野,河北地高壤,靡不乾燥,兵頓血流,輒燥入土,安得 杵浮?且周殷士卒,皆賫盛糧,或作「乾糧。」無杵臼之事, 安得杵而浮之?言「血流杵」,欲言誅紂。惟兵頓士傷,故 至浮杵。

《春秋》莊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中,恆星不見,星霣如 雨。《公羊傳》曰:「如雨者何?非雨也。非雨則曷為謂之如 雨?」不修《春秋》曰:「如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星 霣如雨。」不修《春秋》者,未修《春秋》時。《魯史記》曰:「雨星不 及地尺而復。」君子者,謂孔子也。孔子修之,星霣如雨。 如雨者,如雨狀也。山氣為雲,上不及天,下而為雲,雨 星。星霣不及地,上復在天,故曰如雨,孔子正言也。夫 星霣或時至地,或時不能,尺丈之數難審也。《史記》言 尺,亦以太甚矣。夫地有樓臺山陵,安得言尺?孔子言 「如雨」,得其實矣。孔子作《春秋》,故正言如雨。如孔子不 作「不及地尺」之文,遂傳至今。光武皇帝之時,郎中汝 南賁光上書言:「孝文皇帝時居明光」宮,天下斷獄三 人,頌美文帝,陳其效實。光武皇帝曰:「孝文時不居明 光宮,斷獄不三人,積善修德,美名流之,是以君子惡 居下流。」夫賁、光上書於漢,漢為今世,增益功美,猶過 其實,況上古帝王久遠,賢人從後褒述,失實離本,獨 已多矣。不遭光武論,千世之後,孝文之事,載在經藝 之上,人不知其增。居「《明光宮》,斷獄三人,而遂為實事 也。」

《正說篇》

儒者說五經,多失其實。前儒不見本末,空生虛說。後 儒信前師之言,隨舊述故,滑習辭語,苟名一師之學, 趨為師教授,及時蚤仕,汲汲競進,不暇留精用心,考 實根核。故虛說傳而不絕,實事沒而不見,五經並失 其實。《尚書》《春秋》事較易,略正題目麤麤之說,以照篇 中微妙之文。

說《尚書》者,或以為本百兩篇,後遭秦燔《詩》《書》,遺在者 二十九篇。夫言秦燔《詩》《書》是也,言「本百兩篇」者,妄也。 蓋《尚書》本百篇,孔子所授也。遭秦用李斯之議,燔燒 五經,濟南伏生抱百篇藏于山中。孝景皇帝時,始存 《尚書》,伏生已出山中,景帝遣晁錯往從,受《尚書》二十 餘篇。伏生老死,書殘不竟。晁錯傳于倪寬。至孝宣皇 帝之時,河內女子發老屋得逸《易》《禮》《尚書》各一篇,奏 之,宣帝下示博士,然後《易》《禮》《尚書》各益一篇,而《尚書》 二十九篇始定矣。至孝景帝時,魯共王壞孔子教授 堂以為殿,得百篇《尚書》于牆壁中,武帝使使者取視, 莫能讀者,遂祕于中外,不得見。至孝成皇帝時,徵為 《古文尚書》學。東海張霸案百篇之《序》,空造《百兩》之篇, 獻之成帝,帝出《祕百篇》以校之,皆不相應,於是下霸 於吏,吏白霸罪當至死。成帝高其才而不誅,亦惜其 文而不滅。故《百兩》之篇傳在世間者,傳見之人則謂 《尚書》本有《百兩篇》矣。

或言:秦燔《詩》《書》者,燔《詩經》之書也,其經不燔焉。夫《詩 經》獨燔,其《詩》《書》,五經之總名也。《傳》曰:「男子不讀經,則 有博戲之心。」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孔子曰:「賊夫人之 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