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69 (1700-1725).djvu/122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此頁尚未校對
考證

文探理,惟《詩》則言外傳心,若一逐字句,則滯象迷真,

體且莫辨,又奚有於興觀群怨哉!

天地噓育萬物,莫疾乎風,所以節宣陰陽之氣,而萬 物之生機賴之以宣暢也。然吹萬不同一皆隨其竅 之所感,而聲亦因以異,是本之氣而形之聲。氣和則 聲徐,氣勁則聲肅,和則物觸之欣欣向榮,勁則物觸 之而撓折者多矣,其機如此,然知風之自其風俗成 於下,其風化則本乎上,故曰:「君子之德風。」《易》:「地上有 風,觀,君子以省方,觀民設教。」古者天子巡狩,太史陳 詩以觀民風,觀此也。《詩》三百篇,曰風、曰雅、曰《頌》,列國 之風,區以別焉。觀乎此而列國之教化習俗,超然於 聲歌之表矣。或曰:自二南至豳均之國風也,周、召獨 謂之《南子》。以南為樂章,取證以《雅》以南之詩。《記》亦曰: 「胥鼓南。」信有然者。但以《二南》為正風,列國為變風,豈 無意義而云然哉?蓋八方一也,而獨以南為正,由北 高南下,天之象也;北幽南明,天之氣也;位北向離,君 之體也。孔子曰:「恭己正南面而已矣。」知八方以南面 為正,則八風一也。獨以南風為正,可推矣;知南為正 風,則列國為變風可推矣。且八方各一其地,八風各 一.其時,故舜獨以《解慍歸諸南風之薰,以阜財歸諸 南風之時。惟時乎正夏,天地太和,萬籟俱暢,陰陽之 氣,有發生而無肅殺,故八方均之為風,獨以南為正 也。試誦〈二南〉》,其體皆優柔委婉,含蓄不露,猶之乎《南 風》鼓盪庶類,靡不蕃殖,故孔子謂「《關雎》樂不淫,哀不 傷」,亦此意也。類觀各篇,蓋莫不然。可見同一國風,而 《周》《召》二十五章獨謂之「南」,不于天地正風之義而有 取於南哉?若夫《柏舟》《綠衣》以後,未免迫切不平,發揚 太過,凡所美刺,多直言之,雖非後世詞家怨讟誇毗 叫號者比,殆不若《二南》之渾厚無跡,令人得意言外, 其入人為尤深矣。猶《五諫》均之為忠也。《二南》比諷諫, 列國比之直諫、譎諫,未若諷之尤善也。深於風體者, 其正變當自得之。然則知風之正變,凡大小雅之含 蓄而和婉者,必正體也;發露而質直者,必變體也。況 正變一以體言,則雖一人之歌詠,亦自有風、雅正變 不齊者在也。故朝堂之上未嘗無風,閭巷之間未嘗 無雅,雖盛時未嘗無風、雅之變,雖衰世未嘗無風、雅 之正也。豳《詩·七月》,似雅而實風,「都人士何草不黃」,似 風而實雅者,不即此可推矣乎?真知《二南》正風為三 百篇之首,則正以啟其端,變以盡其賾。如《易》首乾坤 二卦,而諸卦皆《易》卦之變體;《書》首《堯》《舜》二典,而誓、誥 皆書、典之變體;《禮》首曲禮二篇,而《檀弓》《曾子問》皆經 曲之變體:又可推矣。雖然,正變固各一其體,要皆此 心真機所發洩也。惟其一出于人心自然之天機,故 雖閭巷婦人女子所歌謠,與帝王典謨並傳萬世,足 以風動人心無窮盡焉。但八風皆能動物,尤莫善於 南風之和;列國之詩皆可觀風,尤莫善於南樂之詩。 章有正必有變。凡風氣風化、風俗,在天、在人、在上、在 下,一也。奈何誦《詩》三百,不識南樂之名義,謂《周南》《召 南》為王化;自北而南,謂胥鼓南為南夷之樂,又惡足 與語《國風》之正變。右國風

《詩序》非子夏作,人皆能辨之矣。後儒祖述《詩序》,使萬 世之下悉尊信而不疑,可無辨哉?即如《二南》之詩,《小 序》曰:「《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係之周公。南言化, 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 以教,故係之召公。」後儒遂謂「文王使周公為政於國 中,召公宣布於諸侯,於是德化大成於內,而南國莫 不從化,故三分天下有其二。」信如是言,則文王從豐, 即使周公為政,召公宣布,而三分有二皆周、召致之。 周、召亦不待武王伐商,已秉政之有年矣。且《關雎》篇 既謂宮人作於文王后妃初婚之時矣,而《麟趾》為《關 雎》之應,則其化被南國,宜不俟周、召為政以宣布之 也。況周公亦在振振公子中乎!周、召固二公采邑也, 抑亦分於文王三分有二之先乎?然則謂之周、召者 何也?《地志》「扶風東北有周城,東南有召城。」安知周、召 非地名?又安知二公之封非因周、召之封國而得名 乎?古以周、召二公分土而治,主東西方諸侯。安知非 采詩於周之地而得之,故名之《周南》;采詩於召之地 而得之,故謂之《召南》乎?然則「南」非自北而南之謂矣, 而謂之「南」者何也?「南,樂章也。」《小雅·鼓鐘篇》「以雅以南, 以籥不僭」,亦可証矣。夫既以二南係之二公矣,遂以 其詩皆文王時詩。是《關雎》《葛覃》或出於婦人,遂以他 詩亦皆出於婦人。即如《汝墳》曰:「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殷其雷》曰:「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果見室家思見君子 之詞乎!《小星》曰:「肅肅宵征,抱衾與裯」,乃謂夫人不妒 忌以惠其下,故眾妾進御於君,抱衾裯而往,不致怨 於往來之勤焉。借云進御,何用「肅肅宵征」,見星而往 還為哉!夫「肅肅宵征」者,遠行不逮也;「夙夜在公」者,勤 勞王事也。詩中此類亦多矣,安知抱衾裯以夜行者, 非勤勞公事,而自安於不均之命乎!夫既為南國,被 文王后妃之化,雖江漢之女人望見之,知其有端莊 靜一之德,非復前日可求矣。然豈不夙夜謂行多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