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1 (1700-1725).djvu/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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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以前,禮法未廢,史所書者,不過君即位,君薨,葬 逆夫人,夫人薨,葬大夫卒,有年無年,天時之變,郊廟 之禮,諸侯卒葬,交聘會朝,大抵不過如此爾,無有伐 國、滅國、圍城,入某國某邑等事也。其後禮法既壞,史 法始淆亂。如隱公元年,除書「及邾、宋盟」、「公子益師卒」 外,其餘皆失禮之事。如不書「即位」,是先君失禮,為魯 亂之本;鄭伯克段,是兄不兄,弟不弟。天王歸仲子之 賵,則失禮顯然。祭伯來則不稱使,舉一年如此,則二 百四十二年可知。如此,則夫子《春秋》安得不作? 《春秋》所以難看,乃是失卻不修《春秋》。若有不修《春秋》, 互相比證,則史官記載仲尼所以筆削者,亦自顯然 易見。三桓是桓公文姜之子,而《春秋》書法於文姜不 少恕。如「夫人姜氏會齊侯,夫人姜氏享齊侯,夫人姜 氏如齊,如莒。」其子孫見此,豈有不怒?然卻又如此書, 此便是難說。澤嘗謂此處是看《春秋》緊關。若透得此 關,則《春秋》甚易說;不透此關,則縱饒說得好,亦多是 彊說而已。

說《春秋》,必須兼考史家記載之法,不可專據經文也。 若專據經文而不考史,則如「滅項」之類,如何見得? 史者事也,經者理也。先儒於《春秋》亦多所益,而莫能 總其要歸。其於史官記載之體,聖人筆削之法,蓋未 有兼得之者。是以或得之於經,則失之於史;得之於 史,則失之於經也。

二百四十二年者,夫子之《春秋》,自伯禽至魯滅,史官 所書者《魯春秋》也。

論三傳得失

孔子作《春秋》,以授史官及高第。在史官者,則丘明作 傳;在高第者,則一再傳而為公羊高、穀梁赤;在史官 者,則得事之情實,而義理間有訛;在高第者,則不見 事實,而往往以意臆度。若其義理,則間有可觀,而事 則多訛矣。酌而論之,則事實而理訛,後之人猶有所 依據以求經旨,是經本無所損也。事訛而義理間有 可觀,則雖說得「大公至正」,於經實少所益,是《經》雖存 而實亡也,況未必「大公至正」乎?使非《左氏》事實尚存, 則《春秋》益不可曉矣。故舍事實而求《經》,自《公羊》《穀梁》 以後,又不知其幾《公羊》《穀梁》也。然則《春秋》之道,何時 而可明耶?

左丘明,或謂姓左丘名明,非傳《春秋》者,傳《春秋》者蓋 姓左而失其名。澤謂去古既遠,此以為是,彼以為非, 又焉有定論?今以理推之,則夫子修《春秋》,蓋是遍閱 國史策書簡牘,皆得見之,始可筆削。雖聖人平日於 諸國事已素熟於胸中,然觀聖人入太廟,每事問,蓋 不厭其詳審,況筆削《春秋》,將以垂萬代,故知夫子於 此尤當詳審也。又策書是重事,史官不以示人,則他 人無由得見,如今國史,自非嘗為史官者,則亦莫能 見而知其詳。又夫子未歸魯以前,未有修《春秋》之意, 自歸魯以後,知其已老,道之不行,始志於此。其作此 經,蓋不過時歲間耳,自非備見國史,其成何以如是 之速哉?竊謂夫子聖德已孚於人,魯之《春秋》,雖史官 亦知其舛謬,非聖人莫能刊正,是以適投其機,而夫 子得以筆削也。觀夫子與魯樂官論樂,則知樂之所 以正,亦樂官有以推贊之,又或出於時君之意,亦未 可知也。然策書是事之綱,不厭其略,特其節目之詳, 必須熟於史者然後知。是以此書若以示學者,則雖 高第亦猝未能曉;若在史官,則雖亦未能盡得聖人 旨意,然比之於不諳悉本末者,大有徑庭矣。故竊獨 妄意從杜元凱之說,以為《左氏》是。當時史官篤信聖 人者,雖識見常不及,然聖賢大分亦多如此。

《左氏》是史官曾及孔氏之門者,古人是竹書簡帙重 大其成,此傳是閱多少文字,非史官不能得如此之 詳,非及孔氏之門,則信聖人不能如此之篤。

《左氏》乃是春秋時文字,或以為戰國時文字者,非也。 今考其文,自成一家,真春秋時文體。戰國文字麤豪, 賈誼、司馬遷尚有餘習,而《公羊》《穀梁》則正是戰國時 文字耳。左氏固是後出,然文字豐潤,頗帶華艷,漢初 亦所不尚。至劉歆始好之,其列於學官最後。大抵其 文字近《禮記》而最繁富耳。

《後漢書》成於范曄之手,便有晉宋間簡潔意思。堯舜 三代之史成於司馬遷,便有秦漢間麤豪意思。若以 為左氏是戰國時人,則文字全無戰國意思。如戰國 書戰伐之類,皆大與《左傳》不同。如所謂「拔某城,下某 邑,大破之,即急擊」等字,皆《左傳》所無。如「將軍」字,亦只 後來方一見,蓋此時將軍之稱方著耳。

臘字,考字書別無他意,只是臘祭耳。從巤者,蓋取狩 獵為義。秦以前已有此字,已有此名。如三王之王,不 知帝世已有此名,至禹始定為有天下之稱也。後儒 不深思,則謂秦始稱臘,學者便據此以疑《左傳》,此何 可信哉!韋昭謂古車字音尺奢,無居音,其誤皆類此。 戴宏序《春秋傳授》云:「子夏傳與公羊高,高傳與其子 平,平傳與其子地,地傳與其子敢,敢傳與其子壽。」至 漢景帝時,壽乃共弟子齊人胡,母子都著於竹帛。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