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8 (1700-1725).djvu/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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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又《仲虺之誥》成湯放桀于南巢,唯有慚德,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孔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彼順天應人,猶臲如此而《孟子》固求之,其心安乎哉?

辨曰:仁義者,人心之所同好;不仁不義者,人心之所同惡。豈惟人心好惡為然,天心亦如之。湯武為順天應人之舉,放桀伐紂,豈得已哉?孟子閔戰國之際,人之道不立,矢口成言,無非仁義,而謂孟子以仁義為篡器。斯言一發,天下以談仁義為諱,則人將遺其親,後其君,為禽獸之歸矣。言其可不慎乎!湯有慚德,《仲虺之誥言之詳。孔子雖以武為未盡善,而終憲章之故彖?〈易〉》之《革卦》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其論仁政德教,必以三代為稱首。曷?嘗謂湯、武不可為歟?惜乎!戰國之君以孟子為迂闊,不能求為湯、武。三代之治不可復見,此僻儒得以妄生譏議也。

朱子曰:隱之此辨甚精,但所云矢口而言,無非仁義 兩句,說事意不盡,不若云教諸侯行仁義,以救百姓 倒懸之急,因言其效,以為苟能行此,則天下必將歸 之,至於仁孚義達,而天下之人各得其本心之所同 然者,則雖三代之治何以加此。

常語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 周之德可謂至德也已矣。又曰:「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 《書序》:「伊尹既醜有夏,復歸於亳。」 《孟子》亦曰:「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 夫周顯王未聞有惡行,特微弱爾。非紂也而齊梁不事之,非桀也而孟子不就之。嗚呼!孟子之欲為佐命,何其躁也!

辨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者,文王亦俟上天之休命爾。使其歷數在躬,天命之人歸之文王,雖欲盡臣節,予知其不能焉。此武王所以謂文王誕膺天命,九年而大勳未集也。伊尹樂堯舜之道而耕莘,湯三聘之,乃幡然而改意。其五就云者,是必湯得伊尹而貢之,使之事桀,聘問往來,至於五就也。且王者之」 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則知王者之賞罰不行乎天下,而自列於諸侯也。周之衰微久矣,仲尼生靈王之時,猶不去魯而事周,至於顯王,則又微弱矣,孟子安得去齊而事周乎?今有人焉,父不能主其家,諸子各營別業,不事其父,有以孝悌之道訓之,使其子知有孝悌,雖未能事其父,則亦不敢悖逆矣。苟不知出此,乃相其父曰:「汝為父之尊,曷不治其子使事己歟?」 吾恐諸子悖逆之心自是而生矣。是無異劉文公與萇弘欲合諸侯以城成周,與夫張儀欲挾天子以令天下也,孟子肯為是舉乎?借使當時有湯、武為之君,孟子為之佐命,興仁義之化,則天下復見商、周之盛治,而三主可四矣,何其幸耶?夫何孟子不遇其時,不見諸行事,徒託之空言,猶足扶衛聖道。七篇之著,與《詩》《書》相為表裏,曷謂其躁哉?

朱子曰:「李氏謂周顯王未聞有惡行,特微弱爾,而孟 子不使齊、梁事之,以是咎孟子。」愚謂周以失道,寖微 寖滅,孔子作《春秋》,雖云尊周,然貶天子以達王事,二 百四十二年之間亦屢書矣。至於顯王之時,天下不 知有周室,蓋人心離而天命改久矣。是時有王者作, 亦不待滅周而後天下定於一也。聖人心與天同而 無所適莫,豈其拳拳於已廢之衰周,而使斯人坐蒙 其禍無已哉?皋陶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 我民,明威達於上下,敬哉!有土!知此則知天矣。」聖人 之心,豈異是耶?隱之只以衰微二字斷周之不可事, 正在李氏詆罵中,而所謂「以孝悌訓之,則子必能事 其父」,乃謂使諸侯事周也,《孟子》本無此意。

常語曰:「大哉,孔子之作《春秋》也!援周室於千仞之壑,使天下昭然知無二王。削吳、楚之葬,辟其僭號也。諱貿戎之戰,言莫敢敵也。微孔子則《春秋》不作,微《春秋》則京師不尊,為人臣子不當如是哉!」 嗚呼,孟子其亦聞之也哉!首止之會,殊會王世子,尊之也;其盟復舉諸侯,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洮之盟,王人微者也,序乎諸侯之上,貴王命也。美哉齊桓!其深知君臣之禮如此夫使孟子謀之,則桓公偃然在天子之位矣。世子王人,為亡人之不暇,孰與諸侯相先後哉?

辨曰:「春秋之時,周室衰微,天王不能自立,以至下堂而見諸侯。當是時,徒擁其虛位爾。孔子歷聘七十二君,未嘗說之使尊周室。及夫公山氏之召,乃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此聖人之知幾也。嗚呼!知幾其神矣乎!苟惟說諸侯使之尊周,諸侯不得自肆,而彊者必生變,則是速其滅周也。先見之幾,豈陋儒所」 能知哉!或曰:「齊、晉尊周,非歟?」 曰:「齊、晉志在伯業,不得不尊周也。孟子距孔子之時又百有餘歲,則周之微弱可知矣。若管仲之功,可為孔子為之矣;孔子不為,孟子安得為之乎?孔子作《春秋》,寓一王之法,正天下之名分,使亂臣賊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