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8 (1700-1725).djvu/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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軻能以《詩》《禮》也。是故孟軻誦仁義,猶老錄公之誦法也。老錄公誦法,賣法者也。軻誦仁義,賣仁義者也。安得為仲尼之徒歟?嗟夫!孔子生而周尊,孟子生而周絕,何世人一視孔、孟之心?《記》曰:「擬人必於其倫」 ,寧從漢儒曰孔、墨。

辨曰:「父子主乎親,君臣主乎義,不可以一概論。先儒謂宗子有君道,試摭其說:古者諸侯之子弟,異姓之卿大夫,立嫡子為大宗,族人宗之。有人焉,宗其繼別子之所自出,則立為大宗,百世不遷也。不幸大宗者恣為驕侈,荒耽酒色,橫逆殘暴,子弟不能堪,諫諍之不聽,益又甚焉。夫欲說其族者,將使之率子弟事之,助其為惡歟?將使之躬行孝弟,收合其親屬歟?至於眾族歸己,而易其大宗,於義苟可為,亦不得辭。」 此伊尹之相湯,呂望之相武,而其用心正有類此。自平王以東,周德不競,為天子者雖無驕侈殘暴之事,然不能振皇綱,但擁虛位而已。孔子歷聘七十二君,未嘗一言說其君,率諸侯而尊周,以力假仁為霸者事,孔子不肯為也。而所以作《春秋》者,為天下之無主也。不然,則亦降《黍離》於《國風》乎?其所以降雅為風者,亦其自取也,孔子豈有心哉?孔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乎?」 疑詞。其不為東周也明矣。公山弗擾召孔子,孔子欲往,遂言如有用我不為東周,則說之以西周之王道也必矣。又嘗有「其或繼者」 之語,孔子豈能必其周之祚不移乎?逮戰國時,周室衰微,抑又甚矣。孟子則學孔子者也,詎肯學管仲,假仁而圖霸哉?又況當時之君,爭地爭城,侵奪篡弒,不復知有君父矣,其視仁義為何等事耶?天下之民死於戰鬥,死於賦斂,死於徭役,不知其幾。孟子說梁惠、齊宣、梁襄、滕文,使之為湯、武行仁義,其心在於救民爾,未嘗說之以富國強兵、用征伐而取天下也。乃謂孟子叛仲尼之道,有無周之心,妄矣。又謂孟子為賣仁義而有賊心,不猶愈於不知仁義而非之乎?墨氏兼愛,不知有父,乃欲從漢儒,曰「孔、墨誤。」 後之學者,必此之言乎!

朱子曰:此與李氏《常語》所以謗孟子者,大指略同。前 之辨詳矣。辨云「父子主親,君臣主義」,不可以概論,甚 當。但喻宗子事云,「恣為驕侈」以下數句,不類周衰事 體,當微改之,乃為盡善。鄭引孔子言「吾其為東周乎」, 為字當作去聲讀。先儒有作平聲讀者,隱之之說是 也。但謂欲說,弗擾以王道,則非孔子之心也。降《黍離》, 作《春秋》,不知有繼東周之意否?此一節更望見教也。 鄭以孔、孟並稱為不倫,而欲以墨配孔,則益非其倫 也。大抵未知孟子所傳者何事,故其論詭僻顛倒如 此也。

《折衷》曰:吉人惟知為善而已,未嘗望其報也。為善而望其報,是今世委巷溺浮圖者之處心也。孟子勸滕文公曰:「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 是心何心哉?武王伐紂而利之,非太王、王季、文王之本心也。孔子謂泰伯三以天下讓,亦曰:「周之有天下,泰伯不襲封也。其遜國也,祇其所以為天下也歟。」 夫泰伯雖知季「歷之賢可以繼緒保邦,而吾不若也;如使泰伯包藏禍商之心也,夫何至德之足云?」 辨曰:「善者福之,淫者禍之,天之道也。吉人為善,固不望報,而天必報之以福,可以天道難信而不足信歟?孟子勸滕文公為善,謂後世子孫必有王者,非但告之以周家之事,是亦以天道告之也。使周不積德行仁,則」 子孫未必蕃衍,雖欲伐紂而利之,不可得矣。況能卜世三十,卜年八百,于公治獄多陰德,猶逆知其子孫必有興者。當戰國之際,人倫棄而天理滅,不知為善之利。今以孟子之言為非,則將何以勸其君耶?乃謂周之有天下,泰伯之不襲封也。使人人遜國如泰伯,無季歷之賢以繼之,則覆宗絕祀矣。季札之事,可不監諸?

朱子曰:孟子言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彊為 善而已矣,初無望報之心也。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 王者矣。乃為太王避狄而言。《易大傳》曰:「積善之家,必 有餘慶。」《書》曰:「『作善降之百祥』。亦豈望報乎?」

《折衷》曰:「孟子謂沈同曰:『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有士於此而子悅之,不告於王而私與之。吾子之祿爵夫士也,亦無王命而私受之於子,則可乎?大夫爵祿制於諸侯,誠古之道也。孟軻教齊、梁、滕之君使自為湯、武,則是諸侯未嘗命於天子也。沈同不敢以爵祿私人,齊制之也;子噲不敢以燕私人』」 ,將復誰制之哉?何孟軻獨能約燕以王制,而不能約齊、梁、滕,于古道也。

《辨》曰:「孟子告沈同曰:『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有士於此,而子悅之,不告於王而私與之吾子之祿爵。夫士也,亦無王命而私受之於子,則可乎者,是約燕於王制也。其意曷嘗不存周哉?勸齊、梁、滕之為湯、武者,正欲其行仁義而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