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81 (1700-1725).djvu/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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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曰:『六藝之文,《樂》以和神,仁之表也;《詩》以正言,義 之用也;《禮》以明體,明者著見於無訓也;《書》以廣聽,智 之術也;《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五者盡五常之道,相 須而備,故《易》為之原』。」

真西山曰:「六經于五常之道無不包者,今以五常分 屬于六藝,是《樂》有仁而無義,《詩》有義而無仁也。」大率 漢儒鮮得論經指要,反不若莊生當理也。

六經皆心學也。心中之理無不具,故六經之言無不 該,《六經》所以筆吾心之理者也。是故說天莫辨乎《易》, 由吾心即太極也;說事莫辨乎《書》,由吾心政之府也; 說志莫辨乎《詩》,由吾心統性情也;說理莫辨乎《春秋》, 由吾心分善惡也;說體莫辨乎《禮》,由吾心有天敘也。 導民莫過乎《樂》,由吾心備太和也。人無二心,六經無 「二理。」因心有是理,故經有是言。心譬則形,而經譬則 影也。無是形則無是影,無是心則無是經,其道亦甚 較然矣。然而聖人一心皆理也,眾人理雖本具,而欲 則害之,蓋有不得全其正者,故聖人復因其心之所 有,而以《六經》教之。其人之溫柔敦厚,則有得於《詩》之 教焉;疏通知遠,則有得於《書》之教焉;「廣博易良,則有 得於《樂》之教焉;潔淨精微,則有得於《易》之教焉;恭儉 莊敬,則有得於《禮》之教焉;屬詞比事,則有得於《春秋》 之教焉。雖然,有是六者之不同,無非教之以復其本 心之正也。」嗚呼!聖人之道,唯在於治心,心一正則眾 事無不正。猶將百萬之卒在於一帥,帥正則靡不從 令,不正則奔潰角逐,無所不至矣,尚何望其能卻敵 哉?大哉心乎!正則治,邪則亂,不可不慎也。秦、漢以來, 心學不傳,往往馳騖於外,不知《六經》實本於吾之心, 所以高明騖於虛遠而不返,卑近安於淺陋而不辭, 上下相習,如出一轍,可勝歎哉!然此亦皆吾儒之過 也。京房溺於名數,世豈復有《易》?孔鄭專於訓詁,世豈 復有《書》?《詩》?董仲舒流於災異,世豈復有《春秋》?《樂》固亡 矣,至於小大戴氏之所記,亦多未醇,世又豈復有全 禮哉?經既不明,心則不正,心既不正,則鄉閭安得有 善俗?國家安得有善治乎?惟善學者脫略諸說,獨抱 遺經而體驗之,一言一辭皆使與心相涵,始焉則戛 戛其難入,中焉則浸漬而漸有所得,終焉則經與心 一,不知心之為經,經之為心也。何也?《六經》者,所以筆 吾心中所具之理故也。周、孔之所以聖,顏、曾之所以 賢,初豈能加毫末於心哉?不過能盡之而已。今之人 不可謂不學經也,卒不及古人者無他,以心與經如 冰炭之不相入也。察其所圖,不過割裂文義以資進 取之計,然固不知經之為何物也。《經》而至此。可不謂 一厄矣乎。雖然。《經》有顯晦。心無古今。天下豈無豪傑 之士。以心感心於千載之上者哉。

經,常道也。其在於天謂之命,其賦於人謂之性,其主 於身謂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達四海,塞 天地,亙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 者也,是常道也。「其應乎感也,則為惻隱,為羞惡,為辭 讓,為是非。其見於事也,則為父子之親,為君臣之義, 為夫婦之別,為長幼之序,為朋友之信。」是惻隱也,羞 惡也,辭讓也,是非也,是親也,義也,序也,別也,信也,一 也,皆所謂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亙 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是 常道也。是常道以言其陰陽消息之行焉,則謂之《易》; 以言其紀綱政事之施焉,則謂之《書》;以言其歌詠性 情之發焉,則謂之《詩》;以言其條理節「文之著焉,則謂 之《禮》;以言其歡喜和平之生焉,則謂之《樂》;以言其誠 偽邪正之辨焉,則謂之《春秋》」;是陰陽消息之行也,以 至於誠偽邪正之辨也,一也,皆所謂心也、性也、命也, 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亙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 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夫是之為《六經》。六經者非他, 吾心之常道也。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陰陽消息者也; 《書》也者,志吾心之紀綱政事者也;《詩》也者,志吾心之 歌詠性情者也;《禮》也者,志吾心之條理節文者也;《樂》 也者,志吾心之歡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 誠偽邪正者也。君子之於《六經》也,求之吾心之陰陽 消息而時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紀綱政事 而時「施焉,所以尊《書》也。求之吾心之歌詠性情而時 發焉,所以尊《詩》也。求之吾心之條理節文而時著焉, 所以尊《禮》也。求之吾心之歡喜和平而時生焉,所以 尊《樂》也。求之吾心之誠偽邪正而時辨焉,所以尊《春 秋》」也。蓋昔者聖人之扶人極憂後世而述《六經》也,猶 之富家者之父祖,慮其產業庫藏之積,其子者或至 於遺忘散失,卒困窮而無以自全也,而記籍其家之 所有以貽之,使之世守其產業庫藏之積而享用焉, 以免於困窮之患。故《六經》者,吾心之記籍也,而《六經》 之實則具於吾心。產業庫藏之實積,種種色色,具存 於其家,其記籍者,特名狀數目而已,而世之學者,不 知求《六經》之實於吾心,而徒考索於影嚮之間,牽制 於文義之末,硜硜然以是為《六經》矣。是猶富家之子 孫,不務守視享用其產業庫藏之實積,日遺散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