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85 (1700-1725).djvu/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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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勢, 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後,故能 為萬物主。有法無法,因時為業;有度無度,因物與合。 故曰:「聖人不朽,時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 綱也。群臣並至,使各自明也。其實中其聲者,謂之端, 實不中其聲者,謂之窾,窾言不聽,姦乃不生,賢不肖 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 混冥冥,光耀天下,復反無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託 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 不可復生,離者不可復反,故聖人重之。由是觀之,神 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 以治天下」,何由哉?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 遷,遷生龍門,耕牧河山之陽。年十歲則誦《古文》,二十 而南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闚九疑,浮于沅、湘,北涉 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戹困 鄱、薛彭城,過梁楚以歸。于是遷仕為郎中,奉使西征 巴蜀以南,南略卭笮、昆明,還報命。是歲,天子始建漢 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故發憤且 卒。而子遷適使,反見父于河洛之間。太史公執遷手 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常顯功名于虞 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于予乎?汝復為太史,則續 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太山而余不得從行, 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 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 揚名于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稱誦周 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 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后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 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 之。自獲麟以來四百餘歲,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 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為太史 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余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 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 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紬《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五年 而當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歷始改,建 于明堂,諸神受紀。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 百歲有孔子。孔子卒後至于今五百歲,有能紹名世, 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 乎!小子何敢讓焉!」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 《春秋》哉?」太史公曰:「余聞董生曰:『周道衰廢,孔子為魯 司寇,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 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天 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 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 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 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 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陰陽、四時五行,故長于變;《禮》經 紀人倫,故長于行;《書》記先王之事,故長于政;《詩》記山 川谿谷、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于風;樂所以立,故 長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長于治人。是故《禮》以節人,《樂》 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 撥亂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 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弒君三十六,亡 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察 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故 曰「臣弒君,子弒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 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弗見,後有賊而 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 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 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義者, 必陷篡弒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 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旨,至于君 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 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 大過也。以天下之大過予之,則受而弗敢辭。故《春秋》 者,禮義之大宗也。夫禮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後, 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壺遂曰: 孔子之時,上無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 以斷禮義,當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 職,萬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論,欲以何明?太史 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聞之先人曰:『伏羲至純厚,作 《易》八卦;堯舜之盛,《尚書》載之,禮樂作焉;湯武之隆,詩』」 人歌之。《春秋》采善貶惡,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獨刺 譏而已也。漢興以來,至明天子,獲符瑞,建封禪,改正 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清,澤流罔極,海外殊俗,重譯款 塞,請來獻見者,不可勝道。臣下百官,力誦聖德,猶不 能宣盡其意。且「士賢能而不用,有國者之恥;主上明 聖而德不布聞,有司之過也。且余嘗掌其官,廢明聖 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業不述,墮先人所 言,罪莫大焉。余所謂述故事,整齊其世傳,非所謂作 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謬矣。」于是論次其文。七年,而太 史公遭李陵之禍,幽于縲紲,乃喟然而歎曰:「是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