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85 (1700-1725).djvu/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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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孔子稱為仁,孟子稱為賢,不在乎學者能道之也。 古之人,有「不愛將軍之印,不願萬家之封,引身即死」, 以明君臣之大義,而求自附于伯夷、比干之事者,其 人曰王蠋。王蠋無孔子、孟子之稱,而其名亦不獲自 附于伯夷、比干焉。學者亦不可不道也。當燕人之破 齊,齊王走莒也,臨淄之地,汶篁之疆,為齊者無幾也。 齊之臣平居腰黃金,結紫綬,論議人主之前者,一旦 狼顧鳥竄,分散四出,不逃而去,則屈而降,無一人為 其君出身抗賊以全齊者。方是時,王蠋,齊之布衣也, 積德累行,退耕于野,口未嘗食君之粟,身未嘗衣君 之帛,獨以謂生于齊國,世為齊民,則當死于齊君,乃 奮身守大節,守區區之畫邑,以待燕人,燕人亦為之 卻三十里不敢近。其後燕將畏蠋之在而齊之卒不 滅也,數為甘言啗之曰:「我將以子為將,封子以萬家, 不者屠畫邑。」蠋曰:「忠臣不仕二君,正女不更二夫。國 亡矣,蠋尚何存!今劫之以兵,誘之以將,是助桀為虐 也。與其無義而生,固不若烹!」乃經其頭于木枝,自奮 絕脰而死。士大夫聞之,皆太息流涕曰:「王蠋,布衣也, 義不北面于燕,況在位食祿者乎!」于是乃相與迎襄 王于「莒,而齊之殘民始感義奮發,閉城城守,人人莫 肯下燕者。故莒、即墨得數戰不亡。而田單卒能因其 民心,奮其智謀,卻數萬之眾,復七十餘城,王蠋激之 也。」始予讀《史記》至此,未嘗不為蠋廢書而泣,以謂推 蠋之志,足以無憾于天,無怍于人,無愧于伯夷、比干 之事。太史公當特書之,屢書之,以破萬世亂臣賊子 之心。奈何反不為蠋立傳?其當時事跡,乃微見田單 之傳尾,使蠋之名僅存以不失傳,而不足以暴天下, 甚可恨也!且夫聶政、荊軻之匹,徒能瞋目攘臂,奮然 不顧,以報一言一飯之德,非有君臣之讎,而懷七首, 袖鐵椎,白日殺人,以喪七尺之軀者,太史公猶以其 有義也,而為之立傳,以見後世,後世亦從而服之,曰 「壯士!」蘇秦、張儀、陳軫,犀首左右,賣國以取容,非有死 國死君之行。朝為楚卿,暮為秦相,不以慊于心。太史 公猶以其善說也,而為之立傳以見後世,後世亦從 而服之,曰「奇材。」以至韓非、申不害之徒,刑名之學也, 猶以原道附之。老聃、淳于髡、鄒衍、田駢、慎到、接子環、 淵、騶奭之徒,迂闊之士也,猶以為多學而附之孟子。 然則世有殺身成仁如王蠋之事者,獨不當傳之以 附于伯夷之後乎噫?昔者夫子作《春秋》,其大意在于 正君臣,嚴父子。使當時君臣正,父子嚴,則《春秋》不作 矣。後世愚夫庸婦,一言一行近似者皆當筆之《春秋》, 況夫卓然有補世教者,得無特書之、屢書之乎?此予 所以為太史公惜也。

《修太史公祠碑》
尹陽

太史公為記錄之宗,表表而矜文辭者,皆不能出其 囿,吾得觀其書矣。至于廟像冢藏之古,吾弗得而見 之。宣和七年秋,予始官韓城,尋遺訪古,乃在少梁之 南,芝川之西,得太史公之遺像焉。予咨嗟而致式之, 因低徊周覽,則棟宇其傾頹,階戺其卑壞,埏隧其荒 茀,惟是享嘗,缺然不至。予乃愀然發喟,屬其耆老而 告之曰:「司馬公文為百世之英,而所居不能蔽風雨; 學為繼述之源,而所藏不能去荊榛。今洪河汨流,漾 乎前也;中條崛起,峙乎東也。河嶽深崇,氣象雄渾,公 文實似之。而家廟卑庳如此。其不稱公之辭與學也 甚矣,猶不為邦人之恥歟?」予乃率芝川之民,擇其俶 儻而好事者,凡一楹一桷,至于瓦甓「門疏之用,悉以 資之。即公之墓,為五架四楹之室,又為複屋以崇之, 既宏既完矣。於是直滎光之澳,覘禹鑿之山,面汾陰 之脽,縱望遐觀,豈不快哉!」嗚呼!惟公之文,大肆于炎 漢之間,馳騁于千世之前,其力贔屭,實幹造物。欲談 而悉之,吾所不敢動吾喙。觀其卜葬於茲,豈非洪河 巨嶽,實稱公之文也哉!乃作《述事享神》之歌,俾邦人 習之歲時以樂公之神。其詞曰:「公詞有如黃河流,黃 河吐溜崑崙丘。上貫星躔經斗牛,下連地軸橫九州。 崩崖搏石轉洑流,騰煙跐霧飛蛟虯。邇來宏放三千 秋,班沿范襲非公儔。公鑿混沌開雙眸,力敵造化窮 冥搜。公祠慘淡連古丘,甍摧瓦落風蕭颼。我獨來兮 為公」愁,新公祠兮去榛杞。殽甚豐兮酒甚旨,民髣髴 兮公燕喜。韓之原兮山之趾,雲亭亭兮河瀰瀰。公之 來兮歲豐美,雲為車兮飆為轡。公之來兮福滂被,雲 滅沒兮風不留,公曷往兮俾我憂。

《史記考異題跋》
真德秀

觀劉公此編,見前輩讀書考古,其不苟也如此,可以 為學者法矣。

《書史記司馬相如傳後》
明·李贄

論者,以相如詞賦為千古之絕,若非遭逢漢武,亦且 徒然。故曰:「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聽者希,則為者雖工, 而其志不樂,況有天子知而好之。此相如之遭,所以 為大奇也。嗣是而降,賦莫盛于揚雄,文莫尚于韓愈。 然雄已不見知于漢,而愈亦不復見知于唐。且其時 取人以詩賦,天子好音,君臣道合,賡歌迭唱,可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