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93 (1700-1725).djvu/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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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獸,況其身自為之」 ,又率天下而從之。其害源之所達,而禍波之所浸,千有餘年,喪人之心,失人之身,破人之家,亡人之國,漂泊滔懷,天下溺焉,莫之援也,豈曰弊而已矣!昔梁武奉佛,莫與比隆,及侯景之亂,諸子擁重兵,圖便利,雲翔不進,卒殍其父,而後兄弟相夷,宗國亡滅。彼於君臣父子之際,可謂淡然無情,不為愛欲牽矣,而道果如是耶?或者猶曰:佛之意亦欲引人為善,使人畏罪而不為,慕善而為之,豈不助於世,而何闢之深也?則應之曰:「善者,無惡之稱也。無父無君者惡乎善乎?自非喪心者不以為非惡,孰與有父有君之為善乎?道者,共由之路也,不仁不義者可由乎?自非喪心者不以為可由,孰與」 居仁由義之為道乎?子悅其言而不覈其事,過矣。或者又曰:「夫在家以養口體視溫凊為孝者,其孝小;出家得道,而昇濟父母於人天之上者,其孝大。」 佛非不孝也,將以為大孝也。則應之曰:「良价之殺父,效牟尼之逃父而為之者也。逃父之於山而得道,不若使父免於思慮憂勤而親其身之為全也。」 殺父升之於天之非理,不若使父免於叱逐餒殍,而養其生之為得也。然則佛之所謂「大孝」 ,乃其父之所謂大不孝耳。借使佛之說盡行,人皆無父,則斯民之種必致殄絕,而佛法亦不得傳矣。人皆無君,則爭奪屠膾,相殘相食,而佛之黨亦無以自立矣。此理之易見者。彼非懵然不知也,特罔人以虛誕之言,蓋其悖逆之情,聾瞽愚惰之徒,而安享華屋之居,良田之利,金帛之施,衣食之奉,泰然為生民之大蠹,不謂之異端邪說,謂之何哉?是故仲尼正則佛邪,佛邪則仲尼正,無兩立之理,此《崇正辨》所以不得已而作也。上士立德,以教變之,中士立功以法革之,下士立言,以辭闢之。吾下士也,凡若干言,覽者矜其志而左右其說,則忠孝之大端建矣。

又《永寧院輪藏記》曰:「文籍惟吾儒與釋氏為最多,然儒書之要,莫過乎《五經》鄒魯之語。是七書者,上下關千百餘載,非一聖賢所言,總集百有餘卷而已。既經仲尼裁正,理益明,道益著,三才以立,萬世無弊,違之則無異禽獸焉。未嘗丁寧學者收藏夸眩,以利心事之,而所以至於今存而不廢者,蓋人生所共由,自不」 可離也。其餘百氏著述,日繁世久,得以卷計者至於數萬,可謂眾矣。然明智之士,則必紀綱大訓,折衷於聖人,使至當歸一,精義無二,詖淫邪遁之辭,遏而不得肆,固不盡以為是也。今釋氏之書五千四十八卷,以詞之多,故世人罕能誦之。吾嘗閱實,其目則曰論、曰戒、曰懺、曰贊、曰頌、曰銘、曰記、曰序、「曰錄,雜出於僧人所為,居其大半,而以經稱者,纔一千餘卷焉。僧人於中所常誦味舉唱者,又亦六七品而止爾,餘則置而不道也。所以不道者,抑未暇歟,將無庸稱焉。」 然則自其術論之所得有淺深,則所言有當否,若舉以為是,不亦罔之甚哉!夫其詞之多,雖未可盡究,而立說之大旨,亦可知矣。蓋論心,則謂耳目口鼻之用,喜怒哀樂之變,皆非本體之妙也。論身,則謂假合暫聚,生老病死,無非苦惱,雖以食狼虎,飽䲭鳶而可也;論生死,則謂有前世之來,後世之往,人與狗彘羊牛相為輪轉而不息也。論世界,則謂天之上有堂,地之下有獄,日月之中有宮囿,星辰之域有里數,而宇宙之眾,如河沙微塵者,蓋不可勝計也。論庶物,則羽毛介鱗,皆前生之親愛宗族,而含靈蠢動,蚊蚋螻螘,與佛不殊,亦欲化之使登正覺也。其於秉彝天命,則以為愛欲所鍾,因而滋續,無足貴者。故視父母兄弟妻子,猶惡憎讎毒之可惡也。其所親厚,則以它人為慈父法嗣。凡九州四海,殊根異質,不問賢否,苟同於我者,皆眷屬也。其論覆載之內,可見之物,可名之事,則等之寐夢幻詭,漚影電露,舉非堅久真實,不必為也。其論鬼神,則記其狀貌,敘其種類,知其嗜慾年壽,得其居處名數,縱口而談,極筆而書,不自以為怪也。佛既言之,又付囑之,僧遂演說而推廣之,所以其書至於五千四十八卷之富。且以為「字字皆至理,句句皆妙法,卷卷有光明,處處有神佛護持,無可置議。於是裒人之財,殫眾之力,印以紙筆,匣而藏之;載以機輪,推而轉之。丹砂黃金,文珉香木,窮極侈麗,葩華絢爛,然後為快。獨疑而闢之者,乃外道魔障,佛之罪人,若傅太史、韓文公之流,至今為釋子怒罵而未已也。」 夫既以空虛寂滅,「為道之至矣,雖天倫之重,乾坤之大,照臨之顯,山河之著,猶將掃除殄滅,洞然不立,則凡見於形像,當一毫無有焉。今乃建大屋,聚徒黨,耕良田,積厚貨,憧憧擾擾,與人世無異,而以佛之遺書營置儲貯,巍然煜然,鬱相望也,烏在其為空乎?不能空其言說之跡,而欲空並育之萬有,烏知其可乎?是必有說矣。」 比丘意嚴居桂陽之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