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介部藝文一
《弔夷齊文》魏·王粲
「『歲旻秋之仲月,從王師以南征。濟河津而長驅,踰芒 阜之崢嶸。覽首陽於東隅,見孤竹之遺靈。心於挹而 感懷,意惆悵而不平。望壇宇而遙弔,抑悲古之幽情。 知養老之可歸,忘除暴之為仁。潔己躬以騁志,愆聖 哲之大倫。忘舊惡而希古,退採薇以窮居。守聖人之 清概,要既死而不渝。厲清風于貪士,立果志於懦夫』。 到於今而見稱。」為作者之表符。「雖不同於大道。」含《尼 父》之所譽。
《弔伯夷文》阮瑀
余以王事,適彼洛師。瞻望「《首陽》,敬弔《伯夷》。東海讓國, 西山食薇。重德輕身,隱景潛暉。求仁得仁,稱之仲尼。 沒而不朽,身沈名飛。」
《讀史述》〈夷齊〉晉·陶淵明
二子讓國,相將海隅。天人革命,絕景窮居。《采薇》高歌, 慨想黃虞。貞風凌俗,爰感懦夫。
《二賢銘》梁·昇
二公諱伯夷、叔齊,昔有殷時,遼東孤竹君之子也。自 歷載所記有國以來,事之善者,莫先于讓。是故君老 於位,命立叔齊固辭以請,伯伯固請以不嗣,遂相與 義退,遁逃西周。當是時也,帝殷不臧,用錯天紀,人棄 莫保,以戴於周。周武王秉白旄,仗黃鉞,經綸所以撥 亂,威略所以讋罰,雷震萬國,風行六師。二公于時推 忠臣之誠,明死君之節,伏車而諫,慷慨瀝血。且夫大 運不以時曠,達節不以義距,然黔首焉得以厭毒,鬼 神焉得以無主?於是討罪於商,為天下王。二公以立 志貞也,檢身操也,建仗戡艱,不可以闕也;以臣伐君, 不可以訓也。相於國莫非其土,異於事不食其粟,乃 西土首陽之山,歌《采薇》而死,天下義感之始也。及孔 子生東周之季,演中興法,游夏之徒,皆誨納于教,未 嘗敘仁人烈士,不先於二公者焉,謂不辱其身,不降 其志矣。若乃紛綸茂德,載在策府,則泰伯之道,子臧 之仁也;「上思附義,退曰能賢」,則宋穆之言,延陵之行 也;道無不貴,志不苟合,則許由之尚,伯成之高也;慮 必中清,廢能中權,則虞仲之居夷逸之放也;聲垂事 載,功崇業廣,則范蠡之去,魯連之辭也。此數公者,至 於黜榮保讓,亦為盛矣。兼之固君臣之分,以愛其節, 何可以同議也。所謂「繼之者忠矣,仗之者義矣,施之 者誠矣,明之者確矣,昭矣至矣,是矣允矣,上古無以 加,百代為之憲。」越《大梁歲》行於是邦,遇縣宰太原王 公,惠工訓農,勸學敬教,群業頓以繄賴,四方咨於作 則。邑臨未周,人悅有化。以為「二公廟德不祀,實甚懼 焉。復何以圖不朽,示來者而已。」遂因簡力考餘時,經 始是資,敦崇舊規,厥構棘翼,自公居之。然則表前載, 揚懿烈,使駿光熙熙,彰紀事也。以吾學乎舊,史氏請 隙其文,固不佞乃作銘曰:「大道混混,或夷」險兮,殷實 荒德,莫業於主。人神凝兮,帝用克商,大運期兮,天下 爭利,而獨奔義,貞名垂兮,神農虞夏氏已沒,曷所惟 兮。斷石千秋,聞風規兮。
《介軒說》明·楊繼盛
介安從生?生於吾心之義;義又安從始?始于在天之 利。是故本諸心而原諸天,非由外鑠者也。夫人之所 以植綱常、弘德業、參天地、正聖賢,皆賴此以為之質 幹,是可苟焉已乎?必剛與廉二者合,而介始成矣。然 乖愎以忤物,則似介之剛而非剛;矯情以駭俗,則似 介之廉而非廉。毫釐千里,不可不察也。而世之號為 介者,乃不求其合於天,而求其合於人;不求諸吾心, 而求聲音笑貌之末。故能介於外者,或不能介於內; 能介於始者,或不能介於終。則似介非介,不過欺世 之機械,要寵之筌蹄耳。其害介也不既深乎?觀李封 君之介,自心而身、而家而鄉,其介之操同;自少而壯 而老,其介之操又同。夫固合內外始終而一之者,謂 之天下之至介,非歟則以之名軒也固宜。論者猶以 封君之介不及於天下惜之。然述之者有司寇禹江, 則天下之頌其介也,固有待矣。噫!不苟和之謂介,然 介而不和者偏也,不苟取之謂介,苟有意取名焉,雖 非貨利,亦謂之取矣。敢以是足介說之義。
清介部藝文二〈詩〉
《優孟歌》
《史記滑稽傳》:楚相孫叔敖病且死,屬其子曰:「若貧困,若往見優孟。居數年,其子窮困負薪,逢優孟曰:『我孫叔敖子也,父死時,屬我貧困,往見優孟。孟即為孫叔敖,衣冠抵掌談語歲餘,像孫叔敖。楚王置酒優孟前為壽,莊王大驚,以為孫叔敖復生也,欲以為相。優孟曰:『楚相不可為也。孫叔敖為楚相,盡忠為廉,王得以』』」 伯。今死,其子貧困,負薪以自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