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19 (1700-1725).djvu/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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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者眾矣,未嘗得聞此言也。」子華子可謂知輕重 矣。魯君聞顏闔得道之人也,使人以幣先焉。顏闔守 陋閭,苴布之衣而自飯牛。魯君之使者至,顏闔自對 之。使者曰:「此顏闔之家與?」顏闔對曰:「此闔之家也。」使 者致幣,顏闔對曰:「恐聽者謬而遺使者罪,不若審之。」 使者還反審之,復來求之,則不得已。故若顏闔者,真 惡富貴也。故曰:「道之真以治身,其緒餘以為國家,其 土苴以治天下。」由此觀之,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也, 非所以完身養生也。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棄生以 殉物,豈不悲哉!凡聖人之動作也,必察其所以之與 其所以為。今且有人於此,以隨侯之珠,彈千仞之雀, 世必笑之。是何也?則其所用者重而所要者輕也。夫 生者,豈特隨侯之重哉?子列子窮容貌,有饑色。客有 言之於鄭子陽者曰:「列禦寇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 國而窮,君無乃為不好士乎?」鄭子陽即令官遺之粟。 子列子見使者,再拜而辭。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 之而拊心曰:「妾聞為有道者之妻子,皆得佚樂,今有 饑色,君過而遺先生食,先生不受,豈不命邪?」子列子 笑謂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遺我粟,至其 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其卒,民果 作難,而殺子陽。楚昭王失國,屠羊說走而從於昭王。 昭王反國,將賞從者,及屠羊說。屠羊說曰:「大王失國, 說失屠羊;大王反國,說亦反屠羊。臣之爵祿已復矣, 又何賞之有?」王曰:「強之。」屠《羊說》曰:「大王失國,非臣之 罪,故不敢伏其誅;大王反國,非臣之功,故不敢當其 賞。」王曰:「見之。」屠羊說曰:「楚國之法,必有重賞大功而 後得見。今臣之知不足以存國,而勇不足以死寇。吳 軍入郢,說畏難而避寇,非故隨大王也。今大王欲廢 法毀約而見說,此非臣之所以聞於天下也。」王謂司 馬子綦曰:「屠羊說居處卑賤而陳義甚高,子其為我 延之以三旌之位。」屠羊說曰:「夫三旌之位,吾知其貴 於屠羊之肆也;萬鍾之祿,吾知其富於屠羊之利也。 然豈可以貪爵祿而使吾君有妄施之名乎!說不敢 當,願復反吾屠羊之肆。」遂不受也。原憲居魯,環堵之 室,茨以生草,蓬戶不完,桑以為樞,而甕牖二室,褐以 為塞,上漏下濕,匡坐而弦。子貢乘大馬,中紺而表素, 軒車不容巷,往見原憲。原憲華冠縰履,杖藜而應門。 子貢曰:「嘻!先生何病?」原憲應之曰:「憲聞之,無財謂之 貧,學而不能行謂之病。今憲貧也,非病也。」子貢逡巡 而有愧色。原憲笑曰:「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學以為 人,教以為己,仁義之慝,輿馬之飾,憲不忍為也。」曾子 居衛,縕袍無表,顏色腫噲,手足胼胝,三日不舉火,十 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絕,捉衿而肘見,納屨而踵決,曳 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 不得友,故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 孔子謂顏回曰:「回,來!家貧居卑,胡不仕乎?」顏回對曰: 「不願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畝,足以給餰粥;郭內之 田十畝,足以為絲麻;鼓琴足以自娛;所學夫子之道 者足以自樂也。回不願仕。」孔子愀然變容曰:「『善哉,回 之意。丘聞之,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審自得者,失之 而不懼;行修於內者,無位而不怍』。丘誦之久矣,今於 回而後見之,是丘之得也。」中山公子牟謂瞻子曰:「身 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之下,奈何?」瞻子曰:「重生,重 生則利輕。」中山公子牟曰:「雖知之,未能自勝也。」瞻子 曰:「不能自勝則從,神無惡乎?不能自勝而強不從者, 此之謂重傷。重傷之人,無壽類矣。」魏牟,萬乘之公子 也,其隱巖穴也,難為於布衣之士,雖未至乎道,可謂 有其意矣。孔子窮於陳蔡之間,七日不火食,藜羹不 糝,顏色甚憊,而弦歌於室。顏回擇菜,子路、子貢相與 言曰:「夫子再逐於魯,削跡於衛,伐樹於宋,窮於商周, 圍於陳蔡,殺夫子者無罪,藉夫子者無禁,弦歌鼓琴, 未嘗絕音,君子之無恥也若此乎?」顏回無以應,入告 孔子。孔子推琴,喟然而歎曰:「由與賜,細人也,召而來, 吾語之子路。」子貢入。子路曰:「如此者可謂窮矣。」孔子 曰:「是何言也!君子通於道之謂通,窮於道之謂窮。今 丘抱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何窮之為哉?故內 省而不窮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德。天寒既至,霜雪既 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陳蔡之隘,於丘其幸乎?」孔 子削然反琴而弦歌,子路扢然執干而舞。子貢曰:「吾 不知天之高也,地之下也。古之得道者,窮亦樂,通亦 樂,所樂非窮通也。」道德於此,則窮通為寒暑風雨之 序矣。故許由娛於潁陽,而共伯得乎共首。舜以天下 讓其友北人無擇,北人無擇曰:「異哉后之為人也!居 於畎畝之中,而遊堯之門,不若是而已,又欲以其辱 行漫我,吾羞見之。」因自投清冷之淵。湯將伐桀,因卞 隨而謀,卞隨曰:「非吾事也。」湯曰:「孰可?」曰:「吾不知也。」湯 又因瞀光而謀,瞀光曰:「非吾事也。」湯曰:「孰可?」曰:「吾不 知也。」湯曰:「伊尹何如?」曰:「強力忍垢,吾不知其他也。」湯 遂與伊尹謀伐桀,剋之,以讓卞隨,卞隨辭曰:「后之伐 桀也,謀乎我,必以我為賊也;勝桀而讓我,必以我為 貪也。吾生乎亂世,而無道之人再來漫我,以其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