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21 (1700-1725).djvu/32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此頁尚未校對

之,做文字下字實是難。不知聖人說出來底,也只是 這幾字,如何鋪排得恁地安穩。然而人之文章,也只 是三十歲以前氣格都定,但有精與未精耳。然而掉 了底便荒疏,只管用功底又較精。向見韓無咎說,他 晚年做底文字與他二十歲以前做底文字不甚「相 遠。此是自驗得如此。人到五十歲,不是理會文章時 節,前面事多,日子少了。若後生時,每日便偷一兩時 閑做這般工夫。若晚年,如何有工夫及此?」或曰:「人之 晚年知識卻會長進。」曰:「也是後生時都定,便長進,也 不會多。然而能用心於學問底,便會長進。若不學問, 只縱其客氣底,亦如何會長進?日見昏了!有人!後生 氣盛時說盡萬千道理,晚年只恁地闒靸底。」或引程 先生曰:「人不學便老而衰。」曰:「只這一句說盡了。」又曰: 「某人晚年日夜去讀書,某人戲之曰:『吾丈老年讀書, 也須還讀得入。不知得入如何得出?謂其不能發揮 出來,為做文章之用也』。」其說雖麤,似有理。又云:「人晚 年做文章,如禿筆寫字,全無鋒銳可觀。」又云:「某四十 以前,尚要學人做文章,後來亦不暇及此矣。然而後 來做底文字,便只是二十左右歲做底文字。」又曰:「劉 季章近有書云:『他近來看文字,覺得心平正』。某答他, 令更掉了這箇虛心看文字。蓋他向來便是硬自執 他說,而今又是將這一說來罩,正是未理會得。大率 江西人都是硬執他底橫說。如王介甫陸子靜,都只 是橫說。且如陸子靜說『文帝不如武帝』,豈不是橫說!」 又云:「介甫諸公取人,如資質淳厚底,他便不取;看文 字穩底,他便不取;如那決裂底,他便取;說他轉時《易》, 大率都是硬執他底。 韓文力量不如漢文,漢文不 如先秦、戰國。 某方修《韓文考異》,而學者至。」因曰:「韓 退之議論正,規模闊大,然不如柳子厚較精密。如辨 《鶡冠子》及說《列子》在《莊子》前及《非國語》之類,辨得皆 是。」黃達才言柳文較古。 曰:「柳文是較古,但卻易學,學 便似他,不似韓文規模闊,學柳文也得,但會衰了人 的文字。」 因論韓文公謂:「如何用功了,方能辨古書 之真偽。」曰:「《鶡冠子》亦不曾辨得。」柳子厚謂其書乃寫 賈誼《鵩賦》之類,故只有此處好,其他皆不好。柳子厚 看得文字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韓較有些王道意 思,每事較含洪,便不能如此。 退之要說道理,又要 剸劇,有平易處極平易,有險奇處極險奇。且教他在 潮州時好,止住得一年,柳子厚卻得永州力也。 柳 學人處,便絕似《〈平淮〉西雅》之類甚似詩。詩學陶者便 似陶。韓亦不必如此,自有好處,如《平淮西碑》好。 問: 韓柳二家文體孰正?曰:「柳文亦自高古,但不甚醇正。」 又問:「子厚論封建,是否?」曰:「子厚說『封建,非聖人,意也, 勢也』,亦是。但說到後面有偏處,後人辨之者,亦失之 太過。如廖氏所論封建,排子厚太過。且封建自古便 有聖人」,但因自然之理勢而封之,乃見聖人之公心。 且如周封康叔之類,亦是古有此制,因其有功、有德、 有親,當封而封之,卻不是聖人有不得已處。若如子 厚所說,乃是聖人欲吞之而不可得,乃無可奈何而 為此。不知所謂勢者,乃自然之理勢,非不得已之勢 也。 有一等人專於為文,不去讀聖賢書;又有一等 人知讀聖賢書,亦自會作文。到得說聖賢書,卻又做 一個詫異模樣說。不知古人為文,大抵只如此,那得 許多詫異!韓文公詩文冠當時,後世未易及到他《上 宰相書》用《菁菁者莪》詩註,一齊都寫在裏面。若是他 自作文,豈肯如此作?最是說「載沉載浮」,沉浮皆載,也 可笑。「載」是助語,分明彼如此說「了,他又如此用。」 問: 「韓文李漢序頭一句甚好。」曰:「《公道》好。某看來有病。」曰: 「文者,貫道之器。且如《六經》是文,其中所說皆是這道 理,如何有病?」曰:「不然。這文皆是從道中流出,豈有文 反能貫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喫飯時下飯 耳。若以文貫道,卻是把本為末,以末為本,可乎?其後 作文者皆是如此。」因說:「蘇文害正道,甚於老佛。且如 《易》所謂『利者義之和』,卻解為『利無義則不和,故必以 利濟義,然後合於人情』。若如此,非惟失聖言之本指, 又且陷溺其心。 柳子厚文有所模倣者極精。如《自 解》諸書,是倣司馬遷《與任安書》。劉原父作文,便有所 倣。 韓千變萬化,無心變;歐有心變。《杜祁公墓誌》說 一件未」了,又說一件。韓《董晉行狀》尚稍長。權德輿作 《宰相神道碑》只一板許,歐蘇便長了。蘇體只是一類。 柳伐原議極局促不好,東萊不知如何喜之。陳後山 文如仁宗飛白書記,大段好,曲折亦好,墓誌亦好,有 典有則,方是文章。其他文亦有太局促不好者。 東 坡文字明快,老蘇文雄渾,儘有好處,如歐陽曾南豐 韓昌黎之文,豈可不看?柳文雖不全好,亦當擇合數 家之文擇之,無二百篇。下此則不須看,恐低了人手 段,但採他好處以為議論足矣。若班、馬、《孟子》,則是大 底文字。 韓文高,歐文可學,曾文一字挨一字,謹嚴 然太迫。又云:「今人學文者,何曾作得一篇,枉費了許 多氣力。大意主乎學問以明理,則」自然發為好文章。 詩亦然。 國初文章,皆嚴重老成,嘗觀嘉祐以前,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