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為巨浸,膏腴汙萊,人謀無措也。且職水利者,奉上
官之檄,至捉里胥以文應,致使旱乾水溢,「待命於天。 或者歸諸氣數,適然委之,無可奈何焉,非民之利也。 昔唐韋丹為江西觀察,築隄捍江,為陂塘五百餘所, 溉田萬有二千頃,功德被於八州。茲江右之地,皆當 時故址。彼既築以利民若此,況於數百載之後,求其 故智,安得藉口於杜亞先事之無功,而並棄賈讓之 下策乎?是故在高原宜鑿」池引水以資其利,在下隰, 宜築隄開港以殺其勢。門閘不復修舉,壩堰之策,猶 可行也;民力宜恤,三時務農之後,亦可勞也。專利之 禁必嚴,而曲防者有罪;議貸之令必申,而惰事者無 赦。擇賢吏焉,專其委任,俾利建百年,勿惜一時之費, 計安萬姓,勿恤一人之讟。如是而水利不興,未之見 矣。
《楚均田議》
「楚疆遼逖,度一邑地,可當東南一大郡。當天下初定, 井廬寥闊,原野荒穢,故《經界》靡及焉。計今闢地,十倍 蓯於國初,而籍額歲縮。德靖以來,遞削至數十萬。夫 土無盈虛,避新闢之稅,匿已定之由,此大不均者一。 鄂州中廬、沙羨、常武、南交麋、蘄之間,皆諸侯王封國 也。分茅之始,錫以土疆,其籍藏於內府,有司不得窺」 虞芮之田,往往沒入其國,比於湯沐,食邑不可勝數, 皆各為私奉養焉,不關於天下之經費,此大不均者。 二楚故饒湖利,而滄�「徙易靡常,昔為沮洳,今稱沃 衍者,不啻萬萬,荊、郢尤甚。大姓與游民強有力者據 之,計畝歲入數鐘,專其厚積,坐攫齊民。食亡租稅,而 苦積逋者,曾不得以塗足而收半穗。彼獨非王土哉? 而吏不敢問。如河南、南陽,此大不均者。三屯非獨楚 有也,而楚之屯非昔之屯矣。按制,每軍給屯五十畝 有奇,今屯浮者什伯其」額。此非獨依山濱水之地,耕 新墾遺也,蓋亦占射焉。夫屯軍不能世其業,輒質之 民,民利其賦薄無他役,即以己所有之民田更籍為 軍,歷數十傳,不可窮竟,所謂「民竄於屯,屯竄於民」者, 非耶?此大不均者四。先是,山澤之羨,率棄不理,今則 皋隰原阪,耕者鱗集,甚至叢菁幽蓽,人力所不能通 者,亦皆累累象耕鳥耘,稱常稔焉。乃聽其封殖自利 幾世幾年,不問所收,此大不均者五。五者,弊也,而非 所以弊也。其失在庸有司與舞文之吏,不軌之民,曰 飛詭,曰影射,曰懸虛,曰那移,曰隱沒,曰兼併,其奸狀 若蝟毛,務欺謾以逃其課。以故富者連阡陌而嫁稅 於貧,貧者或不厭糠秕而代富人輸,此大不均者六。 故曰:今日田賦之當均,未有甚於楚者也。請即一二 所目睹者,商之兼併濫冒詔旨嘗懲之,而今偷玩繩 約,狃習故智者何眾也?楚諸侯王誠賢,顧貴倨,不習 外事,閹監取累代圉奪者以為故籍,而豪氓巨隸,挾 高貲以相夸詡,不可殫記。彼單門孱戶,僅僅以身守 世業者,百無一焉。豈惟違兩觀之束,偪有司之權,將 漫漶恩澤之謂何矣。宜令憲使者明敕條章,無論士 若民,按一切匿產、亂籍、隱畝、避役之罰,廉其尤者下 之吏,以顯示天子旨。夫然後倣限田、均田之議,以稍 品節之法,庶幾可守哉。墾荒招流,詔旨嘗督之,而今 草莽封盈,戶口銷亡者何眾也。攷之令甲,荒閒以業 貧民,占籍以「附流徙,畸零以寄寒細,良規美政。邇來 里社漸縮於舊,占籍畸零百不存一,而墾田之數率 皆便文以罔上,則勸罰之未明,而招徠之未至也。夫 荒閒易闢而不易守,亡徙易還而不易安。鏄銍未施, 有司已履畝而稅之;煬突未黔,有司已按籍而驅之。 民是以憚於歸耕,而溺於偷惰。有田卒汙萊耳。宜」嚴 飭所司,嚴「偽增」之罰科,重「開疆」之勸格。土曠矣,召佃 以廣其來;召佃矣,免租以固其存;免租矣,弛役以優 其力。則歸耕之民纍纍而至,而地方有不盡者否也?
《成周鄉遂土田居民之數》
人動物也,非役役於善,即役役於不善。吉人為善,勤 勞而不知;凶人為不善,勤勞亦不知為之。皆出於其 中心以志帥氣故也,民可使由之。聖王之政,不過率 之以勤勞於善而已。勤勞則淫僻無自生變,故不能 怵;偷惰則善心無自生變,故不能支。故《周禮》設官,「居 家則有比、閭、族、黨、州、鄉、鄰、里、酇、鄙、縣、遂」,以施教化;在 「野則為井邑、丘甸、縣都,通成終同,以相什伯。」大司馬 所握之六軍,內以役於王都,更休而不竭;外以制於 四方,調遣而有餘。是故月朔孟月,習之於俎豆禮樂, 使其優游於儀文度數之間,而密消其粗悍暴厲之 氣。「三時靡不力田,趨其耕耨,行其秩敘,使無有無事 而食之人。歲時簡其兵器以為備,四」仲教之師田以 為用,而常時則率之以朝覲、會同、征伐、追胥,使之常 閑於行役而不以為難,安於勞苦而不以為病,是故 姦慝禍亂而不作,刑罰兵革而不用也。雖然,晁錯有 言:「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而不盡。」豈周之民終 歲勤動而不得息者耶?愚嘗合周制土田居民之數 而得其說矣。故以王畿千里居民之數計之,為田一 千六百同,每同除山澤、邑居、溝渠、道路等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