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墾,又已非復昔時矣。使昔時真不可行,豈至今日終不可行而遂已乎?伏乞台察
一、《經界》利害,如前所陳,則其不可不行審矣。然行之詳略,又有利害者。蓋「版籍之所以不正,田稅之所以不均,政緣教化未明,風俗薄惡,人懷私意,不能自克,是以因循積弊,以至於此。雖有教化,亦未可以卒然變也。況今吏治何暇及此,而遽欲版圖之正、田稅之均,是豈不差官、不置局、不打量步畝、不攢造圖帳之」 所能辦乎?所以紹興年中,雖以秦太師之權力,李侍郎之心計,然猶不憚甚勞大費,以至淹歷歲時之久,而後能有成也。若如議者之言,即是熙寧手實之法,其初雖若簡易,其終必將大起告訐之風,徒傷淳厚之俗,而卒不足以得人戶田產有無多寡之實,又反不如偷安度日,都不作為之為愈也。抑《紹興經界》立法甚嚴,所以創見,莫不震悚,然而姦猾之民,猶有故犯之者,況於今日。以此苟簡之法,施之玩習之民,而欲妄意簿正而稅平,豈可得哉?此《經界詳略》之利害者然也。伏乞台察。
「一、經界之行否詳略,其利害已悉具於前矣。今欲行之,則紹興已行之法誠不可易,但當時所行亦有一二未盡善者,如不擇諸道監司以委之,而至於專遣使命,不擇州縣官吏而泛委令佐,至其中半又差官覆實以紛更之,此則今日之所不可不革者也。」 蓋當時秦氏用諸路監司皆其親黨,固未嘗擇;至於州縣「官吏,又以逐州逐縣無不奉行,用人至多而不暇擇,所以其勢不得不至於此。今幸朝廷清明,而本路諸司皆一時之選,欲行經界之地,又不過三州十有七縣,其用官吏,一縣兩人,則亦不過三十四人而已。若蒙朝廷先令監司一員專主其事,使之擇三郡守,汰其昏謬、疲軟、大不任事如熹等者,而於一路之中求此三四十人,應亦不至絕不可得。蓋縣令不能則擇於其佐,佐又不能則擇於他官,一州不足則取於一路,見任不足則取於得替。待闕之中,皆委守臣踏逐申差,權領事要,以得其人而後已。既得其人,則使之審思熟慮於其始,而委任責成於其終,事畢之後,量加旌賞,以報其勤。其」 權領者則又稍優其賞,而歸之故官,則大事克濟,而於其不能者亦無大害。此則差官置局必可行之說也。至於打量一事,則其勢不得不少勞民力。但一縣之地,大者分為數百千保,小者分為數十百保,使之分頭散出,各自打量,則亦不至多時日,而《紹興遺法》亦必有能識之者。此打量步畝必可「行之說也。」 至於圖帳之法,始於一保,大則山川道路,小則人戶田宅,必要東西相連,南北相照,以至頃畝之闊狹,水土之高低,亦須當眾共定,各得其實。其十保合為一都,則其圖帳但取山水之連接與逐保之大界總數而已,不必更開人戶田宅之闊狹高下也。其諸都合為一縣,則其圖帳亦如保「之於都而已,不必更為諸保之別也。如此則其圖帳之費亦當少減。然猶竊慮今日民力困弊,又非紹興年中之比,此費雖微,亦恐難以賠備。若蒙朝廷矜憐,三郡之民不忍使之更有煩費,則莫若令役戶只作草圖草帳,而官為買紙雇工,以造正圖正帳,專委守倅及所差官,會計買紙雇工之費,實用若干錢物,具申漕、憲兩司,許就本州所管兩司上供錢內截撥應副。如此,則大利可成,而民亦不至甚病」 ,此則攢造圖帳必可行之說也。抑此皆其法也。若夫法外之意,又在官吏用心如何。熹頃在同安,嘗見惠安縣丞鄭昭叔,自言知仙遊縣日,適值朝廷推行經界,初得戶部行下事目,讀之茫然不曉所謂,而寮佐吏史亟請施行。因竊自念己猶未曉,何以使人,乃閉閣謝事,覃思旬日,然後通曉。心口反復,更相詰難,胸中洞然,無復疑滯。然後集諸同官而告語之,使其有疑,即以相問。如是數日,而同官亦無不曉者。同官既曉,然後定差保正、保長,闔縣通差,不以煙爨遠近為拘,不以歇役新舊「為限,但取從上丁產高人分為二等,大者以備都、副保正,小者以備大保長,各以紙簽書其姓名,分置兩貼。又於二貼各分四類,或物力高強,或人丁眾盛,或才智足任謀畫,或筋力可備奔走,各以其類置於一貼。凡選一都一保,則必兼取此四色人,使之同事,令其各出所長,以相協濟。」 於是人皆悅從,相率就事。差役既定,然後以《戶部事目》印本給之,又為說其大意,使之退而講究,期以一日悉集縣廷,凡有所疑,恣其請問,悉以己意詳為解說,力疲氣乏,則請同官更番應之。如是五六日,凡為保正、長者,亦無不悉曉其法。然後散遣打量,不過二月。他邑差役未定,而仙遊打量見次第矣。熹嘗竊記其言,以為若使被差之官人人如鄭君之用心,則雖歲歲方田,年年經界,亦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