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46 (1700-1725).djvu/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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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煩數,征行之勞苦,上之人視之與禽獸無異,人事極矣,周室至是無可為矣,此《黍離》所以降而為國風也噫!人君當四方無虞之時,九重清閒之燕,試以二詩與先儒所論者而諷詠焉,其尚日思所以愛惜民力而培養元氣。凡有興師動眾,揆之于天道、人情,物理事勢,苟可以已者,無不已之非,甚至於不得已,無不已焉者。以民待民,而不至以犬馬待其民;必毋使天運至此而窮,人事至此而極。如二《詩》所云者,天下豈有亂亡之禍哉!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其二章曰:「四牡騤騤,旟旐有翩。 亂生不夷,靡國不泯。民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 國步斯頻。」

朱子曰:「厲王之亂,天下征役不息,故其民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之。自此至第四章,皆征役者之怨辭也。」

輔廣曰:「王者豈能無所征役,但出於不得已,則民將悅而從之以忘其勞,今也使人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是則民不可得而用矣。亂生不夷,亂日生而無平定之期也。無國不滅,無民不燼,則甚言之耳。君子之哀,則哀其國家運祚之急蹙也。」

其三章曰:「國步蔑資,天不我將,靡所止疑,云徂何往? 君子實維,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為梗。」

朱子曰:「言國將危亡,天不我養,居無所定,徂無所往,然非君子之有爭心也,誰實為此禍階,使至今為病乎?蓋曰禍有根原,其所從來也遠矣。」

輔廣曰:「居無所定則無以自安也,徂無所往則無以避患也。凡為君子,則其心無所爭耳,然不知誰為此厲階而使至今為病乎!」

其《四章》曰:「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 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痻,孔棘我圉。」

輔廣曰:「土宇謂鄉里與室家也。周在西,故曰『自西徂東。前三章雖皆是征役者怨詞,然二章則言亂生不已而要其禍亂之終;三章則言行止無定而原其禍亂之始。四章則言多矣。我之見病也急矣,我之在邊也情益切而辭益哀矣』。」

臣按:《桑柔》之詩凡十六章,此四章皆士卒遭亂離而厭苦自傷之辭,人君當承平無事之時而能時時諷之於口、察之於心,必先有以調息而消弭之,使其厲階不生、國步不頻,民之居者皆有定所,民之出也皆有定向,不至于多矣,其見病也急矣,其在邊也則夫橫目而黎首者見其車馬之盛、旌旗之美則欣欣有喜色,而不疾首蹙頞,以相哀相怨矣。

漢高祖四年,下令「軍士不幸死者,吏為衣衾棺斂,轉 送其家。」六年,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 終身勿事。八年,又令「士卒從軍死者,為槥歸其縣,縣 給衣衾棺葬具,祠以少牢,長吏視葬。」

臣按:「復」 ,謂除其賦役也。

光武建武元年從薊還范陽命收葬吏士。

臣按:高光皆起自兵閒,目見軍士之勞苦,故「其於死者眷眷如此也,死者感恩於地下,則未死者安得不大有所感乎?」 古人於犬馬之死猶必葬之以帷蓋,況兵士有功于我乎?

唐陸贄《言于德宗》曰:「曠歲持久,師老費財,加算不止 於舟車,徵卒殆窮於閩濮,笞肉捶骨,呻吟里閭,送父 別夫,號呼道路,杼軸已甚,興發已殫,而將帥猶曰財 不足,兵不多。」又曰:「興師四方,無遠不暨,父子訣別,夫 婦分離,一人征行,十室資奉,居者有餽送之苦,行者 有鋒刃之憂,去留騷然,而閭里不寧矣。」

贄又言曰:「古之善選置者,必量其性習,辨其土宜,察 其技能,知其欲惡,用其力而不違其性,齊其俗而不 易其宜,引其善而不責其所不能,禁其非而不處其 所不欲,而又類其部伍,安其室家,然後使之樂其居, 定其志,奮其氣勢,結其恩情。撫之以惠則感而不驕, 臨之以威則肅而不怨。靡督課而人自為用,弛禁防 而眾自不㩦,故出則足兵,居則足食,守則固,戰則強」, 其術無他,便於人情而已矣。今則散徵士卒,分戍邊 陲,更代往來,以為守備,是則不量性習,不辨土宜,邀 其所不能,強其所不欲,求廣其數而不考其用,將致 其力而不察其情,斯可以為羽衛之儀,而無益備禦 之實也。何者?窮邊之地,千里蕭條,寒「風裂膚,驚沙慘 目,與豺狼為鄰伍,以戰鬥為嬉遊。晝則荷戈而耕,夜 則倚烽而覘,日有剽害之慮,永無休暇之娛。地惡人 勤,於斯為甚。自非生於其域,習於其風,幼而睹焉,長 而安焉,不見樂土而不遷焉」,則罕能寧其居而狎其 敵也。

又曰:「今者窮邊之地,長鎮之兵,皆百戰傷痍之餘,終 年勤苦之劇,角其所能則練習,度其所處則孤危,考 其服役則勞,察其臨敵則勇。然衣糧所給,惟止當身, 例為妻子所分,常有凍餒之色。而關東戍卒,歲月踐 更,不居危城,不習戎備,怯於應敵,懈於服勞。然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