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之間,民耕之外,輒擇有水草處以為草場。近日盡為權貴所有,民間之馬無地可牧,請一切復之,立為厲禁。異日欲行周人牧師之政,舉而措之」 云耳。
庾人「掌十有二閑之政教,以阜馬佚特」,教駣攻駒,及 祭馬祖,祭閑之先牧,及執駒,散馬耳。《圉馬正校人員》 「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
臣按:「此九者,馬之政教也。」
圉師:「掌教圉人養馬。春除蓐,釁廄始牧,夏庌馬,冬獻 馬。」
臣按:古人之養馬必順其四時,冬之寒也則藉之以蓐,春之煖也則除去之,然又恐其所居之廄積糞穢之久而或足以致馬疾,故殺牲以血塗之而後以居焉。冬之寒也則燠之以廄,夏之炎也則涼之以庌,其養也殆無異於人,則其馬安得而不壯盛哉?
《圉人》「掌養馬芻牧之事,以役圉師。」
臣按:芻以食馬、牧以放馬,皆所以養之也。《周官》「設官以掌王馬之政」 ,不惟有政而又有教、有養焉。政以正之、教以導之而養以安之也。養之則生息多而壯健,教之則性習馴而調和,是故馬質、校人掌其政者也,趣馬、巫馬、牧師、圉師、圉人則以養之,而庾人則又所以教之者焉。
《月令》:「季春之月,乃合累牛騰馬,遊牝於牧,犧牲駒犢, 舉書其數。」
臣按:先儒謂遊牝則牝雖在牧不得遊也,蓋嗜慾不制則雖有龍牡猶將耗矣。遊雖牛馬之真性,若牡則連之以羈馽、編之以皁棧亦豈可少哉?於此可見先王於牛馬固欲遂其生育之性,而亦不使之得以縱其欲而損其真,如此,則牝者生育多而不失其時,牡者氣力全而咸得其用,是亦至誠聖人盡物之性之一事也。
仲夏之月,遊牝別群,則縶騰駒班馬政。
臣按:《月令》「仲夏之月班馬政」 ,則其政以養馬為主,季秋之月「班馬政」 則其政以御為主,養之欲得其蕃息,御之欲得其調習,各因其時而班其政令,各有其宜焉。
季秋之月,班馬政,命僕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 級,整設於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臣按:《月令》雖呂氏所作,然其所載者皆先王之故典,「季秋之月班馬政而命戎僕駕車載旌以設行陳」 ,蓋以操習天子之六種馬也。先王之練兵不惟習其人而又習其馬,不惟命典兵之官而又命掌教之職。吁,三代之兵,人與馬相習,三代之政,文與武兼用,此所以兵威所及而功無不成而武不至黷也與?
魏武侯問吳起曰:「凡畜率騎,豈有方乎?」起對曰:「夫馬 必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其飢飽,冬則溫廄,夏則涼 廡,刻剔毛鬣,謹落四下,戢其耳目,無令驚駭,習其馳 逐,閑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車騎之具,鞍勒銜 轡,必令完堅。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飢,必 傷於飽。日暮道遠,必數上下,寧勞於人,慎無勞馬,常」 令有餘備。敵覆我能明此者,橫行天下。
臣按:古人調養戰馬之法無出此矣,畜戰馬者所宜用心觀玩。
秦之先有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善養息之。犬丘人 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 於是孝王曰:「昔柏翳為舜主畜之多息,故有土,賜姓 嬴。今其後世亦為朕息馬。朕其分土為附庸,邑之秦, 使復續嬴氏之祀。」
臣按:人性各有所能,因其能而用之,鮮有不濟,周孝王因非子善養馬而使之主馬於汧渭之間,而馬大蕃息,是知為政在人,惟在乎人君之善任使也。
漢制,太僕掌輿馬,屬官有太廐、未央、家馬三令,又車 府、路軨、騎馬、駿馬四令丞;又龍馬、閑駒、橐泉、騊駼、承 華五監長、丞。
臣按:太僕,《周官》,「掌正服位、出入大命及左右御僕」 ,而專命以司馬政則始於漢焉。本朝初於南京設太僕寺專掌馬政,及於北平、山西、陝西、遼東各設行太僕寺以司一方之馬政,其後建都於北,革去北平行寺,又設太僕寺以總司天下馬政。
漢初鑄筴錢,馬匹至百金,自天子不能具醇駟,而將 相或乘牛車。
文帝二年,詔太僕見馬遺財足,餘皆以給傳置。又令 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
景帝時,造苑馬以廣用太僕、牧師諸苑三十六所,分 布北邊、西邊。以郎為苑監,官奴婢三萬人,養馬三十 萬匹。
孝武時,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乘㹀牝者擯 而不得會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