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75 (1700-1725).djvu/18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此页尚未校对

臣按:盜賊之起,蓋有所因也。秦自始皇以來,所以勞民力、苦民心、費民財、戕民命者非一日矣,民無以為生,舉手動足。何者?非殺身之地,使有一隙生路,民亦不尋死矣,不得已而死中求生,此勝廣之徒所以造亂也。二世承始皇酷虐之後、天下愁怨之時,雖施之以仁恩惠政,猶恐不能補救,況又自蔽其耳目哉?盜已眾矣。而猶稱無盜。臣下有言盜者。反怒之。不當怒而怒。當憂而不憂。天下安得不亂哉。

漢武帝天漢中,東方盜賊滋起,攻城邑,取庫兵,釋死 罪,殺二千石,掠鹵鄉里,道路不通。上始使御史中丞、 丞相長史督之,弗能禁,乃使光祿大夫范琨等衣繡 衣,持節虎符,發兵以興擊,所至得擅斬二千石以下, 誅殺甚眾,一郡多至萬餘人。數歲,乃頗得其渠率散 卒失亡復聚黨阻山川者往往而群居,無可奈何,於 是作《沈命法》曰:「盜起不發覺,發覺而捕弗滿品者,二 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誅,雖有盜 不敢發,府亦使其不言。故盜賊寖多,上下相為匿,以 文辭避法焉。

臣按:立法以除盜賊,不可以不嚴亦不可以過於嚴。不嚴則有司不肯用心除賊,遂至養成大禍,過於嚴則有司恐罪及己,上下相蒙蔽以避文法,因而馴致大亂,二者皆非中道也。盜賊之起必推求其致盜之由,既得其由必研窮所以至於此者何故也?既得其故必反其所為,以民待民而不以盜待民,如是而民為盜猶自若也,然後以盜待之。大抵民之所以為盜之故,不在朝廷,則在官吏。又不然,則是姦民之乘間生事也。國家不幸而有盜賊之起,則必反而思其所以致之者。其禍起於朝廷,則反己自責去其弊政;起於官吏,則根究所自而誅逐其人。若但出於姦民,則必急勦絕之,痛懲以警眾,使毋至於滋蔓也。如此處之。庶幾得中道乎。

宣帝時,渤海歲饑,盜賊並起,上選能治者。丞相御史 舉龔遂,拜渤海太守,召見,問何以治盜賊,對曰:「海瀕 遐遠,不霑聖化,其民困於饑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 赤子盜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 將安之也?」上曰:「選用良吏,固欲安之也。」遂曰:「臣聞治 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惟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 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上許焉, 加賜黃金,贈遣乘傳。至渤海界,郡發兵以迎,遂皆遣 還。移書敕屬縣,罷逐捕吏,諸持田器者皆為良民,吏 毋得問,持兵者乃為賊。遂單車至府,盜賊聞遂教令 即時解散,棄其兵弩而持鉤鉏,於是悉平,民安土樂 業。遂乃開倉廩,假貧民,選用良吏,慰安牧養焉。齊俗 奢侈,好末技,不田作,遂躬率以儉約,勸民務農桑,各 以口率種樹蓄養。民有帶持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 刀買犢,曰:「何為帶牛佩犢?」勞來循行郡中,皆有畜積, 獄訟止息。至是入為水衡都尉。

臣按:宣帝以渤海盜起,選能治者,丞相以龔遂應詔,可謂得人矣。以今觀之,雖曰遂之才能,然非相臣之舉則帝無由得以用之,宣帝召至殿庭親行詰問,假之以文法、寵之以厚賜,此遂所以盡心效力,使郡之盜賊悉平而皆為良民也。於此一事可見宣帝留心民瘼,雖以一遐遠之郡、二千石之吏猶拳拳如此,蓋欲無負乎上天之付托,祖宗之傳序,而亦不虛受臣民之供奉愛戴也。

甘露元年,免京兆尹張敞官。數月,京師吏民懈弛,枹 鼓數起。而冀州部中有大賊,天子使使者即家召敞, 拜冀州刺史。到部,盜賊屏息。

臣按:朝廷不可無名望之臣,名望之臣一,足以當才能之臣十,夫才能有無固在乎其人,而其名望則係人君優假以養成之也。朝廷有此名望之臣,天下之人聞之有素,一旦有繁劇難處之事委以任之,則事半而功倍矣。盜賊雖曰小人,然非有智術者亦不能以聚眾也,所以敢於犯天誅而為滅族之舉者,非不知王法之嚴也,自恃其能而謂人皆不己若也,而一聞有智術出其右者,其氣自餒,而從之者亦泮然解散矣。宣帝起張敞而用之,蓋此意也。

靈帝時,鉅鹿張角事黃、老,以妖術教授,號太平道,自 稱大賢良師,咒符水以療病,令病者跪拜首過。遣弟 子遊四方,轉相誑誘,十餘年間,徒眾數十萬,自青、徐、 幽、冀、荊、揚、兗、豫,莫不畢應,填塞道路。郡縣反言角以 善道教化,為民所歸。楊賜上言:「宜敕州縣簡別流民, 護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 事留中,司徒掾劉陶復上疏申賜前議,帝殊不為意。 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也。大方萬餘人,小方六 七千,各立渠帥,訛言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 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大方、馬元義等 先收荊、揚數萬人,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為內應,約 以三月五日內外俱起。至是,角弟子唐周告之,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