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7 (1700-1725).djvu/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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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塚斲棺而求之,是豈有聲色臭味足以移人?方其 樂之也,雖其口不能自言,而況他人乎?人特以己之 不好,笑人之好,則過矣。毘陵張君希元,家世好書,所 蓄古今人遺跡至多,盡刻諸石,築室而藏之,屬予為 記。予蜀人也。蜀人喭曰:「學書者紙費,學醫者人費。」此 言雖小,可以喻大。世「有好功名者,以其未試之學而 驟出之於政,其費人豈特醫者之比乎?今張君以兼 人之能,而位不稱其才,優游終歲,無所役其心智,則 以書自娛。然以予觀之,君豈久閑者?蓄極而通,必將 大發之於政。君知政之費人也甚於醫,則願以予之 所言者為鑒。」

《王君寶繪堂記》
前人

君子可寓意於物,而不可以留意於物。寓意於物,雖 微物足以為樂,雖尤物不足以為病;留意於物,雖微 物足以為病,雖尤物不足以為樂。《老子》曰:「五色令人 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 心發狂。」然聖人未嘗廢此四者,亦聊以寓意耳。劉備 之雄才也,而好結髦;嵇康之達也,而好鍛鍊;阮孚之 放也,而好蠟屐。此豈有聲色臭味也哉?而樂之終身 不厭。凡物之可喜,足以悅人而不足以移人者,莫若 書與畫。然至其留意而不釋,則其禍有不可勝言者, 鍾繇至以此嘔血發塚,宋孝武、王僧虔至以此相忌。 桓元之走舸,王涯之複壁,皆以兒戲害其國,凶其身, 此留意之禍也。始吾少時嘗好此二者,家之所有,惟 恐其失之;人之所有,惟恐其不吾予也。既而自笑曰: 「吾薄富貴而厚於書,輕死生而重於畫,豈不顛倒錯 繆,失其本心也哉!」自是不復好見可喜者,雖時復蓄 之,然為人取去,亦不復惜也。譬之煙雲之過眼,百鳥 之感耳,豈不欣然接之去而不復念也?於是乎二物 者常為吾樂,而不能「為吾病。」駙馬都尉王君晉卿,雖 在戚里,而其被服禮義,學問詩書,常與寒士角。平居 攘去膏粱,屏遠聲色,而從事於書畫。作寶繪堂於私 第之東,以蓄其所有,而求文以為記。恐其不幸而類 吾少時之所好,故以是告之,庶幾全其樂而遠其病 也。熙寧十年七月二十日記。

《墨君堂記》
蘇轍

凡人相與號呼者,貴之則曰公,賢之則曰君,自其下 則爾、汝、之。雖公卿之貴,天下貌畏而心不服,則進而 君、公,退而爾、汝者多矣。獨王子猷謂「竹君,天下從而 君之無異辭。」今與可又能以墨象君之形容,作堂以 居君,而屬余為文,以頌君德,則與可之於君信厚矣。 與可之為人也,端靜而文,明哲而忠。士之修潔博習, 朝夕磨治洗濯,以求交於與可者,非一人也,而獨厚 君如此。君又疏簡抗勁,無聲色臭味,可以娛悅人之 耳目口鼻,則與可之厚君也,其必有以賢君矣。世之 能寒燠人者,其氣燄亦未至若雪霜風雨之切於肌 膚也,而士鮮不以為欣戚,喪其所守。自植物而言之, 四時之變亦大矣,而君獨不顧。雖微「與可,天下其孰 不賢之?然與可獨能得君之深而知君之所以賢。雍 容談笑,揮灑奮迅,而盡君之德;雅壯枯老之容,披折 偃仰之勢,風雪凌厲以觀其操,崖石犖确以致其節。 得志,遂茂而不驕;不得志,瘁瘠而不辱;群居不倚,獨 立不懼。」與可之於君,可謂得其情而盡其性矣。余雖 不足以知君,願從與可求君之昆弟、子孫、族屬、朋友 之象,而藏於吾室。以為君之別館云。

《吳氏浩然堂記》
前人

新喻吳君志學而工詩,家有山林之樂,隱居不仕,名 其堂曰「浩然」,曰「孟子」,吾師也。其稱曰:「我善養吾浩然 之氣」,吾竊喜焉而不知其說,請為我言其故。予應之 曰:「子居于江,亦嘗觀于江乎?秋雨時至,溝澮盈滿,眾 水既發,合而為一,汪濊淫溢,充塞坑谷,然後滂洋東 流,蔑洲渚,乘丘陵,肆行而前,遇木而木折,觸石而石」 隕,浩然物莫能支。子嘗試考之,彼何以若此浩然也 哉?今夫水無求于深,無意于行,得高而停,得下而流, 忘己而因物,不為易勇,不為險怯,故其發也浩然,放 乎四海。古之君子,平居以養其心,足乎內,無待乎外, 其中演漾,與天地相終始,止則物莫之測,行則物莫 之禦,富貴不得淫,貧賤不能憂,行乎夷狄患難而不 屈,臨乎生死得失而不懼,蓋亦未有不浩然者也。故 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 今予將登子之堂,舉酒相屬,擊槁木而歌,徜徉乎萬 物之外,子信以為能浩然矣乎?

《王氏清虛堂記》
前人

王君定國為堂於其居。室之西前有山石瓌奇琬琰 之觀,後有竹林陰森冰雪之植,中置圖史百物,而名 之曰「清虛。」日與其遊,賢士大夫相從於其間,嘯歌吟 詠,舉酒相屬,油然不知日之既夕,凡遊於其堂者,蕭 然如入於山林高僧逸人之居,而忘其京都塵土之 鄉也。或曰:「此其所以為清虛者耶?」客曰:「不然。凡物自 其濁者視之,則清者為清;自其實者視之,則虛者為 虛。故清者以濁為汙,而虛者以實為礙,然而皆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