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94 (1700-1725).djvu/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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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陔六舟記》
潘之𢘆

余半生為吳越,遊大都,便水宿舟居,自適勝巖棲陸處,以遨以遊,無晝無夜,可坐臥而行遠矣。長艑巨艦,若處渠屋,無廊廡可馮,暑如升甑,望隔高墉,愛野航而憎畫鷁,殆性然耶?自雲間之《青雀》,西湖之青翰,始有曲房露臺,暢如熙春。而吳之山航,錫之水榻,貴軒敞而無障蔽,豐樂之與水貼平,此芹子之美,未足以獻,而水嬉之大觀備是矣。辛亥夏,經宛上,禹金命舟登響山,始知宛水宜泛太白數舉,以詫新安江。戊午再過,痛人亡而舟沉。湯司成新築南陔,通溝鰲峰口,夾以華臺新堤,嘉樹秩秩,直接霍村顏家橋源溯敬亭而沿西樂張家湖,重繞如飄,雙帶綽約可親。問舟焉,曰:「需之先。」山行以遲水泛,五月自山中還,宿陵陽支峰之頂,是為「睡庵。」天際歸舟,雲中江樹,每辨識之。六月而得甓舫,七月而梅、蔡之舟來數操訪一合庵,遊方,內外顧在,乘之者稱勝。七月而支艇與鶴軒先後㳫至,及中元月,槎可浮。而余將有吳行,恐虛八月之期。姑紀其初,以示後之紛聚者知所自爾。

《甓舫》

一甓舫,南陔之運甓舟也。有篷有檻,可馮几危坐。刺 楫而槳隨之,送客載酒茗,可乘十許人。司成曰:「吾以 運甓耳,他日為海運、為斗槎,亦芥視之,不效陶士行 之為此拘拘,以勤吾四體也。」

《梅舟》

二《梅舟》梅爾楨從金陵乘來,似官鷁而小,可席者四, 隔而室之。廡之余,假臥者浹旬。主人慮水淺舟渴,命 之遄歸。舟人利涉,不識乘風就蔭行空為何意咄咄 苦之。

《蔡舟》

三蔡舟因梅氏有女郎之泛,令更以乘,亦自金陵與 梅舟啣尾來者。舟狹而銳,載伎樂倍昔。從「宛繞」句一 曲,渡東溪橋,復稅於響潭,捷亦倍昔。月墜而就梅舟 宿。夢中猶聽櫓聲與女郎相戞,不知雲雨虛無,而陽 臺之客嗒然若枯枝漂波,可嘅爾!

《支艇》

四支艇從秦淮打兩槳飛至,晝張幔如步障,夜懸燈 如龍頷,珠光屬陸生行操之,越宿而至。至之明日,送 晉仲於新城,有吳舟冉冉來,呼而乘之,題曰「支艇」,以 待取石之期。於是殆有《方舟遊》。

《鶴軒》

五鶴軒檻平而篷淺,似籠鶴以行者,命曰鶴軒。華亭 林仁甫所饟。其製大類輶軒,乘之便於穿涇,中飾以 堊足以昂鶴而揚其翥。仁甫去歲遊宛陵,恨不挾吳 舟來,苦限於壩。司成曰:「獨不慮以浮之江。」從之,至是 始達。日由響潭抵張家橋,望渡河屢夕無倦,而支艇 不得御。

《月槎》

六月槎,司成所製,與「鶴軒」若合轍,而堅樸過之。中元 前即浮水面,揭篷而隮於簷,軒如也。八月後,而乘之 貫月,若轡若翼,若駒若鳧,擬之以槎,非《博望》莫能泛 矣。

評曰:「甓舫如桓伊在瓜,步吹篴聲」,有幽遠之韻。《梅舟》、 「蔡舟如傖父披繡,野女簪花」,腥濁未除,不免少減風 趣。「支艇如草間張幔,水次然犀足,鼓豪爽之氣,誰為 招攜,澹然忘反。」「鶴軒如翩翩仙子,忽下蓬萊,惜縹緲 間,未參鸞鶴之嘯。」「月槎若有若無,時進時退,含三天 春雲之響,散六洞漏月之紋。乘桴以來,莫之能尚矣。」

《畫舫約》
汪汝謙

「自有西湖,即有畫舫。」《武林舊事》,艷傳至今,其規製種 種,已不可識矣。往見包觀察始創樓船,余家季繼作 洗籹臺,玲瓏宏敝,差足相敵。每隔堤移岸,鱗鱗如朱 甍出春樹間,非不與群峰臺榭相揜映,而往往別渚 幽汀,多為雙橋壓水鎖之不得入。若孤山法埠,當梅 花撩月,蓮唱迎風,令人悵望盈盈,如此衣帶,何故高 「韻之士,又駕一蜻蛉,出沒如飛,驕笑萬斛舟,為官為 估,徒豪舉耳。」余謂不然。夫湖之藉舟,猶兩峰籃轝,六 橋紫騮,宜稱所之,何論大小?如柳塘花嶼,錦纜徐牽, 涼雨微波,一葦徑渡,輕橈短楫,潭月涵秋,朱欄綺疏, 寒沙映雪,別有興寄,正自不同。詎僅僅載檀槽,張綺 席,繫此游龍飛鷁耶?矧!四方客卿寓公,無不道西泠。 解鞍借蘭葉下榻,而歌扇酒船兩俱草草,即勉作三 日留、十日飲,不慮唐突西子哉。癸亥夏仲,為微道人 築未來室,偶得《木蘭》一本,斲而為舟,四越月乃成,計 長六丈二尺,廣五之一。入門數武,堪貯百壺。次進方 丈,足布兩席。曲藏斗室,可供臥吟。側掩壁廚,俾收醉 墨。出轉為廊,廊升為臺,臺上張幔,花晨月夕,如乘彩 霞而登碧落。若遇驚飆蹴浪,攲樹平橋,則卸欄卷幔, 猶然一蜻蛉艇耳。中置家童二三擅紅牙者,俾佐黃 頭,以司茶酒。客來斯舟,可以御風,可以永夕,遠追先 輩之風流,近寓太平之清賞。陳眉公題曰:「不繫園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