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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文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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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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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言:今月日,准汝州牒,送到官诰一道,伏蒙圣恩,授汝州团练推官,充西京国子监教授者。愚陋小儒,晦处草野,忽承明命,不任震惊(中谢)

伏念才识迂疏,学术肤浅,自治不足,焉能教人?岂敢贪冒宠荣,致朝廷于过举?所降诰命,不敢当受,谨奉表辞免以闻。

颐言:今月日,准汝州牒,备到尚书礼部符,奉圣旨,不许辞免恩命者(中谢)

伏以皇帝陛下嗣位之初,方图大治,首拔一人于畎亩之中,宜得英异之才,置之于位,则天下耸动,知朝廷急贤,不特济一时之用,足以为后世之光。今乃取庸常之人,命之以官,则天下何望?后世何观?朝廷之举也何为?之受也何义?虽至愚,敢贪宠禄,以速戾厥躬?是以罔虞刑威,而必尽其辞也。愿陛下扩知臣之明以照四方,充取臣之心以求真贤,求之以其方,待之以其道,虽圣贤亦将为陛下出。况如者,何足道哉?冒犯天严,无任战恐激切屏营之至。

伏蒙圣恩,授宣德郎,秘书省校书郎,闻命震惊,不知所措。昨蒙恩,授西京国子监教授,方再具辞免,奉圣旨,令乘递马赴阙。祗命而来,未获进见,遽然有此除授。伏念草莱之人,既蒙赐召,礼合见君,先受恩命,义理未安。况祖宗朝布衣被召者,故事具存。伏望圣慈,令入见。所降诰命,不敢当受。伏候敕旨。

新授汝州团练推官,西京国子监教授程颐。右昨日上殿,辞免前降恩命。面奉德音,除崇政殿说书。虽沥恳辞避,不蒙俞允。辄有愚诚,昧死上闻天听。

窃以知人则哲,帝尧所难。虽陛下圣鉴之明,然方获进对于顷刻之间,陛下见其何者,遽加擢任?今取于畎亩之中,骤置经筵,盖非常之举,朝廷责其报效,天下之所观瞩。苟或不当,则失望于今而贻讥于后,可不慎哉?

亦未敢必辞,只乞再令上殿,进札子三道,言经筵事。所言而是,则陛下用为不误,之受命为无愧;所言而非,是其才不足用也,固可听其辞避。如此,则朝廷无举动之过,愚得去就之宜。伏望圣慈,特赐俞允,无任。

〔贴黄〕不候命下,便有奏陈,盖欲朝廷审处于未授之前,免烦回改成命。

〔贴黄〕如以昨日已上殿,只乞旨挥许实封札子进呈,逐一分明贴黄,亦与口陈无异。

伏观自古人君守成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成王之所以成德,由周公之辅养。昔者周公成王,幼而习之,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左右前后皆正人,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今士大夫家善教子弟者,亦必延名德端方之士,与之居处,使之薰染成性。故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

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虽睿圣之资得于天禀,而辅养之道不可不至。所谓辅养之道,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谏也,在涵养熏陶而已。大率一日之中,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宫女之时少,则自然气质变化,德器成就。欲乞朝廷慎选贤德之士,以待劝讲。讲读既罢,常留二人直日,夜则一人直宿,以备访问。皇帝习读之暇,游息之间,时于内殿召见,从容宴语。不独渐磨道义,至于人情物态,稼穑艰难,积久自然通达。比之常在深宫之中,为益岂不甚大?

窃闻间日一开经筵,讲读数行,群官列侍,俨然而退,情意略不相接。如此而责辅养之功,不亦难乎?今主上冲幼,太皇太后慈爱,亦未敢便乞频出。但时见讲官,久则自然接熟。大抵与近习处久熟则生亵慢,与贤士大夫处久熟则生爱敬,此所以养成圣德,为宗社生灵之福。天下之事,无急于此。取进止。

〔贴黄〕窃料众人之意,必以为皇帝尚幼,未烦如此,此乃浅近之见。夫幼而习之,为功则易;发然后禁,礼经所非。古人所以自能食能言而教者,盖为此也。

闻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师,道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体。后世作事无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德,傅德义之道固已疏矣,保身体之法复无闻焉。

伏惟太皇太后陛下聪明睿哲,超越千古,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辅养之道,当法先王。以为傅德义者,在乎防见闻之非,节嗜好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慎之心。欲乞皇帝左右扶侍祗应宫人内臣,并选年四十五已上,厚重小心之人;服用器玩皆须质朴,一应华巧奢丽之物,不得至于上前;要在侈靡之物不接于目,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及乞择内臣十人,充经筵祗应,以伺候皇帝起居,凡动息必使经筵官知之,有翦桐之戏则随事箴规,违持养之方则应时谏止。调护圣躬,莫过于此。取进止。

〔贴黄〕今不设保傅之官,傅德义、保身体之责皆在经筵,皇帝在宫中语言动作衣服饮食,皆当使经筵官知之。

窃以人主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惧,莫敢仰视,万方承奉,所欲随得。苟非知道畏义,所养如此,其惑可知。中常之君,无不骄肆;英明之主,自然满假。此自古同患,治乱所系也。故周公告成王,称前王之德,以寅畏祗惧为首。从古以来,未有不尊贤畏相而能成其圣者也。

皇帝陛下未亲庶政,方专问学。以为辅养圣德,莫先寅恭,动容周旋,当主于此,岁月积习,自成圣性。窃闻经筵臣寮侍者皆坐,而讲者独立,于礼为悖。欲乞今后特令坐讲,不惟义理为顺,所以养主上尊儒重道之心。取进止。

〔贴黄〕窃闻讲官在御案旁,以手指书,所以不坐。欲乞别一人指书,讲官稍远御案坐讲。

〔贴黄〕窃意朝廷循沿旧体,只以经筵为一美事。以为,天下重任,唯宰相与经筵: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为重。

颐言:准阁门告报,伏蒙圣恩,除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者。昨上殿,面奉德音,已尝沥恳辞避;及继有陈奏,愚诚已竭,天听不回(中谢)

窃以儒者得以经术进说于人主之前,言信则志行。自昔抱道之士,孰不愿之?顾恨弗获。何人哉?有此遭遇。然窃观前古君臣道合,靡不由至诚感动,信以发志。今道未行于家室,善未信于乡党,何足以感动人主之心乎?苟不度其诚之未至,而欲善辞说于进对之间,为一时之观则可矣;必欲通于神明,光于四海,久诚而无斁,知其不可也。是以欲进而思义,喜时而愧己,冒犯天威,而尽其区区之说。

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方赖左右前后之人辅养圣性。劝讲之职,任莫重焉。窃惟海宇之广,贤俊至多。愿朝廷博谋群臣,旁加收择,期得出类之贤,置诸左右,辅成圣德,为庙社生灵之福。如之愚,实惧不足以当重任。所有诰命,不敢当受。谨奉表辞免以闻。

蒙恩授通直郎,崇政殿说书,寻具表辞免。准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不许辞免者。闻古之人见行可而后仕。虽至愚,读书为儒,敢不先民是宪。近进札子三道,未闻进止,伏望圣慈,更赐省览。如小有可用,则受命,不敢复辞;或狂妄无取,则乞许辞避。所贵朝廷无取人之失,小臣尽进退之道。山野之人,不能文饰,倾竭悃诚,愿赐开纳。伏候敕旨。

窃以朝廷置劝讲之官,辅导人主,岂止讲明经义?所以熏陶性质。古所谓承弼厥辟,出入起居者焉,宜朝夕纳诲,以辅上德。自来暑热罢讲,直至中秋,方御经筵。数月之间,讲读官无由进见。夫以文、武之齐圣,而欲旦夕承弼,今乃数月不接儒臣,甚非先王辅导养德之意。方主上春秋之富,辅养之道,岂可疏略如此?欲乞未御讲筵,每遇六参日,宰臣奏事退,许讲读官上殿问圣体。数日一对儒臣,不惟有益人主,在劝讲之礼亦当然。伏望圣慈,特赐俞允。

六月日,具位程颐,昧死再拜上书太皇太后陛下。

愚鄙之人,自少不喜进取,以读书求道为事,于兹几三十年矣。当英祖朝暨神宗之初,屡为当涂者称荐。于斯时,自顾学之不足,不愿仕也。及皇帝陛下嗣位,太皇太后陛下临朝,求贤愿治,大臣上体圣意,搜扬岩穴,首及微贱,蒙恩除西京学官。于斯时,未有意于仕也。辞避方再,而遽有召命,门下学者,促行者半,劝勿行者半。促行者则曰:“君命召,礼不俟驾。”劝勿行者则曰:“古之儒者,召之则不往。”以为召而不往,惟子思、孟轲则可。盖二人者,处宾师之位,不往所以规其君也。己之微贱,食土之毛而为王民,召而不至,邦有常宪,是以奔走应命。到阙,蒙恩授馆职,方以义辞,遂蒙召对。于斯时,尚未有意于仕也。进至帘前,咫尺天光,未尝敢以一言及朝政。陛下视,岂求进者哉?既而亲奉德音,擢至经筵,事出望外,惘然惊惕。窃内思,儒者得以道学辅人主,盖非常之遇,使自择所处,亦无过于此矣。以斯时,虽以不才而辞,然许国之心,实已萌矣。尚虑陛下贪贤乐善,果于取人,知之或未审也,故又进其狂言,以觊详察。曰如小有可用,则敢不就职?或狂妄无取,则乞听辞避。章再上,再命祗受,是陛下不以为妄也,于是受命。供职而来,夙夜毕精竭虑,惟欲主上德如尧、舜,异日天下享尧、舜之治,庙社固无穷之基,乃之心也。本山野之人,禀性朴直,言辞鄙拙,则有之矣;至于爱君之心,事君之礼,告君之道,敢有不尽?上赖圣明,可以昭鉴。自惟至愚,蒙陛下特达之知,遭遇如此,愿效区区之诚,庶几毫发之补。惟陛下留意省览,不胜幸甚。

伏以太皇太后陛下,心存至公,躬行大道,开纳忠言,委用耆德,不止维持大业,且欲兴致太平,前代英主所不及也。但能日慎一日,天下之事不足虑也。以为今日至大至急,为宗社生灵长久之计,惟是辅养上德而已。历观前古,辅养幼主之道,莫备于周公。周公之为,万世之法也。愿陛下扩高世之见,以圣人之言为可必信,先王之道为可必行,勿狃滞于近规,勿迁惑于众口。古人所谓周公,岂欺我哉?周公作《立政》之书,举言常伯,至于缀衣虎贲,以为知恤兹者鲜。一篇之中,丁宁重复,惟在此一事而已。又曰“仆臣正,厥后克正”;又曰“后德惟臣,不德惟臣”;又曰“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是古人之意,人主跬步不可离正人也。盖所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故能习与智长,化与心成。后世不复知此,以为人主就学,所以涉书史,览古今也。不知涉书史,览古今,乃一端尔。若止于如是,则能文宫人可以备劝讲;知书内侍可以充辅导,何用置官设职,精求贤德哉?大抵人主受天之命,禀赋自殊。历考前史,帝王才质,鲜不过人。然而完德有道之君至少,其故何哉?皆辅养不得其道,而位势使之然也。

伏惟皇帝陛下,天资粹美,德性仁厚,必为有宋令主,但恨辅养之道有未至尔。供职以来,六侍讲筵,但见诸臣拱手默坐,当讲者立案傍,解释数行而退。如此,虽弥年积岁,所益几何?与周公辅养成王之道,殊不同矣。或以为主上方幼,且当如此。此不知本之论也。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虽未晓知,且当薰聒,使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欲其纯完,不可得也。故所急在先入,岂有太早者乎?

或又以为主上天资至美,自无违道,不须过虑,此尤非至论。夫圣莫圣于舜,而禹、皋陶未尝忘规戒,至曰“无若丹朱好慢游,作傲虐”。且舜之不为慢游傲虐,虽至愚亦当知之,岂禹而不知乎?盖处崇高之位,儆戒之道不得不如是也。且人心岂有常哉?以唐太宗之英睿,躬历艰难,力平祸乱,年亦长矣,始恶隋炀侈丽,毁其层观广殿,不六七年,复欲治乾阳殿。是人心果可常乎?所以圣贤虽明盛之际,不废规戒,为虑岂不深远也哉。况冲幼之君,闲邪拂违之道,可少懈乎?

伏自四月末间,以暑热罢讲,比至中秋,盖逾三月。古人欲旦夕承弼,出入起居,而今乃三月不一见儒臣,何其与古人之意异也?今士大夫家子弟,亦不肯使经时累月不亲儒士。初秋渐凉,欲乞于内殿,或后苑清凉处,召见当日讲官,俾陈说道义。纵然未有深益,亦使天下知太皇太后用意如此。又一人独对,与众见不同,自然情意易通,不三五次,便当习熟。若不如此渐致,待其自然,是辅导官都不为力,将安用之?将来伏假既开,且乞依旧轮次直日,所贵常得一员独对。

开发之道,盖自有方,朋习之益,最为至切。故周公辅成王,使伯禽与之处。圣人所为,必无不当。真庙使蔡伯希侍仁宗,乃师古也。欲乞择臣寮家子弟,十岁已上,十二已下,端谨颖悟者三人,侍上左右。上所读之书,亦使读之,辨色则入,昏而罢归。常令二人入侍,一人更休。每人择有年宫人,内臣二人,随逐看承,不得暂离。常情笑语,亦勿禁止,唯须言语必正,举动必庄。仍使日至资善堂,呈所习业。讲官常加教劝,使知严惮。年才十三,便令罢去,岁月之间,自觉其益。

自来,宰臣十日一至经筵,亦止于默坐而已。又间日讲读,则史官一人立侍。史官之职,言动必书,施于视政之时则可。经筵讲之所,乃燕处也。主上方问学之初,宜心泰体舒,乃能悦怿。今则前对大臣,动虞有失,旁立史官,言出辄书。使上欲游其志,得乎?欲发于言,敢乎?深妨问学,不得不改。欲乞特降指挥,宰臣一月两次,与文彦博同赴经筵。遇宰臣赴日,即乞就崇政殿讲说,因令史官入侍。崇政殿说书之职,置来已久,乃是讲说之所。汉、唐命儒士讲论,亦多在殿上,盖故事也。迩英迫狭,讲读官、内臣近三十人在其中。四月间尚未甚热,而讲官已流汗。况主上气体嫩弱,岂得为便。春夏之际,人气烝薄,深可虑也。祖宗之时,偶然在彼,执为典故,殊无义理。欲乞今后只于延和殿讲读。后楹垂帘,帘前置御座。太皇太后每遇政事稀简,圣体康和时,至帘下观讲官进说。不惟省察主上进业,于陛下圣聪,未必无补。兼讲官辅导之间,事意不少,有当奏禀,便得上闻。亦不可烦劳圣躬,限以日数,但旬月之间意适则往可也。

今讲读官共五人,四人皆兼要职,独不领别官,近复差修国子监太学条制,是亦兼他职也,乃无一人专职辅导者。执政之意可见也,盖惜人才,不欲使之闲尔。又以为虽兼他职,不妨讲读,此尤不思之甚也。不敢言告君之道,只以告众人言之。夫告于人者,非积其诚意,不能感而入也。故圣人以蒲芦喻教,谓以诚化之也。今夫锺,怒而击之则武,悲而击之则哀,诚意之感而入也。告于人亦如是。古人所以斋戒而告君者,何谓也?前后两得进讲,未尝敢不宿斋豫戒,潜思存诚,觊感动于上心。若使营营于职事,纷纷其思虑,待至上前,然后善其辞说,徒以颊舌感人,不亦浅乎?此理,非知学者不能晓也。道衰学废,世俗何尝闻此?虽闻之,必以为迂诞。陛下高识远见,当蒙鉴知。以朝廷之大,人主之重,置二三臣专职辅导,极非过当。今诸臣所兼皆要官,若未能遽罢,且乞免修国子监条制,俾臣夙夜精思竭诚,专在辅导。不惟事理当然,且使天下知朝廷以为重事,不以为闲所也。

陛下择于草野之中,盖以其读圣人书,闻圣人道。敢不以其所学,上报圣明?窃以圣人之学,不传久矣。幸得之于遗经,不自度量,以身任道。天下骇笑者虽多,而近年信从者亦众。方将区区驾其说以示学者,觊能传于后世,不虞天幸之至,得备讲说于人主之侧,使得以圣人之学,上沃圣聪,则圣人之道有可行之望,岂特之幸哉?如陛下未以言为信,何不一赐访问?当陈圣学之端绪,发至道之渊微。陛下圣鉴高明,必蒙照纳。如其妄伪,愿从诛殛。愚不任恳悃惶惧待罪之至。

今月二十二日,准尚书省黄牒,奉敕差兼权判登闻鼓院。不敢避斧钺之诛,倾沥悃诚,上烦天听。窃以劝讲之官,体宜专任。昨于六月中所进文字,论之甚详,不敢重叠叙陈。伏望圣慈将前来文字,再赐省览,惟求义理之当,不以微贱而废其言。前件敕命不敢当受,伏乞特降睿旨,许令辞免。冒渎宸严,无任。

〔贴黄〕自来鼓院官出入以时,若使兼领,遇讲说日,或有急诉讼,必须留滞。伏望圣慈,特赐详察。

准尚书省札子,以辞免兼权判登闻鼓院,奉圣旨不许辞免者。微贱小官,冒渎天威,甘从显戮。既荷朝廷宽大之赐,敢复尽其区区之诚。如陛下擢草野之中,置之劝讲之列,天下耸然知陛下崇儒重道,留意大本。岂特一时之美事?为后世之盛谈。今复命兼判鼓院,使入则侍人主而谈道德,出则坐司局而领诉讼,愚窃谓失朝廷用人之体。况禀性朴愚,唯知为学,今时之务,皆所未谙,使临事局,必致废阙。若得专心致志,穷研圣学,以备顾问,愚不胜至愿。伏望圣慈矜察,特许辞免。伏候敕旨。

伏闻冬至日,百官拜表称贺。以为:节序变迁,时思方切,若受表贺,大失居丧之礼,万方后世,轻笑朝廷,无以风化天下。欲乞特降中旨,改贺作慰。备员劝讲,职在以经术辅导人主,见此违经失礼,不敢不言。取进止。

〔贴黄〕窃虑圣意以去年冬至及今岁旦已受贺表,不欲改更,此甚不然。后是可以盖前非,改过不吝,成汤所以称圣也。

颐倾竭愚诚,冒闻天听,狂妄之诛,非所敢避。伏念草莱贱士,蒙陛下拔擢,置之劝讲之列,夙夜毕精竭虑,思所以补报万一。昨于去年六月中,尝有奏陈,言辅导人主之事,已逾半年,不蒙施行一事。愚窃思,所言甚多,如皆不可用,其狂妄亦甚矣。虽朝廷宽大,不欲以言罪人,然主上春秋方富,宜亲道德之士,岂可以狂妄之人置之左右?彷徨疑虑,不能自已。况所言,非出己意,皆先王之法,祖宗之旧,不应无一事合圣心者。窃疑文字烦多,陛下不能详览;或虽蒙览,而未察愚意。不敢一一再言,止取一事最切者,复为陛下陈之。

前上言,乞于延和殿讲读,太皇太后每遇政事稀简,圣体康和时,至帘下观讲官进说,不惟省察主上进业,于陛下圣聪,未必无补;兼讲官辅导之间,事意不少,有当奏禀,便得上闻。今思之,太皇太后双日垂帘听政,只日若更亲临讲读,亦恐烦劳圣躬。欲乞只就垂帘日听政罢。圣体不倦时,召当日讲官至帘前,问当主上进业次第,讲说所至,如何开益。使天下知陛下于辅养人主之道,用意如此。延对儒臣,自古以为美事。陛下试从言,后当知其不谬。此一时之事,且非定制。如其无益,罢之何晚?自来经筵,赐坐啜茶,盖人主崇儒重道之体。今太皇太后省察主上进业,虽或使之讲说,亦无此礼。所以再言此一事者,盖辅导之间,有当奏知之事,无由上达。若得时至帘前,可以陈说,所系甚大。

陛下必谓主上幼冲,间日讲读足矣,更无他事,此甚不然。盖从前不曾有为陛下极陈辅养少主之道者,故陛下未深思尔。愿陛下圣明,不以之微贱而忽其言。察区区之心,岂有他哉?惟欲有补于人主尔。披沥肝胆,言尽于此。伏望圣慈采纳,天下幸甚!

伏见迩英阁讲读,入夏渐热。去年四月后,侵晨讲读,亦甚有暑气,恐于圣体非宜。欲乞特降圣旨,移就一宽凉处,贵得稳便。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虽祖宗以来只在迩英,缘主上圣体少嫩,尤须过意慎护。祖宗法度,固有不可改者;至于讲读处所,即无不可从便之理。

〔贴黄〕如别无稳便,只乞就崇政或延和殿,只日讲读,与双日垂帘自不相妨。

月日,具位程颐,昧死再拜上书太皇太后陛下。

近言,迩英讲读渐热,乞移就宽凉处。贴黄称,如别无稳便处所,只乞就崇政或延和殿。窃闻给事中顾临有言,以延和讲读为不可。本谓迩英热,恐于圣体非宜。今闻修展迩英,苟得宽凉,则志愿遂矣。于临之言,在自可不恤。然有所甚害,不得不为陛下辨之。若临之言止于移惑太皇太后圣意,官非谏诤,不辨尚可也。今以临言为是,则误主上知见,职当辅导,安得不辨?

窃谓自古国家所患,无大于在位者不知学。在位者不知学,则人主不得闻大道,朝廷不能致善治。不闻道,则浅俗之论易入,道义之言难进。人君功德高下,一系于此。非敢以谀言悦陛下。窃闻陛下博览前史,请陛下历观简策,前世母后临朝,有不坏纪纲者乎?有以至公为心,孜孜求治为英主之事,如陛下者乎?此陛下所自知也。陛下有简策所无之盛德,则天下亦望陛下为简策所无之功业,不止维持岁月,俟人主长大而已。盖望陛下致海内于治安,诒孙谋于久大。诒谋致治之道,当使圣德日跻,善治日新。进德在于求道,图治莫如稽古。道必询于有道之士,古必访诸稽古之人。若夫世俗浅士,以守道为迂,以稽古为泥,适足惑乱人主之听。

近年以来,士风益衰,志趣污下,议论鄙浅,高识远见之士益少,习以成风矣。此风不革,以为非兴隆之象,乃陵替之势也。大率浅俗之人,以顺从为爱君,以卑折为尊主,以随俗为知变,以习非为守常,此今日之大患也。苟如是者众,则人君虽有高世之见,岂能独任哉。不知进道德之言,足以增益圣德者有几,而损陛下之远图,移陛下之善意则有矣。如顾临之言是也。

料临之意,不过谓讲官不可坐于殿上,以尊君为说尔。夫殿上讲说,义理之至当,古者所常行也。不暇远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皇帝召王昭素讲《易》,真宗令崔颐正讲《书》、邢昺讲《春秋》,皆在殿上。当时仍是坐讲。立讲之仪,只始于明肃太后之意。此乃祖宗尊儒重道之盛美。岂独子孙当以为法,万世帝王所当法也,而临以为非。临谓讲官不可坐殿上,则昭素布衣之士,其不可更甚矣。迩英讲读,只自仁宗时,亦从便尔,非是避殿上也。若避殿上,则不应置崇政说书之职。虽以殿名设职,不必须在本殿说书,然亦必不肯于不可讲说之处置说书官也。每进讲,未尝不规劝主上以祖宗美事为法。如临之意,则是禁止主上不得复为优礼昭素之事,及有崇政设职之意。祖宗美事,而使主上独不得为,若主上信以为然,所损岂不甚大?殿上说书,亦是常事。人主崇儒之道,甚有重于此者。今口未敢言,然中心惟欲辅养主上重道之心,如前代明王,光耀史册,不止此一事而已。临之见与之心,何其异也!且讲经与饮宴孰重?真宗、仁宗时皆宴讲读官于崇政殿。从来侍宴皆在殿上,而讲经独不得在殿上,未谕其义也。临之意必曰:“彼一时之事尔,日常则不可。”夫于义苟当,日常何害?义或不可,一时亦不可也。

始言之,执政大臣未以为非也,及临一言,则是而从之。以度之,以临之言为是者,亦或有之。若谓四五大臣皆以为是,则必不然。盖非难知之事,不应四五人所见皆如是也。特以陛下信临之言,而又迫于尊君之意,故不敢言尔,恐非以道事君之义。今世俗之人,能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人君唯道德益高则益尊,若位势则崇高极矣,尊严至矣,不可复加也。过礼则非礼,强尊则不尊。汉明帝于桓荣亲自执业,可谓谦屈矣。周宣帝称天,自比上帝,群臣斋戒清身数日方得朝见,可谓自尊矣。然以理观之,汉明帝贤明之君,百世所尊也;周宣帝昏乱之主,百世所贱也。如临之见,则必以桓荣为不能尊君,以周宣之臣为能尊君矣。不知道之人益进,不合理之言日闻,虽人主圣明,习熟见闻,亦恐不能无损尔。后世功业益卑,先王粹美之道不复见于世者,正由浅俗之论易信而得行尔。

夫先王之道,虽未能尽行,然稽古之心,不可无也。犹学者于圣贤之事虽未能尽行,然希慕之心,不可无也。此乃进学求益之道。今临之意,则以古先之事为不足法,今日之事足矣,不可更有进也。此乃塞进善之门,绝稽古之路。方主上春秋之富,进德之际,而其所献纳如是。使劝讲官稍思职业,敢不辨乎?若陛下以言为非,则狂妄之诛,不可避也。万一以言为是,则愿陛下明示好古求道之意,使朝廷在位皆知之。虽鄙陋之人,见陛下圣虑高明,不喜浅近,亦将勉思义理,不敢任其卑俗之见,惧获鄙于圣鉴矣。诚如是,则将见道学日明,至言日进,弊风日革。为益孰大于此?职当辨明,义不敢默。无任恳切惶惧待罪之至。

伏睹有司排备,开乐御宴。备员劝讲,职在以经义辅导人主,事有害义,不敢不言。夫居丧用丧礼,除丧用吉礼,因事而行,乃常道也。今若为开乐张宴,则是特为一喜庆之事。失礼意,害人情,无大于此。虽曰故事,祖宗亦不尽行,或以故而罢,或因事而行。愚窃恐祖宗之意,亦疑未安故也。

自古太平日久,则礼乐纯备,盖讲求损益而渐至尔。虽祖宗故事,固有不可改者,有当随事损益者。若以为皆不可改,则是昔所未遑,今不得复作;前所未安,后不得复正。朝廷之事,更无损益之理,得为是乎?况先朝美事,亦何尝必行?前日所言殿上讲说是也。故事未安,则守而不改,前日所言冬至受表贺是也。

前后累进狂言,未尝得蒙采用,而言之不已者,盖职之所当,不敢旷废。伏望圣慈特赐听纳,自中降旨,罢开乐宴。直候因事而用,于义为安。冒渎天威,无任。

昨任崇政殿说书,忽奉敕差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传闻有言事官言罪状。既知是责命,礼当奔走就职。今已到任讫,方敢倾沥恳诚,仰干天听。

窃念本草莱之人,因二三大臣论荐,遂蒙朝廷擢任,置之经筵,故授以朝阶。今既有罪,不使劝讲,则所受之官,理当还夺。虽朝廷务存宽厚,在义所难处。伏望圣慈许纳官归田里,以安愚分。冒渎宸严,无任。

〔贴黄〕若元是朝官,朝廷用为说书,虽罢说书,却以朝官去,乃其分也。本无官,只因说书授以朝官,既罢说书,独取朝官而去,极无义理。

今月十四日准河南府送到尚书省札子一道,以乞归田里,奉圣旨不允所乞者。闻命惶惧,不知所安。须至再竭悃诚,上烦天听。

昨自崇政殿说书受敕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传闻因谏官有言。虽不知所言何事,必是罪恶有实。窃念畎亩之人,因司马光、吕公著、韩绛等以行义称荐,蒙朝廷受官。今既有罪恶,是无行义,自当追夺,以正误朝廷之罪。尚叨禄位,有何义理。愚窃意朝廷顾惜事体,以尝旌用,不欲放弃。窃以为不然。始闻其善而用之,陛下急贤之心也;后见其恶而去之,至公之道也。伏望圣慈,俯鉴丹诚,许归田里。

窃以见善而用,见不善而退,人主黜陟之至公;道合则从,不合则去,儒者进退之大节。黜陟失当,则乱所由生;进退忘义,则道所由废。

无状,蒙陛下擢自衡茅,置之劝讲,旋以人言,至于黜逐。朝廷信其恶矣,愚道不用矣。信其恶而使之在官,恐非黜陟之当。道不用而徒兹苟禄,殊乖进退之义。是以不敢遑宁,继上封章,愿归田里。待命三月,未俞音。在义既当去,敢不固请。与其至于渎而加罪,曷若因其请而使去。非不知享禄胜于躬耕,贫匮不如温足。顾以读书为儒,粗知廉耻,不敢枉道以求苟安。伏望圣慈,矜察至诚,俾完素守。苟遂丘园之请,敢忘天地之恩。罔避诛夷,必期俞允。

伏自到任,三具奏陈,乞归田里。待命又已三月,未得指挥。在所以求去之义,前后陈述尽矣。不敢重叠,烦渎圣听。窃以朝廷特起于畎亩之中,置之经筵,使辅导人主,非常之举也。既以罪去,若包羞苟得,不顾去就之义,实惧万世之下,非笑圣朝之举。是以屡冒天威,必期得请。自古为臣陈力不能则致其仕,礼也。窃恐朝廷顾惜事体,既已招来,不欲放弃。更不敢乞归田里,只乞令致仕。伏望圣慈,察其恳诚,特赐俞允。

自到任,三请归田,一乞致仕。至今未得指挥,须至再竭恳诚,仰冀省察。

方皇帝陛下嗣位之初,太皇太后临朝之始,一新政事,首及人才,擢草野之中,处以劝讲之职。观陛下好贤之心,可谓至矣。惟陛下用人之意,不其深乎!历观简策,自古母后临朝,未有能为如此之事者。岂止耸动一时?足以辉光千古。既遭遇如此,宜有令德重望,为朝廷光。而乃德义不修,诚意不至,上不能取信人主,下不能镇服浮议,遂致诋毁潜加,罪衅阴积,招延未几,斥逐随至,使陛下高古之盛美,翻为天下所讥议。古之君子,用之则其君尊荣,今之进,乃为圣明之累,则之罪大矣。尚以何义,复齿仕列。是以累上封章,愿归田里。若得去,则天下后世当谓:陛下前日招延,虽不得获上有道、明哲保身之士,犹不失行己有耻、进退顾义之人。则朝廷之举,未为大过;二三大臣之荐,未为甚欺。故之累请,不止自为,亦所以为朝廷也。

不知者,不以为忿躁,必以为沽激。岂然哉?身传至学,心存事道,不得行于时,尚当行于己,不见信于今,尚期信于后,安肯失礼害义,以自毁于后世乎?盖质之圣贤,考之经义,为当然尔。况去就之义,岂独知之?学道者所共知也。愿陛下遍询辅臣,之请为义乎?为非义乎?如以为非义,是所学偏谬,不敢避愚妄烦渎之罪。如以为义,则乞从之请。或朝廷顾惜事体,不欲使归田里,只乞令致仕。

今月一日,准河南府差人送到官诰一道,伏蒙圣恩,授左通直郎、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者。昨被责命,出为外官,夙夜靡遑,惟是内省。始蒙招致之礼,旋为黜逐之人,将胡颜以立朝。当自劾而引去。至于五请而未听,岂可力辩以求伸。遂且从容,以须替罢。未及任满,遽丁家艰,思无忝于所生,惟坚持于素节。未终丧制,已降除书,上体眷恩,内深愧惧。

伏念志存守道,识昧随时,俗所忌憎,动招谤毁。昨蒙擢任,既以人言被黜,为朝廷羞矣。今复授以职任,适足重为朝廷羞,无所益于明时,徒取笑于后世。伏望圣慈,矜察愚诚,追寝恩命。昨因丁忧既已去官,今来所降诰命,不敢祗受,已于河南府寄纳。伏乞朝廷捡会前来五次奏陈,特赐指挥,许归田里。

颐言:昨蒙圣恩,授左通直郎、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寻具状辞免。今月十九日,河南府送到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不许辞免者。斥逐之人,分当远引;甄收之命,义实难安(中谢)

伏念力学有年,以身任道,唯知耕养以求志,不希闻达以干时。皇帝陛下诏起于草野之中,面授以讲说之职。切思之,得以讲学侍人主,苟能致人主得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则天下享唐、虞、夏、商、周之治。儒者逢时,孰过于此?是以跃然有许国之心。在职岁馀,夙夜毕精竭虑。盖非徒为辩辞解释文义,唯欲积其诚意,感通圣心,徯交发志之孚,方进沃心之论;实觊不传之学复明于今日,作圣之效远继于先王。自二年春后来,每进说,陛下常首肯应知陛下圣资乐学,诚自以谓千载之遇也。而不思道大则难容,迹孤者易踬。入朝见嫉,世俗之常态;名高毁甚,史册之明言。如至愚,岂免众口。不能取信于上,而欲为继古之事,成希世之功,人皆知其难也。何狂简,敢尔觊幸。宜其获罪明时,见嗟公论。志既乖于事道,义当致于为臣。屡恳请而未从,俄遭忧而罢去。衔恤既终于丧制,退身当遂于初心。岂舍王哉!忠恋之诚虽至,不得已也,去就之义当然。

自惟衰迈之躯,得就安闲之地。闻今传后,更有望于残年,行道致君,甘息心于圣世。岂期矜贷,尚俾甄升。恩虽甚隆,义则难处。前日朝廷不知其不肖,使之劝学人主。不用则亦已矣。若复无耻以苟禄位,孟子所谓“是为垄断也”。儒者进退,当如是乎?非苟自重,实惧上累圣明,使天下后世谓朝廷特起之士乃贪利苟得之人,甚可羞也。犹羞之,况朝廷乎?在无可受之理,敢冒万死,上还恩命,伏乞捡会前后累奏,特赐指挥。

〔贴黄〕家传忠孝,世受国恩,擢自草莱,久侍经阁。岂无爱君报国之心?义迫当去,无路自效。惟今日冒死,为陛下陈儒者进退之道、为臣去就之义,觊望有补,乃区区上报之心也。

〔贴黄〕求去与辞官前后七章,陈说进退之义,既已详明,言亦尽于此矣。皆据经义,非出私意。伏望圣明,特赐省察。

昨蒙圣恩,除左通直郎、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两具表状辞免,乞归田里。今月十日,准敕特授左通直郎、管勾西京嵩山崇福宫者。误蒙甄录,再露封章。不敢逊言,惟尽敬主之意;深陈古义,盖存报国之心。天听至高,言已尽而诚孚未格;君威难犯,虑其渎而忧惧交深。非特畏于刑章,实愿存于国体。幸蒙宽贷,岂敢频烦?更不敢固违朝命,所降敕牒,已领讫。伏为见患腰跨,拜受未得,候痊损日,谢恩就职次。

颐昨准敕授左通直郎、管勾嵩山崇福宫。寻具奏闻,为患腰跨,拜受未得,候痊损日,谢恩就职次。今来已满百日,未得痊安。窃惧久稽朝命,欲乞寻医,谨具申西京留府,伏乞依条施行。

今月十四日,准河南府送到官诰一道,尚书省札子一道。伏蒙圣恩,授依前左通直郎、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专主教导者。祗荷睿恩,不任惶惧。

恭以皇帝陛下亲政之初,万邦黎献,至于海隅苍生、夷狄蛮貊之人,莫不仰首以观,倾耳而听。今听政未及两月,而念及劝学旧臣,收录于退藏之中。兹见陛下圣明,崇儒重道,事无不察,足以耸动天下。然而处得其道,用常其人,乃允公论,为盛美之事,不然则四方传议,反累圣政。

伏念去年丁忧服阕之初,已蒙朝廷授此职任。以于义未安,两具奏辞免,陈儒者进退之义,已极详明。但恐微贱之言,系常程文字,即以付外,不曾得经圣览。既而改命祠宫,遂以寻医得去。方安愚分,忽被误恩。虽仰荷于甄收,敢自渝其节守!伏望圣慈,曲怜旧物,深鉴丹诚,将前来辞免表状,特赐省览,则知所以辞者,盖守古义,非出私意。所降诰命,不敢祗受,已于河南府寄纳。冒渎宸严,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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