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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峯遗稿/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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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冠峯遗稿
卷九
作者:玄尚璧
卷十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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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庵先生礼疑问答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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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祠堂深衣居家杂仪。为一编。故谓之通礼。

既以通礼为题。而祠堂以下三章。皆低一字。则可知三章之摠为通礼。此则编书之例。人皆可按而见也。其命名之奥。则似不在是矣。夫三章。实皆人家日用之常礼。而有吉有凶。无不通行。如祠堂。则本章诸仪之外。吉则冠婚之吉。凶则朝祔之节。皆系于此。深衣则礼所谓吉凶通服者也。居家杂仪。则亦有备不虞吉凶之费等语矣。如冠昏自冠昏。而不能兼丧祭礼。丧祭自丧祭。而不能兼冠昏礼。惟此三章。于四礼。无不相关。斯其所以为通礼也。今先生以为通三章为一编。故谓之通礼。是命名之义。在编书一事而已。未知朱先生本意。果如是否。

尝见申公义庆家礼图。则祠堂阶下之屋。连接于祠堂南檐。状如丁字。而国家所造德兴大院君祠堂。则不为连接。而又南北相重。未知孰是。

家礼云。随地广狭。以屋覆之。盖广狭。据东西而言者也。是则大院君祠堂南北相重者。似得矣。如是然后可容丈夫妇人。东西序立之位也。

凡屋之制。后为房室。前为堂也。详在朱子大全释宫说。可考而知也。

正寝谓前堂。前堂者。盖以中门之内。有燕寝正寝。南北相重。据此而言。故目正寝为前堂也。今以前堂之堂。看作后为房室。前为堂之堂。则凡屋之制皆然。正寝厅事何别。而独以正寝。谓为前堂耶。

问妾子承重。则其母神主。当立别庙耶。其弟不得主耶。答别庙可也。亦有宗法。弟不可主之也。

妾子承重。当处其母以庶母。庶母有子而死。则何可舍其子而主之以嫡子乎。况礼云妾母不世祭。程子曰。庶母不可入庙。子当祀于私室。是则宗法。用不得宗子为主。而何以哉。先生所谓弟不可主之说可疑。

亲尽岁祭之时。若宗子来参。则当以宗子为主。盖宗子有君臣之义。虽亲竭之后。犹齐衰三月。

亲尽岁祭。在家礼。而有曰。诸位迭掌岁。卛宗人一祭之。是则当日族人之长为主。观乎诸位与卛字。可知也。宗毁之后。何可以宗子为主耶。亲竭后。犹为斋衰三月服者。此言大宗宗子。犹主不迁之庙者也。不然而只主小宗祖之祀。而至于亲尽。则岂有为此人服之之理哉。

家礼所谓传重。非正軆者也。

传重非正軆之说。非家礼。乃䟽家语也。何以云云耶。

问。高祖亲尽当祧。则其祔位随而祧迁否。若其祔位之兄弟。若兄弟之子在。则不当遽埋。其将奈何。答。其祔位。当埋安于其墓矣。其兄弟及侄。虽有所不忍。而分则有限。无如之何矣。

祔位之兄弟。即祧祖之孙也。宗家虽代促亲尽。而正位长房之奉。尚有三代之远。而祔位则遽已埋之矣。家礼云。长殇之祭。终兄弟之孙之身。则况成人而无后者。可不祭于兄弟及侄之世乎。此亦一变礼。似当有权处之道否。若无他长房。而祔位之兄弟。与侄相继奉安。则亦可胶守经礼否。抑当从祭终兄弟之孙之礼乎。

衣袂缀衣身处。亦各削一寸。

衣袂缀衣身处。各削一寸。窃恐礼所不言也。备要衰之袂缝。连于衣身之左右。则明言其不削幅。而深衣则不言。故览者听莹矣。然礼记深衣篇。裾之高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屈之及肘。注。衣四幅而要缝七尺二寸。又除负绳之缝与领旁之屈积各寸。则两腋之馀。前后各三寸。续以二尺二寸幅之袂。则二尺有五寸也。衣四幅共为八尺八寸。而除腰缝七尺二寸。则所馀一尺六寸也。又除负绳之缝与领旁之屈积各寸。则只馀一尺二寸。是所谓两腋之馀。前后各三寸许者也。两腋前后共四幅。而每幅各三寸。则緫为一尺二寸也。以各幅三寸。续以二尺二寸幅之袂。而为二尺五寸。则是亦不削幅明矣。未知先生所谓各削一寸。何据而云耶。

衣全四幅。除六边之各一寸。又于当前两边。裁入三寸。而还缀领二寸。则通四幅为八尺矣。

衣全四幅。除六边之各一寸云者。盖计负绳缝馀及左右属袂处而言也。左右属袂处不削幅。则六边中四边。恐不当各除其一寸。其说详在上条所引深衣篇注矣。

玉藻论大带处。大夫四寸。士以二寸。再缭于腰。而亦为四寸。家礼再缭之文。似出于此。而但其文在于结于前之下。势殊臲杌。常以为疑。欲质于知者而未果矣。

家礼再缭之文。虽在结于前之下。前字下以乎代为吐。则文势顺。而似不至臲杌矣。

缁冠头圆。故着于头者。无不圆矣。来示所谓圆。则不便于缀五梁者。未能晓解。武既圆则梁亦随其圆而接着矣。未见其不便也。

武既圆云者。似与补注之说不同矣。补注云。冠武两旁。各广三寸。前后各长四寸。是则方而不圆明矣。

继高祖之宗子有故。则命其次宗子若其父自主之。次宗子谓继曾祖。或继祖之宗子也。其父谓继祢之宗子也。据此则行之祢庙。家礼已言之矣。复何疑乎。若是继祢者之弟。则亦当告于其祢庙。而自冠其子矣。

曾祖祖祢之庙。固皆可告。而所谓命其次宗若其父自主之者。非谓舍高祖庙。而自告于曾祖以下之祠而行之而已。故曰。必继高祖之宗子主之。有故则命其次子云云。观乎必字与命字。则可见其所主之如何也。祝版之末云。若族人。以宗子之命。自冠其子。则祝版亦以宗子为主曰使介子某云云。盖自继高祖之宗子言之。则次宗子以下。皆为族人。礼所谓下正犹为庶者此也。是则行之祢庙。是岂家礼之意哉。若宗家隔远。势有所不及。则或不免如是。而亦非通行之正礼也。

所谓一处。指婿所馆而言也。其下所谓却就彼之彼。归馆之馆。皆指此一处而言也。来谕所谓以彼字。为女家者。非是。

此文上下。各以一则。为头辞则上下段。盖两事也。其云上下者。皆指馆而言。而馆之为用则不同。上段之馆。假做婿家。故知就彼之彼。指其馆而言也。今若以上段之彼字。并做一处看。则是往迎女于这馆。归行礼于这馆。以一馆而言往又言归。其果成说乎。恐问说为得耳。

不举女之举。举而语人之谓。凡生子。语人曰男也女也。

既曰生女则戚戚。又曰。至有不举其女者。以至有二字观之。则不举者。不止于戚而已矣。今若曰举字是举以语人之谓。是生女而不语于人而已。其所慈爱养育。则无异于生子矣。此何以过于戚。而当至有之叹也哉。故愚以为不举。乃弃而不养之谓也。

女家以妇人为赞。故婿家亦不以男子为赞。盖亦男女有别之意也。

小注。赞者之说。终是可疑。礼云。男女不相授受。乌有妇人而为婿之赞者。执盏受授而不与为嫌哉。如是而谓有男女有别之意。则尤不敢知也。

古者。宗子有君之道焉。故宗子虽踈且卑属。皆有齐衰三月之服。其见之之礼。与舅姑同。何疑乎。

齐衰三月之宗子。是岂指妇人相见者而言哉。妇人相见者。必是其夫至亲。至亲则自有本服。又何可复有齐衰三月之服耶。此盖亲已尽而犹主大宗之祠者。如别子及有大勋劳。为子孙百世不迁之祖。主是祀者。与族人属已䟽而亲已尽。则族人方为之齐衰三月。大传注。凡大宗族人与之为绝族者五世外。皆为之齐衰三月者是也。家礼云。与宗子同居。则诣其堂拜之。如舅姑之礼。既曰同居。则其非齐衰三月之宗子明矣。

礼有因丧冠之文。国恤成服时。冠之可也。若于国恤葬后行之。则其节文。未有所考。不敢杜撰也。

孔子曰。武王崩。成王年十三而嗣立。明年夏六月。既葬。冠而朝于祖。开元礼云。以其冠月。因丧服则冠也。非因冠月待变。除卒哭而冠。是则葬后而冠。亦有据矣。何以谓未有所考乎。其节文。曾子问因丧服而冠注。因丧服而冠者。因着丧之成服。而加丧冠。杂记云。以丧冠者。虽三年之丧可也。既冠于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是则葬后节文。似当仿此而损益而已耳。

饭含抄米。多少随宜。礼书亦未有定式耳。

仪礼饭含。米用二升者。设重粥馀饭故也。书仪家礼。皆仍之而不改矣。今云礼书。亦未有定式。所谓礼书。抑指何而言欤。可疑。

饭含。亦有宾客为之之礼。恐无一定之主也。赠是重礼。舅似主之。

今先生于饭含。则曰无一定之主。于赠。则曰是重礼舅似主之。是则饭含为轻。或夫或子。皆可主之。宾客饭含之引。盖实此也。古礼使宾客为之饭含者。正如杂记所谓无族矣。则前后家东西家及里尹主之之类。是岂有主丧。而使宾客为之之谓哉。家礼饭与赠。皆使主人为之。元无轻饭重赠之辨。无一定之主云者。可疑也。

灵座灵床。两设盥栉之具。似无是理。灵座注云云。恐是未设灵床时事也。

设灵座。即袭日事也。距大敛。犹间二日。二日之内。设栉类于此也。及至大敛后设灵床。则乃移盥栉之具于其侧矣。北不待明者。可按而知也。今此似无。恐是等语。似若听莹者然。未敢知也。

哭尸而当拜与否。则未有明文。不敢质言。

执友亲厚人之入哭条注。来哭者。当服深衣。临尸哭尽哀。出拜灵座云。盖临尸。则哭尽哀而已。拜则施于灵座矣。斯岂非此礼明文。而乃谓未有耶。愚谓灵座未设。则只有临尸一事而已。恐不当拜耳。

问。小敛条。男子斩衰者。袒括发。齐衰以下至五世袒者。袒免于别室云云。不言齐衰期以下。而言齐衰者。并言母丧欤。答。家礼之意。则母丧似入于齐衰之文。然不敢质言耳。

斩衰袒括发。齐衰袒免。是为父为母之大分也。自期至三月。皆在以下之中矣。齐衰必先看于母丧。然后方论于以下也。此云。母丧似入于齐衰之文者。恐欠分晓耳。

父母之丧。虽有齐斩之异名。而其致哀之道一耳。家礼寝苫枕块。虽只据斩衰而言。然以其下文时见乎母者观之。则但据父丧而言。故只据斩衰也。其下所谓齐则指五月三月杖期不杖而言。非谓母丧也。

既曰虽只据斩衰而言。则其下当别设他语。翻转其意。不应一直说下。至以时见乎母一句。发明据斩衰之意而已。是则然字上。恐脱包为母在其中矣七字。以上文致哀之道一耳。及下文齐衰。非谓母丧之语观之。则尤较然矣。

问。成服前何无朝夕上食。答。恐是急遽。故只设奠耳。

设灵座注。侍者朝夕设栉类奉养之具。皆如平生云。朝夕奉养之具。其不包上食而何。惜乎。问者不以此奉质于皋比之下也。

问。齐衰绞带之广四寸之文。在于图式。而期大功以下绞带之广无文者。何欤。答。绞带四寸。而期大功不言者。岂蒙上文耶。

绞带四寸之文。在于图式。而丘仪从之矣。图式成于杨信斋之手。而不遵家礼何欤。家礼则斩衰条云。腰绖大七寸有馀。绞带其大如绖。齐衰以下。但言腰绖寸数。绞带则蒙上文。大如绖之意也。齐衰三年。腰绖五寸馀。绞带但云以布为之而已。杖期不杖期齐衰五月三月。并同上。大功腰绖四寸馀。小功腰绖三寸馀。缌麻腰绖二寸。推此则绞带寸数可知也。齐衰绞带四寸。已违家礼之制矣。期大功。又何可蒙此四寸之文也耶。

问。中衣直领。缉不缉。答。曾见世人父丧衰。不缉。母丧衰。缉之。然既无明文。未知其得失也。

问者。问其中衣直领之缉不缉。而答之以衰。则问答不相值矣。其必阙文误字耳。

问。斩衰中衣及直领。亦不缉边耶。答。此无明文。然当从衰服而不缉。

中衣。即深衣。以布缘边者也。所谓斩衰者。斩其衰而已。虽承衰之中衣。尚且缘边。况直领干于何事。而并不缉乎。如上条斩衰不缉者。只据衰而言。未闻他皆不缉也云者。恐为定论也。

问。初丧制服时。诸父兄弟之服。皆去负版等制。殊失礼意。追后添制。或恐无妨否。答。服既成而中改之。非朱子大全所载分明。未知如何而可也。

服既成而中改之非。虽有朱子之训。此不过从俗不经尺寸裁缝之差失耳。今制期服之衰。而去负版辟领衰。则是如斩衰而缉边。何可不改耶。

问。为人后者。为其长子服斩与否。礼无其文。而今之为人后者。为其长子。多服斩衰三年。古礼则自始祖以下。必嫡嫡相承者。为长子服斩。其间或有养他子为后者。则不得为斩。而以古礼之意推之。则此三世之间。亦必嫡嫡相承。乃可服斩。彼为人后者。为长子服斩。恐非礼意也。答。礼只言祖与祢而不分所生。此与嫡嫡相承。自是别义。盖虽所后既已服斩。且以为祖祢庙。则其义似难分开矣。

父为长子斩者。丧服䟽。所谓继祖祢已。三世。即得为斩是也。庾蔚之曰。用恩则父重。用义则祖重。父之与祖。各有一重之义。据承一重之义。而长子正体于上。将传宗庙之重。然后可报之以斩。故传记皆据祖而言也。朱子曰。正体谓祖之适也。四种礼。庶子为后。谓之体而不正。嫡孙为后。谓之正而不体。庶孙为后。谓之传重非正体。是则为人后者。非其子则不可谓之体也。自支庶则不可谓之正也。非正非体。而只有承重一事。则其礼同于庶孙。其非祖之适明矣。虽承祖之重。而不得为正体。则此人。何可为长子斩乎。此条与下条不同。岂有初晩之异欤。恐当以下条。为正论。按下条。出后于人者。礼既同于众子。则其不得为其长子斩明矣。大抵为长子斩者。据礼则必适适相承者。然后乃可行之。嫡嫡相承云者。谓祖父以上。皆以长子相承。其间如有支子传重。养他子为后者。则虽累代之后。亦不可为长子服斩矣。然朱先生高祖振。实其父惟甫之支子。则是非适适相承者。而先生犹为其长子塾服斩。则虽非适适相承。而若继祖与父。则当为长子三年矣。

入门变服。如始死之变服也。坐哭又变服。如小敛时变服也。其曰如小大敛者。谓此也。其曰亦如之云者。其变服节目。如大小敛时所行也。然上文只有小敛变服。而大敛则无之。此可疑耳。

家礼奔丧条云。入门诣柩前再拜。再变服就位哭注。初变服如初丧。柩东西向坐。哭尽哀。又变服。如大小敛。亦如之云云。盖奔丧者。以四脚巾,白布衫,绳带,麻屦。入门诣柩前。哭再拜。乃就东方。去巾衫,带,屦。而被发扱上衽徒跣。初变服如初丧者。即指此也。柩东西向坐哭尽哀。实仿初丧。尸东西向哭擗也。明日朝。又就东方。袒括发。此又变服。如小敛者也。大敛。固别无变服。而其云如大小敛。必合而言之者。袒括发。通为大小敛变服故也。亦如之云者。指柩东西向坐。哭尽哀而言也。亦如之三字。在家礼指不胜屈而同一意例。随处已极分晓矣。今先生目之为变服节目。则殊可疑也。

家礼日晡时。设祖奠。日晡是常时夕食时。故今人多兼行夕上食。然既曰馔如朝奠。则非上食之比。而厥明又曰。彻祖奠云。则岂可以上食而经宿乎。至于遣奠之时。又不必与上食相值。故其下发引注。别有食时上食之文。恐当各设也。

既曰。馔如朝奠经宿乎一段。是问解祖奠前上食之说。前乎晡而上食。恐非食时上食之意也。至引发引注。则尤恐不然矣。遣奠虽发引之晓。而系是在家之礼也。至发引条。始言柩行。次言男女哭从。又次言亲宾出郭哭拜辞归与夫驻柩而奠。然后乃曰。若墓远则每舍设灵座于柩前。朝夕哭奠。食时上食。盖谓路远经宿则如是云尔。此则在涂之礼也。是岂遣奠之朝。别设上食之谓哉。苟如是。则路近而未及食时下棺者。当上食于何时耶。盖馔如朝奠一句。在治葬章前后凡四言。而至虞祭注。金河西始疑其朔字之误。则沙溪先生取录于备要矣。发引前一日。因朝奠以迁柩告。注始云。馔如朝奠。夫既曰因朝奠。而注又曰。如朝奠。则是朝奠如朝奠也。今指一人而言曰。是人如是人。其果成说乎。河西沙翁何不先疑于此。以例其下乎。祖遣两奠。诚送死之大节也。事之小大。而礼为之隆杀。则处此礼。岂可如朝奠。而已哉。愚尝以四朝字。作朔看。如是然后自启殡以下。皆为殷奠。皆兼上食。事顺理得。方无馈奠先后之疑矣。

问。遣奠迁柩条。施扃加楔。扃与楔。指何物而言耶。答。楔。以木牵紧物者。盖先以索围绕。以木贯之而回转。使索紧急者也。

迁柩遣奠。各为一条。而迁柩注云。迁柩就轝。乃载施扃加楔。以索维之。附注所谓载。谓升柩于轝也。以新组束柩于轝。乃以横木楔柩足两旁。使不动摇者。其必解释迁柩注说。而误载于遣奠条矣。问者遣奠迁柩条云者。似亦未审于此矣。杨氏之解楔。与士丧礼楔齿之楔同一语意。楔齿云者。以角柶横口中。使不合者也。窃详杨氏之说及楔齿之法。所谓加楔。乃用小枘。插于柩与方床之间。则束柩之索。自紧急而不动矣。今先生谓以木贯之而回转。使索紧急。恐与杨说不同。回转二字。已非杨氏所言。而以木贯之。则势当纵贯。贯与横木。果可同乎。

古礼。直谓之衾。而但无识而已。今俗制如柩形。自上罩下。未知出于何书耶。鄙家果依古制。甚便于用矣。俗制则罩下之际。甚觉艰涩不便。

丧大记夷衾质杀之制犹冒也注。夷衾。亦上齐手下三尺。缯色及长短制度。如冒之质杀。士丧礼床第夷衾䟽。冒缁质。长与手齐。赪杀掩足。夷衾亦如此。上以缁。下以赪。连之乃用也。此色与形制大同。而连不连则异也。据此则制如柩形。自上罩下者。乃古制直作无识之衾。如先生所云者。果见于何书而为古制耶。未敢知也。

问。玄𫄸奠于柩旁云者。乃是棺椁之间。而近世有识之家。或于柩上之上下分奠。未知如何。答。柩旁者。来示是也。置于柩东。乃是古礼。而亦未知必置于柩上之东也。

世之人。皆以柩旁柩东。作两事看。故所谓有识之家。亦或听莹矣。按杂记鲁人之赠也。三玄二𫄸。注。赠。以物送别死者于椁中也。据此则置于棺椁之间者。乃古礼也。开元礼之奠于柩东。家礼之置于柩旁。皆本于此。所谓柩东。即指柩之东旁。岂柩上之谓哉。老先生此语。诚为定论。而乃以开元礼为古礼。而不及于杂记何耶。

父丧未葬前。迁母丧。则虽有事于旧丧。不敢变斩衰。礼也。唯既葬而虞祭时。始服迁葬之缌矣。

父未葬。不敢变服。礼固然矣。然父未葬。虽遇期功之服。不得为之成服乎。重丧未除而遭轻丧。则制其服而哭之之礼。不当行于父葬之前欤。揆以礼意。似无是理。然则改葬母启墓时。制缌暂着。即反重服以卒事。母虞时。乃服缌似可。而先生以虞祭时始服为言。未敢知也。

问。三年内祭祀。无参神而有辞神。何欤。答。虞祭练祥㝡初。序立入哭。似是参神也。

窃谓三年内无参神者。常侍之义也。有辞神者。祭祀之礼也。以练祥言之。则易服前后。皆有入哭。入哭是岂参神也哉。

问。祔祭祝适于某考之适字。答。适。犹诣也就也。

曾见释此语云。适。犹主也。未知诣就二字。见于何书。当考。

练后几筵朝夕拜省。礼文所无。而退溪以为可行。世俗亦多行之。第老先生之意。则以为三年。有朝夕常侍之义。故未练。朝夕哭而无拜礼。则练后似亦无拜。故家礼不言也。孤哀则从退溪说行之。

朱先生尝以居家杂仪。为正伦理笃恩爱之本。列之于首篇。而其每日晨省之礼。只曰。丈夫唱喏妇人道万福。所谓唱喏。即揖而问安者也。昏定之礼。亦如是矣。三年内有朝夕常侍之义者。诚如沙翁之言。则平日所不行之拜。何可行于练后几筵之朝夕耶。恐当以沙训为正。而略仿晨昏礼行之似好。如何如何。

小祥。冠衣皆练。则腰绖绞带。亦当用熟麻。而但疑礼问解。有葛绖用麤皮之问。答以疑用麤皮。据此则腰绖绞带。不必用熟麻矣。

礼经换澡葛注。澡熟也。是则不当用麤皮。而问解既有云云。老先生亦欲据此。未敢知也。

问。小祥后绞带。或有用布者。未知如何。答。疑礼如此矣。

斩衰练变布带之说。考诸仪礼。则周公之经。子夏之传。康成之注。皆无见焉。至唐贾公彦之䟽。乃曰绖带。虞后变麻服葛。绞带。虞后虽不言变。按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其君服布带。又齐衰已下。亦布带。则绞带。虞后变麻服布。于义可也。杨信斋于图式。引此䟽说。而备要又引图式矣。盖丧服斩衰章注云。公卿大夫。厌于天子诸侯。故降。其众臣布带绳屦。贵臣得伸。不夺其正。而惟其众臣厌降而不得伸。乃为布带绳屦。布带与齐衰同。绳屦与大功等也。夫父子。恩服也。君臣。义服也。君臣。视父子而等之。羲服。由恩服而推之。至如公士大夫之众臣。又义服中厌降者也。何可以恩服。而反视义服中厌降之制乎。贾氏之引此。已甚不伦。而又以为齐衰以下亦布带。是甚说欤。夫以老先生之盛。认为仪礼。则亦未敢知也。

问。三年内主丧者。或病重。逮其祥日。势难参行。则将如何。答。祥日。主人有故。则卜日退行。而诸兄弟。则自当除服其日。只依常时忌祭之例。哭而行事。

先满者。先除。后满者。后除。此朱先生语也。后之论是礼者。何敢违之哉。然此语在主人则可也。而在诸弟则难行。何者。以闻丧者言之。则主人在家。而诸弟奔丧者。主人先满。故练祥行之自如。诸弟之后除。固无碍矣。若主人奔丧而诸弟在家。则主人后满。故二祥从主人退行。先满者先除。是未练而先服练。未祥而先服禫。揆以礼意。极涉迳庭矣。古者丧制无限。圣人虽作为中制。定以三年。而必曰与其礼有馀而哀不足。不若礼不足而哀有馀。君子为礼。礼疑从厚者。其以此也。故愚谓诸弟先满。则从其兄。加服若干月日。待祭日变除。方得于从厚之义也。今主人有故。卜日退行。则诸兄弟自当除服云者。是亦先乎祥而除服。未知终如何耳。

练带。若不用麤葛。而用其去外皮者。则其洁白光鲜。不宜于丧服。其用麤之说。恐不可易矣。然麤葛之轻重。与麻甚相悬。葛轻。麻重。仪礼用葛之义。或出于此耶。

用麤之疑。已辨于前矣。去外皮者。其洁白光鲜。诚不宜于丧服。而准礼熟治者。外皮虽落。微黄不白。正宜于变重为轻之事。常所经历者然也。若用麤皮。则比麻较重。何可谓葛轻乎。

问。将行祥禫。遭祖母丧云云。答。将行练祥而昆弟死。则殡而后祭。礼也。若祖母死。则虽亦期服。而正统之丧。异于昆弟。此所以有来问之意也。然非同宫。而必待祖父母葬后而祭。则有一说焉云云。大抵其父母与其祖父母。既是父子则是同宫矣。然则断之以同宫。虽臣妾。葬而后祭之文。似差有据。然若是异居。则又难牵强而同之。此为难矣。

杂记曰。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同宫异宫之说。本出于此也。盖同宫则极其轻而言。臣妾以上。皆可推之。而异宫则止于昆弟。昆弟以上。不在其例。可知也。将行父母练祥而遭祖父母丧者。虽异居。何可殡而后祭乎。老先生所谓若是异居。则又难牵强而同之者。恐未安。如何如何。

问。亡兄未及立后。禫后无改题主等事。只可以行时祀。纯吉之服当着于时祀耶。答。礼禫祭吉服。祭毕。还着微凶之服。至吉祭。然后始服纯吉之服矣。今哀家既不行吉祭而行时祭。则当于时祭毕后。服纯吉之服矣。

丧之祭。始于虞。终于吉祭。此三年丧之始终。整然不可阙者也。杂记注曰。禫祭玄冠黄裳。禫讫。朝服綅冠。逾月吉祭。玄冠朝服。既祭而玄端而居。间传注。陈氏曰。禫祭之时。玄冠朝服。祭讫。首着纤冠。身着素端黄裳。以至吉祭。平常所服之物。无所不佩云云。夫綅与纤。考诸韵会。皆白经黑纬。即所谓微凶之服也。至吉祭。然后乃服纯吉之服。今若不行吉祭。则是乃退溪所谓不知禫服除在何日。吉服着在何日也。改题不过一节目。而或有焉。或无焉。如父丧居先。而母丧在后。则无改题一节。吉祭则礼无不设之丧。乌可以改题有无。而遽断吉祭之行否乎。若使不行吉祭。而只行时祭。则是丧之事。犹未了而遽行平日之礼矣。况时祭。在家礼许用盛服。老先生所谓时祭毕后。服纯吉之服者。亦未敢知也。

昭阳戴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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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庵老先生寝疾。易箦于黄江之寒水斋。寔崇祯后再周辛丑八月二十九日戌时也。越一月。乃以十月十六日卯时。礼葬于忠州之速谷。是月初九日。余与李君公直。约行同赴。十三日方到黄江洞口。闻本村多士弥满不得容。日又暮。遂止舍于梧翠之南岸渔村。厥明犯晓驰进。李参奉退夫先稷,李师傅可久颐根,韩副卛德昭,尹文化瑞膺,蔡谘议君范,黄斯文子朝皆会。凡加麻者。又百馀人。丈岩亦加麻来会矣。退夫为执礼。德昭君范为执事。方设朝奠。以告迁柩。而上食则将待食时别设云。告讫。余问于子朝曰。家礼迁柩注。馔如朝奠之朝字。明是朔字之误。则自此时当用朔奠之馔。本注。馔。如肉鱼面米食饭羹之类。此实先生之所尝印可。而士友家多讲行者也。兄何不以此预讲于敬仲及诸友乎。子朝曰。吾与敬仲昨已讲定。而敬仲为看役。往于速谷。余则追至。而此议遂不行矣。余于昭范诸公。明言其不可。因以为既往不可追。祖遣则当如朔奠。勿析奠食为二事可也。诸公皆颔之矣。朝上食后。奠酹者畓至。不容暂止。始于平明。中夜而止。太学四学。诸处书院。皆来奠。余悯其朝祖太晩。抗声禁止者再三。然后乃奉柩。祖于祠堂。礼当出迁于厅事。而以屋势不便。还奉于故处。可欠。然略移小南。以寓出迁之义。灵床则已撤矣。祖奠后。诸生列坐斋下。逮夜。昭范诸友起而谓曰。当行夕哭。余曰。此时乃迁于厅事以后事。则礼云。主人以下就位坐哭。乃代哭不绝声。以至发引。此时何可别有所谓夕哭耶。第吾辈势不可留此经夜。则不可不哭而后退也。遂哭将讫。举眼望见。则堂上似有奉魂帛以入之状。旋又灭烛。余惊问其故。某友辈答曰。奉魂帛入就灵床矣。余曰。即今乃迁于厅事以后事也。盖朝祖。实象平生必辞尊者之义。迁于厅事。已是出行之始。观乎陈器之序。则可见矣。故名其晡时之奠曰祖。祖者。始也。既夕礼䟽。所谓死者将行曰祖者是也。白虎通注则曰祖者。徂也。即行之义。其意尤较然矣。窃究礼意。此时专取行者之义。是岂奉魂帛出入于灵床。以象昏晨寝兴之时哉。果如兄辈之言。则朝祖注。历言奉魂帛奉奠及倚卓。而独不言奉灵床以从。何欤。瑞膺曰。为言不必如是。盖以奉灵床以从之语。为太激而云也。争之良久。终不契矣。杂记终夜燎注。终夜燎。谓迁柩之夜。须光明达旦也。据此则是夜灭烛之失。尤可见也。右十四日

是夜闻发引当在平明。约与禹涟川执卿。同往舍馆。即梧翠南村也。翌晓与执卿偕至。则丑时已设望奠。而兄已载轝。方设遣奠。闻遣奠前已行上食矣。盖自迁柩至遣奠。一切拘于俗习。虽祖奠兼上食。偶合于礼。而亦俗间所通行。瞽说矣。礼文之东西看。固学者所不免。而某友辈苟有自家所见。而不从鄙说。则其于沙慎两先生祖奠前后上食之说。当主其一。而顾皆不然。可叹。五服之亲及门人若干人。登于载柩之船。其馀门人及会葬者。分登别船。船凡十二只。各人骑从。则由岸随行。

右十五日

发引取路木道。顺流而下。余与李君公直。觅舟同乘。李师傅可久,李都事器甫,鱼君圣时,安君泰硕,李君䇲诸人。皆同船。余提论天命五常之说。盖乙未夏皋比下问答。而器甫圣时实与参听于当时故及之。其说录在别纸耳。见下

引行至速谷。奉柩于墓幕。夕上食奠皆如仪。至夜君范设灵床。奉魂帛以入。余曰。据礼灵床已撤于朝祖时。而自迁于厅事以后。不言复设灵床。岂有行以后。与在殡时有间而然欤。礼所不言。恐不当自我创设也。君范戯答曰。昨日未收欤。盖指祖奠后所争也。

十六日卯时。遂用辘轳下棺。

题主。题主官。令善书者题之。多士满座。而余坐距题者稍间。题毕。奉置灵座。始就奉审。则旁题至祀字间空之。余曰。家礼备要。皆自奉字间之。盖奉字虽主于子孙。然如慰䟽中慰字。乃我之所慰于主人。如启辞中启字。乃臣之所启于君上。而皆不以连书者。以其所为而设者。有在故也。家礼图。固多沙翁之评证。而此则因而不改。其意可知也。何可以一时创见。率易改之乎。后余掌直献斋。权尚书丈以东铨长。被谴黜。退寓完南墓幕。距斋所密迩也。余往侯则敬仲适至。余又伸前见。尚书大颔之。敬仲亦唯唯。至欲告由改题矣。

初虞行于墓幕。主人位于阶下。余谓家礼。三年内主人以下皆位于堂上。初无阶下位也。韩仁甫曰。位于阶下是矣。争之良久。主人以下。乃升位于堂上。多士堂狭。不得已位至阶下。盖地势使然也。

亚献。欲以亲宾为之。余谓亚献。乃主妇事。一家中当代行。不宜以亲宾代之。诸议亦多纷纷。君范盥手以入。余止之曰。兄决不可为。必让于敬仲而出焉。君范诺而入。遂自行之。其举措可异矣。终献。德昭为之耳。

十七日。食后当返魂。早朝。余与若而士友。上墓哭辞而退。食后方返魂。李友智叔齐哲来言。魂帛已埋于墓所矣。余惊问曰。孰尸其事。智叔曰吾才上墓。则方欲埋之。吾曰。何不议诸诸友。姑徐之。顾问于德昭君范及瑞膺诸人。则皆曰可埋。已与敬仲议之。敬仲遂埋之。盖敬仲已与三人议之。而吾实未详而问之矣。余曰。作者之处此礼。尽有精义。今返魂前埋魂帛。是甚道理。不图吾友辈误礼一至此也。遂以此诘责德昭。则德昭答曰。人家类皆不洁。非久又当奉几筵上京。故议埋于墓所矣。余曰。凡人家中。自无古今之殊。则洁不洁。既不当复论。虽今日返魂。明日上洛。神返室堂。何等大事。而做错至此哉。此而不讲。而犹可谓返魂乎。然遂事。言之不可及矣。

谨按家礼。发引则必以箱盛主置帛后。及墓。奉魂帛就幄座。则又必曰主箱亦置帛后。题主则又必曰奉魂帛于箱中。以置主后。返哭则又必曰奉神主。入就位椟之。出魂帛箱。置主后。重言复言。惟虑主帛之或离。其意盖如是。然后庶几彷徨之魂。依附于新主。而然犹曰在涂徐行。其反如疑。既虞犹不之墓所。而必埋于家中洁地者。又不以主帛相随。而保其必依。故其致意于始与终者。如是其郑重。是则送死大事。孰非不可讲。而返魂一节。尤为大事中大事。则何可草草放过。如今日之为者哉。噫。我老先生一生谆谆教人者。岂非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之训。而及至人之葬祭我先生。则率循一时之私见。而全昧天理之节文。所谓不待七十子丧。而大义已乖者。今果验矣。可慨可慨。

十八日。再虞。入哭讫。设蔬果。遂进馔。余抗声止之曰。何不待降神而遽进耶。权调元在卓傍。斥言其不识礼。而撤去已设之饼矣。侍者进药果一器。敬仲曰。祖父平日。每谓油煎之果。非礼家之所当用。若有宗族之为守宰者。备送祭物。则虽不得已用之。而自家中备用则不可。今何可遽用之乎。遂斥去不用。观者皆骇之。而敬仲之意则自好矣。祭讫。瑞膺谓敬仲曰。虽有先生遗命。既已备之。则今姑用之。令家中。勿复造可也。有何斥去之义乎。三虞则进设无妨。敬仲从之。每献。众宾皆哭。余曰。家礼只许献者之哭。盖为献而哭也。独仪节。有主人以下皆哭之文。故备要取之。非家礼本意也。今主妇亚献。而众宾皆哭。尤未安。余则不哭。终献。李可久为之。

阖门。寒水斋室堂。皆各有门。侑食讫。祝阖室门。余曰。三年内。祭皆位于堂上。位于堂上者。盖象生时。子拜父母于堂上之意。伊川曰。父子主恩。有尊卑无贵贱。故拜于堂上也。既曰。主人以下皆出。祝阖门云。则主人以下当出堂外。而阖堂之门。今虽堂狭。设灵座于室。而家礼正寝。既设灵座于堂。则今当通室为一堂看。当阖堂门。而室门则不当阖也。不然则主人以下位于堂上者。何故出立于门东西相向之位耶。佥曰。三年后位于阶下。则当阖何门乎。余曰。当阖庭外之中门。此不得不尔之势也。盖时祭祔位之尊者。设于堂东序或西序。妻以下则设于阶下。若只阖堂门。则妻以下皆不与于阖门之中。可乎。不特此耳。侑食条。主人主妇于香案前。皆北向再拜。降复位。其下乃曰阖门。而注方云。主人以下皆出。祝阖门。盖主人主妇。自堂中香案前。而降复于阶下。序立之位。自序立位而出。然后祝乃阖门。则其阖中门。不亦较然乎。诸公皆考见备要曰。阖门注。主人以下皆出云者。即指侑食注降复位而言。非谓降复位之后。又有主人以下皆出者也。余曰。侑食阖门。是两事乎。一事乎。一先一后。各立题目。各有注解。则上下段落。不已井井。而认做一事。是甚意见。侑食只是主人主妇事。以下皆不得与焉。则降复位者。明是主人主妇而已也。阖门注。既曰主人以下皆出。其下历言主人,众丈夫,主妇,众妇女。则主人以下者。明指在位长幼尊卑而言。非只谓主人主妇而已也。以位言之。则降复位之位。指阶下北向之位也。阖门后位。门外东西相向之位也。此个义理何等明白。而兄辈之见。如是艰难。何哉。诸见终不相契。至三虞。执事侑食而出。君范仰见之曰。此所谓主人以下皆出者也。其见愈怪。余不复辨也。三虞终献。尚璧为之。

卒哭后。与瑞膺。哭辞灵座而退。行至忠州五甲。地名。午过韩仁甫德全之庐。成君尔鸿仲举。即仁甫之妹婿也。方在座矣。谭间复提阖门之论。至披备要而反复焉。余指时祭图曰。沙溪先生。亦认为堂门门外东西向位。排设于阶上。此非皆出。乃皆昇也。设或有阶下。妻以下祔位。而亦有妻之子。序立于主人之后者。则其势自阶上。俯临其母之神位。是果人情之所可安乎。瑞膺亦执堂门之论。而于图则疑之曰。此必初本也。余曰。吾见前后本皆如是。兄于何处见得其不然者欤。仁甫曰。彦明每临事争之。何不预讲乎。余曰。既有笏记。明文灿然。吾何逆睹其临事做错而预言之耶。瑞膺曰。俗语丧事不言。是一赙助。吾则事过后。从容言之。如药果事是也。药果。再虞时。敬仲所斥去者也。其意盖以余随事争执为非也。以愚观之。瑞友之言似不着题。若当他家事。吾安肯开口乎。先生之葬祭。而见其违礼。袖手不言。则其于遵守俗语则得矣。而其于为师门地。则无乃不诚乎。瑞友犹如此。他尚何望。心窃慨然。窃尝闻孔子于矍相。讲行饮礼。而使子路扬觯而言曰。耆老好礼。不从流俗者入此位。耆老好礼不从俗。实吾儒家法。而虽在圣人之世。流俗之不可从。已如是矣。况乎衰季之世。级夷已降。风气益漓。则流俗之不可从。又奚啻万万于圣人之世哉。今士友辈。平日出入于大人之门。饫闻礼义之谈。则其于人家通行之礼。宜无所听莹。而及至当大事。节次施行。一循流俗冥行之习。而至于返魂前埋魂帛。又非俗人之所曾为。噫。向所谓吾儒家法。于是乎扫地。而礼之一字。无地复讲矣。张子曰。礼义之家。虽婢仆。出而之他。必能笑丧祭之无理者。今以先生弟子。而反见笑于礼家婢仆。则不亦可羞之甚乎。余与执卿。语及此事。嗟叹不已。执卿曰。使公举而来。其力量。必不使之至此。余曰。公举之不来。吾亦恨之。遂引朱先生所谓老释感泣之语。相与悼痛而罢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