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英法俄国日记/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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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六年 出使英法俄国日记
光绪七年
光绪八年 

光绪七年[编辑]

正月[编辑]

光绪七年元日阴。巳初起,公服率僚属在大厅向阙行礼,与僚友相贺。设先考妣像于签押房中行礼。发笔后,更衣,至清臣、日意格室答拜,一坐,至湘浦室一坐,至小村室久谈,至逸斋室一坐。饭后,画地图三幅,清捡地图良久。静坐极久,小睡片刻。酉正,陪僚友饮宴,席散,复久谈。至湘浦室、逸斋室各一坐。作叠韵诗未成。丑初睡。

初二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剃头。将所作平仄句七言律、叠韵五言律录出。至清臣、日意格室商改条约章程。饭后,至小村室久坐,观小村、凯生象戏一局。至清臣室一谈。英公使德佛楞来,久谈。饭后,清捡地图良久。至冬青室久谈,穆庵同坐。至清臣、日意格处谈极久。看小说。丑初睡。

初三日阴,微雪。巳初起,茶食后,诵英文。静坐良久。作叠韵诗一首,饭后,缮之。未初,偕凯生、霭堂谒见倭尔登博尔王之儿妇某妃,未正归。偕霭堂至布策家,谈条约极久。酉正归。饭后,至小村室久谈,象戏一局。核对奏折。看小说,翻阅类书。丑初睡。

初四日阴,微雪。巳初起,茶食后,作七律二章。饭后,偕霭堂至外部,与梅尼廓甫一谈。见吉尔斯,谈商改条约之事,布策在坐,争辩良久。申初归。静坐片刻。布策来,谈通商章程,商改各语,争辩极久,酉正二刻去。至□□客店饮宴,清臣、日意格为主人,请余与署中各僚友也。亥初归,作七律一章。至小村室一谈。丑初睡。

初五日阴,微雪。巳初起,茶食后,作七律一章。清臣来,一谈。饭后,作七律一章。热梅尼来,一谈。核折稿一件。又作七律一章,连昨日之作共六章,皆怀人之诗也。饭后,缮为一幅。至凯生室久谈,小村至,又同谈极久。子初,赴法国公使商犀跳舞会。丑初归,丑正睡。

初六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梳发。作七律一首。清捡书籍。清臣来,久谈。饭后,写一函致松生。至清臣室一坐。布策来,一谈。未正,偕凯生、霭堂至俄皇之弟、海部总统公司坦丁尼可勒施王处谒见,申初归。更衣后,偕霭堂至布策家,不晤,至外部访之,复不晤。仍至其家,坐定后,主人乃归,谈约章极久。酉初一刻归。饭后,阅译官所记问答节略。至小村室谈极久,至湘浦室一坐。阅上海寄来函牍。复至小村室谈极久。丑正睡。

初七日阴。巳初起,茶食后,作七律一首。饭后,核定约折稿甚久。至小村室一谈,至清臣室一谈。布策来,一谈。德国公使石威尼斯来,久谈。清臣来,一谈。饭后,写一函寄女儿广璇。至湘浦室一坐,至小村室久谈,至清臣处谈极久。阅《申报》。为筱村修改牙章二方,谢智卿所刻也。丑正睡。

初八日阴。巳初起,茶食后,为小村修改牙章七方。饭后,复修四方,连昨夜所修共十三方四十七字。刻成后,分印数纸。核公文三件。阅霭堂所译条约稿。至小村室谈甚久。清臣来,一谈。饭后,将所作怀人七律八首缮为一纸,印廿分。至凯生室、湘浦室各一坐。至穆庵室,与小村一谈。查电号六句答内人。小村来,谈极久。丑正睡。是日为曾祖考星冈大夫冥诞,客中未便致祭。

初九日阴,微雪。巳初起,茶食后,武弁、仆役等来祝喜,因本日为内人生日也。巳正,偕霭堂至布策处,一谈。归,至小村室久坐。饭后,核改定约折稿后段,核函稿二件。至夏干室一坐。饭后,核对条约章程底稿。至清臣处久谈。戌正二刻,偕夏干至居停主人布来诺师基夫人处,坐极久。子初归,看小说。小村来,核对通商章程良久。丑正睡。

初十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剃头。静坐良久。作保荐人才折,饭后,毕。日本公使来,谈极久。奥国公使来,一谈。饭后,至湘浦室一坐。清臣、日意格来,谈甚久。将所作保荐人才折缮一清稿。至小村室久谈,与凯生象戏一局。编电答译署,二百二十六字。至小村室一谈。丑正睡。

十一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核公文二件,函稿二件,清理公事。清臣、日意格来,商议约章字句。核阅条约稿。饭后,布策来,久谈。未正,偕霭堂至外部,在厅中坐候片刻,晤吉尔斯,一谈。见吉尔斯夫人,久谈。归,核阅约章字句。至清臣处一谈,至小村室一谈。饭后,至湘浦室一坐。翻阅先文正公奏议。小村来,一谈。亥正二刻,偕凯生、霭堂赴奥国公使茶会。子正归。丑初二刻睡。

十二日大雪。巳初起,体中不适,静坐良久。作折稿一件,片稿一件。午初,公服偕凯生、霭堂谒俄国皇三子阿礼克赛王,谈英语片刻,归。饭后,偕霭堂至布策家,一谈。归,至小村室一谈。日本驻俄参赞倭萨琦来,一谈。至清臣室一谈。看小说。酉正,小村、凯生请余饮宴,署中僚友皆同坐。席散,写零字甚多。至湘浦室久坐,至小村室谈极久。丑正睡。

十三日阴。巳初起。茶食后,自缮密折,饭后,复缮,未正,缮毕。至湘浦室一坐。写一函致吴蕙吟。印电报,写零字。饭后,至湘浦室久坐。写零字。至清臣、日意格处谈极久,至凯生室,与小村久谈。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核王鹏九所缮折。丑正睡。

十四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梳发。画格一纸,饭后毕,印十数纸。写零字。布策来,谈甚久,孟第偕至,将汉文约章稿议定而去。饭后,封发保荐人才密折及致吴蕙吟函。至湘浦室一坐,至清臣处谈极久。日意格自外归,复一谈。写一函寄内人。写零字。子初,偕凯生、霭堂赴土耳其公使跳舞会。丑初归,丑正睡。

十五日阴。巳初起,茶食后,萧介生自伦敦来,一见。写零字。饭后,清臣陪梅叶尔银行伙友师□□□来,一坐。清臣来,谈甚久。夏干陪居停主人布来诺司基之侄□□□ 来,一坐。未正二刻,偕霭堂拜热梅尼之夫人,坐谈良久,申初二刻归。申正,乘橇车至城外廿馀里之倭萨尔基跳舞厅饮宴,夏干为主人,请余与阖署僚友也。逸斋、芳圃以病,萧介生以新到未去,余皆同席。戌初二刻席散,观俄人滑床冰山之戏良久。戌正归,亥初抵署。至湘浦室,与小村久谈。观写条约之硬纸,拟以糖板印底而后书之,试演良久。丑正睡。

十六日晴。巳初起,体中不适,茶食后,静坐极久。写折扇二柄。饭后,至湘浦室,与小村、凯生久谈。静坐良久。饭后,至小村室谈极久。写零字。阅放翁七律,看小说。写一函寄仲妹。丑初睡。

十七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剃头。因体中不适,静坐良久。看小说。饭后,偕霭堂拜布策,不晤,至外部晤布策,久谈。拜英公使德佛楞,一谈。归,画条约小格一纸。夏干陪医士来为余诊视寒疾,谈颇久。饭后,画条约大格一纸。至介生室,教以缮写条约款式。清捡案头及屉中纸张各件。至小村室久谈。看小说。丑初睡。

十八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偕霭堂、穆庵至市肆,自购纸张等件,归。饭后.画格,未毕。偕霭堂至外部,在外厅坐候良久,见吉尔斯一谈。归,清臣来,一谈。画格,饭后毕。至清臣处谈极久。至湘浦室,与小村久谈。看小说。丑初睡。

十九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将所画格纸粘连备用,饭后毕。体中不适,静坐良久。观黎药斋寄来所译俄国《东部路程记》。至小村室久谈一。饭后,夏干来,一谈。写零字。至清臣处谈甚久。看小说。清捡屉中零件。丑初睡。

廿日晴。巳初起,体中不适,茶食后,静坐良久。画格一纸。翻阅近年日记。饭后,一看小说。接外部送来写条约纸尺寸,较前加大,连日所画格皆不可用,裁纸拟另画一格。接松生函,言了禹庭军门到英,问商请外部,照应游历及兵船升换龙旗等事,至清臣室商酌良久。作一函答松生。饭后,画格良久,夏干陪医士来诊余疾,立谈片刻。静坐良久。核公文二件。子初。偕露堂、清臣赴英公使德。佛楞茶会,观跳舞良久。丑初归,丑正睡。

廿一日阴。已初起,茶食后,核对条约章程,将底稿及行格各批记数目。至逸斋室一谈。饭后,梳鬓。至小村室一谈多此刻次盥握这益清臣来,一谈。至小村。室一谈。核致译署函稿。饭后,体中甚不适,小睡,成寐。成正起,至小村室一谈、静坐甚久。看小说,画格截纸一。时许。丑初睡。

廿二日晴。巳初起,茶食后,画格截纸,饭后,毕。至小村室立谈片刻。自缮专条一分。至清臣室久谈。饭后,自缮卡伦单一分。至小村室一谈,至湘浦室、逸斋室各一坐。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清捡案头。丑初睡。

廿三日晴。已初起,茶食后,钉条约纸格良久。饭后,自缮陆路通商章程,子初三刻毕,凡二千一百徐字。够格凋墨颇烦琐,故不能速。子正,至小村室一谈,至湘浦室一坐。号记条约章程专条,卡伦单数目三分。丑正睡。

廿四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将小村所缮条约印糖板一次,以防汗手沾污脱墨之弊。清捡案头。剃头。饭后,自整笔墨匣。批条约章程十许段。饭后,至小村室谈极久。写零字,看小说。丑正睡。

廿五日晴。巳初起,茶食后,作七律一章劝戒逸斋。写零字。核对奏折良久。饭后,偕霭堂、穆庵至外部,见吉尔斯、布策一谈,约定明日画押。拜吉尔斯夫人,不晤。至市肆游行片刻。归,至小村室一谈。收捡零件,清捡地图。饭后,至小村室观磨墨机器良久。至湘浦室一坐,至清臣处久谈。核函稿二件。粘贴条约章程添注。至小村室一谈。清捡零件。丑正睡。

廿六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料理刷印诸件,治公牍杂件,清捡零物,饭后,复捡良久。申正,偕小村、凯生、霭堂、穆庵至外部,与吉尔斯、布策等校阅敕书议定通商章程,应添字者一处,遂将条约章程、卡伦单专条画押盖印,酉初二刻毕,与吉尔斯立谈片刻。归,批本日所添之字于章程稿本之上,核公文数件,包裹条约。凯生请宴。戌正,席散。治公牍杂件,清捡零物。丑初睡。

廿七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清捡行李及应了公件。饭后,偕霭堂出门辞行,晤日本公使、美国公使、礼部尚书王爵李文、外部尚书吉尔斯、驻京公使布策之夫人、法国公使商犀,各一谈,余到门。不晤者,英国公使德佛楞德国公使 □□□、热梅尼、梅尼廓甫也。申正归。清捡行李。酉正,翻译官夏干、霭堂、穆庵、冬青,供事石平甫请宴,戌正,席散。清捡行李。偕夏干至居停主人布来诺师基夫人处辞行,一谈。亥初,偕霭堂、穆庵游于市肆。归,清捡笔墨等件。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至小村室、凯生室各一谈。丑初睡。

廿八日雪。辰正起,茶食后,清捡行李。至冬青室立谈片刻。饭后,偕小村、湘浦、介生、逸斋、鹏九、清臣、日意格及供事、武弁各二人至发尔琐飞火车栈登车,未正开行。酉初二刻,至路嘎,饭后复行。亥初,至布司科甫,茶食后,复行。在车与小村、清臣、夏干、日意格时。相过从,或和衣偃卧成寐。丑初睡。

廿九日雪。辰初起。辰正,车抵微尔纳,下车小坐。茶食后,登车复行。未初二刻,抵微尔巴楞,饭后,出俄国界,登德国火车,车栈名爱得久能,与俄车栈联为一屋也。酉初,至宫司堡,饭后复行。丑初睡。

二月[编辑]

二月初一日雪。寅正起。卯正,抵柏尔邻。先半时许,更衣,捡行李毕。到栈下车,李丹崖迎候,偕之入其使署,谈极久。观所订铁甲船图。徐仲虎及各随员、翻译官先后来谒,各一谈。午初,丹崖留饮。席散,同坐马车至车栈。未初二刻,登车行,沿途留驻时极少,仅在韩诺佛尔下车一次。亥初二刻,抵库伦,换法国车。子初开行,默坐良久,与小村久谈。丑初,解衣睡。寒甚,屡醒,起而着衣,和衣复睡。

初二日阴。寅正起,茶食后,清捡行李。与小村、清臣、夏干久谈。巳初三刻,抵巴黎,从官迎于车栈。偕小村、康侯同车入署。在上厅与内人贺年,复坐谈片刻。从官先后来贺。饭后,教裁缝制条约外套。至上房久谈。饭后,与小村在省斋室谈良久。至上房一谈。丑初睡。

初三日晴。辰初起,茶食后,至花园等处一观,登楼一观。写各函通稿,未毕。饭后,日意格之弟来,一坐。丁韪良来,一谈。雷洛施来,一谈。偕春卿至外部,拜桑迪里不晤,拜俄国公使不晤,复至外部候一时许,而主人见头等使未毕,余遂先归。写通稿函印之。酉初二刻,陪使馆诸君暨小村饮宴,戌正席散。与小村、清臣、夏干在花厅立谈甚久。填通稿函首尾,寄十一处:介石、思臣两弟,刘伯固、九叔父、栗弟、诸妹、李幼仙、李眉生、刘岘庄、李相、李次青、左相,裁馀纸而分封之。包裹条约良久。清捡案头。丑初睡。

初四日阴。辰正起,清捡存法箱箧、书籍等件良久。封寄华条约、函牍,钉于箧中,开细单交小村。饭后,清捡书籍。登楼至康侯室,与小村一谈。写一函寄松生。清臣来,久谈。酉初,陪小村、康侯同饭。饭后,至小村室一谈。酉正,小村启行,偕阖署从官送至车栈。戌初二刻,火车开行。归,在上房与康侯谈极久。子正睡。

初五日雨,巳刻晴。辰正起,茶食后,栉发,写七日日记。阅英国寄来西字函数件。清捡书箧、屉中各物。饭后,在上房一谈。至花园中游观良久。未正,偕春卿至清臣旅寓一谈。拜师恭赛克夫妇、日意格之弟夫妇、丁韪良夫妇,均不晤。拜法兰亭之妹李伯门夫人,一谈。拜兰亭之母,各久谈,酉初归。饭后,至小花厅,与省斋立谈良久。登楼,至康侯室、仁山室各一谈。至智卿室,观其所影各相。编电寄译署,七十字,答所问偿款分期交纳之法。清捡上年存法文牍各件,夜饭后,复清良久。写零字。丑初睡。

初六日阴,微雨。辰初二刻起,茶食后,试演在俄所制磨墨机器,与智卿商改之。清捡书籍、纸张,安置室中什物。至上房一坐,饭后,复久谈。阅伦敦寄来文件。女客美国白特尔瑞尼姊妹来拜内人,求谒,余出至厅中与谈良久。酉初二刻,康侯暨驻法各从官请余饮宴,陪者清臣。席散,清臣来余室久谈。清捡影相极久。至上房与康侯一谈。丑初睡。

初七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清捡上年存法零件。康侯来,一谈。饭后,在上房久坐。雷洛施来,一谈。调洋琴弦。李伯门夫妇来,一谈。至智卿室坐甚久。清臣、日意格来来,一谈。饭后,复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与康侯围棋一局。夜饭后,听女儿弹琴。丑初睡。

初八日晴阴半,夜雨。辰正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申报》、新报。剃头。阅上海寄来文牍。开写拜客单。饭后,在上房久坐。未正,偕内人拜客九处,惟日意格之弟妹,暨前署西班牙公使之夫人,美国瑞尼夫人处各一谈,余皆不晤,酉初归。日意格、夏干先后来,一谈。饭后,清臣来,一谈。听女儿广珣弹西洋乐曲。至智卿室一谈。写零字。子正睡。

初九日阴晴半,小雨数阵。辰正起,茶食后,阅课卷九本,批定甲乙。饭后,核公文二件,函稿一件。未正,偕内人至牙医伊樊师处治牙,申初二刻归。偕春卿游巴黎老城梅纳热尔,购办零物,酉初归。饭后,抚视钖儿极久。登楼观从官新隔住房。至湘浦室一谈,至智卿室久坐。子正睡。

初十日阴。辰正起,茶食后,编电寄译署,六十一字。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清捡西字文牍归案。未初三刻,偕春卿出门,至外部坐候良久,至老城海纳热尔店购办零件。申正,复至外部,坐候二刻许,见尚书桑迪里,谈数语归。饭后,试洋琴良久。至智卿室一坐。夜饭后,核函稿五件。复试洋琴。子正睡。

十一日阴。辰正起,茶食后,试演洋琴。至上房一谈。饭后,凭窗观隔壁天主堂婚礼。未初二刻,偕内人至伊樊师牙医处治牙,又偕至梅纳热尔店购买零物良久。归,在上房久坐。饭后,偕康侯及从官数人至日意格家便饭,亥初二刻归。亥正,偕康侯、春卿赴伯理玺天德处跳舞会。子初归,丑初睡。

十二日阴晴半。辰正起,茶食后,梳发,清捡行李,调印泥。至上房一坐。饭后,傅澧兰来,一谈。清臣率其女来,久谈。日意格、夏干先后来坐。饭后,与内人、康侯久谈。酉正二刻,自使馆启行。戌初三刻,登火车,开行。李湘浦、王鹏九及清臣父女、夏干、武弁二员、洋仆一人从行。余登车小坐,即偃卧成寐。亥正二刻,至阿密雍下车一次,登车食饼果少许,复睡。

十三日阴晴半。丑初三刻,至嘎利登舟,偃卧成寐。寅初三刻,渡海毕。在多佛尔登火车,开行复睡。卯正二刻,抵伦敦,从官及丁雨廷军门、水师教习葛雷森迎于车栈。偕松生乘马车入使署,与仲妹、松生一谈。夔九、莘耕、子兴来见,一谈。丁雨廷、葛雷森来见,一谈。雨廷之幕友解研庄、马玉斋、江禹门来见,一谈。饭后,与清臣、夏干、松生谈甚久。和衣小睡。申初起,至外部拜丞相格兰福尔,不晤,晤侍郎邓特登,一谈;晤侍郎庞斯福德,立谈数语。拜俄国驻英公使纳班诺甫,谈颇久。拜丁雨廷、葛雷森及其幕友,不晤。归,与仲妹、松生一谈。饭后,与清臣谈颇久。至仲妹室,与松生久谈。夔九来,一坐。亥正即睡。

十四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清捡去年存英规笔、纸张等件。松生来,久谈。至清臣室谈极久。丁雨廷来,久谈。金登干来,一谈。松生请宴。午正入席,未正散。在下客厅与雨廷、松生、清臣立谈极久。前麦西哥驻英领事石发尔来,一谈。酉初,偕松生步至雨廷处,谈极久,归。饭后,至仲妹处久谈。

接霭堂电报,云俄皇本日未初阅兵归,被匪党轰毙,为之骇悼。驻俄七月有奇,商改约章终得就绪,实赖俄君顾全友谊,乃能和平定议。而相接以礼,始终无衰,亦令人心焉感之。骤闻噩问,殊难为怀。俄君慈惠爱人,德政甚多,超出前代数主之上;特以刚断不阿,严于去恶,遂及于难。自法国大乱,更为民主之后,欧洲各邦民心皆蠢蠢不靖,俄之弑君亦非专怨于一人也。匪党虽横,并无才智卓识之伦主持其间,以为弑一君即政务大变,可以遂乱民之欲耳。故俄君之死,各国上下同声冤惜,闻俄太子深恶日耳曼人,德国闻俄皇之没,尤恐惧也。

偕清臣乘街车至俄之驻英使署吊唁,俄使已往车栈送英二世子夫妇之行,不晤而归。英二世子妃,俄皇女也。至仲妹室久谈。发电寄译署,报俄皇凶问。核改答霭堂函稿。子正睡。

十五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松生来,谈极久。剃头。清臣来,一谈。饭后,偕清臣至俄国教堂观诵经,未初二刻归。至仲妹室谈极久。写一函寄内人。申初,偕清臣、子兴拜外部尚书格兰福,候半时许乃得晤谈。拜金登干夫妇,拜医士马克勒衣,均不晤。至罗司大店,观千里镜、显微镜等物良久。至英大太子、二世子之门,各投刺归。酉正二刻,夔九、子兴、莘耕请宴,戌正二刻席散。预排十八夜请客坐次单。清捡案头。丑初睡。

十六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清捡案头。至清臣处谈甚久,至仲妹室谈极久。饭后,复至仲妹室久谈。核折稿一件。饭后,步行访丁禹廷不晤,归。阅《格致汇编》。清臣、松生来,一谈。丁禹廷、松生来,谈甚久。至莘耕室一谈,夔九同坐。至仲妹室谈极久,松生同坐。子正睡。

十七日晴,城中黄雾。巳初起,茶食后,静坐良久。仲妹来,久谈。饭后,偕清臣游水晶宫。午正,自维多利亚火车栈开行,申初二刻,游罢登车,酉初回署。饭后,督仆从移置客厅器具。松生来,一谈。戌初一刻,子兴请观剧,与松生、清臣、夏干同去。子初,与清臣先归,道赴外部侍郎邓德登茶会。子正归,丑初睡。

十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为松生篆剑铭。督仆从布置客厅器物。饭后,偕清臣至老城游观市肆刀剑局、刀剪局、玻璃器局、烘气机炉局、灯烛台盏局、乐书局,申正三刻归。仲妹、松生来,一谈。酉正二刻,陪华、洋诸友筵宴,丁禹廷、葛雷森及其幕宾共五人,税务司金登干夫妇、葛德立夫妇、医士马克勒衣、医士罗兹、松生、清臣、夏干、夔九、子兴、莘耕、湘浦、鹏九,暨余共二十人。席散,至大客厅坐甚久。亥正二刻客去,至仲妹处谈极久,松生同坐。丑初睡。

十九日晴。辰正起,茶食后,封缄转寄御赐印度鄋邻德罗王宝星花瓶等件,与清臣商妥而寄之。丁雨亭来,坐甚久。栉发。松生来,一谈。饭后,与松生、仲妹久谈。清捡文具、行李。看小说。饭后,与仲妹谈极久。戌初三刻,离使署。戌正登火车,旋展轮。亥正二刻,抵多福尔,登舟渡海。舟、车皆小睡。随行者,夏干、湘浦、鹏九,汪、邹二弁。

廿日晴。子初,渡海毕,抵卡利登火车。寅初,乃开行。睡未熟,而登车者众,余坐旁皆满,不能复睡。辰初,抵巴黎。盥靧,小食,至上房久坐。饭后,清捡书籍及零件。至康侯、春卿、省斋、智卿室各一谈。日意格暨雷洛施兄弟先后来,同坐一谈。小睡一时许。核函稿一件。饭后,清捡书籍等件。听女儿广珣奏乐。夜饭后,亥正,偕康侯、春卿赴三柰府尹茶会。归,小坐。子正二刻睡。

廿一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核公文二件。康侯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体中不适,在上房久坐,偃卧片刻。胃中微痛,探喉令呕。日意格兄弟来,一坐。饭后,夏干来,久谈。听女儿奏乐。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夜饭后,静坐良久。子正睡。

廿二日雨。辰正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剃头。至玻璃厅,智卿为我影相三幅。写一函致松生。饭后,偕内人至美国牙医伊樊师处候半时许,治牙良久。拜丁韪良夫人,一谈。归,在上房久坐。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康侯室、子振室、湘浦室各一谈。夜饭后,试千里镜良久。至上房久坐。子正睡。

廿三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因体中不适,静坐良久。至上房与内人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玻璃厅影相四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一坐,至上房久坐。子正睡。

廿四日晴,夜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写一函寄长女,写一函寄介石弟。饭后,在上房一谈。写一函答冯升芷,甚长。核函稿一件。头痛甚剧,和衣睡,成寐。申正二刻起。夏干来,久谈。饭后,听女儿奏乐。戌初二刻,偕内人率珣女、銮儿观沙特勒戏剧,康侯、仁山、省斋、登甫、春卿、子振、智卿、钦轩为主人也。子正归。夜饭后,至上房一坐。丑正睡。

廿五日雨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看《华英说部》。影相二幅。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久坐。饭后,复坐良久。观影相良久。李柏门太太及其妹来谒内人,久谈,偕至玻璃厅影相。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听女儿奏乐。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清捡案头。子正睡。

廿六日雨晴半。辰正起,茶食后,梳发。看《华英说部》。偕内人至牙医伊樊师处,候半时许。医者以麻线束牙,剪而错之,酸痛甚剧,傅药而痛止。方施治之时,余在旁观之,亦为之汗流浃背也。午正归。饭后,体中不适,和衣睡,成寐。日意格来,一谈。至智卿室一谈。饭后,听女儿奏乐。至智卿室一谈。与内人一谈。夜饭后,演乐良久。丑初睡。

廿七日雨。辰正起,茶食后。写一函答凯生。至康侯室一谈。至上房坐极久,饭后,仍在上房静坐。雷洛施来。一谈。核公文二件。饭后,听女儿奏乐。至智卿室一坐。接总署电报,因余正月廿七之电未曾到署,故来催询,比编电廿五字复之。夜饭后,复听女儿奏乐。丑初睡。

廿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作咨稿一件寄译署。至湘浦室一谈,至智卿室一坐,至上房谈甚久。饭后,复谈良久。与康侯围棋一局,至省斋室一坐。饭后,复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久坐,演乐良久。夜饭后,登楼,至仁山室一谈。丑初睡。

廿九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剃头。体中不适,静坐良久。至上房坐极久。副税务司佛微尔暨其友烟通善会会首孟特罗尔来,一谈。烟通善会者,设会劝捐,以恤城中童子修刷烟通者也。饭后,和衣睡,成寐。申正起,试学洋琴甚久。饭后,听女儿奏乐。至智卿室一坐,与康侯围棋二局。夜饭后,试学洋琴。丑初睡。

三十日晴。巳初起,茶食后,静坐良久。阅上海寄来函牍。黎莼斋来,一谈。阅《申报》、新报。衣冠至正厅,向先考妣影像前行礼。是日为先妣欧阳太夫人六十五岁冥诞也。饭后,至莼斋室,立谈良久。在上房久坐。至湘浦室、康侯室、逸斋室、介生室各一谈。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学洋琴。日意格来,一坐。戌正,偕康侯、春卿、子振、省斋、逸斋、日意格赴观烟通善会。副税务司佛微尔偕其友数人,购中国衣饰,错杂着之,口谈中国风俗人情,间以乐歌,陈设中国器具,藉以聚人而劝捐焉。子初散归。夜饭后,至上居久坐。五初睡。

三月[编辑]

三月初一日晴。辰正起,茶食后,康侯来,一谈。至春卿室,与莼斋久谈。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久坐。饭后,开写寄长女零物单,并将所寄之物分别批记。夏干来,一谈。申正,偕春卿拜外部尚书桑迪里,不晤。归,督仆从封钉寄皖木箱,饭后毕。开写请客单。核函稿二件,构思良久,夜饭后毕。至康侯室,观康侯、逸斋象戏残局。丑初睡。

初二日晴。辰正起,茶食后,写一函寄松生。核公文一件。驻日洋翻译路赛来,一坐。莼斋来,谈极久。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后园观览。为康侯篆印章一方。至智卿室一坐,至上房久谈。饭后,为康侯修改牙章。与康侯围棋一局。夜饭后,修改印章,连前共二方。加写致凯生函一纸。丑初睡。

初三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知沈经笙相国作古,为之惘然。沈相规程虽嫌稍隘,然勤以治事,俭以律躬,笃敬忠纯,始终如一,亦救时之良相也,尽瘁而死,谁其嗣之?梳发。修改牙章。写片缄寄女儿广璇。封唁函二件,交女儿转呈其家尊长。饭后,与内人一谈。未正,偕内人至牙医伊樊师处,坐候良久,诊毕归。智卿为我影相四幅。饭后,修改牙章。至智卿处一谈。清捡案头。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四日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编次影相册。至智卿室一谈。更衣后,智卿为我影相四幅。饭后,写一函寄松生。与内人久谈。教士仝少章来谒,一谈;其人寓四川数年,著一书纪蜀中风俗,送余一册,付春卿观之。试看大架单眼远镜良久。至康侯室一谈。至春卿室一谈,莼斋、湘浦同立。至上房一坐。酉正,请客便饭,戌正席散,复久谈。内人携两儿来书室,久谈。丑初睡。

初五日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编电答译署。至智卿室一谈。法人新授上海领事官拉郎特暨其友屠迪野来,一谈。饭后,修改牙章。写一函致日本驻俄公使柳原前光。夏干来辞行,久谈。饭后,修改牙章。至智卿室一谈。看《华英说部》。至上房一坐。夜饭后,看《华英说部》。丑初睡。

初六日黎明微霰,竟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剃头。看《华英说部》。至智卿室坐甚久。饭后,与内人久谈。日意格陪徐狄德勾吉野太太来,谈极久,法妇人之考求中国学问者也。饭后,与康侯久谈。至智卿室坐极久。莼斋来,谈极久。夜饭后,与康侯在上房谈极久。丑初睡。

初七日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智卿室一谈,试演磨墨机器。为智卿篆印一方。清捡旧存药瓶等件。饭后,写折扇一柄。丁韪良夫妇来,久谈。莼斋来辞行,一谈。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写折扇一柄。与春卿一谈。戌初,莼斋启行回驻日使署,驾车将往送至车栈,体中不适而止,静坐极久。丑初睡。

初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修改康侯牙章毕,印而存之。至智卿室一谈。清捡案头。饭后,与内人、康侯久谈。未正,偕康侯、春卿游万生园,申初二刻归。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至智卿处久坐。体中不适,在上房久坐。夜饭后,与内人、康侯谈极久。丑初睡。

初九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梳发,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久坐。饭后,智卿为余影相三幅。写一函寄长女。至智卿室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与仁山久谈。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复至智卿室一坐。丑初睡。

初十日阴。辰正起,茶食后,体中不适,头痛颈强。至智卿处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雷洛施来,久谈。至上房,与康侯围棋、象戏各一局。饭后,至智卿室久坐。试演双眼远镜良久。夜饭后,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十一日早雨,竟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偕康侯、春卿、钦轩至嘎吉□□千里镜局,游观极久,午正归。饭后,至上房久坐,与康侯象戏一局,听女儿奏乐。饭后,至湘浦室一谈,康侯、春卿同坐。比较千里镜光力极久。至智卿室谈甚久。夜饭后,教女儿乐曲,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二日阴。辰正起,至车房楼上查看房屋。茶食后,较试千里镜极久。至上房一坐。庆霭堂来谒,一谈。饭后,阅上海奇来函牍。体中不适,小睡,成寐。西恭萨克夫妇来,久坐。与霭堂在楼下文谈片刻,为之酌定房屋。日意格来,一谈。饭后,阅《申报》、新报良久。至上房久坐,至智卿室久谈。夜饭后,与康侯久谈。丑初睡。

十三日晴阴半,下午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剃头。编电报三十五字寄译署。阅江宁李圭《环游地球新录》。至智卿室一谈。饭后,霭堂来,久谈。勾界尔来,一谈。听女儿奏乐,至上房坐甚久。饭后,阅《环游地球新录》,至上房一坐。夜饭后,与康侯一谈。清捡旧存笔墨。丑初睡。

十四日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清视智卿所照相百馀幅,演试千里镜极久。饭后,在上房久坐。佛微尔来,一谈。霭堂来,一谈。日意格来,一谈。核函稿一件。饭后,听女儿弹琴。核函稿一件。演试千里镜甚久。写一函致李丹崖。至智卿室一坐。夜饭后,复至智卿处,与仁山谈甚久。丑初睡。

十五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口授霭堂言词一段,译成法文,将至外部言之也。较试千里镜良久。饭后,至花园散步良久。清捡衣服。与康侯围棋一局。申正二刻,偕春卿赴外部,晤尚书桑迪里,一谈,酉初一刻归。饭后,丁雨亭、解砚珊、葛雷森来,久坐。至上房一坐,至智卿室久谈。听女儿奏乐。夜饭后,较试千里镜极久。丑初睡。

十六日晴雨半。辰正起,茶食后,温诵英文。至智卿室一谈。康侯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至智卿室一坐。小睡,未成寐。傅澧兰来,一谈。至智卿室,令钦轩赴英。至仁山处,商议添汇佛朗之事。至湘浦室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函稿二件。至智卿室一谈。阅丁韪良等所译《公法会通》。夜饭后,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七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阅《公法会通》。巳初,偕霭堂拜丁禹亭,久谈;拜傅澧兰,一谈。归,在上房一坐。饭后,白德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甚久。德微理亚来,久谈。阅《公法会通》。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一谈。接上海电报,闻大行慈安皇太后于三月十一日晏驾,悲伤曷极,闷坐极久。夜饭后,复坐良久。丑初睡。

十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写一谕帖,未毕。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写渝帖毕。饭后,在上房久坐,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一谈。女客伊尔瓦尔母女三人来谒内人,陪谈极久。酉正,丁禹庭、葛雷森、解研珊来,陪之同饭,原侯、霭堂、春卿与坐。席散,与禹廷、葛雷森谈极久。至智卿室一坐。夜饭后,清捡零件。丑初睡。

十九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核函稿一件。至智卿室一谈,至康侯室一坐,至上房久谈。饭后,日意格兄弟来谈。试演磨墨机器,智卿所制也。内人至玻璃厅影相四幅。饭后,胃中不适,至智卿室一坐。写折扇四柄,粘折扇十柄。夜饭后,接译署电报,知沪电已确,惟误以三月初十戌刻为三月十一日耳。清捡案头。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梳发。料理缟素衣饰。体中不适,静坐良久。饭后,和衣睡成寐。申初起。核函稿一件。在上房静坐或偃卧。饭后,屡睡屡起。夜饭后,息偃良久。丑初睡。

廿一日阴。辰初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清捡衣服。作咨文稿一件,写一函答松生,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核函稿一件。至智卿室一谈,至湘浦室一谈,与康侯围棋一局,写折扇四柄。饭后,雷洛施来,一坐。酉正,更缟素服饰,率僚属至下层厅中,设香烛行成服举哀之礼。礼毕,陪日意格、雷洛施一谈。至上房一坐,至智卿室久坐,至上房复久坐。夜饭后,静坐良久。丑初睡。

廿二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极久。至智卿室一谈。写折扇二柄。午初,至下层厅中,率僚属行礼。至上房一坐。饭后,写一函寄长女,写折扇一柄,核函稿一件。饭后,至下层厅中行礼。写一函致柳愉甫。静坐良久。至康侯室,观康侯、逸斋等象戏。夜饭后,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三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梳发。核致译署总办函搞,极久。午初,偕僚属至下层厅中行礼。至上房一谈。饭后,凭窗观隔壁天主堂婚娶礼良久。写一禀呈九叔父,印稿填首尾分为五函,寄四叔父、刘伯固、李幼仙甥、栗弟、诸妹。内人来,久坐。至上房一坐。饭后,偕僚属至下层厅行礼。封缄寄华各函。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上房久坐。至康侯室,观逸斋,登甫象戏,与霭堂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久坐。夜饭后,编播影相。丑初睡。

廿四日晨集霰,竟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写一函致李丹崖,片函致黎莼斋。饭后,与内人谈极久。至康侯室,与霭堂象戏二局。至上房久坐。饭后,至康侯室,观逸斋、芳圃家戏二局。至霭堂室一谈。至智卿室,观磨墨机器。小睡片刻。夜饭后,与内人谈极久。丑初睡。

廿五日阴。体中不适,头昏颈强,巳正乃起。茶食后,阅总理衙门函牍良久。湘浦、霭堂来,一谈。静坐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静坐良久。小睡,成寐。在上房久坐。饭后,内人来,久谈。至智卿室一坐。批记英字公文数件。夜饭后,至上房久坐,阅课卷一本。丑初睡。

廿六日阴晴半,午前微雨。辰正起,茶食后,阅课卷一本。核致英、俄、法外部函稿,问日本改定税则之事。饭后,至智卿室一坐。写折扇三柄,写一函致松生。至上房坐甚久。酉初,陪康侯、霭堂、逸斋便饭。至玻璃厅抚视钖儿。至智卿室一坐。至康侯室,与霭堂围棋一局。静坐良久。夜饭后,在上房久坐。丑初睡。

廿七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甚久。至上房一谈。饭后,丁韪良来,久谈。体中不适,至上房久坐。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至智卿室久坐,湘浦室一坐。至康侯室。与逸斋象戏二局。夜饭后,静坐甚久。清捡案头公牍等件。丑初睡。

廿八日晴、阴、风、雷、雨、雹互见。辰正起,茶食后,静坐甚久。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谈。饭后,在上房坐甚久,写折扇四柄,核公文稿三件。观智卿为儿辈影相。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康侯室,与霭堂围棋一局。核函稿、公文稿,夜饭后、核毕。写英字函答马清臣。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九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极久,体中不适,头晕颈强。写小屏四幅,计录坡公长律五首,饭后,毕。头昏未止,和衣小睡。至智卿室一坐。饭后,复至智卿室久坐。与康侯围棋一局。在上房拣选眼镜良久。夜饭后,至上房静坐良久。丑初睡。

四月[编辑]

四月初一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编电寄总署百廿八字;又自查电码十馀号,拟致荔秋,以事小而费多,止而不发。至智卿室一谈。为丁禹廷较试双眼远镜良久。饭后,收捡远镜。未正,偕内人至牙医伊樊师处治牙,坐候极久,乃得用药。归,在上房久坐。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至花园游观极久。至智卿室久坐。阅课卷六本,编定甲乙。核函稿三件。夜饭后,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初二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阅英文函牍。写一函寄松生。梳发。加写片函寄李相。饭后,静坐良久,和衣睡、成寐。起,阅《公法便览》。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至康侯室,与霭堂围棋一局。至上房久坐,至智卿处一谈。夜饭后,静坐良久,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初三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演试千里镜良久。阅上海寄来函牍,知左相入直枢廷兼管译署,九叔父调任陕甘总督。至上房一坐。阅《申报》、新报。饭后,阅《公法会通》。未正二刻,偕内人率儿女至左近苑囿中游观极久,酉初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久坐,至湘浦室久坐。夜饭后,在上房久谈。丑初睡。

初四日阴晴半。辰正起,茶食后,阅《公法会通》,静坐良久。至上房一坐。饭后,霭堂来,一谈。核函稿一件。未正,偕春卿出门,拜俄国驻法参赞巴克梅结甫,不晤。拜法国驻华参赞德微理亚,不晤。拜师威尼夫妇,久谈。归,写一函致仲妹。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久谈。写一英字函致师威尼。夜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五日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梳发。看《公法会通》。至智卿处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雷洛施来,一谈。较试远镜良久。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清捡糖印钞件。较试远镜。至智卿室一坐,与康侯围棋一局。夜饭后,阅英字函牍暨新嘉坡禀报。丑初睡。

初六日雨,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较试远镜。至智卿处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较试远镜。至上房久坐,与康侯围棋一局。饭后,写一函致松生。至智卿室坐甚久。胃中不适,呕吐后小愈。在上房静坐甚久。夜饭后,复久坐。丑初睡。

初七日阴晴半,晨、夜微雨。辰正起,茶食后,马清臣来,谈极久。至上房一谈。写拜客单。饭后,在上房久谈。未正,偕春卿拜倭科柰尔、法国新授上海领事官拉郎德、丁韪良夫妇、日本驻英公使森有礼,均不晤。拜日意格一谈。至外部,见尚书桑迪里,一谈。归,在上房一坐。与康侯围棋,饭后,终局。较试眼镜良久。至智卿室谈甚久。调印色。至上房一坐。夜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丑初睡。

初八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至智卿室一谈。写一函寄介石弟,一禀呈九叔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清臣来,谈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胃中不适,静坐极久。至智卿室久谈。看闲书,写零字。夜饭后,清捡案头。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九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良久。较试远镜。霭堂来,一谈。至智卿处一谈。至上房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观内人督仆从收捡行李。至智卿处一谈。饭后,静坐甚久。至花园游观甚久。至湘浦室久谈,与康侯围棋,夜饭后,终一局。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初十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阅《公法会通》。康侯来,一谈。观去年所购巴黎照影画幅良久。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康侯室,与霭堂围棋一局。清臣来,久谈。至智卿处久谈。饭后。屡至智卿室观制切纸机器。至上房久坐,看英文小说。夜饭后,至智卿室一谈。丑初睡。

十一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清捡早岁所书楹联、屏幅等件,以联一副、屏四幅,写款送日本驻俄参赞尾崎三良,且写一函答之。至智卿处一谈。阅上海寄来函牍。至上房一谈。饭后,写对联三副,挂屏四幅。至上房一坐。清臣来,谈甚久。日意格之弟妇偕一女客来谒内人,陪待良久。核公文五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申报》、新报。至智卿室谈极久。至上房久坐。夜饭后,阅影相册良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二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栉沐。粘影相册良久。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谈。饭后,核公文二件。至上房久坐,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一谈。至智卿室久谈。饭后,写对联四副,挂屏四幅。至花园游观。至霭堂室一坐。至智卿室久坐。夜饭后,写一函寄仲妹。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三日晴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清视远镜良久。至智卿处一谈。写楹联四副,挂屏四幅。饭后,至上房一坐,核函稿二件。在康侯室,与霭堂围棋一局。饭后,看远镜。内人家书室一坐。与康侯围棋二局,至智卿室谈极久。夜饭后,写零字极久。丑初睡。

十四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写对联三副、屏四幅。至上房一谈。饭后,至上房久坐。为黎莼斋改谢奉使日本恩折稿。至湘浦室、康侯室各一谈。核函稿一件,公文一件。清捡影相。写一函致莼斋。饭后,照料女儿影相。与康侯围棋一局。在上房坐极久,写零字。夜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五日阴,微见□。巳初起,茶食后,欬痰微有血,盖感寒也,静坐良久。室中寒甚,狐裘向火,坐而假寐。饭后,散步片刻。未初,偕内人至牙医伊樊师处,坐候良久,诊视刷药。拜穆拉夫人、许妥玛夫人,均不晤。归,在上房一坐,与康侯围棋一局,阅《容斋随笔》。饭后,静坐极久。写一函哥幼仙甥,一禀呈九叔父。静坐甚久。夜饭后,写一函寄长女。至智卿室一谈。丑初睡。

十六日晴。巳初起,茶食后,看《容斋随笔》。栉沐良久。至智卿室一谈。写零字。至上房一谈。饭后,清捡应带函札等件。许妥玛夫人来谒内人,陪谈良久。在上房算数良久。至康侯室,观霭堂与登甫围棋半局,余与霭堂对着一局。至上房清数。饭后,偕内人率儿女至花园游观甚久。号记眼镜片,包裹甚久,夜饭后,毕。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七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清捡文具、行李甚久。在上房算数良久。饭后,复捡文具。至上房坐极久。作后园赏牡丹七律一章。酉初,康侯请便饭。席散,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栉发。至仁出室、湘浦室各一谈,与康侯围棋一局。夜饭后,为仁山篆地图标签。复与康侯围棋一局。丑正睡。

十八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发电寄荔秋,兼写一函寄之。清捡文具、行李。翻阅类书良久。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一谈。饭后,偕内人率儿女至园中游观极久。清捡行李。至康侯室久坐。与日意格久谈。翻阅类书。饭后,偕内人率儿女复至花园游观甚久。清臣来,久谈。至康侯室,复同谈良久。翻阅类书。将昨日所作诗改订一过,缮之。夜饭后,至上房久谈。清捡行李。丑初睡。

十九日阴晴半。卯初起,茶食后,清捡行李,收捡存法各件。饭后,料理上房启行各事。辰正三刻,偕内人率儿女自使署动身,巳初一刻至车钱,因杜法尔海峡常来沙涌胶舟,渡船不能如时泊岸,改道由法国之博陇、英国之佛尔刻师吞而行。未正三刻登舟,风浪颇大,人人呕吐。申正三刻,渡海毕。戌初二刻抵伦敦。与仲妹一谈。夔九、子兴、莘耕、江禹门来谒,一坐。至松生室一谈。至上房,与仲妹一谈。饭后,复谈极久。子正二刻睡。

廿日阴,微雨。辰正起,茶食后,清捡书籍、文具纸张等件,旧存英署及从法都携来者,位置极久。与松主谈极久。清臣陪□□□□来,一坐。饭后,与清臣一谈。至上房久坐。清捡文具极久。饭后,至仲妹室两次,各久谈。至夔九室、莘耕室、智卿室各一谈。至上房久坐。夜饭后,与内人、仲妹谈甚久。清捡案头。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一日阴雨,微见日。巳初起,茶食后,清捡纸张等件。至清臣处一谈。写一函答康侯。松生来,一谈。饭后,在上房一坐。偕清臣出门,拜外部尚书格兰福,侍郎邓德登、庞斯福德。兵部尚书吉而得儿,宰相格拉兹登。又拜达尔毕格力斐次夫人、巴夏里,均不晤,申正二刻归。饭后,在上房坐极久。至清臣处谈极久。夜饭后,至智卿室一坐。在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二日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片刻。写折扇二柄、宫扇二柄。莘耕来,一谈。饭后,清臣来。久谈。胃中不适,小睡,成寐。清臣来,一谈;松生来,一谈。医士马克勒衣来诊銮儿,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清捡所买映画镜、响炮、日晷等件,清查金磅数目。至上房一谈。丑初睡。

廿三日阴,微雨,亦微见日。辰正起,茶食后,栉沐。莘耕来,一谈;清臣来,一谈。清捡衣橱中零件。饭后,在上房久坐。至江禹门室一谈。至逸斋室久谈,省斋同坐。圈改璇儿诗。饭后,在上房谈极久。看小说。夜饭后,编查影相,分类置之。丑初睡。

廿四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静坐片刻。编次影相。写名片字甚久,无惬意者。饭后,在上房坐甚久。复写名片字数十枚。饭后,在上房久坐。核公文二件。编插影相册三本。夜饭后,至智卿室一谈。丑初睡。

廿五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清臣处久谈。濯足。松生来,一谈。饭后,写零字,看闲书。申正,巴夏里来,谈极久。饭后,在上房久坐。至智卿室,观刻名片戳。至仲妹室谈极久,至松生室一谈。夜饭后,编插影相。丑初睡。

廿六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栉沐,看类书。至清臣处一谈,智卿室一谈。

饭后,偕内人、仲妹率儿女观僬侥人。成出男女二人,各高二尺许,男年十,女年十,尚不甚奇。最后出男女二人,各高尺许,男年十六,重九磅半,合中国权七斤七两有奇;女年十八,重四磅九两,合中国权三斤十两有奇。声啾啾如京城傀儡戏,形亦似之;虽体段幺幺,骨格软弱,皆如数月之孩,然语言酬应,则无以异于成人。余自出洋以来,所见新奇可诧之物,盖无有过于此者矣。申初归。

偕清臣出门,拜客十馀处,皆不晤。归,白德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片刻。饭后,复陪客久谈。至清臣室一谈。至智卿室一坐。至上房,与仲妹一谈。试用磨墨机器。丑初睡。

是日代模斯新报言:中国巳于月之十八日批准俄国条约云。

廿七日晴。巳初二刻乃起,茶食后,静坐片刻。登楼,至智卿室久坐,至仲妹室一谈,至省斋室一坐。饭后,在上房久坐。接上海寄来文报,知璇儿于二月杪病复甚剧,焦闷良久,发电询之。写一函致康侯。至上房久坐。小睡片刻。登达师吉尔夫人来谒内人,陪谈良久。饭后,至智卿室一坐。丁禹廷来,久谈。至禹廷室、葛雷森室各一坐。夜饭后,在上房久坐。丑初睡。

廿八日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片刻。接译署电报,知中、俄条约果于十八日批准矣。写一函答叶挺生。松生来,谈极久。饭后,在上房一坐。清臣来,一谈。写一函寄李幼仙,一函寄诸妹,一函寄介石、思臣两弟,一函寄刘伯固。体中不适,小睡半时。饭后,至仲妹室一坐。屡至智卿处坐谈。封各函中应寄钞件。夜饭后,至仲妹室阅磨墨机器。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廿九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清臣来,一谈。写一函致凯生,核公文稿二件。饭后,在上房久坐。葛德立来,一谈。白德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安布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酉初,请丁雨亭、江禹门、葛雷森、邓镇卿、杨雨臣、马清臣、陈松生便饭。席散,复久谈。至智卿室谈极久。清捡案头。在上房久坐,夜饭后,复久坐。丑初睡。

三十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封缄寄华函牍。自批绿马尼国君主书函封面良久。清臣来,一谈。至上房久坐。饭后,复坐良久。至湘浦室坐甚久。阅宋人文。体中不适,小睡,成寐。饭后,在上房坐极久,至智卿处谈极久,至仲妹室一谈。夜饭后。阅课卷四本。丑初睡。

五月[编辑]

五月初一日雨。巳初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清臣来,一谈。衣冠至清臣处,贺其得英国三等宝星之赐。阅课卷三本,饭后,阅二本,编定名次。申初二刻,英国前驻俄使德佛楞之夫人来谒内人,陪谈良久。松生来,一谈。写一函寄康侯。酉初,清臣请阖署同饭,戌初席散。至智卿室久坐。夜饭后,写函致郭筠仙丈,未毕。丑初睡。

初二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翻阅类书。写致郭筠仙丈函毕。饭后,在上房坐极久,至智卿室一坐。印度回人□□□□来,一谈。至上房久坐。酉初,丁雨廷及松生与阖署僚友,邀余与清臣、葛雷森便饭,戌正席散。至仲妹室一坐,至上房一坐。松生来,久谈。至智卿室久谈。夜饭后,看小说。丑初睡。

初三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栉沐良久。松生来,久谈。写一函答康侯。至上房一坐。饭后,在上房坐极久。中国北方耶稣教主师科德来,一谈。在上房久坐。饭后,看小说。至智卿室坐甚久,至莘耕室一坐,至禹廷室久谈,至上房一坐。夜饭后,将作七律,构思良久。丑初睡。

初四日晴。巳初起。茶食后,作七律二章,饭后脱稿。未正二刻,偕清臣拜客十馀处,均不晤。酉初归。饭后,在上房坐甚久。至智卿室一谈。小睡,成寐。夜饭后,改晨起所作诗,仍未惬意。丑初睡。

初五日晴。卯正二刻即起,因钖儿微病好啼,抚抱良久。茶食后,改所作诗。署中僚从来叩节,以国恤故辞之。松生、禹廷便衣来,谈甚久。饭后,在上房坐极久。改诗毕,另缮一稿。在上房久坐。酉初,与僚友同席便饭,戌正二刻散。至花厅,与内人、仲妹谈极久。至智卿室一坐。夜饭后,核改函稿六件。在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六日晴。巳初起,将昨夜所核函稿复核一过。批译官所译新报论丢尼斯事。至清臣处谈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松生来,久谈。至智卿室一谈。至湘浦室,与禹廷谈极久。饭后,许妥玛夫妇来,谈甚久。核函稿一件。在上房久坐。至智卿定坐极久。夜饭后,至花厅纳凉,坐甚久。丑初睡。

初七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封缄寄华各函。栉沐良久。写一函致康侯,一函寄莼斋。饭后,英国驻厦门领事官解尔师来,一谈,即翻译《聊斋志异》者也。女客阿来格山林、甘布儿觉恩森母女来谒内人,陪谈片刻;前任香港总督之妻女也。至上房久坐,饭后,复坐良久。为女儿写乐章,纳凉久坐。夜饭后,清捡书籍,核函稿二件。丑正睡。

初八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甚久,翻阅类书。清臣来.一谈。饭后,在上房久坐。小睡,未成寐。翻阅类书。至智卿室谈极久。饭后,在上房久坐。戌初二刻,偕清臣至车灵克罗斯火车栈,送英国驻土公使德佛楞之行,即前任驻俄使也。至蜡人馆游观极久。归,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翻阅类书,阅《汉书·古今人表》。至上房一坐。接侄儿广钧自上海发来电报,知栗𫍯弟三月十五日在京病殁,痛哉。余远隔重洋,既不能料理其丧事,又念诸侄年皆幼弱,此后教养皆余之责,公事羁身,不能急切求归,亦不能迎之出洋,千头万绪,思无善策。至冲妹室一坐。丑正睡,不甚成寐。

初九日雨。辰初起,复睡一时许。茶食后,编电答广钧任。清臣来,一谈。至仲妹室一坐,至智卿室久坐。饭后,禹庭、松生暨署中僚属皆来慰余,在花厅一坐。在上房坐极久。粘存禽兽图,饭后,复粘良久。阅禽兽图。夜饭后,静坐甚久。丑初睡。

初十日阴晴半,雨、雹、雷。巳初起。茶食后,清臣来,一谈。写书档廿馀本。松生来,一谈;录所作挽李季泉联、挽栗弟联示之。饭后,在上房久坐。至智卿室谈极久。复至上房久坐。饭后,在上房与内人、仲妹久谈。作七律一章哭栗弟。丑初睡。

十一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栉沐良久。作七律一章哭栗弟,连昨夜一首缮正。饭后,以绢素方幅缮之。写对联二副,写屏联款五副。写一联挽李季泉云:“四万里乖违云海,鹏路迢遥,未能白袷素冠,如期哭送张元伯;十馀年退隐江湖,鸱夷寂寞,自有青编绿字,纪𪟝揄扬范会稽。”又写祭幛一悬,代松生写祭幢一悬。写挽栗弟一联云:“好学深思名未著;厚德载福理难征。”至上房久坐。饭后,至仲妹室久谈,至钦轩处一谈,在上房久坐。核改函稿二件。夜饭后,松生来,久谈。阅译官所录巴夏礼问答节略。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二日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阅英文。清臣来,一谈。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写一函致康侯,一函致凯生。至上房一坐。饭后,复久坐。至仲妹室一谈,至智卿室久谈,在上房与仲妹久谈。饭后,接广钧侄三月望日函,怆伤者久之。写一函寄广钧。禹廷、葛雷森来,一谈。夜饭后,在上房观内人、仲妹围棋三局。松生来,一谈。丑初睡。

十三日阴晴半,微雨。辰初二刻起。茶食后。抚抱钖儿,登楼至智卿室一行,至仲妹室一谈。写一函寄女儿,一函呈四叔父。饭后,写一函致刘伯固。至上房谈极久。写片函寄介石弟。饭后,在上房久谈,至智卿处谈极久,省斋同坐。至清臣室一谈。夜饭后,翻阅类书。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十四日晴阴半。巳正始起,封发寄华各函,核函稿一件。松生来,一谈。医士马克勒衣来诊余欬疾。饭后,在上房坐极久。看小说良久。至下层饭厅中,督仆从安设几筵为栗弟灵位。饭后,率眷属至饭厅,成服行礼,命铨儿答客礼。毕,与仲妹、内人一谈。至智卿室谈极久。夜饭后,内人来,一谈。看小说,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十五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栉沐。看《金石萃编》。至智卿室一谈。写一函寄仁山。饭后,英国驻扎古巴领事嘉尔登来,谈甚久。看小说,至上房久坐,小睡。饭后,观内人、仲妹围棋三局。核译官所译英国《退姥司江行船章程》。夜谈后,至清臣室一谈。至上房坐甚久。丑初睡。

十六日晴。辰□□刻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室一坐,至智卿处游戏良久。写一函致康侯。至清臣室一谈。饭后,在上房坐极久。改康侯所作挽栗弟联。至湘浦室一谈,智卿室一谈。饭后,与仲妹围棋二局,观仲妹、内人二局。圈评松生所作挽栗弟诗。夜饭后,至智卿处久谈,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十七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写一函致康侯。至上房一坐。饭后,胃中作痛,呕吐而愈。在上房坐甚久。至智卿室一谈。复至上房一坐,为女儿作函稿一件。杨仁山来,一谈。饭后,至湘浦室,与仁山一谈。至智卿室、莘耕室各一谈。看小说。夜饭后,观内人、仲妹围棋一局。校阅逸斋所录余诗。丑初睡。

十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携钖儿至智卿室一观,至仲妹室游戏良久。校阅逸斋所钞诗。至上房久坐。饭后,复坐极久。清臣来,一谈。核公文一件,函稿二件。看小说。至上房久坐。饭后,复坐良久。至仲妹室久坐,至智卿室久谈,至上房与仲妹围棋二局。夜饭后,阅夔九所译《行船章程》。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九日阴晴半。巳初二刻起,茶食后,翻阅类书。至清臣处一谈。至上房久坐。饭后,偕内人、仲妹率儿女游观英人新建之园亭画景,仿巴黎园亭之制,其画为英人击败法君拿破仑第一之战。又至蜡人馆游观极久。归,在上房久坐。饭后,携钖儿登楼,至智卿室坐极久,至仲妹室一坐。阅改李芳圃所作挽栗弟诗。松生来,一谈。夜饭后,观内人、仲妹围棋一局。偕松生、清臣赴前外部尚书沙理司伯理侯茶会,子初二刻归。在上房一坐。丑初睡。

二十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翻阅类书。作七律一章。阅《汉书·赵广汉传》。携钖儿登楼,至智卿室一观,至仲妹室一观。清臣来,谈甚久。饭后,在上房坐极久,至湘浦室一坐,复在上房久坐。饭后,胃中不适,散步极久。写一函寄邵小村,甚长。夜饭后,观内人、仲妹围棋。在上房久坐。丑初睡。

廿一日阴,夜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改正昨日所作诗。看小说。携钖儿至仲妹室游戏片刻,至上房久坐。饭后,清臣来,一谈。至清臣室一谈。在上房久坐。白德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饭后,复谈甚久。至智卿室一坐。胃痛大作,呕吐后,静坐甚久,小睡成寐。夜饭后,在上房久坐。丑初睡。

廿二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携钖儿至仲妹室。评改康侯送黎莼斋诗,第一首甚清顺,仍之;第二首词句拙涩,意思隐晦,几于通体更改,良久乃毕。饭后,在上房久坐。清臣来,一谈。复至上房久坐。写片函致康侯。至省斋室、湘浦室、智卿室各一谈。饭后,作七律一章,又将前日所作者改易数字。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复久坐。丑初睡。

廿三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作七律一首,题曰《仙女》。张听帆之子来,一坐,全不能华语矣,以英语相问答。温李义山诗甚久。饭后,至松生室久谈,至夔九室、智卿室各一谈。温义山诗。饭后,至清臣处谈极久。看小说。松生来,一谈。仲妹来,久坐。夜饭后,评改夔九所作挽栗𫍯诗二首。丑初睡。

廿四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翻阅类书。将近日所作七律五首缮一清稿。评改李芳圃送黎莼斋诗。至上房一坐。饭后,在上房久坐。至智卿室谈极久,复至上房久坐。因钖儿食滞呕吐,抱之坐睡良久。饭后,法国闺秀雷穆安来谒内人,陪谈片刻。至上房久坐,至湘浦室一谈,仁山、莘耕同坐。至上房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抚视钖儿,阅衣服簿,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五日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栉沐。作七律一章挽沈文定公。至上房一坐。饭后,至清臣室一谈。写女折扇一柄,为时颇久。白德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片刻,饭后,谈极久。客去,在上房静坐甚久。夜饭后,至仁山室,不晤、立观片刻而返。写零字甚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六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翻阅类书,阅上海寄来函牍。写一函答康侯。清臣来,一谈。评阅康侯所作挽栗弟诗。饭后,阅《申报》。至上房久坐。未正,偕清臣赴𬳽詹司宫殿太子朝会,申初二刻归。申正,偕清臣赴茶会二家,一为□□□□,一为□□□□,酉初一刻归。饭后,在上房久坐。胃中不适,呕吐小愈。至智卿室久坐,至仲妹室一谈,观仲妹、内人围棋一局。夜饭后,复观棋。亥正二刻,偕清臣赴代文翕尔公爵茶会,赴世爵林则伊太太茶会。子正二刻归,丑初二刻睡。

廿七日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翻阅类书。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体中不适,和衣睡,成寐。申正二刻起。饭后,在上房坐甚久。接邵小村电报,本月十八日奉旨,曾纪泽补授宗人府丞。署中僚友、傔从来贺。在上房坐极久。观内人、仲妹围棋二局。夜饭后,至智卿室久坐。丑初睡。

廿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写一函寄李幼仙,一禀呈九叔父。作七律二章,答谢僚友挽栗𫍯之诗。饭后,在上房坐甚久。清臣来,一谈。将所作七律改订良久。饭后,在上房久坐。胃中不适,呕吐小愈。朱调元、廷鸣九来谒,久谈。小睡成寐。夜饭后,至仲妹室一谈。至窗外月台,观北方彗星良久。将所作诗改定缮正,印十馀纸。松生来,一谈。丑初睡。

廿九日阴,微雨,傍夕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栉沐。温《庄子》良久。清捡纸张等件,督仆役盛以木箱,将托丁禹庭带回上海。饭后,在上房坐极久。至智卿室、湘浦室各一坐。申正,偕清臣步行拜师本色尔倍尔夫人、槐德夫人,均不晤。归,在上房一坐。饭后,散步良久。号记欬嗽药丸二种,各九盒。至上房久坐,与仲妹围棋。夜饭后,写零字。看西字新报良久。至清臣室久谈。丑初睡。

六月[编辑]

六月初一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将廿八日所缮七律复改十馀字。午初,偕清臣出门,拜朱调元、廷鸣九,不晤。归,将所改诗缮正,饭后,印十馀纸。至智卿室一谈。未正,偕内人、仲妹率儿女游万生苑,申正二刻归。夔九请阖署人便饭,余邀调元、鸣九同坐。酉初二刻入席,戌初散。在上房坐极久。观内人、仲妹围棋三局。至仲妹室一谈。夜饭后,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初二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评阅萧介生诗二首、李登甫诗四首。清臣来,一谈。朱调元、廷鸣九来,久谈。饭后,松生来,一谈。至上房一坐。裴式楷来,久谈。至上房坐甚久。饭后,至智卿室久坐,至上房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至湘浦室坐极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三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温《庄子》,阅课卷二本。松生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复坐甚久。英国驻温州领事官伊微拉尔德来,久谈。申正,命妇喜尔暨其女来訾布力其、孙女力亚爱尼来谒内人,陪谈极久,命妇卡尔特尔来谒内人,久谈,许妥玛夫人来谒内人,一谈。饭后,至清臣处久坐,至智卿处坐极久。至上房,与仲妹久谈。夜饭后,复一谈,阅课卷一本。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四日晴。巳初起,茶食后,阅课卷二本,编定各卷甲乙。松生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写致李筱泉制军函,松生之稿,余自缮之,又将增改之处添注稿上。饭后,复缮,未毕。至智卿室一谈,至仲妹室一坐。缮函毕,约一千四百字。至上房一坐。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清捡案头。子初,偕清臣赴本街四十号命妇毕学拍家茶会。子正归,丑初睡。

初五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核函稿四件。午初,偕清臣拜裴式楷,谈甚久。拜伊微拉尔德,不晤。至沙理司伯理侯家投刺,午正归。饭后,核致吴蕙吟函稿。未正,偕内人、仲妹率女儿广珣至谛盘生夫人家一坐。申初,至伯爵林则伊夫人处,坐极久。拜金登干夫人、喜尔夫人,均不晤,酉初归。饭后,偕清臣赴甘布尔觉恩生家茶会,戌初归。至智卿室一谈。自缮致吴蕙吟之函,约千馀字。至上房久坐。夜饭后,静坐片刻。偕清臣赴本街四十七号赫尔斯家茶会。子正归,丑正睡。

初六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温《庄子》。至清臣处一谈。前居汉口医馆医士李格、前居上海仁济医馆医士觉恩生先后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松生来,一谈。头昏,小睡。金登干来,谈甚久。至子兴室久谈,至上房一坐。观内人、仲妹围棋一局。饭后,至智卿室久坐,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看《庄子》良久。丑初睡。

初七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写一函寄康侯。看《庄子》良久。饭后,在上房久坐。松生来,一谈。葛雷森来,谈颇久。饭后,在上房久坐,阅子兴所作诗。至智卿室一谈。核函稿一件,在上房久坐。夜饭后,静坐甚久。丑初睡。

初八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温《庄子》。隐几偃卧良久。因昨夜钖儿食滞多啼,搅余睡不成寐也。加写致陈荔秋函。至上房一坐。饭后,至松生室一谈,至智卿室一坐。至湘浦室立谈良久,松生,子兴咸在焉。小睡,成寐。酉初起。饭后,看小说。至仲妹室一谈,至莘耕处久谈,至松生室谈极久,至上房一坐。夜饭后,温《庄子》,写零字。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九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温《庄子》。携钖儿至仲妹室,与松生立谈片刻,至智卿室一谈。饭后,清近作诸诗付钞。未正,偕内人、仲妹率女儿、甥女、銮儿至许妥玛夫人家,坐极久,申正三刻乃归。饭后,复至命妇耿勃尔家久坐,戌初二刻归。至清臣室久谈,至智卿室一谈。看类书。夜饭后,偕清臣赴本街赀蕾登家茶会。子正归,丑初睡。

初十日晴,夜大雷雨。巳初起,茶食后,栉沐。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作七律二章送子兴。饭后,至仲妹室一谈,至省斋室一坐,至湘浦室寻捡书籍,至智卿室观修整作冰机器。热甚,不欲治事,在花厅静坐良久。韩伯理来,谈极久。复言中国借洋款利息过重,反复论之。客去,与清臣一谈。饭后,至智卿室一坐。至省斋室久谈,逸斋同坐。至上房久坐,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看义山诗。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一日雨阴,夜晴。巳初起,茶食后,阅类书,写零字,温义山诗。至清臣处久谈,至上房久坐,饭后,复坐良久。松生来,一谈。至仲妹室久谈。申正,偕清臣率銮儿赴威廉海德茶会,酉正归。饭后,在上房坐极久。观刀剪之可买者。核函稿二件。亥初,偕清臣赴翰林馆观名画,掌院学士邀请也。亥正二刻归。核函稿一件。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二日阴晴半。巳初二刻起,茶食后,阅英字函数件。至清臣处谈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复久坐。核函稿一件。申初,偕清臣出门,谒檀香山国君,即西人所谓三德威崎岛也,谈颇久。归,在上房一坐。威廉海德夫人偕其友五人来谒内人,陪谈极久。饭后,偕内人、仲妹率儿女、甥女游里干茨花圃极久。归,核函稿一件。在上房坐甚久。夜饭后,偕清臣赴命妇达尔毕格力斐次茶会。子正归,丑初睡。

十三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核阅寄华各函。写一函寄长女,一函寄介石弟,一函寄刘伯固。饭后,封发各函。至客厅坐极久。温义山诗。申正,医士马克勒衣来诊钖儿,一谈。巴夏里携其女来谒,引其女至客厅,与内人、女儿坐谈,余自至下层客厅,陪巴夏里久谈。客去,在上房久坐。饭后,复坐良久。小睡,未成寐。至智卿室一谈。观内人、仲妹围棋。温义山诗,夜饭后,复温良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四日阴,微雨。辰初二刻起。茶食后,栉沐。温《庄子》。作七律,构思良久。医士马克勒衣来诊钖儿,一谈。阅上海寄来函牍。至上房一坐。饭后,阅《申报》。作诗未就,至智卿处一谈。命妇唐博尔、伯爵格楞特沃尔訾来谒内人,谈甚久。至上房一坐。小睡,未成寐。饭后,至智卿室一坐。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一坐。夜饭后,翻阅类书。丑初睡。

十五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将所作七律写稿。至仲妹室一谈,至清臣处谈极久。丁禹廷、林凯士来,一谈。凯士名泰曾,福建船厂学生,李相派为碰快船船主者也。饭后,清捡赠禹廷礼物。至智卿处一谈,至仲妹室坐甚久,至上房久坐。饭后,携钖儿至智卿室,谈甚久。松生来,立谈良久。夜饭后,写女折扇数行。抚抱钖儿甚久。丑初睡。

十六日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阅类书。写女折扇未毕,饭后,写毕。阅松生、省斋诸人诗社七律五首。至省斋室一谈,至智卿室一谈。至子兴室,与禹廷一谈。饭后,至仲妹室一谈,至花厅坐良久。将所作送子兴诗缮正。夜饭后,又缮于折扇一过。至清臣室谈极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七日雨,午初晴。巳初起,茶食后,栉发。看《博物新编》。至上房一坐,饭后,复坐良久。小睡,成寐。申初二刻,偕清臣、夔九至外部,坐一时许乃见葛相。酉初归。裴式楷夫妇来,谈片刻。饭后,携钖儿至智卿室一游,至仲妹室一坐。将改李芳圃诗,构思良久。至上房一坐。观内人、仲妹围棋一局,夜饭后,复观二局。亥正二刻,偕清臣赴命妇德楞特茶会。子正归,丑初二刻睡。

十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剃头。写片函致康侯。评阅省斋诗二首,芳圃诗一首,子兴英伦杂咏绝句六十首,松生题词诗二首。饭后,林凯士来辞行,一坐。至仲妹室一谈,至上房坐甚久。小睡,成寐。饭后,至仲妹室久坐。至芳圃室,与禹廷久谈。至智卿室一谈,至湘浦室立谈良久,松生、子兴、莘耕咸在焉。复至仲妹室一坐。为女儿书乐曲。松生来,一谈。夜饭后,复书乐曲。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九日晴。辰初醒,因钖儿呕吐啼哭,抚视良久,辰正复睡,巳正二刻乃起。茶食后,翻阅类书,核函稿二件,作七律未就。饭后,复构思良久。热甚,头痛,偃卧,未成寐。申正二刻,偕内人赴英太子花园茶会,见英君主。酉正归。饭后,将所作七律缮稿。清臣来,一谈。至仲妹室久谈,至省斋室一坐。夜饭后,至花厅纳凉。亥正二刻,偕清臣赴意大利公使茶会。子正二刻归。丑初二刻睡。

二十日晴,大热。辰正三刻起,茶食后,抚抱钖儿良久。翻阅类书。医士马克蕾来诊钖儿,一谈。写一禀呈四叔父,饭后,写毕。作诗综数联,上句桥头电气灯,下句荔支。至仲妹室久谈。评阅子兴纪行杂咏诗二十首。至莘耕室一谈。复至仲妹室久谈。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久坐。与仲妹、内人在花厅纳凉,久坐。夜饭后,观内人、仲妹围棋。为松生篆牙章一方。抚抱钖儿良久。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廿一日晴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携钖儿至清臣室一谈。作附片一件。饭后,在上房一坐,至仲妹室一谈。清臣来,一谈。至上房久坐。为内人、仲妹开写买棉线单。饭后,偕清臣步至师本色尔倍尔家赴茶会,谈极久。戌初归。至智卿室一谈,至仲妹室谈甚久,至上房一坐。观内人、仲妹围棋一局。夜饭后,内人率两儿来书室一坐。看义山诗。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二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忆录甲戌夏所作七律一章。携钖儿至清臣处一谈,至松生室一谈,至仲妹室一谈,在上房一坐。饭后,复久坐。未正二刻,偕内人出门,拜命妇阿尔科克,不晤。拜伯爵林则伊夫人,久谈;拜意大利公使夫人,久谈。申正二刻归。饭后,至车栈迎候黎莼斋星使,同车至署,在客厅坐谈片刻。评阅松生、芳圃、省斋所作巴黎大阅诗。在花厅当窗坐良久。携钖儿至清臣处一谈。夜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仲妹室久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三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发。写折扇一柄送莼斋,录所作送行七律二首。插扇良久。携钖儿至清臣室一谈,至仲妹室一观。饭后,插扇良久。莼斋来,久谈。医士马克勒衣来诊钖儿,一谈。申正,命妇师本色尔倍尔偕其友二人来,谈极久。清臣来,一谈。饭后,至智卿室一坐,至仲妹室一谈。作诗综二句,构思良久。夜饭后,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四日晴,下午微阴。巳初起,茶食后,静坐,观类书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自德勒之妻来谒内人,谈极久。清捡折扇良久。澡身。至仲妹室一谈。饭后,至湘浦室,与莼斋立谈片刻。与松生遇于梯间,一谈。至清臣室一谈。至上房久坐,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至智卿室、省斋室各一坐。评阅省斋诗。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五日阴晴半。巳正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极久。评阅子兴诗。饭后,清臣来,久谈。英国新派驻俄公使左楞吞来,一谈。至湘浦室,与莼斋一谈。在上房久坐。饭后,偕清臣率銮儿拜命妇亨利。不晤。归,在上房久坐,至仲妹室一谈。夜饭后,偕莼斋、清臣赴外部尚书格兰福夫人茶会。子正归,丑初睡。

廿六日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剃头。评阅子兴诗。松生来,极久。饭后,斐式楷来,一谈。日本公使森有礼来,谈极久。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一坐。饭后,至智卿室一坐。王仲妹室一谈。至上房坐甚久,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为内人写一函,寄李亲家母(季泉之夫人),写一函寄介石弟。阅使俄问答良久。丑初睡。

廿七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将所写寄介石函印稿改首尾,寄刘伯固一封,诸妹一封。清臣来,一谈。写折扇款三柄,为内人分赠英国命妇。清捡案头。钱琴斋来谒,一谈。饭后,偕莼斋、清臣、夔九至日本公使森有礼署中便饭,申初归。意大利公使夫人来拜内人,久谈。至上房久坐。饭后,拜莼斋、琴斋不晤。归,至钦轩处一谈。至上房久坐。观内人、仲妹围棋。夜饭后,至智卿室久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八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翻阅类书。抚抱钖儿。午正,偕莼斋率署中僚友在大厅行礼,恭祝皇上万寿圣节。饭后,看《全唐文纪事》良久。至上房久坐。小睡,成寐。命妇谦布尔师来谒内人,久谈。前驻京英公使阿尔科克夫妇来,在花厅陪阿夫人一坐,内人、仲妹率儿女咸在焉;至下层客厅,陪阿公使一坐,马格里在焉。客去,陪莼斋、钱琴斋、吴礼堂饮宴,僚友咸同席。席散,复久谈。至上房坐极久,观内人、仲妹围棋三局。夜饭后,看类书。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九日晴阴半,微雨。巳初起,茶食后,阅类书甚久。携钖儿至仲妹一谈,至智卿室一谈。饭后,看类书,核公文数件。至仲妹室一谈。清臣来,一谈。饭后,至智卿室久坐,在上房坐甚久。夜饭后,改廿一日所作片稿。写零字。松生来,久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三十日晴。巳初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清臣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核致译署函稿,未毕。命妇达尔毕格力斐次、命妇司诺登亨利先后来谒内人,陪谈良久。核函稿。酉正,莼斋请饭,阖署僚友同坐。席散,复一谈。至上房久坐,至智卿室久坐。至湘浦室,与莼斋、松生、子兴立谈良久。清捡案头。阅课卷一本。丑初睡。

七月[编辑]

七月初一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栉发。阅课卷六本,评定甲乙。核致张振轩函稿,饭后,毕。未正,偕内人、仲妹率儿女至伦敦西南隅命妇谦布尔师家,坐极久。酉初归。饭后,胃中不适,散步良久。为内人写一函答日本公使夫人。写函致李相,松生拟稿,余自缮之。夜饭后,印稿数纸。至智卿室一坐。至仁山室、湘浦室、省斋室各一谈。丑初睡。

初二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评阅康侯诗三首,改句甚多,久而未毕。衣冠登楼,贺仲妹生日。改诗毕。又改夔九诗,子兴、芳圃诗综,饭后毕。在上房久谈,观内人、仲妹围棋。谛盘生夫人来谒内人,一谈。仲妹请宴,酉初入席,酉正二刻散。莼斋来,谈甚久。至上房一谈。看类书,夜饭后,复看良久。丑初睡。

初三日晴。辰正起,茶食后,莼斋来辞行,久谈。看类书,作诗综一联。巳初二刻,与莼斋同车至京克罗斯车栈,俟火车展轮后乃归。至上房一坐。至仲妹室一谈。饭后,作诗综七联。未正,偕内人率珣女、銮儿至命妇喜儿家坐极久,至命妇师诺登亨利家坐极久。申正二刻,至日本公使森夫人处久坐。酉正归。饭后,作诗综二联,缮本日所作诗综印之。核阅寄华各函,兼批所寄钞件。至仲妹室一谈。夜饭后,至智卿室久谈,观作冰机器良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四日阴,午前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看类书。清捡存款,开列一单。与莘耕谈二次。清捡影相良久。至上房一坐。饭后,至仲妹室一谈。师诺登亨利之女戈登夫人来谒内人,一坐。写一函致康侯。至上房一坐。饭后,偕内人、仲妹率儿女、甥女至本街槐德夫人家坐极久。戌初归。在上房一坐。至清臣处一谈。抚抱钖儿良久。夜饭后,至智卿室一谈,至湘浦室一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五日阴,上午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栉发。看类书。清臣来,一谈。至清臣处一谈。饭后,看类书。在上房久坐。饭后,清臣来,谈甚久。至清臣处久坐。至智卿室一谈。至上房坐极久,观内人、仲妹围棋三局。夜饭后,抚抱钖儿极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六日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清捡佩饰等件。看类书。开写应带衣服单。饭后,金登干来,谈极久。师诺登亨利来,一谈。写折扇款十馀柄。清捡柜中佩饰等物。饭后,在上房久坐。核折稿一件。至上房与仲妹一谈。夜饭后,至智卿室久坐,至上房久坐。丑初睡。

初七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阅《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看类书。核公文三件。饭后,看类书甚久。命妇马根茜来谒内人,久谈。至清臣处坐甚久,至上房久坐。饭后,在上分与仲妹久谈,至智卿室、仁山室、湘浦室各一谈。核函稿一件。夜饭后,观内人、女儿为穿针乞巧之戏。清捡行囊。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八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剃头。清捡行囊。核公文二件。饭后,偕清臣、夔九至外部,见侍郎狄尔克暨庞斯茀德,谈极久。至外部尚书格兰福家投刺问病。归,日意格来,一谈。在上房一坐、齿痛甚剧,小睡片刻。莘耕来,一谈。饭后,偕清臣、日意格赴纽喀塞尔观碰快船升旗。酉初二刻,至车栈。酉初三刻,登火车展轮,或坐或睡。

初九日丑初,抵纽喀塞尔客店,与丁禹廷、松生、子兴相晤,立谈数语。因阿马斯庄炮局总办诺布尔邀至其乡墅居住,与禹廷、松生、清臣同车前往,距客店约十里。到后,禹廷、松生回店,余与主人夜餐,同谈,海部司官□□□□□□同席。丑正,席散而睡。辰初二刻起,徘徊良久,与清臣一谈。主人巳初起。早饭罢,巳正辞出,至客店与禹廷、松生一谈。登火车,至太音江干,登领港船赴海口,税务司诸人、海部查验官、阿马斯庄船局炮局总办同去。午正二刻,登碰快船,阅看良久。未初二刻,升旗礼毕。余偕清臣先行,仍坐领港船,暨换火车以抵客店,已申初矣。饭后,登火车。申正开行,子初到署。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丑正睡。

初十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松生来,一谈。茶食后,静坐良久。喉齿并痛,不能治事。马医士来诊,一谈。铨儿之女师喀喷特尔来谒内人,一谈。饭后,俄国驻英署公使本,一谈。左子兴来谢委,一谈。批发左子兴禀。在上房一坐。清捡行李。核对折片。饭后,核函稿、公文各二件。加写一函致译署总办。夜饭后,清捡近月印存函稿,钉为一册。清捡案头。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一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核正缮成折片。写家报通稿,致介石、思臣弟,诸妹、女儿、刘伯固。寄女儿函加语较多。午正,子兴请宴,僚友咸在,别有日本在家僧南条文雄。席散,在上房静坐甚久。夜饭后,看类书。子初即睡。

十二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清捡近作诸诗,交逸斋缮之。阅《纲鉴正史约》。体中不适,静坐甚久。马医士来,一谈。饭后,璧利南来,一谈。静坐甚久。清臣来,一谈。小睡,未成寐。饭后,至仲妹室,与松生一谈;至智卿室一谈。体中不适,若甚饿者,食米粉、牛肉等物,小睡片刻。夜饭后,与内人、仲妹久谈。丑初睡。

十三日晴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剃头,清捡行李,并清捡存留书籍。松生来,一谈。饭后,马医士来诊,一谈。在上房坐甚久。清捡行李。饭后,至仲妹室一谈,至智卿、夔九、子兴室各一谈。至上房久坐。小睡,成寐。夜饭后,清捡行李。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四日晴,夜雨。辰初二刻起,清捡行李。饭后,与内人、仲妹一谈。巳初二刻,偕松生、清臣、湘浦、芳圃、仁山启程,至车栈登火车,巳正展轮。午正,至杜佛尔登舟。未正,渡海毕,复登火车,申初二刻展轮。戌正二刻,至巴黎,亥初二刻入署。僚属来谒,庆全谈较久。阅都中寄来函牍。饭后,阅上海寄来各处函牍及《申报》。写一函致内人,未毕,康侯交出介石家报,知适郭氏四妹于五月初八日去世,伤哉。以妹所处之境,原不必在年寿修短上再为计较。然吾同胞数人,大妹既已早卒,本年两月之间丧亡二人,能无悲恸?写致内人函毕。松生、康侯来,一谈。丑初睡。

十五日晴阴半。辰正起,静坐良久。茶食后,编电二百二十六字致译署。至霭堂室久谈,至康侯、湘浦室各一谈。饭后,核阅公文三件。画益智图片式。写一函致谢智卿,看小说。饭后,与康侯谈甚久。看益智图。松生来,谈极久。夜饭后,与松生、康侯久谈。仁山、春卿来,立谈片刻。看小说。丑初睡。

十六日晴。辰初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霭堂来,一谈。开写车票等位单。仁山、春卿来,议车票事;松生、康侯来,久谈。饭后,静坐极久。清捡行李。未正,偕霭堂出门,拜俄国驻法参赞巴梅里甫,久谈;拜俄国海部尚书李索甫师基,一谈;拜法外部省尚书桑迪里,不晤。至奉马舍游观甚久。归,松生、康侯来,谈极久。饭后,复与松生一谈。清捡行李。松生、康侯来,谈极久。夜饭后,复与松生久谈。清捡行李。子正睡。

十七日晴。卯初二刻起,饭后,发遣行李。与松生、康侯一谈。辰初,由使署往车栈,偕行者:松生、霭堂、湘浦、芳圃、介生、鹏九、庆锡安、清臣,武弁汪席巨暨华仆四人、洋仆一人。辰正,至车栈登火车,展轮。夜至科龙换车,德国、比利时国之界也。

十八日雨。辰正。抵伯尔邻。丹崖、仲虎、琴斋、李彤、韶甫迎于车栈。偕至德国车栈,与丹崖同饭,谈甚久。巳初,登车开行。戌正,至九疑堡换车。接邵小村十二日来电,知纪泽于十一日奉旨补授副都御史。受恩愈重则报称益难,不敢以为喜,祗滋惧耳。查电后,僚属皆来贺,遂同饭。饭后,登车。写一函寄内人。

十九日阴,微雨,下午晴。丑正展轮。卯正,至俄境。在车栈与僚属同饭。税关捡阅行李甚久,巳初乃展轮。火车屡次停轮,余下车二次。

二十日阴晴半。午初二刻,至森比德堡。此三日在火车,或坐或睡,或与松生、清臣、霭堂、日意格谈天。夜寝晨兴,每日茶饭均无定时,不复记载。到俄后,俄署僚友迎于车栈,与松生、凯生、霭堂同车归署。与松生一谈。僚友来贺补副宪之喜。未初二刻,俄署僚属备席,请余与偕来者同饭,申初席散。清捡行李。剃头。写家信通函稿,分致介石、思臣弟一函,三妹、季妹一函,女儿广璇一函,刘伯固一函,饭后毕。松生来,久谈。清捡案头。夜饭后,写日记。丑初睡。

廿一日阴,傍夕大雨。辰正起,茶食后,清捡书籍良久。日意格来,久谈。编电寄译署,百五十二字。至凯生室一坐,松生同谈。饭后,批发僚属墨领。至冬青室一坐。布策来,谈甚久。看小说良久。饭后,看小说。至凯生室久坐。看龚定庵文数篇。至松生室一坐。夜饭后,看小说甚久。丑初睡。

廿二日阴晴半,夜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看小说。体中不适,和衣睡,成寐。饭后,写一函致邵小村,一函致李相,均甚长。看小说。至湘浦室一坐。清臣来,一谈。饭后,松生来,久谈。至凯生室一谈,至夏干室一坐。松生来,久谈,夜饭后,复谈极久。看地图。澡易良久。丑初睡。

廿三日阴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批照像背面洋字二幅,将以送人。看小说。午初,偕霭堂拜布策,不晤。归,看小说。饭后,与松生一谈。体中不适,若甚饿者,静坐良久。清臣来,一谈。未正,偕霭堂至外部,见吉尔斯,谈甚久。布策、布罗赛、孟第在焉。拜吉尔斯夫人,不晤。拜法国驻俄公使商犀,久谈。归,静坐。饭后,日意格陪法国前驻□□领事□□□□,俄国王爵土倍子科衣来,一谈。画格一幅。松生来,谈极久。阅益智图,夜饭后,试排良久,未成。丑初睡。

廿四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体中不适,右齿复痛,龈腭浮肿,不欲治事。和衣卧。成寐。饭后,核函稿一件。作四妹挽词,构思极久。饭后,与松生一谈。至凯生室谈甚久。作挽词七律二章毕。写一函致仲妹。演益智图甚久。看小说。丑初睡。

廿五日阴晴半,傍夕微雨。辰正起,茶食后,演益智图。松生来,一谈。梳发。清臣来,一谈。饭后。与松生久谈。未正二刻,偕署中参赞、翻译各员同至外部,互换条约。毕,与吉尔斯、布策等一谈。归,松生来,一谈。编电三十六字寄译署。至日意格处一谈。饭后,与松生久谈。至湘浦室谈甚久,凯生、松生同坐。夜饭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极久。看小说。丑初睡。

廿六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极久。演益智图。松生来,一谈。饭后,与松生谈甚久。写一函致吴蕙吟。日本驻俄参赞长田𫓯太郎来,一谈。核改致黎召民函,未毕。清臣来,一谈。饭后,与松生谈极久。至清臣、凯生室各一谈。核函稿仍未毕。夜饭后,看小说,演益智图。丑初睡。

廿七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核公文一件。清捡案头。松生来,一谈。清臣来,一谈。饭后,与松生谈甚久。改致黎召民函稿毕。读先太傅文集。松生来,一谈。法公使商犀来拜,一谈。饭后,与松生谈极久。看类书甚久。至凯生室久谈,松生同坐。夜饭后,加写致黎召民函稿百馀字,读先太傅文。丑初睡。

廿八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作七律一章,题湘潭李芸坡所刻心月禅师《衡岳图》,缮二通。松生来,一谈,饭后,复谈甚久。将所缮诗印十馀纸。清臣来,久谈。核折片稿一件,公文五件。读先太傅文集。至松生室翻阅类书,至凯生室一谈。看《纲鉴正史约》。饭后,至清臣处一谈。写对联二副。看小说,看总署所钞西陲剿匪各案全册,读先太傅文。夜饭后,看小说。丑初睡。

廿九日晴阴半,微雨。辰正起,茶食后,剃头。看小说。穆庵来,一谈。日意格来,一谈。读先太傅文。演益智图。饭后,与松生久谈。布策来,谈极久。孟第来,久谈。饭后,与松生久谈。读先太傅文。清臣来,一谈。仍该先太傅文。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夜饭后,写一函寄夔九。丑初睡。

三十日晴雨半。辰初三刻起,茶食后,更服,偕凯生、松生、霭堂于巳初动身,行三刻,抵巴尔约格车栈。俄礼部总办司徒龙待于栈中,谈片刻。巳正,登火车,行三刻许,抵比德和福车栈。乘马车至行宫宾馆。茶食后,乘马车入行宫,待于殿庭良。午正二刻,在殿后小阁谒见俄皇,小阁即俄皇治事之室也。致递国书并宣颂词,贺其即位。俄皇答词,孟第传译。礼毕,俄皇送出阁门。接见参赞等官,慰劳数语而返。余出行宫,至宾馆与礼部尚书达微多福、驻华公使布策等同饭,凯生、松生、霭堂、孟第、司徒龙同席。席散,拜达微多福、吉尔斯,均不晤。游宫殿园林一时许,司徒龙陪行。未正三刻,至车栈,申初开行,申正三刻抵署。饭后,核折稿一件。日意格来,一谈。清臣来,谈甚久。核片稿一件。夜饭后,看小说。丑初睡。

闰七月[编辑]

闰七月初一日阴雨。辰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松生来,一谈。核公文数件。巳正二刻,偕霭堂出门,拜客四家,均不晤。午正归。饭后,与松生久谈。未正,偕霭堂出门,拜客七家,均不晤。至外部,与布策、布罗赛一谈。归,看小说。读先太傅文。饭后,与松生谈极久。写一函寄内人。至凯生室一谈。读先太傅文。夜饭后,清捡案头,写片函致曹逸斋,看小说。丑初睡。

初二日阴晴半,微雨。辰正起,茶食后,栉发。写一禀呈九叔父,甚长。写通函,分寄介石弟、刘伯固、诸妹及长女,共四缄。饭后,与松生久谈。英国驻俄署使乌音童来,一谈。阅课卷五本。核改致译署函稿,未毕。松生来,久谈,饭后,复谈极久。核函稿毕。加写一函致译署。夜饭后,复加一函致译署。看小说。丑初睡。

初三日阴晴半。辰正起,茶食后,将湘浦所缮寄译署函另缮一过。写片函寄李相,片函寄内人。封缄寄华各函。饭后,与松生久谈。录近作诗一纸,连题引共千馀字,印而存之。看小说极久。与松生一谈,饭后,复谈良久。至凯生室久谈。看小说极久,夜饭后,复看良久。丑初睡。

初四日晴。辰正起,茶食后,写一函寄邵小村。至清臣室谈极久。饭后,与松生久谈。写一函寄内人。布策来,谈极久;夏干来,一谈。饭后,至凯生室久谈。看小说极久。夜饭后,评定课卷甲乙。看小说。丑初睡。

初五日阴。辰正起,茶食后,剃头。体中不适,未治事。看小说极久。饭后,与松生久谈。未初二刻,偕霭堂拜布策,不晤。游市肆片刻而归。看小说。外部尚书吉尔斯来,一谈。清臣来,久谈。饭后,与松生一谈,看小说,为松生篆印章二方,至凯生室一谈。夜饭后,看小说。丑初睡。

初六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看小说,看《纲鉴正史约》。体中不适,静坐良久。饭后,偃卧成寐。日本署公使长田𫓯太郎来。谈极久。看小说。饭后,清臣来,谈极久。看小说,至松生室翻阅类书。夜饭后,看小说,核函稿一件。丑初睡。

初七日晴阴半,夜大雨。辰正起,茶食后,看小说。体中不适,和衣复卧。饭后,翻阅类书。未初二刻,偕霭堂至外部,与吉尔斯谈甚久。拜俄国宰相伊格纳帖甫,谈极久。归,看小说。饭后,至凯生室一谈,至清臣处久议。作七律一首。夜饭后,号写书档。看小说。丑初睡。

初八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体中不适,静坐良久。作咨稿一件。和衣小睡。饭后,编电报三百四十五字寄译署。至湘浦室一谈。看小说。改昨日所作诗,久而未就。清臣来,久谈。饭后,看小说。至凯生室久谈。看小说。夜饭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改诗良久。丑初睡。

初九日晴阴半,下午微雨。辰正起,茶食后,栉发。松生来,一谈。将闰七夕诗改定,并七夕所作一律,同缮一纸印之。写一函寄夔九。清捡案头。静坐良久。饭后,与松生一谈。核函稿二件。濯足。清臣来,谈极久。饭后,看小说。至清臣处久谈。夜饭后,看小说良久。丑初睡。

初十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演益智图,看小说,篆印章三方。饭后,与松生一谈。写一函寄仲妹,看小说良久。饭后,写横披二幅,三百字。演益智图。至凯生室一谈。夜饭后,看小说。篆印章三方。丑初睡。

十一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甚久,篆印章三方,看小说。松生来,一谈。饭后,看小说。体中不适,和衣小睡,未成寐。外部总办梅尼廓甫来,久谈。看小说,运气良久,作七律一首。酉正,松生请便饭,僚友均同坐。戌正散。改定所作诗。接译署初二日电报,自查码号四十八字。松生来,久谈。缮所作诗,看小说。丑初睡。

十二日晴。辰正起,茶食后,编电二百字寄译署,篆印章十方。饭后,与松生久谈。篆印章五方,静坐良久。作七律一章。饭后,与松生久谈,至夏干室一谈,凯生室一谈,作七律一章。夜饭后,阅译官所译新报,看小说。丑初睡,枕上作七律一章。

十三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翻阅类书。松生接沪电,知其弟池生六月间病殁,为之悼叹。又宽譬之,坐叹良久。作七律一章。饭后,与松生谈极久。作七律一章,未就。清臣来,久谈。饭后,与松生谈很久。作七律粗就。至凯生室一谈,松生同坐。夜饭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与松生一谈。作七律一章。丑初睡。

十四日晴。辰正起,茶食后,剃头。写一函寄李幼仙,一函致内人。松生来,一谈,饭后,复谈良久。未正,偕霭堂至外部,拜吉尔斯,不晤。晤梅尼廓甫、布罗塞,一谈。至吉尔斯家,梅尼廓甫家,皆投刺。拜英国驻俄署使乌音童、法国驻俄署使德尔诺公邦、本街王爵乌罗琐甫,皆不晤。归,清捡行李及存留书籍等件。饭后,与松生久谈。清捡行李。改折稿一件,至松生室一谈。作七律一章,夜饭后,又作一章。丑初睡。

十五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清捡行李良久。松生来,一谈。写一函寄程尚斋。午正,陪阖署僚友便饭,未正席散。法国驻俄署使德尔诺公邦来,一谈。将所写寄程尚斋函另缮一过。得李相电报十字,自查码号。与松生一谈。得总署电报百字,自查码号。荷兰驻俄公使来,一谈;松生来,一谈,饭后,复久谈。调洋墨良久。作七律一章。将近日所作七律十一章缮成一纸印之。至松生室一谈。夜饭后,清捡行李。丑初睡。

十六日晴。辰初二刻起,茶食后,梳发。松生来,一谈。清捡行李及留存俄署诸物。夔九来一电,自查码号良久。饭后,复清行李。静坐片刻。午正,自俄启程。同行者:松生、霭堂、清臣、日意格、穆庵、湘浦、芳圃、介生、厚甫暨华、洋仆从五人。未初二刻,登火车。因穆庵订车太迟,坐位甚拥挤,与妇女相杂,颇以为恼。旋经霭堂与车主商定,行数十里得换坐次。在车屡睡屡起,或与松生、霭堂闲谈。子初解衣睡。

十七日晴雨互见。辰初起。在□□□□下车一饭,良久,然后登车。未初一刻,出俄境,入德境,在车栈与僚友同饭。未正,登德国车展轮。酉正,下车一饭。余时卧起、闲谈与昨日同。子初解衣睡。

十八日晴,夜雨。寅初即醒,卯初起,盥沐后,静坐甚久。辰初,车抵伯尔邻。丹崖等迎于车栈。在栈嘱穆庵、湘浦、芳圃、介生率四仆换车往巴黎,余与僚属留德者至罗斯客店,丹崖同来,久谈。去后,余与松生、霭堂、马、日诸君同坐。茶食后,徐仲虎、赓韶甫、钱琴斋来谒,一谈。巳初,偕松生、霭堂拜丹崖,一谈,与仲虎同车归。路过德之首相毕斯玛刻王,法国驻德署使、前驻俄署使倭比格尼处,均投刺。至蜡人馆游观极久。见机器制人能作字者,及两孩共体半臀相连着,颇奇。午正归。饭后,与仲虎谈极久。未正,偕三君暨马、日二君游圆画楼,绘德国当年破法之状者,不甚精也。游万生园极久,足力颇乏,酉初归,静坐甚久。与松生、清臣、日意格同饭,饭后一谈。写一函寄内人。写日记册,至卧房一坐。睡。

十九日晴雨半。寅初起,自煮茗,食面饼良久。卯初和衣复睡,未成寐。辰正,与松生一谈。茶食后,偕清臣、霭堂游市肆,购洋画、笔墨等件,午正归。饭后,丹崖来,一谈。未正,偕霭堂复游市肆,购皮袋等物,酉初归。偕霭堂至丹崖署中便饭,松生、清臣、日意格、徐仲虎均同坐。戌正,席散归寓,清捡行李。亥初,偕僚友赴车栈,与丹崖久谈。亥正,登车展轮,与仲虎谈甚久。丹崖、仲虎不睦,本日皆诉于余,余婉劝之。丑正乃睡。

廿日雨。卯初起,清捡行李。卯正,车抵爱森。偕僚友下车,往克虏伯炮局,局中遣帮办率马车来迎。辰初,至局中办事公所。茶食后,游观制造各厂,除造火车、铁路、铁轮之机器外,其馀皆与他局无异,但局面宏阔耳。午正,乘车回至公所,局中设席相款。饭后,坐谈甚久。申初,观局中水龙公所,又观炼钢厂。水龙公所之丁壮,炼钢厂之工匠,皆以整齐敏捷见长,为他处之所不及。申正辞出,主人同坐马车送至车栈。申正三刻,与仲虎分手,登火车启行。酉正,至法界科伦。饭后,静坐候车。亥初登车,亥正展轮,安置行李。子初睡。

廿一日阴,微雨。辰初起,静坐甚久。巳初三刻,车抵巴黎,康侯等皆迎于车栈。乘马车,午初,至使署。与内人、仲妹坐谈片刻。僚友、仆从贺余迁补副宪之喜,接见良久。阅上海寄来函牍极多,饭后,阅毕。内人、仲妹来书室久谈。梳发。清捡行李。申正,偕春卿、霭堂至外部,坐候甚久。酉初,见尚书桑迪里,一谈,归。饭后,清捡行李,至上房一坐。日意格来,一谈。夜饭后,倦甚,亥正二刻即睡。

廿二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清捡案头及屉中文房各物。松生、清臣来,谈极久。饭后,核公文极久。至上房观内人、康侯围棋二局。饭后,偕内人至仲妹室久坐。夜饭后,写日记。入上房一坐。子正睡。腹中胀痛。

廿三日晴。辰初二刻起,茶食后,体中不适,畏寒发热,腹胀益甚,和衣偃卧。饭后,病益剧,屡睡屡起。医士罗日意来诊,服其方。

廿四日晴。辰初起,偃仰椅上,或仍登床和衣卷卧,腹胀仍剧,每食不过粥一小杯。罗医士来诊,另服方药。夜,接上海寄来函牍,粗阅而已。

廿五日早雨,午后晴。辰初起,病如昨。午后,乃稍轻减。罗日意来诊,腹痛已渐,服其丸药,夜,得大解二次,腹胀愈,惟手足热未尽退耳。

廿六日晴。辰正起,至书室盥沐,茶食后,静坐极久,亦偶起散步。饭后,至仲妹室一坐,在书室静坐极久。小睡片刻。饭后,与内人谈极久。夜饭后,与仲妹一谈。子正睡。

廿七日早雨,辰刻以后晴,夜大雷电,微雨。辰正起,静坐良久。茶食后,剃头。康侯来,一谈。罗医士来,一谈。核函稿三件。饭后,偕内人、仲妹至后园坐极久。核函稿二件。清臣来,久谈。饭后,与仲妹一谈。日意格来,一谈。与内人、仲妹久谈。仁山、穆安赴英来辞,立谈片刻。核公文一件。至上房一坐。夜饭后,与内人、仲妹率儿女在客厅坐极久。子正睡。

廿八日雨,阴。辰初二刻起,体甚倦,不似昨日舒适,茶食后,静坐极久。松生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久坐,至仲妹室谈极久,松生同坐。饭后,与内人久谈。复偕至玻璃榭中一坐。至仲妹室久坐。夜饭后,春卿、霭堂来,一坐。至客厅与内人、仲妹谈极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九日晴雨半。辰正起,茶食后,静坐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核折稿一件。清臣来,一谈。至上房久坐。饭后,静坐极久。与内人、仲妹率儿女辈在客厅坐极久。夜饭后,核阅从官缮成各函。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八月[编辑]

八月初一日阴,微雨,午后止。辰正起,茶食后,写一函寄吴蕙吟。松生来,一坐。封发寄华各函。至上房久坐。饭后,静坐良久。阅《大清会典约本》。未正,偕内人、仲妹至戈界尔之花园中,游观良久。游奉马舍杂货店,因人众拥挤,暂入复出。至拿波仑始皇陵寝,游观极久。酉初二刻归。饭后,静坐片刻。小睡,成寐。亥正二刻起。夜饭后,在上房久坐。丑初睡。

初二日晴阴半。辰正起,茶食后,静坐极久。酒局费理拍生夫妇来谒,一坐。清臣、松生来,久谈。至上房一坐。饭后,困倦,坐而假寐,和衣登床卧,不复成寐。至园中一视。阅课卷四本。饭后,日意格来,一谈。与内人、仲妹率儿女在客厅坐甚久。核公文五件,夜饭后,核两件。至上房一坐。子正二刻睡。

初三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霭堂、春卿来,一谈。阅上海寄来文牍、《申报》、新报。松生来,一谈。编电寄译署百二十四字。饭后,偕内人至花园游观良久。清捡壁袋中汉、洋信件。至上房久坐。饭后,仲妹来,谈极久。夜饭后,至上房久坐。子正二刻睡。

初四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栉沐良久,看小说,清捡屉中零件,至上房一坐。饭后,松生来,久谈。作批稿一件,批答上海道详文。饭后,罗医生来,一谈。清臣来,谈甚久。内人、仲妹来书室久坐。夜饭后,阅洋画良久。编电寄译署,百三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五日晴。辰正起,茶食后,体中不适,静坐片刻。至松生室一谈。看小说。至上房一坐。饭后,评定课卷甲乙。至湘浦、省斋室各一坐,逸斋、芳圃、介生、康侯室各一谈。偕内人、仲妹至花园游观,阅视厨房。至仲妹室一坐。清臣来,一谈。核函稿三件。饭后,日意格来,谈甚久。看小说。内人、仲妹来书室,久坐。夜饭后,看小说。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六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片刻。巳正,偕松生、康侯、春卿至旧皇宫廊房市游观极久。午正归。饭后,清臣来,一谈。未正,谐春卿至外部,候极久乃见尚书桑迪里,谈良久。申正归。偕内人、仲妹率儿女游近处动植苑中,观野番等件。酉正归。饭后,核致译署图稿,未毕。戌正,偕日意格游观电气会极久,亥正归。夜饭后,核函稿毕,又另核二件。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七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松生来,一谈。编电二百七字专译署。饭后,在上房久坐。日意格之弟妹来谒内人,与谈良久。清臣来,谈极久。将所编之电改正另缮。饭后,巡捕府尹嘎穆师嘎色来,一谈。写一禀呈九叔父,一函寄广钧侄,加写致邵小村函一纸,写一函寄刘伯固。夜饭后,写一函寄女儿广璇。封缄寄华各函。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八日晴。辰初二刻起,茶食后,封发寄华各函。至上房一坐。巳初,偕内人至日意格之弟妇处,邀之同至奉马舍大杂货店,购办回华货物。午正二刻归。饭后,看小说。未正,偕春卿拜俄国驻法公使、参赞,均不晤。至画店购假油画廿馀幅,较德国价廉数倍,可怪也。至家用杂货店,购茶壶、铁匣等件。至旧王宫市肆,步行游观良久。酉初一刻归。饭后,至仲妹室一坐。霭堂来,一谈。至上房一坐。松生来,谈甚久。至上房久坐,夜饭后,复坐良久。丑初睡。

初九日晴。辰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拟编中国字母四十六字。至上房一坐。写一函答凯生。编电寄译署,百八字。饭后,与内人久谈。松生来,一谈。至上房,阅奉马舍购来诸物。与仲妹一谈。清臣来,一谈。俄国驻法公使来,一谈。饭后,日意格来,一谈。阅公文数件。至上房久坐。夜饭后,复坐良久。丑初睡。

初十日晴。辰正起。茶食后,抚视钖儿,携至松生书室暨仲妹室一游。体中不适,和衣卧,成寐。午正起,饭后,与内人一谈,偕至仲妹室久坐。清臣来,谈极久。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内人、仲妹谈极久。看小说。夜饭后,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一日晴。辰初二刻起,茶食后,剃头。看小说。体中不适,静坐片刻。松生来,一谈。饭后,偕内人至仲妹处一谈。购买假油画,选择甚久。未正,偕内人至梅纳舍器具店,购买器具,申正归。清臣来,一谈。饭后,偕内人至仲妹处问病,坐甚久。头痛归室,和衣卧,成寐。夜饭后,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二日晴。辰正起,茶食后,至玻璃厅中,将所购之假油画清捡一过。至仲妹室一谈。饭后,核公文二件。看小说。写算法启蒙加、减、乘、除各法,以示儿女。饭后,清臣来,谈极久,松生同坐。至仲妹室一坐。写零字。至湘浦室一坐。至逸斋、芳圃室立谈片刻。夜饭后,写零字。子正睡。

十三日晴。辰正起。是日为先妣欧阳侯太夫人忌日,弃养七年矣。讳日本无祭礼,远隔数万里。未能省墓,感怆何穷。茶食后,画店人复持假油画来署中,傔从购买,余亦添选十馀幅。清臣来,一谈。至仲妹室一坐。饭后,体中不适,小睡,成寐。起,与内人久谈。写零字,看小说。至上房一坐。饭后,至仲妹室久坐。写零字,看小说。夜饭后,至上房久坐。子正睡。

十四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清捡照相良久。至仲妹室一谈。写零字。饭后,静坐片刻。清臣来,久谈。李柏门夫人来谒内人,久谈。送客后,至下层客厅选假油画廿一幅。画师□□□来谒,一谈。穆拉作函荐之来,因去岁散旗会须画成图,中列各国公使故也。饭后,核公文一件,写零字甚多。夜饭后,作一联挽思臣从弟,未妥。至上房一坐。丑初二刻睡。

十五日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松生来,一谈。至仲妹室一坐。写零字甚多。饭后,写零字。清臣来,谈甚久。仲妹来,坐极久,送之下楼。小坐,写零字。至上房一坐。酉初,陪阖署汉、洋僚友便饭。席散,与清臣、日意格久谈。写零字。夜饭后,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六日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松生室一谈。写零字甚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内人久谈。清臣来,一谈;师恭萨克来,一谈。至上房一坐。写零字,看小说。饭后,与内人久谈。写零字,核函稿二件。写乐章教女儿,夜饭后,复教良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七日晴雨半。巳初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室一坐。写零字。至上房一谈。饭后,与内人谈甚久。写零字。至上房一坐。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饭后,胃中不适,静坐片刻。至仲妹室一谈。写零字。至康侯室一谈。夜饭后,复写良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八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剃头(留)。写零字。至仲妹室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复至仲妹室一坐。写零字。克虏伯炮局帮办曼硕生来谒,一谈。核函稿二件。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内人久谈。仁山、穆庵、莘耕自伦敦来,坐谈片刻。写零字。至女儿室观写西字函。夜饭后,看小说,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九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写挽思臣从弟联云:“英、法、俄双节兼持,秋涛万顷,风雨怀人,那堪噩问连函至;符、栗、剑三君同逝,春草满园,池塘索句,谁是吟魂入梦来。”写楹联二副。至仲妹室一坐,至上房一坐。饭后,清臣来,久谈。松生、康侯来,一谈。至康侯室久坐。饭后。至仲妹室一坐。看《吾学录》良久。濯足。夜饭后,阅吴子登所著《翻译小补》,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二十日雨,午后微见日,夜复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写一禀呈四叔父,一函谕长女,一函寄郭筠仙丈。饭后,至仲妹室一谈。翻阅屉中碑帖等件。至湘浦、仁山室各一谈,至仲妹室一谈。写零字。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内人久谈。写零字。翻阅《瀛寰志略》,查阅中西舆图越南、东京等处。夜饭后,与康侯一谈。清捡案头。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一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室一谈。至下层客厅选假油画。至上房一坐。饭后,至花园游观良久。至康侯、逸斋室各一谈。看小说,写零字。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日意格、马格里来,一谈。写零字,看小说甚久,夜饭后,复看良久。子正睡。

廿二日雨,阴。辰正起,茶食后,看《瀛寰志略》。至仲妹室一谈。仁山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内人一谈。松生、康侯来,立谈良久。核阅英、法两国支应随员所开报销册。清臣来,谈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与康侯围棋一局。核报销册。夜饭后,与内人率儿女在客厅坐甚久。看小说。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三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栉沐。核阅报销册。至仲妹室一谈。入上房一坐。写谕单一纸,分付三国使署员弁,回华行李运费归公开销者,宜定轻重限制。有带火药、枪子及一切引火危险之物,宜交至公中成总,封固寄递,不许私藏箱箧。饭后,矿学教习伊尔瓦尔来,一谈。清臣来,谈甚久。至上房一坐。饭后,复久坐。清捡颜料、墨瓶等件。接译署电报,自查码号三十四字。至松生室一谈,至湘浦室一谈。夜饭后,清捡墨瓶等件毕。看小说。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四日阴晴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清捡旧壁袋中信函良久。开写内人病症,交霭堂译出,以示医士。至仲妹室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罗医士来诊内人,谈甚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接译署电报五十五字,编电答译署八十二字。写零字。夜饭后,复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五日晴。辰正起。茶食后,偕康侯、春卿至阿雷傅雷杂货店,购买器物良久。午初二刻归。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饭后,批识函面。裴式楷来,一谈。至上房久坐。写零字。至仲妹室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酉正三刻,偕春卿至邮部尚书处便饭。戌正入席,亥正散。归,与内人一谈。写零字。子正睡。

廿六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剃头。与春卿一谈。至上房一坐。清臣来,谈甚久。至上房久坐。饭后,至湘浦室一坐,至仲妹室一坐。闺秀来曼来谒内人,陪谈良久。看祝京兆野记。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内人来书室,谈极久。写零字。夜饭后,复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七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谈。归书室静坐良久。体中不适,入上房一坐,和衣睡,成寐。午正起。饭后,核公文二件。至仲妹室久坐。日意格来,谈甚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内人久谈,看小说,写零字。夜饭后,写零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八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至仲妹室一谈,复静坐向火,至上房一坐。饭后,霭堂陪卖动影画人来,一谈。徐仲虎、金楷理来,谈甚久。清臣来,一谈。阅动影画良久。饭后,罗日意来诊内人,谈极久,视开药方毕。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谈。莘耕来,谈颇久。至上房一坐。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九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该改致译署总办函稿。松生来,一谈。徐仲虎来,谈极久。饭后,偕春卿拜日意格,晤其弟妇。拜李柏门,晤其母、妻。拜仲虎及闺秀雷穆安,均不晤。游观塔毕卢舍大杂货店。申正二刻归。至仲妹室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动影画良久,夜饭后,收捡良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三十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栉沐。至仲妹室一谈。看祝京兆野记。饭后,清臣来,谈甚久。核公文二件。写零字。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谈。写零字。夜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九月[编辑]

九月初一日阴晴半,微雨。辰正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坐。徐仲虎来,谈极久。自整近视镜。至上房一坐。饭后,至湘浦、仁山室各一谈。至上房久坐。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饭后,观内人与康侯围棋一局,余与康侯对着一局。与松生在梯下立谈良久。仁山来,立谈片刻。夜饭后,在客厅久坐。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二日阴。辰正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谈。收捡小洋画。至上房一坐。清臣来,一谈。饭后,至仲妹室一谈。法国兵官□□□来,一谈。写零字。至上房坐甚久。饭后,与内人围棋二局。至仲妹室一坐。写零字。夜饭后,看英文。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三日早雨,巳刻晴。巳初起,茶食后,剃头。至仲妹室一谈。清捡案头。阅课卷一本。饭后,与内人久谈。核公文一件,函稿一件。日意格来,久谈。璧利南来,一谈。阅课卷五本。清臣来,久谈。酉正三刻,陪仲虎、松生、康侯、穆安、仁山、清臣、金楷理便饭;本约酉初,仲虎到迟也。戌正席散,至客厅同谈片刻。至上房一坐。编定课卷次序。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四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坐,温《诗经》甚久。饭后,核公文一件,温《诗经》甚久。徐仲虎、金楷理来辞行,久谈。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在花厅一坐,至上房久坐。写零字。夜饭后,写零字,看小说。子正睡。

初五日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谈甚久。至上房一坐。温《诗·小雅》。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与康侯一局。温《诗·小雅》毕。内人来,久谈。饭后,与内人、康侯围棋各一局。写一函寄李幼仙。夜饭后,在客厅久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六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写一函寄介石弟,一函寄三妹、季妹,一函寄刘伯固,分封毕。至仲妹室一谈。饭后,与内人、康侯围棋各一局。温《诗·大雅》。清臣来,久谈。饭后,偕内人至仲妹室一坐。登楼后,余至省斋室一谈。至春卿室久谈,湘浦、穆庵同坐。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七日雨,巳刻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温《诗·颂》,□□□□□,温《大学》。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谈。闺秀雷穆安来谒内人,谈甚久,至上房一坐,与内人围棋一局。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又与内人一局。核阅霭堂所译法与越南交涉旧案。夜饭后,写零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八日雨,阴,巳刻见日,申刻微霰。巳初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室一坐,温《中庸》、《论语》。饭后,与内人、康侯围棋各一局。体中不适,运气良久。小睡片刻。瑞士驻法公使凯勒恩来,一谈。饭后,观内人与康侯围棋一局,余与康侯对着一局。写杂记二段,夜饭后,缮之。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九日晴阴半,始冰。巳初起,茶食后,阅新嘉坡函牍及上海寄来《申报》、新报。至仲妹室一谈,温《论语》。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偕康侯、霭堂、穆庵、省斋率銮儿步行至拿波仑纪功坊,登至巅顶,眺览良久。至霭堂寓中坐谈片刻,阅谢大铭所贩中国磁器。归,在上房一坐,阅上海寄来函牍。清臣来,谈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函稿六件,夜饭后,毕。写英字函寄广铨儿。子正睡。

初十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定久坐。剃头。温《论语》。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温《论语》毕。至上房一坐,核公文三件,看英文。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一局。至穆庵室,不晤。至霭堂室久坐,至仲妹室一坐。夜饭后,看英文,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一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室一坐,至上房一谈,温《孟子》。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温《孟子》。有人以新式后门枪见示,求中国购办,阅视良久。日意格来,一谈。至上房一坐,看英文。饭后,与内人围棋二局,写零字,至仲妹室一谈,至逸斋室,立谈片刻。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二日阴,微雨,夜大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坐,温《孟子》。清捡屉中旧公文等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松生来,一谈。温《孟子》。瑞士人吕格来谒,一谈。写零字。与内人围棋二局。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省斋室一谈,核公文一件,写零字。夜饭后,内人率两儿来书室久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三日雨,巳刻止,午刻见□。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携钖儿至仲妹室,妹未起,与松生立谈数语而出。温《孟子》毕。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温《哀江南赋》。清臣来,久谈。写零字。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薛叔耘《筹海刍论》。内人率儿女来书室久坐。夜饭后,阅《筹海刍论》毕,凡十四篇。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四日晴阴半。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栉沐,温《尚书》。至仲妹室一坐,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捡近作诗。请逸斋缮于稿本。核骈体函稿四件。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一局。核函稿三件。写零字。体中不适,若甚饿者,至上房食糖果等物。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五日晴阴半。巳初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坐。看小说,温《尚书》。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逸斋、介生室各立谈片刻。看小说良久。清臣来,谈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上海寄来《申报》、新报暨函牍,良久乃毕。夜饭后,翻阅秋季搢绅。阅左子兴禀牍等件。内人来书室一坐。子正睡。

十六日阴,早微雨,午间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坐,看小说,温《尚书》。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看小说甚久。至松生处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零字,看小说甚久。夜饭后,核函稿一件。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七日早微雨,巳刻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剃头。核骈体函稿三件。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看小说极久,至上房一坐,至仲妹室一谈。清臣来,谈极久。饭后,与内人、康侯围棋各一局。至湘浦、逸斋室各一谈。看小说,夜饭后,复看良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核公文三件。至仲妹处一谈。清检屉中零物。温《尚书》。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温《尚书》。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内人率两儿来书室久坐。医士罗日意来诊内人,与之谈病症良久。核改致译署总办函稿。夜饭后,加写一函致译署总办,核阅僚友缮就诸函。子正睡。

十九日晴阴半,微雨。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谈。核公文二件。写一函寄邵小村。至上房一坐。饭后,写一函寄女儿广璇,一禀呈四叔父,一函寄刘伯固。封缄各函,核阅僚友代缮各函。清臣来,久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一局。日意格来,一谈。至湘浦室立谈片刻,至仲妹室一坐。内人率儿女来书室久坐,夜饭后,复来一坐。运气良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二十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至仲妹室一谈。阅译署钞来广西省城建造教堂卷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温《尚书》毕。至上房一坐。与内人围棋二局,饭后,与康侯一局。至仲妹室一谈。至康侯、湘浦室各一谈。看小说。至客厅一坐。观儿女嬉戏。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一日晴阴半,夜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栉沐。至仲妹室一坐,回书室静坐良久,翻阅搢绅册。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温《周易》。清臣来,谈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偕内人至仲妹室,见妹病本日益剧,焦灼之至,屡次上楼,屡次片视。夜饭不能下咽,强食少许。仍屡至仲妹室省视。子初,医士来诊,陪谈甚久。静坐片刻,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二日阴,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谈,回书室静坐片刻。复至松生室,与清臣久谈。至上房一坐。温《周易》。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屡至仲妹室省问,或入谈,或未入谈。写一函致谢智卿。至上房抚抱钖儿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省视数次。内人来书室久谈,复偕至仲妹室一坐,夜饭后,复往一视。写零字。至仲妹室久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三日阴。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一坐。写内人所患夜卧不安诸疾,嘱清臣译之以示医士,清臣谈甚久乃去。松生来,一谈。饭后,偕春卿拜日本驻法新公使提督伊达,久谈。拜下议院首领□□□,法国驻俄公使提督商犀,均不晤。游观玻罗瓦杂货肆,购物数种。至橡计器店一观。酉初归,与清臣及医士罗日意一谈。饭后,至仲妹室立谈极久。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谈,至逸斋室久坐,复至仲妹室一观。内人来书室一坐。夜饭后,与内人一谈,至仲妹室一谈。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四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剃头。温《周易》。屡至仲妹室,因其熟睡未醒,遂未入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仲妹处久谈。清臣来,谈极久。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偕至仲妹室坐极久,回书室久坐。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五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与松生一谈。温《周易》,翻阅类书。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谈。核函稿一件。清臣来,谈极久。至上房一坐,核函稿。至仲妹室问疾。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问疾。核函稿毕,连前计通稿三件。夜饭后,至仲妹室问疾,督仆婢塞其床铺良久。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六日阴晴半。巳初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与松生一谈。温《周易》,至上房一坐,复至仲妹室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静坐极久,至仲妹室一坐。德微理亚来,谈甚久。清臣来,谈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一函寄刘芝田,一函寄邓洪芳,一函寄介石弟。夜饭后,内人来,一谈。核函稿一件,公文二件。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七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一谈。温《曲礼》。清臣来,谈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问疾,一谈。日本驻法公使伊达来,一谈。至上房一坐。至湘浦室一谈,核新报一段。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课卷一本。至康侯、逸斋室各一谈。至上房久坐,写零字。霭堂来,一谈。夜饭后,内人来,一坐。至上房久坐。子正睡。

廿八日晴。巳初起,至仲妹室问疾,立谈片刻。茶食后,栉沐。温《檀弓》上篇。至上房一坐。写一函致左子兴,未毕。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坐。写致子兴函毕。闺秀雷穆安来谒内人,谈极久。松生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坐。与内人、康侯谈良好,复与康侯围棋一局。夜饭后,体中不适,运气极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是日松生谈及仲妹病根过深,萌蘖数年之前,受之以积而发之以渐,日来虽似稍瘥,终恐难于挽救,拟为之措办身后之事。余观仲妹神气日见瘦削委顿,亦恐医药不能为力,忧煎之至。

廿九日晴。巳初起,至仲妹室问疾,与松生一谈。茶食后,温《檀弓》下篇。至仲妹室立谈片刻。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内人来书室一坐。日意格之弟来,一谈。德微里亚来,谈极久。清臣来,谈极久。至仲妹室问疾。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与松生立谈片刻。核函稿一件。夜饭后,至仲妹室问疾。写一函寄邵小村。运气良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三十日晴雨半。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与松生立谈片刻。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良久乃毕。清臣来,一谈。至仲妹室问疾,与松生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坐。温《王制》。体中不适,静坐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问疾。写零字。至上房坐极久。至仲妹室二次。夜饭后,复至一次。偕内人率儿女在客厅坐极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月[编辑]

光绪七年十月初一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剃头。温《月令》。清臣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公文二件,函稿一件。核阅霭堂所译各国《宝星章程》。至仲妹室问疾。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偕内人至仲妹室问疾,余与松生谈甚久。阅课卷六本。静坐运气良久。夜饭后,闻仲妹疾增剧,下楼省视极久。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初二日雨,申刻晴。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清臣来,一谈。松生来,一谈。阅课卷,编定甲乙。至上房一坐。罗医士来诊内人,陪谈片刻,饭后,内人来书室一坐。未初一刻,偕康侯、春卿拜日本驻法公使伊达,一谈,见其夫人,复同谈良久。至巴黎书库,观所藏中国书籍,先阅目录极久,次观庋阁之处。申初二刻,至外部,酉初一刻,乃得见新任尚书刚必达。本日各国公使皆至,以到之先后为次,故候之最久也。归,至仲妹室问疾。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仲妹室问疾。内人来书室坐极久。画格,未毕,夜饭后,画毕。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三日阴,上午微雨。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与松生一谈。加写致邵小村函二纸,封缄寄□□。复至仲妹室问疾。饭后,与内人、康侯围棋各一局。写一函致李季泉亲家之夫人,用内人名。内人来,久坐。清臣来,一谈。丹国提督拉司罗甫来,一谈。至上房一坐。与康侯围棋,未终局,饭后,别著一局。至仲妹室问疾,至湘浦室谈极久,至仁山室立谈片刻。复至仲妹室,与省斋立谈。至上房坐甚久。夜饭后,至仲妹室一坐。至上房久坐。子正睡。

初四日阴晴半,傍夕雨。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写零字,温《曾子问》。至仲妹室问疾,一坐。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未正,偕康侯、春卿拜丹国提督拉司罗甫,不晤。至新设圆亭画室,观法、德交战图良久。至玻罗瓦杂货肆,游观良久。申正二刻归。至仲妹室问疾。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率儿女在客厅一坐。日意格来,一谈。至仲妹室坐甚久,看小说。夜饭后,至仲妹室问疾,占牙牌课良久。内人来书室一谈,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五日阴雨,大风。巳初起,茶食后,栉沐。至仲妹室问疾。温《文王世子》、《礼运》。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坐。偕夫人率儿女在客厅一坐。德微理亚之妻来谒内人,陪谈极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一坐。写零字,玩牙牌课。内人率儿女来书室坐极久,夜饭后,内人复来一谈,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六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问疾。温《礼器》、《郊特牲》。至仲妹室一坐,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体中不适,未治事。屡至上房及仲妹室。看小说。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零字。至仲妹室一坐。内人来,久坐。夜饭后,至仲妹室问疾。内人率两儿复来久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七日晴。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妹瘛疭益剧,睹其委顿之状,殊深焦灼,与松生立谈良久。温《内则》。复至仲妹室二次。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视疾良久。写册叶一幅。清臣来,谈极久。至仲妹室,妹勉谈数十语,自恐不起,托余照看松生,闻之伤怀。饭后,偕内人至仲妹室坐极久。阅上海寄来函牍。夜饭后,内人来书室,坐甚久。至仲妹室视疾。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八日阴,申刻微雨。辰正二刻起,茶食后,至仲妹室视疾,与松生立谈片刻。剃头。温《玉藻》、《明堂位》。至仲妹室视疾。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视疾。写册叶三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久谈。至仲妹室视疾,与松生立谈片刻。写册叶数行。玩牙牌数。夜饭后,至仲妹室视疾,内人来一坐。写册叶数行,篆书也,又写草书册叶四幅。至仲妹室视疾。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九日阴。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视疾,与松生立谈片刻。写楷书册叶四幅。清臣来,一谈。至仲妹室视疾。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仲妹室视疾。未正三刻,偕春卿、霭堂至外部,头等公使萃集,不得入见尚书,坐片刻而出。拜穆拉、倭良嘎里及绥尼夫人,均不晤。拜毕德雷太太,谈甚久。复至外部候一时许,仍为头等公使所占,不得入见,酉初归。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又一局未毕。日意格来,久谈。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仲妹室视疾。写楷书册叶二幅,夜饭后,复写二幅。至仲妹室视疾。至上房一坐。子正睡。是日为先祖考竹亭公冥诞。

初十日阴晴半,微雨。巳初起,茶食后,至仲妹室,见妹病益剧,焦灼之至。写篆隶册叶各一幅,屡写屡辍。至仲妹室三次。清臣来,一谈。饭后,偕内人至仲妹室久坐。写行书册叶二幅。至仲妹室多次,最后见其呻吟稍息,乃与内人上楼同饭。饭甫毕,即闻仲妹已殁,酉初一刻也,悲惨曷已。妹温惠淑慎,夫家母党,男妇长幼皆无闲言。幼时读书不多,长能自通经史,处事深明大义,论事具有卓识。先太傅中风不语,刲臂和药,未及服而薨。先妣欧阳侯太夫人病剧时,夜不解带以视汤药者,两月有奇,复刲臂和药以进。两次皆不使人知,惟松生知之;妹既殁,松生乃指创痕以示余也。仁孝如此而天不假以大年,春秋三十九耳,哀哉!病危时衣衾皆已置备,可以无憾。独殡祭不能悉依华礼,远在外洋,寓中不能停棺,浅厝之地,不能设奠,国俗则然,无可如何者也。自酉至亥,皆至妹室,助松生料理装殓诸物。夜饭后,视妹含敛。子正睡。

十一日阴晴半,微雨。文正公七十一岁冥诞,因冠服不便,故未行礼。辰正起。至仲妹小殓处一视。茶食后,复下楼与松生一谈。刘述庭来谒,久谈。清臣来,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久坐。作七律二章哭仲妹。饭后,核函稿三件。至上房一坐。夜饭后,将所作七律改定缮稿。至松生处一谈,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二日阴,微雨。辰正起,视仲妹入棺,巳正毕。停柩设灵,行成服礼。茶食后,将昨日所作哭妹诗写成一幛。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栉沐。作一联挽仲妹,构思良久。日意格来,一坐。申正,备酒肴至仲妹灵柩前致奠,率家人行礼。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围棋一局。戌初二刻,偕春卿至外部赴席,亥正归。至松生处一坐。阅总理衙门前两次来函。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三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写挽仲妹一联云:“仁孝俭勤,无忝先严慈所垂彝训;恭宽敏惠,赞成吾妹婿以振家声。”昨日所作本云:“吾妹婿克振家声,每归功于内助;先严慈所垂彝训,聊可验诸女箴。”本日改而缮之,似尚不及原稿。至松生处一谈,至上房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日意格之弟夫妇来,一坐。为三国使署僚友写祭幛三悬,十二字。法兰亭之妹来,一坐。至松生处久谈。饭后,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内人来,一坐。至上房久坐。夜饭后,观儿辈戏弄耍货,看小说,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四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至松生处一谈。清捡书案屉中钞件及零纸等物甚久。至上房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看《斯文精萃》所选杂体四六。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内人率两儿来,一坐。至松生处一谈。至上房一坐。夜饭后,运气良久。补看八月下旬《申报》。内人来,坐谈片刻。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五日阴,微雨。辰正起,茶食后,栉沐。松生至处一谈。在书室徘徊良久,午初即饭。饭后,至楼下客厅款接送殡宾客。午正一刻,仲妹出殡,余及眷属,使署僚友、傔从咸送焉。申初二刻,抵殡宫。巴黎绅会所设公司,专办丧葬之事,殡宫亦隶会中。厝棺窟室,丧家印封以为记。封毕,主人及送者次第行礼,遂归。余视松生安置灵位,乃更衣,申正三刻即饭。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康侯、湘浦、省斋室各一谈。画格良久。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六日阴雨。巳初起。茶食后,写言词一段,令春卿译成法文,论富主教欲在广西桂林省城设堂传教之事,将于本日赴外部谈之也。写毕,至春卿室一谈。清臣来,谈甚久。看小说。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未正,偕春卿至外部,因班列在前之头等公使尚多,遂出而拜客。日意格兄弟、马格里、师恭萨克夫妇、雷穆安父女,均不晤。拜李柏门太太,一谈。复至外部见尚书刚必达,一谈。拜德微理亚,晤其夫人一谈。酉初一刻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湘浦、逸斋室各一谈。至松生室一谈。夜饭后,写零字,看小说。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七日阴晴半。巳初一刻起,茶食后,至松生处一谈。清捡家报。松生来,久谈。核公文一件。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白特勒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清臣来,久谈。闺秀雷穆安来谒内人,一谈。税务司达阿来,一谈。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日意格来,一谈。白太太来,一坐。至松生室一谈。写零字,夜饭后,复写极久,连日所写零字为册叶十二幅,录《文心雕龙·明诗》篇,亦逸斋之纸也。批新报一段。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八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将昨夜所批新报更添数行,缄寄译署总办。在室中徘徊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未正,巴夏礼来,谈极久,清臣同坐。申初二刻,偕清臣、春卿拜巴夏礼,不晤,至扇店及广东经利号游观良久,酉初一刻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酉正二刻,偕清臣、春卿至力雍车栈送巴夏礼之行,俟其展轮乃归。阅上海寄来函牍。夜饭后,改折稿一件。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九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剃头。阅《申报》、新报良久。清臣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核公文一件。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松生室一谈。玩牙牌数。内人来,一谈。夜饭后,至逸斋室一谈,登甫、穆庵同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二十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体中不适,运气良久。清捡舆图,坐而假寐。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李柏门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金登干来,谈甚久,清臣同坐。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松生室一谈。至霭堂室翻阅案头书册,看李仙根《安南杂记》、张鹏翮《使葱岭记》。夜饭后,内人来,一坐,玩牙牌数良久。至松生处一坐。至上房一坐,与内人围棋一局。子正睡。

廿一日阴,微雨似雪。巳初起,茶食后,静坐良久。清臣来,久谈。松生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一坐。核函稿一件,公文一件。至湘浦室,观写公文及“致远”轮船船牌。申初一刻,金登干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温《丧服小记》、《大传》、《少仪》。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零字。内人来,一谈。至上房一坐。夜饭后,写零字。至松生室久谈。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二日阴。巳正起,茶食后,静坐良久,运气以消腹涨。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谈极久。写册叶一幅。观裁缝裁貂氅。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濯足。写册叶一幅。看小说,夜饭后,复看良久。玩牙牌数。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三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栉沐。核算俄国偿款金磅价值。松生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未正,偕霭堂至清臣处,邀清臣同拜金登干,不晤。至璐佛尔大绸缎店一观,至木器店购物二件。拜俄国公师坦丁王,不晤,归。在上房一坐。核致译署函稿。饭后,偕内人至璐佛尔店游观极久,亥初归。夜饭后,复核磅价甚久。核添致译署函稿。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四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看小说。加写致译署总办函数行。松生来,一谈。接写前函。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与康侯一局。接写前函。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接写前函毕,共千馀字。夜饭后,松生来,久谈。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五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因昨日所写寄译署函有一纸被糖版浸坏,另缮一过,约五百字。写一函寄长女,一函寄介石弟,一函寄刘伯固。清臣来,一谈。饭后,徘徊良久,看小说,至湖浦室一坐,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松生室一谈,写零字,夜饭后,复写良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六日雨。巳正起,茶食后,写零字,批宝星图。清臣来,久谈。松生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一谈。写零字。清臣、金登干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日意格来,一谈。写零字,洗笔良久。内人来,久谈。夜饭后,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七日阴晴半,夜雨。巳正起,茶食后,剃头。阅税务司题名记。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申报》、新报。李柏门之妻来谒内人,陪谈片刻。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写零字。阅上海寄来函牍。松生来,谈甚久。翻阅古诗。夜饭后,写零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八日晴,夜雨。巳初起,茶食后,徘徊良久。写零字。温渔洋《古诗选》。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偕内人至后园游观良久,至玻璃亭久坐。清臣来,久谈。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湘浦室久坐。再阅昨日《申报》良久。清臣来,一谈。写零字。夜饭后,内人来,一坐。松生来,一谈。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九日阴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因体中不适,静坐良久,徘徊散步良久。清捡案头书籍。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上房久坐。为芳圃篆铜章一方。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松生室一谈。至上房久坐。夜饭后,写零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一月[编辑]

十一月初一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徘徊良久。阅渔洋《诗选》。核函稿二件。看小说。松生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抱钖儿极久,因儿微感风寒,发热,好睡。请清臣来,与商马克勒衣前次所开药方;清臣又谈公务,良久乃去。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松生室一谈。核函稿一件,阅课卷三本,夜饭后,毕。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二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散步良久。巳正,更衣,率僚属望阙行礼,叩贺长至令节。礼毕,僚友、仆从贺余四十三岁生日,清臣坐谈片刻。至各友室答谢。松生来,一谈。饭后,核公文一件,阅课卷二本。体中不适,静坐良久。至上房一坐。饭后,至松生室一谈。王钦轩来,一坐。夜饭后,阅课卷一本,将课卷编定甲乙。入上房一坐。子正题。

初三日晴阴半。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栉沐。阅《古诗选》。移置什物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松生室一谈。清臣来,久谈。观木匠安书架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内人来,久坐。写零字。夜饭后,玩牙牌数。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四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入上房一坐,核公文二件。至松生室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上房久坐,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日意格来,一谈。写零字甚久。松生来,一谈。夜饭后,内人来,一谈。玩牙牌数。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五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静坐良久。清捡柜头零物。抚视钖儿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零字。至上房久坐。法兰亭之妹来谒内人,陪谈极久。入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改片稿一件。玩牙牌数甚久。夜饭后,内人率儿女来,久坐。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六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剃头。翻阅类书。至松生处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捡书籍甚久。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静坐良久,玩牙牌数。写零字。夜饭后,写零字,玩牙牌数。松生来,久谈。阅《申报》良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七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阅上海寄来函牍,阅新报。静坐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湘浦室久谈,松生、康侯同坐。玩牙牌数甚久。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坐甚久,写册叶一幅,写一函寄刘伯固。夜饭后,内人来,一谈。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八日阴,微雨。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写一函寄广钩侄,一函寄女儿广璇。至上房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改函稿致黎莼斋。至上房久坐。闺秀雷穆安来谒内人,陪谈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核公文二件。至松生室久谈。夜饭后,内人来。一谈。写册叶一幅。松生来,久谈。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九日阴雾。巳初起,茶食后,清捡纸张信封等件。散步良久。封缄寄华函件。至上房一坐。抚视钖儿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函稿答李丹崖。入上房久坐。李柏门之妻来谒内人,陪谈良久。至湘浦室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胃中不适,运气良久。至松生室一谈,省斋同坐。写册叶一幅。夜饭后,又写一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十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栉沐。清捡影相,夹于相册,内人将赠与闺秀雷穆安也。写册叶一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未正,偕内人率珣女、銮儿至庆宅一坐,至李柏门家久坐,拜闺秀雷穆安,坐更久。酉初二刻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二幅。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写册叶一幅。体中不适,头痛时作,不欲治事,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一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督仆从庋置书籍良久。写册叶三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一谈。松生来,久坐。内人率儿女来,一坐。写册叶三幅。饭后,与内人围棋二局。写册叶二幅。玩牙牌数。夜饭后,写册叶二幅。内人率儿辈来,一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二日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清捡书橱中零件。作函稿一件,开写公私存款数单。松生来,一谈。饭后,将账单核对一过。未初,偕康侯、春卿至伯理玺天德宫庆贺西历元旦。未正。接见毕。至外部尚书处,投刺而归。与康侯围棋一局,观内人与康侯一局。至松生室一坐。写册叶三幅。阅上海寄来函牍。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阅函牍毕。散步甚久。批逸斋禀。夜饭后,松生来,谈极久。内人率儿女来,久坐。写册叶二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三日巳初起,茶食后,剃头。阅《申报》、新报。核折槁一件。清捡柜中零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松华来,谈甚久。至上房一坐。波斯驻法公使来,一谈。日意格来,一谈。入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用叶草书八幅。松生来,一谈。批松生禀。夜饭后,写篆中册叶二幅。核批稿五件。春卿来,一谈。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四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清捡丝绦等件甚久。写隶书册叶半幅。松生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一幅半。法兰亭之妹来谒内人,陪谈片刻。至上房久坐。将昨日折稿酌添一段。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名片戳。至松生室一谈。夜饭后,画格四纸,写册叶一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五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写册叶三幅。散步良久。写一单,记将托松生之事。饭后,与内人围棋二局。西恭萨克来,久谈。写册叶五幅。饭后,偕春卿至梅纳舍杂货店一游,戌正二刻归。写册叶行草四幅,夜饭后,写一幅。内人来,一坐。松生来,久谈。写册叶三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六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甚久。写册叶行草二幅,楷书二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视钖儿。核致译署总办函稿。松生来,谈甚久。写册叶楷书一幅,行草四幅。医士来诊钖儿,陪谈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松生、仁山将赴伦敦来辞,一谈。至上房抚视钖儿。夜饭后,写篆书册叶一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七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清捡折扇良久。写册叶。医士来诊钖儿,陪谈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申初,率珣女、銮儿至苏威尼夫人,谈极久。归,写册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湘浦室谈甚久。写册叶,夜饭后,复写良久。是日所写册叶为篆书五幅,隶书五幅,行草十一幅。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八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栉沐。翻阅英国字典。写行草册叶二幅,行楷册叶二幅。医士罗日意来诊钖儿,陪谈良久。至上房一谈,抚视钖儿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行楷册叶二幅。将所写册叶五十幅编定次序,盖用图章,将以寄示侄儿广钧也。至上房坐极久。写零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零字。玩牙牌数。内人率两儿来,一坐。夜饭后,抚抱钖儿甚久。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九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阅译署来函及《申报》。抚抱钖儿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李柏门之妻来谒内人,陪谈数语。因体中不适,遂至上房,和衣久睡。醒后,罗医士来诊钖儿,与谈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八幅,夜饭后,写一幅。内人率儿女来,坐极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二十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剃头,阅新报。医士罗日意来诊钖儿,与谈良久。写册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至上房久坐,写册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一局,写册叶。抚抱钖儿。夜饭后,抚抱钖儿。写册叶。是日所写册叶为真草《百家姓》一册,凡十五叶,又补写昨日一通未毕者六叶。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一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核驻俄人员奖案。湘浦、穆庵来。一谈。写一函致松生,写册叶二幅。医士罗日意来诊钖儿,与谈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六幅,以易昨日所写之不惬意者。核夔九所译马德那新报毁鸦片贸易而誉中国者。至上房一坐,抚抱钖儿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五幅。夜饭后,内人率儿女来,久坐。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二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写一函致松生,写册叶二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四幅。体中不适,至上房坐甚久。抚抱钖儿。写册叶三幅。日意格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一幅。内人来,久坐,玩牙牌数,至上房久坐。夜饭后,内人来,久坐,观儿女嬉戏,写零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三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写册叶四幅。清臣自伦敦来,谈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督武弁安置布书架,清捡信函等件甚久。核致译署函稿,未毕。日意格之弟妇、师恭萨克之妻、法兰亭之妹,闺秀雷穆安之母来谒内人,久谈。核致译署函稿,饭后毕。与康侯围棋一局。运气良久,至上房一坐。清臣来,谈甚久。夜饭后,核公文三件,函稿一件。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四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春卿来,一坐。栉沐,写册叶五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偕春卿游梅纳舍杂货店。归,在霭堂室与清臣谈甚久。修整书夹。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编电五十二字寄译署。至省斋室一谈。写册叶五幅。至上房一坐。夜饭后,写册叶一幅。内人率儿女来,坐极久,抚抱钖儿甚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五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写册叶三幅。清臣来,久谈。清捡屉中笺纸等件。清臣复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观铁匠安床脚铁轮极久。德蕾夫人、苏威尼夫人先后来谒内人,各谈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四幅。内人来,久坐。夜饭后,画尺一盘。抚抱钖儿甚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六日阴雾。巳初起,茶食后,清捡书籍及笺纸等件,写册叶二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公文一件,写册叶三幅,玩牙牌数。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四幅,入上房抚视钖儿甚久,夜饭后,复抱良久。清捡屉中零件,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七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剃头,清捡屉中零件。穆安来,一谈。写册叶三幅,至上房抚抱钖儿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册叶二幅。查凯生来电,八十字。清臣来,谈甚久。核公文三件,编电百六十五字寄译署。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写册叶六幅,抚抱钖儿良久。夜饭后,内人率儿女来,坐甚久,抚抱钖儿良久。写零字。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八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徘徊良久。清捡书籍及书橱中零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复清零件。清臣来,谈极久。清检壁柜中书籍零物。至上房一坐。阅沪上寄来《申报》。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上房督仆从安放书桌。阅上海寄来函牍。夜饭后,阅新报。内人率儿女来,一坐。书桌安放未妥,督仆从钉楔以垫其足。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九日阴。巳初起,茶食后,与霭堂一谈。核函稿致邵小村。将钖儿近患之疾开写一单以示医士。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围棋一局。在上房久坐。将内人所患之疾开写一单。核函稿致译署总办。抚抱钖儿良久。医士罗日意来诊钖儿,与之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围棋一局。折纸匣良久,夜饭后,复折良久。编电百八十字寄译署,删改良久。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三十日阴。巳初起,抚抱钖儿甚久,茶食后,复抱良久。写一函寄长女,一函寄介石弟,一函寄刘伯固。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谈极久。核阅缮成折片。至上房久坐。饭后,罗日意来诊钖儿,谈甚久。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围棋一局。内人率儿女来,久坐。夜饭后,复坐良久。写零字。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二月[编辑]

十二月初一日阴雾。巳初起,茶食后,栉沐。封发寄华各函。演试折纸匣尺寸。日意格来,久谈。在上房一坐。抚抱钖儿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谈极久。春卿、穆庵将赴俄都,先后来辞,一谈。内人来,一谈。写片缄致夔九。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与内人围棋一局。抚视钖儿甚久。将钖儿疾患开写一单交清臣,函询英医马克勒衣。清臣谈颇久。夜饭后,写零字。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二日阴,微有雪意。巳初起,茶食后,栉沐,抚抱钖儿,整眼镜。罗医来诊钖儿,与谈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抱钖儿甚久。至上房久坐。清臣来,谈极久。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阅课卷五本。抚视钖儿。松生自英来,与之一谈。仁山、莘耕来,一谈。夜饭后,试演松生所购绘椭圆笔架。松生来,久谈。清捡洋书。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三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清捡书籍。至松生处一谈。清臣来,谈极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为松生修改牙章廿馀方。校阅仲妹遗诗廿首。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改英、法使署员弁奖案,未毕。夜饭后,至湘浦、仁山室各一谈。松生来,一谈。内人来,久坐。核奖案折毕。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四日阴雾。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剃头。阅《申报》、新报。松生、康侯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上海寄来函牍。写一函寄郑玉轩。至上房久坐。将奖案折再核一过。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视钖儿良久。至湘浦室一谈,仁山、松生同坐。夜饭后,与内人围棋一局。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五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在室散步极久。核奖案折清稿。至松生室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在室散步甚久。写零字。至饭厅与内人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视钖儿。至松生室谈甚久。核公文三件。夜饭后,内人率儿女来,坐极久。清捡壁袋中翻译各件。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六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松生来,久谈。核改折稿一件,片稿一件。又自作片稿,未毕。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谈极久。作片稿毕。清捡屉中公文、账单、杂稿等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松生来,久谈。至上房一坐。夜饭后,内人率儿女来,久坐。画乐律图示女儿。核阅折稿。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七日阴,午间微见日。辰初即醒,辰正二刻起。茶食后,核折稿。松生来,久谈。核公文二件,函稿一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捡藏墨良久。清臣来,谈极久。核公文一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视钖儿。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写一函致夔九。松生来,谈极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画水笔管式,嘱逸斋函托松竹斋购之。至康侯室一谈。静坐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作仲妹遗诗跋语,未毕。清臣来,久谈。入上房久坐。作跋语毕,缮一清稿。松生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松生室谈甚久,在室静坐良久。内人来,一谈。日意格来,久谈。夜饭后,调拨印泥,为松生修牙章三方。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九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修牙章二十方。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将所修牙章印存一分,又汇印成方式,置印匣中归之松生,在其室一谈。与内人率儿女至玻璃亭一游。清捡纸张等件。内人来,一坐。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至省斋、逸斋室各一谈。写零字。夜饭后,内人来,久坐。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初十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体中不适,静坐良久。看韩文。凯生自俄都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接电报,有谕旨命纪泽留任三年,使署员弁衣冠来贺。松生来,久谈。清臣来,一谈。至凯生处一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视钖儿良久。夜饭后,封缄寄女儿广璇诸物,开写一单。核公文三件。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一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剃头。清捡纸张、洋画等件。松生来,一谈。日意格兄弟先后来谈。饭后,观凯生、霭堂围棋一局。核公文三件,核阅介生所钞余与总署往来函稿,将以归档。师恭萨克夫妇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阅档案钞稿,核公文五件。松生来,一谈,又偕至凯生室久谈。内人来,久坐。至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二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极久。核公文五件。饭后,观凯生、霭堂围棋二局。将托松生诸事开写一单。至仲妹灵前一奠。酉初,治便饭为松生、凯生饯行,使署诸人均同坐。席散后,在客厅谈甚久。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松生室一坐。夜饭后,画地图柜图。松生来,坐极久。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三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写一函寄李幼仙,一禀呈四叔父。核函稿一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一函寄刘伯固。偕霭堂至外部,未见主人而归。写对联八副。饭后,复偕霭堂至外部,坐候半时,见新尚书茀来希尼,一谈。至仲妹停榇处送殡。随需车至南车栈,观舁榇安置火车毕,戌正二刻归。夜饭后,将本日舆中所作送凯生、松生诗七律二章缮写,又分印数纸。松生来,久谈。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四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抚抱钖儿良久。校阅档案钞稿。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改致译署函稿。观凯生、霭堂围棋,与凯生立谈片刻。陪李柏门夫人一谈。修整文案卓柜。接女儿广璇电报,为之一慰。盖百馀日不得皖中来函矣。思迎接女儿出洋之法,久不得策。陪凯生、松生同饭,各僚友公饯也。医士罗日意来诊钖儿,与谈良久。在室散步极久。筹画迎接女儿之策。夜饭后,校函稿二件,写一函寄李幼仙。张听帆来谒,一谈。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五日阴晴半。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将昨日所致李质堂、刘芝田函稿改换数语。松生来,一谈。栉沐。将昨日所写寄李幼仙函另写一过。散步良久。至上房一谈。饭后,校阅档案钞稿。凯生来辞行,一谈。松生来,入谈。日意格来,一谈。至上房一坐。饭后,松生来辞行,一谈。至凯生、松生两处送行,各一谈。在室散步良久。内人来,一坐。酉正一刻,送松生、凯生往车栈。戌初一刻到栈,与松生坐谈片刻,视登车时,又立谈良久,俟其展轮乃归。夜饭后,与内人久谈。清捡上房存项,批记之。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六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极久。至霭堂处一谈,至上房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臣来,谈极久。因松生、仁山所拟各员弁回华路费过优,写一谕单,嘱康侯、仁山、霭堂再拟舱位章程,与前章相辅而行。内人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戌正,偕康侯、霭堂至佛尔丁纸店一观。亥正一刻,至外部,见尚书佛来希尼夫人,子初二刻归。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十七日阴。巳初二刻起,茶食后,抚视钖儿极久。核致法外部照会稿。饭后,前法国驻华公使自德密来,一谈。与康侯围棋一局。内人来,一谈。医士来诊钖儿,一谈。编电二百四十五字,将寄译署。静坐甚久,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静坐良久。校阅档案钞稿。至介生室一谈。静坐甚久,至上房坐极久。夜饭后,抚视钖儿甚久。内人来,一谈。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八日阴。巳初起,茶食后,剃头,抚视钖儿甚久。将昨日所编电报另缮一稿,删十馀字。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清捡团扇。体中不适,静坐片刻,清臣来,谈极久。入上房一坐。和衣睡,成寐,酉初二刻起。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湘浦室谈甚久。夜饭后,清捡书籍。与内人率儿女在客厅久坐,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十九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阅上海寄来函牍、《申报》、新报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查译署电号二十二字。裁纸插壁袋中,清捡纸张。内人来,久谈。入上房久坐。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画长纸直线。清捡影相。内人来,久谈,夜饭后,复率儿女来坐良久。将前日所编电再删一过,为二百二十二字,无可再删矣。切纸良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二十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裁纸夹插壁袋中,清捡纸张、信封等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一函致凤夔九。莘耕、清臣先后来谈。至上房久坐。饭后,与内人、康侯围棋各一局。清捡零件,夜饭后,复清良久。与内人久谈。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一日阴。巳初起,茶食后,散步良久,偕子振至经利粤商店游观良久,至波罗法市肆观风琴良久,午正一刻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久坐。李柏门夫人来,一谈。清臣来,谈甚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内人来,一坐。写函寄松生,未毕。戌初一刻,偕子振往伯理玺天德处赴席,亥正归。写致松生函毕。至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二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栉沐。偕子振拜多密尼克前任伯理玺天德吕柏隆,一谈。其人现为将军,昨夜在勒立塞宫同席,约余今夜便饭,意极殷勤。余允赴其招,故先拜之。至梅纳舍器具店一观。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散步良久。至上房坐极久。日意格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戌初一刻,至大客店赴吕柏隆之招,亥正席散。归,入上房一坐。子正二刻睡。

廿三日晴。巳初起,茶食后,写乐章良久。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写乐章毕。清臣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二局。核函稿一件。至听帆室一谈。夜饭后,试洋笔甚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四日晴。巳初起,茶食后,试洋笔良久。写乐章。清臣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阅《申报》、新报及上海寄来函牍。至湘浦室一谈。作片稿一件,核公文二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仁山室一谈。内人来,一坐。偕内人率儿女至康侯室一坐。夜饭后,看乐章。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五日晴阴半。巳初起,茶食后,剃头,在室散步良久。作折稿,未毕。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作折稿毕,计千三百字。清臣来,一谈。内人来,久坐。偕霭堂步至市肆游观,酉初归。饭后,与内人围棋四局。至湘浦室一谈,至省斋案头一坐。夜饭后,试洋笔。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六日阴,微雨。巳初起,茶食后,抚视钖儿甚久。清捡书橱中零件,试洋笔。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因电报价过昂,拟将四位码号改为三位,写一详单寄文报局。内人来,久坐。医士来诊钖儿,与谈片刻。核公文三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核阅已缮折片。抚视钖儿甚久。至上房一坐。夜饭后,抚视钖儿。阅英国字典甚久。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七日雨晴半。巳初起,茶食后,安置器物。核致译署函稿,未毕。清臣来,久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多米尼克前任总统吕柏隆来,一谈。偕霭堂至外部,头等公使方进,出至表局阅视,问表良久。申正二刻,复至外部,候半时许,仍不能见,甚饿而归。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看先文正公书札,夜饭后,复看书札。与内人围棋二局。入上房一坐。子正睡。

廿八日晴。巳初起,茶食后,抚抱钖儿甚久。清捡书橱中零件、书案屉中零纸字片。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坐极久。清捡柜中尊、缶等件。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抚抱钖儿,至女儿室中一坐。试洋笔。夜饭后,偕康侯、霭堂至勒力塞宫赴伯理玺天德茶会。子正归,入上房一坐。丑初睡。

廿九日晴,上午微雨。巳初起,茶食后,剃头。料捡冠服。清臣来,一谈。饭后,与康侯围棋一局,至上房一坐。李柏门之妻来谒内人,陪谈甚久。申正,衣冠设酒果肴馔向先严慈像前行礼。饭后,与家人行礼相庆,僚属均来辞岁。与康侯围棋一局。钞录法国乐章一篇。夜饭后,听女儿奏乐,观女儿室垫地毯,子正乃毕。丑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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