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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书新声/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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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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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风虎,得神气之道者也。神由母也,气由子也。以神召气,以母召子,孰敢不至也。夫荡秽者,必召五帝之气。苟召不至,秽何以荡。伏虺者,必役五星之精,苟役不至,虺何以伏。小人由是知阴阳可以作,风云可以会,山陵可以拔,江海可以发,用之于外,不如守之于内。守之于内,然后用之于外,则无所不可。

云从龙,风从虎,气从神,各从其类也。龙吟则云起,虎啸则风生,得神气之道者也。神化气,神者气之母也。神母既住,气子自回。以母召子,孰敢不至也。若夫荡秽者,必召五方五帝之气。苟召不至,则秽不可得而荡也。伏毒虺者,必役五行五星之精,役不至,则虺不可得而伏也。由是知之,阴阳风云,不但天地,吾身亦有之。知此术者,可以会风云而作晴雨,可以移山陵而塞江海,其岂虚言哉。斯道之用耳,达斯理者,其必守之于内,养之有素,积之既厚,然后用之于外,则无不能也。逐于外者,其神奔,其气馁,虽欲为之不可得也。

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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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行,草木偃。毒鸩怒,土石揭。威之所铄,气之所搏,顽嚚为之作。小人由是,知铗可使之飞,山海可使之移,万物可使之相随。夫神全则威大,精全则气雄。万感不能溺,万物可以役。是故一人所以能敌万人者,非弓刀之技,盖威之至也。一人所以能悦万人者,非言笑之惠,盖和之至也。

虎猛兽也,威走则风从,草木所以偃也。鸩毒鸟也,羽毛画酒,人饮立死,怒则土石揭也。草木之所以偃者,虎之威而铄之也。土石之所以揭者,鸟之气而搏之也。威之怒之,偃之揭之,起于顽嚚恶毒之气而致然也。由是知之,人之用犹有大于此矣。剑可使之飞,山河可使之移,万物可使之相随者,皆人之术耳。术者,变化玄技,道之用也。善于此者,其必全其神,养其精。若精不养则术不神,神不全则术不灵。神全则威大,精全则气雄。神用于此,则物应于彼。故虽万里变化,于呼吸之间,感应之机,毫忽不爽也。达斯理者,其必知之。明养之厚,积之深,行之笃,六欲莫能侵,万惑莫能溺,故能盗真机,夺造化。夏造冰,冬起雷,役鬼神,易万物,辅道教,泽兆民,袪精邪,疗疾病,随所感而应矣。是故一人所以能敌万人者,非弓刀之技,血气之勇。而能敌之也。盖以平日所养道德,柔弱不争之勇,所以天下莫能与之敌,斯天下之至威也,一人所以能悦万人者,然非言笑之媚,利欲之惠。而能悦之也,盖以平日所施忠信慈祥不忍人之恩,所以天下莫不悦其德,斯天下之至和也。

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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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之无足,蛇能屈曲,蛭能掬蹙,蜗牛能蓄缩。小人所以见其机,由是得其师,可以坐致万里而不驰。是故足行者有所不达,翼飞者有所不至,目视者有所不见,耳听者有所不闻。夫何故,彼知形而不知神,此知神而不知形。以形用神则亡,以神用形则康。

虫之无足,而能行者,如蛇之屈曲行,水蛭撮促行,蜗牛蓄缩行。君子见此数者无足亦行,有天性自然之妙,而悟其机,由是而心师之。虽万里之远,不行而能至,如言不移一步到长安是也。是故足行者,足迹所至而不多,故有所不达矣。翼飞者,翺翔所及而不高,故有所不至矣。目视者不能见无色之色,故有所不见矣。耳听者不能听无声之声,故有所不闻矣。夫何故,盖其惟知足之能行,翼之能飞,目之能见,耳之能听。惟知其迹,而不知其行不在足,飞不在翼,视不在目,听不在耳者存焉。彼知全其身者,而不知全其神。以形用神,故亡也。由是知之,全其身者,莫若全其神。以神用形,故泰也。

水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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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窦可以下溺,杵糠可以疗噎。斯物也始制于人,又复用于人。法本无祖,术本无状。师之于心,得之于象。阳为阴所伏,男为女所制,刚为柔所克,智为愚所得。以是用之,则钟鼓可使之哑,车毂可使之斗,妻子可使之改易,君臣可使之离合。万物本虚,万法本无。得虚无之窍者,知法术之要乎。

水窦,空穴,以,通水道也亦可以下溺。杵糠,舂米皮也,亦可疗噎。斯二物也,自人制之,而人复用之。故知法本无祖,术本无状也。窃尝思之天下之术,其本无始,其末无定,用无定用,惟变是用。盖言不可定执,但师之于心,然后求之于物,自然得其象矣。阳为阴所伏者,寒能胜躁也。男为女所制者,静能制动也。刚为柔所克者,柔弱胜刚强也。智为愚所得者,巧为拙之所使也。以是用之,钟鼓有声使之,哑者动中,恒静之意也。车毂静而使之,斗者静中,恒动之意也。妻子不可改易者也,可使之改易。君臣不可离合者也,可使之离合。极言法术无定执之意。盖其知道本虚,知术本无也。不明此理,妄意为之,执之以为法术者,则不足以知法术之要也。知夫无法之法,无术之术,得无为自然之窍,以炼虚寂不神之神者,知法术之要也。

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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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附巫祭言祸福事,每来则饮食言语皆神,每去则饮食言语皆人。不知魍魉之附巫祭也,不知巫祭之附魍魉也。小人由是知心可以交,气可以易,神可以夺,魄可以录,形为神之宫,神为形之容。以是论之,何所不可。

魍魉,水神也。如三岁小儿,赤黑色。巫祭,降神师也。魍魉附之,渠能言祸福事如响。其神降也,则饮食言语皆神。其神退也,则饮食言语皆人。不知魍魉之附巫祭也,不知巫祭之附魍魉也。窃知神本至无,感之则有。孰为彼,孰为我,孰为魍魉,孰为巫祭也。盖以人之神与魍魉之神,一神也。人之气与魍魉之气,一气也。以神召神,以气感气,其附巫祭之意,亦甚明矣。由是知之,吾心可以交神明,吾气可以易彼气,吾神可以夺彼神,吾魄可以炼彼魄。吾形为神之宫,吾神为形之容,以是论之宜乎。渠知未来事,何足怪也。故曰何所不可。

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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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之神可以御,龙之变可以役,蛇蝎可以不能螫,戈矛可以不能击。惟无心者,火不能烧,水不能溺,兵刃不能加,天命不能死。夫何故。志于乐者犹忘饥,志于忧者犹忘痛,志于虚无者可以忘死生。

鬼之神虽能厉人,吾以正而御之,自然不神,不敢干犯于人矣。神龙虽能变化,吾能役之作雨。蛇蝎虽能毒螫,吾能使之屈伏。戈矛虽能击人,吾能使之不用。夫何而其然乎,以我无害物之心,虽有厉鬼蛟龙毒虫兵刃,亦不能伤害我矣。得此道者,其能藏心于密,合神于空,释念于虚,潜身于静,以块然之身,如风如影,恍惚而不知其有所,于一切处无心。故虽入火而火莫能焚,入水而水莫能溺,入军兵刃莫能加者。盖其知得真我无死,则阴阳不能陶铸之矣。窃尝观之,其心乐者犹忘饥,其心忧者犹忘痛,其心奋者犹忘寒,其心养者犹忘病。故知志于虚无者,则无所不忘。其心无尘垢,身无系累,故能离有无,出生死,超然出于尘嚣之外矣。

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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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咫之木,置于地之上,使人蹈之而有馀。方尺之木,置于竿之端,使人踞之而不足。非物有大小,盖心有虚实。是故冒大暑而挠者愈𤍠,受炙灼而惧者愈病。人无常心,物无常性,小人由是知水可使不湿,火可使不燥。

咫,八寸也。蹈,践也。踞者,独处而蹲也。以方咫之木置于地之上,人能蹈而践之也。方尺之木置于竿之端,则人莫能踞而蹲之也。非咫之小尺之大,有能与不能。盖人之心知地之实竿之虚,由是而知吾之心矣。譬如冒大暑者,其心乱而𤍠愈炽。受炙灼者,其心惧而痛愈甚。岂不灼然乎。其若当大暑者,此心常静而安定。受炙灼者,其心常激而忘痛。其𤍠必消,痛必缓矣。吁,心静则胜𤍠,心激则忘痛。故知人无常心,物无常性也。由是知之,水性流下,火性炎上。吾能使此意常定,则真水生阳火,得阴水灌漑,其炎上者自然下降而不燥矣。吾能使此心常虚,则真火降阴水,得阳火薰蒸,其流下者自然上升而不湿矣。此阴阳颠倒之妙,还丹之术也。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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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之怪,雀鼠之魅,不能幻明镜之鉴者。明镜,无心之故也。是以虚空无心,而无所不知。昊天无心,而万象自驰。行师无状,而敌不敢欺。大人无虑,而元精自归。能师于无者,无所不之。

狐狸雀鼠,有能幻形魅人,能欺人而不能欺明镜者,为人有心,明镜无心故也。由是知之,明镜无心,尚能鉴万物之真形。吾能以无心为心,物亦不能欺我矣。是故虚空湛然,祷之则灵,感之则应,无所不知也。昊天,夏天也。元炁广大,浩然充足,故能长养万物也。兵家行师,不动如山,难知如阴,进如山移,退如风雨,敌莫能测,所以不能欺也。故知有道之士,忘形去累,绝虑断缘,无心于事,无事于为,神不外游而元精自归。故知以无心为心者,至要也。学士诚能以无心为师,则可以盗天地,夺造化,通物情,尽性命,虽为无为,何事不可。

转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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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万斛之舟者,由一寻之木。发千钧之弩者,由一寸之机。一目可以观大天,一人可以君兆民。太虚茫茫而有涯,太上浩浩而有家。得天地之纲,知阴阳之房,见精神之藏,则数可以夺,命可以活,天地可以反复。

寻八尺也,万斛巨舟。用一寻之木,能使之转,使之移也。钧三十斤也,千钧劲弩。设一寸之机,能使之发。使之中也。一目之眇也,日月星辰,森罗万象,无所不见也。一人之独也,四海九州,天下兆民,无所不臣也。此言人为万物之灵,而其用如此之大。其所以用之者,谁欤,乃吾心之主宰耳。太虚茫茫,岂有涯乎。太上浩浩,岂有家乎。盖言有此主宰之妙存焉耳。斯妙也难以笔舌形容,在乎人之灵府自参自悟耳。解悟之者,得天地之纲也,知阴阳之奥也,见精神之藏也。既知其妙,而复得其纲,知其奥,见其藏,则道妙在我,而命不属天地矣。故曰数可以夺,命可以活,天地可以反复也。

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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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淫者化为妇人,至暴者化为猛虎。心之所变,不得不变。是故乐者其形和,喜者其形逸,怒者其形刚,忧者其形戚,斯有变化之道也。小人由是知顾六尺之躯,可以为龙蛇,可以为金石,可以为草木,大哉斯言。

心淫者化为妇人,心暴者化为猛虎,心毒者化为蛇蝎,心狡者化为狝猴,贪嗜者化为蝇蛆,多言者化为蝉螽,懒惰者化猪鹅之类。故知出入于四生六道之中,皆自一心造而化之耳。然其心之所之,不得不之。心之所变,不得不变也。是故岂不见人之情乎,心乐者其容和悦,心喜者其容愉逸,心怒者其容刚忿,心忧者其容怆戚,情动于中而形诸外,斯足以见变化之道。由是知之,顾人六尺之躯,块然挺生于天地,有存心于道德者,则超凡入圣,如龙蛇之变化。有存心于忠义者,诚意正心,如金石之坚贞。有存心于人欲者,自弃自暴,与草木同腐朽,而化为异类。岂非人之一心,随情所变而化之乎。大矣哉,斯言也。

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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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则雨泪,辛则雨涕,愤则结瘿,怒则结疽。心之所欲,气之所属,无所不育。邪苟为此,正必为彼。是以大人节悲辛,诫愤怒,得灏气之门,所以牧其根。知元神之囊,所以韬其光。若蚌内守,若石中藏,所以为珠玉之房。

有伤于心,则悲泣而泪出。有痛于心,则酸辛而涕出。有忤于心,则烦怒而结瘿。有激于心,则嗔恚而结疽。数者皆自然之情感于衷,以暴其气,而化出许多节病。所谓心之所之,气亦随之,故曰无所不育也。邪为此兴,其正必为彼而失此,人情之常也。是以大人知情欲为妄,以其当悲者悲之,当辛者辛之,当愤者愤之,当怒者怒之,无有一毫人欲私意,增损于事物之上,一切付之自然,则悲辛愤怒者,在物不在己矣。然非善养浩然造道之深者,孰能与于此哉。若得浩然之门,而志于静者,则能归虚无,收其根以复其命矣。知元神虚寂而安于默者,则能黜聪明,藏其光以养其知矣。是以圣人内怀至美容貎若愚,如蚌内藏珠,石中隐玉,而人莫能见其美,故云珠玉之房也。

蠮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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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蠮螉之虫,孕螟蛉之子,传其情,交其精,混其气,和其神,随物大小,俱得其真。蠢动无定,情万物无定形,小人由是知马可使之飞,鱼可使之驰,土木偶使之有知,婴儿似乳母,斯道不远矣。

蠮螉,即蜾蠃也。诗云:螟蛉之子,蜾蠃负之是也。蠮螉负青虫于木,空中咒七日,化为螟蛉。当是时也,精思而传其情,交其精,专一而混其气,和其神。心无二想,志不外移,其蠢然者忽然变化,而肖其形其意。盖谓天地生物,虽然蝡动之微,而其本然之真,未尝不与人同。故知一切含灵,随感随化,而无定情,无定形也。由是知之,马者善驰,其能飞乎。鱼者善游,其能驰乎。土木无心,其能有知乎。婴儿方生,岂似乳妪乎。盖有道存焉耳。此章之意,盖谓以蠮螉之微,尚能用神集气,变化易形。何况人为万物之灵,岂不能感化物情哉。苟能专其心,一其志,交其精,混其气,和其神,集此虚灵,常住不灭,但凡一举心一动念,如箭之行,而物类岂有不感通变化哉。善行此术,唯有道者。

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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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而越妇,其子髯面而矬足。蛮夫而羌妇,其子拗鼻而昻首。梨接桃而本强者,其实毛。梅接杏而本强者,其实甘。以阴孕阳。以柔孕刚,以曲孕直,以短孕长,以大孕小,以圆孕方,以水孕火,以丹孕黄,小人由是知可以为金石,可以为珠玉,可以为异类,可以为怪状,斯造化之道也。

胡人多髯矬足,羌人拗鼻昻首,胡夫越妇生子似父,蛮夫羌妇生子似母。或阴孕阳,或阳孕阴之喻也。梨接桃,其实毛。梅接杏,其实甘。或柔孕刚,或刚孕柔之喻也。天地之道,有阴则有阳,有柔则有刚,万物之道,有曲则有直,有短则有长,有大则有小,有圆则有方,有水则有火,有丹则有黄。由是知之,人与天地万物,并生于太虚中,本同一体。而其金石珠玉,异类怪状,皆一气所化。为造化之迹,道之用耳。

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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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相搏,不根而生芝菌。燥湿相育,不母而生蝤蛴。是故世人体阴阳而根之,效燥湿而母之,无不济者。小人由是知陶炼五行,火之道也。流行无穷,水之道也。八卦环转,天地之道也。神物乃生,变化之道也。是以君子体物而知身,体身而知道。夫大人之道幽且微,则不知其孰是孰非。

芝菌无根而生,盖由阴阳之气相摩而成。蝤蛴无种而生,盖由燥湿之气相蒸而成。人能体此阴阳相生相成之道,法燥湿氤氲交密之妙,则知大道之根,生化之母也。既知其根,复得其母,则造化在我,故无所不济矣。由是知之煆炼万物者,莫如火。滋润万物者,莫如水。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分列流峙,运行环转于其间,此道之昭著,而形于外也。斯道也,盖由阴阳之精相搏,而神物生,斯足以见变化之道也。是以君子体物,而知阴阳生化之理,体身,而知阴阳相搏,以生神明之微。尽心以知性,尽性以合真者,大人之道也。故知大人之道,无思无虑,无识无知,其心纯粹,其道幽微,而不知其孰是道,孰非道,亦不知其孰为是,孰为非也。

海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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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鱼有以虾为目者,人皆笑之。殊不知古人以囊萤为灯者,又不知昼非日之光则不能驰,夜非烛之明则有所欺。观傀儡之假,而不自疑。嗟,朋友之逝而不自悲。贤与愚莫知,惟抱纯白养太玄者,不入其机。

虾在海中,其身光。海鱼夜游,以虾为目。人皆以为虚诞之词,大笑之而不信。殊不知古之人如匡衡者,亦尝囊萤为灯也。其意谓鱼虽巨也,无光莫能夜游。目虽明也,无灯莫能夜见。又不知天地之间,寥廓无光,其晶明者日之光耳。当其昼也,非日之光,则一切飞潜蝡走其能驰乎。当其夜也,非烛之明,则一切奸盗乘之而有所欺矣。吁,人惟见傀儡之假,而不知己之形亦幻矣。人惟悲朋友之先逝,而不知己之色身亦须臾耳。嗟夫,疑人而不自疑,悲人而不自悲,举世之贤与愚,皆迷其心,惑于物,懵懵然而莫知其理。惟其抱纯素,怀贞白,养太虚,法自然者,知形之幻,而无所疑,见理之真,而无所痴,是以不入其机。

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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磵松所以能凌霜者,藏正气也。美玉所以能犯火者,蓄至精也。是以大人昼运灵旗,夜录火芝,觉无所觉,思无所思,可以冬御风而不寒,夏御火而不𤍠。故君子藏正气者,可以远鬼神,伏奸佞。蓄至精者,可以福生灵,保富夀。夫何为,多少之故也。

磵松所以能凌霜雪而不凋者,为其心坚实藏正气,是以不凋也。美玉所以能犯炬火而不灰者,为其性温润蓄至精,是以不灰也。故有道之士,常虚心而存正气,常弱志以蓄至精,昼有为而灵台常静,宵无为而元火常温,有知如无知,觉无所觉也。无为而不昧,思无所思也。故能冒风雪而不寒,当燥火而不𤍠,所谓寒暑不能侵也。是故君子所以藏正气者,其神全,所以鬼神不敢犯。其心正,所以奸佞莫能欺。蓄至精者其愿普,故可以福生民。其气和,故可以保夀命。若夫意不诚则心不正,志不弱则气不和,则不能伏鬼神,远奸佞,福生民,以全其夀命,而终其天年也。

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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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相摩,所以化火也。燥湿相蒸,所以化水也。水火相敌,所以化云也。汤盎投井,所以化雹也。饮水雨日,所以化虹霓也。小人由是知阴阳可以召,五行可以役,天地可以别构,日月可以我作。有闻是言者,必将以为诞。夫民之形也,头圆而足方,上动而下静,五行运于内,二曜明于外,斯亦别构之道也。

钻木击石,皆可得火。木石静也,而其钻之击之者动也。故曰动静相摩,所以化火也。炊米得酒,上湿下燥,湿𤍠相蒸,所以化水也。阴阳之气,熏蒸水火,氤氲化气若云。以汤盎投井中,冷热相搏,而生雹珠。饮水喷日,满日青红,犹如虹蜺。由是知之,则水火云雹,不惟天地有之,而人亦可作也。阴阳气也。吾之气与阴阳之气,同一气也。以气感气,故可召矣。在天为五行,为五帝在。人为五脏,为五神。吾之神与五行之神,一神也。以神用神,故可役也。天地形气也。吾之气,天之属也。吾之形,地之属也。然吾之形气,与天地并生于太虚中。天地形气,大者也。吾身形气,小者也。吾能与天地分一气而治,故曰天地可别构也。日月,天之神也,容光必照。而吾左目象日,右目象月,而无所不见。故曰日月可以我作也。或有闻是言者,以为惊众骇俗夸大虚诞之言,疑之而不信者有矣。岂不见我之形乎,头圆在上,以象天,足方在下,以象地。圆者运于上,方者止于下。精神魂魄意之五神,而运于中。两目朗耀而见于外,数者假合而成此身,斯亦别构之道也。

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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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琴瑟之音,则翛然而闲。奏郑卫之音,则乐然而逸。解瓴甓之音,则背旅凛森。挝鼓𥀷之音,则鸿毛踯躅,其感激之道也。如是以其和也,召阳气,化融风,生万物也。其不和也,作阴气,化厉风,辱万物也。气由声也,声由气也。气动则声发,声发则气振,气振则风行而万物变化也。是以风云可以命,霜雹可以致,凤凰可以歌,熊罴可以舞,神明可以友,用乐之术甚大。

或有操琴瑟之音,闻之者则翛然而心闲。或有奏郑卫之音,听之者则乐然而心逸。或有解瓴甓之声,则膂背凛然而森立。或有挝鼓𥀷之声,则鸿鹄踯躅而不行,数者,声之感人也。盖乐者和也,以和召和,故可以召纯粹之正气,可以化融和之湻风,而万物所以生也。其不和也,则阴惨肃杀之气作,虐厉乖戾之风生,而万物所以辱也。气者声之主,声者气之和也。苟无其气,则何声之有也。气动而声必发,声发而气自振,气振则风行,而万物所以成乎变化矣。是以知其可以作风云而为雨晹,可以致霜雹而驱炎暑,可以使祥禽瑞兽而自歌自舞,可以友神明而通乎天人。非天下之至和者,其孰能为是哉。斯乐之术甚矣,而其用有如是之大。

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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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含虚,神含神,气含气,明含明,物含物,达此理者,情可以通,形可以同。同于火者化为火,同于水者化为水,同于日月者化为日月,同于金石者化为金石,惟大人无所不同,无所不化,足可与虚皇并驾。

虚本至无,吾心无欲,无欲则虚静而返于无。以我之无,合彼之无,谓之虚含虚也。神本至寂,吾心无思,无思则神寂。以我之寂,合彼之寂,谓之神含神也。气本至和,吾心无为,无为则气和。以我之和,合彼之和,谓之气含气也。明本光也,慧而不用,不用光复归其明。以我之明,合彼之明,谓之明含明也。物本至有,物我两忘,两忘则物我为一,物即我,我即物,谓之物含物也。达斯理者,情可以通,而无所不通也。形可以同,而无所不同也。譬如思火则生煖,思水则生凉,虚心则生明,立志则心坚也。是以有道之士,存神而元鼎常温,固气而水源常静,濳光而明照于内,弱志则坚固形躯,故无所不同,无所不化也。其心同太虚,其神符至真,故可与元始法王并驾游于清微天玉清境中矣。

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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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非求鉴于物,而物自投之。槖非求饱于气,而气自实之。是故鼻以虚受臭,耳以虚受声,目以虚受色,舌以虚受味。所以心同幽冥,则物无不受。神同虚无,则事无不知。是以大人夺其机,藏其微,羽符至怪,阴液甚奇,可以守国,可以救时,可以坐致为帝王之师。

镜之明也,非其求鉴于物,而物自形之。槖之虚也,非其求饱于气,而气自满之。皆自然而然也。是故鼻惟虚也,故能受香臭。耳惟虚也,故能受声音。目惟虚也,故能受形色。舌惟虚也,故能受滋味。心同幽冥者,则万物云寂,故无所不受。神同虚无者,则万事毕具,故无所不知。是以大人夺造化之机,藏心于虚,归志于无,以养其自然,阳符至则阴情自灭,阴液降则阳灵愈奇。故可佐君以守其国,泽民以救其时,而其道之尊,德之贵,故可以为帝王师。

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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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不能吸腐芥,丹砂不能入燋金,磁石不能取惫铁,元气不能发陶炉。所以大人善用五行之精,善夺万物之灵,食天人之禄,驾凤马之荣,其道也在忘其形而求其精。

无气烂草,所以琥珀不能吸。炬火燋金,所以丹砂不能入。无性惫铁,所以磁石不能取。焦燥陶炉,所以元气不能生。四者有形无精,所以不灵矣。夫精者元气之母,物之本也。灵者元性之妙,神之发也。此精真空,此灵妙有。以有合空,故能生化。是以至人善用五行之精,善夺万物之灵,知真空为不生,知妙有为不灭。是以固守虚无,以养其精灵,所以形神俱妙,羽化登真,饮金浆,飡玉液,食天人之禄,乘龙马,驾鸾鹤,享驭驾之荣。其为道也,灭除世幻,而忘其形,得无形之真精,养虚寂之元灵,体合自然,超出三界,返还太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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