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表圣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五
| 司空表圣文集 卷第五 唐 司空图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旧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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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表圣卷第五 一鸣集
碑
文中子碑
道制治之大器也儒守其噐者耳故圣哲之生受任于
天不可斵之以就其时仲尼不用于𢧐
致其道于孟
荀而𫝊焉得于汉成四百年〈宋夲无年字〉之祚五胡継乱极
于周齐天其或者生文中子以致圣人之用得众贤而
廓之以俟我唐亦天命也故房卫数公皆〈宋夲无皆字〉为其
徒恢文武之道以济贞观治平之盛今三百年矣宜其
碑圣恢之柄授必有施巨敖之积济亦厥时子惟善守
赋而不私克辅于我实为贞休之期〈一夲贞下有𮗚字〉
唐故太子太师致仕卢公神道碑〈渥〉
公讳某字子章范阳人卢氏出于齐齐之始祖以姬周
克享于仁乃佐文武定天下㢮刑之后其裔孙又能以
大义匡奉且救诸侯之患宜其百代滋盛矣及拓抜䧟
幽冀之域士人之整饰官姻不失其旧者惟于州党所
为甲门高齐恩道公为黄门远公八世祖曽祖某官祖
某官皆以徳义显本朝先公讳某兼以儒术吏治历任
终某州刺史娶清河夫人生公公植徳秉仁而识致远
大济之强学发为文章故未就乡学举则时軰后生皆
以为杰出虽文
杇𣻉然时者亦历指要显不敢徒以
负地待之会府方重首荐公为主试者所强举子未效
其业于主司则踵门投䞇者已数百軰时宣宗锐意文
治白衣稍出流类亦往往上闻故公中选甲科籍则待
制名臣亦以得人为贺皆为儒风隆替当系于公累辟
诸侯府亦以公去就为
重御史丞将选寮属逓相告
约才及升班之限台命已行太夫人在洛乞以散秩就
飬拜子博士分务殆十年公议所迫迁侍御史
领
东台之务徴𧺫居转司封员外知杂事正色谠言举劾
不挠迁司勲郎中时宰所忌出倅宣武军以缓之未更
岁再入为某曹郎选拜万年令大京兆毎引见必
礼
言则规禀诸曹请事若奉严师其政可知也诰命极选
所以内训百辟外训四方元和中
韩李二文公裴晋
公令狐相元白李淮南联处内外制之任征伐约束
佽助大朝其后取人多以时望望胜则人以地用轻
则才以势轧兼而不怍乃属于公拜某官知制诰毎渉
笔委帘则同列𮋹眙宰相详议大政亦俟入直乃行前
后六年编录盈笥实一时之典则也丁内
哀毁逾礼
士大夫莫不感伤免䘮拜陜虢𮗚察使兼御史中丞前
莅是
或出禁旅怇畏内臣护军刘重美党类豪侈傲
视廉使槖姧黩货得以自专及公至镇待之有节重美
虽渐敛束故态未锄公举其坏政之甚者靣数以挫其
𨦟气卒俛首受教
不外夺人自苏息矣遇江岭宿兵
边戍乏食滑州军奋臂摽回开折天旅及骤至墙下吏
士栗缩皆请闭关拒守公曰彼冻馁所迫未闻肆毒吾
因而抚之冀其返善首唱其恶彼畏彰闻则怀疑𧊵
溃矣廷议力未能制且当过有〈一作遏其〉所归奈何及开门
具饩劳召主将亲谕之果遽感悦〈一作悟〉而东逮出境人
无罹其患噫古所谓仁勇难哉其他恵爱廉平犹可徴
诸故老初公报政当陟且悬文柄之命𫞐幸所沮亊未
克行及此传闻中外推敬故宰执得申其所志冬十月
拜礼部侍郎群軰之噪聚势门欲以浮论笼驾主司者
迎自咎其牙角洎入贡署𦆵引明
则美称已哗于外
遇大驾南幸乃中辍人至今惜之明年春自都潜出二
月至中条舎于幕吏司空图被疾浃旬方至洛由汉阴
诣蜀舟行迂滞尚以后至授国子𥙊酒公论逾郁拜御
史丞兼左丞束拔端良风威益振驾回未㡬又徒步扈
从于宝鸡至褒中岐蜀阻兵食俱困主相深念计无所
施乃拜公户部尚书领兴元留事知节度使事焚剽之
后百姓逃窜公躬自招抚且徴赋食山甿相勉贡输军
声大振时议以为萧何大勲寔非公不济上毎敛容
异许以入辅者𢾗矣公坚让乞退至京尚以检校司空
太常卿畴庸迁尚书右仆射自古澄沃稍厉多碍于时
茍訾失实则受制群党驱之仇敌反为国病矣公谓轨
律在已足以正人未尝惑爱憎之言遽出升黜而尤者
自去明恕亦彰又古𠩄谓得大臣之体者乎仁哉累授
保傅寻以检校司徒致仕从坚请也大驾移幸公自华
至洛天祐二年九月十日寝疾薨于长夀佛宇享年八
十六嗣王辍朝赠某官谥曰某噫古之硕贤或享高位
上夀盖尸其柄者时显至公以警于昭幽俾为善者不
悔耳公孝于家勤于国宜于人既如是而报应又如此
果使后之追企者唯恐不逮以邀福于神明然则善人
之化于人虽没世而弥彰矣且家邦将盛必有𠩄系盖
感致之效当究其源耳𥘉公既属文太夫人知其友爱
诸弟且命相敦诱故诸弟子亦
师禀就其所业及公
中第即又孜孜指导进取果岁
捷皆籍于显地禄餋
之荣孝敬之美一时罕及也推是而言则诗所谓施于
兄弟至于邦家公宜与圣人之徒亘百代而合契美哉
公介弟尚书公绍尤检克亦能率其子弟俾㓜无违者
仲弟治考功郎中季弟沉右𥙷阙从事洛都留守府盖
雅族积祐有以保持公以其年十月某日附葬于缑氏
某乡某里礼也夫人姑臧郡君李氏柔顺明淑叶公慈
恤内外
𡠉赖之获济先公而终刑部侍郎膺实惟
冡嗣敏材慎行而嚣竞不入弟赓左𥙷阙整整唯谨
目为令人有以见绵祚无穷也自昔掲大名拥大望茍
无其寔必若负重而趋虽非有力者挤之亦当自蹶矣
宣懿之际士类方竞其间与公别著亲友之分者崱崱
当世止有𢾗贤皆退可革天下之浇风进可荷天下之
大任殁则金石之缀史氏之笔端岂容易而品级哉千
载之下必得其人盖知始无愧耳今年秋八月愚诏追
洛拜公床下明日継谒蒙手授以诗且有释氏多言宿
分深之句瞪视不言若属意于纪述默至感悟誓竭菲
才况业履谟庸三纪备𤍨虽有文酋之工亦莫详悉
然则刊尔信寔门人焉得为让铭曰
姜佐宗姬仁移于谊驰及厥裔亦恢四
纫绝扶微盖
延世祀𢧐国横溃独整士风汉氏之东植显大忠黄门
魁伟州党所宗逮我太师教义足维出入允宜万方廷
萃珍贶叠委待公为瑞秉文慎择列曹骤历乃训百辟
国事洞疑王旅阻饥惟公是咨冠裳奕奕礼仪是则公
庸乃陟或点〈疑脱二字〉道之亨塞孰喜孰戚华崇之趾吾老
于此〈疑脱二字〉夀祉皆极报徳照彼日星摩地载扃镵石张
铭济我淑贞朂尔后生
太尉琅琊王公河中生祠碑
臣伏念天〈一作大〉人之
静则统和于天化动则保定于
中兴莫不肇拥元符已济昭登之徳旁徴幽契亦申叶
佐之能内著弥纶外宣风绩克延休命共赞昌期虽复
地辅登皇星枢诞圣八极壮断鳌之表百灵趋驾象之
尘信谓元方犹勤致乂至若锡戈祚土赐征止图
九合之威亦赖五臣之佐茍虞定〈他夲皆作宫〉霸莫克任贤
况顷者运属危时当戡难寓县尚揺于坱圠蜫蚑方
骇于沸腾欲拯横流是资杰出汉廷剑履名臣之礼秩
皆烟阁丹青上将之风棱如在我国家之御历也厚
恢周徳宽富殷人荡千古而独驾雄图奄八荒〈一作鸿〉而
同开夀域宏材构厦常扶不拔之基犷俗倾风尽仰昇
平之化皇帝明融睿作刚体乾行深研不测之机广被
无私之照常多难时亦濯征扫氛沴于灵旗碎缾罂
于天斧文思纬俗廓贞𮗚之英图神武定基符开元之
大略克谐注意本在知臣叶风力以陈谟驾昆彭而骋
绩克绥中外保奉宗祧大顺三年月日首议陟明累宣
恩诏以命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加检校太傅兼中书令
河汾蓄宝阀阅资祥代济贤豪业传诗礼自标奇玮难
蔵豹蔚之姿本俟遭逄果振螭蟠之举式膺妙蕑𠃔著
宏规不有褒崇孰明奨劝且自古英达致用风范相殊
政则以理为先化则以人为本虽㦯议𠫵草昧名列循
良集东𮗚之群儒皆令赞像推南山之汗简尽使书勲
尚有闲然孰当全美道之必合圣亦罕言大易所谓穷
神不行而速哲人所以垂训不令而从盖率以身先用
如响应公幼推至性动必有方色飬不违友于兼偹在
闺庭而惟谨处乡里而无尤卫公靖幼寔师儒宁妨勇
烈英公𪟝贵能事长果保忠良是乃化已行于人子也
且移孝资忠自家移信风行而草偃𫝊命于置邮
故乱离已前委寄即重效彰理剧诚著让夷课寔最于
西河荣遂临于分陜车未及境寇已陥城僵仆如邱烟
埃翳日公乃唱大顺振义声招辑逋逃抚循疮痏诛榛
薙梗渐辟乐郊扑魅驱狸潜消沴气檄驰东夏馈赈西
师四海揺心尽摄鲸吞之势重关失险独当豕突之冲
壮我金汤剖其牙角实挫㴞天之𭧂非徒捍境之勤大
寇既逃邻封共遽求罢任本切归寕坚避成功益彰
杰操是乃化已行于人臣也且恤刑育物往哲至论于
兵法之中亦叶道家之理虽战同九地或于危地争先
术用八门乃以生门为上勿轻士命方保众心盛衰之
由宽猛可验雄名震敌忌惟在于杀降隆徳传家本
延于慎狱公明唯照意在胜残深防巧诋之文毎用惟
疑之典或有狂𡚶自挂网罗罪皆止于一身恩必加于
百口神明洞感福祐宜锺是乃化已行于宰守也夫约
已𥙿人招怀必信推诚体嫌衅自平公实宽宏且无
猜沮毎示坦夷之道不行谗佞之言延纳羇容僚
吏位虽益重谦则惟光泛爱皆周□□□〈宋本亦空三字〉见宾
筵备礼耆英尽缀于词林将略求材剑㦸自森于武库
况路当冲要时犒师徒使车旁午于军中将迎益至羽
檄交驰于境上谈笑忘疲志切匡扶义唯尊戴毎氶诏
命若觐天颜亦常因拜飞章大集戎旅誓坚金石同报
宠光保九重高枕之无绝五夜甘泉之有警内则颁
宣朝旨外则镇抚人心竟用绥和到今繄赖是乃化巳
行于藩阃也且将图豊
必正本源侈与骄期莫胜
弊俭惟徳固乃可移风苟曰聚人必先济物公㓜负四
方之志家无一掷之资意气所倾英豪共感今则欲均
公用不树私恩动有常规赏无溢费上勤时贡下赡军
须月未及于授衣士巳欣于挟纩农商竞劝役不夺时
关市薄征肆无滞货利毎推于近盬惠岂计于伤□靡
尚虚名多仍旧制虽风亭月𮗚不増游翫之华而城雉
军营足壮藩方之气均劝勇俭足养廉诫满持全居
豊处约是乃化已行于闾里也率是五者施于一方薰
为和气屡致嘉祥故得疵疠不生豊登相継自
渡河
之兽如驱避境之蝗礼让俱兴人无耻格征徭渐省俗
赖𭞹康货殖殷繁井闾瑱咽街无促步巷有安歌壮千
乘之威棱冠三河之富盛关防旦启虽候鸣鸡徒侣宵
行罕闻吠犬此盖罔存小察唯搃大纲用弘宽简之规
克赞雍熙之运景福元年正月上自将佐下逮缁黄五
郡联属四封耆艾共忻弘庇请建生祠牢醸累陈至诚
难沮五月日都押衙录事𠫵军又诣让军使特进思猷
请奏别立碑纪上亦俯从人愿有命微臣伏以祀典阙
文朝恩特𠃔虽或徴于近史亦宜本于众情丞相仁杰
之抚疲羸仆射元振之安夷夏皆留盛躅孰継美谈岂
不若峻峙在前人皆仰望洪流非远日可窥临所以别
创祠堂严陈象设者盖皆蒙美利并荷豊功愿申报徳
之诚别置摽䖍之所且公抗衡右族著籍本州显沂水
之华宗焕晋阳之贵胄盘联日下辉映关东前修则家
牒流芳后嗣则卿材森列公先君勲华早振政绩频彰
已结义于乡闾仍种恩于部伍永言积实异他门况
元昆顷镇河潼远推表则仲弟镇临北地惠爱斯人季
弟植性谦冲宣劳宿卫次子今陜州相能传善教大
济仁声长子
故莅平阳季子瑶今为慈牧并遵诰诫
皆禀廉明诸子等庭列锺𢑴笥𫝊组绶靡忘承家之训
方滋视之祥而公又领蒲之初也深自窜伏过扵推
奉越人熏穴盖虐求贤晋乞盟始闻定难既抗言而
誓众方𭣄涕以登车里巷相𭞹风云动色宸衷夙注宠
诏遽临致阁境之𠃔洽固夲朝之是卫况家豊光烈治
陟殊尤流寓安得不归士庶安得不感且自汉仪重整
周室甫寕三畿则横被隩区九鼎则深盘王气山河益
壮日月犹新心膂连营蓄雷霆于北落股肱重镇寄柱
石于东门𠃔副分合𭙶异渥宜其恢宏栋宇瞻奉威
容上显圣慈下谐人欲极当时之盛美标旷古之殊荣
美矣哉臣迹本寓居心非昧利久怀赞激𥨸听讴谣奉
眷奨于纶素惭鸿茟图嘉庸于简册先𤥨贞珉方备
编修敢辞纪述铭云
贞符奉我诞命维唐跨轹三古牢笼万方云蒸日煦賮
辇琛航基仁积厚祚徳逾昌数有险夷时婴否隔海岳
揺荡神祗愤激轩傒垂衣舜勤舞戚皆安宠利宜恤社
稷殷将变兴运有开涵濡动植挥斥云雷地岌重正
天旋更恢畴庸乃眷共致康哉宝鼎传铭雄图作固仪
形九牧光昭百度威济家声功寕国步蒲人熙熙是祷
是祠孰歌且舞童顶厐眉何以祝之祝公之福险夷不
渝保是宠禄何以祝之祝公之夀左山右河惟公克守
何以祝之祝公䜩喜公乐之人如酒斯旨何以祝之祝
公之安公安可久附众惟宽公之报国人亦报公提婴
抚稚必敬必忠人之报公神亦报之拂灾御𭧂不流不
移通衢共仰华构崇之峩冠杰表煦物温容蔚然喜气
靡和风树之可爱蒲之所赖帝慈允属天鉴不昧条
颜颜城在碑在
司空表圣文集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