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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通 (四库全书本)/孟子通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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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通卷九 四书通 孟子通卷十 孟子通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通卷十      元 胡炳文 撰
  朱子集注
  万章章句下
  凡九章
  孟子曰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治去声下同横去声朝音潮
  横谓不循法度顽者无知觉廉者有分辨懦柔弱也馀并见前篇
  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此道觉此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与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与音预
  何事非君言所事即君何使非民言所使即民无不可事之君无不可使之民也馀见前篇
  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故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
  鄙狭陋也敦厚也馀见前篇
  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孔子也淅先力反
  接犹承也淅渍疾至反米水也渍米将炊而欲去之速故以手承水取米而行不及炊也举此一端以见其久速仕止各当其可也或曰孔子去鲁不税与脱同冕而行岂得为迟杨氏曰孔子欲去之意久矣不欲苟去故迟迟其行也膰与燔同肉不至则得以微罪行矣故不税冕而行非速也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
  张子曰无所杂者清之极无所异者和之极勉而清非圣人之清勉而和非圣人之和所谓圣者不勉不思而至焉者也孔氏曰任者以天下为己责也愚谓孔子仕止久速各当其可盖兼三子之所以圣者而时出之非如三子之可以一徳名也或疑伊尹出处合乎孔子而不得为圣之时何也程子曰终是任底意思在语录易中说中正伊川谓正重于中中不必正也言中则正已在其中盖无中则做正不来而单言正则未必能中也夷恵诸子其正与夫子同而夫子之中则非诸子所及也○问既云一偏何以谓之圣曰圣只是做到极处自然安行不待勉强故谓之圣非中之谓也○通曰一部周易只是一时字圣之清如蛊上九不事王侯之类是已圣之和如兑九二和兑之类是也圣之任如大有九二大车以载之类是已圣之时如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时也易变易也随时变易以従道之谓也
  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
  此言孔子集三圣之事而为一大圣之事犹作乐者集众音之小成而为一大成也成者乐之一终书所谓箫韶九成是也金钟属声宣也如声罪致讨之声玉磬也振收也如振河海而不泄之振始始之也终终之也条理犹言脉络指众音而言也智者知之所及圣者徳之所就也文集智是见得彻之名圣是行得彻之号盖乐有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若独奏一音则其一音自为始终而为一小成犹三子之所知偏于一而其所就亦偏于一也八音之中金石为重故特为众音之纲纪又金始震而玉终诎渠勿反然也语录金声有洪杀始震终细玉声则始终一叩之其声诎然而止故并奏八音则于其未作而先击镈伯各反钟以宣其声俟其既阕苦穴反而后击特磬以收其韵宣以始之收以终之二者之闲脉络通贯无所不备则合众小成而为一大成犹孔子之知无不尽而徳无不全也金声玉振始终条理疑古乐经之言故儿与倪同研兮反宽云惟天子建中和之极兼緫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亦此意也语录始终条理如一把草从中缚之上截为始条理下截为终条理上截少一茎则下截亦少一茎上截不少则下截亦不多此之谓始终条理
  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中去声
  此复以射之巧力发明智圣二字之义见孔子巧力俱全而圣智兼备三子则力有馀而巧不足是以一节虽至于圣而智不足以及乎时中也○此章言三子之行去声各极于一偏孔子之道兼全于众理所以偏者由其蔽于始是以缺于终所以全者由其知之至是以行之尽三子犹春夏秋冬之各一其时孔子则太和元气之流行于四时也鲁斋王氏曰圣是行得到之号智是见得彻之名三子非终条理之未至以其始条理之差也○通曰此一章之旨集注偏全二字尽之譬之乐则一音自为始终者偏而八音相为始终者全譬之射则力而不巧者偏力而又巧者全孟子始则皆谓之圣各以其所行言末则先智而后圣统以其知与行言惟知之偏故行之所至者各极其偏惟知之全则行不期其全而自极于全
  ○北宫锜问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锜鱼绮反
  北宫姓锜名卫人班列也
  孟子曰其详不可得闻也诸侯恶其害己也而皆去其籍然而轲也尝闻其略也恶去声去上声
  当时诸侯兼并僭窃故恶周制妨害己之所为也
  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
  此班爵之制也五等通于天下六等施于国中
  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
  此以下班禄之制也不能犹不足也小国之地不足五十里者不能自达于天子因大国以姓名通谓之附庸若春秋邾仪父之类是也
  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视比也徐氏曰王畿之内亦制都鄙受地也元士上士也
  大国地方百里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
  十十倍之也四四倍之也倍加一倍也徐氏曰大国君田三万三千𠭇其入可食二千九百七十人卿田三千三百𠭇可食二百九十七人大夫田八百𠭇可食七十二人上士田四百𠭇可食三十六人中士田二百𠭇可食十八人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田百𠭇可食九人至五人庶人在官府史胥徒也愚按君以下所食之禄皆助法之公田籍音席农夫之力以耕而收其租士之无田与庶人在官者则但受禄于官如田之入而已
  次国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
  三谓三倍之也徐氏曰次国君田二万四千𠭇可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卿田二千四百𠭇可食二百十六人
  小国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
  二即倍也徐氏曰小国君田一万六千𠭇可食千四百四十人卿田一千六百𠭇可食百四十四人赵氏曰由卿而上三等之国异由大夫而下三等之国同者盖卿而上其禄浸厚苟不为之杀则地之所出不足以供大夫而下其禄浸薄苟为之杀则臣之所养不能自给也
  耕者之所获一夫百𠭇百𠭇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食音嗣
  获得也一夫一妇佃田百𠭇加之以粪粪多而力勤者为上农其所收可供九人其次用力不齐故有此五等庶人在官者其受禄不同亦有此五等也○愚按此章之说与周礼王制不同盖不可考阙之可也程子曰孟子之时去先王未远载籍未经秦火然而班爵禄之制已不闻其详今之礼书皆掇拾于煨衣回反烬徐刃反之馀而多出于汉儒一时之傅音附会奈何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然则其事固不可一一追复矣
  O万章问曰敢问友孟子曰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徳也不可以有挟也
  挟者兼有而恃之之称
  孟献子百乘之家也有友五人焉乐正裘牧仲其三人则予忘之矣献子之与此五人者友也无献子之家者也此五人者亦有献子之家则不与之友矣乘去声下同孟献子鲁之贤大夫仲孙蔑莫结反也张子曰献子忘其势五人者忘人之势不资其势而利其有然后能忘人之势若五人者有献子之家则反为献子之所贱矣
  非惟百乘之家为然也虽小国之君亦有之费惠公曰吾于子思则师之矣吾于颜般则友之矣王顺长息则事我者也费音秘般音班
  惠公费邑之君也师所尊也友所敬也事我者所使也
  非惟小国之君为然也虽大国之君亦有之晋平公之于亥唐也入云则入坐云则坐食云则食虽疏食菜羮未尝不饱盖不敢不饱也然终于此而已矣弗与共天位也弗与治天职也弗与食天禄也士之尊贤者也非王公之尊贤也䟽食之食音嗣平公王公下诸本多无之字疑阙文也
  亥唐晋贤人也平公造之唐言入公乃入言坐乃坐言食乃食也䟽食粝音例饭也不敢不饱敬贤者之命也○范氏曰位曰天位职曰天职禄曰天禄言天所以待贤人使治天民非人君所得专者也真氏曰位者天位所以处贤者也职者天职所以命贤者也禄者天禄所以养贤者也三者皆天所以待贤人使治天民者也而晋平公之于亥唐特虚尊之而已未尝处之以位命之以职食之以禄也此岂王公尊贤之道哉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亦飨舜送为宾主是天子而友匹夫也
  尚上也舜上而见于帝尧也馆舎也礼妻父曰外舅谓我舅者吾谓之甥尧以女妻舜故谓之甥贰室副宫也尧舎舜于副宫而就飨其食
  用下敬上谓之贵贵用上敬下谓之尊贤贵贵尊贤其义一也
  贵贵尊贤皆事之宜者然当时但知贵贵而不知尊贤故孟子曰其义一也○此言朋友人伦之一所以辅仁故以天子友匹夫而不为诎曲勿反以匹夫友天子而不为僭此尧舜所以为人伦之至而孟子言必称之也通曰中庸五达道于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不言交独曰朋友之交集注云天子友匹夫而不为诎匹夫友天子不为僭此易之所谓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即中庸所谓朋友之交也明友居人伦之一而足以辅仁则又有禆于人伦者也孟子言性善必称尧舜既称其尽君臣之伦又称其尽父子兄弟之伦此则又称其尽朋友之伦朋友人伦之一非如尧之友舜不足以为朋友人伦之至
  ○万章问曰敢问交际何心也孟子曰恭也
  际接也交际谓人以礼仪币帛相交接也
  曰却之却之为不恭何哉曰尊者赐之曰其所取之者义乎不义乎而后受之以是为不恭故弗却也
  却不受而还之也再言之未详万章疑交际之闲有所却者人便以为不恭何哉孟子言尊者之赐而心窃计其所以得此物者未知合义与否必其合义然后可受不然则却之矣所以却之为不恭也
  曰请无以辞却之以心却之曰其取诸民之不义也而以他辞无受不可乎曰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斯孔子受之矣
  万章以为彼既得之不义则其馈不可受但无以言语闲去声而却之直以度心音铎其不义而托于他辞以却之如此可否邪交以道如馈赆徐刃反闻戒周其饥饿之类接以礼谓辞命恭敬之节孔子受之如受阳货烝豚之类也
  万章曰今有御人于国门之外者其交也以道其馈也以礼斯可受御与曰不可康诰曰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凡民罔不譈是不待教而诛者也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辞也于今为烈如之何其受之与平声譈书作憝徒对反
  御止也止人而杀之且夺其货也国门之外无人之处也万章以为苟不问其物之所従来而但观其交接之礼则设有御人者用其御得之货以礼馈我则可受之乎康诰周书篇名越颠越也今书闵作愍无凡民二字譈怨也言杀人而颠越之因取其货闵然不知畏死凡民无不怨之孟子言此乃不待教戒而当即诛者也如何而可受之乎商受至为烈十四字语意不伦李氏以为此必有断简或阙文者近之而愚意其直为衍字耳然不可考姑阙之可也或问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辞也于今为烈赵氏谓三代相传以此法不须辞也也于今为烈烈明法或者又谓若义在可受则三代受人之天下而不辞今御人者乃为暴烈不义如此如何而可受其馈乎烈如诗序所谓厉王之烈者暴虐之意云尔或又以为烈光也三代相受而光烈至今也是三说者择一而従之可也何至阙而不为之说乎曰熟读本文十四字自与上下文不相属如赵氏之说则辞受二字与上下文亦觉不相似或者二说亦觉费力不若从李氏阙之之愈也
  曰今之诸侯取之于民也犹御也苟善其礼际矣斯君子受之敢问何说也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孔子之仕于鲁也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猎较犹可而况受其赐乎比去声夫音扶较音角
  比连也言今诸侯之取于民固多不义然有王者起必不连合而尽诛之必教之不改而后诛之则其与御人之盗不待教而诛者不同矣夫御人于国门之外与非其有而取之二者固皆不义之类然必御人乃为真盗其谓非有而取为盗者乃推其类至于义之至精至密之处而极言之耳非便以为真盗也然则今之诸侯虽曰取非其有而岂可遽以同于御人之盗也哉又引孔子之事以明世俗所尚犹或可従况受其赐何为不可乎辅氏曰世俗之所尚犹未合礼圣人犹或从之以小同于俗况于以礼来赐何为不可受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于此可见孟子待人之恕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于此又可见孟子析理之精夫执其充类尽义之说而欲一槩以绳人㡬何而不流于于陵仲子之为哉猎较未详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孔子不违所以小同于俗也张氏以为猎而较所获之多少也二说未知孰是
  曰然则孔子之仕也非事道与曰事道也事道奚猎较也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曰奚不去也曰为之兆也兆足以行矣而不行而后去是以未尝有所终三年淹也与平声
  此因孔子事而反复辩论也事道者以行道为事也事道奚猎较也万章问也先簿正祭器未详徐氏曰先以簿书正其祭器使有定数不以四方难继之物实之夫器有常数实有常品则其本正矣彼猎较者将久而自废矣未知是否也兆犹卜之兆盖事之端也孔子所以不去者亦欲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使知吾道之果可行也若其端既可行而人不能遂行之然后不得已而必去之盖其去虽不轻而亦未尝不决是以未尝终三年留于一国也
  孔子有见行可之仕有际可之仕有公养之仕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也于卫灵公际可之仕也于卫孝公公养之仕也
  见行可见其道之可行也际可接遇以礼也公养国君养贤之礼也季桓子鲁卿季孙斯也语录孔子仕于定公而言桓子当时桓子执国柄定公亦自做主不起孔子之相由桓子及桓子受女乐孔子便行矣卫灵公卫侯元也孝公春秋史记皆无之疑出公辄也辅氏曰或是字误或是所传之误或是当时人呼出公为孝公皆不可考也因孔子仕鲁而言其仕有此三者故于鲁则兆足以行矣而不行然后去而于卫之事则又受其交际问馈而不却之一验也○尹氏曰不闻孟子之义则自好者为于音乌陵仲子而已圣贤辞受进退惟义所在愚按此章文义多不可晓不必强上声为之说
  ○孟子曰仕非为贫也而有时乎为贫娶妻非为养也而有时乎为养为养并去声下同
  仕本为行道而亦有家贫亲老或道与时违而但为禄仕者如娶妻本为继嗣而亦有为不能亲操井臼而欲资其馈养者
  为贫者辞尊居卑辞富居贫
  贫富谓禄之厚薄盖仕不为道已非出处之正故其所居但当如此
  辞尊居卑辞富居贫恶乎宜乎抱关击柝恶平声柝音托柝行夜所击木也盖为贫者虽不主于行道而亦不可以苟禄故惟抱关击柝之吏位卑禄薄其职易称为所宜居也李氏曰道不行矣为贫而仕者此其律令也若不能然则是贪位慕禄而已矣
  孔子尝为委吏矣曰会计当而已矣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委乌伪反会工外反当都郎反乘去声茁阻刮反长上声
  此孔子之为贫而仕者也委吏主委积子志反之吏也乘田主苑囿刍牧之吏也茁肥貌言以孔子大圣而尝为贱官不以为辱者所谓为贫而仕官卑禄薄而职易称也语录程先生说孔子为乘田则为乘田为司寇则为司寇无不可者孟子则必得宾师之位方能行道此便是他能大而不能小处惟是圣人则无不遍大小方圎无所不可也
  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潮音朝以出位为罪则无行道之责以废道为耻则非窃禄之官此为贫者之所以必辞尊富而宁处贫贱也○尹氏曰言为贫者不可以居尊居尊者必欲以行道语录此说为贫而仕圣贤在当时只要任下位不当言责之地亦是圣贤打乖处若是合言处便须当说非是教人都不得言耳若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则耻矣故辞尊居卑辞富居贫
  ○万章曰士之不托诸侯何也孟子曰不敢也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礼也士之托于诸侯非礼也
  托寄也谓不仕而食其禄也古者诸侯出奔他国食其廪饩许既反谓之寄公士无爵土不得比诸侯不仕而食禄则非礼也
  万章曰君馈之粟则受之乎曰受之受之何义也曰君之于氓也固周之
  周救也视其空去声乏则周恤之无常数君待民之礼也
  曰周之则受赐之则不受何也曰不敢也曰敢问其不敢何也曰抱关撃柝者皆有常职以食于上无常职而赐于上者以为不恭也
  赐谓予之禄有常数君所以待臣之礼也
  曰君馈之则受之不识可常继乎曰缪公之于子思也亟问亟馈鼎肉子思不悦于卒也摽使者出诸大门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后知君之犬马畜伋盖自是台无馈也悦贤不能举又不能养也可谓悦贤乎亟去声下同摽音杓使去声
  亟数音朔也鼎肉熟肉也卒未也摽麾也数以君命来馈当拜受之非养贤之礼故不悦而于其末后复来馈时麾使者出拜而辞之犬马畜伋言不以人礼待己也台贱官主使令者盖缪公愧悟自此不复令台来致馈也举用也能养者未必能用况又不能养乎
  曰敢问国君欲养君子如何斯可谓养矣曰以君命将之再拜稽首而受其后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不以君命将之子思以为鼎肉使己仆仆尔亟拜也非养君子之道也
  初以君命来馈则当拜受其后有司各以其职继续之无复以君命来馈不使贤者有亟拜之劳也仆仆烦猥貌
  尧之于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二女女焉百官牛羊仓廪备以养舜于畎𠭇之中后举而加诸上位故曰王公之尊贤者也女下字去声
  能养能举悦贤之至也唯尧舜为能尽之而后世之所当法也
  ○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孟子曰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庶人不传质为臣不敢见于诸侯礼也质与贽同
  传通也质者士执雉庶人执鹜与匹同音木相见以自通者也国内莫非君臣但未仕者与执贽在位之臣不同故不敢见也
  万章曰庶人召之役则往役君欲见之召之则不往见之何也曰往役义也往见不义也
  往役者庶人之职不往见者士之礼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曰为其多闻也为其贤也曰为其多闻也则天子不召师而况诸侯乎为其贤也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人之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悦也岂不曰以位则子君也我臣也何敢与君友也以徳则子事我者也奚可以与我友千乘之君求与之友而不可得也而况可召与为并去声亟乘皆去声召与之与平声
  孟子引子思之言而释之以明不可召之意
  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丧息浪反说见前篇
  曰敢问招虞人何以曰以皮冠庶人以旃士以旗大夫以旌
  皮冠田猎之冠也事见春秋传然则皮冠者虞人之有所事也故以是招之庶人未仕之臣通帛曰旃士谓己仕者交龙为旗柝羽而注于旗干之首曰旌
  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岂敢往哉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
  欲见而召之是不贤人之招也以士之招招庶人则不敢往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则不可往矣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诗云周道如底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夫音扶㡳诗作砥之履反
  诗小雅大东之篇底与砥同砺音厉石也言其平也矢言其直也视视以为法也引此以证上文能由是路之义
  万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驾而行然则孔子非与曰孔子当仕而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也与平声
  孔子方仕而任职君以其官名召之故不俟驾而行徐氏曰孔子孟子易地则皆然○此章言不见诸侯之义最为详悉更合陈代公孙丑所问者而观之其说乃尽辅氏曰观答陈代章则见孟子之不见诸侯得不肯枉道从之之义观此章及答公孙丑章则又见孟子之不见诸侯得古者不为臣不见之礼与夫贤者有不可召之义盖君子之出处进退一惟其礼与义而已初无适莫也
  ○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
  言己之善盖于一乡然后能尽友一乡之善士推而至于一国天下皆然随其高下以为广狭也
  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
  尚上同言进而上也颂诵通论其世论其当世行事之迹也言既观其言则不可以不知其为人之实是以又考其行也夫能友天下之善士其所友众矣犹以为未足又进而取于古人是能进其取友之道而非止为一世之士矣通曰性命同源千万人而一理精神相契千万世而一心此君子所以虽能友一世之善士而必欲友前世之善士也孟子论性必论其故论尚友必论其世皆已然之迹也论性而不论其已然之迹性之理易渉于空虚论古而不论其已然之迹古之人易渉于辽邈
  ○齐宣王问卿孟子曰王何卿之问也王曰卿不同乎曰不同有贵戚之卿有异姓之卿王曰请问贵戚之卿曰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
  大过谓足以亡其国者易位易君之位更立亲戚之贤者盖与君有亲亲之恩无可去之义以宗庙为重不忍坐视其亡故不得已而至于此也
  王勃然变乎色
  勃然变色貌
  曰王勿异也王问臣臣不敢不以正对
  孟子言也
  王色定然后请问异姓之卿曰君有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去
  君臣义合不合则去○此章言大臣之义亲疏不同守经行权各有其分去声贵戚之卿小过非不谏也但必大过而不听乃可易位异姓之卿大过非不谏也虽小过而不听已可去矣然三仁贵戚不能行之于纣而霍光异姓乃能行之于昌邑此乃委任权力之不同不可以执一论也或问卒章之说曰孟子所谓易位者言其理当如是耳若三仁之事则比干箕子固有所不及为若微子之去亦或其势之不便也然观其引身而去以全先王之世则其计虑亦岂苟然者哉若其力之可为则伊尹霍光固以异姓之卿而行之矣况有骨肉之亲者乎况世或疑此言有以起篡夺之祸者则孟子岂不尝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乎○辅氏曰注云守经行权尤足以补孟子之说盖行权者非至于甚不得已则不可为守经者则日用常行而须臾不可离者也

  孟子通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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