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文类 (四部丛刊本)/卷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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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九 国朝文类 卷第五十
元 苏天爵 编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卷第五十一

国朝文类卷第五十

 行状

  知太史院事郭公行状   齐履谦

公讳守敬字(⿱艹石)思顺德邪台人生有异操不为嬉

戏事祖荣号鸳水翁通五经精于筭数水利时太

保刘文贞公左丞张忠宣公枢密张公易赞善王

公恂同学于州西紫金山而文贞公复与鸳水翁

为同志友以故俾公就学于文贞所先是顺德城

北有石桥以通逹活泉水兵后桥为泥潦淤没失

其所在公甫冠为之审视地形按指其处而得之

河东元公𥙿之文其事于石其曰里人郭生者即

公是也中统三年张忠宣公荐公习知水利且巧

思绝人蒙赐见上都便殿公靣陈水利六事其一

中都旧漕河东至通州权以玊泉水引入行舟岁

可省僦车钱六万缗通州以南于蔺榆河口径直

开引由蒙村跳梁务至■州还河以避浮鸡𣵦盘

浅风浪远转之患其二顺徳逹活泉䦕入城中分

为三渠引出城东灌溉其地其三顺德澧河东至

古任城失其故道没民田一千三百馀顷此水开

修成河其田即可耕种其河自小王村经滹沱合

入御河通行舟筏其四磁州东北滏漳二水合流

处开引由滏阳邯郸洛州永年下经鸡泽合入澧

河其间可漑田三千馀顷其五怀孟沁河虽巳浇

溉尚有漏堰馀水东与丹河馀水相合开引东流

至武陟县北合入御河其间亦可漑田二千馀顷

每奏一事上辄曰当务者此人真不为素餐矣

即授提举诸路河渠四年加授银符副河渠使至

元改元从忠宣公行省西夏兴复濒河诸渠先是

西夏濒河五州皆有古渠其在中兴州者一名唐

来长袤四百里一名汉延长袤二百五十里其馀

四州又有正渠十长袤各二百里支渠大小共六

十八计溉田九万馀顷兵乱以来废坏淤浅公为

之因旧谋新更立闸堰役不逾时而渠皆通利夏

人共为立生祠于渠上二年授都水少监公言向

自中兴还特命舟顺河而下四昼夜至东胜可通

漕运及见查泊兀郞海古渠甚多可为修理又言

金时自燕京之西麻谷村分引泸沟一支东流穿

西山而出是谓金口其水自金口以东燕京以北

漑田(⿱艹石)干顷其利不可胜计兵兴以来典守者惧

有所失因以大石塞之今(⿱艹石)按视故迹使水得通

流上可以致西山之利下可以广京畿之漕

上纳其议公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西南还

大河令其深广以防涨水突入之患众服其能八

年迁都水监十二年丞相伯颜公南征议立水驿

命公行视所便自陵州至大名又自济州至沛县

又南至吕梁又自东平至纲城又自东平清河逾

黄河故道至与御河相接又自卫州御河至东平

又自东平西南水泊至御河乃得济州大名东平

泗汶与御河相通形𫝑为图奏之十三年都水监

并入工部遂除工部郎中是岁立局改治新暦先

时太保刘公以大明暦自辽金承用二百馀年浸

以后天议欲修正而薨至是江左既平上思用其

言遂以公与赞善王公率南北日官分掌测验推

步于下而忠宣枢密二张公为之主领裁奏于上

复共荐前中书左丞许公能推明暦理俾参预之

公首言暦之本在于测验而测验之器莫先仪表

今司天浑仪宋皇祐中汴京𠩄造不与此处天度

相符比量南北二极约差四度表石年深亦复欹

侧公乃尽考其失而移置之既又别图爽垲以木

为重棚创作简仪高表用相比覆又以为天枢附

极而动昔人尝展管望之未得其的作候极仪极

辰既位天体斯正作浑天象象虽形似莫适所用

作玲珑仪以表之矩方测天之正圆莫(⿱艹石)以圆求

圆作仰仪古有经纬结而不动公则易之作立运

仪日有中道月有九行公则一之作证理仪表高

景虚罔象非真作景符月虽有明察景则难作窥

几暦法之验在于交会作日月食仪天有赤道轮

以当之两极低昂标以指之作星晷定时仪以上

凡十三䓁又作正方案丸表悬正仪座正仪凡四

等为四方行测者所用又作仰规覆矩图异方浑

盖图日出入永短图凡五䓁与上诸仪互相参考

十六年改局为太史院以赞善公为太史令公为

同知太史院事给印章立官府是年奏进仪表式

様公乃对 御指陈理致一一周悉自朝至于日

晏上不为倦公因奏唐一行开元间令南宫说

天下测景书中见者凡十三处今疆宇比唐尤大

(⿱艹石)不远方测验日月交食分数时刻不同昼夜长

短不同日月星长去天高下不同即目测验人少

可先南北立表取直测景 上可其奏遂设监𠋫

官一十四贠分道相继而出先测得南海北极出

地一十五度夏至景在表南长一尺一寸六分昼

五十四刻夜四十六刻衡岳北极出地二十五度

夏至日在表端无景昼五十六刻夜四十四刻岳

台北极出地三十五度夏至景长一尺四寸八分

昼六十刻夜四十刻和林北极出地四十五度夏

至景长三尺二寸四分昼六十四刻夜三十六刻

鐡勒北极出地五十五度夏至景长五尺一分昼

七十刻夜三十刻北海北极出地六十五度夏至

景长六尺七寸八分昼八十二刻夜一十八刻继

又测得上都北极出地四十三度少北京北极出

地四十二度强益都北极出地三十七度少登州

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高丽北极出地三十八度

少西京北极出地四十度少太原北极岀地三十

八度少安西府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半强兴元北

极岀地三十三度半强成都北极出地三十一度

半强西凉州北极出地四十度强东平北极出地

三十五度太大名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南京北极

岀地三十四度太强阳城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太

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北极出地三十三度鄂州北极出地三十

一度半𠮷州北极出地二十六度半雷州北极出

地二十度大琼州北极出地十九度太十七年新

暦告成拜太史令公与太史诸公同上奏曰臣䓁

𥨸闻帝王之事莫重于暦自黄帝迎日推䇿帝尧

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舜在璇玑玊衡以齐七政爰

及三代暦无定法周秦之间闰馀垂次西汉造三

统暦百三十年而后是非始定东汉造四分暦七

十馀年而仪式方备又百二十一年刘洪造乾象

暦始悟月行有迟速又百八十年姜岌造三纪甲

子暦始悟以月食冲检日𪧐度所在又五十七年

何承天造元嘉暦始悟以朔望及弦皆定大小馀

又六十五年祖冲之造大明暦始悟太阳有岁差

之数极星去不动处一度馀又五十二年张子信

始悟日月交道有表里五星有迟疾留逆又三十

三年刘焯造皇极暦始悟日行有盈缩又三十五

年傅仁均造戊寅元暦颇采旧仪始用定朔又四

十六年李淳风造麟德暦以古暦章蔀元首分度

不齐始为緫法用进朔以避晦晨月见又六十三

年僧一行造大衍暦始以朔有四大二小定九服

交食之异又九十四年徐昂造宣明暦始悟日食

有气刻时三差又二百三十六年姚舜辅造纪元

暦始悟食甚泛馀差数以上计千一百八十二年

暦经七十改其创法者十有三家自是又百七十

四年钦惟 圣朝统一六合肇造区夏专命臣等

改治新暦臣等用创造简仪高表凭其测到实数

所考正者凡七事一曰冬至自丙子年立冬后依

毎日测到晷景逐日取对冬至前后日差同者为

准得丁丑年冬至在戊戍日夜半后八刻半又定

丁丑夏至得在庚子日夜半后七十刻又定戊寅

冬至在癸卯日夜半后三十三刻已卯冬至在戊

申日夜半后五十七刻半庚辰冬至在癸丑日夜

半后八十一刻半各减大明暦十八刻远近相符

前后应准二曰岁馀自刘宋大明暦以来凡测景

验气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用以相距各得其

时合用岁馀今考验四年相符不差仍自宋大明

壬寅年距至今日八百一十年每岁合得三百六

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五分其二十五分为今暦

岁馀合用之数三曰日𨇠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

望月食既推求日𨇠得冬至日𨇠赤道箕𪧐十度

黄道箕九度有畸仍凭每日测到太阳𨇠度或凭

星测月或凭月测日或径凭星度测日立术推筭

起自丁丑正月至已卯十二月凡三年共得一百

三十四事皆𨇠于箕与月食相符四曰月离自丁

丑以来至今凭每日测到逐时太阴行度推筭变

从黄道求入转极迟极疾并平行处前后凡十三

转计五十一事内除去不真的外有三十事得大

明暦入转后天又因考验交食加大明暦三十刻

与天道合五曰入交自丁丑五月以来凭毎日测

到太阴去极度数比拟黄道去极度得月道交于

黄道共得八事仍依日食法度推求皆有食分得

入时刻与大明所差不多六曰二十八𪧐距度自

汉太初暦以来距度不同互有损益大明暦则于

度下馀分附以太半少皆私意牵就未尝实测其

数今新仪皆细刻周天度分毎度为三十六分以

距线代管窥𪧐度馀分并依实测不以私意牵就

七曰日出入昼夜刻大明暦日出入昼夜刻皆㩀

汴京为准其刻数与大都不同今更以本方北极

出地高下黄道出入内外度立术推求每日日出

入昼夜刻得夏至极长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戍初

二刻昼六十二刻夜三十八刻冬至极短日出辰

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昼三十八刻夜六十二刻

永为定式所创法凡五事一曰太阳盈缩用四正

定气立为升降限立招差求得每日行分𥘉末极

差积度比古为密二曰月行迟疾古暦皆用二十

八限今以万分日之八百二十分为一限凡析为

三百三十六限依垛叠招差求得转分进退其迟

疾度数逐时不同盖前所未有三曰黄赤道差旧

法以一百一度相减相乘今依筭术勾股弧矢方

圎斜直所容求到度率积差差率与天道实为吻

合四曰黄赤道内外度据累年实测内外极度二

十三度九十分以圎容方直矢接勾股为法求毎

日去极与所测相符五曰白道交周旧法黄道变

推白道以斜求斜今用立浑比量得月与赤道正

交距春秋二正黄赤道正交一十四度六十六分

拟以为法推逐月每交二十八𪧐度分于理为尽

十九年太史王公卒时暦虽颁然其推步之式与

夫立成之数尚皆未有定稿公于是比次篇类整

齐分抄裁为推步七卷立成二卷暦议拟稿三卷

转神选择二卷上中下三暦注式十二卷二十三

年继为太史令遂上表奏进又有时候笺注二卷

修改源流一卷其测验书有仪象法式二卷二至

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细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

一卷新测二十八舎杂座诸星入𪧐去极一卷新

测无名诸星一卷月离考一卷并藏之官二十八

年有言漕事便利者一谓滦河自永平挽舟逾岭

而上可至上都一谓泸沟自麻谷可至㝷麻林朝

廷令各试所说其谓滦河者至中道自知不可行

而罢其谓泸沟者命公与往亦为哨石所阻舟不

得通而止公因至上都别陈水利十有一事其一

大都运粮河不用一畞泉旧源别引北山白浮泉

水西折而南经瓮山泊自西水门入城环汇于积

水潭复东折而南出南水门合入旧运粮河每十

里一置闸比至通州凡为闸七距闸里许上重置

斗门互为提阏以过舟止水 上览奏喜曰当速

行之于是复置都水监俾公领之首事于二十九

年之春告成于三十年之秋赐名曰通惠役兴之

日 上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咸待公

指授而后行事置闸之处往往于地中偶值旧时

砖木时人为之感服船既通行公私省便先时通

州至大都陆运官粮岁(⿱艹石)干万石方秋霖雨驴畜

死者不可胜计至是皆罢是秋车驾还自上都

过积水潭见其舳橹蔽水天颜为之开怿特赐公

钱一万二千五百缗仍以旧职兼提调通惠河漕

运事公又欲于澄清闸稍东引水与北埧河接且

立闸丽正门西令舟楫得环城往来志不就而罢

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大德二

年召公至上都议开鐡幡竿渠公奏山水频年暴

下非大为渠堰广五七十步不可执政吝于工费

以公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

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庐帐㡬犯行殿翌日天子北

狩谓宰臣曰郭太史神人也可惜不用其言七年

诏内外官年及七十并𦗟致仕公以旧臣且朝廷

所施为独不许其请至今翰林太史司天官不致

仕者咸自公始延祐三年某月日卒年八十六公以

纯德实学为丗师法然其不可及者有三一曰水利之

学二曰暦数之学三曰仪象制度之学决金口以

下西山之筏而京师材用是饶复唐来以漑濒河

之地而灵夏军储用足引汶泗以接江淮之𣲖而

燕吴漕运毕通建斗闸以开白浮之源而公私陆

费由省又前后条奏便冝凡二十馀事相治河渠

泊堰大小数百馀所其在西夏尝挽舟溯流而上

究所谓河源者又尝自孟门以东循黄河故道纵

广数百里间皆为测量地平或可以分杀河𫝑或

可以溉灌田土具有图志又尝以海靣较京师至

汴梁地形高下之差谓汴梁之水去海甚远其流

峻急而京师之水去海至近其流且缓其言信而

有徴此水利之学其不可及者也古暦天周与岁

周小馀同于日度四分之一汉魏以来渐觉不齐

遂有破分之说而立法未均任意进退公乃毎以

百年为率小馀之下増损各一以之上推往古下

验方来无不吻合且自太初迄于大明名暦七十

馀家其见施用于丗者四十有三类多写分换母

夸诳一时间有翘出如宋元嘉唐大衍近丗纪元

不过三数然亦未臻至当考验天事始虽亲密旋

巳不效公所为暦测验既精设法详备行㡬五十

年未尝一有先后天之差去积年日法之拘无写

分换母之陋此暦数之学其不可及者也旧仪既

多蔽碍且距齿但有度刻而无细分以管望星渐

外则所见渐展尤难取的公所为仪但用天常赤

道四游三环三距设四游于赤道之上与相套在

内同附直距于四游之外与𩀱环两间同结线距

端凡测日月星则以两线相望劈取其正中所当

之刻之度之分之杪之数旧八尺谓夏至之景尺

有五寸千里而差一寸其说见于周官周髀等书

千里而差一寸唐一行已尝駮议八尺之表表庳

景促古今承用未之或革公所为表五倍其旧悬

施横梁毎至日中以符窍夹测横梁之景折取中

数与旧表但取表之景者殊为审当公于

世祖朝进七宝灯漏今大明殿毎朝会张设之其

中钟鼓皆应时自鸣又尝进木牛流马虽不尽得

诸葛旧制亦自机妙 成宗朝进柜香漏又作屏

风香漏行漏以备郊庙从幸大德二年起灵台水

浑运浑天漏大小机轮凡二十有五皆以刻木为

冲牙转相拨击上为浑象点画周天星度日月二

环斜络其上象则随天左旋日月二环各依行度

退而右转公又尝欲仿张平子为地动仪及候气

密室事虽未就莫不究极指归此仪象制度之学

其不可及者也初公年十五六得石本莲花漏图

已能尽究其理及随张忠宣公奉使大名因大为

鼓铸即今灵台所用铜壶又得尚书璇玑图规竹

篾为仪积土为台以望二十八𪧐及诸大星及夫

见用观其规画之简便测望之精切功智不能私

其议群众无以参其功王太史刚克自用者也每

至公所睹其匠制未尝不为之心服鲁斋先生言

论为当代法因语及公以手加额曰天佑我元似

此人世岂易得呜呼其可谓度越千古矣

 济南路大都督张公行状  张起岩

公张姓讳宏字可大世为济南人祖荣属金季䘮

乱保民壁邹平县之黉堂岭国兵下版其军民五

十馀万归款以劳绩始受命为东诸侯安集流亡

政尚仁厚所部殷足而境内以治庚寅岁觐

太宗皇帝赐锦衣三袭坐诸侯王上从攻河南睢

阳沛徐邳获其兖王国用安伐宋破𬃷阳仇城六

安未尝滥及无辜以言脱民于兵甚众

世祖临御询䦕国有功臣首及之优诏奖励以济

南公致仕有庆及子孙长保河山之誓之语考邦

杰袭爵勤于抚字凡可以𥙿民生植邦基者力陈

于上赋之病民者数请蠲贷皆报可且以新造金

虎符异金织币服赐之而民或不堪赋及不得请

至均为代输之流民以归疲瘵以苏事集而人不

扰朝廷考课为天下最乃割河间之将陵临邑䓁

六处以旌治绩仍升将陵为州初以质子侍王藩

娶阿可亦真氏生公性长厚自㓜嶷然有成人风

长博通诸国语及嗣为政一以继志述事为心属

岁大旱徒步四十里祷雨龙洞既奠而雨霑足其

在军旅拊循士卒号令严明于襄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累奏战功

世祖皇帝在王邸捴率兵伐宋公为前锋得生口

辄询山川地形途所从出城郭向背主将谁某仓

廪所实㡬何守兵㡬何一一为 上陈之且逆䇿

其可胜之状画其进取当自某处当用兵(⿱艹石)(⿱艹石)

指诸掌暨捷卒如所䇿 上毎曰汝殆身亲历耶

何其言之信也㧞木栾山寨获男女万馀口咸释

之俾复生聚宋人以王师之至所向款附至阳罗

堡 上视师江北岸小山公进言彼宋舟师虽众

我以四百艘可必取之请偕水军先济江许之夺

其大舡名白鹞者一大战江中连胜我师増气其

偏将以二百艘直抵南岸宋师奔溃而公之北斗

旗巳树矣上随整诸军渡江至鄂州公启城东南

维彼悉众守御号难攻请先诸军以攻彼既下则

城自陷矣攻之登其陴宋人悉力来夺公连战复

破之城随䧟上命公籍府库秋毫不私师旋部

降民数千徙之内地婴孺无失或有疾命医视之

皆全活 上正位宸极有诏(⿱艹石)曰乃祖为国有收

抚之勲治郡存节俭之业其父相继致力于民承

袭至卿馀风尚在又随朕南进殊有功劳可遵奉

先朝圣旨依旧悬带虎符授济南府行军万户管

民緫管之职凡在所属并听节制敬持朕命慎守

卿司中统三年春李璮叛兵起益都率逆徒数万

𢭏济南前此公亿知其端条其逆迹等十事大略

以为诸路城壁不修而益都因涧为城国初以全

师攻之数年不下今更包以砖石而储粟于内且

留壮丁之转输者于府其志欲何为哉又诸路兵

久从征伐不得休息率皆困弊而璮假都督之重

拥彊兵至五七万日练习整厉名为讨宋而实不

出境士卒唯知璮之号令不复知禀朝廷之命平

章王文统故璮参佐傥中外连构窥伺间𨻶以逸

待劳此尤可虑又大驾前岁北征群臣躬捍牧圉

而璮独以御宋为辞既不身先六军复无一校以

从本欲休养士卒以觇国家虚实及驾还京师诸

侯朝觐璮又不至不臣之心路人共知国家去岁

遣使往宋寔欲百姓休息璮独不喜其和奸欺叵

测方发兵边境下𥨸兵威上失国信又如市马诸

路无论军民槩属括买独不及益都而璮方散遣

其徒于别境高其直以市其王文统与璮缔交于

尤著又中统钞法诸路通行唯璮用涟州会子

所领中统钞顾于臣境贸易诸物商人买盐而钞

不见售又山东盐课之额岁以中统钞计为三千

五百定近年互为欺诳省为二千五百定馀悉自

盗属法制𥘉新冝复旧额而欺盗仍前又前岁王

师渡江宋人来御璮乘其𨻶偶䧟涟州辄贪其功

悉留岁赋为括兵用而又侵及盐课诚使璮绝淮

而南岁䧟一二城壁去杭尚远方今急务政不在

此而徒以兵赋假之不可不虑今亟冝罢王文统

而择人代璮且徴璮从攻西北足以破其奸谋必

东南须璮镇戍刺真督兵西南缓急岂能相及又

(⿱艹石)掇璮北行为䇿之善也如或不然尚冝中设

都督内足以分其𫝑而伐其谋外足以鼎立而御

侮也公以其言袐俟燕间以闻二年元会上命

公酒知公意有所陈谓之曰卿比还当陛见朕与

卿有言也十六日 上猎近郊𪧐郊坛旁夜召公

与语公遂具奏上谕近侍以军国密计母泄至

是璮兵西来城守之卒数不满千公遂偕其祖济

南公告变京师半道诏以诸王合必赤緫兵击之

有旨谕众安业俾郡县兵从公讨贼割山东盐课

以济师仍戒诸道兵母肆侵掠以公为前导而璮

已㩀济南诸道兵既合诏无攻城以伤吾民乃筑

城周六十里围之璮既不得出公率卒青齐境上

断其饟道攻下寨栅胁从之民相率归正逆徒数

突围公及诸军逓却之以功迁大都督秋七月甲

戍璮伏诛公言济南民皆王民城为逆徒盗㩀今

罪人斯得恐军士例肆虏掠请戒敕兵毋入城于

是王遣将分掌门钥㝷有卒禠民妇衣斩首以徇

诸军肃然至元初例迁真定路緫管兼府尹加镇

国上将军有故吏掇拾公诸父罪辞连公 上以

其有功特原之然犹免所居官九年师次襄阳起

公为怀远大将军新军万户佩金虎符宋安抚吕

文焕守襄阳攻之不下谕之不从最后遣人往招

吕曰得张济南一言吾无盟矣公持诏往谕文焕

遂举城降十年授襄阳等处统军使緫兵十七万

人十三年宋平公悉归功诸将以在军旅岁久积

劳成疾坚乞骸骨以归与人言未尝及平宋事公

生辽东兀鲁囬河又其二父为藩王妃性乐其风

土且便畜牧遂𭻍居间岁一至济南SKchar㳺睱像以

佚其老二十四年十一月𥘉五日薨于济南私第

之正𥨊享年五十有九夫人某氏赵氏姜氏二子

元节赵出元里姜出四女长也速贵为诸王忽刺

忽儿妃次适姜从吉次为金刚奴王妃次适洪泽

屯田千戸梁绍祖诸王乃 之叛连谋于兀讷忽

赤金刚奴也速贵以𨒫顺祸福反复开谕不听故

及于𥚽始逮赴诏狱有旨诘之曰(⿱艹石)与乃顽构乱

亦尝有人谕止(⿱艹石)等否彼具以妃所陈对 上嗟

异曰是济南张相子朕知其然矣命索之军中赐

楮币二千五百缗给传归济南飬疾有司供亿元

贞𥘉山东宪司以妃忠孝大节素著而供需不时

継乞赐田以足廪(“㐭”换为“面”)饩事闻加赐二万缗元节袭公

爵宣武将军征西万戸元里𬒳吴王教建昌路逹

鲁花赤男孙二那怀袭征西万戸次某起岩先丗

故济南僚属㓜及侍诸父暨闻中表老人语公家

善政嘉绩犹历历能诵言流寓东平益都境其𦒿

年叟亦论东诸侯为政尚忠厚崇信义而不夺其

力惟济南为然馀弗及也至元之罢侯守民盖有

视其故㑦如路人甚至追咎怒骂如仇雠者公迁

真定民倾城攀留西至郭门咸呜咽俯伏罗拜至

拥马不得行曰我公不复惠我民矣公亦悲莫能

仰视谕解久之方得出郊民望哭声震原野又怀

思遗爱为树碑颂徳祝其富夀及公被新军万戸

之命过家觐济南公民闻公之至郊迎者相望于

外里巷室家恱喜于内是果何自而致哉良由济

南公性锺仁恕动合天理推之以惠其民先公及

公一遵其政故得民也如此又闻青冦逼济南济

南公怒曰国家何负李全而贼子敢尔昔吾壮盛

时全犹不敢易吾贼子何为者耶惜吾身老兵戍

宋境不时至致贼子得肆其逆吾唯以死捍贼终

不𨷖吾民也于是誓众曰凡吾子孙卒属有不一

力讨贼者吾有劔在众闻其言勇自百倍乃谕僚

属士民壁南山自保躬将轻骑驻将陵以拒璮故

识者谓济南公宁以身缀豕突之锋而不忍死其

民于矢石之下其忠仁勇为何如也故身备五福

显膺上爵善始令终复有先公与公以济其美天

之报施理不诬也公嗣子元节忠勤廉正镇御有

方緫戎远征威惠兼济尝为征西元帅府荐充副

都元帅国家有大庆赉恩数与诸王等元节偕其

诸兄以公平昔事迹求为行状故详录其实而以

𫍲闻附庶备宗工钜儒之采择云




国朝文类卷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