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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埜文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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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埜文集
卷之三
作者:柳健休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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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慎可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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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门块坐。秋思憭栗。惟欲获近直谅多闻之侧。而不可幸而得。辄怅然太息而已。忽致两度惠笺。兼以别纸三幅及讲义一统。合并通看。有以见词采富丽。义理赡足。尽是合下门庭中人。虽寻常讲辨。有非蠡酌者所可轻议也。但其寄意高远。殆若可以与语夫向上事者然。或恐知言之犹有所未至也。夫专于内修而不外慕。谨于硏几而不缴绕。世自有其人。非区区者所敢当也。用谀辞以悦人。乃世俗轮流常态。赤心相与之地。岂当徇此谬例耶。末段所规。正中膏肓。鄙性执滞。鄙质偏驳。鄙学肤浅。全藉师友之助。庶几矫揉其万一。而一自师门寥落。景范不幸。耳中不复闻法语。安得不钝滞了人耶。如蒙不弃。切愿随事提警。使得以少补黥刖。其何感幸如之。伏闻伯氏尊兄解绂归闲。棣萼交辉。承欢尽庆。深庸仰慰。健休迫此桑楡。衰相全具。古人所谓不学便老而衰者。良以此也。浩叹柰何。别纸所谕。大槩无可改评。间亦有不敢苟同者。谨复条禀。幸有以辱教之也。抑有一说。性与天道。夫子所罕言。而子贡以下有不得闻者。性道偏全之旨。四七理气之辨。已非初学所敢妄议者。而朱子答林择之书。曰元礼忽然生出一句。心有未尝放者。遂就此生出无限枝叶。不知苦苦理会得此一句。有甚紧要。又尝论心大无外之说曰。夫子万世道德之宗。都说得平易。从得夫子之言。便是无外之实。若要说天大无外。则此心便瞥入虚空里去了。如今所论。多就心有未尝放及心大无外处。生出枝叶。而其于无外之实则罕有及焉。此尤所当警省处也。且中庸戒惧慎独。乃是修德凝道之要。而未尝著一日之力。徒事竞辨于有睹闻无睹闻之间。连简累牍而不知止。所谓买椟而还珠。弃甜桃而摘醋李者也。以此从事而望其有进。不几于却步而求前者乎。然非高明。亦何以烦溷至此。所谓集抄。冗杂烦复。不成头緖。幸因誊写。更加刊正如何。鄙意本欲合质疑及考误释疑讲录等书。合为一书。而书册不备。未果得遂。若得高眼办此一著。淘择洁净。亦足以省得晩暮考阅之劳也。但恐抄节编录。乃朱退诸先生所深戒。无乃浅见困于所蔽。谓己当然而欲他人己从者耶。旋切悚惧之至。

别纸高山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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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诲曰。即此气质之中。其有一点子明。即是天命之全也。性之本然也。万物之一原也。

主天命言时。可如此说而无偏全大小之别。今曰气质之中。有一点子明。则这便是即其气质所通而言者也。故有问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朱子曰。理不同。如蜂蚁之君臣。只是他义上有一点子明。虎狼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点子明。其他更推不去。盖既曰一点。则其小可见也。既曰推不去。则其偏可知也。此愚所以有原其所得而言。则无不全。即其所通而言。则不能无偏之说也。未知如何。

盛诲曰。其曰一理流行者。即指其浑然处。其曰动静微著者。即指其灿然处。盛论一根里面。许多脉理之说。皆与本说不相对值。

鄙见亦非敢刱为无稽之说。盖以动静微著而言。灿然者是竖说。以万象森然而言。灿然者是横说。言固各有当也。至如一根里面。许多脉理之比。亦有所本。语类曰仁自有一个仁底模样物事在内。义自有义底模样物事在内。礼智皆然。比如木有四枝。虽只一个大根。然必有四根。一枝必有一根也。所谓一个大根。必有四根者。果非一根里面。有许多脉理者乎。以其一根而谓之浑然。指其许多脉理而谓之粲然。非一根之外。别有脉理。更乞详之。

盛诲曰。瓢溪承教时。以为圣人之喜怒哀乐。除耳目形质上外。自当为理发。不可尽谓之气发。

窃谓理发气发之名。由分开说而立。虽于圣人分上。既分开言之。则喜怒哀乐是气发。不可谓理发。瓢溪所论。无乃既非浑沦。又非分开。而半上落下者乎。

七情中节。既是顺理。却是理发。却对喜怒字而归属于四端云云。

瓢溪此说。亦与前段同。来辨甚当。安有四七相对为理发气发。而气发者还属于四端之理哉。

心岂有出入。逐物是欲。其谓之无出入何也。其体足以主一身而该万化。其用足以统万古而御区宇云云。

窃详本说。第二说之意。只以主内应外者言。未遽有统万古御区宇之意。盖理虽如此。而恐侵过第三说之意。如何。

道夫说。正合盛论云云。

窃观道夫所谓心之所以存亡者。以放下与操之之故。非真有出入也。此即孟子只据操舍之意而但倒说耳。盖程子之意以为心之正体。实无出入。非出外而应。入内而存也。又云逐物是欲者。言心固有逐物之时。此则只可名之谓欲。而不可名之谓心也。北溪则又以为虽以逐物之时言之。亦非本体走出外。故才觉其放心便在此。非自外面牵入内也。转转相解。摠为一说。恐非有异旨也。如何。

既以北溪说编入于心无出入说。而其所以自为说则如此。可见陈说之以备一义。

窃谓心无出入三说。惟第一说自为一义。其馀皆通看。故有时而合为一说。然既分作三说。则当各作一义求之。此又不可不知也。陈说固与第三说有间。然于第二说则无差别。更入思议如何。

答李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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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睹不闻之义。辨析精密。开示深切。诚荷发药。然区区迷滞之见。终有未尽释然者。敢因来说。质以先生之训。而逐段申禀焉。若蒙终始垂牖。俾不至于终迷。则其何感幸如之。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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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诲曰。不睹不闻。只是汎说未发时地头名色。不干声色之有无也。

此其为说。恐未必有契于先生之本旨也。盖先生之说不干有无。只就不睹不闻上说。杂著疑义曰。此不睹不闻四字。当就此心无形声处说。初不干外面声色之有无也。答晩谷书曰。不睹不闻。正是就此心未发。寂然无形声处说。非指外面声色之有无也云云。虽其上文带说所睹闻。而其旨意归结。专在不睹闻上。高明之言不干有无。却以不睹闻所睹闻对说。此其未契者一也。先生专就此心无形声处说。答晩谷书曰。未发之际。思虑未萌。泯然非有声色之可验。故耳目有所不及闻见。若如来谕所谓当此之时。虽事物之接于前者。耳不及闻。目不及见云云。则是朱先生所讥转向见闻上去者矣云云。晩谷所谓虽事物之接于前者。即来教所谓设有声色之入耳过目者。而先生以为转向见闻上去。则其意可见矣。高明却以设有声色之入耳过目者为说。此其未契者二也。更赐开谕。

盛诲曰。答川沙书曰非以不睹闻。作别项地头于睹闻之外云云。不睹闻指未发。睹闻指声色。

不睹闻指未发。睹闻指声色。有可议者。盖书中既曰自其知觉不昧而言。则曰有睹闻。自其思虑未萌而言。则曰不睹闻。是则有睹闻不睹闻。俱指未发而言。非分不睹闻与睹闻。一属未发而一属声色。如何。

盛诲曰。其实即此声色之接于外。而思虑事为之未萌。正是一时事。非有异也。

愚意朱子之论未发也。必以事物未接。思虑未萌言之。其论已发也。又以事物既接。思虑已萌言之。则其于思虑未萌之时。不当言声色之接。亦明矣。然则或问所谓精明而不乱者。亦谓知觉不昧。而耳当益聪。目当益明云尔。此其所以与思虑未萌者。为一等时节也。今曰声色之接于外者。与思虑事为之未萌。为一时事。则恐有未安也。如何。

盛诲曰。以见闻精明。思虑未萌。两下立说。则所谓见闻精明者。其非指声色而言者乎。即此见闻精明之时。而苟其思虑之未萌。则这便是未发。这便是不睹闻。此之谓一时事。此之谓非有两项时分地头。而又何声色之足干乎。

妄谓若以见闻精明。对思虑未萌而言。则思虑未萌。当属心。见闻精明。当属耳目。然其实耳目之精明。正以此心之虚静耳。故朱子曰戒惧乎耳目之所不及。则此心常明。又曰圣人之心。湛然渊静。聪明洞澈。皆兼心与耳目而言。则见闻精明之时。即思虑未萌之时也。见闻精明与思虑未萌之间。著个苟其二字。得无赘乎。其为一时事而非两项时分地头者。有不须言矣。

盛诲曰。集中有曰万事未萌。有曰事物未接。何尝偏指思虑未萌而为言耶。

窃观先生之言事物未接万事未萌。非止一二。何敢尽疑诸说之一切舍声色而言睹闻哉。但其语意归宿。专在于此心未发。专无形迹上。故曰睹闻之有无。在万事之萌未萌。喜怒哀乐之发未发如何耳。何尝指外面声色而为言哉。先生果以万事之事。包声色而言。则其下文。又何以言何尝指外面声色也。且每每提说莫见莫显之为所睹闻。只是微有形迹者。以证未发时不睹闻之全无形迹。则所谓微有形迹者。非指思虑初萌而言者乎。

盛诲曰。川沙往复。中间一转。只言知觉不昧思虑未萌。而此则恐只是一时省笔。

此则虽曰省文。而既以有睹闻不睹闻。谓非有两项时分地头。则语意实无欠阙。此正愚见之所本。何敢有疑于此耶。

盛诲曰。未发指心而言。见闻指耳目而言。则此心为里面。而耳目为外面。恐不可。

妄谓未发固是指心而言。而其不睹闻则未尝不指耳目而言。朱子之释不睹闻。皆以耳目不及言。见闻固是指耳目而言。而其精明则未尝不以心之虚明洞澈而言也。此其所以不必分心与耳目而谓外面里面也。未知如何。

盛诲曰。或问所谓未发时。未有喜怒哀乐之偏。而目之有见。耳之有闻。愈益精明。此其语势与此无别。而犹云尔者何也。

妄谓或问所论。专以未发时有见闻者而言。非论不睹不闻之义也。盖此一段。因论程门所记当中之时。耳无闻目无见之失而发之。则所谓未发之时。未有喜怒哀乐之偏者。所以释中字之义也。所谓目见耳闻之愈益精明者。所以辨耳无闻目无见之误也。何尝以未有喜怒哀乐之偏。而解不睹不闻哉。夫不睹不闻之时。固无喜怒哀乐之偏。然朱子贴训之法。恐不如是。其上文曰戒慎乎其目之所不及见。恐惧乎其耳之所不及闻。又曰不待其征于色发于声然后。有以用其力也。必如此然后。方是不睹不闻之正训也。虽然耳目之所不及与耳目之益精明。未尝不相贯。毕竟俱属未发界分。故曰非有两项时分地头也。如何。

答李慎可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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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沴火中。杜门屏息。转闻御者自林塘径归。怅然有举首望仙真。邈然不可攀之叹。忽自无何珍缄入手。警诲谆切。披复欣豁。奚啻次面而已哉。仍审肇炎。棣床经履征迈日新。健休索居无辅。荤血满肚。万金良药。未必有补于膏肓。每承提喩。殆若有寸长可取者。岂相距稍间。罕与游从。犹有所未悉于慵懒颠倒之实耶。一味悚愧而已。孤陋腾理之叹。吾人通患。盖闻朱先生之言曰。因践履之实。以致讲学之工。川沙先生尝有味于此。屡发于知友往复之间。盍相与勉之哉。所谓集抄。徒以借书未易。记性不强。俱收并存。以俟知见之少进而加节择焉耳。幸而得彻几案。何惜只眼旬月之劳。而坚拒至此哉。更望精加刊落。因并留意于前书所恳如何。川沙尝论刊补中采入刊补补之失。曰各成一书。见行于世。使读节要者。未该于讲录则待刊补而该之。未达于刊补则待刊补补而达之。此固切至之论。然此书类例自别。恐无掠美之嫌。未知如何。别幅所谕。有令人愧惧处。然知照之下。不敢不毕其说。不以胶固而绝之则幸矣。不睹不闻一段。究极源委。开示精到。使几年迷滞之见。得有所省悟。智愚相悬。岂惟较三十里而已哉。区区笔舌。盖不足以为谢也。

答李慎可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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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性一句。是极本竆源。说道之大原处。今以或问之人字。而遂认此天字作对说。

向于讲录中天字兼理气。果失先先生本旨。前书又只据或问对说天人。而以证天为理气之原者。亦涉牵强。今且究言之。盖易大传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即子思之所谓天也。继之者善。即子思之所谓命也。成之者性。即子思之所谓性也。夫孔子之言道也。岂不是专指其粹然无杂者。而却就阴阳而言之者。诚以理与气元不相离故也。然则子思之言性。虽曰极本竆源。专言理不杂气。而一阴一阳。继之成之之意。未尝不包在其中。故朱子曰天命之性。是专言理。虽气亦包在其中。然若云兼气。便说率性之道不去。又曰天命之性。亦离气禀不得。既曰气亦包在其中。则天道变化而为生物之本者。不害为理气之原。然因此而遂谓兼理气则不可。故先先生集中。虽言天固理气之原。而一则曰天专言之则道也。一则曰天即理。就赋与处说。故曰理气之原。其意亦可见矣。未知如何。

就气质而指其一原处为言。则不于一点明处见得。而于何推究也。或问云云。其曰形气之所偏。非所谓即此气质之中耶。义理之所得者。非指一点明处乎。天命之本然者。非所谓天命之全乎。

此固然矣。以愚考之。高明所引或问。亦未尝不包偏全之旨。其上段曰鸟兽草木之生。仅得形气之偏。而不能有以通贯乎全体云云。则虎狼蜂蚁之类。即其所通之一路而谓之偏。亦何不可之有。但其下文所谓其形气之所偏以下。乃谓于其所通之偏。而天命本然之全者。初无间隔云尔。故曰谓之偏亦可。谓之全亦可。今若以一点子明。而遂谓之天命之全体。则愚不敢苟同也。

未知原其所得者。是为未生之前乎。方生之际乎。不能无偏者。是为所通之故乎。所蔽之故乎。

得于天而具于心之谓性。安有指未生而谓之性者乎。若言所得之无不全。则亦岂方生之际如此。而已生之后。不如此乎。但其所得之性。虽无不全。随其形气之有蔽不蔽之异。故人则无所蔽而有以通贯乎全体。物则有所蔽而不能通贯乎全体。既以所蔽之故。而仅通一路。则所通之偏。可见矣。虽曰即此一路。而有以验其全体之本具。然夫既推不去。则乌在其全而不为偏也。

阴阳。形而下者也。水火金木土。形气已具者也。其为化生也大矣。曾是以为人生而静以上。冲漠无眹境界乎。

阴阳固是形而下者。而太极非在阴阳之外也。才有太极。便有二五。才有二五。便能化生。自古及今。无时而非化生时节。将于何处把作化生之前。而指为冲漠无眹境界也。惟就气而挑出理看。是谓冲漠无眹。故有以阴阳未判坤复之间言之。又以性未赋心未发之时言之。然殊不知理之乘气而化生不息者。固自若也。冲漠无眹者。亦不外是也。故朱子曰阴阳也君臣父子也。皆事物也。是各有当然之理。即所谓当行之路也。形而上者也。冲漠无眹者也。若于阴阳之外化生之前。别求冲漠无眹之界。则不几于无位真人之说乎。高明于此不应有所未察。其意必有所在。更乞开喩。

答李慎可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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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闻执事筮仕。即欲奉书致意。因循未果。而西驾已戒。音尘益远矣。数舍通问。犹不以时。动经半年一岁。况落落千里外乎。且念前书谬妄。无转枢之美。而有守株之固。诚恐自外于直谅多闻之益。乃蒙不较。远垂记存。满纸缕缕。殆若诱掖奖励。可与偕之大道者然。包荒之量。果非常情所及也。示谕邪诐肆行。举世长夜之渐。诚可忧叹。然彼说本出瞿昙之下。仅足以诳诱浮薄无行之流耳。至如吾岭后辈。固无足以塞厚望者。然自是邹鲁之乡。况先先生遗教。浃于人心。及门诸贤。尚有存者。何遽有沦胥之虑耶。所以四方之期望。特在于吾岭。吾岭之期望尤在于吾兄。切愿益进竿步。使家学有所赖而不坠于地。则虽以健之无似。敢不承下风而备数于初平哉。古称祠官最是仕宦佳处。为能远市朝屏纷华。便于读书养静也。似闻东陵。颇有游从应接之烦。声利海中。易以溺人。幸望百尺危栈。不蹉一迹。千里逸驾。不辍一步。勤励而勿异于众。韬晦而勿流于俗。如何如何。尝闻先尊丈从宦时。每公退未及就坐而先开卷。此正今日受用处。幷以为献。此皆吾兄茶饭。何待人言。而爱慕之至。敢陈不逮之规。千万谅察。别纸诲谕。平铺典雅。其所警勉。无非拔肓之剂。敢不敬服。柰此八万毛孔。一齐受病。殆非一丸一散。所可责效。幸续惠良方。使乌头之力。浸渍而不去。则尤何感篆如之。其间尚有未尽吻合处。不免抉摘条禀。或赐垂恕否。书末相见未易期。遄惠千里面之喩。良荷不遗之厚。何敢故为稽滞。而家间连有毉药之扰。门亲姻戚。窆埋相续。汩于奔问。了无闲静时日。今始偸隙修报。而又未知几时得彻几下也。徒有心旌向风摇摇而已。惟愿进学有相。旅候毖重。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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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陶曰。情之有四端七情之分。犹性之有本然气禀之异。其于性也。既可以理气分言之。至于情。独不可以理气分言之乎云云。今曰四七自是一情。无乃与斯言者相反乎。

朱子之论本然气禀。亦谓性则一。其于情之理发气发。独不可谓情则一乎。但性虽一。而亦可以理气分言之。朱子所谓天地之性。太极本然之妙。气质之性。二气交运而生是也。情虽一。而亦可以理气分言之。所谓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是也。是则愚见之所本。而谓之相反可乎。

退陶之自谓未安。亦如高明之自谓语病。

如浅陋固无足道。然其自谓语病者。恐其诚有劈成两片之疑也。却谓承袭朱子之语者。亦不害其自为一义也。况大贤议论。片言只字。皆从分金秤上称出来。岂容心不然而姑为退托耶。

答李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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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谬见不睹不闻。包括周匝。生出许多枝叶。近更考究。盖子思之言不睹不闻。只就此心未发上说。谨摭先生诸说。分注愚见。更以求教。但未知自高明观之。复以为如何耳。

答晩谷书曰。无见无闻。朱子所深斥吕子约者。而中庸分明说不睹不闻。须是看得中庸不睹不闻。与子约所谓无见无闻者。字同而旨异云云。谨按睹闻见闻。均是耳目之用。而谓不可相杂。故向以为疑。今详子约之无见闻。以事物既接而块然如顽石者言。中庸之不睹闻。以思虑未萌而寂然无兆眹者言。此其所谓不同也。

又曰朱子之用睹闻字。专指未发时里面境界而言。与子约之转向事物上去者不同云云。谨按朱子之论未发也。亦言事物未接万事未萌。而此以转向事物为病。故向以为疑。今详先生之意。子约盖以事物之接于前而无见无闻者言。是之谓转向事物上去。若不睹不闻。则只当就此心未发处看。何得移就事物已接处言乎。

答约斋书曰。睹闻之有无。在万事之萌未萌喜怒哀乐之发未发如何耳。何尝指外面声色而为言哉。末章不言而信。不动而敬。亦就自家分上发未发而言。未遽参涉于他人之言动云云。谨按此言睹闻之有无。亦非指声色。故向以为疑。今详先生之意。只以睹闻之有无。贴了萌未萌发未发。而萌未萌发未发。仍就自家心上说。未遽参涉于外面声色云尔。盖极言不睹闻之当以此心未发言也。

又曰声色接乎耳目者。睹闻也。耳目从乎声色者。视听也。睹闻与视听。各是一等时节。盖道不可须臾离。故君子之心。常存戒惧。虽耳目不及。亦不敢少忽。盖自视听之时。极言之以至此耳。若以睹闻作视听意看。则不成文义云云。谨按对言则睹闻视听。固有分别。而单言睹闻则视听在其中。此却只言其各是一等时节。故疑其以睹闻属思虑。视听属声色。而睹闻之有不该。今详先生既曰自视听之时。极言之以至此。则亦犹朱子所谓自所睹闻。以至于不睹闻之义也。特因问者直以睹闻作视听看。故别以言之也。

答川沙书曰。喜怒哀乐之未发。万事都未萌芽。无声色之可接。只此便是见闻所不及。而自家已先戒惧。饶胡氏直以不见不闻。作一等时节。以为暂焉之顷。故妄有论辨云云。谨按饶胡氏以事物既往思虑未萌之间。为不睹不闻时节。则是不知事物未接。思虑未萌。只此便是不睹不闻。而别作一等时节于既往未萌之间。此其所以为失也。来谕乃谓欲救饶胡之失。故以思虑为断。则恐与先生之旨。未甚相贴也。

所谕近来诸家。或因论说不合。惹起衅端。皆由于见道不明。血气乘之。须相与痛箴。勿少假借。非高明。何以得此。自世教衰。唯知自家长,他人短处。不知自家非,他人是处。深可叹息。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朱子释之曰。艮其背不获其身。是只见个道理。不见自家。行其庭不见其人。是只见个道理。不见个人。大凡君子之于言动。不见有己。不见有人。惟见有此理。方是进步处。此愚之所日夕勉焉而未能者。因复以为献。幸勿以为良遂摠知而忽之也。

答李慎可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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迺者获拜诸君子。周旋于泗院黄寺孤云之间。与闻性道明诚之奥。非吾执事乐为之唱。乌能办此。况解携之际。追饯于十里外。此义尤非吾辈所及。归来钦仰。倍于平昔。顾颓懒不振。未暇修问致意。而乃为执事者所先。感愧交切。仍审肇夏。棣床博约。益进竿步。慰贺万万。健休闲居惫卧。无所用心。不入于黑窣世界。则辄有渊沦天飞之患。乃承涵养本原之问。不觉骍然。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何敢强其所不逮而备例塞白耶。既又思之。若以躬之不逮而遂不言。则终无以究其用力之方。而冀其有分寸之进也。盖尝闻之。涵养别无妙法。程子曰涵养须用敬。敬者所以主乎心。而无动静语默之间者也。日用间。常须收敛此心。莫令分歧。随事顺应。处之各当其理。毋偏系。毋拘迫。毋怠忘。毋计获。毋欲速。平平存在。久久纯熟。是究竟法。先辈又以正衣冠齐容体。四勿三贵等。规矩绳墨上守定。为所入之门。如健休者。近才略略地。窥得一班。而年龄已衰迈矣。筋骸难强。思虑易昧。毕竟噬脐无及而已。叹且柰何。适子为妻练不练之说。仪礼丧服杖期章疏。虽止一期而禫杖具。杂记云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妻虽义合。妻乃天夫。为夫斩衰。为妻报以禫杖。又曰为妻年月禫杖与母同。不杖期章疏。此不杖。轻于上禫杖故次之。大夫之适子为妻。传何以期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疏不敢降者。谓不敢降至大功。何以不杖也。父在则为妻不杖。疏父为适妇为丧主。故适子不敢伸而杖也。记为妻父在不杖。注尊者在。不敢尽礼于私丧也。今按此只言不杖。何以谓亦不练也。适子为妻之上。有祖父母世父母叔父母而其服皆不练也。下有适孙及为人后者为其父母而其服亦不练也。一章之内。宜无异同。故谓为妻亦不练也。难者曰注大夫不以尊降适妇者重适也。凡不降者。谓如其亲之服服之云云。若不练则何以谓如其亲之服服之也。若如其期而不如其练。则注说合有发明。且以适妇而同于未成妇之服可乎。曰郑氏之意。固不敢知。然杖亦服也。不杖而谓之如。则不练而谓之如。又何害之有。况未成妇之服。曾子问历言不杖不菲不次。而亦不言不练。若以此传之不言不练。而谓其当练。则何以知未成妇之服必不练也。诚以服之有练至重也。不可为未成妇而服至重也。难者又曰祭之有练祥。丧之大节也。虽大功者。主人之丧。必为之再祭。今于适妇而不为之再祭可乎。曰小记曰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必为之再祭。先先生答人书曰。凡练祥之祭。皆为有三年者而设。若无三年者。则练祥之祭。固无所于施。期亲之服。虽练而除。然祭不为除丧。则不可以除期服而名之为小祥也。当练祭之日。行事如忌祭之仪。祝曰奄及初期。而不曰小祥。有期服者除之。至祥日。则祝曰奄及再期。而以素服将事云云。愚意此虽为大功主丧者发。而实为凡服无三年者之通例也。未知如何。通解续练变服章。杂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注。此谓父在为母也。勉斋黄氏曰。按丧服疏。为妻亦伸。盖杂记之文。本只是杖期章义疏。故勉斋引本章疏说。以补注说之未备耳。擎厦兄乃以注中父在字。赚连疏说。而为适子为妻亦练之证。此尤所未晓。幷赐裁教。

答李慎可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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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谕敬字工夫。亲切的当。其曰但将一句存得。许多言敬。皆在其中。及竆理涵养。不须互相推诿。只默而存之。随偏随救等语。皆从体认服习中流出来。殊非颔颊掇拾包罗陈列之比。谨当佩服。而只恨旧习难化。髦已及之。三年之艾。恐无救于七年膏肓之证也。然盖尝闻之。持敬不在多言。只是自觉衣冠不正。便合整之使正。容貌不端。便合敛之使端。说话觉得不是。便莫说。做事觉得不安。便莫做。头痛灸头。脚痛灸脚。便心不放慢而得其养矣。平日非不知此为至言。而未知其味。今承随偏随救一转语。益知今日受用。莫切于此。讲辨之不可以已。有如是耶。但高明于此已作饮食裘褐。而健乃如获远方之珍异。暂而不能常。是又可惧也。未知执事又将何以提策之也。至于礼疑。彼此已竭尽。无馀蕴矣。不必复凂。而但又有所疑。愚伏,南溪及先先生于此皆有两说。而未尝明言取舍之意。来谕乃谓愚伏以下诸先辈说。可谓其法之具在也。愚未知其说不练。独不得为其法之具在乎。盖闻众论差互。折诸前圣。周公之经。岂不为的证。而乃以为推出言外之意而挥斥之。却于经文叙服有练无练轻重混紊之疑。则不肯明白示破。殊令人滋惑而莫之解也。至于语法恰有相似处一句。规讽深切。礼以辞逊为主一段。尤极警发。敢不自反循省。以俟知解之少进耶。但麤心习气。又复发作。抗论不知止。幸望恕察。

答李慎可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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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所裁书。满纸娓娓。无非进修不倦。警勉不置之意。开发深矣。岂敢以懒废自外。而不思所以淬砺刮𱐦。以毋负提挈之万一哉。春气不适。棣履湛胜。作何工夫。有何新得。区区所愿闻也。来谕曰平生作非。不但四十九年。又曰自量病源。专在知之未彻。夫以老兄践履之笃识解之精。而乃有此自讼。令人发苏子将如何之叹耳。然道理无竆。工夫有限。故自古圣贤。忧勤惕励。常若不及。未尝以无过而自恕。已知而或辍。若舜之察迩。汤之不吝。文王之未见。孔子之未能。颜子之问寡。岂故为是退让贬抑之辞哉。圣贤犹然。况未至于圣贤者乎。是则高明之所以自讼者。必有近似者。而不可以不勉也。幸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者。把做节度。使如健颓放者。有所观感而不敢自画也。至于融贯合一。邂逅逢原之妙。知其味者。世自有其人。非从事勘核者之所易冀及也。然抑尝闻之。理无精粗之分。心无内外之间。须是就日用常行上。随时省察。随处提撕。随事体究。随物顺应。因践履之实。以致讲学之工。讲学有得。便将来践履。如是日积月累。意味浃洽。路脉平坦。渐次进步。久久纯熟。则所谓合一逢原之妙。当不离于此而得之矣。非可以言语指陈而时月期必也。此其钻硏之馀。仿佛窥测于皮肤影响之间者。而未尝一日用力于斯。特感相与之厚。妄言及此。适以招鹦鹉之讥耳。幸略其愚而订其不及也。公而以人体之之义。寻常疑晦而未得其说。故闻有论辨而请其緖馀。乃反秘其所已言而求其所未言。殊非以善及人之义也。然急于叩发。拙者先呈。幸赐裁教。盖仁者。生之性爱之理也。天之所以命乎人。而人之所以为人者也。是乃固有之理。而非因公而后有也。语其体则无不全。语其用则无不周。但为私意所蔽。则域之以畦畛。限之以墙壁。局促狭小而无以尽其本然之量。故为仁者。必须就人身上。去其所以害仁者。而存其固有之理而已。害仁者何也。私意是也。固有者何也。生之性爱之理是也。惟公可以胜私。胜私则生意滋息。爱理充大。与天地万物。血脉贯通而周流无间矣。是则所谓公而以人体之者也。故朱先生曰。公者所以体仁。犹言克己复礼为仁也。又曰公是克己工夫极至处。为仁由己。故曰工夫在人字上。此则似无可疑者。而或者乃谓以公为骨子。愚之所疑者。正在于此。而不敢辄为之说者也。然不有以发其疑。则何以来的确之论哉。朱子曰。公也只是仁底壳子。尽他未得在。毕竟里面。甚物事生之。性也只是状得仁之体。又曰仁之名不从公来。故曰公而以人体之则为仁。又曰仁是本有之性。生物之心。惟公为能体之。非因公而后有也。故曰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细看此语。却是人字里面。带得仁字过来。又言公非仁体之真者非一。则所谓骨子者。盖指生之性爱之理。非以公为骨子也明矣。且以镜水譬之。公犹镜之无尘也。仁犹镜之光明也。镜无纤尘则光明矣。公如去其壅塞。仁如水之流通。沟渠去其壅塞。则水自流通矣。光明是镜之骨子。而无尘非其骨子也。水流是沟渠之骨子。而去塞非其骨子也。此意未知如何。幸从头一一剖示。撤此蔀障也。忠立兄安否何如。未暇作书。幸以此纸轮照。幷望订教也。惟冀千万自爱。以副瞻仰。

答李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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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待之行。因代步羸惫。不免匍匐而归。委席吟呻。忽自诚伯所。传致辱复。拜领伏读。不觉拨昏唤醒。仍审棣床观玩之乐。有进进不已者。曷胜钦仰。健休气血渐耗。神精随散。弛而不张。断而不续。虽欲强把捉。亦不可得。不学便老而衰。正戒此也。悼叹柰何。示谕庸言庸行上。寻个是处方是知。体得是处方是行。可谓要言不烦矣。苟非实体认实体践。何以及此。然所谓是处者。自非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未易见得。如今往复零星文句之末。苦多抵牾而不合。况于日用事物纷纠之间。真个见得天下古今之所同是处。顾不难哉。知个是处。犹患其难。则行个是处之难。又岂不十倍于知之为难乎。幸于此益味啖蔗佳境。而推其馀沥也。又谓究其病源。专在致思于无形影。不可行之地。区区平日。亦非不知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药。然知之未彻。还似不曾知。每一开口。辄向艰棘玄妙处走。幸痛加鍼砭。随病随救也。至于牵连比倂之规。尤是拔肓之剂。敢不敬服。但鄙意以为圣贤垂训。如风水移步换形。不容毫发差紊者。固不可牵彼证此。至如义理源头。工夫纲领。自然有许多通透去处者。又不可执一而废二也。又如诸说纷纭。横竖异指。分合殊看。则亦不可胶守一说。而不究所以会通融贯之妙也。如今公而以人体之之义。鄙说所引虽多。而要之皆朱先生释此一段之义也。非泛引外来义理而附会之也。盛见所主。固在于撑起这公字作骨子一段。而此一段。独与先生诸说。似有不合。故寻常致疑而不敢言。今因来谕之及而索言之。先生若果以公为骨子。则不应复言公是仁底壳子。又不应复言非为公之一字便是全体也。故敢以己意引仁说中克己复礼是也一句。以释撑起之意。夫撑起者。从中充拓之谓也。岂非公为壳子而以人撑起者乎。人字里面。带得仁字过来。而此其所谓骨子也。来谕乃谓分明说将公作骨子。不知徒据此而以为分明乎。抑别有所据而云尔乎。又谓之恻怛之理。将此无私之理。作骨子然后为仁也。又未知恻怛是一理。而无私又是一理乎。天之所以命乎人。而为生之性爱之理者。反为壳子。而必待将此公以为之骨子然后。方可以为仁乎。满腔子恻隐之心。有些未尽分数。而引入公共之理。做个骨子而后。全其为仁体乎。皆不敢知也。又谓程子本语。只是说仁之道。非是说仁之工夫。鄙见与盛见不同。正在此处。程子固曰仁之道。只消道一公字。朱子论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亦引此而证之矣。则盛见固有所据。而区区愚滞。所以不敢遽从者。朱吕二先生之编近思也。不著此条于道体篇。而却以载之于为学篇。又答南轩书曰。程子言公者所以体仁。犹言克己复礼为仁也。此可以知其用力之方矣。语类亦曰公只是无私。仁自是元有底。只被私意隔了。克去己私做底。便是仁。此类极多。不胜枚举。且如来谕所引须公而有恻隐之心。工夫却在人字上。盖人体之以公是仁云者。亦以工夫言。则所谓体之以公者。盖谓体之以克复也。恐非谓以公作干骨也。其曰惟公为能体之者。亦承之曰非因公而后有。则本有底不为干骨。而无情底朱子曰。公则无情。乃为干骨。已似可疑。又承之曰人字里面。带得仁字过来。此句似与公只是仁底壳子一段相符契。里面底是干骨乎。壳子底是干骨乎。又不待他证而决矣。更乞详之。所画图子。亟欲奉玩。而谓之就正则太不近情。岂欲逆拒之。俾不敢请耶。公晦果得卜邻。而乍到旋病。姑未团会。依教以来书就勘。偶与鄙见相合。岂或蔽于私耶。

答李慎可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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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旬联榻。日闻所未闻。亦已侈矣。而既蒙远送于野。又续惠联札。致意勤挚。感佩不知所以为谢也。岁色维新。棣床德履增茂。仰慰区区。健休虚吃世间饭。恰周六十甲子。循顾平生。做得甚事。邵尧夫先生诗曰。使吾却十岁。亦可少集事。盖于是时先生年已六十六。而前去易箦之日。仅一岁矣。无限感慨之意。至发于歌咏。其意可谓戚矣。然自今观之。先生德学事业。有何未了。而有此却年之恨。在吾辈。其恨尤当何如哉。如健休者。已无望于却年。如老兄者馀年尚多。曷不思所以及此精进。俾不至于有叹耶。礼校因循岁月。迄无收杀。同门若干人。今又失去仲虎。馀存者又可长保耶。常恐如此过了一年二年。先师一生收拾。嘉惠后世者。或至埋没而无传。此又岂独门下诸人之责而已耶。前冬临别。奉告以刊事缘老兄不成者。实非偶发戏剧也。高山始役之前。未可一番偸隙耶。如曰势有难动。则谨赍舁许多礼书。就订于高山役所。然巨役方张。又添此役。则支供之难。又不可不念。幸细入思议。毋孤此苦心血恳也。

与李慎可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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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炎蒸。非招呼期会之时。而徒以校役方急。敦速不置。乃蒙联旆光临。浃旬探讨。遂使十年未了之案。一经大帚。顿减疵颣。何感如之。但冤祥遽及。一朝告别。街头怅愔。岂以前期未远而少弛也。窃覸神采顿减平日。荣卫内损。亦可默揣。幸乞为道自爱。到得难耐处。耐得过如何。家范图。蒙荷转示。许以贡愚。足见若虚问寡之意。敢不略举管蠡所及。以备采择之万一乎。敬斋箴五章曰当事而存。靡他其适。六章曰惟心惟一。万变是监。盖主一无适。本皆主心而言。但心与事相关。故言心而不遗乎事。言事而不离于心。当事而存。岂非心之主一。惟心惟一。亦非事之无适乎。今以主一无适。分心与事。似甚破碎。而云达于事本于心。亦似宽缓。然而先生之所以收入吴说而不删者。盖朱先生展转相解之意。既屡见于集说中。则以朱意看吴说。亦自不妨故也。今单举吴说。揭为眼目。则无或起后人之疑乎。至于心不能无适之病。事不能主一之病云者。尤似牵强。如何。政此悲号之日。岂敢干以闲酬酢。所以汲汲如此者。只怕后会前更无便。要得未相见间。细入思议。相对时。庶得彼此各尽所见耳。

答李慎可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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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承辱复。又此申辱。感荷良深。仍审玩养超胜。两度书来。辄使涵养字。隐然有丁宁反复。唤起提警之意。三复以还。骍然而愧。悚然而惧。收召已散之魂。捡摄已弛之体。以图惜取馀光。粗答厚赐。而半饷一饷。辄复欠伸而罢。嗟乎枯木朽茎。非复受钳时节。安得缩却数十年光阴。相从于寂寞之滨炼养之侧。稍变粗厉颓慵之习哉。继此而无惜箴警。不以数疏为戒。则漏器之水。亦岂无馀润之住耶。所拱而俟也。家范早晩珍玩。其编次有法。足以垂范天下。岂特为一家之范而已耶。顾此庸陋。无容置喙于其间。惟有一二文句之疑。略加标识。而非敢望俯采也。乃蒙盛度许以反复。不胜感服。复此申禀。幸卒垂惠。敬斋箴图。吴说未尽之疑。已详于忠立哀答书中。不必复举。而来谕谓八章之有间。以私欲万端言。皆就心上说。九章之有差。以天壤易处而言。皆就事上言。此固然矣。而九章章下朱子曰。须臾之间以时言。毫厘之差以事言。皆谓失其敬耳。非两事也。朱子何不以心与事对言。而必以时与事对言也。诚以有间固敬之有间也。有差亦敬之有差也。敬之有间。即心之有间也。敬之有差。即心之有差也。但有时与事之别耳。安得以心与事相对为两物。而既有心不能无适之病。又有事不能主一之病哉。凡有两样病者。必有两样病根。此其所以有两橛之疑也。先生则虽取吴说。而旋以朱子说救之。今著为图子。则舍朱训而特取吴说。果可谓因书立图。吻然无间者乎。若后山记闻。只以动静表里相对说下。而以主一无适之本属表里者。分属时处者。盖以主一无适。为持敬节度而当为一图之纲要。故分时处而以总一图之旨也。横竖离合。各有著落。而非若吴说之节节分心与事也。恐不可援而为证也。约中篇图。鄙说及忠立说。俱似未稳。盛论稍为稳当耶。忠立所谓首列七目而次系统论诸条者。不为无见。而约情之详悉。却在分言处。若以立图之难而略之。则图与书。果无抵牾之患乎。七目下。摭入诸条。果甚烦屑。未知当如何而可也。案下改定。尤觉僭妄。固所当废。然忠立所谓当就情上论。不必直竆源头。况上五图。不啻申复云云。恐有不必然者。如退陶十图,心学图,敬箴图之各有心圈而不相妨。此篇率性图,一性四德图,玉山讲义图之幷列仁义礼智而不为叠。何独于此而病其重复哉。若于此而发明未发之义。则诚有不必然者。而只言心之未发为性已发为情。则何至为妄发耶。方拟就彼会校。此计若成。可得从容商确。姑此不宣。

答李慎可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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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箴吴氏破碎之病。偶然拈出。而先生垂训。已不啻丁宁。自幸或可为千虑一得。而来谕却疑鄙说有回护之病。𢥠然不知所以为对也。然窃意先生既以为病而亦复存之者。盖以吴氏章分条释。自成一段文字。既采其上下而掇去中间。有些未安。故一例附著。而旋以朱训救正其失。不曾加一辞焉。亦见恭逊审密。上不侮先辈。下不误后学。盖两得之矣。但此亦出于一时臆揣。更赐提谕。不使终迷如何。礼书曾以跋文。仰关尊听。更思之。此书体大。似不可以无序。环顾一世。无可开口处。况深知此书。无如吾执事。谊分之厚。亦莫如吾执事。虽欲辞之。其可得乎。当别有佥状仰恳。姑略以私布焉。

答李忠立秉夏○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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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寺一会。得之声寝响寂之馀。而区区偏滞。自无受善之地。如入百货之肆。而未能收得一物。以为己有。殊有馀恨。况一散如云。音尘又杳然。尤有幔亭虹桥之感。乃蒙不鄙。损惠长笺。意寄深远。殆欲引而置之刮𱐦之末。未知浅陋。何以得此于高明也。敢不洗濯激励。以副提掖之万一哉。仍审竆寒。棣履珍庆。深庸慰泻。健休一味颓慵。把玩馀光。能有几时。悚焉以惧。惕然自悼。惟欲亲胜己资警益。以冀分寸之进。而孤陋无取。粗厉寡合。乐与之上下论辨者。盖无几矣。因此自画。不敢复勉强纳交求教于多闻之君子。而疵颣日积。方且不知所以自毉。直谅如吾执事者。乃反不赐之药而求助焉。岂自励深切。不觉其辞之谦耶。抑亦深烛此间悠泛之实。而故以是鞭策之耶。感相与之厚。敢诵不逮之言。子思子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者。不得不措。人一己百。人十己千。此仆之平生所愿学而未能者。窃尝妄谓吾辈须是办此。勇猛身心。毙而后已。然后可庶几焉。愿相与俛焉从事。则岂特救一半分而止哉。山移海翻之叹。系是山南大运。自非匹士所可挽回者。然随分开导之责。贵门诸贤。恐不得辞也。鄙门少辈。非无可与言者。而既无倡率。皆夺于竆约。溺于功令。不能自拔。恐无以仰副奖勉之意。愧叹柰何。彼时鄙说形而上下。性情之德两条。已觉其谬。而至于性道之说。则蔽痼已深。终未开悟。辄以别纸录呈。幸更剖教千万。

答李忠立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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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书处下窥高。忘浅钩深。罅漏百出。宜在谴斥之科。而乃蒙还赐手答。缕缕开谕。有令人惶惧处。有令人汗怍处。自非恻然思救于同得此理而甘心迷惑者。何以及此哉。区区拙讷。不知所以为谢也。性道虽同之义。乃是积年抱疑而不决者。诚荷反复晓告。然缠绕已甚。粘滞不化。尽觉落在气质坎阱之中。而不足以与闻天人性命之源也。辄复披露病根而悉陈之。幸望痛施鍼砭而拔此膏肓也。大抵理一而已矣。而其分未尝不殊。其分虽殊。而其理未尝不一。原于天而为性。根于性而为道。则虽有性道之异名。而其理则一也。具于形而为性。著于行而为道。则其理虽同。而不能无其分之殊也。自其理一而言。则非但性同而道亦同。自其分殊而言。则非惟道之不同而性亦不同。谓之同者。以其理之所得而言也。谓之不同者。以其形之所通而言也。所得者虽全。而其用之万殊者。亦可谓之偏也。所通者虽异。而其理之一原者。亦可谓之同也。只言其全而不言其偏。则流于狗子佛性之失矣。但言其异而不言其同。则昧于万物一原之妙矣。然则章句所谓性道之同者。固以一原言也。来谕非不是也。但因此而遂谓物之循其性而为道者。亦莫非全体。则恐有未契于章句之旨也。章句若单言性道之同。则固可如此说。今不然而上言形生理赋。下言气禀或异。则是乃所谓天命之性。亦离气禀不得者也。既曰离气禀不得。则即其性道之同。而形气所通之偏者。又不可外此而他求也。是以朱子之释健顺五常。只曰马之健。牛之顺。虎狼之仁。蜂蚁之义。而结之曰禀得来少。不似人全。未尝曰健顺五常。浑然全具于一物之中。则循是性而为道者。果可谓与人同而无毫发之异乎。若谓马亦可耕而牛亦可驰。则不几近于山上有鲤。水底生麀之说乎。愚所谓道之不同者。以此而言也。然则章句所以兼乎物而谓之同者。不过曰牛之耕。马之驰。鸡之司晨。犬之司吠。各循其性之自然。而莫非天命之本然也。犹曰溪涧之水。杯盂之水。其为水则同也。虽然此特就物上说耳。若以人言之。则性之无不全者。著于万事万物而无不通矣。性无不通。故道之偏于一事一物者。亦可谓举著无非全体矣。章句所谓性道之同者。实主人而言。则物之异中见其同者。特带说而已。所主者。既在于无不同。则彼异中见其同者。初亦不害其为同也。此愚见之本末也。今高明乃以气禀之不可侵犯于道字界分。而遂以天道乾道一阴一阳之道。与牛之道马之道通作一例看。而全无差别。夫物之道。固不外乎天道。然朱子不曰循马牛之性。而为马牛之道乎。程子不曰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不做马底性乎。章句不曰形既生矣。理亦赋焉乎。既不能离形而为性。则果有能离气而为道者乎。夫以道观物。则天机自尔。个个具足。如中庸之鸢飞鱼跃。周子之庭草一般。程子之盆鱼。张子之驴鸣是也。即物言道。则马但能驰。牛但能耕。形形色色。各自不同。而至如蚊虻蛇蝎之类。尤不可以见其仁义礼智之仿佛也。若是而谓之浑然天道之全体可乎。且如或问之言。所谓性者。无一理之不具而道无不备者。言人之性全具万理而无不备也。所谓性者。无一物之不得而道无不周者。言物之道各是一理而无不遍也。而即承之曰虽鸟兽草木之生。仅得形气之偏。而不能通贯乎全体云云。则物之循其性之自然者。果非异中之同而原头之同者乎。愚之所疑者。特在于物之当行之道。须有分别。高明乃谓大原之本自不同。高明果以牛耕马驰而谓之大原乎。朱子尝论人物之性。而曰要说同亦得。要说异亦得。须是同中见其异。异中见其同。方是圆活无滞碍处。高明乃谓理气双关对立。而置道字于半间不界之地。则必责人道于马牛。而必谓一耕一驰。莫非天下之达道然后。方可谓一原之同乎。虽然溺于分殊而强凿一原之大。蔽于私见而妄议昭旷之观。真所谓锺籥之揣日矣。若不终弃而俾卒嘉惠。则尤何感幸如之。擎厦兄再度承书。尚守静有至不至中有极不极之见。盖因致字工夫有推极之义。而遂疑静与中之有多少层级也。然观其虚心逊志。不似仆之粗率凌驾。计必有转环之美也。近日有志者。各倚一偏之叹。深有见于学之不可不讲。辨之不可不明。而观善规过之不可以已也。非知同于人而欲与偕之大道者。乌能与此哉。但力量有大小。知见有通塞。未必得为在己。失为在人。矫救裁正。实有未易言者。惟有反己自省。虚怀求益。惟知义理之无竆。而不见物我之有间。改过如救焚。从善如赴壑然后。庶几救得一半。而独居无助。积下一团。又有一个半个先入之见。已作窝窟而苦难濯去。未知高明将何以见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