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八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卷七 寒水斋先生文集
卷八
作者:权尚夏
1761年
卷九

[编辑]

答闵圣猷[编辑]

先进篇。颜路请椁章小注朱子说。礼记云大夫赐命车。

公之大夫再命。其车旗衣服礼仪。各视其命之数。此详见于周礼春官篇典命之职。曲礼三赐不及车马注。三命而受车马云云。赐。君赐也。

柴也愚小注所引家语说。未尝越履往来过之。

考家语。自见孔子。未尝越礼。足不履影。启蛰不杀。方长不折。执亲之丧。未尝见齿。此高柴之行也。今论语注所载。与此不同。未可晓。须觅他本而考之。此数字疑衍。

颜渊篇。请问其目小注朱子说。视远惟明云云。○视远惟明。出于尚书。而书注则惟字似以思意释之。盖谓视远之时。必思其明。听德之时。必思其聪也。此说则以为不远不明非德不聪云云。惟字似以语辞看。与书注有异何也。且人之目力。有能远视者。有不能远视者。视远惟明。似难勉强。而至其下工。当如何耶。

朱子说如此。书注恐不可从也。视远惟明。是明四目之意。谓虽疏远之事。见之必明。非谓眺望之远骋也。若蔽于近习之奸则不可谓之明也。听德惟聪。谓有德之言。听之必聪。若蔽于非德之言则不可谓之聪也。

子路篇。卫公子荆章。善居室。○居室二字。岂指所居宫室而言耶。抑指居家产业而然耶。以小注诸说观之则上说似是。然则始有。乃初作室之时。少有。乃栋宇既成之时。富有。乃装点恰好之时耶。然三有字。似不称于作室文字。故不能无疑矣。

语类曰常人为居室。不是极华美则墙崩壁倒。全不理会。子荆自合而完。完而美。循循有序。而又皆曰苟而已。初不以此累其心。据此则居室。指宫室言无疑矣。三有字来说似得。有字活看可也。

答闵圣猷[编辑]

泰伯篇。孔子谓泰伯章。三让。○三让。只以固逊为三让耶。抑其所以让于季历者。果至于三耶。

语类问三以天下让。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是否。曰据前辈说。亦难考。但古人辞让。必至再三。想此只是固让。

注因有翦商之志。○以小注朱子说观之则大王似是实有翦商之事。然则周自太王至武王。其取天下之心。未尝一日忘也。此岂圣人之心哉。岂大王非有觊觎商家之心。而知文王圣德足以受天命安天下。故传于季历。以及文王。其心一出于为天下为生民。而无一毫利己之念耶。然则传位季历。非所以翦商。而抑有他事实有翦商之迹耶。

此事见于八佾子谓韶章小注。见此则可想朱子之意矣。此事既是朱子之所难说。后学何敢妄有所立论哉。

以能问不能章注。不见物我有间小注。此谓犯而不校。○物我无间。岂专指犯而不校而言耶。问不能问于寡。亦皆忘物我之事。则岂独以犯而不校。为物我无间耶。且以谢氏说在己在人等语观之则尤分明。小注之说恐误。未知如何。

以上四事。属义理无穷。犯而不校。属物我无间。本于或问。

朱子说便有合内外之意。○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为内。而好察迩言。用中于民为外耶。然则颜子之未成者何事。岂内成而外未成耶。岂以有迹无迹而言之耶。

内指我外指人。朱子白颜子却但是不以我去压人。却尚有个人与我相对。在圣人则和人我都无。此所谓合内外之意云者。正指和人我都无处言也。来示有迹无迹云者。得其本意。以其善与人同与好察迩言。分内外则全不然。

民可使由之章小注列子云云。以能鄙相笼。○能鄙相笼何意。

能指多智者。鄙指愚昧者此四字。盖多智者笼络愚昧者之意。

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不入者。谓他邦之人不入于是邦也。不居者。谓本居是邦之人。亦当洁身而去之耶。然则乱邦比危邦较重何也。人之居于乱邦者。若是父母之国。而又无官守之拘。则亦可以随便善处而免于祸矣。恐不必去之。未知如何。

乱谓刑政纪纲紊乱。当是时。虽已仕者。见几而作可也。若至危急存亡之秋则已仕者。只当受命于国。何敢弃而去之。但未仕之人则虽当危急。恐无致死之义也。不入。非但他邦之人不入。虽居是邦者。不仕其朝。则便是不入也。

不在其位章小注朱子说。不可过于天道。○不可过三字。不能晓得。

此言天叙天秩。自有一定之则。天子当奉行而已。不敢有所逾越也。

子罕篇。吾有知乎章小注朱子说。两端也是一般。○窃疑舜之执两端。如有一事。或以为是。或以为非。论议不一。而我执其两言之端。徐究而细察之。择其合于理者而用之也。夫子之竭两端。彻头彻尾都说尽。无渗漏处也。彼此两端。似不同。而朱子以为一般何也。

中庸所谓执两端用其中云者。于善之中。执其两端。而量度取中也。盖恶则已在隐而不宣之中故也。今来谕以是非言之。恐失旨。中庸第六章小注朱子说。极其明白。考之则其一般之意。可晓然也。

子见齐衰章。冕衣裳者。○冕衣裳者。岂泛指贵显之人耶。抑为贵显之人。固所当敬。而见其冕衣裳之时则益致其敬云耶。

见冕衣裳者则知其贵尊而敬之云也。所敬在人。非在于冕服也。

小注庆源辅氏说。敬爱之心感于内。○爱似哀字之误。

上蔡,龟山。于此章皆下爱敬字。而朱子不非之者。精义或问则可知。盖哀与矜。皆属爱故也。

自卫反鲁章○窃疑周乐虽在鲁。而不得其位则恐无以厘正之。哀公十一年。乃夫子致仕时。则夫子何以得正其乐耶。

与师挚之类。讲定传授而已。未必在位而主管如今提调也。然则致仕与否。不必论也。

小注朱子说三百五篇○诗三百十一篇。而何以谓三百五篇耶。

南陔白华华忝由庚崇丘由仪此六篇。有声无词。说见诗传。三百五篇添此六篇。为十一矣。

好德如好色章。孔子为次乘。○卫公躬行淫秽之事。而使孔子为次乘。则孔子其肯甘心为次乘而随其后。此说似无稽。而朱子采之者何也。

史记只言同车。而今以躬行淫秽之事为言。无乃看得太深耶。盖居乱邦见恶人。圣人不屑不为。此所谓磨涅不磷缁者。何可以后人之见。强揣其必不然也。

岁寒章双峯饶氏说。松柏至春后方易叶。○未知松柏果春后易叶耶。

甲春所生之叶。至乙秋凋落。乙春所生之叶。至丙秋凋落。经二年乃落。故谓之后凋。饶氏春后易叶之说未精。

可与共学章小注庆源辅氏说。权与物匀而生衡云云。○权与物匀而生衡七字。不能晓得。

初作衡时。所载之物可一铢则权到一铢而与物平。于是一铢之星生于衡上。其馀斤两皆仿此。故曰权与物平而生衡云云。

乡党篇其在宗庙注。宗庙礼法之所在。○法则似非宗庙之所在而混称之者何也。

古者大事皆决于宗庙。人君示不敢自专也。飮至之类。亦其一事也。

君在踧踖小注。胡,陈两说。○胡氏训适以当其可。陈氏训适以安适。两说似不同。当从何说。

胡说是。

立不中门小注朱子说。衮头相似人君多出在门外。○衮头。何物耶。且门外。非人君常御之所。则出在门外。在于何时耶。

衮头。未详其为何物。然朱子既以此释枨。枨是门之两傍木也。人君出在门外。如受群臣朝见外国使臣之时皆是。

君子不以注齐服也○齐服云者。岂谓绀所以为齐服者耶。然则齐服乃祭祀时所著之服耶。但无所以为三字。而直曰齐服也。文势似不畅。不能明晓矣。

齐服非祭祀时所著。乃斋戒时所著也。无所以为三字而直曰齐服。虽似朱畅。然古书下字如此处多。家礼小祥陈练服注。男子以练服为冠。其所谓练服。乃指所以为练服之布也。可以相证。

肉虽多小注胡氏说班伯所谓○班伯何时人。而其言见于何书耶。

班伯。汉成帝时人彪之叔父。其言见纲目。又见心经附注乐而不乱章。

不多食○或言食姜不多。或言凡飮食不多食。下说似长。

下说是。小学两条通为一行。故或者误认为食姜不多。然非本意也。论语两条各为一大文。

答闵圣猷[编辑]

雍也篇。雍之言然章小注朱子说。圣人所以曰云云。○居敬行简。乃仲弓言也。而谓之圣人何也。

居敬行简。虽是仲弓之言。圣人既以其言为然。则谓之圣人之言。亦无不可。

又朱子说临时两三番换食次○换食次何义。

食次。即礼宾时坐次也。未尝预定铺设之所。而临时屡换。故云烦扰也。

三月不违仁章小注新安倪氏说。朱子有二说云。○小注所引朱子诸说。何者为或问说。而何者为语录说耶。其论内外宾主。不觉有前后之异。而倪语如此。伏乞摘出其同异而明教之。且尚论此之尚字。恐是尝字之误。

第一说出于或问。第二说以下出于语类。或问说则以我为主为客。语类说则以天理私欲为主为客。此所以有前后之异也。尚论之尚。此间本作尝。

贤哉回也章小注朱子说。贫中亦不以累其心。○中字似误。

语类作贫窭之中。此脱窭之二字。

朱子说这里都黑窣窣地○窣窣。以语脉推之。似是黑暗之象。而取考韵会则曰穴中卒出也。又行貌。其义似不相称。

夜半极暗时则若有黑气自上直下。如和烟雨脚之状。此所谓窣窣地。

子游武城章注鲁下邑○小注胡氏以下邑为非大夫之采邑。非大夫之采邑则皆称下邑耶。非采邑则属于公室。而谓之下邑何也。

诸侯有公邑家邑。公邑之中有大邑中邑小邑。如左传所谓都城。大邑不过三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之类是也。下邑其小邑也。大夫之采。无大中小之别。故胡氏知其非大夫之采邑也。

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窃意教人之道为学之方。必皆先传以近小而后进于远大。虽是中人以上之资。若于初学之时。骤而语之太高。则恐非循序之道。而圣人之言如此何也。

中人以上云者。不但言其资质而已也。有多少工夫已到中人以上地位者也。来示以初学当之。甚不然。

樊迟问知章大注吕氏说○窃详当务为急。指务民义而言也。不求所难知。指敬鬼神而言也。而力行所知。不惮所难为二句。似若皆说先难之义。而无后获之意何也。岂力行而不惮难则自无后获之念故耶。

只言我所当为之事。而不及其他。此亦后获之意欤。更详之。

程子说知不可以兼仁○朱子以为子贡之徒是知者。如子贡之徒。知极其至。成就其德。则恐亦不可谓非仁。而程子之说如此何也。抑知极其至。德已至于圣人。则浑然无迹。不可以仁知二字名状耶。

子贡之徒。终若成就其德。则便是仁者。未成就之前则只是知者而已。程子所谓知不可以兼仁。只以见在地位而言。非论将来事也。来示抑知以下恐未然。

朱子说木简似界方○方时缘是顿得稳。界方何物。方时以下亦不能晓。

界方。界面方正也。似界方之似。语类作是。方时缘是顿稳。谓古人制器。必使界面方正者。盖为方正然后安顿于地得稳帖也。

己欲立注状仁之体○欲立立人欲达达人。乃仁之用也。而何以谓之体也。

欲立立人欲达达人。是物我无间之意。就心上说。故曰仁之体。看下程子说认得为己。何所不至及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等语。则此疑自当脱然矣。

能近取譬注譬谕也○譬。以此比彼之意也。谕以言晓人之谓也。两字之义似不相类。而以谕释譬者何也。

比有以此匹彼之义。譬有匹而谕人之义。故作字从言。

程子说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人与天地万物。同此理也。而其所以视之则不无远近差等之殊。西铭所谓民吾同胞物吾与者。犹有差等。而此所谓为一体莫非己云者。似无差等之别。或恐其流入于兼爱。未知如何。岂程夫子只说其理之一。而非指施仁之方耶。

来谕所谓只说其理之一而非指施仁之方云者甚是。有人说人与我一体。伊川曰他人吃饭。子能饱乎。其说分殊处甚明白。

程子说博施济众。非圣不能。何曾干仁事。○尽仁道即是圣人。而博施济众。乃其极工。则博施济众。不可不谓仁之效也。而以为不干仁事何也。

明道尝曰圣乃仁之成德。犹雕木为龙。木乃仁也。龙乃圣也。指木为龙可乎。伊川此言。与此一般。干字不须深看。

觉轩蔡氏说谓此章论仁○谓字无所当。岂误印耶。

谓字上必有愚字或窃字。而编书时误脱耶。

述而篇。子食于有丧者。○以者字观之则似指衰麻者之侧。而以集注临丧二字观之则似指死人之侧。未知当如何看耶。

语类问食于有丧之侧而未尝饱。亦以其哀伤之极。足以感动人心。自不能饱也。曰哀是哀死者。不干生人事。所谓哭死而哀。非谓生者也。若丧家极哀。又能使人愈哀耳。朱子此说甚详。

小注父死不葬。爰及干戈。○按武王立十三年而大会于孟津。则宁有文王崩十三年未葬之理乎。且史记未尝记未葬之事。而只录伯夷之言。岂传疑之法耶。

朱子尝曰史记是麤率。又曰疏阔。故于其言。多有疑之者。如孔子诛少正卯之事。即其一也。然则到今何可一一准信。

又小注练而床。礼。○床何礼。

鲁大夫小祥后有寝于床上者故云耳。床今所谓平床也。

朱子说请于天子而立之。○请于天子而立之则伯夷其肯立乎。窃意以义理论之。宗国无嗣。而天子有命。则既不可徒守一节而绝宗国之嗣。亦不可求伸私义而废天子之命。伯夷至此不可不立。而第想伯夷平日气像则必将视如弊屣而望望然不顾矣。若然则国之贤大臣者将何以处之。抑将更请于天子。择于宗室之贤者而立之。为合于义耶。

天子有命则伯夷何敢辞。若视如弊屣则是无义者也。孟子必不以圣人许之也。

再答闵圣猷[编辑]

下邑所教左传说。恐不然。左传所谓大都者。似谓人臣受封之邑。非指公邑也。盖其首尾语意。专在于尾大难掉。祭仲若以公邑之过大。为国之害。则何待叔段受封而后有此言乎。且公邑之有大中小三等及小邑之为下邑。必有古书可证者。幷乞更教。

周礼司徒遂人注。有公邑家邑大都小都之云。而左传注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以此知大都小都俱是公邑也。左传所载京城。是公邑之大者。而将以为叔段之私邑。则实有尾大之忧。故所以有祭仲之谏也。更详之如何。小邑之为下邑。未见经传可证之文。而宋时天下诸邑有望紧上中下之等。四千户为望。三千户为紧。二千户为上邑。千户以上为中邑。不满千户为中下。五百户以下为下邑。意小邑之唤下邑。是朱子时恒言。故论语注如此也。未知是否。

济众为仁之事。谨闻命矣。而不可以为圣五字。终不能晓。岂谓若无仁之全体。而但有仁之事功。则不可以为圣耶。

以仁性为体。恻隐之发为用者。是一说。于此条文义不相干。以圣人之尽仁道。为全体之仁。以众人之或有仁爱之及物者。为一事之仁。是又一说。此则皆以见诸行事者言之。若圣字则是就人之地位而言也。盖此注上条之意。谓仁则可以通上下言之。圣则其极也。不可无别。此条之意。谓尽仁道。虽是圣之极功。亦事也。不可唤做圣。各是一义也。

子见冕衣裳章。盖谓母论某人。见其冕衣裳之时则圣人致其敬也。非敬其人也。敬其冕衣裳也。非敬其冕衣裳也。敬吾君所命之爵也。然则所敬在于冕衣裳。而不在于其人也。来教所谓所敬在人不在冕服者恐不然。经文既曰冕衣裳者则其人之贤否。在所不论矣。如何。

愚所谓所敬在人者。乃以贵贱言。非以贤否言。恐偶失照察。更详其上文贵尊字如何。冕服虽是君赐。必贵人著之然后可敬。

灵公与夫人同车而招摇市过之。其男女无别而亵狎戏慢如此。则谓之淫秽。恐非过论也。圣人之居乱邦见恶人。不但无磷缁。盖将以化其恶而入于善也。若见时君无礼无义。而既不能救正。又默默随其后。则岂圣人之事乎。此与见恶人有异。盖恶人而欲见圣人则善端已萌。故圣人与之矣。恶人为不善于前。而已反为之次乘。恐无是理矣。然史记只曰灵公使孔子为次乘。而无孔子果为次乘之语。其下又曰孔子丑之云尔。则恐其中间脱却孔子辞避一节。盖孔子之见南子也。于礼有据则于义无害矣。而犹且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况于此事。岂有心丑之而苟从之理乎。鄙见如此。未知如何。小注以翺翔释招摇。翺翔岂盘游之谓耶。抑车中作戏如翺翔之状云耶。

辞避之事。设或有之。古书既无可据。朱子注说又如此。今何敢臆断其必然乎。此等处。势当疑阙。诗郑风清人章注。翺翔。游戏之貌。

答闵圣猷[编辑]

大学序。气质之禀或不能齐。○或者间或有之之谓也。阴阳五行化生之际。清浊美恶。有万不同。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千百载仅有一焉。则下或字于不能齐之上。恐未稳。

此言或清或浊之不能齐也。经一章或问曰。或贵或贱而不能齐也。又曰或不能无清浊之异。或不能无美恶之殊。故其所赋。又有不能同者。以此数条参看。则可知或者非间或之意也。

传二章作新民○此章所以释新民也。而上文言自新之方。下文言新民之效。此言振起自新之民。而不言其所以新民之方者何也。岂新民之方具载于治平章。故此姑略之耶。岂能尽自新之方。则虽无设施猷为。而下民自新。故不必别言新民之方耶。然则作之之道当如何。

语类徐仁父问。汤之盘铭曰日日新。继以作新民。日新是明德事。而今属之作新民之上。意者申言新民必本于在我之自新也。曰然。据此则不别言新民之方之意可知也。作之之道。即孟子许行章所言振德之之意。其集注可考也。

周虽旧邦注。能新其德。○新者。革其旧之谓也。文王以生知安行之圣。无一点旧染之污。则何以新其德言之乎。岂虽无旧染之污。而缉煕敬止之功。纯亦不已。如一个明镜。虽无尘垢之昏。而日日磨光。不使尘垢来昏。故亦可以新其德言之耶。

系辞曰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于天地。犹可以日新言。况圣人乎。终日乾乾夕惕若。非日新之事乎。

周虽旧邦小注双峯饶氏说○饶氏以明命之命命新之命为一个。未知人之禀性。帝王之受命。皆出于上天仁爱斯人之心。故可以一个看否。又结之曰。天下无性外之物。夫自新新民。固是性分内事。而若以帝王受命。为人人性内之物则恐未安。

自圣人言之则天初以睿圣之性与之。后以天下与之。其所以为命一也。大抵大德必得其位者。是圣人性分内事也。来示所谓以帝王受命为人人性内之物。恐非饶氏本意。

传三章穆穆文王小注朱子曰。缉煕是工夫。○章句曰缉。继续也。煕。光明也。继续固是工夫。而光明则似当以功效言之。未知如何。

大畜之彖曰。刚健笃实光辉。日新其德。即此书所谓继续光明之意也。传曰人之才。刚健笃实则所畜能大充实而有光辉。畜之不已。其德日新。岂非工夫乎。诗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章。学有缉煕于光明可考。朱先生说在其小注。说得最明白。

穆穆文王小注○节斋蔡氏说。缉煕敬止者。所以为止至善之本。敬止之止。即止至善之止也。何可以敬止为止至善之本乎。

本字似语病。

瞻彼淇澚注。仪可象也。○象即效则之意耶。

象法象之意。此训本于北宫文子对卫侯之语。见小学稽古篇末。

小注玉溪卢氏说。琢磨则得至善之所止。○琢磨即止至善之工夫也。恐不可便以琢磨为得所止矣。未知如何。

如琢如磨自修也。章句既曰言其所以得之之由。而卢氏直以为得至善之所止。果未安。

传六章所谓诚其意小注。如铸私钱假官会。○官会。如公家帖文之类耶。盖自欺有小大之分。知善必可为。而不能十分用力者。自欺之小者也。阴为不善而阳欲掩之者。自欺之大者也。苟或不察其小则必至于大。朱子之意。盖虑其学者徒知闲居小人之为自欺。而不知毫厘隐微之际。尤为可畏。故如是立言耶。

官会。犹国朝祖宗时楮货也。以纸半尺许。从两头卷束。广三四寸许。而打印于其中。用之如钱货也。官会见朱子大全十六卷三十一板奏状中可考也。诚意章旧注。人莫不知善之当为。然知之不切则其心之所发。必有阴在于恶。而阳为善以自欺者。故欲诚其意者。无他。亦由禁止乎此而已。中本曰心之所发。阳善阴恶。则其好善恶恶。皆为自欺而意不诚。最后改之曰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而心之所发。有未实也。经一章诚意注。初则曰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于善而无自欺也。先生易箦前三日。一于善三字。改作必自慊。先生尝曰经文诚意者母自欺也。这说话极细。盖言为善之意。稍有不实。照管少有不到处。便为自欺。未便说到心之所发。必有阴在于恶而阳为善以自欺处。若如此则大故无状有意于恶。非经文本意也。又曰无自欺者。正当于几微毫厘处做工夫。只几微之间。少有不实。便为自欺。岂待如此郞当。此处语意极细。不可草草看。又曰只今有一毫不快于心。便是自欺。先生一生精力。尽在于此章。学者不可以麤心求之。须从容潜玩于先生前,后诸说。得其所以去取之正意如何。

传十章。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云云。○以他章例观之则在治其国之下。似当即言国治而后天下平之意。而此所谓老老长长等语。涉于齐家。而非治国之事何也。盖泛言治平之道则推本而极言之如此者固好矣。而今曰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云。则文理似不接续。故不无所疑矣。

上章言治国必先齐其家云者。谓齐家而可以治国矣。此章言平天下在治其国云者。谓平天下之道。不外于治国也。以或问及此条小注朱子说观之。于此不过申言上章之意而已。然则恐无可疑。

所恶于上小注。上下已见上文。○上文章句虽有上下四旁均齐方正之文。更无训释之语。而此曰已见上文何也。

上下已见上文。即指此段章句不欲上之不欲下之云云也。非指前段章句上下字也。盖此段章句。只详释上下二字。而于前后左右则泛以莫不皆然释之。故此小注复释四旁。而于上下则以已见上文言之。

答闵圣猷[编辑]

大学或问。盖其所以异于禽兽小注。不归于所禀而归于所赋。禀指气而赋指性耶。

禀赋皆指气质而言。语类若论禀赋则有气而后理随而具。又曰气质所赋。鲜有不偏。此等赋字。从气质而言处亦多矣。

格者极至之谓。如格于文祖之格。言穷之而至其极也。章句或问之以至训格者。至极之至耶。来至之至耶。以格者极至之谓观之则似是至极之至而以穷之而至其极观之则明是来至之至。若以至极之至来至之至为一义则恐不然。若以为非一义则上下文势不免矛盾何也。章句曰穷至事物之理。又考书注曰格至也。至于其庙云云。则皆是来至之至也。抑极至云者。与至极有异。乃极至于某处云耶。愿赐诲示。

至字之训。初出程子。此则来至之意也。朱子于章句。虽用此训。而语类又曰格尽也。须穷尽事物之理。此则极至之意也。譬如人欲上三角最高处则须至白云台然后道路穷尽。更无去处。至白云。即来至也。道路穷尽。即极至也。来至之处。便是极尽地头。则来至极至之无二义可见矣。

理虽散在万物。其用不外人心小注。理虽在物。用实在心。○人与万物。同具此理。苟能致知格物。豁然贯通。则可以知物我无间。彼此一源。而若论其用则人之理自有人之用。物之理自有物之用。如日用酬酢之事则虽千变万化。皆不外于此心。至于草木禽兽之理则各自有其用。似不干涉于吾心。而先师之言如此何也。窃尝反复思之。而似不无觉悟者。然盖草木虽自有草木之用。而用之者人也。禽兽虽自有禽兽之用。而用之者人也。如果谷之可食。参术之能补。乌喙之有毒。是果谷参木乌喙之性也。圣人致知格物而知其如此。故种果谷以济人。用参木以疗病。制乌喙之毒。使不得肆。是草木之用。在于人也。如牛之耕马之乘鸡之晨犬之夜。是牛马鸡犬之性也。圣人知其如此。故能调驯畜养而各授之职。是禽兽之用在于人也。推类而长之。莫不皆然。盖人与万物。本同一理。故致知之极。无所不通。既能尽己之性。而又能尽物之性。如此则。理之无二致。盖可信矣。假如草木禽兽。人不用之。则虽有其理而终无其用矣。用实在心云者。正以此也。敢以愚见仰质。幸赐斤正。但天地山川则亦推不得。如万物资始天之用也。万物资生地之用也。吐云雾产草木山之用也。有深浅有波涛水之用也。是四者之用。欲归之吾心而终不可得。幸赐诲示。更思之。有道之世则天地山川之用各顺其性。无道之世则天地山川之用皆失其轨。人虽不能使天地山川为是用。而其用之或常或乖。实由于人。用实在心云者。岂以此耶。

盛见大槩得之。程子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所谓处物之义则理之用也。且易曰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然则天地之用。岂不在圣人之心乎。

小注朱子说。不成倩人格物。○倩人何义。岂谓胡氏之言非真知实践之发。有似借人言语。以为己语模样耶。

朱子以胡氏身亲格之之说为病。盖以为格物本是所自为之事。虽欲代人为之不可得。何故必下亲字云尔。倩人。代人之意也。不成。不可得之意也。

为守则易尉。为尉则陵守。○易即轻易之谓耶按本传曰为守视都尉。如令为都尉。必陵太守云云。为守之守。亦太守耶。且汉家官制。都尉次于太守。令次于都尉耶。幷赐详教。

易轻易之易。本文作去声。守郡守也。周显王十九年。秦幷诸小乡聚。集为一县。县置令丞。始皇初幷天下。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汉初皆袭秦故则此文所谓都尉。明是秦之尉也。监与令俱似次于尉。

再答闵圣猷[编辑]

诚意章小注赚连下文以下。似以闲居小人为非自欺者。故窃疑自欺有大小。闲居小人。乃自欺之大者。恐不可不谓之自欺。故前书有所仰质。非敢以为善之意稍有不实者。谓非自欺。而必如闲居小人然后方可谓之自欺也。下覆辞意极其谆悉。甚觉开豁。而但似未察前书本意者然。故敢此申白。盖阴恶阳善者。虽是大故无状底人。原其用心则只欲内欺心而外欺人。其视为善之意少有不实者。虽大小迥别。此亦不可不以自欺言之矣。未知如何。更赐指教。所欲知者。只是闲居小人之为自欺与否耳。

先师尝于心经释疑中解赚连下句一款曰。赚市物失实谓。自欺是极细事。乃连闲居小人极麤处看。是如市物者之失实也。先师平日之说亦如此。故愚则常以是为定论矣。今若谓闲居为不善之小人。其初不能禁止其自欺之萌。积至于此则可。若直以自欺言之则恐非本意。

或问小注归于所赋。来教赋字从气质言处亦多云。以亦字观之则岂谓赋字本义指理而言。而亦多有从气质言处耶。更详或问本义则气有清浊美恶。故质有智愚贤不肖。分气质言之。而下赋字于质字之上。其小注门人之问者。以智愚贤不肖之不同。不归于所禀而归于所赋为疑。分明以所禀指气而所赋指质矣。然则质指形质之已成而言而气则指气已具形未生时耶。赋字则勿论理也气也质也而言禀受则皆可下耶。

从天之付与于人而言则谓之赋。从人之得于天而言则谓之禀。其实一也。无论理也气也质也。下赋字亦可。下禀字亦可。窃详此问者之意。以为智愚贤不肖。是因人之所得之气有参差不齐而然。宜下禀字。何故归之于天所赋耶云。则朱子之答。以为赋字如俗语分俵均敷之意。人之所得之气质。莫非天之所分俵均敷也云尔。大抵古人于降衷处多下赋字。如程子所谓天所赋为命。朱子所谓气以成形理亦赋焉之类是也。然前日鄙人所引语类二条。于论气质处皆下赋字。故以亦多为对矣。

格至之义。以栗谷先生语及来教所引朱子说观之。则似当以格物之格为极至之义。而物格之格为来至之义。未知如何。来至极至。语意有异。虽其成功则一也。而恐不可谓无二义矣。更乞诲示。更详或问本文则曰格者极至之谓。如格于文祖之格云云。格于文祖之格。只是来至之意也。未知极至云者。与来至一般耶。谓之一般则极字元非来至之意。谓非一般则何必引格于文祖之格。比而同之耶。栗谷先生以为有穷至两意。则此所谓极至云者。亦以为有极字至字两意耶。然则与格于文祖之格不同矣。

舜将格于文祖则文庙当为极尽地头。若不及此一步则不可谓来至也。然则舜之行须到庙中。然后始可谓来至于极尽地也。盖行之尽处。即地之尽处。或从人言。或从地言。而其为尽处一也。何以谓二义乎。鄘风载驰章谁因谁极注。极至也。都人士什绵蛮章畏不能极注。极至也。国语去齐朝驾则夕极干鲁国此三处。亦皆以极处作来至之义。须幷参考。

答闵圣猷[编辑]

日者所论诚意章。归后反复思惟而得一说焉。盖诚意一章。首言母自欺为诚意之方。而慎独又为母自欺之方以勉之。次以小人闲居一节。极言自欺之害以戒之。而又以慎独结之。次引曾子之言。指示慎独之方。末乃言诚意之功效而总结之。盖既以毋自欺勉之则又必以自欺戒之者。自是文势语脉之所当然也。若以闲居小人谓非自欺。则于上下文脉终不续。而语甚无味矣。是以朱夫子释之曰。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知善当为恶当去。而不能实用其力者。非自欺而何。其小注朱子说又曰闲居为不善。是诚心为恶也。掩不善而著其善。为善不诚也。自欺以欺人也。又曰。闲居为不善。恶恶不如恶恶臭也。掩不善著其善。好善不如好好色也。此等语意。分明以闲居小人为自欺也。然则上一节小注铸私钱假官会等说。何为而然也。窃尝再三详玩而得其主意之所在。盖闲居小人。自欺之大者也。传文言其大者则小者包在其中矣。后之学者草草看过。不知细察于意虑隐微之际。而必如闲居小人然后方谓之自欺。辗转差谬。遂以大故无状小人亦谓之自欺。盖闲居小人。犹知善当为恶当去。故见君子则有羞恶之心。而若铸私钱假官会者。直是为恶而无忌惮者也。是二者盖有间矣。故朱夫子极论其细密工夫。仍言前后学者缘赚连下文小人闲居一节看了。所以差也。非以闲居小人为非自欺也。且其下又曰九分义理。杂了一分私意。便是自欺。到得厌然掩著之时。又其甚者。以此观之则朱子之意分明以闲居小人为自欺之甚者矣。前以所教闲居小人。止可谓之欺人。而不可谓之自欺者。恐不敢从。未知如何。

朱子于自欺之解。盖尝屡迁其说。高明所执。初年之见也。鄙人所云。末后之论也。今详来纸。不分初晩之异。滚合为一义。欲宛转而成说。宜其枘凿之不相合也。来纸所引小注诸说。固鄙人之所尝见也。不但此也。如经筵讲义见大全十五卷则直以小人之自欺为言。尤可为高明之证。然非末年定论也。且来纸中分注以闲居小人及铸私钱假官会者。分为二等。岂其然乎。既曰为不善无所不至。则铸私钱等事。恐亦包在无所不至之中矣。今考箚疑有论自欺一条。录在下方。更商之。

箚疑第十五卷二十七板注自欺之甚也。按章句或问及语类则皆以为不能实用其力。而苟焉以自欺之。故陷于闲居为不善之地。而此则以闲居为不善为自欺。岂初晩之见有异耶。小人闲居章句。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此正箚疑所谓不能实用其力。而苟焉以自欺之。故陷于闲居为不善之地也。非直以闲居为不善为自欺也。以至此三字。更须详玩或问又不能谨之于独。以禁止其苟且自欺之萌。是以沦陷至于如此而不自知耳。此诚发明章句之意。似当以此为正。

三答闵圣猷[编辑]

栗谷先生释物格曰物理到极处也。章句物理之极处当下以伊吐。然则格物之格。亦以物理到极处看耶。窃意格物是吾心到于物理之极处也。物格是物理自到于极处也。若以格物亦谓之物理到极处。则谚解必以使物自诣其极之意释之。方可晓也。其文势似不平顺矣。经文文字。无不贯通条畅。岂独于此下语不平稳耶。今以鄙意释之曰欲致吾之知识。则惟在吾心之穷到物理之极处。物理各到其极处而后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云云。则未知如何。然则章句欲其极处。当下以厓吐矣。盖物理元在极处。若吾心穷到其极处而无不明。则物理之表里精粗。亦无不到矣。且或问曰穷之而至其极也。栗谷先生亦曰格物之格。穷字义多。穷字可以属吾心说。不可以属物理说。以此观之则格物之格之。当属吾心尤分明矣。但经书辨疑中诸说。皆论物格。而未尝有论格物之语。故不能无疑。幸乞指示可否。

格物之格。亦当以物理到极处看。章句所谓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云者。盖谓人穷得物理。欲使其理各诣其极而无馀地云也。尤斋先生答金直卿说极明备矣。如来说则却没中间转环意。而直以吾心到于物理为言。此则退溪先生初年之见也。其下自到二字则又是退溪末年之见也。沙溪病之。详论于辨疑之中。岂左右泛然看过耶。至于吾心穷到其极处而无不明云者。即近于吾心全体大用之无不明者也。方论格物而揽用知至文字。无乃不可乎。尤斋先生文字数条录呈。览此则可晓然矣。昔年侍在同春先生座上。尝闻讲说此章。亦以物理到极处为义。章句上下极处吐皆作伊读。而其后又侍尤斋先生。见以厓吐教人。仰禀则吐虽不同。意义则与春翁无不同矣。盖于答同甫之问。极其明白。详味之如何。

答闵圣猷[编辑]

小学明伦篇。寒不敢袭。○不敢袭衣者。岂为不便于左右侍奉之际耶。若谓只者一衣而不可有加。则似太泥。未知如何。

袭似是加著之意。在父母之前。少觉寒凉。任便加著。殊非肃敬之道故云。

父母生之章注。真说之误。既闻命矣。真说又曰合君亲而幷言。以见君臣其义一也。君臣之臣。明是亲字之误。未知如何。

臣字之误。来示然矣。

嘉言篇。古者父母章。大祥之前皆未可飮酒食肉。○来教当时俗礼之谕诚然矣。但其上文有曰中月而禫。禫而后飮醴酒食干肉。上下之文不同何欤。岂上文则论古人居丧之礼。而此则欲穚世俗之风。故只以俗礼言之。即一变至鲁之意耶。

温公非不知古礼之当从。而当时俗礼猝难矫革。故其作书仪。以大祥后飮酒食肉为言耶。来示一变至鲁之云似得矣。

答闵圣猷[编辑]

明伦篇。孔子谓曾子曰章。自故自天子未之有也。○上文既以立身行道为孝之终。则庶人无立扬之事。而何以混称孝无终始耶。岂庶人亦可以立身而进于行道之位故云然耶。然庶人既进于行道之位。则当以大夫之孝言之。恐不可谓庶人之孝之终也。未知如何。

上文言夫孝终于立身。此盖通指天子诸侯大夫士庶而言也。孝经注曰始言保身之道。终言立身之道。盖不敢毁伤者。但是不亏其体而已。必不亏其行而后方可言立身。故以是终之。据此则庶人虽不敢当行道扬名之责。而于不亏其行则不可谓非其职分也。

答李老泉○丙申[编辑]

日者奉令札。仰审侍履万福。慰耸慰耸。示谕谓喧嚣之谤至及闲居。至以世道为慨惋。未知盛意如何而有此言耶。消长之际。首先飏登。人或以发踪疑左右。而愚则决知其不然也。尝见先丈以中立不倚存心。未或有偏系之私。而令则引进精锐。致此大鏖。其与先志若相不侔。此愚之所未晓也。心中不能无惑。不得不倾倒。今意以为如何。先丈银台启辞一张送呈。先丈于老先生。寻常尊仰。或有侮毁者。严斥如此。而令于丑正之辈。汲汲引进。如恐不及。此亦奉疑之一端。愿闻其说。

乙亥三月二十六日左承旨李光夏启曰。日昨全罗道幼学沈思溟等来呈一疏。请收故奉朝贺宋时烈合享道峯书院之命。而张皇丑诋。不遗馀力。臣不胜骇然之至。时烈之道德学问。业已圣明之所深知。臣不必更有𫌨缕。而唯其正大刚方之论。最为一边人所媢嫉。及至己巳。终罹祸网。士类之茹痛含恨久矣。幸赖天日之明。照烛幽冤。即下复官之命。又许建祠之请。崇德象贤之典。靡有遗憾。儒林有所矜式。士气庶几复振。而至于道峯书院配食之举。初因章甫齐吁。断自宸衷。特下明命。今已阅岁。人无异议。而独此一种媢嫉之辈。犹怀怨毒。肆然投疏。至请收还成命。诬辱之说。无所不至。噫嘻甚矣。小人之无忌惮。一至此哉。如此丑正之疏。不可捧入。故臣据理退却。则即者又为来呈。侵攻本院。以为必售之计。轻朝廷而蔑公议。莫此为甚。其为情状。尤极痛恶。而渠等自称儒疏。终不退去。此上疏何以为之。敢禀。

答洪士能致中[编辑]

汉院跨在大岭之脊。洞天颇宽而山门窄狭。北去黄江四十馀里。南去闻庆三十里。而道路之崎岖无比。东则月岳。西南鸟岭。而俱是参天铁壁。南有洛东江。北有楼岩江。敌若南来则只防城南而北门洞开。敌自北来则南路之通亦然。此他处所无之胜也。大抵守城之难。敌兵之环围也。军食之不继也。汉院则大岭东来。枝冈远亘。敌兵可屯之处。远则百里。近不下六七十里。而壑谷深邃。道路险恶。敌虽欲提兵薄城。其势难能。若欲环守四面。则计其周回。亦当六七百里。如不能环围。则命令不患不通。命令既通则招军运粮。自无阻阂之虑。以此言之则不但南北汉之不可比。求之域内。无出于此者矣。昨年鸟岭筑城时。作一暗门于东边芦项。以为汉院筑城后开门相通之地。盖汉院距鸟岭鹰岩仅十里。此亦辅车相依之势也。闻庆之下幽谷之上。有免栈别路。此则左右必曾经行矣。姑母小城旧在其吭。今可修矣。鸟岭城役已讫。设二大仓。汉院设一大刹。用力亦不小矣。御留城在鸟岭城之内。德周城在汉院洞口。使尚州营将守御留。忠州营将守德周。忠州,尚州各置独镇。安东忠州为防御使。俾相救护。此骊阳之所区画也。杨津设仓亦其区画之一也汉院之筑。骊阳主张。至沈大材为县时。先营独镇。经纪几尽。事终不谐。识者惜之。先丈尝力赞其策。是故愚亦稔闻其首末矣。汉院筑城工役不甚大。南筑岭上。北筑水落山门。又于安富之东麻骨岘塞其路。大都不过十馀里。而前忠牧排置太广大。以致人之訾议。亦可叹也。中国之城多以甓不以石。老峯相公见山海关城筑。还京后使瓦署造甓千馀张。必为日后见样。盖其用力小而功效倍蓰。可试之无疑矣。询问之意甚勤。故以平日所闻者。对其大略。其详非面难尽。蛰伏之人。与闻此等事。有越俎之嫌。非左右宜不开口。幸须谅之。毋以此纸示人。

答李德哉宜显○丙申[编辑]

三月廿七惠翰。日夕披慰。时象如许。鞶带之递固也。鸱吓鹓雏。尤可笑也。鄙人祸福在天。谨当任之而已。唯是上教至严。不胜惶恐惶恐。似闻比间某人之隐情尽露。时辈间有岐贰者。然否。和应为今罪案。书尺久断洛下矣。情问终不宜不谢。玆用草修谅之。多少都付神会。

答郑宗之必东[编辑]

夫为妻十一月行练。是礼也。据此则当服练者经亦当祛矣。

出嫁女子之服。是不杖期。则恐无练禫之节。朱子曰父在为母禫。只是主男子言。禫既不得行则练亦可知。

练事虽是卜日而行。实当小祥之制。朝夕哭。岂可越礼仍行耶。参拜一节。沙溪先生既以郑说为非是。其意明见于问解。须更考之也。大抵丧礼逐节变除。如卒哭而罢朝夕奠。小祥而止朝夕哭。大祥而停上食可见。今于小祥。既除一节。而复添前所无之一节。则恶在乎变除之义也。世人多行此礼。而只是出于情理之缺然而强行之。恐非正礼也。

既行大祥则当撤几筵而入庙。岂有仍行上食之理。此事不但朱子以卢履冰之议为是。沙溪以下诸先生皆尝以为决不可行。恐当以此从事矣。

家礼冠婚两礼。以父母及主婚者别以言之者。似有深义。当依此行之。然则哀家婚礼则尊长主之。行之无不可。而至于冠礼则父母方在心丧之中。恐不可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