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文钞/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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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状[编辑]

论乞廷议元昊通和事状[编辑]

右臣近有奏论,今后军国大事不须秘密,请集百官廷议。近闻元昊再遣使人将至阙下,和之与否,决在此行。窃计庙谋,合思成算,臣谓此最大事也,天下安危系之。今公卿、士大夫爱君忧国者,人人各为陛下深思极虑,惟恐庙堂之失策,遂落夷狄之奸谋,众口纷纷,各有论议。

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则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纾患。

一曰羌夷险诈,虽和而不敢罢兵,则与不和无异,是空包屈就之羞,全无纾患之实。

一曰自屈志讲和之后,退而休息,练兵训卒,以为后图。然此亦必不能者,只以河朔之事可知。盖虑才和之后,便忘发愤,因循弛废,为患转深。

一曰纵使元昊复臣,西边减费,不弛武备,不忘后图,然犹有大可忧者,北戎将揽通和之事以为己功,过有邀求,遂兴兵革,是暂息小患于关西,复生大患于河北。

臣忝为耳目之官,见国有大事,旁采外论,所闻如此异同,然大抵皆谓就和则难,不和则易,不和则害少,和则害多。然臣又不知朝廷之意,其议云何?

臣见汉唐故事、大事必须廷议。盖以朝廷示广大,不欲自狭;谋臣思公共,不敢自强。故举事多臧,众口皆服。伏思国家自兵兴以来,常秘大事,初欲隐藏护惜,不使人知,及其处置乖违,岂能掩蔽?臣谓莫若采大公之议,收众善之谋,待其都无所长,自用庙谋未晚。其元昊请和一事,伏乞于使人未至之前,集百官廷议。臣只自朝夕以来,诸处询访,已闻众说如此。若使并集于廷,各陈所见,必有长策,以裨万一。谨具状。

论西贼议和利害状[编辑]

右臣伏自如定等到京以来,窃闻朝议不许贼称吾祖,必欲令其称臣,然后许和。此乃国家大计,庙堂得策。盖由陛下至圣至明,不苟目前之事,能虑向去之忧,断自宸衷,决定大议。然数日来,风闻颇有无识之人妄陈愚见,不思远患,欲急就和。臣虽知必不能上惑圣聪,然亦虑万一少生疑沮,则必坏已成之计。臣职在言责,理合辨明。

伏自西贼请和以来,众议颇有异同,多谓朝廷若许贼不称臣,则虑北戎别索中国名分,此诚大患。然臣犹谓纵使贼肯称臣,则北戎尚有邀功责报之患,是臣与不臣,皆有后害。如不得已,则臣而通好犹胜不臣,然于后患不免也。此有识之士,忧国之人,所以不愿急和者也。

今若不许通和,不过惧贼来寇耳。且数年西兵遭贼而败,非是贼能善战,盖由我自缪谋。今如遣范仲淹处置边防,稍不失所,贼之胜负尚未可知。以彼骄兵,当吾整旅,使我因而获胜,则善不可加。但得两不相伤,亦已挫贼锐气。纵仲淹不幸小败,亦所失不至如前后之缪谋,是比于通和之后别有大患,则所损犹少。此善算之士、见远之人,所以知不和害小,而不惧未和也。

臣谓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于陛下者欲急和,二曰无识之人欲急和,三曰奸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将欲急和,五曰陕西之民欲急和。

自用兵以来,居庙堂者劳于斡运,在边鄙者劳于戎事,若有避此勤劳,苟欲陛下屈节就和,而自偷目下安逸,他时后患任陛下独当,此臣所谓不忠之臣欲急和者也。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后大患,伏而未发,此臣所谓无识之人欲急和者也。自兵兴以来,陛下忧勤庶政,今小人但欲苟和之后,宽陛下以太平无事,而望圣心怠于庶政,因欲进其邪佞,惑乱聪明,大抵古今人主忧勤,小人所不愿也,此臣所谓奸邪之人欲急和也。屡败之军不知得人则胜,但谓贼来常败,此臣所谓懦将疲兵欲急和也。此四者,皆不足听也,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请因宣抚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贼未逊顺之意,然后深戒有司,宽其力役可也。其馀一切小人无识之论,伏望圣慈绝而不听,使大议不沮,而善算有成,则社稷之福也。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言西边事宜第一状[编辑]

右臣伏见谅祚狂僭,衅隙已多,不越岁年,必为边患。臣本庸暗,不达时机,辄以外料敌情,内量事势,鉴往年已验之失,思今日可用之谋。虽兵不先言,俟见形而应变;然坐而制胜,亦大计之可图。谨具条陈,庶裨万一。

臣所谓外料敌情者,谅祚世有夏州,自彝兴、克睿以前,止于一镇五州而已。太宗皇帝时,继捧、继迁始为边患,其后遂陷灵、盐,尽有朔方之地。盖自淳化、咸平用兵十五馀年,既不能剪灭,遂务招怀。适会继迁为潘罗支所杀,其子德明乃议归款,而我惟以恩信,复其王封,岁时俸赐,极于优厚。德明既无南顾之忧,而其子元昊亦壮,遂并力西攻回纥,拓地千馀里。德明既死,地大兵强,元昊遂复背叛。国家自宝元、庆历以后,一方用兵,天下骚动,国虚民弊,如此数年。元昊知我有厌兵之患,遂复议和。而国家待之,恩礼又异于前矣,号为国主,仅得其称臣,岁予之物百倍德明之时,半于契丹之数。今者谅祚虽曰狂童,然而习见其家世作为。盖继迁之叛,而复王封;元昊再叛,而为国主。今若又叛,其志可知。是其欲自比契丹,抗衡中国,以为鼎峙之势尔。此臣窃料敌情在于如此也。

夫所谓内量事势者,盖以庆历用兵之时,视方今御边之备,较彼我虚实强弱,以见胜败之形也。自真宗皇帝景德二年,盟北虏于澶渊,明年,始纳西夏之款,遂务休兵,至宝元初,元昊复叛,盖三十馀年矣。天下安于无事,武备废而不修,庙堂无谋臣,边鄙无勇将,将愚不识干戈,兵骄不识战阵,器械朽腐,城郭隳颓。而元昊勇鸷桀黠之虏也,其包畜奸谋欲窥中国者累年矣。而我方恬然不以为虑,待其谋成兵具,一旦反书来上,然后茫然不知所措,中外震骇,举动仓惶,所以用兵之初,有败而无胜也。既而朝廷用韩琦、范仲淹等,付以西事,极力经营,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阵稍稍而出。数年之间,人谋渐得,武备渐修,似可支吾矣。然而天下已困,所以屈意忍耻,复与之和,此庆历之事尔。

今则不然。方今甲兵虽未精利,不若往年之腐朽也。城垒粗尝完缉,不若往年之隳颓也。土兵蕃落增添训练,不若往年寡弱之骄军也。大小将校曾经战阵者,往往尚在,不若往年魏昭炳、夏随之徒绮纨子弟也。一二执政之臣皆当时宣力者,其留心西事熟矣,不若往时大臣茫然不知所措者也。盖往年以不知边事之谋臣,驭不识干戈之将,用骄兵,执朽器,以当桀黠新兴之虏,此所以败也。方今谋臣武将、城壁器械不类往年,而谅祚狂童不及元昊远甚。往年忽而不思,今又已先觉,可以早为之备。苟其不叛则已,若其果叛,未必不为中国利也。臣谓可因此时,雪前耻,收后功,但顾人谋如何尔。若上凭陛下神威睿算,系累谅祚君臣献于庙社,此其上也。其次逐狂虏于黄河之北,以复朔方故地。最下尽取山界,夺其险而我守之,以永绝边患。此臣窃量事势,谓或如此。

臣所谓鉴往年已验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数,臣请言其大者。夫夷狄变诈,兵交阵合,彼佯败以为诱,我贪利而追之,或不虞横出而为其所邀,或进陷死地而困于束手。此前日兵败之戒,今明习兵战者,亦能知之。此虽小事也。亦不可忽。所谓大计之缪者,攻守之策皆失尔。臣视庆历御边之备,东起麟、府,西尽秦、陇,地长一千馀里,分为路者五。而路分为州军者,又二十有四。而州军分为寨、为堡、为城者,又几二百,皆须列兵而守之。故吾兵虽众,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贼之出也,常举其国众,合聚为一而来。是吾兵虽多,分而为寡;彼众虽寡,聚之为多。以彼之多,击吾之寡,不得不败也。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而五路大将所谓战兵者,分在二十四州军,欲合而出,则惧后空而无备,欲各留守备而合其馀,则数少不足以出攻。此当时所以用兵累年终不能一出者,以此也。夫进不能出攻,退不能自守,是谓攻守皆无策者,往年已验之失也。

臣所谓今日可用之谋者,在定出攻之计尔,必用先起制人之术,乃可以取胜也。盖列兵分地而守,敌得时出而挠于其间,使我处处为备,常如敌至,师老粮匮,我劳彼逸。昔周世宗以此策困李景于淮南,昨元昊亦用此策以困我之西鄙。夫兵分备寡,兵家之大害也,其害常在我。以逸待劳,兵家之大利也,其利常在彼。所以往年贼常得志也。今诚能反其事,而移我所害者予敌,夺敌所利者在我,则我当先为出攻之计,使彼疲于守御,则我亦得志矣。凡出攻之兵,勿为大举。我每一出,彼必呼集而来拒,彼集于东,则别出其西。我归彼散,则我复出,而彼又集。我以五路之兵番休出入,使其一国之众,聚散奔走,无时暂停,则无不困之虏矣。此臣所谓方今可用之谋也。

盖往年之失在守,方今之利在攻。昔至道中,亦尝五路出攻矣。当时将相,为谋不密,盖欲攻黠虏方强之国,不先以谋困之,而直为一战必取之计,大举深入,所以不能成功也。夫用兵,至难事也。故谋既审矣,则其发也必果,故能动而有成功也。若其山川之险易,道里之迂直,蕃汉兵马之强弱,骑军、步卒、长兵、短兵之所利,与夫左右前后,一出一入,开阖变化,有正有奇。凡用兵之形势,有可先知者,有不可先言者。臣愿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巡抚,遍见诸将,与熟图之,以先定大计。凡山川、道里、蕃汉、步骑、出入之所宜可先知者,悉图上方略。其馀不可先言,付之将率,使其见形应变,因敌制胜。至于谅祚之所为,宜少屈意含容而曲就之,既以骄其心,亦少缓其事,以待吾之为备。而且严戒五路,训兵选将,利器甲,畜资粮,常具军行之计。待其反书朝奏,则王师暮出,以骇其心,而夺其气,使其支吾不暇,则胜势在我矣。往年议者,亦欲招辑横山蕃部,谋取山界之地。然臣谓必欲招之,亦须先藉胜捷之威,使其知中国之强,则方肯来附也。由是言之,亦以出攻为利矣。凡臣之所言者,大略如此尔。然臣足未尝践边陲,目未尝识战阵,以一儒生偏见之言,诚知未可必用。直以方当陛下劳心西事、广询众议之时,思竭愚虑,备刍荛之一说尔。

论契丹侵地界状[编辑]

右臣伏见北虏近于界首添建城寨,及拘囚定州巡兵汤则,侵过银坊、冶谷地界等事。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令边臣以理争辨。窃料朝廷之意,必谓争之恐有引惹之虞,此乃虑过而计之失也。

夫虏性贪狠,知足无时,欺弱畏强,难示以怯。今杜之于早而力为拒绝,犹恐不能;若纵之不争而诱其来侵,乃是引惹。况西山道路,有三十馀处皆可行兵,其险要所扼,在于军城、银坊等路,为彼夺据而不争,则北寨、王柳等口,渐更来侵,岂能争矣?是则西山险要,尽为彼夺。一日使虏以大兵渡易水,由威虏之西平陆而来,以奇兵自飞狐出西山诸口而下,则我腹背受敌之患,不知何以御之?此盖兵法必争之地也。且与人为邻敌,而自弃险要,任彼夺据而不争,虽使我弱彼强,尚须勉强。何况势均力敌,又违誓约,而彼曲我直乎?

臣谓朝廷所以然者,盖由未察虏中强弱之形,而不得其情伪之实也。

臣又见朝廷常有惧虏之色,而无忧虏之心。夫忧之与惧,名近而意殊。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惧者,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

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虏之意过深也。若能察其强弱之形,得其情伪之实,则今日之事诚不足惧,而将来之患深有可忧。奈何不忧其深可忧,而反惧其不足惧!且戎虏虽以战射为国,而耶律氏自幼承其父祖与中国通和之后,未尝躬战阵,遭敌,谋臣旧将,又皆老死,今其臣下如贯宁者,无三两人。宁才不及中人,已是彼之杰者,所以君臣计事,动多不臧。当初对梁适遣使河西,使与中国通好,及议和垂就,不能小忍以邀中国厚利,乃与元昊争夹山小族,遂至交兵,而累战累败,亡人失马,国内疮痍,诛敛山前,汉人怨怒。往时虏杀汉人者罚,汉人杀虏者死,近闻反此二法,欲悦汉人,汉人未能收其心,而虏人亦已怒矣。又闻今春女真、渤海之类,所在离叛攻劫,近才稍定。方且招辑败亡,修完器甲,内恐国中之复叛,外有西夏之为虞,心自怀疑,忧我乘虚而北袭。故于界上勉强虚张,囚我巡兵,侵我地界。盖其实弱而示强者,用兵之诡计。故臣谓苟能察其强弱,知其情伪,则无不争之理,何必惧其不足惧哉!

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戎合谋,乘隙而动。及见二虏相失而交攻,议者皆云中国之福。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其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乎?臣谓北虏昨所以败于元昊者,亦其久不用兵,骤战而逢敌耳。闻其自败衄以来,君臣恐惧,日夜谋议,通招丁口,扌柬募甲兵,处处开教阅之场,家家括粮马之数。以其天姿骁劲之俗,加以日夜训练之勤,则其强难敌矣。今虏国虽未有人,然大抵为国者久无事则人难见,因用兵则将自出。使其交战既频,而谋臣猛将争能并出,则是夹山一败,警其四十年因循之弊,变骄心而为愤志,化惰卒而为劲兵,因屡战而得骁将。此乃北虏之福,非中国之福也。此臣所谓将来之患者也。

然二虏势非久相攻者也,一二年间不能相并,则必复合。使北虏驱新励之强兵,无西人之后害,而南向以窥河北,则又将来之患大者也。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但于本路之事,以今年较去年,则亦可见。去年以前,河北官吏无大小,皆得举材而择能,急于用人如不及者,惟恐一事之失计故也。

自今春已来,差除渐循旧弊,凡干敏之吏熟于北方事者,举留奏乞,百不一从。不惟使材臣能吏不劝而殆,亦足见朝廷不忧河北之事办否也。

至如废缘边久任之制而徙刘贻孙,以王世文当冀州,李中吉当广信,王中庸当保州,刘忠顺当邢州,如此数人,于闲慢州军尚忧败政,况于边要之任乎?臣愚以朝廷不以北事为忧,则又怯惧如此;既曰惧矣,则于用人之际又若忽而不忧,此臣之所未谕也。臣闻敌人侵我冶谷,虽立寨屋三十馀间,然尚迟延,未敢便贮兵甲,更伺我意紧慢。若不及早毁拆而少缓纵之,使其以兵守之,则尤难争矣,此旦夕之间不可失也。

至于汤则,亦闻囚而未敢杀,此亦不可不争。臣愿陛下但以将来之患为忧,不忘此事,用人之际,革去旧例而惟材是择,勿听小人之缪谋,勿于忠良而疑贰,使得上下毕力,庶几渐成御备。

至于目今小事,未销过自怯惧。夫事之利害,激切而言,则议者以为太过;言不激切,则听者或未动心。此自古以为难也。况未形之事,虽曰必然,而敢冀尽信乎?伏望陛下留意听纳,不以人废言,则庶竭愚瞽,少裨万一。谨具状奏闻。

论刘三嘏事状[编辑]

臣伏见契丹宣徽使刘三嘏挈其爱妾儿女等七口,向化南归,见在广信军听候朝旨。窃虑朝廷只依常式,投来人等,依例约回不纳。国家大患,无如契丹,自四五十年来,智士谋臣昼思夜算,未能为朝廷出一奇策,坐而制之。今天与吾时,使其上下乖离,而亲贵臣忽来归我,此乃陛下威德所加,祖宗社稷之福。窃虑忧国之臣,过有思虑,以为纳之别恐引惹。臣请略陈纳之、却之二端利害,伏望圣慈裁择其可。

往年山遇舍元昊而归朝,边臣为国家存信,拒而遣之。元昊甘心山遇,尽诛其族。由是河西之人皆怒朝廷不纳,而痛山遇以忠而赤族。吾既自绝西人归化之路,坚其事贼之心,然本欲存信以怀元昊,而终至叛逆,几困天下。是拒而不纳,未足存信,而反与贼坚人心,此已验之效也。其后朝廷悟其失计,归罪郭劝,悔已难追矣。此事不远,可为鉴戒,伏望陛下思之。此不可拒而可纳一也。

三嘏是契丹贵臣,秉节钺,兼宣徽,可谓至亲且贵矣。一旦君臣离心,走而归我,是彼国中大丑之事,必须掩讳,不欲人闻,必不敢明言求之于我。此其可纳二也。

况彼来投,又无追者相继,既绝踪迹,别无明验,虽欲索之于我,难以为辞。此其可纳三也。

三嘏既彼之贵臣,彼国之事无不与知,今既南来,而彼之动静虚实我尽知之,可使契丹日夕惧我攻取之不暇,安敢求索于我,自起兵端?若使契丹疑三嘏果在中国,则三四十年之间,卒无南向之患。此又纳之大利,其可纳四也。彼既穷来归我,若拒而遣之,使其受山遇之祸,则幽燕之间,四五十年来,心欲南向之人尽绝其归路,而坚其事狄之心,思为三嘏报仇于中国,又终不能固契丹之信。此为误计,其失尤多。且三嘏在中国,则契丹必尽疑幽燕之人,是其半国离心,常恐向背。凡契丹南寇,常借藉幽燕,使其尽疑幽燕之人,则可无南寇之患。此又可纳大利五也。

古语曰:“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不可失之几也。其刘三嘏,伏望速降密旨与富弼,令就近安存,津遣赴阙。惟乞决于睿断,不惑群言。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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