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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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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愚伏先生文集
卷十三
作者:郑经世
1657年
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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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庠中居接士子甲寅在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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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病少苏。为劈诗卷。则诗以老死南阳未必非为题。未知此是何人诗句。幸以作者姓名及全篇示及为佳。薛能诗曰。当时诸葛成何事。只合终身作卧龙。此是诗人轻簿。不顾义理是非。但喜语意新奇。自陷于妄论之罪。故先儒多评之。至以为得罪名教。夫孔明出处略与伊尹相似。其不能兴隆汉室。天也。非孔明之所可逆料。是以。其自言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此是先难后获。正谊不谋利之见。读之令人不觉击节而继之以陨泪。愚常以为凡以此疵议孔明者。非忍人则媢疾人也。昭烈三顾之勤。而孔明不出。则是亦一杨朱而已。何足为孔明耶。一出而明汉贼之大义。扶万古之纲常。其所树立为如何。而以成败论英雄者。争起而论之。陋哉陋哉。近世有进言于经席曰。老死隆中。使后世不知有诸葛孔明可也。是特处士夸大之言。老庄自私之见。非正论也。今见诸作。或曰轻出。或曰徒死。或曰恨不老死。诸君亦太忍矣。诗言志。不可诿之词萃而如此立论也。幸思之。辍耕扶日月。似是宋贤挽时相语。若然则亦难以伊尹赋之。如何如何。

书愚翁执礼帖序及与庠士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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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立于世。孰不以直道自期。而一朝临利害。鲜不为私意所夺。虽或勉强于一时之暂。而能一折再折而终不改其所守者。今古无几焉。愚翁初以一吏部郞。而捍群枉交构之冲。几陷不测而不挫。当戊申之初。朝政杂乱。人皆以全身远害为得计。而又复空臆而言。批鳞而无所悔。至于佞臣诋贤之日。势焰如灼。谁敢有撄其锋者。而直斥诐辞。阴护正道。隐然以障澜之功。而寓之于一笔之头。譬如姜桂之性至死愈辣。至于与庠中士子书。论正而气严。昭揭孔明心事如青天白日。使今古处士辈横议终为浮簿夸大之归。孟子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此所辟之正。所养之直。庶几近之矣。壬戌腊月日。拙修子识。

答安东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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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蒙不鄙。询以盛礼。感荷之极。不胜悚忸。礼之难定者。必就质于高见博识。然后众论有所折衷。今以诸贤之所未定者。俯问于空空无似之人。欲为之决。则求道于盲。莫此为甚。岂不为▣者之所抵掌乎。然既承不外。谕以相讲。泯默无一言以复。则恐非相悉之道。而有负于委问之盛意。敢略布浅见。以备采择焉。夫谓山林高蹈。岂论官爵者固是。第未知鹤峯之于松岩。年纪相后几何。平日相从。以前辈尊之而不敢抗礼耶。若其虽有少长之差。而不至于等行相截。则王朝冠爵亦不可遽绌而压之。盖齿爵均为达尊。故乡之所尚者虽在于齿。而乡飮酒之礼。位遵于尊东。老老贵贵之义。幷行而不相夺。今当以二贤齿爵之相悬。互为参酌。务求安于二贤之心而合一乡之议。甚善。至于东西相对。乃是宾主之坐。未知孰处宾位。孰居主位耶。此则决然不可。故退溪先生亦以为古无此例。其说在答卢景麟书中。可考而知也。大槩此等重事。始谋不审。则后悔无及。幸无以时月为急。广禀于一代知礼之君子而善处之。至善至善。抑鹤峯既祀于临河。则一境之内。似不必重设。如何如何。朱子祠在徽州者六。在建宁者四。在泉州者四。在漳汀者各二。此则或在州学。或在县学。或在书院。故不妨重建。今既以乡社为名。则与此事体不同。此虽盛问三条之所不及。而既蒙不遗。故不敢不悉布腹心。非敢为是。亦以备或说之一耳。千万谅恕。勿以为罪。至祝至祝。

答屏山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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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承佥翰。审穷阴佥履匀安。不胜忻慰。经世。闭蛰穷山。愦愦度日。甚无可言。梁颂虽无佥教。本合尽力。但念罪戾馀息。方此屏伏。寻常屋下说话亦不敢信口放舌。况敢把笔于斯文盛举耶。以故前日不免控辞。实是将赤心片片说。谓蒙盛察久矣。不料佥不相谅。再有督责如此也。彼方为刀。怒犹未艾。而此乃伸眉吐气。略无畏毖。则祸福非所论。君子随时之义。岂容如此。况经世向来所遭。全由数行文字作祸本。因噎废食固不可。才伤噎塞。便敢放饭大飧。亦非爱身慎疾之道。如何如何。以愚料之。梁颂初非不可无之事。而先生之德。又非假后学揄扬而后显。妥灵盛礼。被此末节迟延。殊为未安。如必欲之。则高文大笔自不为无人。转而求之。亦无不可。惟佥侍财处而察此苦意。更毋相强。幸甚幸甚。坡翁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之句。尝笑其不弘。及今备经世变。而后知诗人有激之语未可遽厌簿之也。信笔及此。未知佥侍又能不相笑耳。劳学子远冒风雪。而未获承命。悚愧千万。

答屏山院长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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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数条。乃是甚重难断之议。非瞢陋所及。而既蒙不鄙。辱两生远临。且是师门之事。何敢自外而不尽愚耶。移建书院于中央。善莫大焉。而本府士论自前不肯归一。先生不能定之于改建之日。而老兄乃欲移之于已设之后。无亦几于不量力耶。今日合享之议。正所以尊奉两先生。欲别异之于诸书院也。岂不甚合事宜。而将来守护之事。亦可以永久无弊。其与相望环列。为方伯邑守所颦蹙者。相去万万矣。世之相后千有馀岁。地之相去千有馀里。而此心归依有如侍坐于函丈之间者。无他。诚在故也。岂以稍远数舍而遽认为无所依赖耶。惟杖屦之地俎豆之礼。既设而还撤。果有大不安于心者。然亦所重有在。直奈何不得。今亦无多说话。但请痛扫诸般念虑。勿较人我多少。勿计道路远近。勿思利害有无。但念先生在此在彼为孰重且尊。则此事从违。亦不待两言而决。如何如何。鄙见如此。不敢不倾倒以备采择而已。非敢质言。惟在量处。享日与国忌相值。果为难处。未知如何而可。如或退行于季月上丁。则今二十一日。似当有具由虔告之事矣。不能缕缕。

答三书院庐江,屏山,临川诸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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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士友鼎来。袖传佥盛翰。谨审庐阜合享之事舆论佥同。已卜吉日。为之欣贺万万。顾此病蛰。无由往从诸同人后列。瞻望盛礼。是为平生之恨耳。下询礼疑所条。本非瞢陋所及。兼问目之式。乃后学所以取正于先生长者。非可以混施于侪辈间也。佥左右临事有疑。或以书尺往复。固是丽泽相资之道。至以此礼施之。则甚非相悉之意。而不免为恭而无礼之归。为经世者又安敢承当耶。愿千万谅察。但既蒙辱问。不敢默默。所当倾倒谬见以备采择。而莫重之事。又不可率尔臆对。当与此地一二同志熟议相报。乞勿懑然。幸甚。祭文似当略陈合享曲折如告词而已。不必多说话。然亦当于后书悉之矣。此间士友以屏山撤庙为大未安。引婺源小县二里之间建朱子二祠事。以为仍存不动。只以新位版配安。乃为两全云。此言大有理。近必别有书。亦望幷加参商。至善至善。但因此或至迟延时月则亦未安矣。

答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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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享固重。施之于两先生。则恐无过重之疑。然此是儒家莫大重事。须博询精思。参伍诸论以处之。不可以倥倥之言为决也。

全无差别。果似未安。然子朱子立濂溪祠于南康。配以两程。而其祭濂溪文末段曰。以明道先生程公,伊川先生程公配神从享云云。据此则当时位版亦书先生无疑矣。两程于濂溪。虽道德齐等。其为师弟子则固矣。而不嫌并称。况沧洲精舍释菜于先圣。而濂溪以下皆称先生。则后学尊敬之称。不为尊所压可知。先生字恐不可不用。必以无别为虑。则依南康祭文式。书西厓先生柳公,鹤峯先生金公。尤似停当。如何。

只依文庙坐次。岂容他说。但四圣之坐。当初皆在东壁为一行。后因殿宇不能皆为大间架。遂分东西坐。今奉两先生。作一行于东壁。未知如何。然分坐亦稳。二先生坐次先后。非后学所敢妄论。但当依二先生平日相处如何。而为之序次为得。况年齿相去不及肩随。而爵位之相悬。又在绝席。恐无异议矣。

子朱子以两程配于濂溪庙。而不用别文。此为成式。但我国宗庙及文庙从享。皆用别文。用亦无妨。惟在谅处。

答黉堂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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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承辱书。审即日寒沍。斋居动静珍胜。慰慕交切。示事。既有完议。自当依施。何烦询及。大抵吾乡士习之不美一至于此。寻常慨叹。未论义理。只以浅事言之。既书名儒籍以为自安之地。而终年未尝入番。两度大祭。又不肯来与骏奔之列。是何心也。其心既不知圣师之当敬。则其身虽黜之章甫之籍。未为过重也。笞奴之罚。自中难于一一施行。不如抄报官家。逐一罚讲而榎楚之。乃于事体为得。如何。又有一事。文官不预大祭。极为无据。而亦难于不速而自诣。今后前期招致之意。告于令城主。善善。曾与安仲叔平合辞论此。而竟不见施行。是未免为自上犯之。可叹可叹。

答黉堂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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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示谕。不胜惊虑。吾乡以文献见称。而今日士习一向颓惰。至于最不可慢处敢慢。痛叹如何。二丈无官帖而私请。暂似未安。然当此大事。不成摸样。则须有别样方便。不可胶守常例。二丈闻之。亦必惊悚。不视为他家事。幸急速告报请来。甚善。赵清道未知有何事故。如不甚紧则必驰来。亦可请也。生亦今日无序立之碍。切欲驰进。而脚痛不能久立。有意未能。良叹良叹。诸丈若临。罢斋后议立规例。严其无故不进之科以警动之。不可任其颓惰而不为之所。于佥意如何。

答黉堂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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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质言。然以理揆之。则国忌固重。而归胙之礼亦不可废。且既不敢食。又不以分。则是宿肉而亵弃先圣之馀矣。至如飮福则初献官既受神赐于三献之后。今之祭后以次拜飮于堂中而亦谓飮福者。乃是俗礼。虽废之恐亦无妨。

答道南山长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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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见汝完别。则冈老之答。推托于配享而快许于从祀云。其微意可知。来谕乃谓此最大节目。而未及奉禀云。极为可怪。无乃不见净远而遽发此问耶。不禀则已。既禀而不用。无乃未安耶。且以浅见言之。苏翁于退溪。虽不执弟子之礼。后学之尊仰。不可无阶级。朱子之待西山常以老友。而实纪群书。皆书于弟子之列。恐当以此例处之。如何如何。

答道南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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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示谕。斯文盛礼。一乡大事。乃生出一节拍。极为未安。但反复令城主书则非有他意。但虑寒冈之意实不快于从享。而故为宛转于已定之乡论耳。若然则寒冈之意必不如此。而又安有不悦者相唱和之理。恐牧令公亲切之情过为疑虑耳。今既禀问于邻邑。通谕于一乡。盛礼之举只隔一宿。而遽为停止。则传播之说。纷纭百端。不可以户说。而闹端作矣。岂非不幸之甚乎。令公之意果歉于从享。而使之姑停。则决然行之果为未安。今既无此语则何可揣探其意而停止耶。今但以必无是虑之意洞陈于前。继以遽停生闹之意详说于后。则令城主过虑之疑将必释然。何尝有固必耶。浅见如此。惟愿熟思细商。使无后悔。至善至善。未由面论。脉脉。

答道南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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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谨悉。官备然后具备。与其苟简。不如阙之。此老兄之意。欲尽其诚敬而无所欠缺。固为盛矣。然先儒之言曰。祭与其敬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馀也。今执事之不备。不过为礼不足而已。若遂废祭则敬无所施。岂有此理。但当尽吾之敬以期昭格。佥君之议为得矣。大槩士习不佳。惟知自便。而罔念享祀之为重。顷日舍采时。会者仅廿馀云。若任其解弛而无以振肃之。则将来必有无以为祭之患。况书院执事。定数题名。本不汎然。阙一则不可。而慢视若此。无故不至。或有故不紧者。并用重罚以大警动之。甚善甚善。至于文官则前日亦无齐会之规。故今亦未及察耶。盛意引此自咎。此则过矣过矣。毅然担当。整顿颓纲。惟此之望。适坐齐。不宣。

鄙意兄之私忌为大礼所压。暂用盛服。本无未安。故向以告于左右。而承来示。似不听察。幸更谅之。

答道南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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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享用季月上丁。亦曾有闻矣。今者见教。既出于势所不得已者。而文契诸君之见又皆若是。则如来示改卜季月。似无不可。但从前每用仲月之中丁。巳成式例。而遽改以季月。则暂似无端。若不得不改。则须于仲月中丁。前期具由以告何如。然鄙意则姑循旧例虽甚苟简。而勿轻改焉。以待更加沈思博询。益决其断不得已而改焉。何如。况今秋则未必有大侵之虞乎。如何如何。

答栗里诸弟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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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中见书。知暑热佥履增胜。不任欣慰。生。眼疾久益不差。向年心动之𤺌。近又发作。可悯。然不至如向年之重。可毋深虑也。家事败已尽矣。此是厄运所致。其如天何哉。原昌君及护行官皆已出来。从胡八十馀同行。数日当入京。但毛都督若要于归路。则虏必谓我连谋。朝廷深以为忧。奈何奈何。顷日玉堂箚誊本在白坪。曾见之否。其中所谓大举措者。未见采施。朝家玩愒日甚。此必天也。思之气塞。即寒。佥况何似。吾无恙到三山。明日将宿怀仁。幸值日气稍解。所虑前途必遭酷寒耳。孙儿久在怀抱中。别来念念不忘。须留意看护。逐日课学。日若寒甚则亦令勿出入。虽阙读不妨也。己巳

答景烈弟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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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书慰甚。示意出于相爱之至情。见之令人起感。人臣道合则服从。不合则去。八岁读小学时已知之矣。岂不晓此道理。而贪位冒禄。作此岐路人耶。只是我国之制。自上不许递。则无决归之路。如近日张旅轩初欲谢恩便还。而淹留逾月。乞递不得命。不获已带职径去。此在此人则犹可。吾辈常调官。何可作此举措。分义之所不敢也。苦苦奈何。且凡事论义理可否而已。名之高低。不当虑也。

答景式弟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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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知有静居读书之乐。深喜深喜。但思归之意至形于歌咏。可见读书中全未得乐。又可念也。若果得真味。何暇有憧憧恋家之念。幸于卷中潜心着力。降伏得这个飞越心虑。甚善甚善。若不能然。则必生心病亦不可知。慎之慎之。

与卢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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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节已届。想学履增胜。悬念不能忘。似闻女息当以开初见舅姑云。平生爱而不能教。事多不习。且其气魄甚弱。今当出家之日。不胜眷虑之情。渠在家时以我为天。今则以君为天。望凡事护短。教之而不能则责之。责之而不能然后怒之。挚而有别。敬而不疏。此君子之道造端处也。至祝至祝。

寄杺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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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已就师门。或尚留母侧。大槩随时随处勿忘本业。毋令心地茅塞为善。吾道中无恙。入城今三日耳。

知已就师门。想讲学日进。欣企千万。平日见老兄爱汝太过。想督课不严。汝须自知谨畏。自勿懈惰。切不可恃爱而萌戏怠之心。甚善。吾闭门好遣。勿以为念。汝弟闻亦随汝。甚以为喜。憪甥学于何处。亦与同处耶。未知为虑。

前书已见之。即见内简。汝兄弟皆来在傍云。为慰。苍石书中。誉汝不容口。更宜勤业慎行。无使为过情之声。甚善甚善。吾杜门市街傍。仅免他患。今月时事不可废。白于汝母。不求备物。惟致诚精白以行为佳。二十九日乃冬至。而其日国忌。不可行祭。二十七日八日中过行为当。祝辞年月日下书曰。孝玄孙嘉善大夫行虎贲卫大护军某。使子杺敢昭告于云云。可也。初献汝为之。则汝母为亚献未安。汝诸叔为之甚当。

寄杺,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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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知好在。深喜深喜。即今想已入山中。侍在母傍。未知汝母能无疾病否。吾无恙。栎亦好在。勿念勿念。诗经温过后欲读何书耶。吾意即学书经似当。更禀于校理前。勉勉勤勤。惟以明心长智为计。切勿为侥幸科举之念。至佳至佳。

在侧乎从师乎。惟愿随地勤业耳。左传初卷有落张。详考书送之意。曾已命之。何不籍记而佩行之耶。后便来。无忘书送至可。

健否勤业否。恋恋之情与日俱深。吾无恙。只是未得便归。春又阙祭。雨露之濡。但增怵惕。奈何奈何。

答杺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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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知好在。深喜。古人以群居为乐者。以其有讲学之益也。若嬉笑杂谈度日。则为损不少。须以此意语诸君。相与勉之至佳。

禅房寂静。想读书有味。不比城府胶扰中。深以为喜。古人诗曰。目前豚犬类。未必慰亲思。此父母之心也。经书须穷硏意味。方有益。若但奔程趁限。专务口诵。则买椟还珠。毕竟何益。

寄大儿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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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贤栖息之地。遗迹宛然。汝又不比他人。能有感发兴起之心否。老父平生。愿一到其处。意非不切。而屡成参差。今则老矣。无复可望。怅然而已。邸状一纸送去。恐契兄未及见。幸达之。十行森严。足以破奸谀之胆。而只恐渠辈视为屡试无验之言。可愤可愤。

知好在。为喜。心经二册付去。须端坐勤读。勿为戏谑惰慢之事。至佳至佳。

日者见书。知好到山中。深慰。想禅房日长。读书有味。趣不如在家时。须惜取分阴。勿令懈怠之心间之。沙弥辈或贮象戏。若作此事。甚妨日业。且见侮于僧辈不少。千万戒之为善。

近日诸况何似。道孙无恙否。恋恋不能忘。山静日长。正好读书。共被连床。乐必无穷。为汝辈深喜。牧令已停行。朔讲想必不废。汝又差初一日望阙礼执事。晦前出来为佳。馀不一一。只愿勤业耳。

寄大儿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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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日书。想已到矣。甘雨洗旱。百物向苏。其处亦然否。近日家中大小皆无恙否。吾供职仅保。但同僚过为引重之言以误圣听。至令于常规之外频数入侍。上箚不得命。昨于榻前又为面达。则又令于上下番外别例入侍。此则乃是旷世异数。尤不敢承当。艰得力辞苦争而免。犹命间日入来。讲退又教承旨令赐米豆。古人以君恩太隆为大忧。岂知身自当之耶。以荣为惧。不知所出。

宋郞想与同处。须于日问。以讲究义理讨论经史为业。勿为杂谈以费光阴。至佳至佳。圣教顷下。中外感悚。大哉言也。录去。可传玩。且纳于诸尊处也。

答㰒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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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兄来。汝书至。我心之喜。如何可言。见汝书词甚通畅。大胜前日。尤以为喜。然身有疾病。慎勿极意读书。以养气调病为主。至佳。吾患泄颇苦。受由调理。忽于十七日有上变者。逆狱又起。不得已力疾出肃耳。

顷日鹤年归时。因霍乱新瘳。气困不作书。今则快差。思食已数日。能吃亦两日矣。大抵衰年气力。决不敢供世。虽使黾勉。亦无补益于明时。惟早得退休。温理旧业。乃为上策。今若因此机会。得遂此计。何幸如之。似闻圣明无意许递。此为可悯。然势须再疏三箚。以得请为期。不暇避渎扰之诛矣。

咸宁门外。看汝颜色有欲泣之形。远离膝下。情固如此。然亦不当见于容色以恼病父之怀也。吾今向忠州。气颇平健。飮食亦如常。可勿虑也。

见书知一家均安。深喜深喜。汝兄再贯三场。诸从亦皆高捷。得无有歆艶之心耶。富贵利达。皆是外事。不足深慕。果能办得此心。坚坐读无限好书。则汝父所望。无过于此。若不能然则学为词章。随众作举子。以图立扬。亦是一事。慎勿悠悠汎汎。虚度岁月。作五十无闻之人。甚善甚善。

寄㰒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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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书知到家无事。将作检湖之行。深喜深喜。人事拘牵。不能专意读书。固学者所忧。然做得人事即是学。但随事做得是为好耳。惟父母之所忧者。只是奔走之馀或生疾病耳。

杂记曰。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若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注。祭谓练祥。昆弟指小功兄弟。惟其异居。故殡则可以祭耳。若亲兄弟则岂有异宫之理乎。孔子答曾子之问曰。缌不祭。又何助于人。疏谓身有缌服。尚不得自祭己家宗庙。何得助他人祭乎。仪礼注。天子诸侯适子死。斩衰。既练乃祭。据此数条。则今日之事。当有以处之矣。节祀及墓祭。葬后可行。时祭则必须练后方举。忌祭则与吉祭不同。六月三忌。从便设行。

在道至家。凡况何似。旱热太甚。诸病妇及道儿得无大段疾痛否。悬念不忘。此间皆安好。可勿虑也。昨日与同僚上箚论五不如初。而痛论拒谏之病。亦颇指陈心术微处。而圣批委曲。大加开纳。真圣主也。只是悦而绎。从而改。乃后面一节最吃紧处。区区企望之诚。此时尤切也。

答宋甥敬甫浚吉○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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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书知侍奉学履万胜。慰甚。生。已具状辞以疾病。目前且尔偸安。时复温理旧业。觉有味趣。只是衰惫已甚。精力不能堪。徒有穷庐之叹。以此切愿君及此年富力强时节。办得百十斤炭火。炼得丹成。毋似此悠汎者过时而悔。此心真切。幸勿寻常听也。俟早晩一来。姑不既。

与宋敬甫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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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正。想侍奉万庆。学履增胜。遥切赞喜。老生作六十三岁翁。气血精神能有几何。而尚此迟徊。不能便休。岂专为贪恋爵禄耶。日暮途远。思之不能不喟然耳。

千里旅榻。父子相守。一病奄忽。竟至不起。虽欲委之于数而以理自遣。终有不可得者。奈何奈何。书中所示。实出衷曲。益增悲感。发引当在十九日。想君行未及见耳。女息闻有娠。惊恸之极。或致损伤。幸须谕之以理。使勿过哀。食素亦不可多日以伤元气。凡事专恃专恃。

答宋敬甫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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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病不死。又遭钟情之痛。此是行负神明。致此酷罚。奈何奈何。縻官在远。病不得往见。死不得往哭。益深悲恸。苦苦如何。审尊堂欠安。何可远离。岁翻俟稍暄。陈疏下去。经纪葬事为计。其时可得来会耶。

答宋敬甫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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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乱中。累次专人相问讯。不胜欣慰。生间关下岭。仅免道毙。只是召募之事茫无头緖。恐无以仰副朝廷任使之意。日夜忧悯。仰屋而已。避乱向茂朱。甚为得地。然若至于胡马渡汉。则不当为一家私忧。天若助顺。岂至于此。人事无一可恃。但恃彼苍。痛苦如何。所祝随地珍爱。慰此相爱之情。每读老杜简斋诗。一家漂泊之状。令人陨泪。岂料今日亲见此境界耶。儿子幸已入土。此后无复忧虑。已忘之矣。

人来得书。审季秋凄凛。孝履支福。不胜欣慰。经世。仅保跧伏而前上乞递之状。计日当有回下。尚未来到。以此蹜踖度日耳。寻常期待于君者不浅。幸于馈奠之暇。博考礼经。读礼之馀。又温习语孟庸学,心经,近思等诸书。此古人所谓常以义理浇灌心胸者。日用间不可阙此工程也。千万不能及。

向见书。知粗安。为慰。欧吐之候。乃是脾胃受病之致。而丧中此病。最难将护。幸须十分慎摄。至善。礼曰。毁瘠为病。君子以为不孝。念读礼方勤。岂不知此。只恐非知之难。行之惟艰。又恐气之虚实。病之轻重。失于称量。不知不觉地。或至不胜丧。世人如此者甚多。此可以为深戒也。所问礼疑。缘前后往复辞说甚多。难于披阅。日间又苦公私酬应衮衮。不能细商量。草草注其下。良愧良愧。记曰。教然后知困。又曰。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真生之谓也。然以沙溪为门长。当不患就正之无所矣。以此为慰。

答宋敬甫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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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隅虽失。桑楡得收否。大抵科举。得失有数。朱夫子所谓以不必得之心处之者。真至论也。生。疏批尚未下。方踧踖待命。殊不知故山之为乐。苦苦奈何。

今日是君纵横礼乐之日。遥望日下云。不胜颂祝之至。生。三疏极未安。犹有冀幸之心。不免复渎。必有严旨。又安知蒙谅察耶。中心恳祷而已。

燕鸿不相值。见所留书。令人怅然。生。舁病触寒。幸免冻伤。而重担稠叠。解脱无路。肃谢后又再上箚不获命。苦苦奈何。三刖之示可慨。然淹速有时。庸何叹耶。只祈益务充积。慰此爱慕。

与宋敬甫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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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来。知眷集匀安。不胜披慰。即此新正。想惟益膺多福。生。幸免颠仆。又见新年。第未知老马为驹当如后日何耳。静坐看书。已是十分好事。况能就有道而正焉。则其进又可量耶。深喜深喜。示朱书节要,近思录。果有二三件。送人取来熟读。则虽编绝也不妨也。

尚在连山未还耶。想所得愈多。深以为喜。礼文固当博考细讲。然心性上工夫。尤是向里紧切事。须熟读濂洛诸书。朱子书节要。尤不可不常留案上也。生。衰病仅存。无可为相爱言者。惭愧奈何。

久知君得味书册上。本无向外之念。而顷日除命。乃是傥来。宜若可就。方数日待来。得书细审示意。真所谓分金称上称停出来。深喜深喜。胡文定谓出处不可问人。盖以凡为人谋者。常说第二义故也。示有或者之议。固亦有理。而比君所以自揣量者。则未免稍低矣。闻沙溪丈亦言不往无妨。此真为君谋忠也。自此闭门端坐。沈潜圣贤书。反复硏究。则其进岂可量也。看别纸所问。知近日所得尽多。以此尤不欲少年出世路耳。

期逝不来。方以为念。见书知已安健。深慰。此中亦粗安。但闻乡山旱甚。种不入土。民将靡遗云。此岂一家私忧耶。可虑可虑。别纸略注各条下。未知果无谬误也。沙溪丈书以生劝君来仕。责之甚峻。此真是好意思。可敬可敬。然于生之本意。颇似不相谅。今有答书。而亦不欲自分疏。只愿君知之耳。幸益勉力以副此丈意。

答宋敬甫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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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冗衮中汨没度日。少无虚闲安静意味。每念人生亦能几何。而前去七十。只隔一年。如此浪费光阴了。无裨益于公私。岂不为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耶。释偈所谓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者。足令人怅然。西报不甚急。而虏使以溪壑未满。恐吓万端。痛惋之极。宁欲无生。

答宋敬甫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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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得书。知眷聚无事。深喜。张持国所进典礼问答。考据明白。论议直截。见之令人叹服。去冬在京时亦有论辨意。倩君把笔而未及成。今则无事于此矣。何快如之。生。一病三月。食日益减。气日益惫。窗外梅花政开。而不能为巡檐索笑计。苦苦奈何。

便来得书。深慰。第承沙溪丈讣音。不胜惊愕。不曾闻一日愆摄之报。而忽承凶问。想必乘化归尽。有同大寐耶。顾此病昏。未由往哭。但有悲痛。念君一生师事。素有一视之义。而遽失所依归。梁摧之恸。何以堪支。哲人萎矣。典刑渐邈。吾党益孤之恨。在老夫尤切。生病日益深。食日益减。气日益惫。思与君速相见。得连夕之款。未可得暇一来耶。

答宋敬甫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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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图。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云云。有土而后水可以流。有木而后火可以行矣。而水之生在土之先。木之生在火之后。未生土之前。水何处挂搭。未生木之前。火何处挂搭耶。无乃所谓生者。只是生五行之气而已。至于成质。则必相须而成耶。

疑而后思。思而后悟。古人之学以疑为贵者此也。此段所论。可谓善疑而善悟。深喜深喜。勉斋黄氏论此甚详。其说在启蒙天一地二章小注。可检看也。

阴阳一太极注。朱子曰。精粗本末无彼此也云云。性理群书注曰。太极为精。阴阳为粗。太极为本。阴阳为末云云。此注恐误。栗谷先生云。精粗本末皆气也。一理通于无精无粗。无本末彼此之间也云云。后考朱书八卷二十六板有曰。不论气之精粗。而莫不有是理焉。论语注亦曰。至于所以然则理也。理无精粗本末云云。与李先生语合。如何。

大传曰。形而下为器。形而上为道。道即器。器即道。朱子曰。此是孔子文章。若以有形无形言。则器与道为二物。以在上在下言。亦为二物。须如此说。方见得即形而理在其中。道与器不相分。其文记不起。大意如此濂溪所谓阴阳一太极。即易所谓器即道也。性理群书注。错说处甚多。至或不成文理。而此条所释精粗本末则无误矣。若依栗谷说。则精粗本末之下。当着吐耶。若然则释阴阳一太极。不成说话矣。盖大而莫能载。小而莫能破者。无非器也。而理无所不在。子思所谓费而隐。子夏所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程子所谓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与来示所引朱子语皆一义也。理固如此。本无可疑。但此所谓精粗本末无彼此一句。分明是贴阴阳太极字说。以为理与气无彼此耳。非汎论气有精粗本末也。如何。幸更细思之。先贤说话。横说竖说。各有攸当。最忌相牵合作一说。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云云。性字当以气质看否。本性看否。

亦各具一太极之义。然以各一其性之文观之。则似是兼气质言。

妙合而凝。性理群书注曰。妙于凝合。无间断也云云。案妙合云者。理气本混融无间也。此乃理气混合无间隔也。乃阴静时也。凝者聚也。气聚而成形也。此乃阳动成形时也妙合与凝。乃两项事也。而注以凝合言之。乃一项事。恐不合朱子之意。注解又曰。无间断也。间断字恐未稳。以间隔释之则未知如何。

示意极精。注中两句。无一句是。前所谓或至不成文理者。指此等处。然殆无处不然。恐不须着意看。

阴阳五行气质交运云云。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气则交运。质亦交运耶。

所疑极是。当更详之。

生之谓性。许多性字。或似本然。或似气质。当兼看否。

程子此段。凡着十二个性字。皆说气禀。惟中间便已不是性此一个性字。专指理言。大抵性字从心从生。与理字不同。理堕在气中者。方谓之性。故曰。性即理也。盖谓在人之性。即在天之理耳。

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三生字。以生生之生看否。以生活之生看否。叶注及朱子说。欠分晓。

生生之生。生活之生。不必大分析。但将朱子所谓生理本直。具此生理等语。反复参究。则自然如学记所谓相说而解矣。

答宋敬甫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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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生日。设祭于考妣。今俗多行之。考妣生日亦然。但祠堂之内。独设未安。亦不可幷设于诸位。请出行之又不妥。未知何以则合于情礼耶。三年内则既无此嫌。父母生日及诸子生日。皆象生时。设享于几筵。如何如何。朱子生日适在季秋。故仍行祢祭。亦非放过是日。而如不在季秋。想何以为之。朱子于考妣生日。则未闻有所行耶。孤哀先考生日适在季秋。故三年内则欲依俗设享。三年后则虽与朱子事少异。而放其例。欲设祢祭于其日。未知如何。尝见丧祭礼答问。郑寒冈问于退溪先生曰。家礼集说中有生忌。其祭文曰。存既有庆。殁宁敢忘云云。先生以为非礼之礼。第今欲行者。非为生忌。实为祢祭而兼设于是日。果不悖于礼意否。

乡校礼辑。乃明儒屠羲英所著。盖就琼山仪节而增添之者。生日祭所谓存既有庆。殁宁敢忘者。即此书祝式也。出主于正寝。而行之如忌日之仪。所疑两碍。非所患也。然忌日之祭。亦古者所无。礼所谓君子有终身之丧者。特含恤而不及他事。故曰忌日耳。非祭名也。宋贤始以义起。而朱子于家礼亦著之。然比四时正祭及祢祭。则颇杀其礼。其微意可知也。至于生日之祭。宋贤之所未起。而近于人情之尤者。故李先生断以为非礼之礼。后学似不当有他议也。朱子以季秋祭祢为重。而适生日在月内。故以其日行之。非以生日为重也。若于考妣生日有祭。则必著之家礼矣。先大夫生日适在季秋。则虽三年之后。以其日行祢祭。甚得情礼。与所谓非礼之礼者自不同矣。来示得之。

庶孽则不可以最长房论耶。庶人只祭考妣。虽是国法。而古之所谓庶人。实未受命者之通称。则此法恐难行得也。此法既不可行。则今之庶孽固不可只祭考妣。而嫡兄弟皆殁。则或可奉祭曾祖矣。禀之沙溪。答谓国法庶孽虽曰只祭考妣。其身自处。不可断然如是。若有庙可以祭之。则当奉曾祖神主祭之可也云云。未知如何。

沙溪说甚当。

先考庶弟虽存。而出继于人。亦可以最长房论耶。伏乞更教。

既是庶孽。又是出继之人。以本宗最长房论之。未知如何。抑祭三代固是时王之制。而程朱之论。皆以为高祖有服。不可不祭。退溪先生谓士子好礼之家。从古礼祭四代。亦不为僭。具由告辞于先庙而不为祧出。未知如何。

丧三年不祭虽是古礼。而朱夫子又有今人居丧。与古人异。卒哭后用墨衰常祀家庙之教。栗谷李先生亦以为葬后若遇忌祭墓祭及四时节祀。皆以生布直领,孝巾,绞带躬自行之。而忌祭墓祭。皆一献不读祝。馔品减于常时云。遵此行之。未知如何。

依栗谷所行行之不妨。但未知所谓绞带者是何带耶。若是成服时绞带。则非徒以此入庙未安。仪礼卒哭受服。斩衰绞带变麻服。布用七升布为之。缘何既葬后有绞带耶。今俗多不行卒哭受服之节。无乃栗谷亦只从俗耶。更质之沙溪而行之为善。

期大功未葬前。忌祭墓祭。同居者废而异居者行否。时祭则异居者亦于葬后当行否。缌麻小功。成服前则忌祭亦可废。而成服后则时祭亦可行耶。

礼。大夫之祭。鼎俎既陈。笾豆既设。而有齐衰大功之丧则废。外丧则行。外丧即异居者也。可考曾子问篇第二十二条。而参酌行之。则庶乎得之矣。

祀事临行。家内或有婢仆之丧。或有产妇则凶秽之甚。何以处之。齐戒时。丧家往来人亦忌不见否。

礼。父母之丧将祭。而有兄弟之丧。则殡而后祭。此练祥二祭也。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以此观之则废之似当。家内有解产者则不洁。不可祭也。初丧敛殡往来执事者。则忌之亦不为过。

宗子死未葬前。祖考忌祭墓祭。丧家当废。而如有介子异居而欲行。则亦不悖于礼否。

礼。士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以此推之。则宗子之丧。乃祖考之正统服。未葬。废之似当。

有子女先父母死。及父母丧未葬前。其忌祭墓祭皆可废耶。葬后则当以素馔行祭耶。抑生死有异。用肉无妨否。

未葬前。废之无疑。葬后则祭用肉似当。

丧中人死则其敛袭当用何服耶。若用凶服则地下殆无免丧之日。欲用吉服则于心又不安。礼有所据否。

敛袭当用吉服。李先生有定论。但欲以丧服纳之棺内右边云。此则恐又难从。鄙意丧服只得留之生时丧次。丧除后去之。于象生时之义为得矣。闻西厓,寒冈亦皆如此说。

人有父母丧未毕而死。则其成服前。父母朝夕祭当废否。以生人言之。父母于子丧。无三日不食之礼。废之未安。而亦有丧家三日不举火之文。如何如何。

礼。君薨则祝取群庙之主而藏诸祖庙。卒哭而后各反其所。释之者曰。象生者为凶事而聚集也。以此推之。则未殡前朝夕上食。不得已当废矣。

退溪谓练后则朝夕上食及上塜时并当止哭。练后若犹朝夕上食哭。不应曰惟朔望哭而已云云。以常情言之。虽练后。至于上食及上塜时。必当有哭泣之节。家礼所谓朔望未除服者会哭云者。亦未晓其意。所谓未除服者。似指丧人。而三年内几筵尚存。丧人必当在丧次。何以曰会哭。殊可疑也。

寻常致疑于此。后考丧大记之文则有曰。大夫士父母之丧。既练而归。朔日忌日则归哭于宗室。注。宗子之家。谓殡宫也。观此则家礼此条。无所疑矣。盖古礼如此也。但上塜时则情理自当哭。不当问礼之有无也。家礼。墓祭有环绕哀省之文。况三年内乎。

练后虽止朝夕哭。而晨昏展拜几筵。实合情礼。退溪先生亦以为善。遵行如何。

甚好。

郑寒冈云。禫祭祝文尚称孤哀子。则禫祭之前仍用孤哀之称。无乃可乎。退溪答谓当如此。而丧礼备要云。祔祭以后幷称孝子。两说不同何欤。沙溪批谓杂记曰。祭称孝子孝孙。丧称哀子哀孙。注。祭。吉祭也。卒哭以后为吉祭。故祝辞称孝子孝孙。自虞以前为凶祭。故称哀。方氏曰。孝为子孙终身之行。哀则发于声音。见于衣服云云。丘氏仪节。自虞至禫。于先祖称孝。于亡者称哀。与杂记说不同。恐当从杂记。更禀愚伏定之云云。

从丘氏仪节不妨。虽从杂记。书尺则不可不称孤哀。不然则所谓丧称哀子哀孙。当用于何处耶。

尝闻辛都宪庆晋丈行丧甚谨。必吉祭之后。始着纯吉之服。始飮酒而食肉云。未知礼意亦然否。

礼曰。禫而纤。无所不佩。注。黑经白纬曰纤。疏曰。禫祭用玄冠朝服。祭讫。首着纤冠。身着素端黄裳。逾月吉祭以后始得无所不佩。若吉祭之前。禫祭虽竟。尚纤冠黄裳。故未得无所不佩如平常也。礼本如此。辛君可谓得礼意矣。惟飮酒食肉则礼无必俟吉祭之文。但曰。禫而飮酒食肉。先飮醴酒。先食干肉而已。

禫讫着纤冠素端。则带亦用白否。今亦略放此行之如何。沙溪答曰。禫后犹着白带则似过矣。禫后即食肉飮酒。于礼为合。复寝则重于食肉飮酒。故在吉祭之后也云云。

沙溪答是。

家礼祠堂章所谓衣物。即遗衣服耶。父母遗衣服。固不忍他用。而其数颇多则似不可尽存。如何如何。其所谓神厨。即备祭物之所耶。

遗衣服。祭则设之。或以衣尸。乃是古礼。而今则亡之。藏之祠堂。似无所用。不如依礼文称数多用于大小敛得之矣。衣物即衣服及他服用。如顾命所陈之类。神厨即具祭馔之所。

父母遗衣服。不能尽用于大小敛。而今不用尸。则亦不可以衣尸。藏之祠堂。果无所用。而既不可他用。则依汉朝原庙之礼。藏之祠堂而时时设之亦如何。神厨乃备祭物之所。而在祠堂垣内。殊非君子远庖厨之义。如何。沙溪答谓汉之原庙。藏遗衣服月出游之仪。未知是否。不须援而为效。祠堂内神厨非杀牲之所。只临祭时炊煖羹炙而已。与远庖厨之义自不同云云。

沙溪答皆是。

遗衣服藏之祠堂。果似无用。而处之亦甚难便。窃以意度之。遗衣服则或澣濯以为子孙衣服。亦无不可。至于冠带诸物。比于杯圈书册。尤不能接目。而存之难处。焚之墓所。或埋于洁地。未知如何。沙溪答谓示意曲折甚好。焚之墓所似可。而古无此礼。不可创始也云云。

礼所不言。先贤之所未尝论。何敢折衷。

时祭及祢祭。或因服制。或有事故。不得行之于当月。则次月退行无妨否。或在远地。使子弟代行。犹不失使人摄之之义否。

礼曰。过时不祭礼也。据此则月后退行。似为非礼。而详陈注。则又似谓春祭过春则不祭。夏祭过夏则不祭。然则虽季月亦可行之也。然祢祭则恐难退行于十月。季秋成物之文。何取于十月耶。摄行似不妨。

今俗同奉考妣于一倚。又兼设馔于一卓。与家礼考妣各用一倚一卓之意大不相同。而孤家从前从俗。今欲变改。未知如何。

两位共一卓。五礼仪之文。从时王之制亦无妨。吾家自先世遵五礼仪。今不敢必变。

殇丧当递降一等。而殇于长者丧。亦当递降。一如长者之于殇丧耶。

仪礼丧服记曰。童子惟当室缌。传曰。不当室则无缌服也。戴德曰。谓十五至十九为父后者。其服深衣不裳。不为未成人制服者。为用心不能一也。据此则缌服轻。惟当室童子与族人为礼。故服之。然犹不备其制。不当室者不为服也。小功以上则不当室者皆服。惟十四已下不堪麻则否。

窃详此答。童子于长者丧。小功以上皆当不降。而前有随其年递降之教。未知何据耶。沙溪答谓丧服记。童子惟当室缌。注。童子。未冠之称。当室者。为父后承家事者也。为家主与族人为礼。于有亲者虽恩不至。不可以无服也。疏。未冠之称者。谓十九已下。案内则。年二十。敦行孝弟。十九已下。未能行孝弟。非当室则无缌麻。以其未能行孝弟。故云恩不至。不及外亲。故不在缌章而在此记也云云。愚尝疑此无服之言。今更考之。似专指外亲缌服也。本亲祖父母及兄弟诸父之丧。何可无服乎。长者于童子丧。既以长幼递减为服。童子于长者。亦递减相报服明矣。礼。祖父母丧。女虽适人不降。以此推之。童子于祖父母。亦当不降也。其馀兄弟诸父之丧。随其年递减月数。恐为得之。此意须更问愚伏定之。非徒仆解疑。后学亦有知而行之者矣云云。

非当室则无服云者。本谓缌服。不拘本宗与外亲。若祖父母兄弟诸父之丧。自是重服。不当论也。恐沙溪丈于丧服记本文。未永致详。而有此疑耳。递减月数如报服之示。恐不当然。有知则有哀。哀则有服。何可以己年之少而减其月数耶。如何如何。

曾见丧祭礼问答。一士人性孝。其先人雅居之所。不忍坐卧。至于幽闭。退溪先生以为苟如是。古人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等事。似皆为忘亲。此人有不忍坐卧之心甚好。而至于幽闭则不可云云。幽闭虽似为过。而先人终命之所。燕乐歌舞皆于斯。于人情有所不忍。未知如何。

退溪先生引孔子语答此问。极其精当。何可致疑。圣人人伦之至。而未尝有幽闭先人之室者。此人所为。真韩子所谓务胜于周公,孔子,曾参者耳。岂有此理。若如来说则古人成寝之颂曰。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者。君子何以谓之善颂耶。必代易其室然后安乎。贤者过之。恐不应至此。李先生所谓不忍之心固好。至于幽闭则不可者。十分恰当。无以易之矣。

服祖父母丧而赴举者。程子既非之。兄弟之丧。虽不幷论。然兄弟葬前则亦似未安。或有外祖葬前亦不赴举者。此则似过。如何如何。

虽同是期。岂无差间。然葬前则赴举未安。来示得之。外祖葬前不赴举则似过。

有一士人遭祖父母丧。终期年食素居外。一如丧人。至于服阕。亦曰。父有重丧。子何敢纯吉。用白带素服而不与宴乐。此意甚善。如何。

此正圣人所谓献子加于人一等者。可敬。白带素服亦得缟冠玄武之义。然带用黑色。似为得中。如何。

侍食于君。君祭先饭。注。若为君尝食然。不敢当客礼也。祭之之义似不涉于主客之礼。而释之以此何欤。侍食于长者。亦不敢当客礼。则亦不敢祭耶。禀之沙溪。答谓古者座中上客祭酒。其馀人不为之祭。国子祭酒之名由于此。但家礼四时祭正。位皆祭酒。与古礼不同。未详其义。今者对尊丈食。有齿德敬如父兄者外。其馀年长者。为祭似或可也云云。

礼。主人延客祭。注。延。导之也。论语注所谓不敢当客礼。正谓此也。若待君祭而祭。待君食而食。则是以客礼自处也。侍长者当祭与否之问。沙溪丈之答。斟酌得是当。

葬时具酒肴以待吊客。乡俗滔滔。甚无谓也。好礼之家自不徇俗。而至于练祥。人皆谓异于初丧。杂记云。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哜之。众宾兄弟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众宾兄弟皆飮之可也。此则非惟飮客。主人亦自飮之。诚为末流之口实。或无乃汉儒傅会之误处耶。忌日不馂。家礼所著。安有练祥之日而主人与客酬酢之理乎。今人于练祥。虽不酬酌。而设酒馔以待之。若不可已者然。练祥。丧祭也。非忌日比。而行此忌日所不为之事。鄙野之俗。一至于此。程夫子所谓毋陷人于恶者。正谓此耶。或云。家礼吊礼。护丧送至厅事。茶汤而退。今人既不用茶则以酒待客。不至甚害。而远来之宾。亦不可全无接待之礼云。未知如何。

古人祭礼。与后世不同。主人献宾。宾酢主人。皆祭时事。非如后世之馂也。礼以为重故不敢废。心不能安故不敢飮。至齿而已。入口而已。乃其节也。不可视为傅会之误。若今人于祭馔之外。盛备酒食有如宴宾之为。则无理甚矣。决不可从。若以祭馀待来会之客。而令族人为礼。不至变貌。则庶不为陷人于恶矣。

丧大记曰。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注。陈氏曰。吉祭。四时之常祭也。禫祭后值吉祭同月。则吉祭毕而复寝。若禫祭不值当吉祭之月。逾月而吉祭。乃复寝云云。此说不能无疑。盖二十七月丧尽之后。逾月而行吉祭。吉祭而行祧祔。然后始复常。则吉祭实终丧之别祭。本非四时之常祭也。似不拘于仲月与否。而陈氏乃以吉祭为四时之常祭。必欲行之于仲月。殊未晓其意也。旦禫祭在孟月而逾月。则固是四时常祭之月矣。禫祭若在季月。则虽逾月亦非四时常祭之月。又恶在其用仲月之意耶。

士虞记云。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犹未配。郑注。是月。禫月也。当四时之祭月则祭。亦不待逾月。熊氏曰。不当祭月则待逾月也。陈注逾月吉祭之说。盖本于此。窃谓禫虽澹澹然平安之意。而孝子之心。犹未忍遽然复寝。故又必逾月而行吉祭。外除逾月。而又逾一月。悲慕之心无已。而复常之节愈迟也。来谕所谓终丧之别祭者得之矣。士虞记所谓是月而吉祭者。非以复常为急。乃以正祭为急也。盖三年废祭。孝子追远之心有所未安。而丧未终。故不得幷举耳。今既丧尽而禫矣。禫又在上旬之内矣。值正祭之月而不忍不祭。故行禫于寝。即于同旬之内。行正祭于庙。观郑注亦不待逾月之文。则知逾月为常制。而值正祭之月。则不待逾月而即行庙祭也。然则陈注所谓四时之常祭者。特以释吉祭之名耳。非谓必待中月也。鄙见如此。未知是否。幸以此纸就质于沙溪丈。然后行之。甚善甚善。公丧禫在七月。逾月则恰是正祭之月。而上丁又是秋分。以此日行吉祭。恰好恰好。

忌祭只设或考或妣一位。乃家礼之意。而配祭考妣亦出于程夫子。我朝诸老先生亦配祭。或云府君忌日则配祭夫人。夫人忌日则不敢配祭府君。实是杂记所谓有事于尊者。可以及卑。有事于卑者。不敢援尊之意。未知如何。

不敢援尊。固有所本。于理亦精。然幷祭亦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