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十年/十一月

十一月

11月1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病〉。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权一衡〈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朴弼载〈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载显〈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许汇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二更，有雾气。五更，流星出南河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朴弼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权一衡启曰，小臣议政府方物封裹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昨日中日时未毕试炮手及杀手等，今日试放，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修撰赵云逵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朴弼载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朴弼载曰，户判批下，度支重务，岂可旷职？牌招察任。

○赵明履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今日亦不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判书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日事违召，无意行公，杂科停止，今已逾月。其在事体，诚极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弼载启曰，礼曹判书李宗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如是违召，无意应命，诚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以仁政门重建都监言启曰，仁政门及左右月廊重建时，盖瓦仰土等役取土，吉方，问于地官，则丙壬方为吉云。自役处内农圃内田，为丙方，役夫往来，亦甚便近。从宜取土，何如？传曰，允。

○又以殿庭乐器成厅言启曰，今此殿庭轩架所用石磬之役，当依辛酉年例举行，而其时采南阳玉用之。今亦依此举行，而工役极其浩大，事体且重，所当别遣郞厅采来，而厨传之弊，不可不虑。令本道依前别定差使员，与南阳府使眼同，趁今月望前，领民掘采，而若值严寒，则似妨采取，斯速举行之意，亦为申饬，使之刻期掘出，连续上送玉匠一名，依例给马下送事，分付兵曹及畿营，何如？传曰，允。

○户曹判书徐宗玉疏曰，蒙荷礼使之隆私，卸解本兵之重担，中心欢幸。方自攒祝而已，又忽于纳符之馀，旋叨度支新除。筵对才退，除命踵至，骇惶震悚，不省所喩。噫，如臣愚劣，最在人下，顾无尺寸之能，不备器使之列，前后忝窃，实多偾误，而至于见任，则尤不近似，握算而未晓分数，按簿而莫究情伪，蒙昏愦裂，素性然矣。况今财力匮竭，国役连仍，尤岂薄才浅智之所可抵当也哉？召命之下，不得不祗诣阙外，而揣量已熟，承膺无路，略控血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明，俯垂鉴谅，将臣新授职名，亟许镌改，以幸公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者此任，意盖在矣。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骊善君壆疏曰，伏以宝算灵长，圣孝冞笃，耆社之礼才讫，长乐之觞旋称，凡厥臣庶，孰不欢忭蹈舞？而臣则身既未洁，情又难强，独阻濡首之列，未效祝冈之诚，耿耿此心，曷有其极？仍窃伏念生我者父母，而顶踵毛发，罔非圣化，恩山德海，犹不足以形容万一，而若今番使价之递改，虽以止慈之父，其所曲谅而曲矜之者，顾何以为加耶？臣命道险衅，早失怙恃，依以为命者，唯祖母在。此犹未保，奄罹捐背，抚念身世，崩陨欲绝，而顾以专对之任，担着未卸，悲疚之中，益觉心緖之错乱，盖其往赴则诚非情理之堪忍，祈免则亦甚分义之惶悚，百尔思量，终莫知其所以矣。天心至仁，人情曲遂，询问大臣，特命递免，愍死慰生之意，蔼然于丝纶之外。臣于是北望攒手，有泪无语而已。臣之前后蒙被者，何莫非旷绝之恩数？而至如轸私情而尼远行，尤岂人臣之所可得于君父者哉？抑臣有情势之恳迫者，敢此呜呼一写，臣之祖母靷日，定在来初八，而窆葬则十三日也。归葬之由，虽非法典之所载，就圹之诀，实非至情之可已。妄恃锡类之仁，乃敢斋沐而陈，往还间特许由暇，俾为终始之大惠，千万至祝。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来焉。

11月2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病〉。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赵明履〈病〉。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朴弼载〈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载显〈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弼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传于尹光毅曰，兵判批下，紧务岂可旷也？牌招察任。

○尹光毅启曰，即者领议政金在鲁，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朴弼载启曰，礼曹判书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连日违召，无意应命，杂科之一向迁就，事体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姑降入直，已至多日，事体未安。修撰赵云逵，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判书李宗城，牌招命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修撰赵云逵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备边司言启曰，北道开市，北评事例为主管，而近因北评事之累次递易，未及下去，而开市期限已迫，事极可虑。新除北评事严瑀，亦称有情势，方呈辞状，而往役义重，不可任其自便。令该曹，囚家僮别为催促，即日发送，何如？传曰，允。

○公洪监司状启，鸿山县大也谷面居寡女李氏等烧死事，传于朴弼载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右议政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区区去就之义，前疏已悉陈无馀，庶几天鉴俯烛，即许鞶递，而及承圣批，辞旨愈益谆切，策励愈益严重，下端至有不敢闻之教。臣惶骇震悚，罔知所措，懔惕之中，草草附答于史官之启，衷情未暴，罪戾增积。臣于此，尤不省死所也。臣伏读圣批，至丰陵有知，太息冥冥之教。臣不觉失声长痛，泪血沾襟也。臣兄志事之托，实惟在臣，而殿下所以责臣者，又如此，臣虽无状，岂敢不自勉也？虽然，臣之姿不逮于臣兄，今之时又倍难于臣兄之时，持不逮之姿，处倍难之时，不待智者，而可知其必无幸矣。抑臣窃尝闻盐梅，所以为羹，而盐不能为无梅之羹，麹蘖，所以为酒，而麹不能为无蘖之酒，臣兄之为盐为麹也。故领相洪致重，实为梅为蘖，不然则臣兄独安能为羹与酒哉？今殿下，必欲更新政化，乃以不世恩礼，敦召首相，臣窃幸国事庶有涯畔，而如臣者，待首相造朝，徐议去就未晩也。仍窃惟念龙亢而悔，器满则溢，理之必然者也。臣待罪列卿时，未尝见怒于当世之君子。一自忝居鼎席，为的于众镞之会，且颠且仆，莫可支吾。臣于是，非敢怨尤于人，益有以信亢悔满溢之理，不可诬也。虎尾春冰，已不胜其危惧，而臣侄载浩，今又骤被误恩，径入要津，在渠则集群忌而犯众怒，在臣则龙益亢而器益满，此岂臣门户之福也？臣每怵焉永念，实不知税驾于何地也。且臣以虚脆之质，积有劳瘁，才及中年，衰朽至此，旧患痰癖，渐益沈痼。近又添得眩晕之症，日夜如在舟车，往往昏倒不省，服药调治，已数十日，有加而无减。此非一时偶感，厥有源委，处亢满之地而抱深痼之疾，此其势，岂能久存也？此皆臣真情实心，非敢饰辞推托，以欺殿下也。伏惟天地父母，哀臣矜臣，即命递臣所带相职，许令任便调息，得以少延残喘，以卒雨露生成之泽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此举，既知过矣，既知过矣，方今敦勉于首揆，岂忍复为固执？卿其体君臣之大义，顾于今之国事，安心勿辞。其即偕入，听我面谕。

○领议政金在鲁疏曰，伏以臣于昨夕，猝奉千万意外旷绝非常之恩数，一则感泪汍澜，一则衷情焦隘，竟夜不得交眠，终日有似丧魂，疾病因而顿剧，昏昏几于泯绝。此殆臣过福促命之会也，犹且顽如木石，无所变动，则此其中必有至痛至羞，万万不可强者存焉耳。以圣上眷恋，慈覆于臣，而岂无所体谅推恕于此哉？丑蔑之罔极，不可以其人之挟邪心，而混归漫没，廉隅之大防，不可以身名之已玷污，而益自放倒。今臣所遭，举国之人，无贤愚贵贱，莫不代怖而代耻，则得逭金木之诛，亦荷天地之仁，尚以何颜，复理簪裾，重入修门乎？今夫微官末职，一遭重驳，虽世共称冤，而必皆递去其职，无或仍冒，即自古不易之常规。臣虽庸陋，顾其职则大臣，而大臣者，百僚之所视准也。以大臣而无忌无惮，反为庶官末职之所不为，则将至于风教扫地，廉耻都丧，而国随以危亡矣。以殿下之至明，非不察此事理，而犹欲强所不忍，一味敦迫，终又不惜异恩之滥屑，使国体愈损，君纲愈坏。藉曰圣意，在于痛恶谗言，俾不遂计，而其于以礼使臣之道，果何如也？臣窃惑焉，臣窃慨焉。且臣前疏中一条按查之请，亶出于骇痛冤懑，如蒙不洁，必欲一洒之意，而圣批，不少提答，臣不胜愍郁。此事，李玗、李彦世俱在，亦非隐微可掩之物，终不容置臣身于有罪无罪黯黮不分之中。方欲申请必查，以期得准，不意台启遽发，归罪于尹得和，至请削版，不但大伤伦理，台臣何以的知其实状，而径先论断，勒加惨礉，有若以此了勘者然哉。窃恐无以折言者之口，服言者之心，而臣之惭伤不安，于是乎益甚。窃愿亟命有司，明加查究，俾臣一日自立于天壤之间焉。抑臣于前疏，鱼有璘中军事，有些不审之失，敢此附陈。彦世疏意，盖谓其时主将，听臣言而强差，旋以其不合而督递，故臣果略辨其无是事矣。近闻前兵判徐宗玉，于筵中，陈其久后因其病重，送言许递之状云。此则臣初未闻知，虽与彦世之言，有事实指趣之不同，而亦不可曰全无苗脉。臣于告君之辞，常所审慎，而由其不闻，致此差爽，殊甚惶悚，并冀𫖯察焉。臣之有死而已，万无可进。前后疏启，罄竭无馀，今又毕陈如右。伏惟天地父母，特垂哀愍，亟许镌削臣职秩，召还相守之冢宰。仍勘臣孤恩慢命之罪，以严公法，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卿之恳，手谕悉谕，十岁元良之八介敦勉，庶冀卿回心，而岂特予之诚浅？元良勤恳之意，徒为文具，深慨于卿，深慨于卿。若此而何颜对臣庶？深惜者，方长之元良，国人其曰能诚乎？卿所陈一条，予虽昏矣，岂待于此？谗人之轧，卿已洞察此，卿以予谓有一毫见欺于宵小也。自恧之外，其复何喩？于今十相虽在国，卿之一人，为予盐梅，勉卿而何能做国事？昔之三聘，汉昭三顾，虽为莘野茅庐，敬大臣，九经载焉。虽自躬召，焉谓过乎？昔年此等之教，载于国乘，此何特疑乎？其军门都提举骑判新命，业已量矣。卿若以此，作一撕捱，此其召而闭门也。特许勉副，以安卿心。此为卿之诚心，此为卿之诚心也。若此而卿若过为固执，先命元良，躬待卿于都门，令僚属请卿而迎入焉，即一此谕，可见予固心。卿虽不顾予曁元良，他日何颜以拜何面见乃先乎？深量深量，安心即日偕入，听我面谕。仍传曰，冢宰宣谕，期于偕入。

○兵曹判书金若鲁疏曰，伏以臣，日昨趋召，冒没入对者，槪出于严畏分义，万不得已，而区区衷情，猥自敢悉陈于天威咫尺之下，圣教郑重，诲谕恳至，臣稽首前席，感泪被面，未能终辞于蕫匠之役。退而循省愧惧交并，每念崇资显衔，尚在身上，而疏吁见格，掉脱无阶，则跼高蹐厚，无所自容。西铨移授之命，忽下于千万意外，臣始则惊惶，终又抑塞，直欲逃遁而不可得也。呜呼，殿下所以眷遇于臣，庇护于臣者，果如何？而今日之命及于臣，又何为耶？臣之所遭至酷，殿下已知之，臣之情迹极危，殿下已察之，岂谓臣可以力辞于度支，而冒受于本兵乎？臣固庸陋，事殿下者，实心而不以文，而殿下不以臣不肖而任使者，唯其有朴愚也。今若前辞而后受，贪宠而饕禄，不顾人言之罔测，不思危祸之迫及，此真鄙夫耳。殿下何所取于臣也？臣亦何所藉而事殿下哉？禄位过则灾孽生焉，荣宠极则危辱及焉，自古已然。况臣以寒门单族，际遇圣明，冥升至此，一门之荣禄已满盈矣。宠利之不可久居，世道之无可奈何，非不知之群忌众镝之日伺潜集，非不念矣，而耿结主恩，不能敛避。此臣兄之出入两铨，而取没身之祸，从兄之十年当轴而遭惨怛之诬也。臣又继两兄之后，复涉于世所倾轧之地，则已发之矢，必无择矣，广张之机，幸无免矣。其身之将不得保，竟奚补于国家乎？臣非敢为苟全一身之计，恐不免于圣主之忧也。殿下若处臣以散地闲局，责之以效劳，则臣固当不避燥湿，图酬万一，其如权要之任，臣虽愚𫘤，死且不敢当矣。臣情于此，宁不悲哉？至于本任之重，政令之所萃，统领军旅，非臣钝才弱力所可堪，调用万武，非臣昏识迷鉴所可能。以一国最重之责，遽委之于疏阔一措大者，亦不为四方之所笑哉？然较量人器，殆近例让，臣不必𫌨缕，而由上之说，则私情之万分危蹙，既如彼，由下之说，则重器之不可虚叨，又如此，反复揣量，万无承膺之理。且臣于兼管禁营，亦有私义之万万难冒者，臣之从兄，方带都调gg都提g举，同堂至亲之并据一军门，尤非贱分之所敢安者。昨日召牌荐临，而转动无路，日事违傲，惶恐死罪，敢暴危苦之情，以俟天地父母之矜谅。伏乞圣明，亟递臣新授职名，以重名器。仍许臣退归田里，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者此任，意盖深矣。下款事，首揆批旨，既谕于卿，有何复为撕捱之端？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以右议政上疏，传于朴弼载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11月3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坐〉。左承旨赵尚命〈病〉。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朴弼载〈坐〉。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载显〈仕直〉洪凤汉〈病〉徐孝修〈病〉。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徐命九启曰，即伏见咸镜监司李寿沆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守令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明日拜表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俨以御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即者领议政金在鲁，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昨日特招之下，不为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以大臣意来言，明日慕华馆查对时，政府西壁，无进参之员云。左参赞赵尚䌹，右参赞赵观彬，明日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礼曹判书李宗城，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连违召命，无意行公，杂科中止，已至累日。其在事体，诚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光毅曰，骑判再次承批之后，今何有撕捱者，而日日牌招，日日撕捱，此何道理？本曹多有举行者，待朝更为牌招察任。

○传于权一衡曰，儒臣，持前日讲馀《资治通鉴》诣阁。

○以洪凤汉、徐孝修为假注书。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领议政金在鲁，自承手书中不敢闻之下教，将欲舁进近京之地事，昨已驰启。大臣今日离散，方到新村地，仍为待命。臣亦随来之意驰启。踏启字。答曰，咫尺都门，犹过撕捱，此何恒日岂恃于卿者？此何恒日岂恃于卿者？卿须体此意，安心勿待命。其即偕入之意，更为传谕，期于偕入。

○权一衡，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二日，进士尹在东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韩宗泽，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吏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于奉命出郊之日，授臣以药院提举之任。此系保护重地，不可一日或旷，而且伏闻进御八味元，待提调差出监剂事，命下。顾臣既承偕来之命，大臣姑无造朝之意，势将仍留不知费了几许日，莫重御药剂进，不宜以臣在外，一任迁就。伏乞亟递臣内局兼任，回授无故之人，俾即趁时举行，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初命卿也，下教若此，而首揆一向固执，虽因予诚浅，特命卿偕来之意焉在？方今眩作，欲进茶饮，而问候虽不备，偕来决不可召。以此递提举，则是以无期为期，岂有是理？虽不进茶饮，决无许递之理。卿其勿辞，期于劝偕，少除此困。

○甲子十一月初三日三更一点，上御兴政堂。儒臣，持《资治通鉴》入侍时，侍读官尹东浚，检讨官赵云逵，参赞官权一衡，假注书李载显，记事官李永祚、南泰会，同为入侍。一衡进伏曰，入侍命下颇久，而玉堂未及来待，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儒臣即为入来事，注书出而言之，可也。载显还伏。东浚、云逵，随入以次。上曰，两儒臣进前。顷闻礼判所达，元良为学，颇胜于前，劝学文，尤为冲年观感之资，不可不劝讲云。故予已有下教矣。日昨予从容言于世子曰，汝若有厌读之心，则当奈何云矣。大抵人之苦处，无过读书，劝学之道，发牲必峻然后，有忌惮之心，而近日元良，似有厌读之意。今日二字遗漏，亦其不多读之致也。予若有知之之色，则似近察察，故有若不知者，而予尝问汝于胄筵，得何牲乎？曰通栍矣。曰汝善诵乎？曰有碍漏处矣。曰予在春邸时，临讲有碍漏处，则必自言之，汝亦自言，可也云矣。日昨见其所读草草，意其必不得通栍，故试使人问之，则元良即来告曰，今日臣误遗二字，而讲官达以通栍，臣曰予既遗漏，通栍何也云，则讲官曰，此例也云云。元良则能不以遮护己短为喜，可见其有所受处，而在讲官辅导之道，则当此良智方长之日，乌可苟悦其心而不思激劝之方也？今日日候虽阴湿，而予有以身教之意，故欲为昼讲而未果，如遂不为，则非为世子之本意，故半夜召尔矣。顷亦有下教者，《心经》，自是心学工夫，则岂不好也？而全篇浩大，开卷便觉胸膈充满，异于《孟子》之为书矣。予今虽老，学不可废，欲时时为之，而此亦甚难。且人君讲学，要在体验，非欲全废《心经》，而以其多故，欲姑停之。《周礼》一书，即元圣经邦之谟，制度纤详，可法后世。予之所未尝经览者，故欲于法筵进讲。儒臣之意，何如？东浚曰，邸下冲年，睿学夙成，连日进讲，或不无遗漏处，而亦非异事。虽以私家教子弟之道言之，尚且有时假借，以为兴起之地，讲官之达以通栍，亦此意也。圣上，至欲以身教之，其策励之意甚盛，臣等不胜感叹。进讲册子事，当即议定于领事矣。云逵曰，圣教至此，曷胜钦叹？讲官之达以通栍，亦出奖劝诱引之意，虽熟读之文，或不无一二字误诵之时，则讲官之以通出牲，亦非例外之事也。臣于顷年，待罪春坊，累登书筵，窃瞯春宫睿学高明。其后，臣每逢春坊官员，辄问睿学将进之如何，顷闻成天柱所传，则东宫，以稼穑艰难下询云，臣问曰，君何以仰对乎云，则天柱曰，以《诗》之豳风七月，《书》之无逸等书所载者，反复陈达云。方在幼冲之年，轸此稼穑之艰，其意甚盛，岂非国家无疆之休也？上曰，儒臣之言亦然，盖不无如此道理矣。穉儿辈，如或慰藉，则其心喜而有耸动之色，春坊官之事，亦或此意，而方当毓德之时，为此德色而已，则他日亦岂不成习乎？元良，今才十岁，若或狃而为习，遂生厌心，则亦难，故予之作此举者，或冀其晓得予意而有所感发矣。大抵元良，专不识世间有吃苦底物事，故必使之有所忌惮然后，可以成就。不曰严师友乎？师友严然后，方可有忌惮之道。为学之道，莫如自幼时，知有所忌惮也。东浚曰，虽以闾巷间教子弟之道言之，或有严师责勉之道，或有朋友提撕之道，而于切切偲偲之中，亦有时遮护，不使阻缩其志气者有之，教导幼冲之规，盖非一端矣。上曰，此亦有阔狭。舜之命夔曰，教胄子宽而栗。此言尽奇，教迪之道，亦当以刚柔相济也。且闾巷子弟，则自其幼少，同类追逐，有竞劝则效之道，而元良则独在深宫，所与处者，不过阉寺，夫岂有观感处乎？时又拘束之，使不得自放，则其生厌心，亦非异事矣。仍命承旨书之。传曰，深慨国事，气惫眩作，夜深讲史，意盖在也。一则以身教世子也，一则有欲为饬励之事也。曾已下教，世子学之勤不勤，唯在辅导。其于冲年，欲自省而自勉，讲栍为先。尝闻世子，只僚属侍讲之时，达栍或有太忽者，故以此为恃，而不无泛忽之弊矣。才下教曰，予在春邸时，背讲之际，或有遗漏者，而栍若忽也，则自谕其遗，此何则，其欲成也，尔何以此，视以为是乎云矣。今日胄筵背讲时，有遗漏者，而讲官达以通栍，则世子即以为予有遗漏者云。此可见世子，体予教践其成者，于讲官之道，可因此而熏陶其心，而不此之为，乃以僚属侍讲之时，虽一二字遗漏者，循例达栍，例也云。噫，昔之程子，辅其幼君也，因柳枝蚁子，亦有勉其君者。其方长良智，以此导之，岂择官为僚之义乎？宜有饬励。今日陪讲侍讲院官员，从重推考。其令将此予意，勉于世子，可也。上曰，春坊官员，岂可以是而撕捱乎？此不过玉成之意也。上又曰，稼穑之对，以《毛诗》、《尚书》告之者，似太深，以俚语言之为好耶。云逵曰，槪闻成天柱之言，先陈《诗》、《书》中文义，继以生民艰难之事，反复告谕云矣。东浚曰，东宫方在冲年，而已有欲知稼穑艰难之意，推此心则蔀屋愁苦，其必轸念者深矣。臣民祝幸，当如何耶？上曰，创业非难，守成为难，元良则不见此事，故全以为易，如聂夷中诗中粒粒辛苦之句，所当深念也。云逵曰，圣教至此，不胜钦仰。臣亦言于成天柱曰，稼穑艰难，民生疾苦之状，所当细细告达于春宫云矣。上曰，吃苦而后可知，大抵守成之君，不知疾苦之状，每以彼民当奉我为心，是可闷也。上命两儒臣及承旨翰注，次第读《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东浚，读自吴驾齐袭蕲春，止立妃张氏为皇后。云逵，读自五年春三月帝自许昌至秋七月立皇子鉴为东武阳王。一衡，读自汉诸葛亮至南中所在至攻没郡县至数万人。载显，读自七年春正月至入贡于吴。永祚，读自太和元年至帝乃止。泰会，读自初文帝至何其神速。读讫。东浚曰，诸葛出师表，先儒以为与伊训、说命，相表里，一言一字，无非可法，而其中开张圣聪，以光先帝遗德云者，诚格言也。其时后主，若能体行，则贤材必有尽职之效。不然，虽贤且才者，将何以展其志乎？又若妄自菲薄，引喩失义，则贤才亦难自展其志。其言尤为切实矣。为人君者，若能体念，则臣下孰无为国做事，匡君辅德之心乎？此实千古帝王所当留念处也。上曰，于出师表可见诸葛之蔼然忠心，至于亲贤远小一句语，尤奇矣。东浚曰，前、后汉倾覆兴隆之言，诚千古切骨之戒。彼后主庸暗，不能采用，岂不惜哉？上曰，昭烈知其子所以谓嗣子不可辅也。东浚曰，圣教至当。彼虽不得不传授，而量其不可为，故托诸诸葛也。云逵曰，诸葛忠矣。古人曰，读出师两表而无感动之心者，非忠臣孝子，其言诚是矣。东浚曰，张惠恕，华而不实云云。此是诸葛平日所奖用者，而虞俊，犹知其华之必败。盖人之才华，不可无者，而华而无实，则适足为丧家之资。不但人臣为然，为人君奖励臣下之道，亦当致念处也。上曰，张温，盖斗筲之才也。上又曰，刘禅在晋武座上之言，庸甚。孙皓之言，胜于刘禅百倍，虽曰亡国，亦有豪气之君也。东浚曰，诚如圣教矣。上曰，汉文除肉刑，仁泽及民，如魏、晋诸君，无足可言，而两汉兴替之由，此亦可见矣。东浚曰，曹操不但诈也，且有诈力，晩年杀戮相比，臣下无保全者，此亦其不善贻谟者也。司马懿，犹有惜民之心，故虽疆埸屡叛，而国内安堵，能保百馀年帝业者，良有以也。上曰，此亦司马懿之谲也。东浚曰，虽然能知此为保民之道而为之，故所以保有其业于一隅偏邦也。上曰，犹胜于宋高宗。晋虽褊小，犹不为虐民之事，是可取其所长也。东浚曰，晋、元则懦弱，宋高则忘仇，有恢复之臣而无恢复之志，毕竟以和自愚，甚于晋、元矣。上曰，将相之多人，盖无如其时者，而不能委任，此所以不如晋帝也。上曰，上番谁也？今始初见矣。东浚起伏曰，臣在下土，奉职之日鲜少，且经草土，登筵是初矣。云逵曰，故大司宪臣尹行教之子也。一衡曰，先正臣尹拯之孙也。上曰，然乎？虽文义外，亦可以学问上事奏之也。东浚曰，臣于逮事父兄之日，虽或有家庭所闻，而姿性鲁莽，见识肤浅，不能自力于学问，圣教及此，惶恐不知所达矣。上曰，《周礼》初无经筵吐，今当悬出新吐耶？东浚曰，臣则新入未之及见矣。上曰，进讲册悬吐时，曾有玉堂一会之例。近来此规久废，今后则悬吐时，依前例一会悬吐，可也。〈出举条〉上曰。近来玉堂多行公，其无在外者乎？云逵曰，金相福在外已久，而未差者又有二员矣。上曰，副修撰金相福，别为催促上来事及玉堂有阙之代，后日政尽数差出。〈出榻教〉上命注书出问《周礼》刊出与否。载显，复命曰，《周礼》，尽为刊印云矣。东浚曰，臣之曾祖故执义臣宣举，有悬吐《周礼》，顷有一家人，携来京中，今未详其置于何处矣。上曰，如有依据者，厘正尤胜矣。一衡曰，《璿源谱略》，今已校正，当有序文，而跋则何以为之耶？上曰，欲下教而忘之，跋文置之，可也。仍命书传教。传曰，该厅草记，欲为下教，而遗矣。曾已谕，《谱略跋》文。今番亦为置之之意，分付。一衡曰，本院日记，失火烧尽，可惜适变时日记，尽为灰烬，而其时鸠聚书出，今亦依前为之，何如？顷者徐宗玉，亦有所达矣。上曰，顷亦有下教，依所奏为之，可也。一衡曰，闻流来朝报，在于侍讲院、弘文馆，而且闻日记筵话，多有私藏处云矣。上曰，野乘虽不可，而朝报则可用。然近日设厅之事太多，是亦重难。此与实录有异，或有前例乎？一衡曰，岂有前例？加出注书一员，亦令承旨句管，似宜矣。又曰，臣取见其烬馀，则或不无可见者，而四旁皆烧，又为水湿，片片散乱，今又等弃，则必将坏腐无馀矣。使上注书看检，即为收合晒干，则可有移誊之道。取来各司文书，考订其日月，以合于朝报，则可免差违之患。又取吏曹前后政目，誊书其差除之员，则或可为凭后之道。势将如是而已矣。上曰，待大臣入来，当议设厅矣。一衡曰，烬馀日记，则使上注书，看检晒干耶？上曰，依为之。〈抄出举条〉上曰，法讲册子，问议领事时，上下番中，谁为进去耶？注书，出门其例，可也。载显趋出后。上曰，《周礼》，上番必熟见之矣。东浚曰，臣亦未曾熟见，而大抵与《礼记》略同，有大文及注，而多是法制上事，故文理或断续不接，又有出载于《小学》者，如乡三物教万民之章也。载显复命曰，问议领事时，上下番自相推移往来云矣。上曰，此上番为都堂录者耶？入堂录者谁某耶？东浚曰，宋昌明、赵载德、兪彦好、赵暾、赵明健、洪益三、申𬀩、严瑀、洪重孝及小臣，合十人矣。上曰，申𬀩姑未付职耶？对曰，在罪罢中矣。上曰。今闻上下番，自相推移云，而上番则自乡上来，既未久，下番往问于领事，可也。领事尝以为《心经》、《近思录》，当讲于召对云矣。今则《心经》已毕，欲继以《周礼》，而《周礼》编帙犹多，故前日领相，以读纲，而儒臣读目为定矣。今见其中，纲之大者，亦或有如目者矣。近来虽或开讲，气不平则停之，不成讲规，如范浚箴，亦中断读之，故虽曰读，而无进益处，实为可愧也。顷于元良，予有教谕，或者有所觉悟，而但恐觉时少，厌时多，即今则培养为急，而若又一向强迫，则徒乱其心，是以不得不以身而教，为元良开讲，而中断读之，亦未免苟且，且恐元良，见而效之也。予欲昼则讲史记，夜则以法讲册为召对，顷问于尹光绍，则以为如是无妨云。近来全不成睡，故欲于如此之时，潜心于此等册子，以此问议，可也。领相必曰，只读纲为好，而但其中纲则不过八字，而目则甚多，为目而读数三字大文，亦非法讲体貌，宁如召对法，使儒臣，陈文义为可耶？勿论纲之大小，皆讲之，而只讲处，使儒臣读之耶？如是问之，而小寒前，欲从速开讲，此意亦问议，可也。上又曰，最下编考工记，谁所作耶？亦问知而来，可也。上又曰，新村在于何处？一衡曰，东门外而距三十里不远之地也。上曰，儒臣退去。春坊上下番注书，出而召之，可也。玉堂上下番先退出。载显还伏。弼善申思观，说书成天柱随入。上曰，今日书筵讲官推考传旨，承旨示之，可也。思观、天柱，进伏览讫。上曰，今日书筵诵前受音时，世子遗几字耶？思观曰，静专二字忘之，少顷即觉之矣。上曰，世子自觉乎？有谁提醒乎？思观曰，桂坊达一字，故东宫觉之矣。上曰，桂坊为谁？思观曰，侍直洪益彬也。上曰，洪益三之几寸耶？天柱曰，益彬，即故领相洪致中之孙而益三之再从弟也。上曰，世子有所言于讲官云，其言谓何？思观曰，臣前后陪书筵，近数十次，而未尝见一字误诵之事矣。今日则忘却二字，而臣亦老学究也。家间小儿及亲旧家儿辈，多教之故，经历而知之，若以其不能善诵而过为摧折，则易于沮气，故其时非不知当达略栍，而或虑沮气，果以通栍达之矣。新受音讲讫。下令曰，今番不当得通栍，而乃得通栍云云，此教诚好。臣自觉歉然，退出后，与下番司书郑夏彦，相对言之而钦叹矣。上曰，俄已有下教于儒臣者，夜来无睡，为元良而为召对，盖亦以身教之意，而今玆下教，世子与僚属，俱欲玉成之意也。世子近日，颇厌读书，中官劝之而犹不肯云，非不欲嗔责，而予亦经历少儿，例有一番如此时，故予故知而不知矣。昨日劝使读之，而犹不读。今朝始读之故，书筵时，意其必得略栍，试探问，则渠果即来。予问之曰，善诵之乎？对曰，碍一处，而侍讲官，出通牲云云。予以为此非诚实之道矣。世子近日言，侍讲官一人入来，则每得通栍，甚好云云。予遂戒之以予在春邸时，背讲之际，或有误诵处，而发栍有忽，则必自言之，盖欲其诚实也，尔何以是为是乎云矣。今日世子，言于讲官者，可谓能体予教，是则可喜也。今夜召儒臣于寒殿者，岂有他哉？盖欲以身教之意也。予常时如木偶人，未尝与世子细言，而苟有言则必有效。宫官以今此之意，言于元良，则想必有起感之道矣。且向日劝学文，问之以知其意，可也。思观曰，缕缕下教，实不胜惶恐，后日书筵，当以此意达之矣。上曰，闾阎间儿辈，则有同学追逐者，故自然有相较之心兴起之道，而世子则无此路，此最可悯。予在春邸时，或处九容斋，有时闻内官读书声，则欲读之心，隐然而出矣。九容斋，孝章讲所，故今则废之。此中重书轩则颇深邃，内官读书之声，亦无由闻之矣。向使之频为召对者，实有意也，而师则犹以不能频频为忧，予每以如此而若出厌症，则将奈何云矣。国之所恃，唯元良，元良之成就，在于学问，则今日急务，岂有过于辅导元良者乎？向来景贤堂昼讲时，使元良侍坐，作劝学文，而以言而教，终不若以身教，故半夜召对，盖以此也。且必欲一番觉春坊睡，故召入尔等，因此机而劝学，唯在于春坊之官，必勉为之。此后亦不必以此教务为摧折，发栍之际，亦岂无阔狭也耶？昔舜之命夔曰，宽而栗。以此道为之，可也。思观曰，如臣鲁莽，岂敢当辅导之任哉？日登书筵，每承讨论之英音，窃钦仰其文理之渐益将进，臣之出入书筵，几至数十次，而实无厌斁之心矣。天柱曰，臣于四五月间，待罪春坊，供职月馀，而中间罪罢，粤自七月，复叨宿硏，今已月五易矣。是以东宫进学次第，大纲则臣固知之，大抵间断时，最可悯，缉续之馀，则显有其效。臣于七月晦间，侍书筵于多日停讲之馀，则数次所诵，不能通利。故臣达曰，常时读几番则成诵乎？答曰，读十番则成诵矣。臣又达曰，十读成诵，可认聪明之卓异，而第读数，限以几番乎？答曰，成诵则止之矣。臣仍以臣儿时事仰达曰，凡读书，若不之多读，而只取成诵，则虽或免不通于师长，旋即忘却，不为己有。若满百番或五十番，则文理自觉有进，或有至今不忘处矣。邸下读书，岂只为免不通于宾客宫僚而已乎？将欲日就月将，以至于圣人之域乎？果欲学而至于圣，则是岂十数读所可责效者乎？如欲融贯浃洽，终身不忘，则必准五十番为宜矣。其后数次下令，每以为不能多读。故臣前后，以此缕缕仰戒矣。其后又下令，以为下番，劝以多读，故近日必满四十番云矣。上曰，番数则近似加读，而大抵展书算而读书，是天下滋味，东宫则姑未知耳。近闻世子，每于其日不读，而约束中官，使之晓后某时觉睡，必燃烛而读云。此则似以读书为大役，盖其不知滋味之致也。知滋味然后，方可无厌心矣。天柱曰，臣以父病，四五日不能就直，久未陪筵，虽未知近日工夫之如何，而顷日仰问以读书果好乎云，则以有好时，有厌时，为答矣。上曰，近日则似全厌矣。天柱曰，九十月两月，则书筵頉禀外，无无故停止之日，故显然有缉续之效，比春夏，不啻数层将进矣。上曰，如此而或间断，则有九仞之叹，岂不可惜？且未知近间，或有发难之事耶？天柱曰，近或有一筵数三处发问之时，此正好消息。臣每以疑义，或言外之意仰质，以观睿答之如何。反复问难之际，自然间间有好说话矣。上曰，如此则好矣。世子能问难酬酢，不以为难，是必面熟之效也。世子常时读书，每用昼筵法，不亦劳乎？天柱曰，昼筵讲声，我朝自有家法，臣不敢遽请变改，而常时若一向如此，则其势必难多得读数。故臣果以召筵则稍低其声，常时则尤当轻轻稍迅之意，仰告之矣。上曰，予于昔年，承先朝下教，则以昼讲召对，其法有异为教，而近来儒臣辈，或不知此规矣。天柱曰，昼讲则必以法服临筵，故当盛暑则流汗。至于频频引饮，臣谓如此之时，则频为召对，似好矣。上曰，然矣。又曰，东宫，不读注，而文义，只听讲官所达云，注文之不读，果无所妨耶？天柱曰，臣等每请以详看本注矣。上曰，予在潜邸时，没注读《小学》至百番，承储后，又讲《小学》而没注读之，三朝问候，日再开讲，则可谓无隙，而尚读尽五十遍，至于好处，则或读百番二百番矣。书算之规，上项所凿，例以五十番为准，而予则其上加凿眉算两个，以为百番二百番之准矣。思观曰，当以此意，详细告达于东宫矣。天柱曰，大朝读书之数，后次当仰达于书筵，而向者引文义，以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告之。仍曰，臣考见春坊日记，则肃庙于庚戌九月十六日，毕讲《小学》。景庙于丁丑六月初一日，毕讲《小学》。庚戌，即肃庙十岁时，丁丑，即景庙十岁时也。邸下今年内毕讲然后，方可谓法祖宗矣。以月计之，六月九月，虽已过矣，而腊晦前，若能毕讲，则庶可追两圣之故事矣。以此反复仰达，则东宫显有感动之意，一倍勤笃，以岁前必欲毕讲为令矣。上曰，闻赵云逵之言，东宫以稼穑艰难，有与尔酬酢之事，可得闻乎？天柱曰，臣尝以文义外易知之事，时时仰质，以资开发。一日讲讫，以守成创业，难易发问，其意迥出寻常，故宾客李宗城及臣等，推演累百言而陈达。其后书筵，臣仰达曰，守成之难，无他，盖继世之君，生长深宫，不识稼穑艰难生民疾苦八个字，所以放僻奢侈，穷悉娱乐，驯致乱亡之域者也。所谓稼穑艰难生民疾苦，邸下其知之乎？东宫，以全然不知为答，而仍使孜细陈之。故臣遂以袯襫勤劳之状，蔀屋愁怨之事，细细陈达，殆累百言，则东宫颇倾听，以今则庶知大纲为教矣。上曰，今则不以酬酢为难，此则非生面之效也。顷日礼判，言法讲侍坐后，显然有胜云矣。上又曰，云逵言其时尔引《诗》、《书》以达之云，然否？天柱曰，臣以为一时所达，易于忘却。讲读之暇，宜取七月、无逸两篇，并谚解进览，且于宫中，必有七月无逸绘画之屏，且农桑十二月图，春坊有藏本，而昨年，大朝内入，邸下并宜取览于燕闲之中云矣。上曰，衣食所自来，宜令知之。农桑图虽好，悬鹑百结之状，炙背沾体之形，画中无之，以言详道之，可也。天柱曰，此等事，既已条达，且以唐人诗白玉盘中食，粒粒皆辛苦之句，诵达曰，百姓岂不可怜乎？终年额额，仅得秋成，而纳赋偿债，入口者能几何？九重珍膳，莫非百姓农作中所出来，邸下，于水剌进御之时，宜知粒粒辛苦之意，不可忽也。东宫，以今则知之为答矣。云逵，以曾经宫僚之故，向问臣以东宫睿学之几何将进。臣果以此等事酬酢，致有此转达于筵中也。上曰，己亥以前，予亦豪华生长，而犹不如世子之豪华。此等事，宜令早知。且劝学文末端，予实有意，尔知之乎？天柱曰，节字乎？上曰，然矣。东宫方在冲年，岂有他欲？而嗜食边实过，俗谈所谓腹围甚广，今则节食为紧矣。天柱曰，节字之义，臣等曾已详达，而膏粱生冷，其害尤大，故极言仰戒矣。上曰，东宫对讲官，言宜得略，而反得通云者，有受予教之意，岂不奇特乎？天柱曰，日昨因仲由喜闻过大文盛陈文过遂非之为非矣。臣今日晩后就直，得闻僚臣所传，甚以为喜，此正无限好消息，苟能扩充其心，将来岂不能作圣乎？上曰，今则世子，食欲外，无众欲，而年渐长，则欲渐长，必及其良知纯然之时，善为辅导然后，方可得力。下番则行年方少，将来无穷，及今若不能善导元良，则岂非他日尔辈之忧耶？尔其勉之。天柱曰，圣上之至诚期望如此，臣岂敢泛忽乎？日昨书筵，东宫以一句诗书赐臣，其诗曰，日出东方明四海，月光中天照万山。此诗气象与宋太祖日出诗相符，岂不好乎？上曰，渠以为自作乎？天柱曰，东宫自作自书以示臣，而仍命说书持去。故臣方十袭珍藏矣。上曰，气象果好矣。天柱曰，臣于其时，以为此诗气象尽好，而但月露吟咏，非帝王家急务，方当文理开明之际，间间作行文为宜，仰达矣。上曰，元良，似姑不知缀文矣。天柱曰，臣达于东宫曰，作文非难，言与文一也。宣之于口则为言，笔之于书则为文，言与文，本非二件事矣。上曰，深夜寒殿，使之入侍者，盖欲谕眷眷之意也。予虽父子间，未尝为细言，若侍讲官言之，则世子必动念矣。上又曰，召对《童蒙先习》，岂不怪乎？李宗城、徐宗玉，皆谓《通鉴》为好云矣。思观曰，召对册子，则顷日问议于师傅，以《史略》定之矣。天柱曰，孝庙朝，招延山林之士，置之宾师之位，讲学规模，最为详备，而显庙在春邸时，《小学》毕讲后，书筵则继讲《通鉴》，而《小学》毕讲前，以《十九史略》讲之于召对。盖文理开明之道，莫如《通鉴》，而《通鉴》起自周烈王时，故其前召对，先讲《史略》初卷者，盖欲知历代次序也。肃庙、景庙，在春宫时，书筵召对，皆遵此规，已成殿下家法，今亦当依此法为之矣。上曰，《小学》后，继讲《大学》，岂不急乎？天柱曰，主于文理通畅，故先讲《通鉴》，且《大学》为急，故讲《通鉴》几至十卷，则以《大学》讲之于书筵，而《通鉴》未讲之卷，则继讲于召对，三圣讲学次第皆如此，盖先后缓急之序，自不得不然矣。上曰，此后讲规次第，似当依此为之矣。上又曰，终日涔涔之馀，召入春坊，为世子，故达宵忘疲，此必胜于嗔责矣。今夜下教，明日皆言于东宫，以此劝学，可也。天柱曰，臣，当以以身教之圣意，仔细告达于东宫矣。上曰，明日似是书筵頉禀，以召对为之似好。《史略》初卷，果已悬吐以入耶？天柱曰，《史略》姑未及悬吐。悬吐之役，当费四五日，而臣意则有急于《史略》者矣。向来御制劝学文，其所劝勉之意，恳勤切至，在东宫祗服训辞之道，固当铭心服膺，有不可一日缓者。顷者右宾客金若鲁，以劝学文进讲于召对事，定夺于大朝，而于今两朔，尚未举行，在东宫服训之方，岂不未安乎？臣曾引《小学》大文，凡父有命，必籍记而佩之，时省而速行之之义，仰达于东宫，以请即行召对，而尚不得为之。盖书筵召对之令，皆关由于大朝，东宫，亦不得任意为之故也。且劝学文行数，不多，不过三日而当毕。臣谓自明日，进讲劝学文为宜矣。上曰，予果忘之。尔言是也。劝学文，在东宫，则可谓重矣。明日，以劝学文召对，可也。明日即頉禀日，再明、三明，俱是书筵。取禀之日，尔意则欲两日姑停书筵，而连以劝学文为召对耶？天柱曰，臣意则然矣。劝学文，文既不多，三日可了。只以一日进讲，而又留待后日，则岂可望首尾贯彻之效乎？上曰，明早以劝学文召对之意，达于东宫，限三日毕讲后，为书筵，可也。上又曰，予佯若不知，而东宫宜略为通之说，有体予教之意，故欲因此机而扩充其善心，所以缕缕言及于宫官也。近日东宫，似有厌心，故予笑谓东宫曰，昔周公教成王，王有过，则挞伯禽，今则领相虽在外，即汝之师也。汝之厌读时，领相之子，捉来挞之，则于汝心，何如？东宫听之而默默矣。一衡曰，非久天将明矣。思观、天柱，先退出。上曰，下番谁也？眼甚生矣。一衡曰，即成天柱也。上曰，予固知其为天柱，而其面目曾前见之乎？一衡曰，天柱，曾以假注书行公，似经入侍矣。上曰，其为人甚精明矣。一衡曰，自是读书之士，且有识见，自未释褐之前，已负望矣。上曰，论其翰圈者谁也？一衡曰，即黄景源也。上曰，于成德馨，谁也？一衡曰，德馨其父也。上曰，闻其勉世子之言，皆有条理。其年几何？一衡曰，才过三十矣。上曰，李彦世疏中七百钱三百银之说，亦非彦世做出，必有疾领相而为此言者矣。一衡曰，外间亦言此事甚怪，中间传说，不过数三人云，而又皆至亲矣。上曰，吕善应之启，尹得和，亦非出于疑领相之意也。一衡曰，然矣。其事皆出于至亲，此为可怪，所以有此启也。尹得和与金圣应为五寸，李玗，又是金圣应友婿之子，互为至亲矣。上曰，此言在李纡为惨酷，若有是事，则必欲自拔，岂肯自做而言之乎？但其上梯，予亦以为如何，吕善应，亦必见得于此矣。仍下尹在东供辞，使承旨读之。读毕。上曰，领相以为难安耶？一衡曰，似必以此难安而不入矣。上曰，吕善应之启，有能诵之者耶？一衡诵若干句。上曰，吕善应，是善长之族耶？一衡曰，善长之远族，而以兵正，通清入台矣。上曰，其启中，勘律，何如？一衡曰，削去仕版也。上曰，尹在东供辞，多有疾训将之意。予始觉之，训将亦难矣。彼曰不然，此曰为之，训将则居于两间，岂不切悯乎？吕善应亦非疑领相本事也，实则为领相地矣。其事实，不当于领相，而以其至亲之入，故于其心，似以为如何矣。领相，疏请行查，是亦不暇顾惜至亲之意也。上又曰，其事终涉难处。若缄问训将则可知，而训将亦难矣。势将待左相入来后为之也。上命承旨，书领相处传教。传曰，再次手书，罄悉予意，而虽来近郊，固执犹前。噫，小子，恒日待卿以诚心，岂有彦世？亦有恒日诚意之相孚，岂忍若此乎？所谓一条，既有手谕，彦世之暗引浮谤于卿者，欲眩其君，业已洞察，其心已无据，奚足道哉？曰有其事而欲核，是中其谗也，伤国体也。岂有是理？若曰决无是事而欲得巧为浮谤之人核实，其间不无至难之端，非为一宰臣也，亦非为一李纡也。待卿等登筵，欲一问而处之，况府请之宰臣事，其意可知，于卿无毫分碍逼之端，卿方请核，岂可以此作一撕捱乎？此等纷纭，庶可谅矣。何待其核？噫，再次手谕既谕，因予诚浅，不能致卿，又不能教世子以诚，十岁八字，徒为文具，若此而常日托六尺卿等之意焉在？教子无诳之义，亦焉在哉？卿若咫尺都门之外，一向撕捱，则予志定矣。今方气惫眩作，不能躬自迎卿。卿职在元良之师，以敬大臣之意，尊师傅之道，命往问恙，其令迎来，一谕再谕，三欲必行者，意在不轻，遽成于三之意也。卿须少谅。卿须少谅。毋使予困于气过其举，即日偕入，听我面谕之意，更为传谕，期于偕来。上曰，训将非如吕善应启语中阴阳字之人也。予决知其不然矣。领相批答中至难云者，盖以此也。上又曰，归趣若属于李纡，则都无事矣。上又命承旨，书吏判处批答。答曰，省疏具悉。初命卿也，下教若此，而首揆一向固执，虽因予诚浅，特命卿偕来之意焉在？方今眩作，欲进茶饮，而问候虽不备，偕来决不可召，以此而递提学，则是以无期为期，岂有是理？虽不进茶饮，决无许递之理。卿其勿辞，期于劝偕，少除此困。上又命承旨，书右相处传教。传曰，首揆固执，困我，甚矣。卿又何过其举，添我之困乎？虽有微恙，自可勿药。偕来之臣，卿若入来，自可随来。卿体此意，其即偕入之意。承宣，更为传谕，期于偕来，而注书其令先入。仍传曰，入直承旨中一人，留门斯速出去。上又命承旨，书之。传曰，鱼赞善，饱德山林，夙负士林之望，顷年一瞻，尚今思之，岂意此单之遽上？伤悼曷谕？其令该曹，丧葬等需，凡诸等事，礼葬外，一依郑祭酒例举行。上又命承旨书之。传曰，临阳夫人葬事时，外柩材，令该署择送，担持，造墓军，凡诸等事，一依临阳君例，举行之意，分付该道。上又命承旨书之。传曰，礼曹单子，入于纂辑厅堂上入侍之日，而其夜中官，受入置于坐房，仍昏睡而不达，至于今而不觉，今日以临阳夫人葬事时担持军下教事，召承旨也，乃觉而达。待儒贤之道，今晩下教，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当该中官，不可寻常。令该府处之，施以徒年之律。一衡曰，大臣处手书，事体自别。此后则令史官，传于偕来所，使之宣谕，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奏毕。承、史诸臣俱退出。

11月4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坐〉。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呈辞受由〉。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朴弼载〈坐〉。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洪凤汉〈仕〉徐孝修〈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流星出太微垣，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朴弼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尹光毅启曰，小臣，右议政赵显命处，偕来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徐命九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不任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近有眩气，而达宵气惫，参苓茶三帖剂入，待下教入侍，宜矣。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于徐命九曰，参苓茶，前日剂进三钱重，依前方剂入，继进日问候。

○传于徐命九曰，问候日，问候为之。

○徐命九，以内医院官员，以提调、副提调意言启曰，进上唐药材贸易之价，自户曹磨炼，上下于冬至使行医译等处，使之贸纳，而近来彼中，药价踊贵，比前倍入，医译辈，举皆落本，所纳药品低下。曾于庚申年，其时本院都提调，筵中定夺，从贵上下，每年遵行矣。今番户曹，只以纯木磨炼，故使行医译，闷其药价之太半不足，终不受去云。莫重御药之价，不为受去之状，事极可骇。当该医译，待其回还，令攸司从重科治，而御药所需，事体重大，户曹之只以纯木磨炼，致有此无前之事，亦极未安。同唐药材价本，一依上年例磨炼，即速出给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假注书洪凤汉、徐孝修，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今日拜表，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陈疏外，并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徐命九启曰，今日拜表时，谏院，俱为违牌，无进参之员。虽无谏院，仍为行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载启曰，礼曹判书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重推之下，终不膺命，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即者领议政金在鲁，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权一衡，以观象监官员，以提调意言启曰，角宿度内所见客星，既已消灭，文臣测候官，自今日，并不入省记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载，以仁政门重建都监言启曰，仁政门阶砌石，今既排置，而竖柱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初四日巳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为先竖柱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载，以殿庭乐器造成厅言启曰，今此乐器改造时，其中编磬、编锺，有非生疏匠手所可造成，毫厘有差，难期谐律。在前辛酉设厅始役也，使崔天若，监董造成。而天若时在蛇岛镇任所，离镇上来，虽似不便，而锺、磬造成，既系莫重，乐器比他役，尤宜详审，而从前他都监监造等事，崔天若，亦尝因草记，自镇所上来董役矣。今亦依前，分付道臣，使之罔夜上送，以为监造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禁卫营言启曰，各军门军兵，单巡没技者，与将校一体草记，别单书入事，曾已定夺矣。今十一月初三日，本营军兵等番中日时，别骁卫闲良金斗位，骑刍五中没技，原单子中，付签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臣伏奉圣批，传谕于领议政金在鲁所住处，则以为臣席稿待谴之际，即于深夜，冢宰，又临宣圣谕，臣之苦情悲恳，讫未蒙谅察，而辞旨益隆，反复开晓，至于如此，以首顿地，涕汗交迸。臣虽冥迷，岂不知圣教之出于至诚？亦岂不知十岁东宫，闷殿下过于忧恼，必欲致臣者，亶出于天然之诚意哉？苟或以为文具而不思变动，则此其恬恩蔑分，罪合万戮，臣何敢一毫萌此心？而诚以所遭凶憯，身名污辱，万无复进之路，孤负旷世之异渥，震惶煎迫，求死不得，方拟力疾治疏，更申哀吁，以冀严诛之遄降云是白乎等。以臣以十行纶音，丁宁恳恻，有逾常例，不可不黾勉承命之意。反复敦劝，而终无变动之意兺不喩。大臣，自承异恩之后，震薄陨越，达夜不寐，仍得外感，痛势方苦，昏委寝席，尤无离次之势。臣则姑为仍留，缘由并以驰启。踏启字。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臣伏奉手书别谕，传谕于领议政金在鲁所住处。则以为臣之万无可进之状，前后疏启，毕陈无馀，而肝血之辞，未蒙体谅。今又十行天札，丁宁恳恻，仍有万万过越不敢闻之下教，伏地震越，五情失守，只有涕泪之满前而已。臣虽以死自矢，不敢复入修门，而圣恩至此，下教至此，则晏然承受，顽然不动一步，亦非臣子之所敢出。见方病状苦重，而将欲忍死舁进于近京之地，以请𫓧钺之诛云矣。大臣，承此不敢闻之下教，惊惶震越，不敢晏然自在，将欲舁进，待命于近京之地是白乎矣。病势见方苦重，未即发行。臣亦姑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臣伏奉圣旨，传谕于领议政金在鲁处，以为臣之进伏近郊，只为万万不敢闻之下教，偃然自在承受，有若视以寻常，故略伸惶陨战越不敢安处之意而已。夫岂有万分一仍冒职名，复入修门之理哉？即又冢宰来宣圣旨，使勿待命促臣偕入，臣又不胜焦隘之至。臣之满脑崩迫之情，前后罄陈无馀，何敢重烦蔓辞于造次之间？从当更上一疏，以请诛谴。唯愿圣上，特赐回照，亟降处分，使国体不至益亵，圣心少解烦恼，千万至祝云矣。大臣既到近城之地，臣更以前后恩旨，迥越寻常。其在分义，不得不承命之意，反复开陈，而大臣，辄以为以此情势，决难冒入，终无造朝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臣伏奉别谕，传于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于早朝，拜上一疏，而至以今虽万被诛殛，万加恩数，而臣之颜厚，假如十重铁甲，决无仍带职名，更蹈城𬮱之理等语，仰誓于君父之前。虽其疾痛之号，有不暇择音，而悲迫之情，庶或蒙体谅，有以即降处分，少存礼使之道，方北望颙首而攒祝矣。千万意外，今又别谕下宣，照烛开释，益无馀蕴。伏读感泣，诚不知死所，而及至今方气惫以下之教，殿下，又何为出此语也？臣骨颤心栗，五体投地，只恨不能钻地以入也。朝有臣僚，必不使过举遂成，而既承是教，犹未得承命则𫓧钺之诛，决不容每逭。今方舁致于金吾门外，恭俟严命云矣。臣承奉筵中面饬之丁宁，其所敦劝之方，靡不用极，而大臣之遐心莫回，尚未造朝，此莫非如臣拙讷之辞，不能感回之致。悚蹙之中，又伏承辞疏之批，诲责谆勤，伏地惶霣，不知所措。人臣不敢闻之下教，又复至再，大臣惊惶震迫，欲为待命于金吾门外，今方前进，臣亦随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勿待命，期于偕入，听我面谕之意，更为传谕。

○权一衡启曰，即者领议政金在鲁，今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仍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假注书李益普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右议政赵显命处，则以为臣之当初出城，不过与首相同进退之义也。臣即伏见首相疏批，首相必将有变动，臣何敢独自撕捱乎？第臣方患眩晕，势难蠢动，容俟若干调治，谨当扶曳入城，史官相守，久贻畿邑之弊，即命召还，俾令少安病中惶恐之怀，不胜万幸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臣伏奉圣旨及批答，传谕于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之进伏金吾，只为既承三欲必行之下教，而末由承命，则𫓧钺之诛，决难终逭故耳。臣虽至庸极贱，亦有一段廉愧，仍带职名，重入修门，万死自矢，断不忍为。朝疏既以此质誓于君父之前，而圣明犹以为可强，复有此督迫，诚意之不能半分孚感如此。臣窃自痛也。虽以朝家道理言之，待遇大臣，似宜有别，今若束缚驰骤，责之以庶官末僚所不为之事，则四方听闻，其可曰恩礼之非常？而臣又䩄然冒进，则虽舆儓下贱，岂不戟手而笑骂乎？迷执顽如木石，终无变动之道，又将连夜仰贻圣躬之烦劳，臣罪至此，尤合万死，席稿震懔，罔知所达云矣。臣以圣谕，至以强坐见卿为教，到此地头，不可不承命之意，反复敦劝，而大臣终无变意，仍为待命于金吾门外。臣亦随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一衡曰，国事之定，调剂之判，在此一举。昔之君相之际，躬自临为，已有旧典。予虽眩惫，岂可恝视国事？其当自临，令中外晓然知际遇，政院知悉。

○吏曹判书李周镇书启。领议政金在鲁，承此不敢闻之下教，惶悚战越，不知所措，方为进诣阙下，仍为待命。臣亦随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尹光毅书启。臣敬奉圣谕，传宣于京畿杨州海东村右议政赵显命所住处，则以为圣教至此，今方扶病入城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仍为随入之意，先为驰启。踏启字。

○传于权一衡曰，知卿入城，其欲共首揆以见卿，其体此意偕入，听我面谕。仍传曰，遣史官传谕于右相，而左相同为入侍之意，亦令史官传谕。

○传于权一衡曰，大臣去来，斯速问启。

○权一衡口传启曰，即者传谕史官回言，右议政今方入来，左议政今朝拜表之坐，感疾添剧，昏倒不省，末由承命，不胜惶恐云矣，敢启。

○传于赵尚命曰，方在世子同为以待之意，俾令三大臣知之。

○传于权一衡曰，与世子同为待之，欲践前下教，将为往临，政院知悉举行。

○入直承旨赵尚命等，有禀定事诣阁请对矣，敢启。传曰，待大臣，虽诚浅，必当践下教，求对何为？政院举行。

○赵尚命等口传启曰，臣等即伏承下政院之教，不胜惊闷之至。此虽出于敬大臣之意，而当此静摄之中，深夜举行，万万切闷，敢此相率求对，而不惟不许引接，又有此举行之教，臣等尤不胜抑郁惶闷之忱，更此仰请。伏乞亟收举行之命，惶恐敢启。以承传色口传答曰，十岁元良，尚今不寐，不践其教，此岂教胄子之道乎？不至夜深而为，则世子庶将就寝。即为举行。

○传于权一衡曰，世子欲见领相待之矣。以予方欲为之，故尚今不寝，政院即为举行。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曰，予则虽达宵，无伤，而冲年世子，达宵则必难。更鼓既深，承旨，即为往问以启。

○以承传色又下教曰，古者史记临殿，以十使有召大臣之礼，即今非用常例之时，冲年元良，有难达宵，以此意，史官，即为往传于领相。

○权一衡启曰，右议政赵显命来待矣，敢启。传曰，更鼓已深，右相先诣阁外，以待领相。

○权一衡启曰，依下教，传谕于开阳门外领议政金在鲁待命所，则以为下教至此，今方入来云矣，敢启。传曰，俄者下教，姑为停止，而闻卿入来，与世子同待于便殿之意。承旨一员，往传于领相。

○权一衡启曰，领议政金在鲁，来诣阁外矣，敢启。传曰，引见。

○传于权一衡曰，领议政上疏批答，使冢宰传谕。

○领议政金在鲁疏曰，伏以臣虚负大小朝旷绝之隆渥，终乃徼万万不敢闻之下教，惊惶震陨，不敢安处，舁进近郊，恭俟𫓧钺之诛。圣旨又下，冢宰来宣，谕以勿待命其即偕入。臣一倍抑塞，觅死不得，终宵绕壁，血泪无从。念臣陷此机阱，实缘宠利之久居。回思既往，魂梦犹惊，纵荷涵贷，不遽谴斥，意谓得卸担负，无待累辞撕捱。不料圣明，过为坚持，一向敦迫，而尚虑恩礼之有所未尽。千古罕有之异数，洊沓于数日之内，此殆以水济水，以火济火，适所以增众忌而益身灾。每一奉承，只自悸栗，以圣上平日眷庇于臣，而岂不思终始保全之道乎？臣之所遭，万口一谈，皆以为不可复进，而苍黄迸出，仅及两旬，遽又作向京之行。行路指观，吏隶迎见，内怀歉愧，辄先赧赧。今虽万被诛殛，万加恩数，而臣之颜厚，假如十重铁甲，决无仍带职名，更蹈城𬮱之理。倘圣上深思及此，翻然回悟，则其必哀臣闷臣，早有以处分矣。臣强疾迁次，症状越添，心焦辞渴，未能形写万一。恳乞天地父母，少宽烦恼之思，亟命镌去臣职秩。仍正臣孤恩蔑分之罪，千万幸甚。臣言至此，而犹未蒙矜谅，则惟有狂行而乱走耳。诗云谓天盖高，不敢不跼，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正谓臣今日情界也。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知卿入城，若见卿焉。虽惫强坐，共元良欲见卿。卿体此意，其即偕入，听我面谕。

○赞善朴弼周疏曰，伏以间者变异屡警，十月雷霆，无岁无之。顷日虩虩之震，讫犹可怕，而近又伏闻昌德宫失火，火及殿门，旁近廨屋，尽为延烧，甚至《政院日记》之藏，举皆不免。无论其为天灾人灾，惊衋之极，极有不堪闻者。窃惟累朝正史，固有实录存焉，而至若堂后之记，则不经史笔之删削，细大不遗，纤悉毕具，积成卷轴，充溢堂栋，列圣嘉言懿行，历代典章文物，可见其大全，而忽焉一朝化而为灰烬，可伤之甚，莫此如之。伏惟圣心恫瘝，不以时过而或弛也。夫某事失而某灾应，汉儒之说，固过于傅会，不可必信，而休咎二征，有感必应，洪范所列，万世森如，不得谓都无其理，是则如之何而可，亦曰慎其所以感之而已。盖惟五材之用，分布于天地之间，一生一克，固有造化自然之次序，而若其参赞燮理，不使其有过不及，则存乎人之所为。如以火言之，则其为物也，本自炎上，而人又以急迫举措感之，则以火济火，于是乎妄行错出而为灾，厥类之彰，理有然者。此而忽之，则洪范之训，可废不讲矣。岂有是哉？岂有是哉？就中人主之行事得失，尤与天地相为流通，故先儒有言曰，休咎之分，皆起于人君一念之微。若是者，皆非无理而强言之也。且易中交济之理，不特于坎离焉言之，如泰之下交，谦之上行，都是此意，要之天地间万化，惟此一理故耳。古昔圣王，知其然也故，小心逊志，自视欿然于凡灾异之作，虽非身有不善以致之，而必恳恳乎罪己责躬，惟恐忠谠之不达，其心之仁，千载可见。惟圣明深喩此等义理，与之相入，无少违逆，或因一时触恼，不免偶有过差，亦必恍然而觉，慨然而悔，有不待于终日者矣。《诗》有之曰，帝谓文王，不大声以色。臣尝谓文王之后，庶几乎此者，惟汉之文帝为然，亦愿殿下，以此一句语，参倚于心目间，不少放忽焉。臣以陈人而发陈言，极知其短拙可愧，而忧爱之至，不能自閟，瞻望宸极，但有精爽之飞越。臣每陈疏章，辄蒙误恩，向也批旨，尤极过隆，既使之冬前上来，重有思卿未尝少弛之教。噫，殿下之致意于微臣如此，臣虽不肖至甚，亦具犬马常性，岂独无更瞻天颜之愿乎？惟臣痼疾将死，朝暮难期，昨年之进，虽由恩数敦迫，万万不得已之致，而其所拟议，亦只在于一伸分义而止。到今媒此复为呈身之计，则从前苦辞，一归虚伪。臣固无状，宁敢出此？圣人在上，曲成万物，惟乞圣明，察臣死疾，矜臣微尚，亟许收还职秩，以幸公私。臣无任瞻天望圣恐惧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其勉者切实，心用钦叹，可不服膺焉？于今辅小子之凉德，辅十岁之元良，惟恃于卿，虽身自劝学，其辅助之功，惟在山林淑德。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顾元良辅导之任，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日夕思卿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献纳尹志泰疏曰，伏以臣待罪岭邑，丝毫蔑效，居常愧惧，如负大何。适以老母宿病，添伤于南沿水土，势难久淹瘴地，为便医治，受暇还洛。幸以母病少间，而臣之旷展先阡，岁籥已三改矣。霜露之感，有不自胜，而且因茔域有事，省扫之行，浃旬迟留。此际伏闻有谏省除命，惊惶踧踖，罔知攸措。不敢久淹。昨始来伏私次，则驲召之命，才又下矣。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以少伸扣谢之忱，而第臣于台地，不但累试蔑效，自划有素，况今所叨，地望稍别，有非如臣庸鲁所可堪任。反复揣量，决无冒膺之理，而此犹有未暇言者耳。臣母年迫七耋，素善疾病，经年南土，受伤忒重，疾嗽血咯，根委已痼，澌薾气力，已无馀地。日gg自g数日以来，重触风寒，一倍增剧，转成痎疟，寒热交攻，呕泄并作，昏眩晕到，奄奄床玆，实有朝夕难支之忧。臣方左右扶将，焦泣度日，以此情理，万无顷刻离舍之势。玆敢冒死陈章，仰渎危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赐矜悯，亟命镌递臣职名，以安私分，以伸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吏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于奉命出郊之日，授臣以药院提举之任。此系保护重地，不可一日或旷，而且伏闻进御八味元，待提调差出监剂事，命下。顾臣既承偕来之命，大臣姑无造朝之意，势将仍留，不知费了几日。莫重御药剂进，不宜缘臣之在外，一任迁就。伏乞亟递臣内局兼任，回授无故之人，俾即趁时举行，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初命卿也，下教若何？而首揆一向固执，虽因予诚浅，特命卿偕来之意焉在？方欲眩作欲进茶饮，而问候虽不备，偕来决不可召。以此而递提举，则是以无期为期，岂有是理？虽不进茶饮，决无许递之理。卿其勿辞，期于劝偕，少除此困。

○户曹判书徐宗玉上疏。答曰，省疏具悉。令备局，禀处。

○乾隆九年甲子十一月初四日二更二点，上御兴政堂。领议政金在鲁，右议政赵显命，来待引见。领议政金在鲁，右议政赵显命，左副承旨权一衡，假注书徐孝修，记事官李永祚，南泰会入侍时，诸臣以次进伏。上曰，今则朝廷惫矣。君相惫矣。事体甚重，已谕于批答，而有先为者矣。仍命金在鲁进立阁内。在鲁曰，此非可入之处矣。上曰，勿辞入立。在鲁曰，诚惶恐不敢入矣。上曰，古人亦多行之矣。在鲁乃进立。上执手曰，精神疲惫，更无开释之语，而卿所谓拘束之言，予已知之矣。以礼勉休亦一道，予非不知，而今时则不然，李彦世巧乱朝廷之调剂，此即治乱之一大机括矣。且有一言可判之事，若递免卿等之职，则是适中彦世辈之心矣。卿若终欲如此，则予亦自休之外，无他可言。使元良夜深同坐者，卿在师傅之位，使冲年，知尊师傅敬大臣之道。至于朝廷机括，不必使之尽知，使元良先休为宜。仍命东宫还内。在鲁曰，李彦世疏中，以为无一事一策成长治久安之计，诚是矣。此则臣以药石之言甘受，而实多痛迫冤郁之事矣。臣之久且专若此，而毫无报效。世道多怪，不能镇定，此皆臣之罪也。终乃自陷机阱，贻忧圣上，至此已极惶恐，死有馀罪，而感戴恩眷，岂有迈迈之意乎？第臣所遭，即千古所无。蒙此惨辱，带此职还为入来，非但四方之所羞，使后世之人，见亦以为何如耶？今既冒没承命，区区所望，只是得解相职，少伸廉隅矣。恩数之隆重，旷绝今古，宁不感泣？而臣之危情至恳，有若全未照烛，诚为沓沓抑塞闷郁之至。臣几年事殿下，而殿下不赐体谅至此，诚常谈所谓野俗矣。虽万死，决难冒职入来，故有所自誓于心者，而洊承不敢闻不敢当之下教，来伏金吾门外矣。及闻有亲临举行之命，席稿阙外，以待严诛。承、史连传圣谕，到此地头，他不暇顾，苍黄入来，人谓斯何？臣实愧恧，无地措躬。至于使四方晓然知际遇之教，此又安敢当之？将不知其死所矣。赵显命曰，臣则见辱分数，虽不可比于领相，而比左相则较重。处义宜与左相有异，盖领相之见辱，实由于臣等是移祸也。与人同立朝廷，移患难而独晏然其位，实所歉愧者，故欲同进退而出去，外面观之，则似过而诚非悻悻也，盖出于偏燥之性矣。首相既有变动之机，故臣亦入来，而世道未镇，忠诚不孚，此则臣等之罪也。上曰，知首揆之入来而亦有料量矣。精神已惫，有思而旋忘，大体当言之。卿等之言如此，则予实愧矣。李彦世事，予皆忘之。当以即景言之，此非卿等之过矣。予年逾五十，临御几年乎？如此怪鬼辈匿在，而不能感化，大舜以干戚之舞，尚格有苗，一隅青丘，莫非朝鲜臣子也。渠虽无据无状，亦具人形，名列搢绅也。《孟子》云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此则予可当之矣。向日予以三党之中，多如此者为教，则卿等以为过矣。岂知有彦世者乎？今看世道，亦云难矣。此莫非予之过也。非彦世之流，则皆吾臣子，而史记若书此事，则以予为何如君耶？昨夜见《资治通鉴》，刘晔，以曺叡比之于秦皇、汉武，此固不可比拟者，而史笔之严，于此可见。此诚人君鉴戒处也。常时予有洗水欲饮之心，而若得浊名于史笔，则岂不有愧乎？予虽凉德，亦非大昏暗也，而今日朝廷，无可为之势，专由予之无能也。彼史官，虽以无能书而视予，予当不以为非，而耳目之官，虽直谓如此，亦不以为大不敬矣。究厥所由，皆予之过也。卿等之引咎若此，予实愧之矣。领相际遇二字，予不及古君，卿等不如古人矣。若以汉昭、诸葛比之，则非但卿等有愧，予亦当愧之。何处得汉昭、诸葛然后，方可谓之际遇乎？虽未及古君臣，而犹可谓际遇矣。若以谀悦昏君，谓之际遇，则予当耻之。予非昏君，卿非谀悦之人矣。上又曰，予岂欺心而言乎？初则以右揆之出去为过矣。今闻右揆所达，去就诚洽然矣。设以予当之，不过如斯矣。在鲁曰，际遇二字，非但不敢当，亦无称答之道，故俄者云云矣。上曰，首揆为国用心故多伤矣。夜虽深矣，予当先言党套之弊矣。彼彦世者流，不满大训而予与卿等，同做国事，故彼诚疾之矣。人有股肱然后，可以运用，无此则其可为人乎？大臣，非国之股肱乎？向日尹光天佯若为卿等者，而以礼使大臣之道为言，诚阴谲矣。人无股肱，则不可复续，而国家则不然矣。岂有如予之多大臣乎？自内有政丞录，故予尽知之。予则即位若干年，大臣几人？每思古人，予之信任大臣，零落者几人乎？卿等已老，如古人之不在世，则实无奈何。九原可作，则古大臣皆已起来矣。卿等一时勉副，岂无可为大臣之人乎？然国家粗如此者，专赖卿等也。彦世已阴计之矣。非欲逐卿等，实欲沮戏调剂也。向日朴圣源之论赵明谦父子皆入此事，亦有根本。其后继有朴致隆，而此辈则孤雏腐鼠，不足数，而如彦世者，安知其匿在乎？予曾以为必发大训投水之说矣。向日右相，以为自上，若以安有扶杖之君为教，则岂不可闷云，而此辈则惧予之或扶杖而复为君矣。以前正言为之，实往牒所无矣。卿等，既以调剂为心，则岂可舍予而去乎？于卿等欲洁身，则私计可谓得矣。卿等之地位，何如？为卿等慨然也。以大体言之，此事五尺童子，亦可知。卿等必欲如此，则不难更得如卿等者任之，而彦世辈，又必逐之而后已。皇明则虽无相臣，犹能为国事，而大臣载于古之九经，无大臣而其能为国乎？此时非可顾些少廉隅之时也。斥首揆谓无一匡救，专事谀悦，而领相之有怀无隐，即予素知也。予当精言之，每事必欲曲尽，故或有太细处，而卿言之，予知之，史官书之，何待开释乎？些少题目，姑勿言，彼若以合辛咸为调剂，为卿罪目，则言虽无状，犹云可也。今以不当之一权字目之，予岂不知乎？此则专欲逐卿等而沮戏调剂之意，其计极巧密，此乃路人所知也。其窝窟中人则尚在矣。予知卿过于谨慎，故于冢宰望事，亦曰自取者，此予诚心之言也。今若谓之过于谨慎则可也，而论以用权者，其果成说乎？疾首揆，与左右相同事，故先除首相然后，渠计可售。此则唇亡齿寒之义，而尽是驾虚凿空之事也。予以为彦世，即裵胤命之弟子也。其言，即赵宋乾坤金妆饰之意，根本则疾左右相与卿同事也。至于贪字，则近世皆欲惜其身名，故虽易地而处，不至如此。我国之好名，虽有弊，而既有名字，故守令之无形者，欲充其欲。或有如此事，而不但卿等，虽重宰犹惜其名，况卿之清俭之德。予已知之，岂有一毫近似者乎？予思古人，闵通洙，曾以为元景夏以调剂，受无限诟辱，领相则有过于元景夏，而不见辱，调剂则领相能为之云，此乃一段公心矣。彦世者流，岂能如此乎？上又曰，以此题目，加于卿等者，彼诚欲巧而反拙。昔唐太宗，谓宇文士及曰，魏徵常劝予远佞人，今见汝矣。《易》曰，小人勿用，予未知小人为何如矣。今始见汝为教矣。渠反以此斥卿等，诚巧且惨矣。论卿之父子，更无馀地，岂不残忍？予为卿戚戚焉。与卿同做国事者，今几年，而末稍未见其功效，而徒至于如此之境，信予之过矣。彦世之出，非但困卿等，又困我父子。使十岁元良，劳惫至此，岂不困乎？在鲁曰，皆是臣不堪当之教矣。臣所欲达者甚多，而闻去夜临殿达宵云，圣候岂不劳伤乎？圣明之照烛无馀，已见于丝纶之间，前后筵话，亦承闻槪略，今何必更烦下教乎？今已夜深，不敢长语，而初则席稿阙外，必欲得解职名后入侍矣。至下东宫待而将寝之教，故苍黄入来，而若未一伸廉隅，则四方听闻，何如？而臣实无对人之颜矣。恳乞许递焉。当初则永诀国家而去，以没齿田亩，自矢乎心矣。不过二十日，仍带其职，重入修门，不但愧恧之自切，行路之人，岂不代羞乎？若蒙勉副，则当更不为退去之计，而老死于辇毂之下矣。上顾右相曰，首揆此事何如耶？显命曰，以所遭言之，则非但我朝三百年内所无，实是往牒所未有也，当之者毋怪乎如此矣。上曰，一言又有可判者，右相所达过矣。尤有甚于此者，自古多有之矣。今方敦勉首揆，此下教，虽似如何，而李彦世疏，有朱云事，予问以汝有意思乎云尔，则对以为无职名，故如此云云。此非比卿于张禹，乃咄咄之心也。时像如此，则国体随卑。前日柳谦明呼故相李光佐之名，必去其姓字，予问其故，则对以为常时则除去一字，只呼光字云矣。向日李彦世，斥呼卿名，而时时称渠，予以事体不当如是为责，则渠以为君父之前，故如是云矣。柳谦明，岂至如李彦世辈？而大抵时象之弊，以少者凌长者，以小官凌大官矣。右相所达三百年所无之言诚过矣。殊非同入来之意矣。宵小辈，尚不愧呼唱行路，况无瑕之卿，有何愧事乎？领相之言，有若自当彦世疏者然。诚慨然矣。以礼使臣之道，予岂不知乎？谓以际遇者，亦有意也。小官犹不可如此，况大官乎？然若无节拍，则决难致卿，故有此举措矣。若泛然敦勉，则卿岂入来乎？卿之今番去就，岂不有光耶？前日故相李光佐入来时，因予之有过举，故予以为此举，似欲致卿而发云矣。今日为此举措，皆有意非过举也。待大臣之道。我国大臣太多，故未免疏忽，唐李愬迎裵度时，櫜鞑拜路左矣。予岂若古君？卿等岂及古相乎？然君相之名则同也。昔年予亲见之，故相李颐命辞职时，有出临之教。古亦有大臣问疾之礼。卿以为有疾恙，故欲行此事，非过也？故相崔锡恒丧时，予临吊焉。非欲夸耀史记也，欲复古道也。践下教之教，非恐动也，有托六尺之意于卿等故也。唐太宗之托李世𪟝于高宗，事甚不正。敬大臣之道，不当如此。元良，虽知卿等之首于诸臣，岂知股肱辅相之义乎？如此故向有云云，而十岁元良，出迎外方，乃是理无之事，故十分思量，其可行，谓迎于都门，而元良则认为真出郊外，颇有喜色。今亦不寐而坐，意谓末稍观予光景，予则笑之矣。今日之事，俾知重大臣之义，亦可谓以礼召卿而非拘束召之也。古者有临轩送十使之事，俄者卿若不来，则予将准送十使，而入直承史，不满十人，欲继送中官矣。今日举措，不可谓过举，而承旨求对，诚得体矣。下教后，政院，若直为举行，则都下必致一场骚扰，可谓事涉周详，而开卿入来之路矣。予之召卿，卿之入来，虽书诸史册，可无愧矣。予之所处，卿之道理，皆得之矣。予亦欲休之意，已言于初，而不得大臣，则国事岂有止泊处耶？予亦休之外无他道，此则与前日举措有异矣。在鲁曰，愿得解免，俾有借手之资矣。上曰，今日右相与卿同入而勉副卿，而右相独行，则国人将谓斯何？在鲁曰，臣之所遭，判异于右相矣。上曰，所遭虽异于右相，而其李彦世媢疾则同也。许副卿，则左右相亦当解递矣。显命曰，此则然矣。在鲁曰，既遭惨辱而何忍复据此职乎？上曰，大训时，恐有抉摘文字之患，予亲作告由文矣。今忽谓之不辨淑慝，此便是不辨菽麦之意。谓其君为不辨菽麦，非但大不敬而已，萌于心三字，亦三百年所无也。尹光天，不善学书矣。予问不辨淑慝，是乃贤君事乎昏君事乎云尔，则渠对以为《书传》，有旌别淑慝云。诚能谲矣。渠之者流，不但谓不辨淑慝而已，必曰不辨黑白，而反称旌别淑慝。此则择选好文字而来矣。卿若许副，则左右相亦当勉副矣。予志已定，若无卿等，则予不可为国事矣。在鲁曰，虽见辱于过去人，犹以为辱，而况此则前古所无，臣岂忍仍冒职次乎？上曰，右相所达三百年所无之言，诚过矣。显命曰，自古岂无惨驳乎？皇明时，杨继盛，论严嵩事亦有之，而其所论十五大罪，皆是系国家安危存亡之事，今者李彦世，则以零零琐琐之言，论大臣而危诬惨辱，无所不至。设令事件，皆如其言，此岂关系于安危存亡乎？此则实千古所无也。言之者虽易，当之者岂不痛心乎？领相引免，良以此也。臣亦当观此为去就，而痛则痛矣。以凡人言之，教子必愿为政丞，而政丞有何好处？臣则以政丞之故，每见惨辱，至于为完颜亮，宁不痛乎？上曰，此所谓我歌尔唱，人君有何好事而为贵乎？苦莫如人君。予以此言，曾达于慈圣矣。在鲁曰，四方孰不知此事乎？惨遭人言而出去，不久更为入来，又仍冒其职，则人谓斯何？将不忍举头矣。臣以死自誓，而无何又至此，岂不切闷乎？圣上若曲为臣地，则特许解职，非可持难也。上曰，予有量者，顷日批答中，有所云云，而彼承宣，请以改之，无卿则无可为矣。欲用旧日规模则已，欲为调剂，则舍卿等而何以为之耶？予之精神如此，元良方幼冲，聚冰炭欲合之，诚难矣。昔日予见之，姜鋧、洪万朝入来时，有卿来乎卿来乎之教矣。其时用人何如乎？且故相赵泰耉，以为殿下如此，则宗社生民，将何以为之乎？言随泪下，予于其时目见之矣。昔李严、廖立，泣思诸葛亮之明。以卿来之下教观之，依恃臣下之圣意，诚不偶然矣。彼固无状，酿成辛壬，又酿成戊申，而李彦世之不辨淑慝，其意以为我自曰君子，斥彼曰小人，而予则一洗于大训中，欲皆作完人而用之矣。卿若解职，则岂无得相之道？而第不辨淑慝之君，岂能有为乎？然则彼辈，必以为得矣。如是则实无归拜之颜矣。在鲁曰，禁提许副，殊感曲轸之圣念，而小臣则以为自上察于小而未察于大者，诚闷郁矣。所遭如此，而若复仍冒，则后必真以为无忌惮无廉耻之权奸小人矣。上曰，比卿等于完颜、秦桧，则予亦当为宋高宗，其言何足介意？去夜召对时，予以为宋高宗不及晋元帝矣。予反为宋高宗耶？可付一笑矣。卿等若欲解免，则予亦可休。君臣，可谓两得，而此则姑置之，元良之学文甚急矣。予虽凉德，得免大昏暗者，得力于学文矣。政令间，虽有未洽处，见古史则多愧矣。此时岂有为召对之心？而盖出于以身教之意矣。此亦从当下教，而顷日左揆，以为卿常谓奉国如奉八十老亲云，予有感动之心，以为卿知予矣。予于国事无心，而欲先清铨地，有所处分，而问于左揆，则以为好矣。上又曰，领相疏所谓一条，极怪矣。显命曰，此皆常理之外，臣曾以尹得和，常时忠实不足为达，而至亲间岂有如此事乎？李玗，在渠若是好事，则犹可造出此言，而此则在渠，既是惨酷之言矣，岂有中间做出虚言之理耶？金圣应为发明上疏云，渠之地位，何如？而若有所闻，则告君之辞，何可如是牢讳乎？上曰，以彦世所达观之，李玗若无所闻，则必不往传于首揆家。金圣应，若无所闻，则又岂言于李玗乎？尹得和之为人，华而不实。故判书尹游，言语甚快，故见政目辄曰，此乃赵宋乾坤耶云，无乃得和得闻传言之浮谤，而华而不实，故为此言耶。所可怪者，李玗既言于金致一，则玗之此言，闻于何处耶？玗既有云云，则自属一梯矣。在鲁曰，此事关系至亲间，而常时与尹得和，少无相失之事，岂有相害之理？此必是中间做出之言。上曰，玗言于金致一，则必有所闻而然矣。岂有做出自害之理耶？在鲁曰，李玗则愿囚云，而既与训将为叔侄而又是将幕间，则殆同以子证父，以奴证主，事体诚难矣。显命曰，虽至亲，将幕间此事，关系至重。若有实事，则渠何敢不为直告乎？上曰，予以为首揆之心，如前日右相之于李匡德云矣。李玗，引训将而发明，则将何以为之乎？显命曰，三人事，皆常例外矣。尹得和果为此言，则诚无状而似无是理。李玗又非病风丧性之人，则决无造言自害之理，此事终涉怪异矣。李玗既闻而言于金致一，而到今以后，若以不知为言，则决非臣子之道。一番查问，则庶可明知矣。上曰，尹得和，或有毫分非处，则将何以处之耶？至难处者即金圣应也。显命曰，金圣应，以为全然不知，则岂不非乎？告君之辞，不当如是矣。在鲁曰，此乃行言，似非亲闻于尹得和者也，而台启径发，诚非矣。臣心之伤痛亦一倍矣。显命曰，台臣之言，何可谓之径发乎？在鲁曰，台臣，亦何能预料臣之真无是事，而遽发此启乎？显命曰，首揆之意，欲一番查核矣。上曰，虽置而不查，首揆则无毫分黯黮之事，而三人岂不在黯黮之中乎？在鲁曰，若谓李玗做出，则玗岂自做惨害于己之言乎？此事若问李彦世，则未知其言之又如何，而岂无根本可核之道乎。上曰，领相之处义是矣。痛迫而有请查之事矣。若依台臣所请削版，尹得和则不为关系乎？显命曰，是岂可乎？上曰，若按查，则金圣应岂不难乎？显命曰，既有所闻，则告君之辞，何可如是专讳乎？如有一毫欺隐，则诚大段非矣。在鲁曰，金圣应，似非直闻于尹得和故如是也。显命曰，勿论亲闻传闻，非渠之做出，则必有闻而然矣。又传于李玗，则其梯自属于渠，而其疏如此，甚可怪也。上曰，以尹在东供辞观之，此事颇多殊常，而关系至亲，事甚重难矣。末稍事何如耶？显命曰，其间虚实，莫得其端的，而将成言语之狱矣。上使承旨，读金圣应疏讫。显命曰，玗若为虚无之言，离间大臣至亲，则此亦其罪，岂不大段乎？上曰，玗若以为闻于训将，则将何以处之乎？若闻李玗，则训将亦当缄问，此实至难处矣。在鲁曰，若以查问之难得端緖而置之，则臣当长受黯黮之名而已。岂不痛心乎？显命曰，金圣应，已入于阶梯，至有得和送子质问之事，则到今迈迈发明者，告君之辞，岂可如是乎？诚非矣。尹得和，亦以宰臣，真有是事，则实无可惜，而若无实事而冒得此谋害至亲之名，则岂不切迫乎？上曰，尹得和，若有是事，则于渠诚切迫处矣。显命曰，虽然实入则亦将奈何？上曰，莫知其间真伪，而尹得和若有实状，则削版犹轻矣。显命曰，首揆置之黯黮之科诚冤，此事全不可置之。李玗，一番查问，断不可已也。上曰，予之至难者，意实存也。彼此之梯，即训将也。既问李玗，则训将亦当次第缄问，岂不至难耶？姑俟左揆之入侍，当问议而处之矣。上又曰，夜深气惫，不可尽言，而前日首揆，以元良学文之甚急，课日劝督为宜云，而予以为如此，则必生厌症。儿辈厌读，例也，而昨日宫官推考之事，卿等闻之乎？在鲁等曰，臣入来闻之矣。上曰，世子比凡儿颇壮大，学文事甚急矣。元良向以为只宫官入侍，则必出通栍，奇特奇特云云，予闻而笑之而已矣。闻中官言，则元良有诵聪，已诵则不读云，故予谓展书算而读之为好云矣。一日专事游泛，故予以为如是，则必得略矣。即使问之，则元良㤼而来见曰，有未通处而得通云，予以为汝则不如予矣。予则少塞而得通栍，则必以栍过言之矣。其日渠亦以少塞而得通，言于僚属云。予虽推讲官，而渠能体行，则可嘉矣。程子，犹以柳枝蚁子勉其君，则在讲官之道，更以略达栍则好矣，而不为之故，予谓非真实之道矣。凡人，闻他人读书声，则欲读之心，油然而出。九容斋，与宦官读书处不远，故予在春邸时，多有益时矣。元良则岂有如此事乎？且儿有同队同读之流，则自有兴起之道，而此则不然，束带读书，自是儿辈大苦事。予若时时开讲，则庶为观感之一道。父兄若号令劝读，则或有不读之儿，故以身教之诚是矣。然近来读书甚难之中，《心经》，行多难读，故向日法筵，折半读之。世子见此，则亦岂无折读之心乎？是故欲以《心经》为夜对，以史记为召对，以《周礼》为昼讲。卿等未及闻之耶？显命曰，儒臣来问。故臣已答之矣。左相则以为宜进讲，而臣意则《周礼》，虽是圣人之书，受用之效，不如《心经》也。不过名目度数之记，一时进讲，实难领会，而殊无受用之功矣。上曰，首揆之意亦如此乎？在鲁曰，臣亦前日已达其不紧切矣。上曰，昨夜见之，名目度数之外，亦多可见之事，八则三物等礼，具载之矣。显命曰，如考功记者，信文章矣。上曰，然矣。在鲁起伏更达曰，小臣今日未蒙恩递而出，则势当更为犯罪矣。上虽曲加恩覆，媢嫉者之心，尤当何如耶？若获递则有辞，而未得递则诚罔涯矣。上曰，何为若是耶？显命曰，必引入矣。上曰，然则今日召卿之意安在哉？在鲁曰，以金圣应疏辨一事言之，臣亦甚愧恧矣。上曰，于卿何关，而何害之有耶？在鲁曰，先庇其身然后，国事可为，不庇其身而何能为国事乎？上曰，休卿数月不难，而非卿则无可为者，予矢于心久矣。只为致卿等而为此，则不可听闻于四方，而以礼致之，尽予之道矣。予语于元良，以汝师困我，汝能致之乎云尔，则渠果以八字书来。予笑之。问辅德之义，则为予而言之云矣。问于中官，则书时，自谓有二义云，德字在予宜也，而于渠有欠谦让，故已言之矣。卿则谓予以野俗，而予则谓卿野俗也。十岁元良八字之谕，岂不可念耶？虽彦世今方在此构捏，犹不可顾也。卿在然后，可与左右相做国事，而先除卿则左右相，当次第必逐之，唇亡齿寒之说是矣。上又曰。卿等闻元良之诗乎？在鲁等曰，未有闻矣。上使筵臣诵而言之。诗曰，日出东方明四海，月光中天照万山。在鲁等曰，此诗宏大气像，同符宋太祖咏日之诗，来头可致太平之象，诚为奇幸矣。遂退伏。上曰，领相不佩命召乎？在鲁曰，连为还纳，故置诸袖中矣。上曰，取来。仍命承旨，使之亲佩于予之前也。上又曰，礼判事，何如？显命曰，领相既出，则礼判无可论矣。在鲁曰，礼判尚不出而臣则先出，岂非大愧乎？上曰，洪象汉事亦怪矣。显命曰，玆事亦无状矣。为士大夫者，岂有两次使唤之理乎？上命承旨权一衡书传旨曰，礼曹判书李宗城，特教之下，尚不行公，事体寒心。从重推考。待明朝牌招。书讫。上又命贱臣孝修曰，持此标信出去留门，出送大臣也。臣孝修，奉标信趋出时，上曰，彼注书，年今几何？记事官南泰会曰，二十九矣。上曰，世子入学时，以执事入侍，予见之矣。其间似尤长大矣。在鲁等曰，晓漏将近，达曙临殿，玉体恐致伤损，忧虑诚万万矣。上曰，特教之下，今又再违召牌，其在分义，岂有是理？巧成构捏之心，诬诋孟浪之状，业绽无馀，而到于今，尤无撕捱之端。礼判，翌朝牌招，即为杂科举行。〈出传教〉遂以次退出。

11月5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坐〉。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呈辞受由〉。左副承旨权一衡〈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朴弼载〈陈疏受由〉。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洪凤汉〈仕〉徐孝修〈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辰时，日有左珥。夜五更，流星出南河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权一衡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姑无时急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尹光毅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周镇，副提调臣徐命九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连夜侵晓酬应于寒殿，不瑕有损于静摄之节乎？参苓茶，其已进御，而眩气气惫之候，更若何？昨日虽承问候日问候之教，而今日臣等，不可不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参苓茶进御，而眩气一样。只汤剂继进问候，宜矣。

○徐命九启曰，右副承旨尹光毅，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日跻，以本职，汉城府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开坐，烦禀未安。此后则依例，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赵云逵，以册子问议事，奉命出去。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洪羽汉，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宪府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持平李长夏，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今日杂科时，两司当为进参。而谏院大司谏金光世呈辞，司谏安相徽，正言崔成大，牌不进罢职传旨未下，献纳尹志泰，陈疏受由，一员未差，无进参之员。受由及传旨未下外，大司谏金光世，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以司谏安相徽，正言崔成大，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一衡曰，并只推，即为牌招。

○权一衡，以礼曹言启曰，来十一月十八日冬至，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陈贺时，王世子当有致词陈贺之节，而方在冲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置之。

○权一衡，以义禁府言启曰，顷因刑曹启目，委曲前佥使金起鼎，以杀狱私和，拿问定罪事，草记蒙允后，拿来书吏，即为发送矣。平安监司状启内，金起鼎，既已身故云，勿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昼讲《周礼》进讲当否，问议于领事事，命下矣。臣云逵，敬奉圣旨，就议于领事处，则领议政臣金在鲁，以为臣之情地，何敢以大臣自居，且才经隘塞境界，神思昏耗，不能细加思量，而右相献议，似合浅见矣。左议政臣宋寅明，以为《周礼》一书，可见圣人制作之竗，此先儒所以列之于六经者，而以有关圣德治体者言之，恐不如经史之为紧切，而圣上，既欲以此进讲，则亦未必无补于穷格之学矣。第其书文字铺张处，固合反复讲读，而名目排列处，亦可一览足了，恐不必一一自上，亲发英音，虽间令讲官进读，而俯赐听览，亦何妨耶？至于注疏，非经圣人之手者，自上不必读而不见注疏本文，或有难解处，令讲官一读，恐不可已，《心经》虽以夜对进讲，亦恐无妨。右议政臣赵显命，以为臣今方扶病造朝，路逢儒臣以进讲册子问议事，来宣圣教，而路次匆卒，难以敷陈浅见，第伏惟念《周礼》，虽曰圣人之书，而多是名物度数制作之说，虽曰圣学穷格之一助，而未见其必有受用之实效，《心经》则业已始讲，若减其行数，定其自止，则似无妨于静摄，而治心养性，庶有真实受用，《周礼》则或于召对，时时讲说，似为得宜云矣。领事之意如此，敢启。传曰，依左相议施行。

○同副承旨朴弼载疏曰，伏以臣之老母，今年八十有二矣。笃老神气，惟日奄奄，近又重添感冒，病状沈剧，而适值院僚不齐，儤直多艰，不敢以情私之至切，辄形前却，今日亦为仕进矣。即有急报来传，老母之病，晩后益剧，寒热似疟之症，一倍陡添，而顽痰潮上，咳逆兼发，若难顷刻支捱云。情理焦遑，不堪少迟按住。且臣，只有一弟，而危痰滨死，母病如此，而无人可任以药医扶救。情迫势急，不得不呼号于孝理之下，而忙陈短章，径出禁阍，臣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赐矜谅，特许镌罢，俾得及时归护，以保老母馀日。仍命重勘臣擅违院直之罪，以警具僚，公私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副修撰金相福疏曰，伏以冬月雷雹，宫门失火，俱是灾异之大者，而适在于庆运益泰之际。伏惟圣心惊惕，当复如何哉？臣职忝论思，且蒙恩召，而知识鲁浅，既不能遥贡一语，以效忧爱之忱，久滞岭遐，有若图便而自在，臣诚惶恐惭恧，靡所容措。臣于馆职，曾已冒出。向者恩罢，亦非可以深引者，则尚淹在外，只缘父病沈笃，实无离侧之势故耳。承命之初，趁即登途，途中旋闻添剧之报，苍黄径归，猥将实状，陈章请急，及承批旨，不惟不准所请，至以勿辞上来为教。臣于此不胜抑塞闷蹙之至。臣虽愚昧，粗识分义，岂不知君召之不可久稽？私情之难于屡渎，而情理所迫，有不能趁期趋朝者，则亦安得不申暴血恳，以冀圣慈之垂怜也哉？臣父年今六十馀矣。素患痰火之疾，乘衰益痼，每当寒节，殆无宁日。向者重添寒疾，数旬危缀，饮啖全废，真元大脱，乖症败兆，叠见层加，最是中焦痞满，气息喘短，下部虚寒，泄泻无度，补泻两难，药饵罔效。臣方昼夜扶护，焦泣以度，欲进则有顷刻难离之实，欲留则有违逋涉慢之迹。臣之情势，亦甚迫隘矣。然而窃伏惟念圣上，以孝为理，凡群下之以亲病在外者，虽过日限，勿令督责，此诚体下之至仁也。如臣情理，宜蒙矜察，故玆敢不避猥渎，冒昧陈闻。伏乞圣慈，曲谅臣父病沈笃，实难离侧之状，亟赐递改，俾得以安心留护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依施。俟其少间，上来察职。

○大司谏金光世疏曰，伏以皇天垂佑，邦庆荐臻，灵寿继两朝之休，长乐奉万年之觞，一国臣民，莫不欣跃。臣虽迹滞外州，不能与呼嵩之列，若其舞蹈之忱，倍激于中矣。仍念臣幸蒙锡类之典，得遂乞养之愿，母子相对，感祝洪私，莫知所以图酬，惟以不负国恩，为平日心矢。向因试官事，既遭举子之诬蔑，继有台臣之论劾。其所为言，全不成事理，已于主试亚使之疏，按查道臣之启，一一卞暴，则今不必复事呶呶。而臣虽万万无似，居官奉职，常以一公字自勉，此等丑悖之事，不惟不萌于心，人亦不以此见疑，忽地台言，太不相谅。乡儒，既谓之骇悖而欲加试官之罪，科事，又何等严重而不请王府之核，乃以薄罚勘断，置人于黯黮之科，适中一二乡族逞憾之计。吁，亦异矣。虽然，勿论其言之如何，身忝法从，名入台评，臣诚惭愧欲死，无面可显，即日投状营门，以期必递，俾为粗伸私分之计，而许久相持，蹲冒至此，抑塞闷蹙，计无所出。不意谏长新除，忽及于待罪之贱臣，惊惶感激，莫省攸处。所叨职名，地望自别，有非如臣庸碌，所可滥竽。况此所遭，实为搢绅之羞耻，则何敢抗颜荣次，厚招人嗤点也哉？纳符事重，疏又见阻，不得不冒没入肃，而仍因盘礴，断无是理。且臣老母，宿病越添于寒程撼顿之馀，委呻床褥，症情危剧，饮啖全废，神息凛缀。臣方左右扶护，方寸煎灼，以此情私，尤无供职之望。玆于天牌之下，随诣阙外，仰渎微恳。伏乞圣慈，俯加谅察，亟命镌削臣职。仍治臣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持平李长夏疏曰，伏以臣杜门屏蛰，念绝荣涂，不意柏府新命，遽下此际。臣诚惊惶震惕，不知所以自措也。顾此风宪之地，决非如臣摧颓软熟者，所可堪承。念臣年前忝叨谏省也，适会父病猝剧，方寸煎灼，未遑出一言论一事，以效一日之责，毕竟违罢，盖出于情私之万不获已，而其时宪臣，不谅臣情势，至以乍出旋入，无端坐罢等语，容易论人，不少顾藉。追思至今，不胜骇惑。到今时月既久，臣不欲复事提说，而台垣一步，便是自划之地。且臣向在西邮，自速状罢，事过之后，虽不欲辨说，而其为羞辱则大矣。其何可自同无故之人，扬扬冒出，以益人之嗤点乎？牌召之下，分义是惧，随诣阙外，短章自列。伏乞圣明，即赐镌递，仍令铨部，勿复检拟，以重台选，以安私分焉。臣于乞免之章，宜不敢赘及他说，而一端忧爱之忱，有不能自已，辄此附陈焉。顾今世道人心，日渐危险，天灾时变，式月斯生，方冬轰烨之变，禁中失火之灾，无非可惊可愕。伏想殿下，于深宫燕闲之中，不解寅畏之念，克笃对越之诚。其于遇灾修省之方，宜无所不用其极，而不幸党论复炽，朝象溃裂。其所以前后迭进，左右噂𠴲者，必欲沮殿下久大之志，败国家寅协之图。幸赖圣心坚定，不惑不挠，处分赫然，国论自定。此实兴治救败之会也。然而规模之狭小，气象之悠泛，但如前日而已，则将见基址不牢，异论益肆，国事永无可做之日，岂不惜哉？伏愿殿下，以至明照之以至严镇之凝定奋励，训饬交儆，务使举措用舍之间粹然一出于大公无我之道，克成恢荡之业，真享和平之福，则可以仰答天谴，措国势于磐泰之安矣。即今国弊民瘼，可言者甚多，唯此为根本，微臣漆室之忧，自不觉妄论及此，唯殿下，勿以人废言，不胜千万幸甚。仍念近日宾对不行，讲筵久撤，虽缘圣候静摄，当尽啬养之方，然当此奋发图治之辰，不无上下阻隔之忧。若于便殿，时接臣僚，一堂从容，讲确国事，则其于节宣交修之道，可以两得之矣。亦愿圣明留意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勉者宜勉焉，尔其勿辞察职。

○户曹参判鱼有龙疏曰，伏以衰朽如臣猥膺摄价之命，今已辞陛矣。瞻望象魏，愚忠耿结，仍伏念臣所叨之职，不可仍带而行，玆从县道，猥控微恳。伏乞圣慈，特许照例镌递，俾得安意往还，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令该曹，禀处。

○文学洪羽汉疏曰，伏以臣不才蒙学，本不合于胄筵劝讲之任，而从前侥冒，闻命即趋，未尝敢为逡巡辞避之计者，只出于区区延颈之忱。迺者离违铜闱，居然数月，新除之下，岂不欲𨃃蹶趋膺，仰瞻温文之日就，少慰忱诚之耿结？而第臣偏母，积年沈疾，长在床褥之中，近因日候乖常，偶失将理之宜，重添寒感，诸症顿剧，气息委缀，实无离侧供职之势。稽谢累日，分义惶悚，而未即陈恳祈免者，非但方寸之忧挠，实欲姑待疾势之少安，为黾勉膺命计矣。今因本院草记，至烦牌召。臣于此，益不胜万万悯蹙，宜不敢复言情私。而顾奈母病，数日来，一向沈顿，杂试药饵，尚无变动。凡系扶护之节，必须臣身，一时违舍，实非情理之所忍。玆不得不随牌祗诣，拜章径归。伏乞圣慈，察臣至恳，递臣见职，以便救护，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持平吕善应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谬叨言地，丝毫未补，愧惧徒积。日昨以草草一启，略效一日之责于故纸之末，而圣批靳允，方深闷蹙矣。即伏见大僚疏本，则以臣之启，或谓之径先论断，或谓之何以的知。噫，李彦世之筵奏，李玗之传说，阶梯历历，昭不可揜。此非尹得和之诪张，而何不待按查，而创出虚无伤害至亲之状？彰露无馀，则臣之发启，亦云晩矣。径先之斥，臣实未晓也。然大僚之所遭不幸，实是国人之所共闷者。臣不必索言，以伤大僚之心也。且臣于此际，得见击鼓人尹在东供辞，则其为父讼冤之辞，固多有侵逼臣身者，而臣若一一辨论，则恐伤事面。臣虽疲软，决不为此，而第其供辞，首尾自相衡决，掉脱之路愈穷，而伸辨之辞转屈，则名为讼冤，而殊不知人之疑惑转深一节，其亦不自量之，甚矣。然以此以彼，不可仍冒于台次则决矣。宜即诣台自列，而才接家信，臣之老父，在于广州地，而宿病之外，又添寒感，顽痰凝结，转成关格，食饮全废，真元大脱，形现之症，已极苦重。臣得闻此报，心神飞越，按住不得，随牌拜章，径寻乡路。臣罪至此，诚合万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削臣职名，以便救护，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甲子十一月初五日未时，上御重书轩。王世子侍傍。药房入诊时，提调李周镇，副提调徐命九，假注书洪凤汉，记事官李永祚、南泰会，医官金应三、许信、玄起鹏、郑文恒、许錭、李道吉，入侍。周镇曰，日候不适，圣体若何？上曰，眩气往来，气亦薾然，而大体一样矣。周镇曰，去夜侵晓引接，恐致伤损，故下情不任焦忧矣。今承眩气气惫之候一样为教，还切幸甚。未知此两症候，一日之内，亦有剧歇之时乎？上曰，然矣。虽以昼夜言之，或有昼胜之时，亦或有夜胜之时矣。周镇曰，昼胜之时多乎？夜胜之时多乎？上曰，前已谕之，而夜气之胜多矣。周镇曰，日候如此，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而汤剂连为进御乎？上曰，慈候一向，而近来日气不适，故汤剂姑为停止矣。周镇曰，东宫侵夜就寝，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周镇曰，使医官诊候，何如？上曰，唯。应三等，进伏，诊候后退伏。应三曰，脉候左三部沈静，右三部小带数而亦不大段，大体均好矣。信曰，左三部沈而右寸有加，大体度数调均矣。起鹏曰，左右脉度一样平均矣。錭曰，脉候度数调，而大体沈静矣。道吉曰，左三部似沈，右三部似浮，而大体平均矣。周镇曰，参苓茶三贴，明日当毕进。继进当否，使入侍医官，各陈所见，何如？上曰，观而处之，且尚馀一贴矣。世子则只两首医，诊候，可也。应三诊候退伏曰，东宫脉候，左右调均矣。信曰，东宫脉度，左右调均矣。周镇曰，东宫手指伤处，使郑文恒察视，何如？上曰，唯。文恒察视退伏曰，伤处不大段，而连付蜜饼好矣。应三曰，圣上臂部痰凝处，必温煖后可以消散，以猫皮付诸御衣而进着似好，惶恐敢达。上曰，我国百物，无不受害，而唯猫无害。今予进着，则四方效之，猫将尽矣。此岂齐宣王易羊之意乎？周镇曰，圣上好生之德，蔼然于辞教之中。臣等不胜钦仰。上曰，虽非猫皮，岂无他可温之道乎？应三曰，然则以貂皮付之，似好矣。上曰，唯。周镇曰，自药房制入乎？上曰，唯。上曰，注书出去，使春坊上下番，持劝学文入侍事，分付，可也。〈出榻教〉弼善申思观，说书成天柱，入侍。上曰，欲观元良召对讲讨之事。宫官，进伏南隅，可也。天柱曰，近来召对甚稀阔，故无一定之规。前受音，东宫无临读之事，而古规则不然矣。自今定式，召对时，临读前受音，似宜矣。上曰，前受音，书筵则背诵，召对则临读，即旧例也，依所达为之。东宫，临读前受音，自夫学问之工止反究歉然讫。上曰，新受音，上下番折半分读，可也。思观，自周召郑卫止《金鉴录》之意。读讫。天柱，自噫，今予心气止况父之训子乎。读讫。思观曰，周、召，即周南、召南，郑、卫，即郑风、卫风。盖周南，言文王之化，始于闺门，及于天下。召南，言召公承文王之化，宣布于汉南，皆诗人颂美之词也。郑、卫，皆国名，政衰俗淫。其诗淫乱，故孔子载之于《诗传》，使后世之人，兴感于二南之圣化，惩戒于郑卫之淫风也。紫阳，即朱夫子所居之地，后世，称朱子以紫阳矣。朱子编成《纲目》，而备载贤君之美德，庸辟之乱政，欲令后世，法其美德而戒其乱政。经、传，即圣经、贤传，而龟、鉴云者，古人取灵龟灼以钻之，占其吉凶休咎，鉴能照物，故取其辨别妍媸之明，盖以经、传，比龟、鉴也。以镜之明，比之于心，而有御制《古镜重磨方》篇题，已示勉饬之意，又引经传作劝学文，以示鉴戒之意矣。先正臣李滉，作《古镜重磨方》，唐臣张九龄，于玄宗千秋节，录古今治乱之迹进之，名曰《金鉴录》矣。上曰，《金鉴录》命名之意，下番知之乎？详达于东宫，可也。天柱曰，唐朝称皇帝生日曰千秋节。玄宗时千秋节，群臣皆献宝镜为寿，独张九龄，以为以镜自照，只见形容，以古人自照，吉凶可见，乃述历代治乱兴废之源，编成五卷，名之曰《千秋金鉴录》，进之。此录中，千古治乱之迹，斑斑具见，则其所照见者，广且大矣。其功岂止于宝镜之照妍媸而已乎？古人之爱其君而欲鉴戒者，若是勤矣。思观曰，大朝以已衰之年，幸灵寿阁，翌日受庭贺，连日劳动之馀，御景贤堂，宣酝于耆老诸臣，又明日开昼讲于其堂，使邸下参听者，盖出勤学身教之意也。邸下固当仰体大朝之意，猛加勉励也。钦字，即敬字之意，旃字，即语助字矣。傅说，即殷高宗之臣也。高宗，梦得良弼，图像求之，得说于傅岩，爰立作相。说，劝勉高宗，以终始典学，无少间断，在于学问也。典，即载之之意也。说，以臣勉君，其意犹若此，况大朝训戒邸下之意，曷有其极乎？尤当体念处也。世子曰，唯。上曰，上番既解释文义，下番，以文义外意，质问，可也。不但今日如是，书筵时，亦依此例。思观曰，前此臣等，每如是为之矣。天柱曰，大朝，已是向衰之年，况于连日劳动之馀，即开昼讲，此实典学之诚，老而冞笃。而若其至意，尤在于为邸下以身教之意也。又此劝学文亲制之举，其所期望甚切至，邸下所当字字铭心，句句服膺也。世子曰，唯。天柱曰，劝学文要旨，在于好学二字，及我自乐此不为疲七字，故臣于昨日已洞陈此意矣。盖为学之工，强勉而为之，虽胜倦怠，难望日新之效，必也心诚好之然后，可至欲罢不能之境，而终日读书而不厌，终年读书而不厌，自有将就之效，如是而后，方可谓之好学矣。至于乐字耽好之意，得其滋味，则譬如刍豢之悦口，心之所乐，身自忘劳。未知邸下近日读书，果有乐好之意否乎？世子曰，厌时多矣。天柱曰，邸下，岂全然厌之乎？如小臣者，侍讲胄筵，于今五朔，而不能至诚劝讲。今日徽旨，至于如此，莫非臣罪也。上曰，东宫此言真实矣。中实厌之，而佯谓之好，则岂非可闷？而了无掩护之意，可谓不欺矣。其子曰读书可厌，则其父岂不愧矣？而予则反以为喜者，贵其不欺也。天柱曰，平日东宫，与宫僚酬酢时，无纤毫护短之意，此实作圣之根基。臣每钦仰，臣曾以读书好时厌时，分数多寡仰问，则以好时亦多下答矣。今日下答，稍异于前矣。上曰，古人自治之工，有黑白豆之事。东宫冲年，无他物欲，好读与不好读，即理欲胜负之渐，向未好时亦多云，则犹是黑白参错，而近日则似纯是黑豆矣。黑白豆之事，下番详达于东宫，可也。天柱曰，赵忭，即宋仁宗时名臣也。尝笃于自治之工，而患恶念之多于善念，常置黑白豆于座侧，善念起则以一白豆纳器中，恶念起则以一黑豆纳器中，日暮通计，则初头白豆小而黑豆多，用工既久，黑豆渐小白豆渐多，终至于纯然白豆，故卒乃撤豆而去，古人省察之严若是矣。上曰，东宫岂有他物欲？只是读书时，有厌症，宜以白黑豆，一日之间，读书好时置白豆，厌时置黑豆，以其多寡，出示讲官，俾知其实，可也。亦不必每日如此，间间出示，则自有忌惮之道矣。东宫既云厌读，则宫官宜有警责，而系是初次，且喜其不欺，故推考亦不为之。此后讲官，加意诱掖，使无厌心也。天柱曰，圣教至此，臣等敢不尽心劝讲乎？小臣久侍胄筵，故知东宫见解颇有卓越处矣。臣于七八日前，以孙思邈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之大文，仰质曰，智与行，本无形体，只是名目，而至若胆与心，则俱是五脏中有形体之物，既有形体，则大小自有定质，岂能欲大而大，欲小而小乎？是可疑也。东宫，答以是亦言其工夫也。此等微妙处，如是看得，诚卓越矣。上顾东宫曰，汝何以知之乎？世子对曰，以注知之。天柱曰，本注无工夫二字矣。上又顾东宫曰，本注云何？世子对曰，有畏敬二字，故知为工夫也。天柱曰，此又看得肯綮处矣。心欲小三字，非谓志趣之不大，全是戒慎敬畏之义也。邸下见解处，可谓密矣。上曰，然。周镇曰，本注既无工夫二字，而邸下以畏敬二字，能推知为工夫，岂不盛乎？上曰，今日召对，异于常时。重宰翰注，皆入，人皆耸听，而世子以为常时有厌症，予心亦赧然矣。命九曰，俄者前受音、新受音，世子皆善读，音吐，无一差误处。若真厌之，岂能如是乎？殿下此教，实出激劝之意甚盛，而东宫厌读之教，臣则谓谦辞，非实然也，盖好学是美事，不欲自言夸耀也。上曰，都承旨之言，太涉慰藉矣。上又教曰，连夜失睡之馀，气甚惫，午前涔涔矣。不但为入诊，欲观世子与宫官讲论之事，来此召入上下番，听其酬酢，心气稍觉清醒矣。又教曰，会讲朝讲，例有文义修入之事。今番亲临听讲，事体尤重。文义及筵话，下番书入，可也。上曰，今则领相亦已入来，《续大典》毕釐定后，使政院禀之。〈出榻教〉周镇，以夕水剌过时为达。诸臣次第退出。

11月6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病〉。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赵明履〈呈辞受由〉。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朴弼载〈陈疏受由〉。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洪凤汉〈病〉徐孝修〈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尹光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尚命启曰，左副承旨权一衡，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俨，以御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光毅曰，当讲《周礼》，即为一会，所讲处，为先悬吐之意，分付本馆。

○尹光毅，以礼曹意启曰，即接英陵宁陵参奉所报，则入夏以后，陵内虎患滋甚，囕杀人命，至于数人，极为惊惨，而近日以来，陵上曲墙及丁字阁红箭门内，白昼横行，不得巡山上直云。陵内虎患，诚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何如？传曰，允。

○赵尚命，以户曹意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领议政金在鲁，今已入城，故十一月朔颁料次，仓官进去，请受禄牌，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禄牌不为出给云。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输送。

○尹光毅，以义禁府意启曰，庆尚道晋州牧定配罪人坡春守穆，以擅离配所之罪，既已拿来勘律，仍前罪目，依例发遣府书吏，押领还配，何如？传曰，允。

○赵尚命，以宣惠厅言启曰，忠勋府新旧赐与田畓，户曹地税外，大同杂役，依诸军门例，并为蠲除事，自本府，入启蒙允矣。己酉年各衙门免税时，自庙堂，裁定结数，成节目启下，而忠勋府免税，以一千五百结为定，训炼都监则元定免税三千结，而其馀只捧税米，他军门，亦有定给之结数，而只减大同杂役，若其定给外结数，则税大同并令出税事，定夺遵行，已成不易之典矣。今此勋府，以训局元定结数外，只捧税米者，引以为例，勿论新旧赐与元定外大同杂役，并请勿侵者，有违于当初定式之节目。置之，何如？传曰，允。

○校理宋昌明、赵明鼎，副校理尹东浚，修撰赵云逵等箚曰，伏以《周礼》进讲，既有成命，开筵之期，亦在明日。臣等方以悬吐事，来会本馆，而第伏念《周礼》一书，出自圣人而参于六经。其制度之详密，体段之谨严，比诸经何遽有所轻重。而特未经先儒正其句读，虽世之号称赡博者，鲜或讲讨，况如臣等，俱以𫍲学浅见，未尝一日用工于是书。遽以己意，硬定句读，庸备法筵之讲，则不惟汰哉之为惧。其于事面之苟简，诚如何哉？其在尊经训重筵体之道，宜令博询于本馆领事及在外儒臣，正其句解，恐不可已也。既命之讲筵，亦不宜因此停辍，姑令仍讲《心经》，《周礼》则留俟议定后继讲，允合事宜，乞赐裁处焉。取进止。

11月7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坐〉。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朴弼载〈陈疏受由〉。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未落点徐孝修〈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二更三更，艮方坤方，有气如火光。

○权一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周镇，副提调臣徐命九启曰，微雪酿寒，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茶饮进御之后，眩气气惫之候，其有所减乎？茶饮已尽于昨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伏虑之至，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眩气少歇。五积散，依前加剂五贴以入。待下教入侍，宜矣。

○传于权一衡曰，宗簿提调，昼讲，同为入侍。

○传于赵尚命曰，前讲册，当讲于夜对，《周礼》持入。

○传于赵尚命曰，备忘记，今予眩气，岂可开讲？而一则为元良，一则意盖在也。目今一番开讲，于儒臣幸矣。今者此所疏，岂可闻于邻国乎？其儒臣并从重推考，其政院之捧纳，其涉寒心。当该承旨推考。

○传于赵尚命曰，《谱略》中有添删处书下者，刻役明日垂毕云。虽已刻之板，更为依此本入刻事，分付该寺。

○赵尚命启曰，今日昼讲，纂辑听堂上具宅奎，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待下教入侍。

○传于赵尚命曰，纂辑厅堂上，明日昼讲，同入侍。

○权一衡，以御营厅言启曰，因礼曹草记，英陵、宁陵陵内，虎患滋甚，囕杀人命，极为惊惨。而近日以来，陵上曲墙及丁字阁红箭门内，白昼横行，不得巡山上直云。陵内虎患，诚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事，命下矣。本厅牙兵五十名，将校领率，今日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兵曹意启曰，今番式年及庭试武科出身等，依定夺，西北人则勿使赴防，各自本道，一倂收米军饷会录，其馀两班子枝，应令赴防者外，中庶以下，则赴防与纳米间，从愿施行，而所纳之米，依例自本曹收捧，军需补用，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大司成意言启曰，本馆养士，凡百酬应之需，专靠于外方奴婢贡布，而近来外方，全不致察，以存为逃，以生为死，谋頉之类，日以增益，收布之数，逐年减缩。曾在先朝，以六年一次发遣郞厅推刷事，有所定夺，而丙辰推刷之后，连因年事失稔，不得举行者，已至九年，而今年又当次矣。湖南、湖西、京畿等奴婢所在处，依例发遣郞厅，以为推刷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徐命九曰，政事，明日为之。玉堂违牌人，并叙用。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曰，世子当侍立，来诣于景贤堂问议，则犹可往复于大臣，而悬吐则不必如此。方此眩气之中，开讲下下中止，则事体如何耶？

○乾隆九年甲子十一月初七日午时，上御景贤堂。昼讲。宗簿提调密昌君樴，申思喆，同为入侍。知事李周镇，特进官李重庚，宗臣海兴君橿，武臣行副护军李重泰，参赞官赵尚命，侍讲官尹东浚，检讨官赵云逵，宗簿提调密昌君樴、申思喆，假注书徐孝修，记事官郑元淳、南泰会入侍时，始讲《周礼》也。尹东浚进讲，自惟王建国至膳夫上士大文。上读新受音。东浚起伏曰，《周礼》，六官天官，第一篇，定尊卑贵贱，法制精密纤悉无如此者，而首立天官冢宰者，即摠属百官，以佐王国之义也。上曰，周之冢宰，即大臣欤？东浚曰，冢宰非大臣也。经传皆有三公，而《周礼》无之。古之制度，后人未能详知，而三公似兼之矣。云逵曰，周公制礼，皆载于此一书，可见周家制度之彬彬。我朝法制，颇仿周家之典礼矣。圣上，方兴文治，命讲《周礼》，实有益于制治之道，不胜钦仰之至。上曰，初讲《周礼》，名物度数，井井方方，条理备著。可知周公之文，简而尽之矣。诸书皆讲，而唯《周礼》不为之故，今始命讲，意亦存矣。《周礼》，即我朝之《五礼仪》也。我朝金科玉条，粲然备具于《五礼》，而不为遵行，故今方益修辑成，而后世安知其遵行乎？今日入侍诸臣，皆年少，他日辅导，可恃之矣。周镇曰，上下番皆已达之，而槪《周礼》，即周公居摄归政之日，作六典献成王也。大旨则设官分职，而天官冢宰掌之，邦国之治，使之均正也。以以为民极之义，观之，极者，中也，中者，公也。留意于极字，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周之冢宰与我朝虽异，《周礼》开讲之日，冢宰适入，以公字达之，予亦以公字勉之，上下交勉好矣。周镇曰，天官冢宰之任，特畀于臣，昼夜悚惕。今日登筵，进讲此文，尤有感发之心，而圣上又以公字勉之，实多惶感。设官分职，即奉天位之意，而人心不古，世道日卑，私字，圣人犹难克祛，今人岂无私意？然近来私胜公，立贤无方。惟才是用，即铨官之任，而自然左右牵制，或多不如意之事，铨任黜陟之权，亦国之权也。今日质誓于君父之前，决不牵动于党私，或未知将来，何如？而质誓于君父而出则不可欺国，其可欺心乎？上曰，顷日左相入侍时，已有谕矣。大槪敏捷则不足，而质实则有馀，凡人不透彻，则易见欺矣。周镇曰，臣果钝滞，不欲见欺于人，而安知其不见欺乎？上曰，子产见欺于渔者，质实之人，易见欺，非谓卿欺，予虑卿之见欺于人也。东浚曰，建极不过公平二字而已。吏判，性甚质实，而且有为国之诚，饬励劝勉，则下齐物情，上补圣治，必有成效。而近来无久居其职之人，虽有才有诚者，难致实效。今此冢宰，久任责成，深所望也。云逵曰，吏判诚公平。委任责效，臣亦愿之。古人云事外无道，道外无事。见今任事者，不欲久劳于国事，殊非温恭朝夕之意，臣实慨然也。上曰，冢宰之义深矣。云逵曰，设官分职，皆有司字，而冢宰则不加司字而云冢宰者，盖摠其众官故也。上曰，问议时，注亦读之云乎？云逵曰，左相，以为注则进讲不紧，只使讲官读之似宜云矣。上曰，《诗》、《书》、《孟子注》，皆不读，则此注之读，甚不紧，上不读而下读，近于文具，虽讲官，不读为可。知事之意，何如？周镇曰，经书虽重，而只读大旨及章下注，此注则似尤不紧矣。上曰，注则虽讲官，勿为讲读，只以文义时达之，可也。上曰，宗簿提调进来。密昌君樴、申思喆进伏。上曰，王子七岁封爵，宗十五封爵乎？密昌君樴曰，然矣。上曰，王子封爵，事体甚重，虽国忌，特命开政。庚辰初封延礽君，而下批则腊月为之，实则七岁也。俄者以己卯书之，后世见之，则必以六岁封爵知之矣。思喆曰，七岁封爵，固是国典，改书之，似好矣。上曰，小注亦有可改处。仍命承旨书之。书讫。尚命曰，此本下宗簿寺乎？上曰，俄者下教则置之，此本塡书于江都下注，使加书而两行书之，可也。尚命曰，礽字考见于《字汇》，则示字边为是矣。上曰，礽字未熟眼目之字，故初下时，承旨以乃字读之。礽音成，福字之义也，是日也。东宫侍坐，出挂影帧，令诸臣仰瞻，亦命翰注，近前瞻望。上曰，有御容三本。二本，奉安于大内泰宁殿，一本奉安江都。一本潜邸时，肃庙朝所赐，又赐御笔谕书，同奉于泰宁殿。二本嗣服后，图写。谕书则载于《列圣御制》中。此一本，即别本也，与前本，何如？密昌君樴曰，大胜于前本矣。上曰，予之颜色，必似黄似白，而以画像见之，则颇有血红之色。其然乎？思喆曰，天颜实多红润之泽，而此本红色似淡，犹可少欠矣。密昌君樴曰，血色果少浅，略加红色则尤好矣。周镇曰，非但红色少淡，温润和气，不能画之矣。上曰，画像则唯见生气而已。生人气色，则虽龙眠复起，犹难尽其形容矣。南泰会曰，诸臣以玉色之少浅，欲加彩色，而臣之愚见，则若加彩色，恐有失真之虑矣。上曰，然矣。上又曰，兪判府事，右相礼判及元景夏入侍时，问其仿佛，则皆以为过于仿佛云矣。予于戊申勋臣画像入来时见之，则终不觉其某某人。今若见其画知其人，则尽好矣。诸臣曰，诚过胜于仿佛矣。上顾问孝修曰，尔则登筵不多，虽未详察见予之颜色，而初见者，亦有详知之事。尔仰瞻予之颜色及画像后，其仿佛与否？言之也。臣孝修，起而俯瞻。上曰，平身详瞻之，可也。孝修对曰，凡画像，七分貌极尽，而仰瞻天颜，又瞻影帧，可谓十分仿佛。而第英发之气像，不能尽其绘画，是可少欠也。上曰，以画安能尽之耶？密昌君樴曰，《璿源谱略》，刻役将毕，而毓祥庙三字，宜入于小注，一经睿禀后，可以举行矣。上曰，毓祥庙三字，添书于淑嫔二字之上，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8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坐〉。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权一衡〈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未肃拜〉。右副承旨尹光毅〈式假gg暇g〉。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徐孝修〈仕直〉闵增〈病〉李万恢〈病〉。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午时至申时，日晕。夜一更二更，月晕。

○徐命九启曰，同副承旨朴弼载，由限已过，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洪羽汉，由限已过，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尚命曰，重建厅堂上，昼讲同为入侍。

○传于权一衡曰，营建厅堂上，留待。

○徐命九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进，参判洪象汉服制，参议赵载浩病，左副承旨权一衡进。兵批，判书金若鲁进，参判郑来周，参议未差，参知安庆运病，左副承旨权一衡进。

○吏批启曰，玉堂、春坊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工曹佐郞李宗德呈状内，身病甚重，势难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曹正郞李昌儒呈状内，连日入直，百疾交侵，无望蠢动，斯速入启处置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天安郡守李延德，咸镜都事李汇晋，递付京职事，命下矣。本曹时无相当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番耆社推恩时，曾经万户年七十以上加资，而虽曰四品，此与东班正职四品有异，不可混同仍授加资之典。万户中年七十以上十四人加资，并还收，原单子，付标，何如？传曰，允。

○以李益炡为户曹参判，以金若鲁为知筵经gg经筵g，以元景夏为同成均，以韩翼謩为副应教，以赵显命为禁卫都提调，以赵镇泰为荣川郡守，以张趾德为井邑县监，以李济远为辅德，以沈星镇为兵曹参议，以金就宝为延日县监，以徐日修为工曹佐郞，以任镜观为掌令，以任师夏为正言，以兪彦民为正言，以金希鲁为同敦宁，以慎世东为典牲主簿，以尹国彦为冰库别提，以宋晋钦为缮工假监役，以徐志修为副校理，以赵暾为副修撰，以南泰耆为天安郡守，以郑基安为咸镜都事，以金若鲁为军器提调，以李奎采为吏曹正郞，以李镇仪为长城推考敬差官，以赵荣国为承旨，注书李寿凤单付

○兵批启曰，前郡守郑锡箕，司果崔奎锡、朴昌寅，前部将任昌夏，及第金镀、崔庆昌、林盛蕃、韩胤范、郑硕臣，闲良朴天培、金始跃，军官闵镇东、裵三云，闲良康廷淑等，或军器修补，或试射没技，或贼人指捕，或城役监蕫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郑锡箕、崔奎锡、朴昌寅，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任昌夏未资穷、未准职。金镀、崔庆昌、林盛蕃、韩胤范、郑硕臣、朴天培、金始跃、闵镇东、裵三云、康廷淑，系是出身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黄瑞河，佥知中枢府事李敬跻，病难供职，俱为呈状乞递，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天安郡守李延德，咸镜都事李汇晋，递付京职送西事，命下，而本曹亦无相当窠，依例付军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金相勋、南汉纪、朴守义为同知，以权养性、郑钦先为佥知，以郑亨泰为五卫将，以李明运为曹司卫将，以郑德载为清州营将，以金燧为忠原营将，以柳春馥、许汲为都摠都事，以李长燮为武兼，以尹得载、洪凤汉为文兼，以李熽为洗马，以刘智杰、成泰龄为忠壮将，以金守海为景福假卫将，吾村权管崔元枢，副护军鱼有龙、赵荣国、洪重一、郑广运、李延德副司直，赵明履、金尚翼、李昌寿、李汇晋副司果，李奎采、洪凤汉，并单付。

○假注书洪凤汉有頉代，以闵增为假注书。

○假注书徐孝修有頉代，以李万恢为假注书。

○赵尚命，以户曹言启曰，尚衣院因弓矢人等上言七名，春秋入番时，每名料布，依内弓房例，逐朔上下事，覆启，允下矣。京各司员役、工匠辈，猥滥上言，而该司覆启许施，不紧料窠，逐年增加，固属可虑，而今此尚方弓矢人，则与内弓房匠人，苦歇悬殊，当初料布之区别磨炼者，意有所在，则尤不当创施，以贻难继之弊。该院覆启内辞意，置之，何如？传曰，允。

○赵尚命，以户曹意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不为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赵尚命，以户曹言启曰，田税正供，事体至重，而各邑守令，慢不举行，辄有臭载无面之弊，寻常痛骇矣。咸平县癸亥条税米，辛酉条败船米无年条，军作米合五百七石零，节晩装载，而到泊京江之后，犹且逗遛不纳，故色吏船主等，艰辛捉得，而船载数爻，亦为摘奸，则只有腐伤米六十三石，其馀谷物，都无去处，事极惊骇。船主色吏，移送捕厅，严杖究问，则当初未发船之前，人情私用于本县下吏之数，至于二百三十馀石之多。其所供辞，姑未必取信，而如使该邑守令，惕念举行，则下吏之滥猾，船人之幻弄，岂至此极？莫重惟正之供，初无致败之事，而白地消化，全然不纳者，万万可骇。当该守令，不职之罪，决不可置而不论。咸平县监李圣檍，依事目拿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许汇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果川黑石里赞善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冒上辞章，方俟罪戾，即玆史官俨临，圣批，尤为隆重，至以辅凉德劝储学，惟恃于卿之教，致意丁宁，此岂如臣者所敢万一拟议哉？且于幡然上来之谕，惶恐罔措。顾此病废垂死，既莫变动，而隆旨之下，亦不敢全然泯默，敢以草草数语，附达于史官之回，伏地战栗，罪益万死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狗马之疾，自九月晦间，重致添剧，委痛屡旬，仅稍差歇，而先茔省扫，尚此迁就，私情切急，强起作，行赐奠异恩，荣动松楸，感惶之极，唯增陨越。归时重触大雾与凄风，诸般症形，顿加于少愈，撼顿之馀，见今手足麻痹与腰痛。尤为苦剧之中，喘急眩晕，视前不翅倍之，膈痰凝滞，水谷不化，长夜失睡，引饮甚数，神气薾然，㱡㱡昏缀。伏闻近间，汤剂又方进御，药房频有起居之候，而臣忝居首席，末由自力趋诣，以致不得备员，不但臣私心懔悚，唯愿亟被谴何，抑亦事体苟简，合即及时变通。顾此保护重任，本非可以在乡虚带者，而前后屡烦吁恳，讫未蒙恩许。臣又渎扰是惧，不敢为连章控辞计，一味因循，以至于今，其为罪已万万矣。矧方议药问安之际，决不容一任其如前旷缺，而今臣病势如此，虽欲拼死强进，实有所不可得者。玆敢冒昧仰陈于天地父母之下。伏乞圣明，亟命先递臣内局兼任。仍令论臣废礼旷职之罪，朝体私义，两得其宜。臣无任兢悚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业已量矣。思卿深矣。卿须安心勿辞，俟其少间上来焉。仍传于徐命九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持药物看病。

○全罗监司郑亨复疏曰，伏以臣于藩宣之任，自知万不称似，而感戴特恩，怵迫严命，既已冒昧祗肃，今当从近赴任矣。臣之父母丘墓，在于京畿果川地。道臣未辞陛之前，请由省扫，便成规例。玆敢猥上短章，仰陈私恳。伏乞圣明，特许数日恩暇，俾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请往省焉。

○乾隆九年甲子十一月初八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重建都监堂上金若鲁、徐宗玉，纂辑厅堂上具宅奎，同为入侍。营建都监堂上柳俨、郑益河，追后入侍。领事赵显命，知事李周镇，特进官郑来周，宗臣海春君栐，武臣行副护军朴宗荣，参赞官权一衡，侍读官赵明鼎，检讨官赵云逵，重建都监堂上金若鲁、徐宗玉，纂辑厅堂上具宅奎，假注书徐孝修，记事官李永祚、南泰会，入侍时，上读前受音。赵明鼎，进讲自庖人中士大文至腊人下士大文。上读新受音。明鼎起伏曰，贾主市买，知市上物价而折价取买于市者，故其数至于八人矣。上曰，沽酒市脯不食，君亦交易于市而食之乎？明鼎曰，与沽酒市脯有异，此则取其生物而折价以买之意也。以我国言之，有取用于贡人各廛之事，亦此类也。云逵曰，贾如我国之市上廛名，而今之御供，取用于市井之类也。上曰，前日有鹰师牌头，亦其类耶？显命曰，鹰牌，即往猎者，而此则有异矣。明鼎曰，内饔，主御膳等事，外饔，主宴享等事，内外事皆系重大，故官人之数亦相等矣。上曰，内饔如我朝司饔院之类，监膳时亲监等事，使无识常人见之，颇可笑，而虽微，可见至重处矣。上又曰，甸师以籍田故，徒三百，䲣人以渔猎故，徒亦三百矣。云逵曰，然矣。以甸师文义观之，可见圣人好生之德，此正人君尤可体念处也。上曰，所达当留意矣。明鼎曰，此书尽圣人所作也。大体设官分职，皆王者御国治人之道。名物度数之记，虽或有烦多不紧处，其中治国之法，详载于此一部矣。总言之则何莫非古圣人学文中流出者，而良规美制，至治遗法，昭昭洋洋，粲然备著矣。殿下圣学高明，古之经史，无不涉猎，至有此书之始命进讲。终始典学之诚，孰不钦仰？第古人云，知之非难，行之为难。若未有体行之工，则徒归于文具而已。伏愿圣上，益加留意于此。上曰，领事言之。显命曰，臣别无可达之语。而大体言之，则《周礼》，如今之《大典》。盖周之治天下之大经大法，皆周公工夫中出来。其制作之法，可见周公初创之美意。既创之后，则遵行非难。而后之帝王，未有行之者，宁不深惜？今日殿下，始以此书，特命开讲，已知圣意之所存。而正当大振作之秋，时复思绎，加勉于此，以周公之心体行，则将多收用之功，而大有益于制治之道矣。上曰，所达是矣。与卿自春坊至于今日，自少时至于此岁，同老以过矣。少时事若隔前生，未详记得。而盖不至于大放纵者，犹赖学文间工夫。以即今言之，元良正当惜分阴之时。予为元良作劝学文，顷夜召春坊上下番，与元良讲之。予亦神气已惫，不能力行矣。《心经》，即一生受用之书，而行密厌读，故以夜对为之。今此《周礼》与《大典》、《续五礼仪》，同为表里，故以此讲之，时欲醒心矣。昨日儒臣，有箚陈之事，故儒臣并为推考，实有作舍之虑而然矣。显命曰，昨日推考，似过矣。若鲁曰，昨日玉堂陈箚事，诚得体矣。先朝亦有册子校正悬吐等事，则或有收议而后为之，或有招延在外儒臣，会议商确而举行之例矣。上曰，玉堂，亦古之秘书阁学士也。熟览群书，有命即讲，此学士之职也。不如此，而命下之后，始乃以收议讲确等事请之。收议之际，旷费时日，而何时可讲乎？予以此果为推考，而其后见之，其箚陈，似出于谦让矣。予则虽未熟读，儒臣则欲使之劝勉读之矣。显命曰，非圣人则不能作此书。大明太祖之治法，颇仿《周礼》，至今尚有遗法。而至于六典，则亘万古不易之典，后之法制皆自《周礼》中流出者也。宣庙朝，命先正臣李珥，抄选《纲目》，使玉署之臣，熟读之。今此《周礼》，使儒臣，劝饬熟读为宜矣。若鲁曰，入读数，多读亦好矣。上曰，予亦知不过名物度数而已。反复熟玩，则实非圣人则不能作此书。周公之意，宏且深矣。年少之时，手舞足蹈之说，闻甚可笑。予始晩觉之矣。静而无寐，抽看某书，沈潜绎翫，则自不觉其舞蹈矣。上又曰，右相，以周公之心，体行之说，予知之矣。欲法尧、舜，先法祖宗，想像其时法度，则实是治道大经大法，固多可则之法矣。且以为民极之义，即上下交勉处也。伊尹云一夫不获，若挞于市，此固各得其中之意也。云逵曰，圣教极当矣。各得其中者，即表准之意也。显命曰，万物各有其中，而皇建其极，亦各得其中之意也。上曰，腊字之义，何如？明鼎曰，自朝至夕所干之鱼也。上曰，上士，如今之何职耶？明鼎曰，我朝堂上官，谓之下大夫，以此推之，则即堂下正三品官矣。云逵曰，士，即郞属之称，谞，即书吏之流，徒则如使令之流也。显命曰，卿、大夫、宰，皆王之臣，而上中士及谞徒等，皆卿大夫之所属官也。上曰，狂秦焚书后，无一书完全者，此则得全乎？明鼎曰，考功记，失之矣。周镇曰，注有失之之文矣。明鼎曰，凡书皆讲序文，而此则实非可讲之文矣。上曰，文理好耶？云逵曰，文理固不好矣。上曰，文理既不好，则何必讲之耶？知事以下，以次退伏。上曰，兵判进来。劝学文，依卿所达，使元良时时讲之，而顷日诊筵，与世子，同坐召春坊上下番，进讲于前席矣。若鲁曰，工夫间断则有欠。东宫学之工，不必刻期督之，以不息之意，加勉，似好矣。上曰，元良颇有智量，益加学文之工，则庶可长就，以此深望矣。若鲁曰，东宫以聪明睿智之姿，略加笃实工夫，则不劳而自至日就月将之域矣。显命曰，静摄之中，傍置几杖，而连开法讲，不胜欣仰之至。上曰，强命开讲，为元良观感之一道，而神疲身惫，实无振作之念，予方观时势之如何，乘此时欲休之矣。领相尚不为视事，其意，何如？今番召领相，可谓以礼致之，非拘束也。显命曰，然矣。上曰，欲用旧日规模，则虽无卿等，犹可为之，而旧法则予虽惫而卧，不欲为之矣。予以为李彦世者，必充满矣。今姑无之，而心中恒若朝不来则夕当来矣。显命曰，虽多，何伤之有乎？上曰，右相之言快矣。显命曰，臣等见辱则痛心矣，而国家不动声色而处之，岂不好乎？上曰，此卿之抑扬也。食辱何好？而犹望彦世之复来耶？显命曰，首揆事诚闷矣。今则行公与辞免两难，昼夜不眠而焦忧，此后决无长往之意，优游不迫，从容勉出，似好矣。上曰，此则诚然。予亦有谅之者矣。显命曰，臣在郊外时，闻三铨堂处分之事，有欲陈疏仰达，而方待罪而一边言事，外面如何，故致书于左相，使之陈达筵中，而一事则陈白，而一事则未果陈达矣。其中闵应洙，诚无罪矣。上曰，何为无罪云耶？显命曰，闵应洙为人，柔软残弱，故不能惮压僚席，不过此罪而已。若干警责，可也，而罚过于罪，宜有召还之命矣。上曰，残弱而为下堂所牵，事多不善为者，如此而将焉用哉？显命曰，闵应洙守御使之任，为臣交代，故自然闻之。保障重地，修举甚多，诚为可惜。更为仍任，以责其成效则好矣。上曰，勿论铨曹。凡首堂，每事皆主之权，在首堂，则首堂之权，反在佐贰，其柔弱不善事可知。譬如与人同行之事，路有正道有曲径，彼人不知而入曲径，则我亦佯若不知而随入曲径耶？向者赵载浩，亦勉予以坚守工夫矣。以卿等之故，事多缓矣。以此国事渐渐解弛。此则予当坚守之矣。显命曰，不过僚席间事，有何深罪之端乎？上曰，卿其勿烦，予有定志者矣。上又曰，今吏判，曾以渐渐亡党为达，而昨日又质誓于予前。予以坚守工夫亦劝之，又以子产鱼者事喩之，或虑牵制于人而见欺也。显命曰，吏判有数数可戒者，破朋党宗旨，不过合用彼此，共为国事而已。前日当铨地者，每有一边偏重之病，而此铨长则固无是虑，而取舍之际，恐有规模之不宏，是可戒饬也。上曰，予则以为卿言过矣。似不至于如此矣。显命曰，翰林番次苟艰云。前检阅李基德，叙用付职，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权一衡曰，新除授玉堂，并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金若鲁曰，重建事役浩大，缮工监役一人，有难遍及蕫役，不无苟艰之叹。监役一员加差，以为趁期监蕫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若鲁曰，仁政门重建后，上梁文诸仪式，以为当有之云。或以为异于正殿，不必有之云。前例有无，亦无可考处，何以为之乎？上曰，异于正殿，上梁文置之，可也。若鲁曰，仁政门悬板，依下教以仁政殿之仁政二字。敦化门之门字，今方移模，集字，从当进览禀定。而延英门、光范门、景明门，三处门额，则令善书人，写出悬额，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若鲁曰，延英门等处，先为修葺，而大瓦既不得，冻节燔造，他无推移之道，为先以常瓦覆盖，仁政门则以西月廊大瓦移盖，西月廊则亦以常瓦，姑为覆盖，并待开春，改以大瓦，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李周镇，出诊东宫，问候后入来曰，东宫朝者书筵后，有恶寒之症，暂时假寐，则又有呕气，朝水剌吐出矣。藿香正气散，神曲麦芽加入，进御为好云，故俄已剂入矣。腹中尚多不平之气为教。首医，使之入直，而亦当有问候之节矣。上曰，医官则入直，时时诊察，而勿为问候，可也。周镇曰，当此法讲频开之时，经筵官甚苟艰，同经筵沈圣希，以本职出入阙中，而经筵则终不出肃，此非古例也。政院所当据例申饬，使之肃拜而亦不为之。当该承旨推考，同经筵沈圣希，申饬行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外经筵官金镇商，今姑改差事。〈出榻教〉具宅奎进伏曰，五典中，向者未禀一条，付黄粘以备睿览矣。上曰，依此为之，可也。上曰，注书出去，营建都监堂上，入侍事传教。臣孝修，出来传教。柳俨、郑益河，追后入侍。上曰，日气虽未寒，重役何以为乎？俨曰，幸以日气之不极寒，故大事极尽奉行，无事烦毕矣。上曰，碑文依前下教书之耶？俨曰，依下教书之矣。上曰，碑文以几间成之耶？益河曰，前以六间定之，故依前日所定为之矣。上曰，碑阁制度，大体与献陵碑阁同之耶？俨曰，大同小异矣。俨曰，今番碑石，运去营建时，丰德府使李长烨，通津府使朴时佐，极力奉行，实多勤劳矣。益河曰，如此功劳之人，宜有朝家施赏之典矣。上曰，当下教矣。益河曰，营建厅号，明将启罢，而仪轨郞厅，不可不差下。上曰，献陵碑役后，仪轨何以为之耶？益河曰，考见誊录，则只作单卷，留礼曹矣。上曰，今番则依山陵仪轨例，其中一本则入启，可也。益河曰，然则以分差郞厅，户曹佐郞金文行，仍差仪轨郞厅，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益河曰，齐陵斋室，尽皆颓圮，若过明春，则必有崩压之患。本府府使李长烨，可堪百执事，自朝家，若以某样谷限米三十石，划给长烨，使与本陵参奉，眼同修补，则庶有事半功倍之道，故今番毕役后，以所馀瓦子椽木及伐木后用馀杂木之可补于散子者，成件记，捧授于本斋矣。上曰，所达诚好。分付惠厅，依此划给于丰德府使，使之趁明春修补，可也。〈出举条〉明日齐陵碑文陪进时，备仪仗鼓吹事。〈出榻教〉传曰，碑阁营建时，制述官、书写官及都监堂上以下员役工匠等，书启。今闻差使员丰德、通津两守令，运石营建时，尽心勤劳云。令备局，禀处。〈出举条〉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9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坐〉。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权一衡〈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未肃拜〉。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病〉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流星出毕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二更，流星出参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徐命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权一衡启曰，新除授玉堂，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徐命九，以左副承旨赵荣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左副承旨赵荣国，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李寿凤，时在京畿水原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注书李寿凤上来前，假注书李万恢，姑为仍察，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检阅单李基德。

○尹光毅，以检阅李基德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权一衡启曰，检阅李永祚、南泰会，以检阅李基德违牌事，强引馆中谬例，俱为径出，依定式直捧禁推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翰林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奉教郑元淳，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权一衡曰，甲戌年碑石营建时，已有赏典仪轨，近年亦有之，待下教持仪轨入侍。

○传于徐命九曰，碑文陪进时，体貌，堂、郞陪进为宜。堂、郞并陪进，可也。

○徐命九启曰，假注书李万恢，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启曰，纂辑厅堂上具宅奎，依下教，持户典来待矣。

○传于尹光毅曰，昨日持入户典，持往领相处，虽未及厘正，尽为持入。

○权一衡启曰，纂辑厅堂上徐宗玉，依下教，持兵典来待矣。传曰，纂辑厅堂上诣阁。

○传于权一衡曰，领议政，有付签处云，多有下教之事。其时该堂持入。

○传于尹光毅曰，在前城门营建时，赏格誊录。誊书入之。

○尹光毅，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赵暾，时在京畿杨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又以兵曹言启曰，禁军来春夏等都试，因政府及本曹有故，不得设行，今已过时。当此隆冬，势难举行。自前如此之时，有仍停都试，设行禄试射之规。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齐陵神道碑营建厅言启曰，传曰，碑阁营建时，制述官、书写官、都监堂上以下员役工匠等书启事，命下矣。依圣教，并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齐陵神道碑营建厅言启曰，今此齐陵碑阁所盖瓦子，不能择送，诚为未安。该署官员，宜有责罚之道，故前已驰启，启下本厅矣，而不可以事过而置之。瓦署当该官员，从重推考，该吏，令攸司囚禁科治，何如？传曰，允。

○又以齐陵神道碑营建厅言启曰，本陵碑文印出，御览件簇子，一依献陵碑石前例，妆䌙gg妆潢g内入，而世子宫一件，亦为封进，自今日撤罢厅号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殿庭乐器造成厅言启曰，今此殿庭轩架各样乐器，今方造成，而制样分数，虽载轨范，只据古书而不审前排，则制作之际，生疏匠手，恐未免差误之患。崇政殿所上轩架乐器，取来以为相准造成之地，何如？传曰，允。

○副校理徐志修疏曰，伏以臣于官职，万无冒进之势，月前三逋严召，竟获恩罢。私分虽幸粗安，揆以臣义，懔惕靡已。曾未几何，遽蒙收叙，复叨馆职，承命悸恐，罔知攸措。念臣少年登第，已犯古人不幸之戒，无可纪之善可言之劳，而四五年间，历践华贯，亦可谓骤进矣。不知臣者，加臣以躁竞之目，臣安得剖心以自明乎？宋臣韩琦之言曰，士学行己，当如金玉，不受微尘之污。韩琦，伟量人也，其言犹如此，况臣狷性，所被污秽，不啻微尘，则其必欲掉脱者，乃其肝膈之恳。此臣所以矢心自划，削迹朝端，冀偿骤进之罪，以自白其心也。今臣去就，此已决矣，而至于见职，则此外又有不可进之端。臣于夏间，忝居是职，冒上再疏，非但为自劾之义，亦窃附仰勉之忱，而特其结辞，不用陈戒之例语，故喉司不谅，不许登彻。而镇日违召，亦臣分之万万不安，不得不就其已成之疏，尾缀数语，以为留彻之地，稍宽目下悚蹙之私。自惭不诚，无望格天。及承圣批，责之以一事再勉，辞旨截严，至今惶愧，欲死无地。盖臣初疏，未暇及于宣传官之事，只愿圣上，深思言路之杜塞，益恢反躬之圣意，以来忠言，使群下，得尽其情也。则有不厌于烦复，而言有所不尽，意有所不达，未能有槪于天心，其不称于论思之任，亦已见矣。当此灾异屡警，忧虞多端，圣志旧发，法讲频开之日，如臣无一可取之实，有万难冒之义者，不容一日虚靡也明矣。玆敢随牌来诣，仰控衷恳。伏乞圣明，特赐怜察，将臣职名，亟行刊削，俾臣得以见恕于当世之君子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即接乡信，则臣之父病，一倍添剧云。盖臣父素患，已至深痼，为便调治，就煖乡舍，已逾一朔。而臣身系纂辑之役，久旷扶护之节，数日来寒事猝剧，老气受伤，下利之症，大段添加，度数无算，元气委缀，饮啖全废。既闻此报，心神焦灼，不能按住，急于归护。玆从禁扃之外，径寻乡路，任情擅行之罪，益无所逃。更乞即蒙重勘，以肃朝纲，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掌令李奎徽疏曰，伏以皇天垂祐，圣算望六，追继两朝之事，既入耆社，仍奉万年之觞，侍欢长乐，一国臣庶，莫不鼓舞。如臣无似，名忝法从，获睹国朝三有之庆，其为欢忭之忱，当复如何？仍念臣，本以寒门冷族，幸占科第，猥蒙洪造，内外践历，罔非逾分，效蔑涓埃，居常惶懔。向来掌宪之除，出于千万意外，臣惊惶感愧，不知攸处，而适于伊时，跧伏郊坰，难冒之状，未及陈暴，旋因过限，递职对吏，尤极惶蹙，而其后恩除之复降也。臣之素患胸腹之症，适会危重，顷刻若尽，不得已违召矣。朴致隆之疏，斥之以无缘违傲，断之以不可复厕耳目之官。噫，人之不相谅，胡至此哉？疾病人所难免，彼何以明知臣之无缘，而有此勒加深罪之言也？其所谓不厕者，便是改正之请。此实难洗之耻。杜门敛迹，念绝当世。不自意柏府新命，又下于乡庐待罪之日。惶感惊惑，罔知所出。臣虽欲趋命，人言之至深如彼，有不可放倒廉义也明矣。台端一步，从此永谢，则去就一节，已无可论。且臣偏母，年迫八十，气息绵绵，若不保朝夕，近添寒感，饮啖全却，委顿床席，实有凛凛之忧。臣昼夜扶护，不忍暂离，内而私情之煎迫如此，外而公议之严峻如右，以此以彼，万无趋承之路。而偃伏私次，其在义分，亦有所不敢，故俟得少间，抑情登途，将欲进伏阙下，沥血控免而归矣。行到加平地，又闻母病添重之报，方寸煎灼，不能前进。玆从县道，略陈短疏，仍即径归，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明，特察臣难强之情势，亟命改正，以安私分，以谢人言，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其少间，上来察职。

○甲子十一月初九日申时，上御兴政堂。纂辑厅堂上引见入侍时，户曹判书徐宗玉，副司直具宅奎，右承旨权一衡，假注书李万恢，编修官黄沇，记事官蔡庆承，诸臣进伏讫。上下教曰，镇日寒殿，其又酬酢，气必惫矣。而备局机务多滞，十二日备局日次为之之意，分付。徐宗玉进曰，兵典卷，自领相所，才已推来。今有持入之命，故小臣持入，而观其付签处多，且有讹误处，而未及修改矣。科制则前已下览，其馀则别无可备睿览者矣。上曰，已见处，折其张以上之未及修正处，亦标上之。予之欲为经览者，恐有律令太重处耳。宗玉，持其卷以上。上曰，伴倘之数，古则若是多乎？宗玉曰，古则多数。而今则大小别星伴倘，不过一人而已。上曰，观武才，除初试直赴，亦古规乎？宗玉曰，然矣。上曰，五卫将校除初试之法，落漏矣。并录之，可也。济州判官，亦有递任进上马乎？牧使递任，时所献二匹马外，未闻判官，亦有之矣。宗玉曰，判官亦有此规矣。上曰，此折受条也。当初南奉朝贺，盖虑折受之弊，而有米太银子划给之议矣。其后折受及米太银子，皆并行。其所救弊之意，反生一弊。此条，以限年折受外，拔去，可也。宗玉曰，圣虑至及于此，臣等不胜钦仰矣。上曰，米太划给之规，不过未折受前顾助之意，银子则使之买土，而近多并行，此条若录之，则后渐增益，安知二百，不为九百乎？此所以李匡德为南伯时，亦防启而终不为之矣。宗玉曰，李匡德干地山事，盖缘有云云之说，而中情未暴云矣。上曰，予亦知其然矣。宗玉曰，古有《经济六典》，而世宗朝所创制也。其后世祖朝，始更为《经国大典》，而闻其时十二年之后毕役云矣。上曰，《经济六典》，尚今有之否？宗玉曰，只传其名，而臣等亦未之见也。上曰，近观《周礼》，名目度数，秩然详备，非圣人不能作此，而今于《续典》之修正，予乃逐日思量，又使卿等主张之，而或有律文过重之虑矣。宗玉曰，臣等鲁莽如此，重事难以独任，实欲质之于人而未为之矣。上曰，若欲质正，则无过领相矣。安得周公而质之乎？宗玉曰，柳寿垣，素知法文，可与议此事矣。宅奎曰，臣欲袖往相质，而寿垣方有丧故未能矣。宗玉曰，兵典中内侍之有罪犯者，草记后囚禁，载在《大典》，而刑典则无此律文，律官，以为若此，则刑曹当擅自囚禁，必有后弊云，故录之矣。上曰，录之，宜矣。宅奎曰，户典昨已禀定矣。上曰，昨日所上者，其已修正耶？宅奎曰，明日则可以讫工，而此则出草者也。上披览曰，无大段落漏者，更勿改之，以此上之，宜矣。宗玉曰，《大典》有法制修正后，两司署经之例。今亦依此署经，何如？上曰，古则有署经乎？宗玉曰，有之矣。宅奎曰，牌招两司，使之署经，似好矣。上曰，郞厅，皆侍从之臣，不必署经矣。宗玉曰，圣教然矣。纂辑之役，今当垂毕。年前有六曹书下御制，政欲模写一本，弁之各典卷首，而积月广求，终不得元本在处。盖其当初受得之家，珍藏不出，故仅得两典元本，模写弁卷，而其他四典，则更无可得之路。欲使写字官书之，则有所未安。臣等亦不敢自书，日日相聚，只自慨惜不已矣。宅奎曰，户典首板，模写如此，而他典皆不得模写矣。上曰，当初书下文字，何语也？宗玉曰，以六典戒饬之意，各制四字二句书下矣。上曰，政院有誊本耶？注书持入，可也。臣万恢承命出，以政院无誊本来达。上曰，户典卷上之。上曰，观此本，字样颇小，不合弁卷矣。宅奎曰，诚然矣。上曰，当改书以下矣。宅奎曰，臣粗解模写，书下之后，欲奉以模写，惶恐敢达矣。上笑曰，依为之。宗玉曰，具宅奎非矣。朝廷有爵秩次第，且以都监言之，小臣既为首堂，模写一事，小臣亦当主张为之，具宅奎之自请，甚为未安矣。宅奎曰，都监事，虽次堂，亦宜无不知之理矣。上曰，模写，写字官亦为之，虽非首堂，岂可不为之乎？宗玉曰，具宅奎虽自云粗解模写，其善模不可必，且径自为请，极为非矣。小臣，亦岂不能模写乎？权一衡曰，纂辑厅堂上徐宗玉、具宅奎，以模写事，彼此互争，筵席不严。并推考何如？上笑曰，具宅奎既已先请，则争之者户判也。且具宅奎于纂辑事，功劳甚多。模写事，具宅奎为之，可也。权一衡曰，臣以翰林上下番径出事，已捧禁推传旨，而此事欲一仰达而定式矣。上下番翰林，以新除翰林李基德之违牌，托以不能检饬，强引谬例，俱为径出，而所谓谬例，即年前李毅中之付职也，有情势违牌。其时在直翰林赵云逵，陈疏径出，政院捧入其疏，只请推考。此政院之一时不察也。翰圈之后，虽在直下番，或有以情势亲病径出者。上番次次替直事，既已定式，则初付翰林之违牌，在直翰林，何可谓之不能检饬而径出乎？一时不察之谬例，强引为不易之古规。如是径出，则前头左右史之在直，将几希矣。此后则初付翰林之违牌，入直上下番，毋得引嫌，而或有径出之事，则直捧禁推传旨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几百年后，作《续五礼仪》及《续大典》，未知视古典章，何如？而金科玉条，灿然俱备。予与卿等，古今不相同，虽不敢拟之于制作之初，而予志则只欲慎定律文，毋为过重，则足矣。文何足观也？宗玉曰，臣于纂辑厅事，尤有所感矣。臣七代旁亲徐居正，曾于《大典》初创时，主张之，《受教辑录》，则臣之叔父故领府事臣徐文重，亦主张之，至于今日纂辑之役，臣又为该厅堂上，前后三世，与闻典章，极知荣感，而第小臣才实鲁钝，恐忝祖先，是以为惧矣。又曰，营建厅堂上。今番营建事，除弊者多，碑刻亦速成矣。上命注书，持仪轨而来。臣万恢持入。则又命权一衡，书传旨曰，碑文追记制述官奉朝贺李宜显，书写官领府事徐命均，篆文书写官判府事兪拓基，各熟马一匹面给。都监堂上参判柳俨，参议郑益河，并加资。郞厅佐郞李镇仪、金文行，并陞叙。监役官奉事李福海，兼监役参奉李彦秀，并陞六。领役部将徐汉明、卞兴平，并边将除授。写字官、画员、算员、员役以下工匠等，令该曹米布分等题给。一衡书讫。上曰，敦宁府谱册，待下教入之。〈榻教〉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10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病〉。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权一衡〈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未肃拜〉。右副承旨尹光毅〈式暇〉。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病〉。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月晕。五更，流星出北极星，入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赵尚命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权一衡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依下教，十二日来会次，今姑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掌令李奎徽，在外，任镜观未肃拜，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李长夏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式年杂科放榜，曾以十月二十一日，推择启下矣。本曹堂上及两司不备，杂科久为停止，今始毕场，放榜吉日，更为推择，则今十一月二十二日巳时为吉云。以此日定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李济远，时在京畿龙仁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咸平县监李圣檍，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李圣檍，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尚命启曰，以左副承旨赵荣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以奉教郑元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权一衡启曰，礼曹兼春秋金埅，受由在外，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朴征佐。

○赵尚命，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权一衡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1月11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陈疏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权一衡〈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未肃拜〉。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任镜观，持平李长夏牌不进，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视事矣。停朝市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尚命启曰，左副承旨赵荣国，昨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启曰，检阅李永祚、南泰会，既已带职蒙宥，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受由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正言兪彦民，在家不进，依定式递差传旨及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命九疏曰，伏以臣，无他才具，依倚光宠，奔走筋力，可能也，出入近密，至愿也，而疾病之来，不得免焉，自昨夕退归之后，重感风冷，支体俱痛，寒热交加，全废食饮，委顿床席。似此症形，无望即起，出纳重地，非可暂旷。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即递臣职，以便公私。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11月12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陈疏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权一衡〈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尹光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奉朝贺李宜显，箚子到院，而以停朝市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领府事徐命均上疏，以县道到院，而以停朝市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任镜观，持平李长夏，牌不进传旨未下，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李周镇，右副承旨尹光毅启曰，寒威猝严，伏未审圣体若何？眩气气惫之候，其已差愈乎？前入汤剂，已尽于昨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伏虑之至，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眩气差歇后一样。汤剂加剂五贴以入。待下教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妃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尹光毅，以左副承旨赵荣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此何撕捱者？只推。更为牌招。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停朝市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日昨有十二日次对为之之教，故臣等，依下教来待云矣。敢启。传曰，诣阁。

○权一衡，以掌令任镜观，持平李长夏，司谏安相徽，献纳尹志泰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荣国，以检阅李永祚、南泰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禁推传旨捧入。

○尹光毅启曰，御营大将，以摠戎使兼察事，命下矣。摠戎使具圣任，即为牌招，听传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阳平君樯卒逝单子。传曰，凡诸等事，一依守陵官例举行。

○传于尹光毅曰，宿卫军兵，空石题给。

○传于尹光毅曰，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赵荣国，以义禁府言启曰，李玗拿囚，今日内，以口招举行事，命下矣。臣等今将开坐，而传旨中，无问目举论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汝有所言于金致一，其果听之于谁某而言之耶？以此发问。

○又启曰，同经筵沈圣希，今日以金吾堂上承牌，而又不肃谢，直为出去，筵教，申饬之下，事甚未安。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奉朝贺李宜显箚子曰，伏以臣于病伏垂死中，太仆圉人，以臣撰进陵寝碑文，来致恩赐熟马一匹者，臣不胜惊惶悚栗，莫省置身之所也。念臣精神消亡，五官将闭，奄奄危喘，朝夕是俟。顾此大耋颓龄，实非文字之时，而屡烦控辞，终涉惶恐，遂未免构拙呈进，乃致下语失宜，至有亲自改定之举，臣之老悖迷罔，大可见矣。方虞罪谴之及，冰炭交中，不虞反纡康侯之锡也。赏罚乖当，私心益蹙。伏乞圣明，亟收前命，俾安微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所重在矣。卿须安心勿辞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领府事徐命均疏曰，伏以臣病情支离，为便调治，不得不舁还乡寓。而疏吁未蒙矜察，至以旋即上京为教，臣于是，不胜闷蹙之至。第臣手足肿核，渐至炽盛，方事熏洗，而居处静暖，宜于将摄。且泄症今至六朔，尚未止歇，又自数日前，一倍添剧，度数无算，饮啖全废，真元虚脱，气息绵惙，委顿床席。以此病势，无路起动，奉承严命，万无其望。懔惕震悸，不知所以为计，惟俟重被谴何而已。即伏闻营建厅赏典之下，臣亦蒙锡马之恩，臣尤增殒越。盖臣右臂，骨节肿痛，运笔甚艰，莫重碑役，有不敢承当者。而特命之下，辞免亦有所惶恐，未免强病书进，而腕力不足，字划不成，且刻工，亦多错误。臣方深悚恧俟罪，反叨恩命之滥及，臣心已不敢自安，而赏典亦极屑越，玆敢冒死仰控微恳。伏乞圣明，曲赐谅察，镌削臣职，以正负恩之罪，收回成命，以重嚬笑之方，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所重在矣。卿须安心勿辞领受，益加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领议政金在鲁疏曰，伏以bb臣b强抬羞颜，冒登天陛，仰感恻怛丁宁之教，俯切惶陨抑塞之忱，惟有一递而出，粗可两全公私。竭诚哀恳，不避支离，而终未蒙矜许，时夜过半，不得不退出，而还家之后，惝恍如梦，忽忽如狂，杜门深蛰，无面对人，当餐忘食，竟夜失睡，左右思量，转益崎蹙，宿患新恙，乘时顿剧，神观幻脱，气息危惙，几何而不至于死也。盖其震薄忧畏而当死，疾病困笃而当死，过恩眇福之不堪而当死，群忌众怒之愈加而当死，与其复陷大罪无望屡赦，不如速死之为愈也。噫，向臣之去也，所被诬辱，何等孔惨，而臣则以得释担负，避远骇机为幸，浩然归田，如有喜色。今臣之来也，猥蒙恩礼，千古所无，而臣则以荣为惧，以宠为灾，愁居摄处，永念身世，殆不知得此于上，为至可感也。玆诚人情之反常，事理之乖逆，而舒究其故，则臣之今日心境，庶可俯谅，而其情，亦岂不甚戚矣乎？臣矢心自废，断不复出世路，而今既冒进城𬮱矣，又不敢还寻乡路矣。百尔所思，终不忍仍带此职，更赴朝堂，职名未解之前，无非臣犯罪之日。日夜犹望圣上，翻然回思于以礼进退之道，臣亦有以借手而得复为人焉耳。且臣以按查一事，累疏祈请，圣批每以事体靳之，登对之夜，又未得命，此尤臣之决难抗颜在朝者也。臣虽庸贱，职在大臣，事系赃污，有辱朝廷。今若置之黯黮，终不别白，则其于事体，反何如也？且七百之的定其数，三百之别项加出，又是李玗所传之外，此则必有详知而言说于李彦世者，一问彦世，自可得其条路，切愿圣明，深思而亟处焉。臣情隘势穷，无所因极，不得不冒万死更申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勿复留难，即先许递，使臣少伸庶官末僚所同伸之廉隅，而亦以少解不平者之心，千万幸甚云云。上以手书答曰，省卿之恳。顷者面谕，已悉予意，而意或卿固执，心犹憧憧。闻右揆陈达，知卿无他意，意谓卿不欺我，何章之又上乎？予已谕卿，欲伸执意，思之多日，其欲更思，手书先谕于卿。卿若固执，予亦有深量者，其一条于卿有何毫分介意之端，而然关于国体。今日欲为下教，惟卿顾小子恒日固心。顾今日国事，安心善为调息，量力视事，用副殷勤，手书先谕，许其次对，盖欲更观卿之固执也。少量少量。仍传曰，承旨宣谕。

○甲子十一月十二日午时，上御兴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右议政赵显命，礼曹判书李宗城，户曹判书徐宗玉，吏曹判书李周镇，吏曹参判洪象汉，右副承旨尹光毅，校理宋昌明，假注书李万恢，事变假注书许汇，编修官黄沇，记事官蔡庆承，诸臣进伏讫。宋寅明进曰，寒威猝严，圣体若何？上曰，予则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殿气候比前差胜矣。寅明曰，王世子亦得安宁乎？上曰，安过矣。寅明曰，所禀之事，当先为仰达矣。此则庆尚监司金尚鲁状启而东莱查事也。元犯田雨章、金润河、朴东硕，既已迟晩，而似不无首从之分，多人不可尽用一律。首犯田雨章枭示，而其馀则减死为奴。似好京军官，虽云以谬例与受，非有符同，而现发之后，不可不重勘，亦宜减死充军矣。上曰，监司状启，亦分首从矣。监官田雨章则枭示，其馀二人，令本道决棍五十后绝岛为奴，京军官则刑推，限己身绝岛充军，可也。寅明曰，倭供米料理，已成谬例，非郑履俭之创出，则虽不可无参酌之道，而交邻之事已重，现发之后，不可以其有谬例而过加宽恕，事当从重勘罪，以惩日后。诸议皆以为，宜用徒年之律，以此定罪，何如？上曰，郑履俭，徒三年定配，可也。寅明曰，既云谬例，则郑履俭之独为被罪，宜有称冤，前后守令之犯科者，不可全然置之。久远之事，虽不可一一追罪，而闻近年守令，亦或有不为此之人。令本道，限年查出其犯科者，指名现告后，一体勘罪为宜。而或言当以五年为限，或言当以十年为限，而臣意则欲以五年定限矣。上曰，限十年摘发现告事，分付，可也。此后则军官监色，有犯科者，则道臣状闻用此律，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此则东莱府使金汉喆状启也。以倭学金震爀，问情错误罪状，请令庙堂禀处矣。金震爀之问情错误，不可无罪。而既出眚灾，且涉微琐，令本营，参酌决棍惩励，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尹光天，以关东量田停寝事陈启，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矣。关东量田，初因御史书启而始之。关东异于三南，量役诚至难，而意不在于益上，则亦岂无方便行量之道？未量十邑中，八邑已皆行量，而未量者，只是两邑，此两邑，皆系大处，世方以为量役有弊，民皆流散云，而既未目见其流散之形，凡事设施之初，必有浮谤，此亦安知其不为浮谤耶？已始之役，又复半道而废，则亦恐非国体所宜。此台启置之，令道臣，从便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户曹判书徐宗玉，以惠厅堂上事上疏矣。在前则间或特令仍察，而近年以来，举皆许递。盖以户判例兼惠厅，不可叠带而然。臣亦以惠堂为户判而辞免惠堂。近例既如此，则有不可强令仍带。户判、惠堂之任，今姑许递，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惠厅时无主管堂上，以判尹郑锡五，右参赞赵观彬，差下，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寅明曰，江都军饷米，今番城役时，不得已多数贷用，虽以军作米划给其代，而远道散在之谷物，未易趁即上纳，留库数小。朝家既以江都为缓急可恃之地，则待变军饷，不可如是虚疏。且钱布衙门，输送用馀于江都，作为外库，自是设施之本意，而三军门外，莫有为之者，即今大同米及详定米，不无容手之地。惠厅米新上纳中二万石，详定米一万石，输纳于江都，而仍自该厅句管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惠厅税木，自前多归杂下，而近来别为储蓄，今至一千馀同，此木，系是经费数外，而储积年久，故渐致腐伤云。趁今年年事稍稔之时，令赈厅句管，或以军保相换，作米于三南谷贱处，以备缓急之需，似好矣。上曰，用度姑不可预度，似不可尽数作米也。寅明曰，此乃年年上纳之木。今虽尽用，自今储蓄，则非久又当数多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闻礼曹判书李宗城之言，齐陵、英陵碑石，以一都监举行事，曾有定夺云。而事甚掣碍，都监堂上，既以赏典陞资矣，恐不可仍置工礼曹而使之举行。今虽移职，使之仍差都监堂上，则工礼曹之为都监堂上，亦是国典，有难变通，未知何以则为可，而大抵各陵，皆将次第有表石，各陵，各设都监两堂，辄皆陞资，则恐涉太过矣。赵显命曰，闻当初以一都监禀定云，而赏典经下，不无掣肘之端。姑为还收，以待英陵完役，不然则姑勿下批，似好矣。寅明曰，已下之赏典，何可还收？都监堂上，姑为仍差，使之完役，稍涉便当矣。上曰，前头赏典，则予当量为之，都监则仍差，使之举行，可也。〈出举条〉寅明曰，顷未入侍，故欲以金圣应、李玗事仰达，而未果矣。上曰，待卿入来，欲详议处之。诸臣各达所见，可也。寅明曰，前判书赵䌹，䮕论古相臣洪瑞凤受马事，故领相金尚宪，请设鞫严问，而其时时议，以不当鞫问台谏为言，而今则大臣之受诬，关系甚重，且彦世，岂可谓台谏乎？至于尹得和、金圣应、李玗三人，同是至亲，虽行查，何能豁然？而领相既欲必查，不可置之矣。上曰，此事关系国体，不可不查问，而卿等既逐彦世，又欲招入，如此怪鬼，招来之后，将何以为之？大训事，有大于此，予欲问之而亦未之果矣。上曰，训将事，诚难处矣。显命曰，李玗既发说，似当查问于李玗矣。象汉曰，不但事系至亲，亦关国体。李玗，且是训将之幕下，则事之关系，既重且大。严查处之，非但为领相，亦可戒造言者也。上曰，然矣。而此事，全系训将矣。显命曰，皆是常情之外，不可知其真伪矣。宗城曰，当之者虽欲一问伸白，此非关系国事，且缙绅间，造成言语之狱，诚甚重难，而毕竟漫漶，必不明白的知矣。领相之以此事碍滞者，亦狭矣。寅明曰，风俗坏败，今有如此事，诸臣虽知其明白，而当之者必冤枉矣。上曰，礼判之言，太广阔矣。象汉曰，礼判所达是矣，而人心日益陷溺，至有至亲间造言者，决非圣世美事。一则一国首相，受赃污之名，一则宰臣，受谋陷至亲之名，若果谋陷，则不但削版而止，其为贻累于风俗甚大矣。上曰，查问李玗而若直驱于训将，则何以为之？面质亦甚重难矣。象汉曰，训将则当缄问，虽非面质，可以知之矣。显命曰，虽问训将，终无究竟之日矣。宗玉曰，李玗虽可严问，至如训将，则其在国体，不可一体问之。面质则虽是将幕之间，事有轻重，不必以此为拘矣。象汉曰，事系重大，则不必有拘于将幕，而虽缄问，亦可知矣。寅明曰，言语成狱，虽非美事，而当国首相，谓之受银钱，至亲之间，既出此暗昧之言，若不使伸白，则是弃之也。若穷查而终无受赂之事，则造言者，自有其罪矣。象汉曰，虽曰受苞苴，亦不可置之。况领相之谨慎节俭，一国之所共知，而今所遭如此，不可不穷查而伸白矣。上曰，训将，虽曰有所闻而直陈，似不害于自己矣。象汉曰，昨日右相言及训将，使之上疏，而其发明如此，似当先问李玗，以验其真伪矣。上曰，训将事，虽出于难言之端，而其所发明，可谓太酸耳。今则训将，不当欺罔。尹得和，亦岂默默乎？仍命承旨书传旨曰，李玗即为拿问，金吾堂上牌招。今日内开坐，以口招举行事，分付。〈出榻教〉寅明曰，小臣又有所达矣。都下贡人，徭役甚繁，曾于己酉，故领相李光佐，自本府厘正节目启下申饬。臣于待罪政府之初，亦捧成册于贡人，有所查减矣。今皆年久，各司未必一遵前令。更令本司，查问各贡人，如有不遵前令，横侵贡人之事，则当该官员，当重勘惩后。令备堂洪象汉、金尚星，主管举行，何如？显命曰，自前厘正时，犯禁侵虐之官员，不为论罪，故无所惩畏，弊复如前，诚可痛也。己酉厘正后，如前侵虐者，勿论时任与前官，摘发重究然后，方可惩戢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象汉曰，提调之殿最不严，故各司官员，少无畏惮之意，致有如此之弊矣。显命曰，臣待罪完营时，亦疏请京各司殿最之严明矣。上曰。其时疏请，予尚记得矣。显命曰，御营大将朴缵新之前后所遭，极其冤痛。至于尹光天第宅侈大之说，尤不近似。臣与御将，居相近，故习知之矣。其家不至宏大，其以为冤痛，虽不是异事，而批旨开释之后，偃然不动，时急军务，终不举行，有阙体统，谴罢，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御营大将朴缵新，罢职代，以总戎使具圣任兼察事。〈榻前下教〉寅明曰，臣待罪太仆提举，以本寺事敢达。国家以牧政为重，故设屯诸岛，收税用之。近来牧屯，多归折受，故捧税大缩，殆不成样矣。即自内寺，又有移牒，水原牧屯，入于折受启下矣。其折受处，事体至重，异于他宫房，何敢持难？而第自前太仆屯田，无牧马而只收税之处，折受前例有之。而至于有牧马处，使之移放，牧马于他处，而折受作畓，前例所无。今若创开此路，则前头未必有牧马之处，而马政因此废坏，岂不可虑？若特命还寝则幸矣。上曰，修明《大典》之日，何可为此折受？置之，可也。寅明曰，圣教至此，不胜钦叹。而第臣又忝训炼都监提调，粮饷屯在珍岛者，自翁主房，又为折受启下矣。粮饷屯，自是都监军兵接济之需，故自前无折受之例。而今始有之。此亦有关后弊，乞命还寝。上曰，此亦置之。〈出举条〉宗玉曰，臣之待罪度支属耳。姑未知里面阔狭之如何，而诸般贡物，加用之数，极其伙然。以即今曹储言之，米钱布三色，皆患不足。米则新税上来前，军兵放料，亦有不继之虑，贡价分给，尤无可论矣。近来宣惠厅储积最优，兵曹钱布，每年上下外，尚有不赀之馀数。惠厅米限二万石，兵曹木限三百同，划给本曹，以给加用之贡价，何如？即今贡人形势，实难支堪，而加用不报，有关国体，故敢达矣。上笑曰，置度支于惠局，则不必为此言矣。大臣之意，何如？寅明曰，二万石似过，折半划许，或为宜耶。上曰，一万石取用，可也。宗玉曰，前户判赵观彬，请贷五百同木，而臣亦无一言出给矣。兵曹许多之木，置之无益，又以三四百同贷下，何如？上曰，令备局，禀处，可也。〈出举条〉宗玉曰，刑典修正，而小臣所见，有所不逮者，招律官示之，则付签于数处而来，其言似是，故敢达。上曰，待下教持入，可也。显命曰，朴文秀事，洪启禧，至谓贼反荷杖，贼之一字，即灵城之所甚痛惋也。其时沈圣希，代莅北营，查问其钱事，则末乃脱空，故严治其构诬者。本事既如此，则其无根可知。灵城性本杰骜，常时若有狂气，其所遭又如此，烦冤痛迫，狂奔疾走，亦非怪事。谴责之后，招入，似宜矣。上曰，予欲处分而未果矣。灵城如悍马，不可以常例责之，而长处则有之，若国有大事，则不待招而当自来矣。予亦知共予事者，乃元景夏、朴文秀也。显命曰，平时弃之，非用人之道也。上曰，予将欲补外，补外便是用之，若仍置于黄海水使则好矣，而卿等，招来而如此矣。寅明曰，将任亦有窠，不必补外矣。李宗城曰，顷因右参赞赵观彬上疏，有庭试入格人李焕龙试券，令仪曹禀处之请，而允之矣。代述借述之拔榜，虽有法典，而多用东人句者拔榜，无可据之法例。大臣方入侍，禀处，何如？上曰，其人不足惜，以用东人句拔去，于法，何如？且所用东人句几何耶？寅明曰，臣等于阁外，亦已相议，而用东人句，至于八九句。臣意则拔之无惜。显命曰，自前用东人，或以宿构登第者间有之，初不发觉，则置之无妨，而今既摘发，则科场事甚严，似当拔去矣。宗玉曰，纯用东人者，比此较重，拔去恐宜矣。周镇曰，科事至严且重。大臣诸臣，拔去之请，诚为得体矣。上曰，诸臣之意既如此，拔去，可也。〈出举条〉宗城曰，臣于乐器都监事，亦有所仰达者矣。日寒如此，南阳采玉之役，自尔迟滞，事役诚为可闷矣。上曰，此时采玉，何可为耶？姑为停止，可也。宗城曰，磬既停役，而铸钟则将先为始役乎？上曰，一体停止。厅号，亦姑停止。待明春退行，可也。〈出举条〉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13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陈疏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权一衡〈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式暇〉。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一更，流星出娄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甁，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赵荣国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国忌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任镜观未肃拜，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李长夏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一衡曰，参上之中日没技，前例考禀。

○尹光毅，以兵曹言启曰，传曰，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其中尤甚薄衣者三百十名，别单书入。令该曹，依此数，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以仁政门重建都监言启曰，缮工监监役一员，加差监蕫事，命下矣。缮工监假监役金相说，差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传于尹光毅曰，户判留待阙门，待下教下钥。

○传于尹光毅曰，阙门皆下钥，户判则出去，待下教入来。

○尹光毅，以义禁府言启曰，臣等依圣教，方此来会，以待判付之下。而同义禁沈圣希，病未来参。罪人口招，事体自别。令政院牌招，以为备员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权一衡曰，招当直都事，口招供辞，入来与否，问启。

○赵荣国，以宗亲府有司堂上望筒。传曰，改拟以入。

○右参赞赵观彬上疏曰，伏以臣于沈病坯蛰之中，忽承惠堂差下之命，臣诚惝恍，继之以崩迫也。此任虽臣曾所忝经，而钱谷务紧，殊非如臣迂拙者，所可屡据。且臣与同差堂上郑锡五，有不可一日作僚之义。锡五即臣姨从妹之子，而曾参臣家壬寅嫁祸之启，是岂有人心者，所可忍为？而彼乃甘心为之，臣所仇怨，比他凶，殆有甚焉。此固一世之所共知，而相臣之对举并差者，抑何意也？在臣私义，终不忍暂时仍带，以累圣朝敦孝之化。玆敢不避僭猥，冒尘血恳。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命递臣惠厅兼任，使风教无坏，伦义有伸焉。答曰，省疏具悉。其涉过矣。卿其勿辞行公。

○持平李长夏上疏曰，伏以臣之老父，年已八耋矣。自春初，重经毒痢之后，神气凡百，比前落下数层，委身床褥，转侧须人，实有朝夕难支之虑。臣无他兄弟，独自扶护，居恒凛凛以过。日昨除命之下，黾勉出肃，祗为粗伸分义而已，元无离舍供职之势。而国试事重，义同往役，累日奔走，未暇省试。再昨出榜归家，则臣父宿病之外，重添寒感，头疼膈痞等症，一时兼剧，食饮全却，真元澌铄，药饵无效，煎泣罔措。玆于召牌之下，不敢坐违，随诣阙外，拜章请急。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垂怜察，亟赐镌递，俾得安意救护，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甲子十一月十三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知事李宗城，户曹判书徐宗玉，特进官权𥛚，参赞官尹光毅，侍读官宋昌明，检讨官赵云逵，宗臣海蓬都正橉，武臣李重泰，假注书李万恢，记注官朴征佐，记事官蔡庆承，诸臣进伏讫。上讲《周礼》。宋昌明，自医师至掌次读讫，跪奏曰，殿下圣学高明，六经之书，诸子百家之文，无不博洽贯通，而到今春秋向晩，静摄未宁之中，自强不息之心，犹且未解，乃以《周礼》开讲。《周礼》一书，即元圣治国致太平之本。殿下，勤学之诚，求治之念，臣等莫不钦仰，而第伏念如臣蒙学蔑识，曾未窥于是书，恐未能仰补于圣上愿问之盛意矣。惶恐无地。医师，国家所任之医，摠管众医之官名。食医，似是以饮食调和药物，春则以酸为主，夏则以苦为主，随时齐味，以适天子节宣之方。至于疾医，掌万民疗病之医官也。酒人下奄字，今谓之宦人《礼记月令》曰，冬月天地之气闭藏，至于仲冬，一线阳气初复，奄人闭藏之精气，亦随以萌动云矣。大抵《周礼》，设官分职之时，以五官，各主一事。至若天官，则不但朝廷，内以天子服御饮食之事及宫掖之官，莫不兼察摠领，盖冢宰之职，以道训王，格君心之非者。上曰，所达好矣。赵云逵曰，以食医，先于疾医者，圣人有意矣。夏酸冬苦，调剂其味者，乃食医也。易之颐卦曰，君子以节饮食，盖疾病，由于气体之不和，始于饮食之不节，故必须顺适之有方然后，气体调而疾病不作矣。此所以以食医为先者也。此等处，亦可见圣人设官命名之意，而且以节宣之道言之，虽圣候康宁之时，必先留念于慎疾之戒，则可以有得于周元圣垂训保王之意矣。上曰，所达好矣。当留念矣。宋寅明曰，宰字之义，内而宰正宫中凡事，外而和适五味之义也。上曰，然矣。顷者卿以为坐而待朝，思兼三王之意，尽在此矣。名目度数，非圣人，何能作此乎？寅明曰，三代以后，如此气像，何处得见？此可见古圣人光明之道也。上曰，予近讲此书，至理寓于是矣。不但名目度数之详备而已。寅明曰，日候猝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殿气候，差胜于前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亦安宁乎？上曰，安过矣。上曰，予问于世子，以春坊下番成天柱，颇详敏。其文义奏对之际何如也？世子，颇有厌苦怃然之色矣。一日讲讫，颜有喜气，问之则曰今日宜略而通，儿心亦可笑也。此后则自止小而日日课之，似好矣。自止多，则厌心生矣。寅明曰，帝王为学之道，异于韦布之学，尤不可作辍，而今则日寒如此，难以逐日开讲，姑俟日暖之时，使之优游于书册之中，则似好矣。李宗城曰，虽以闾巷教子之道言之，使之不离于父兄之侧，遇物辄诲，日闻其所不闻。况我东宫，睿质天成，稍解文理，则学问成就，虽不足虑，而传曰，心勿忘，勿助长，委任宫僚，日日讲磨。而至于讲官，今世如范纯夫者，何处得来耶？臣于胄筵，见成天柱善陈文义，此人勿移他职，使之进讲则好矣。上曰，顷夜召见成天柱，已知其详敏矣。宗城曰，闻正言行止gg正g道，敬天畏民，来谏释昌之道，在冲龄必须习闻，宜以此道，劝勉东宫焉。且国有大庆，年年进宴，前后台臣无状，屡有设鞫之举，外而见台臣之被罪，内而见豫大之事。其在遇物辄诲之道，不宜以此使之见闻，鞫问台臣，虽出于不得已之事，而终非圣世之美事。此乃亡国之兆，臣等不敢陈告于东宫，而自上宜从容戒饬矣。寅明曰，东宫睿质卓然，上体大殿之心，宽仁节俭，则无复虑矣。圣上亦岂不知此乎？上曰，予亦有此意。今番进宴之时，以无已太康，面谕元良，而卿等亦宜戒饬，可也。李彦世事，若穷查则或虑有无中生有之弊，尹光天则有抚其父肌之语，予心有恻然者，判金吾之言，亦得体。判金吾其有后乎？可谓乃祖有其孙矣。是以酌处，而虽几至迟晩之境，予心犹不歉然，年过五十，几杖杀耳目之官矣。李匡谊事，卿等可知予心矣。既往勿说，诸葛亮三代上人物，而治蜀尚严。予则曾无一人杖杀者，卿等之知予，可谓过矣。然此后若开此法，则何以措手足乎？明庙朝，有人各由气禀之教，予则但未知元良之气禀何如耳。宗城曰，内宴当用女乐，而冲年元良，恐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臣曾以声色之戒，陈告元良，而殿下亦宜常加训戒焉。上曰，卿言是矣，而元良姑无色欲，而但有食欲，惟望卿等勉戒之耳。顷者作字时，首揆曰，宽字好矣，而予则或虑方来有过于宽之弊矣。今虽中官劝读，而不无厌苦之意，其心过于沉重，虽其父，亦难测矣。寅明曰，沉重则每事必周思，胜于敏悟矣。上曰，沉重则虽胜于予，而或恐有误入之患矣。今则无色欲，而卿谓汉帝临朝若神，而如赵飞燕事，岂不难耶？欲使元良，面熟卿等，以知有贤士大夫矣。寅明曰，为学之道，不但外受师训，内有渐磨之功然后，裨益弘多矣。上曰，予以周公挞伯禽事，喩元良曰，师傅若挞其子，则于汝心安乎？以此言及，而厌时则虽百番读之，不入于心，惟在卿等之善教耳。予常对诸臣，便同木偶人，而为元良则缕缕不已，此非予细琐而然也。卿等见元良，赐成天柱之句乎？其句曰，日出东方明四海，月光中天照万山，十岁之儿，能作此句，予初闻犹未之信也。问诸中官，则亦无一字赞助者，予始信之矣。其气像，非类少儿之作，自闻此句，予心益有所恃矣。寅明曰，胜于宋太祖华山日出之诗矣。上曰，安知其必胜，而气像则可见矣。宗城曰，臣闻此句于成天柱，而气像远大，我东方国祚之无疆，于斯可卜矣。上曰，照万山三字，政是少儿语也。寅明曰，此三字，最可见气像处矣。益加劝勉，且选宫僚，以资讲磨之益焉。宗城曰，昔在先王朝，成三问、金麟厚，为东宫僚属，而契合融挚，至有数数亲临之举，至今为美谭。盖胄筵讲磨之道，贵在诚意之交孚矣。寅明曰，我国最重儒术，孝、显两朝，礼待儒者，多以诚意引用，而裨益弘多矣。近则鲜有其人。而殿下以先从隗始之意，收用遗逸之士焉罗参之学问，亦胜于凡人矣。宗玉曰，臣曾以罗参别荐，而颇有学问工夫矣。上曰，李在，亦入于别荐中矣。寅明曰，先朝礼遇之儒臣，只有鱼赞善、朴赞善两人，而鱼赞善，则已卒逝矣。闻朴赞善家甚贫，七十之年，或不免屡空之叹。当此寒节，圣上宜有轸念。令本道，食物柴炭，从优输送则好矣。上曰，食物柴炭，依所陈输送，可也。赵云逵曰，祭酒沈錥处，亦当有一体周恤之道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臣等固仰殿下勤学之诚。而日寒如此，冷殿讲学，不瑕有伤乎？宗城曰，近来圣虑奋发，好学愈笃，臣等实有不寐之喜也。上曰，方为修正《大典》，讲此《周礼》，而此心专为元良，欲其知予老犹讲学之意也。上曰，领相处，才已下教，而自古以来，既无无相之国，则朝鲜亦岂无相？而李彦世之必欲逐之者，抑何心肠耶？寅明曰，切勿挂念于此事。今番处置，固为得当，而彦世事特国家之不幸也。宗城曰，元首明则股肱良，修明政事，选择台臣，使之无彦世辈则幸矣。上曰，予何以预知李彦世之从何处来耶？寅明曰，近来朝纲稍解，政令不肃。非但群下如此，上心于调剂事，亦不能如前振作。稍有所解弛者，此所以彦世辈，有所瞯而发也。比如人之元气充实，则外邪不能入。顾今国之元气，可谓不实，故致有此世变之层生矣。至于台选，尤宜公正，而不必取投合者。若以一毫私意用之，则其中不无挟杂者。此在公私之分，为今之道，宜使规模恢广，一务公平，坚固不失，则方可以镇服世道矣。上曰，于规模事，已有所下教。右相亦已闻之矣。一国之人，莫非我臣子，岂有彼此好恶于其间耶？其所举措，惟在卿等耳。寅明曰，圣教诚然。三铨堂，宜一番招见，面赐敕砺，亦使各陈所见而裁择之，此乃先务也。上曰，召见面敕事，予欲为之而姑未之果矣。寅明曰，臣昨以东莱前府使犯科者，限十年查出现告事，有所禀定矣。十年内守令之犯科者，自当待现告科罪。而初不犯科，世所共知。如郑亨复、具宅奎者，犹在未现告之前，别无可嫌之端。十年内守令身故者亦多，如吴命瑞，或言不为犯科。而勿论有犯无犯，已故之人，不必现告。此则令本道，区别置之好矣。闻全罗监司郑亨复，数日内欲辞朝矣，将以现告事，引嫌迟待云。果如此则极涉过矣。在亨复，实无可嫌。各别催促，即为发送，何如？上曰，若待该道臣之现告状，则太迟矣。寅明曰，犯者宜待现告处之，而不犯者固无可待。郑亨复，数日内，申饬发送，宜矣。上曰，并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咸镜监司李寿沆，以镜城判官尹心衡之诿以有嫌，不为举行邑事，年分文书，亦令兼官替行事，状闻请罪矣。尹心衡，与李寿沆，私嫌未知何如，而设或有文书间不即举行之事，年分既令兼官替行，则姑无目前难处之端。补外之人，道臣何可径先请罪？特补今过半年，自朝家，许其内迁，固无不可，而今因道臣之状请，拿入得递，则非但有关后弊，亦岂有如许国体？事关仇嫌，则亦非可以大段论罪。臣意则李寿沆从重推考，此状启还为下送，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承旨读此李玗之供辞，可也。光毅读讫。寅明曰，训将，其敢曰在家不知，当直告其妻之如此如此，虽以李玗言之，诿之于不可问之妇人，臣意则两非矣。上曰，今则此事甚难处矣。李彦世既已处决，不可更问。训将之妻，乃是命妇，亦无可问之道。李玗之此事，尤为非矣。以告君不以实，刑推何如耶？宗玉曰，臣意则训将处，当为缄问，而李玗之刑推，事涉过当矣。寅明曰，举领相疏语而缄问训将，虽曰非便，若得其委折，则似无妨矣。上曰，此事李玗，终必担当矣。李彦世，虽百般无据，不至如此之甚。渠之所目击者，不过广陵道上下駄之事，其馀皆是传闻云矣。上曰，李彦世之心，必欲朝家之究问于渠，虽不难拿问，而来后将何以处之耶？寅明曰，领相抵书于臣，而必欲闻三百七百之言根。虽不拿来，岂无可问之道耶？上曰，李彦世意思，必欲直驱于领相矣。上命注书，持入领相上疏，仍使承旨读之。光毅读讫。上曰，承旨之意，何如？光毅曰，臣意则以为李玗之推诿于渠之姨母之状，极为非矣。上又命儒臣，陈达所见。昌明曰，臣意一如左相所达，而在训将自处之道，自当是矣，而不此之为，此甚非矣。宗玉曰，李玗供辞，欲绝更问之阶，亦甚非矣。上曰，李玗则非矣，而此事至难处，末稍当何如？金圣应、李玗，终若不脱，则厥罪孰重孰轻？寅明曰，得和之罪，比圣应稍重矣。上曰，然则以告君不以实，罪之，何如？寅明曰，彼乃宰臣，以此罪之，似涉不可矣。上曰，此三人并论，则其罪孰重？寅明曰，臣意则以为尹得和最重，金圣应次之，李玗又次之。上曰，李玗之罪当次之矣。宗玉曰，诚如圣教。训将之妻，于李玗为姨母，则乃是骨肉之亲，而其推诿之状，罪当次之矣。上曰，礼判之意，何如？宗城曰，此事言根，有难的知，其真伪终难究竟。臣意则弥缝，似宜矣。上曰，李玗若终以为闻之于其姨母，则当缄问于训将乎？向者赵台祥事，予以为贻羞于缙绅矣。李玗于此事，耳可闻，口不可言，而其言又如此，今则不必惜李玗，予欲刑推矣。宗城曰，李玗若诬言，则虽枭示，可也，而渠则以为闻之于训将之妻，此虽似妆撰之说，而其虚实难以的知，且此非关系国事，又非鞫厅罪人，则渠虽无状，刑推则太过。且此事易致毕竟之漫漶，若果无实，朝家举措，亦岂不可惜乎？臣意则初不如弥缝之为愈也。上曰，大臣及三人，尚在眛眛中，予则何以黑白之耶？寅明曰，此事甚为难处，查之实难，不查亦难，未知何如则可以得当。而李玗虽闻此言于训将之妻，以闺房之言，出于外非矣。参酌科罪，似宜矣。上曰，训将夫人，果有是言，训将躬自担当，则可谓愚者而然，而既不直陈，亦以告君不以实罪之可乎？寅明曰，训将其敢曰在家不知，宜以妇人之妄言，直陈，可也。而不此之为，且于尹在东击鼓之后，始乃陈疏，此实非矣。宗玉曰，今言根归于妇人，已无可问之路。李玗更推之外，无他道矣。上曰，李玗事极非矣。有三非焉，将幕之义亦重，而以其言，言于金致一者非也。虽闻于其姨母，不言宜矣，而以闺房之言，出于外非也。告君当白直，而真伪糢糊者，亦非也。玆事不问则已，既问之后，则关系非常，予欲刑推矣。宗玉曰，小臣之意，狱体恐不如是矣。寅明曰，罪人例有三问之规。户判之言，非曲贷李玗之意，刑推则终涉重大矣。上曰，李玗人物何如？寅明曰，小臣不亲，故未能详知矣。宗玉曰，年纪人事，俱是幼冲之人也。上曰，方长不折，而以其举措观之，少无可惜矣。寅明曰，法例则恐不当刑推矣。上曰，刑推太过，则施威严问可矣。宗玉曰，如此则无异设鞫，恐或不可矣。上曰，户判守法则当从其言，仍命更推，而其严秘一如赵台祥狱事，事亦为申饬于判金吾。〈榻前下教〉宗城曰，赞善鱼有凤，以朝家礼遇之臣，不幸丧逝，隐卒之典，夐越常例，至有礼葬外凡事依郑祭酒例举行事，命下矣。郑祭酒之丧，则是一品礼葬，故担持军，在于礼葬之中，而今此鱼赞善之丧，则担军，似当特为题给，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担持军，特为题给。〈出举条〉光毅曰，臣惶恐敢达。人君丝纶之间，贵在温润，而昨日领相处手书，虽出于敦勉大臣之意，遣辞之际，未免过中之归。此岂人君丝纶之体耶？臣忝在出纳之地，不敢泯默，敢此仰陈。伏愿此后则特加留念焉。昌明曰，虽大臣，敦勉之批，丝纶之际，不可如此矣。上曰，非特手教，世道无一可观。闻大训不满之言后，若无以礼遇之大臣，则不可为国，为君不亦难乎？彦世事不出，则不必如此下教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14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呈辞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权一衡〈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式暇〉。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中宗大王忌辰斋戒。

○夜一更，月犯昴星。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任镜观未肃拜，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李长夏陈疏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一衡曰，金吾堂上并入侍。

○传于赵荣国曰，今日金吾堂上入侍时，大臣同为入侍事，遣史官传谕，户判昨日所禀册，持而同入。

○权一衡启曰，左议政宋寅明，右议政赵显命，依下教来待矣。敢启。传曰，诣阁。

○又启曰，金吾堂上，依下教来待矣，敢启。传曰，诣阁。

○李克禄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情势危蹙，病状增剧，末由趋诣，不胜惶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以礼曹言启曰，前后上言之启下本曹者，已尽覆启。而其中南部居故通德郞许㝡妻申氏，铁原居金梦佃妻李氏，唐津居幼学成以一，青阳居幼学李昌宗等，或限内终不现身，或前以覆启处决之事，今又叠呈上言，极涉骇然。并勿回启，自本曹，依例拔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十二日，私奴贵白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义禁府言启曰，同义禁沈圣希，牌招不进。当此连为开坐之时不得备员，事甚未安。令政院，更即牌招，以为同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金海府使金𣖔，梁山前郡守金履万等，拿来事传旨启下矣。金𣖔，以兼营将，时在任所，依例交代后，发遣府书吏拿来，金履万，时在公洪道堤川地本家云。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臣敬奉手书，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沥血封章，颙首俟命，尚庶几得蒙体谅，快许镌免。千万意外，即又承宣之臣，敬奉手书，临宣陋止，开晓谆至，眷渥郑重。臣是何人，一旬之间，躬奉旷世难得之宝墨，乃至于三？九顿敬读，感泪盈睫，顾臣名已辱矣，心已死矣。将无以仰报此殊恩，只增抑塞悲泣而已。圣教许臣以善为调息，量力视事，臣之目下病状，前头赖天之慈，容或有少可之望，而若其所遭之千古危辱，情地之万分惭蹙，终无可瘳之日。况于此职未解之前，其忍举颜复立于世乎？窃恐重恼圣心，益陷罔赦之诛，席藳战越，不知所达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将有阙之代，令禁将兼察事，命下矣。禁卫大将金若鲁，即为牌招，使之听传教，何如？传曰，允。

○同敦宁金希鲁上疏曰，伏以臣，幸际邦庆，猥蒙恩资，忭祝之馀，荣感弥深。顷叨摠管之除，而病未祗肃，汔玆悚恨。敦府新命，又下意外，义当竭蹶趋承，以伸叩谢之忱。第念本职，例以有敦宁者处之，而臣于敦宁，限数已尽，其在公格，不容冒居。伏乞亟命该曹，照法递改，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令该曹，禀处。

○庆尚监司金尚鲁疏曰，伏以臣在巡路，得见邸吏所示尹光天疏本，有大臣至亲一句语。臣于首揆，为堂从兄弟，而见今所处，乃世所称雄藩耳。若论至亲，莫如堂从，若言腴地，莫如雄藩。虽其精神所注，在于庙堂，而其言则若着臣身，其中则似有机牙。臣方惝恍疑惧，果然李彦世殿其后矣。其所以捏诬首揆者，即一急书，而憯锋毒螫，遍及亲族，生死疏戚，无一或免。至于宗强权要等说，尤是戕杀人手段。噫嘻，怨毒之于人，一何至此也？从古及今，兄弟数人之联武立朝者，不独臣家，出入名涂者，亦不独臣等，而辄曰此宗强也，此盘据权要也，其免于死者能几人乎？首揆之十年作相，得罪党人者多矣。如欲逐之，何难之有？而必以阖门赤族之祸持之然后，快于心哉？臣虽无似，亦非至愚暗者，岂不知世道人心之已无可为？而不世之恩，丝毫未酬，宗国之忧，茫无涯畔，至于今，系恋迟回，宜去不去，以臣之故，而添作首揆一重罪案，此臣之罪也。幸赖圣明在上，如日赫临，荐勤丝纶，悉烛情状。臣诚北望拜稽，感泪无从。而第其罔极之谗，前后三至，积畏之踪，危怖万端，一日在职，若将及死。路次驰章，冒干宸严，倘蒙殿下，𫖯谅衷情之绝悲，特察众怒之难犯，亟命去朝籍，许归田里，俾臣得以远祸阱而全性命，自今至死之年，皆上赐也。乞身方急，不遑及他，而目下民事，有不容须臾缓者，敢此附闻。本道田农，视水谷被灾尤酷，全一路大歉，而其中大小豆，还上摠计，七十一邑，多至十九万石矣。以即今民间事势，虽拘系以督之，棰楚以治之，死则死耳，准数备纳，万无其路。籴期渐晏，而公私罔措，催科日严而流散已多，于臣巡审之行，塡街群聚，拥马泣䜣gg泣诉g。光景愁惨，情事矜念，从前如值灾岁，则朝家之许以代捧，固多其例。今亦量灾浅深，酌势缓急。尤甚邑则三分二，其次则折半，又其次则三分一，以租代捧，待明秋还作本色，则在朝家，别无所损，而在穷民，殆同救焚。初欲以此状请，禀处，而方当廊庙一空，将致后时无及民情迫急，未暇循格，敢陈愚见，恭俟处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足撕捱？所陈者，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察任。

○副司直金圣应疏曰，伏以臣，顷伏闻李彦世引见时，所条奏中一段语，提及臣名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槪是虚无之事，宜上辨白之章，而掌试扈驾，奔走无暇，继而大臣上疏，有严核明处之请，则查事自有次第，故不敢轻先陈辩，伏俟处分，泯默度日矣。即见尹在东击鼓供辞，历举臣前后酬酢书语。既已上彻，而臣若终无一语，则殿下亦何以信其真无是事耶？宰臣，即臣之表从叔，而李玗，即臣友婿之子，而又方在臣部下者也。其为来历，可谓端的，他人听闻，岂不疑惑？而其实则万万虚幻，宰臣未尝以毫发仿佛者，言于臣，而臣未尝以毫发仿佛者，闻于宰臣。不入于臣耳，不出于臣口，则李玗传言云云，真所谓无皮之毛也。岂不大可骇异哉？事状如此，故臣答尹在东书，有彼苍在上，何必多辨之语矣。无根无实之事，流传翻腾，卒至于此。臣诚不胜其痛惋也。臣以武臣，无与于朝廷言议，不入于世人齿牙，而忽于梦寐之外，遭此言语之灾，乃与部下亚将，辩质有无，其坏事面而羞将士，亦极矣。更何颜面，以临三军哉？况尹在东之供，谓臣不早自陈暴，以致台启，至谓莫测旨意之所在。臣之不即疏辩，如右所陈，岂有他端？而见疑于至亲，归咎于臣身，至此，尤不胜愧恧之至。伏乞圣明，察臣情势之难安，亟许镌递，以安私分，不胜万幸云云。无批答下。

○甲子十一月十四日申时，上御兴政堂。金吾堂上、大臣、户曹判书，同为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右议政赵显命，判义禁郑锡五，户曹判书徐宗玉，知义禁李春跻，同义禁李重庚，右承旨权一衡，假注书李万恢，记注官朴征佐，记事官蔡庆承，诸臣进伏讫。宋寅明进曰，日气猝寒，圣体若何？上曰，予则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殿气候如前矣。寅明曰，王世子亦得安宁乎？上曰，安过矣。上曰，承旨读此李玗供辞。一衡读之。上曰，李玗之招，似尤工巧矣。寅明曰，外面似然，而安知其实不如此也。虽问之又问，不过如此，似当参酌处分。而尹得和则恐难得脱也。赵显命曰，李玗之供，与训将疏，实有微意相照管者，非直妆撰，训将则性本淳实，既非渠自闻自传之言，则但有自明，可也，而不为直陈，是不为无罪，而其罪则轻矣。盖以干涉至亲，故只示微意而已。寅明曰，训将初若自引则宜矣。而不为自引，可慨。李玗则当初言于金致仁者，非矣，而供辞适又工巧，归于妇人及死者，不可无罪矣。上曰，该府诸堂之意，以为何如？而今日李玗之供，亦何如？郑锡五曰，当初原情时善为之矣。昨日则寒甚，故言语不如前，而犹无差错矣。小臣与右相之意同矣。李春跻曰，李玗所告，一则妇人，一则已故之人，言绝阶梯，今无可问之道矣。李重庚曰，今日则李玗，自以为直招，而观其言亦似然矣。上曰，领相则已无暗昧，国人必无疑者。而至于尹得和，自造及传播，同是诬其至亲，然以此直驱于得和，则亦似如何矣。尹得和处，亦不可不问乎？显命曰，狱体似可问，而既绝阶梯，不可直问矣。上曰，重臣亦入侍矣。户判之意，何如？宗玉曰，此事可怪。一则妇人，一则死人，而所谓洪达海，曾经小臣幕下，故小臣知之矣。达海果得急疾，一夜之间暴死，李玗之未及问达海，似非怪事。昨日则虽难于收杀，今日则其所谓某人座上者，于何更问？臣意，以为今可收杀也。上曰，判金吾之意，何以处之则好耶？卿是法官故问之矣。锡五曰，李玗之供，不知其为诈。而尹得和，则直驱于重大之科，亦涉如何矣。上曰，所谓某人，尹得和则必知之矣。锡五曰，达海已死，谁肯言其某人之为谁耶？虽日日问之，至于一年，似无加于此矣。上曰，然矣。显命曰，诚是怪事。李玗必无自造自传之理，是必有来历之言，而今无可问之路矣。上曰，领相则已无暗昧，而尹得和则自明无路矣。诚欲自明，则虽处分之后，亦可以有为。渠若有冤，则必为自辨，不辨则是渠自造也。律文，何如？而处置则将何如？寅明曰，于此焉有律乎？不过罢削之间而已。显命曰，训将虽不直陈其言之实状，而其情则实有可恕，然而不可无罪。上曰，为训将者，不亦难乎？疏语则压于尹得和而然矣。显命曰，诚然矣。然有未尽处，几年倚任之臣，有所牵连，不能直言，则岂非未安者乎？上曰，此则训将，不胜尹家之强迫，不得不如此矣。显命曰，地位已高，倚任若何？而事既至此，不可无罪矣。上曰，尹得和如可削职，则李玗与训将，将何以处之耶？以李玗谓之欺君，则刑推，可也，而今若罢职而放之，则不亦轻乎？寅明曰，罢职则太轻矣。上曰，李玗则处于中间，见辱滋甚，而与尹得和同律，不亦冤乎？寅明曰，如欲于尹得和，直用造言之律，则似涉如何。宁许以风闻，允其台启，似好矣。上曰，重臣、宰臣，亦陈之。春跻曰，诚如大臣之言，而若台阁则虽以风闻，亦当随事论列。而狱官则只论狱体而已。言根已绝阶梯，本事无路究核，勘处与否，有何可达者耶？事在黯昧，尹得和最迫厄矣。上曰，尹得和，处至亲之间，不能善处，不知耳可闻口不可言之义，不可与李玗同其律也。显命曰，造言之律，不可轻用于尹得和。但得和，不善处身于至亲之间，致有此事，所谓空穴风来者也。以此责备好矣。上曰，尹得和欲自明，则此后，必自讼之矣。洪达海之为人，何如？非浮轻人乎？宗玉曰，纵不能纯实，犹非轻浅之人也。上命承旨，书判付传旨曰，噫，人心世道，一至于此，其复何恃？噫，风化，王政之大者。虽命方伯，其曰宣化，而缙绅卿大夫之中，缌功至亲之间，有此骇举，此谁之过？风化之坏，在上者之过也。虽以励末俗树风教之道，有此穷查之举，心自忸焉，夜不能寐也。王者虽凉德，噫，彼世人，其何心肠，甘犯风教乎？命承宣呼写，心自颜厚，况当之者乎？其自造诬言，稠中说道，信听浮谤，轻先唱说，虽有轻重之分，此则当之者，若自造，自可无辞。其或听谤，其可自讼以无阶梯之事，虽不越问，以臆探之意，亦不允启。于尹得和，其若自造，其虽问备，岂可自齿于恒人？虽或听浮谤而轻先说道，其至亲之间，处身不谨，自伤风教，焉可无饬？礼曹参判尹得和，施以告身三等之律，以砺风教。一衡书讫，跪读至尹得和之职名。上曰，礼曹之礼字，于渠可惜。礼曹二字抹去，只以参判书之，可也。又命书训将罢职传旨。上曰，世道怪骇，人心陷溺，为今之人，居于其间，可谓难矣。顷者相臣之批，意盖此也，而今览李玗之供，其章虽非告君不直，于训将之道，居于至亲之间，言于李玗者，亦非他也，则不缄问不知阶梯之前，心自苦而泯默，可也。因其尹在东之侵斥，其欲自首，则细陈曲折，可也。而不此之为，糢糊其说，以致乎此，焉可无饬？而但究其心，非为妇人而不为详陈也。事关至亲，心犹不忍故也。然其自操弓之初，予之倚任若何？其乃祖若何？而幺麽之事，牵于不忍，事到乎此，其在责备之道，宜先此人。训将金圣应罢职。上曰，训将有阙代，令禁将兼察。〈榻教〉又命书李玗削职传旨曰，今览其供，其可谓为巧，而但细究其事，则似非渠之妆撰。当初判付，既论既不闻于训将，则心虽愤懑，不忍说道，于渠之道，当然。既已说道，则于大臣闻以训将，于告君则闻其妇人，首尾矛盾，其不白直，语涉窘遁。其在励风教严事体之道，不可不严处。李玗削职放送。上曰，此事，都是李彦世故也。今则领相之意，将谓何如？显命曰，领相亦有书，必欲问彦世而洗之云矣。上曰，训将已无瑕矣。然细量之，此犹心善之致也。宗玉曰，其心则直，而识不足，故如此也。上曰，无尹在东，则训将疏，终不上耶？锡五曰，在东，若不击鼓，则必不上疏矣。上曰，向者予已谕矣。尹得和窝窟之说，惹得彦世来矣。朴圣源、李彦世、尹光天，皆一串贯来，有所牵挽不得已处而然矣。显命曰，尹得和若闻此筵教，勿论有犯无犯，必欲死矣。上曰，领相之意如何？寅明曰，三百七百之说，系是别件，分明有了当然后，领相之心，可安云矣。上曰，李彦世上来，则岂不难处耶？必多怪怪之事矣。寅明曰，此则非可虑也。渠虽欲杂言，问目之外，使之勿捧，可也。宗玉曰，此条外，使之勿捧，则渠何敢杂言乎？上曰，如此之后，领相更何所撕捱乎？寅明曰，若清脱，则领相亦何言乎？上曰，金吾堂上之意，何如？锡五曰，不知何如而可也。春跻曰，领相之必欲明核，不是异事。而其言或脱空，则于得和亦云幸矣。上曰，李彦世来后，若得别言根，则于尹得和，岂不稍愈乎？显命曰，他言根若出，则尹得和之幸也。宗玉曰，今有一人，遭诬辱而抱恨状诉，法曹则固当听理矣。领相，以十年倚任之大臣，遭此罔极之谗说，若不清脱，则何以自立于世耶？其欲一问彦世者，其心亦苦矣。殿下宜听理而问其言根，恐不可已也。上曰，卿等不见矣。彦世使之读疏，则果是渠作，而如此怪异之人，五十年之内，予实初见。置之摩天岭外，不使入京，可也。此人之心，实欲以大训，投之水中者也。寅明曰，诚如圣教矣。彦世，实欲以大训为言而未及云矣。上曰，李玗此狱，乃越问也。其实先问彦世，可也。重庚曰，台臣鞫问，恐关后弊也。显命曰，李彦世，岂可谓台谏乎？上曰，元来前正言之称，奇怪矣。其心肠，误入于党论而然矣。寅明曰，人之性顺者，例多深于党论，以其易为人牵挽故也。宗玉曰，人君御下，自有其道。殿下每以今世多彦世为教，此恐不然。虽如彦世者，心肠不入于党论，则或当难言之时，人所不言而独能言之，亦安可知也？此不可以彦世之事，蔽一世之人也。上曰，此则户判之言极是也。领相将于此事未结末之前，未可出耶？即今自处，政所谓非文非武，非原任非时任也。显命曰，小臣顷于筵中陈达，而领相即今之意，亦以不生不灭自处矣。上曰，李彦世之上来，尹在东，无乃厌之耶？若有他言根，则在东，必欲请彦世而来矣。显命曰，得和，果是无情，则其冤，岂不甚于领相乎？上曰，诚然矣。彦世诚可投之有北者，而将复入都城矣。世道渐下，至有此事。俄者所教夜不能寐者，非谓侈其文也。此予实情，史官必将书之，而予亦自恧焉耳。仍命承旨，书传旨曰，李玗既已处分，而敬大臣，九经所载，一边敦勉，一边不听敷心之请，可谓诚乎？况彦世之外，今无可问之阶梯。一国大臣，方在抱闷之中，虽曰一卿，名在宰列，而置诸黯黮之中，孔子曰君使臣以礼，亦曰礼乎？此事肯綮，专在彦世。问其枝叶者，渠非台臣，则非为渠也。其在王法，栫棘之人，不可轻先置对故也，而今则事不可已也。李彦世，令该府，拿鞫严问。上曰，既下教而事体则严。彦世拿问，其令该府，即为举行。寅明曰，日寒如此，狱囚可虑，故问轻囚则只有翰林而已。付过放送，未知何如？上曰，翰林之径出，诚过矣。宗玉曰，馆规然矣。一衡曰，馆规变改之后，不当若是矣。上曰，李基德无功议乎？解见任，适中其愿，虽有之，渠必不悬之矣。仍命书传旨曰，小臣屡次撕捱，其在国体，极为寒心。解见任，适中其愿。李基德，即令口传付职，严饬察任。奉教郑元淳，一体付职。禁推翰林，其违牌，亦涉寒心。付过放送，牌招察任。上曰，户判来达，可也。宗玉持刑典进曰，饮食戏杀者，减死流三千里，此乃受教而律官，以为有势家人杀人，则必皆诿托于饮酒戏杀。如此则不可用减死之律，宜有处分之道矣。上曰，先朝受教，不遵亦难矣。寅明曰，启覆时，醉酒杀人者，亦皆死矣。显命曰，若饮酒则以助其狞悍之气，故杀人者，必饮酒矣。上曰，此受教，必有意录之者。予自戊申以后，每恐启覆，或有枉杀之患矣。饮酒杀人，其律似异，更为考定，可也。宗玉曰，凡功臣子孙之犯罪者，许赎，此亦受教，而未有明言其某罪，宜不无轻重区别之道矣。上曰，纲常赃污外，皆许赎，可也。显命曰，实有宥及百世之意矣。宗玉曰，兵典，今日中草可了，后日登对时，当禀达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15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呈辞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式暇〉。右承旨权一衡〈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病〉李寿凤〈在外〉。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中宗大王忌辰。

○夜一更，有雾气。

○尹光毅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国忌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任镜观未肃拜，持平李长夏陈疏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领议政金在鲁箚子到院，而国忌正日相值，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检阅李基德，奉教郑元淳。

○赵荣国启曰，奉教郑元淳，检阅李基德，既已付职，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11月16日

行都承旨徐命九〈呈辞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式暇〉。右承旨权一衡〈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未肃拜。假注书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明日望阙礼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任镜观牌不进，李奎徽亲病受由在外，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李长夏陈疏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屡日阙启，俱涉未安。除在外、陈疏受由、呈辞入启外，掌令任镜观，司谏安相徽，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启曰，即者礼曹郞厅来言，今此冬至笺文及方物物膳看品时，本曹堂上一员，当为进参，而判书李宗城受由在外，参判未差，参议郑益河陞资，无进参之员云。参议虽有加资之命，而时未下批，待明朝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韩翼謩，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十五日进士尹在东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意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又启曰，黄海监司状启，海州居尹俣等烧死事，传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领议政金在鲁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又奉手书批谕，惶感震悸，迄不定情，臣之不容仍冒是职，既已自矢于方寸，而亦尝质誓于疏启矣。一国之人，无贵贱贤愚，皆言之矣。匹夫之志，终难威夺，圣人之道，曲遂万物，是以《中庸》九经体群臣，居敬大臣之次，以殿下之至仁至明，平素眷覆于臣，特出常伦，而岂忍于今日，邈无体谅，强其决不可强，必使之发狂疾而促死期耶？臣诚抑塞闷惑，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且伏闻昨日筵中处分三臣之教，固知事到难处，圣意出于参量，而第言根归于死人矣。尹得和则虽于传说浮谤，亦无可证，而今乃悬断，而直加重罪。非但当之者，必为冤懑，臣以至亲，惭痛愍恻，当复如何？臣与得和，幼少相长，情好到老益深，自遭此事，亦即问讯，无所间阻，而今忽以关系自己之事，归罪于渠，此亦臣万万不幸，无面对人者也。李彦世拿鞫之命，可见圣上曲念微臣之至意，臣诚感泣无地。而第查事方张，未知作何出场，在臣犹恐蛰伏之不深，只当泯默恭俟，何敢冒烦陈乞？而职名之旷久虚带，公私俱病，臣罪日加一日。玆不得不更伸哀吁，窃愿深加思量，勿复留难，亟先镌递，使臣心少安，国体无亵，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手谕既谕，卿何若此？况一条，既谕下教，于卿所请，可以伸矣。卿须体今国事，顾小子之殷勤，安心勿辞，用副此意。仍传曰，遣承旨传谕。

○判府事兪拓基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传教下者，以臣写进齐陵碑篆，乃有赐马之命。臣不胜愧悚万万，藉使臣薄效微艺，是固分所宜为，不当猥被滥赏。况此若干字依样模画，免罪犹幸，叨恩奚论？而廏乘之锡，寔出望外，揆分惭惶，历日未已，疾病昏顿，人事殆尽，又稽陈吁，冞切兢陨。伏乞圣明，亟令收还，以重赏典焉。且臣顷暴疾痛之呼，冀蒙矜允之恩，而及奉圣批，非惟不赐准许。医来视疾，已是匪分异数，尤况持药物之命，除非远道，旧所绝罕，而今乃混及于莽苍之地者，尤出常例之外。臣诚惊感交极，靡所措躬。臣之所患诸症，俱非时月间所可痊疗，而最是喘急与腰重脚弱，已成癃痼之疾，多般医治，不但无少减，而近益有加。庭户出入，尚不得任意运用，则其能复为完人，已无可望，而神精日就惫削，眠食日渐减废，虽深居塞兑，息虑将摄，犹未必其或占差歇。矧惟保护重任，至今虚带，以公以私，日夕忧悸，本病之外，殆添心恙，每一念至，若发狂疾。如臣蝼蚁微命，纵不足恤，区区迫切之忱，独未得仰格于慈覆之下，则此又臣平日无状，精诚浅薄之罪也。伏望圣明天地父母，曲加俯念，将臣所带药院提调，即许递改，仍命重治渎扰之罪，不胜大愿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所重在矣。卿须安心勿辞领受，俟其少间上来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全罗监司郑亨复上疏曰，伏以，臣之自来踪地，不容复厕于方岳重寄，而感戴特简之恩，怵迫严促之命，既已黾勉冒膺。亦且受恩暇而荣省，拟于数三日之间，祗辞天陛，乃以是时莱府事适出，至有十年内前后官查处之举。臣之待罪本府，在于定限之内，则凡有何问，理难独免。遂寝阁束装，悚懔缩伏，以恭俟乎按事之究竟。继伏闻日昨讲筵，大臣谓臣以不袭谬例，强加分别，因有催促辞朝之命。臣诚惶愧，不知所出。藉使臣偶无所犯，当此查事方张，多人待勘之日，其敢曰干我何事，而晏然赴任，如平常无故之人哉？又况大臣筵奏，只是听于行言，初非句考而知者，则有罪无罪，姑舍勿论。揆以查体，不宜径先区处，在臣私义，其何敢苟幸于曲恕，遽议其官职去就乎？圣教申促之下，无计转动，虚縻重任，旷日引伏，以公以私，俱极悚闷。玆不得不短章控吁。伏乞圣明，俯垂鉴谅，亟命镌改臣职名，以严公法，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既谕下教，卿何撕捱？卿其勿辞，其即赴任。

11月17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赵尚命〈病〉。右承旨权一衡〈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bb承旨b未差。注书李克禄〈式假gg暇g〉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辰时，日有左耳。

○下直，东莱府使沈䥃。

○尹光毅启曰，备局堂上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小臣冬至望阙礼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未差，持平李长夏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周镇，右副承旨臣尹光毅启曰，一阳将复，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眩气既已快愈乎？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臣等久未入侍，汤剂亦至十贴，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眩气，差歇后一样。汤剂加剂五贴以入，待下教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持平李长夏，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启曰，即者尚衣院官员来言，明日冬至进上，提调当为封进，而提调赵尚䌹，身病甚重，提调赵观彬，以摠管，呈辞受由，副提调徐命九，呈辞入启，他无推移封进之员云。提调赵尚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十二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因右参赞赵观彬上疏，今番庭试入格人李焕龙拔去事，命下矣。原榜目中，拔去付标，而所受红牌及试券去红签等事，令政院及吏曹，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大殿陈贺诸道笺文，开拆看审，则公洪监司李德重，定州牧使具圣益，封进笺文，所踏印迹，俱不分明，江陵府使韩德厚所封笺文，体样狭少，皮封踏印，亦甚不精，平安兵使曹允成所封篆文，纸品薄劣，有违格例，殊欠敬谨，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监、兵、水使，与守令有异，虽在罪罢中，凡贺礼笺文，例为封进，而北兵使具善行，令此冬至笺文，至于阙封，事体极为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本司之坐，堂上进参，只是二员，无以备员开坐，事极未安。除老病、公故、应頉外，未肃拜、悬病人员，并推考，令政院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十七日武臣堂上以上朔试射日次，而冬至望阙礼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堂上军官禁军递儿窠，今方有阙，依定夺禁军中取才，以其居首者，塡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权一衡书启，臣擎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毕沥哀恳，冀蒙矜察，庶解应递之职，少安私心。即者晓漏才下，承宣复俨临，擎传圣批，辞旨郑重，伏读感泣之馀，又未承准许之教，益增抑塞，罔知所喩。臣之万不可复出，既已悉暴于前矣。况今查事方始，尤何论于去就？只自缩伏悚息，日俟违慢之罪而已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初度呈辞。答曰，卿恳既以面谕，既谕批旨，今者之举，岂体予之意乎？为卿慨然，为卿慨然，其复何谕？卿一向寻单，予亦有谅者。卿须体小子之至意，顾元良之手谕，宜寝其单，共济于今。今览卿单，心自惫焉。卿须量焉。卿须量焉。仍传曰，遣承旨传谕。

○判尹郑锡五疏曰，伏以，臣薄材绵力，百无寸长，从前践历，罔非逾涯，寻常愧惧，若陨渊谷。乃于玆者，又伏承惠厅句管之命，臣诚惊惶悚惕，罔知措躬之所也。夫钱谷财赋之用，苟非有心计优长，善于通变者，莫宜居之，而今乃以如臣之迂疏株守，短拙局滞者，承乏苟充，其不至偾误，必无幸矣。然此在臣只为私分之不称，而至若目下难进之义，则僚堂之疏，极意胪列。人既以作僚为嫌，而引义控辞，则臣虽欲忘廉冒耻，抗颜冒出，势不得自由矣。玆敢略暴危恳，仰渎崇严。伏乞圣明，亟许镌改臣所带宣惠兼管之命，回授无故之人，使公体不至久碍，私义得以稍靖，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者？卿其勿辞，行公。

○政院口传启曰，领议政金在鲁呈辞批答，承旨传谕事，命下矣。今已夜深，罢漏后，仕进承旨传谕事，微禀。

11月18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权一衡〈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式假gg暇g〉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电光。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冬至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启曰，今日冬至望阙礼，依近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启曰，今日冬至方物，尚衣院提调，当为看品封进，而提调赵尚䌹，又为违牌，陈疏到院，才已退却，而闻其实病，势难进参云。提调赵观彬，虽以摠管，呈辞受由，方物封进，一时为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光毅曰，一阳初复，乃王者体元行仁之时，而在上之人，阳虽复矣，气益惫。吁嗟，小民，奚时共时而复焉？因时兴慨，夜岂寝焉？其惟恃者，中而股肱，外而方伯，钦体此意，爱民恤民之政，益宜感顾。予虽惫矣，其于为民，且自勉焉。目今世道可复者有三，体元自新，同寅协恭，一也。涤其俗习，务其笃厚，二也。纯心济我元元，三也。咨大小群工，钦体钦遵，副我此教。

○修撰赵暾疏曰，伏以臣向叨纳言，适值法宴之时，陪筵为荣，抛弃情势，唐突冒肃，获睹盛举，私心欢抃，荣幸万万。仍因蹲据，实非臣心之所敢出，竟犯违傲之科，幸蒙递罢之恩，退伏郊坰，私分粗安，千万意外，恩叙遽降，馆职除命，驲召恩旨，联翩以下，臣诚惊惶感激，罔知攸措。寒疾适苦，未即曳还，再昨得闻老父病报，苍黄驰入，则臣父素患痰块之症，挟感重发于私戚之馀，呼吸不通，胸腹牵痛，一日之内，昏窒者累矣。药饵鍼灸，皆未得力，真元澌败，饮啖全废，委顿床席，气息凛凛。臣左右扶将，日夜煼灼，虽无情势之可言，以此情私，万无一刻离舍供职之望。玆敢不避烦渎，短章号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明，特垂俯察，镌递臣所带之职，以便救护，以伸至情，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奉教郑元淳疏曰，伏以臣母，年未笃老，衰败已甚，疾病沈淹，宁日恒少，居常懔懔，以朝夕无事为大幸。且臣自昨年来，长縻禁直，殆过十朔，药饵糜粥，不能以时省护，焦忧一念，日夕难禁，而亦未尝敢以私情闷迫，有所猥陈矣。即于直中，接得家信，臣母自昨日宿病之外，忽添寒感，顽痰塞胸，呼吸难通，咳喘达宵，寝睡全失，床席涔涔，殆不省事，绵缀之气，益复澌顿。诸般症形，俱系紧重云。臣闻来，方寸煎灼，急于归视，不能顷刻按住，短疏陈恳，径出禁门。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情理，亟赐镌削臣职，仍治臣擅离之罪，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11月19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权一衡〈病〉。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病〉。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北青府使朴弼理。

○赵荣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尹光毅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再度呈辞，传于赵荣国曰，承旨敦谕。

○传于赵荣国曰，御容毕图，画员张景周，依例加资，同参画员金斗梁、赵昌禧，东班职除授。

○尹光毅，以兵曹言启曰，禁军来春夏等禄试射，今方设行于慕华馆矣。入直禁军等，依前例明日除标信出试后，还为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英陵、宁陵陵内捉武gg虎g事，本厅将校，率领炮手出往。虎一口捉得后，连为穷搜，而更无踪迹可寻云。当此隆冬，许多军兵之累日露处，亦甚可虑，今姑撤还，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所住处，则以为臣之今日寻单，出于情病俱极，理势应然，实非可已而不已。圣上亦岂视以意外可惊之举乎？窃谓虽未能即蒙准副，犹必下循例不允之批矣。千万意外。承宣复临，擎传圣批，辞旨又如是勤至，至有不敢承闻之教，何殿下不能平心顺应，反以常事，过恼圣念哉？臣诚愕然失图，惶闷抑塞，罔知所喩。臣连夜不眠之馀，神精昏瞀，仓卒晓灯之下，不能尽辞，惟愿念九经体群臣之义，思优游不迫之道，使圣躬无劳。臣亦不至添疾而促命，千万至祷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教全罗道观察使郑亨复书。王若曰，察能授官，盖闻为政攸急，承流宣化，必藉共理惟良。矧重任莫如湖南，伊斯选无出卿右。不待佥举，实简予心。惟卿，名父肖儿，贤兄难弟。馀事文艺，早擅华于英髦，中岁科名，仍储望于公辅。心同古井之不溷，宁随外诱而或尘，足住万马之并驰，可验内守之冞砺。当外内之历践，而望实之尤隆。周流乎柏府薇垣，每独持其风裁，逡巡乎金銮玉署，犹不忘其箴规。蓬山分符，殊类詟廉约之操，东臬按节，列邑怀安静之治。盖通才所处而皆当，顾予眷愈往而不替。眷彼全罗一路，实是国家重藩。同汉室丰沛之乡，三百年佳气葱郁，类禹贡荆杨之地，五十州物力阜殷。城池甲兵，军国恃之为重，钱谷财赋，公私倚以取饶。咨顷岁灾沴之荐臻，在近日牧御之未易。齐俗喜讼，闾阎多诈伪之风，汉吏无良，县邑尚苛娆之政。兵士相继死徙，可哀邻族之被侵，富庶化为凋残，谁怜鳏寡之无告？殷忧常切于宵旰，急务每讲于厦毡。恤民之令非不勤，未究实惠，均役之议非不美，徒归虚文。嗟积弊之欲苏，必付谙练之手，顾历试之有素，何待尉荐之言？玆授卿以守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全州府尹。卿其益懋方便之远图，祗服特除之宠命。恢公正而以严黜陟，广聪明而务尽咨询。深轸抚摩之方，必思轻刑而薄敛，永惟作成之道，更宜举孝而兴廉。凡系利物而便民，切戒因循之习，至如诘戎而固圉，尤尽绸缪之谋。若夫两条禀裁，自合一遵彝宪。於戏，牙纛玉节，非以其身之苟荣，海峤苍生，只欲与我而共济。推居家孝悌之行，训迪民风，秉在朝恪勤之心，奉扬王命。南方之事一委，须体眷注之隆，孟博之车再登，益勉澄清之志。吾且召矣，卿其往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应教知制教韩翼謩制进

11月20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未肃拜〉。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权一衡〈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韩翼謩〈未肃拜〉。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尹光毅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启曰，近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苟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以弘文馆言启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国曰，大臣、备局堂上诣阁。

○传于赵荣国曰，将荐体重，而其置，待大臣登对，有下问者，有下教者，今已谕矣。御将有阙代，其曾熟手以守御使首荐人灵城君朴文秀除授，将任紧重，岂可一刻在乡？政院申饬，其令即日入城。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进，参判洪象汉次对进，参议赵载浩进，右承旨权一衡进。吏批启曰，台谏及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庆尚都事李凤龄呈状内，矣身与巨济府使具鼎焕，有妻三寸叔侄应避之嫌，斯速入启处置云。未赴任都事，与已赴任守令相避，则都事递改，既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献陵参奉李明中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礼曹草记，李焕龙所授红牌，令吏曹依例处之事，允下矣。李焕龙既已削科，则红牌不可仍授，收来烧火，红榜中付标安宝之意，敢启。传曰，允。

○以李圣龙为知敦宁，李润身为司谏，李宗迪为大司谏，宋思钦为工曹佐郞，宋述相为司评，吴光运为刑曹参判，朴弼溥为仁川府使，郑锡五为载宁郡守，吴遂穆为监察，朴师宅为长兴主簿，金可庆为司艺，尹光绍为副修撰，徐志修为兼南学教授，安栻为掌令，洪凤汉为文学，朴昌源为正言，宋昌明为兼弼善，赵东恒为金海府使，元景夏为司译提调，韩光会为持平，金尚喆为献纳，李济远为军资正，宋尧卿为同敦宁，赵明泽为都承旨，韩翼謩为同副承旨，安𠍱为京畿都事，洪象汉为同义禁。

○赵尚命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韩翼謩，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兵批，判书金若鲁宾厅次对进，参判郑来周入直进，参议沈星镇式暇，参知安庆运病。兵批启曰，前宣传官洪以谨，前万户李廷蕃，荠浦万户辛尚辉，前判官林遇春，司果洪锡福，及第安运邦等，或军器修补，或拯活人命，或城门监筑，或贼人捕捉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洪以谨、李廷蕃、辛尚辉、林遇春、洪锡福，虽已资穷，未经准职。安运邦，系是出身，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加资。

○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朴㻐、郑钦先、权养性，病难供职，俱为呈状乞递，西枢虽是闲局，不可虚带，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清州营将郑德载呈状内，老母今年七十八岁，情理所在，决难离赴，斯速启递云。边将边倅之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者许递，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徐命九、洪羽汉、尹志泰副司直单付，兪彦民副司果单付，郑瑎佥知单付，赵明泽、金希鲁、金光世副护军单付。

○以赵观彬为守御使，吴光运为开城留守。

○赵荣国，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湖西、湖南左、右道、京畿等道，发遣郞厅，本馆奴婢推刷事，才已草记蒙允矣。官员及书吏，依例给马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书启。臣承命驰往敦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冒上辞单，恭俟两日，即者，承宣又临，传敦谕之旨，其所以奖许开释，靡有馀蕴，伏读感惶，不知所出。然臣之情地，岂一毫可进而不进？臣之请急，岂一毫可已而不已哉？区区血恳，惟望圣上，平心思量，俯赐照烛，少宽臣迫隘垂死之心，千万至祝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御营大将朴文秀上疏，传曰，将臣岂如是耶？此后县道疏来，勿为捧入，申饬，使之即速上来。

○巳时，上御兴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判尹郑锡五，兵曹判书金若鲁，户曹判书徐宗玉，吏曹判书李周镇，户曹参判李益炡，吏曹参判洪象汉，左副承旨赵荣国，校理赵明鼎，记事官李寿凤，事变假注书许汇，记事官南泰会、李基德诸臣，以次进伏讫。寅明曰，风寒甚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安宁乎？上曰，然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差胜乎？上曰，安过矣。寅明曰，右揆宜入侍，而有犯染疑虑者，故不为同入矣。一阳方复，万物含生，此正人君体元行仁之几。而见备忘辞意，则自勉而勉下，诚意恳至，臣等不胜钦仰矣。仰体敕群工之德，俯尽恤民生之道者，亦臣等之责也。敢不思所以自励自勉，以副我圣上求治之盛意？而窃念圣学之要，秪在自强不息。自强不息，不在于劳攘一身，惟在于一心之刚毅奋发，无或间断也。上曰，天气则阳复，而已衰之气，无以复振。然所勉陈者，大体是矣。予亦知隋文之卫士传餐，秦皇之衡石程书，皆不足法。而近则精神益衰，忘漏者甚多，亦非细忧也。御将使勿出代，欲下询者久矣。守御使，武臣亦有为之者乎？荣国曰，李浣为之矣。寅明曰，臣欲以赵观彬拟首望矣。第思之，既有亲功臣，则不可不首拟，故乃以朴文秀首拟矣。上曰，灵城若大段撕捱，则国体可虑矣。寅明曰，严教申饬，则其在事体道理，岂可不出乎？上曰，御将有阙代，其曾熟手以守御使首荐人灵城君朴文秀除授，将任紧重，岂可一刻在乡？政院申饬，其令即为入城。荣国曰，若在禁标内，则牌招亦不妨也。上曰，守御使则左揆出去荐望，可也。仍命书灵城君朴文秀疏批。又曰，此人难以常道责之也。曾有军律之教，则欲以军律自当矣。右相闻沈圣希之言，而有所陈达。盖洪启禧，必见欺于人也。两人皆可用之人，此甚难处矣。寅明曰，此乃京畿监司李箕镇状启也。以为道内儒校生考讲，例于都事复审时兼行，而今年则都事复审，已令停止，儒校生考讲，亦当停止云矣。复审既停，则都事之为此考讲，而遍行列邑，已涉有弊。且已节晩，今年儒校生考讲，亦令停止无妨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乃咸镜监司李寿沆状启也。备陈定平府火药烧失之事及府使安允福善治之事，以自朝家量处为请。盖虑守令罢职，而为此状启也。军器至重，此等烧失，亦不无可虑之事。故自前守令，或不免罢职，而亦不无推考警责之例。今此火烧，别无可疑之端，而允福其时，又不在官，则亦似有参酌之道矣。上曰，此宜下兵曹，而下备局何也？当该守令，从重推考，误下承宣，推考，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咸镜监司李寿沆状启中以为，吉州牧使申思彦，以贡布事罢职。而麻布之出，每在五月，而思彦到任，亦在其时，收捧之际，事势不得不过限。而思彦承善治之馀，凡百措置，皆得其宜，民情惟恐见失云，而以仍任为请矣。思彦果善治，则径递可惜，而出代已久，今将赴任，此为难处矣。上曰，其代谁耶？非年老者耶？寅明曰，其代即申命式，而年不至老矣。上曰，然则置之。〈出举条〉寅明曰，天安是灾邑，而郡守李延德，以乐器事递改，此甚为闷矣。上曰，南泰耆有才干且智，可以优为之矣。上曰，尹在东原情，承宣读之。荣国读毕。上曰，李玗非矣。洪达海非女子矣。岂无可问之日乎？摠府入直之说怪矣。李彦世、李玗相质，然后可知也。左相曰，李玗招辞多可疑，一则引妇人，一则引死人。右相所见，则虽以为本情似然，而臣则犹未能明知其如何矣。象汉曰，领相疏似非泛然说去，而李玗之不问洪达海云者，不成说也。郑锡五曰，开坐方急，而同义禁沈圣希，病势甚重云矣。上曰，许递。其代即为口传差出，牌招察任，可也。〈出榻教〉寅明曰，惠厅堂上赵观彬辞疏中，以对举并差，抑何意欤为言？有若臣知其不忍作僚之状，而故为启下者然。此则大是臣意虑之外。臣虽曾闻其有嫌，而亦不知仇怨之至此，仓卒启下，全然忘却，岂更有他意耶？重臣疏辞如此，则伦理所关，不可强令察任，赵观彬惠堂之任，特为许递，何如？上曰，赵观彬特为许递，同时见差堂上，各别申饬察任，可也。〈出举条榻教〉寅明曰，赵观彬之父，即先朝眷待之臣也。观彬处地，异于他人，虽有不可强迫之时，而亦宜处以膴仕，以尽圣朝优待之道也。上曰，然矣。寅明曰，备局堂上李日跻，自遭人言，引嫌不出。凡朝家用人之道，只当视其才局之如何，不必拘于践历，而其必欲一伸廉义，亦无足怪。虽今日许递，而明日更差，自无所妨。李日跻备堂之任，今姑许递，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臣出位仰达，极知惶悚。而惠厅堂上赵观彬，既已引嫌见递，则在臣私义，不可独为行公，乞命许递。上曰，同时堂上见递，则卿之所请，既合于礼让，其在礼使之道，亦不必持难，特为许递焉。〈出举条〉金若鲁曰，仁政门重建材木，专恃于湖西、海西木物之上来矣。今则江水已合冰，而流澌遍满海口，两道报状连至，皆以难于运来为言，实为可闷。徐宗玉曰，仁政门重建之役，必于岁前先毕，而湖西、海西材木，虽已斫置，当此风寒，海路至险，严督运来，则恐或有伤民之虑矣。上曰，人命亦重，不可以急促矣。若鲁曰，仁政门则岁前，不可不毕役。而近来木物体小，虽有私储所在，皆不合尺数。至于春舌等属可用者，尤无觅得之势。南、北汉山城木中，有稍大者云，山城固重，而限十株斫取用之，似无妨矣。上曰，南、北汉则依所陈斫来，先毕仁政门之役，而湖西、海西则姑置之，使之待冰解，即为舡运营建，可也。〈出举条〉金若鲁曰，有击铮人，则守门将自有推考之例。而顷有兵曹勿为操纵之定式，故近日守门将，亦不推考，恐非前日下教之意矣。上曰，守门将则推考，可也。若鲁曰，兵曹则依定式不得预知操纵矣。上曰，然矣。〈出举条〉寅明曰，赞善鱼有凤葬时，担军题给事，礼判曾已陈达，而造墓军则似忘漏矣。一体令本道助给，何如？上曰，一体分付，可也。〈出举条〉若鲁曰，臣于昨日试射之坐，闻训炼都监军士所诉，则居在青坡。而其家傍有一两班，称以过婚时路窄，不得通有屋轿，毁撤其家云。臣闻甚疑怪，使训局将校往见，则果毁其门间及厨间云，殊为惊骇。然此非军门所可查治，宜自汉城府，从实查核矣。上曰，如此则生民其可堪乎？极为寒心。自汉城府，即为查治，可也。〈出举条〉检阅南泰会曰，小臣极知惶恐，而职掌所关，敢此仰达矣。新付翰林，不即出肃，则右位之陈疏径出，即流来古风也。日昨李基德之过为撕捱也，臣等援例径出。而其时承旨，乃谓之谬例，直请禁推，此则三百年来所无之事也。臣等欲一番陈疏辨暴，而适值朝家有故，不得登彻。且承严教，分义所在，不敢一向违傲，黾勉入直。而大抵圈法以后，朝廷举皆凌踏，因是而古风，十不一存。人虽不如古，圈虽不如荐，而顾其职，则史官也。今若并与古规而尽坏，则将不免为贱苦之役而止耳。此岂朝家重史局之意哉？虽缘臣等之疲软不职，受此蹈藉，而承宣之硬加操切，任意变更，亦未知其得当也。荣国曰，虽是职掌所关，而语多猥屑，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而所言则毕陈，可也。泰会曰，新定节目中，只曰若众所共知亲病及情势径出者，则右位替直而已。此一节本无举论之事，而承宣汲汲登筵，直请定式施行。此法一定，则此乃厌苦之役也。郑纯俭付职后，若又规避不出，则将何以督出耶？且变更馆规，乃大臣之事也。一承宣何可遽请定式施行乎？入侍承宣，必知馆例，下询后更为裁处似宜矣。上曰，后日领、监事入来时，承宣持节目入侍，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1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陈疏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权一衡〈陈疏〉。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病〉，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权一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国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亲病受由在外，安栻牌不进，持平韩光会在外，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尚命启曰，右副承旨尹光毅，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累日阙启，俱涉未安。两司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守御使赵观彬，教书虽未及启下，即为牌招，谕书密符，先为传授，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金在鲁三度呈辞。传曰，不允批答。

○传于韩翼謩曰，右副承旨追后入侍，先诣习讲，时刻即为入之。

○传于韩翼謩曰，夕讲诣阁习讲，右副承旨先为入侍。

○韩翼謩，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条撰尹光绍，时在平安道江东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允。

○赵荣国，以义禁府言启曰，尹在东击铮原情判付内，李玗口招事，命下矣。李玗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尹在东、金时默拿囚事，命下矣。儒生囚置西间，曾无前例，今此尹在东、金时默等，依前例分囚东、南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刑曹启目内，前县监金敬一及公洪监司状启，据刑曹粘目内，清州营将申命式，前营将李殷春等，移本府处之事，允下矣。金敬一、申命式、李殷春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翼謩，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即见冬至兼谢恩正使西平君桡等状启，则以为，到安州，查准各项文书方物移准咨文中，皇恩便蕃之蕃字，误书以藩字，当令行中写字官，改书以蕃字，而不敢擅便。令该院禀旨分付云矣。蕃字之书以藩字，诚为错误，依状辞，自行中以蕃字改书事，分付。而渡江日期急迫，令该曹别定禁军，拨马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仁政门重建都监言启曰，仁政门材木，南、北汉斫取事，既已定夺矣。都监监役官，不可不发送，与地方及管城将，眼同举行，监役官依例给马，而除朝辞往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奉常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即见公洪道栗木敬差官所报，则以为，本道元定栗木，其数三百株，自营门照数分定于道内二十五邑栗木所产处。而各邑栗木，本来不敷，近年则几至垂乏之境。今番斫取之数，仅至一百五十馀株，木品广挟，多不合于国用。至于乡校位版所用广可八寸者，尤无一株封进之路云，事甚可闷。以前事言之，则去己未年分，不得充三百株之数，未封百馀株，移斫于江原道。此则系是他道，虽不必每每为例，而本道右沿路下各邑，多有栗木茂盛处云者，既在差官所报中，则一道之内，与移划他道有异，未封百馀株栗木，则路下各邑所产处，更为分定。斫伐充数封进之意，令该曹即速发关，分付于本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奉常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寺专管祭享，一年十二朔应行元祭外，各处无时别祭，倍蓰元祭，各色祭需中，㝡多用者，真荏子也。以市上若干所办之物，不能当逐朔所用。故年前自户曹，真荏所产邑，卜定取用后，随其数，以本寺贡价计减，已有前例。今春内赡、内资两寺，既已卜定取用，而本寺则终未得卜定取用，祭享与供上所用，宜无异同。今番冬至大祭，则仅仅备用，而腊享当头，正朝不远，许多荏子，无路措办，祀典重事，极为悯虑。依前例真荏限一百石，所产邑斯速卜定，及时封进之意，分付户曹。且本寺神室，与祭物入藏库舍，处地广阔，逐日修扫，及无时别祭所用皮谷舂正。墙垣修筑等事，专责于本寺内契居民者，其来已久矣。该部不谅如许事势，每每出役于他处，民不能支堪。戊申年分，本洞居民，依他司内居民例，勿为出役事呈上言，已为蒙允之后，该部谓有新颁节目。今又扫雪军六十名出定，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夫以至些至残民户，出役之数，多至六十名，则祭享重地，无人使役，事甚苟简。本洞居民，依前勿定他役，使之专意本寺使役，永久遵行之意，并令分付，何如？传曰，允。

○菁阳君柳俨疏曰，伏以臣，千万意外，忽蒙陞资之命。此虽出于圣朝重先陵之役，酬董工之劳，而臣心惭惶，有不可胜言。今玆碑役，适当冬冱，而天气和暖，匠手齐心，幸得以趁时讫工，此实赖殿下出常之孝思。若臣者，有何可纪之功，而今乃有此命也？韩昭侯，战国之君也。一弊袴，亦弃物也。犹且以爱嚬笑之意，待有功赏之，况殿下遵法三代慎赏之政，何可以轻加误恩于蔑效之身乎？反复思惟，承应无路。玆敢略陈短章，仰渎宸严。伏乞亟收臣加资之命，以重赏典，俾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实循旧例，卿其勿辞焉。

○行都承旨赵明泽疏曰，伏以臣，才解秋曹，忽又伏承喉司长席之命，臣诚震越感惶，罔知攸措。臣离违耿光，今已五六年矣。区区犬马之恋，弸结干中，苟非情病之大煞难强，固宜即日承命，一以伸祗谢眷渥之忱，一以遂出入禁闼之愿，岂敢有毫分辞免之意？而顾此银台之长，地望自别，非臣庸陋，所可侥冒。抑臣此所抱之疾，实非一时偶感之比，素来虚脆之气，向老复益衰铄，积年痰湿之症，转辗生出奇疹。最是两脚拘挛，屈伸俱妨，拜跪之节，全不成样，此医家所谓风膝，而素称难治者。又当寒节，蹇涩益甚，断无一分供职之势。且右承旨臣权一衡，即臣之侄女婿也。考之院例，自有应避之嫌，此亦臣难冒之一端。玆不得不冒死呼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俯垂矜察，亟命镌递臣所带职名，俾重任毋旷，残喘获延，不胜幸甚。臣不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右承旨权一衡疏曰，伏以都承旨臣赵明泽，即臣之妻三寸叔也。相避之法，在下当递。伏乞亟命该曹，考例递职，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令该曹考例禀处。

○灵城君朴文秀疏曰，伏以臣，得伏见洪启禧之疏，言虽寡约而语实憯憸，外虽泯迹而内实藏锋，其曰臣所自讼，惟是溺职，而圣教责谕，乃又在此。此臣之荣，死亦何憾云？夫溺职者，身为御史，不即按赃之谓也。是臣真有六万两之赃，而启禧之失，只在于言之不早云尔。噫，一则曰踏迹荷杖，一则曰架虚凿空，信斯言也。何难乎逐条论列？而顾乃一并舍置，只截取圣教，而闪弄笔端，有若圣上之罪其身，真在于溺职者然。攀援天语，欲驱臣于黯昧之地，而厌然自脱于诬人之诛，其所设心，吁亦劳矣。至于假名买田，彼既自服云者，似指臣前疏所辨文义买山事也。前疏尚在，可按而覆。今若不论年月之前后，事状之虚实，溯究人家一生事，而指一丁一亩之买取者，勒加贪饕之名，归诸真赃之科，则人谁有得免者乎？藉令有人于此，诬证人罪，图夺其田，潜辇官钱，广占膏土，此即真贼也，猾吏也。今以臣之未赴北营，家赀买山，谓之自服者，其果成说乎？全州坪三字，臣未尝指斥而言之。启禧之引以为嫌者，何哉？苟曰可嫌，又何不辨明耶？是真所谓自服者耶？臣窃笑之。臣之踪迹，岂可自在于京辇？而自承向日之筵教，瞻依宸极，不敢为逃遁之行。而每念诬辱罔极，家声坠落，崩陨冤懑，直欲刎首决肠，一朝无生。今启禧之疏又至，而丑诟憯辱，去而犹甚。呜呼，臣尚可以一日晏然于城𬮱之内哉？玆敢投进短章，走出国门，回瞻九阙，只有悲咽。臣无任瞻天望圣，陨越俟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彼之下语，其虽不择，我之自当撕捱，其果是也。况筵席下教若何？而以带砺共休戚之臣，悻悻去就，于道理，于分义，俱涉寒心。今除将任，体任尤紧，卿勿过辞，即日上来行公。

○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李周镇，特进官李日跻，参赞官韩翼謩，侍读官赵明鼎，检讨官赵云逵，宗臣海清都正桱，武臣行副护军金养一，司谏李润身，记事官李寿凤，记事官南泰会，记事官李基德，以次进伏。上读《周礼》前受音冢宰篇，自第五板医师上士，至第八板徒八十人。赵明鼎读新受音，自第八板大府下大夫，至第九板徒四十人。上读亦如之，讲音益清澈。明鼎曰，洪范八政，先以食，次以货，则大府以下次序，亦有洪范之意也。赵云逵曰，府字有藏意，故职内以下泉字，皆带府字。说去泉字，虽是其出无穷之意，而府字亦是藏以待时之意，则观乎字义，亦可知节用之道也。李周镇曰，周公眷眷王室，迺作此书，而六典条列，便见有圣人之心，而非圣人，则不可作此书也。赵明鼎曰，玉府，非玩好之物也。交神明班群后，皆用玉，则此固圣王之所贵也。赵云逵曰，玉者，交神之礼，以玉为主也。上曰，然矣。李周镇曰，此亦玉不去身之义也。赵明鼎曰，司会以下，无非量入为出之义，而亦多禁绝之方，此可见古圣王节财之道也。上曰，然矣。赵云逵曰，岁计以下，不过掌簿之事。而无不管摄于冢宰，则宫府一体，内外共贯之义，自在其中也。上曰，是矣。李周镇曰，汉景帝时，河间王得此书，而胡五峯则以为非圣人之书，朱子则以为圣人书也。赵云逵曰，必是圣人书也。上曰，非圣人，则不可作也。赵云逵曰，虽以天官篇言之，于大于小于内于外，纲条灿然。如丝之有緖而不紊，如木之有枝而不披，圣人综密之制，此可知也。赵明鼎曰，先儒云，《周礼》一书，如盛水不漏。虽以用人之道言之，大小各适其宜，长短皆取其用，必以得人为急。而今世则不然，只以科目取人，虽有大贤德大材器，不入于科臼，则无以进其身，此岂立贤无方之道乎？今虽不可以卒复古制，而居冢宰者，尽其搜访之道，则似不无少效矣。上曰，所达是矣。玉府之意及他文义，参赞官及特进官，并为详达，可也。韩翼謩曰，别无敷愆可达者。而玉府则非为玩好，礼天地祀百神，朝觐会同之用，莫过于玉也。上曰，玉字之义，所达是矣。李日跻曰，《续大典》方行，而又讲《周礼》，我圣上修明六典之意，孰不钦仰？而子孙万世之业，由玆可兴矣。考工记，先儒以为，汉儒足成，而又以为，冬官则不存，可也。冬，藏也。董子曰，藏之于无用之地，禹之治水，亦以司空治水，以是言之，虽无冬官篇，不可谓未成书也。条序综密，盛水不漏，虽无文义之深加讲讨，而无味中有味，看得为好也。上曰，无味中有味看得为好云者，极是矣。此是圣人之书，故别无微辞奥义，只载纲条，而至理存于其中矣。赵明鼎曰，宫府一体之义，最宜深玩。用人用财之法，皆是冢宰所掌，而《大学平天下》章，亦并言用人用财之道矣。古则用人公，而用财亦公，理万物而兴太平，直易易耳。闻户曹消息，则荡竭无以支存云。若时平无事，则或可以牵补以度，而若或有事，则岂不大可忧闷乎？上曰，所达是矣。都监事稠叠，以是为闷矣。赵明鼎曰，圣念及此，不胜钦仰矣。李日跻曰，古人以三年九年之蓄，占国之兴亡安危，天之生财有限，而用之不节，则岂不至于民散国弊耶？儒臣所勉陈者，诚是也。赵云逵曰，理财用人，皆国之大政，而治乱兴丧，皆系于此也。上曰，儒臣等所达皆是也。三国时，岁贡不少，而皆以金也，其何以为堪？而且转战不已，军粮何以办出耶？其时黄金塔，亦成之矣。李日跻曰，三国时，仪文不备，只用力于战备。而今则祭祀百礼甚烦，用道既广。而田赋亦减，其何免国储之不敷？而贫富相效，侈靡转甚。我圣上俭约之德，无愧古先王，人各惜其财节其用，务从朝家德意，则何害之有？而人皆不然，诚可闷矣。宣庙朝以前，入直官僚皆宣饭，而以今财力，其何以生意耶？山林泉泽，古者二十，而今亦二十，不可谓有缩。而祭祀百礼所供者，比古益广，自致财力之益匮矣。上曰，奢侈之习，必欲人人相同，此甚可闷也。李周镇曰，各道都事，近以曾经侍从中差送者，便成定规。此盖为惮压之地，法意则非不好矣。而行之未久，侍从中见差者，图递纷然，动经累朔，夫马贻弊，已甚可闷。且以政格言之，自兵、礼郞，移差都事之法，因而见格，文窠之次次陞拟，亦无其路。今若以兵、礼郞中，可合侍从者差遣，则非但无许多淹滞之叹，夫马久留之弊，亦可除之。故臣已有所议于大臣者矣。外方有事之时，则以曾经侍从中差遣，常时则以郞署中可合者择送，恐合事宜，故敢达。上曰，卿之在铨时，虽以可合侍从者择送，而久后则亦必不择矣。赵云逵曰，臣父曾经藩任。故臣随往时见之，则都事之任亦重，非曾经侍从者，则无弹压之效矣。周镇曰，圣教诚为至当，而见今两道都事，差出已久，俱以病故不赴。夫马之弊，既甚可虑，而郞署淹滞之患，又如此。故差遣之法，稍欲变通，有此仰达矣。上曰，此则后日大臣入侍时，下询而处之，两道都事，各别催促下送，可也。〈抄出举条及榻教〉李周镇曰，圣教每惓惓于为官择人之道，而臣智力浅短，何以善为奉承乎？上曰，郑基安之外移有意耶？周镇曰，基安，文学优长，北道甚贸贸，故欲使之矜式遐俗矣。上曰，然耶？周镇曰，先臣每以党习有深忧，怪僻偏系者必生弊。故臣亦以为，偏系之人，则不可任事也。上曰，此可以深知之也。卿有乃父之风，予所倚恃者也。怪僻者必生弊矣。赵云逵曰，臣伏见至日备忘，体元恤民之意，蔼然于十行之中，臣三复感叹。而第于惫字之教，臣等不胜焦闷矣。君犹父也。父若有疾，则子心之焦煼闷迫果何如？而见今群下，闻惫字之教，其忧迫之心，亦将何如耶？上曰，左揆以自强不息仰勉，予虽嘉奖其言，而亦有下教者矣。天时虽阳复，而已衰之气，则无以复振矣。赵明鼎曰，圣上此教，臣诚慨然矣。殿下春秋虽晼晩，而圣人血气虽衰，志气则不衰。顾今世道人心无可恃，而非殿下奋发自强，则国事将何以振刷耶？勿复如前，是臣等区区之祝也。上曰，予诚感动，而已衰之气，其何以复振耶？赵云逵曰，圣上若不阳复，则群下岂不解体耶？李周镇曰，自静摄以后，每有此等之教，故见朝纸之来，则臣心跳动，不能自定矣。上大笑曰，卿为人质实，故如是矣。赵明鼎曰，保惜精神，奋发志气，此二道，俱宜留念也。李日跻曰，惫字始于樊哙之言。樊哙曰，昔何壮也，今何惫也。高帝笑而起，此可见高帝气象也。此后则丝纶之间，勿复更下惫字之教，何如？高帝笑而起之气象，岂不好耶？韩翼謩曰，万一有气不从心之事，而何必形于丝纶乎？体天地不息之义，而奋励自强为好。儒臣所达，俱为得体，深留圣意，是所望也。上曰，承宣之言亦质实矣。赵明鼎曰，寒时昼讲，不瑕有劳于圣躬耶？今则小寒将届，法殿之暇，频赐两对，是所望也。李周镇曰，耆社后，为观感东宫而开讲，曾承圣教。臣等则方待罪保护之地，虽不敢强请寒时临殿，而君臣犹父子，简其礼貌，频赐引接好矣。赵云逵曰，臣等鲁莽浅识，不足以备顾问，而圣上若简其礼貌，频赐两对，上下古今得失，俾竭一得之愚，则岂无所裨于开广圣聪耶？上曰，见入直省记，则每欲召见，而或多日不为召见，则心甚歉然矣。但气惫如此，奈何？大臣以自强不息勉陈，予以大体则是为教，而已衰之气，其何以阳复耶？李润身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请圣铎等二人，并令还发配所。上曰，其勿更烦。〈措辞并见上〉新除授大司谏李宗迪，时在庆尚道尚州牧任所，正言任师夏，时在黄海道平山地，司宪府持平韩光会，时在江原道杨口县任所，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向来坡春守穆之凌辱妇女，都无人理，内地行遣，不足以惩创，而中间逃躱，尤无忌惮，其在正风教立纪纲之道，决不可还发配所而止。请远配罪人穆绝岛定配。上曰，依启。上曰，夕讲为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申时，上御兴政堂。夕讲入侍时，同知事李周镇，特进官李日跻，参赞官韩翼謩，侍读官赵明鼎，检讨官赵云逵，记事官李寿凤，记事官南泰会，记事官李基德，诸臣以次进伏。赵明鼎读《周礼冢宰》篇，自第九板内宰下大夫，至第十二板徒四人。上读亦如之。赵明鼎曰，奄是贤字义也。上曰，择其贤之意也。赵云逵曰，女祝不必设也。先儒亦有所论矣。上曰，皇朝有女后亲祭事，而与此谒礼同也。李周镇曰，胡五峯，以此为说，而朱子亦以为，五峯之论谒礼，皆有据。凡王公之事，内外无间，故有此条列矣。上曰，乾坤咸恒之义也。李日跻曰，知事所陈，亦谓此义也。云逵曰，《周礼》分职之制，极为纤密，而内外无间，终始有序。其本则只以得贤为急，观乎奄上士之义，亦可知矣。上曰，妇寺之中，亦有奄上士，则左右前后衣服饮食，无不正之道，可以推知矣。明鼎曰，此以下则文体亦好，多有潜玩处矣。云逵曰，法制虽好，而非先王正己正物之极工，则徒法何以行也？此宜后辟深加体认也。上曰，此正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官法度之意也。明鼎曰，圣心奋励，昼讲才罢，夕讲继行，臣等不胜钦仰，朝纸若出，则中外喜悦，当如何哉？益加圣思，无懈此心，尤有望也。诸臣将退。上曰，予于文义，有欲问者矣。宫人之职，自九嫔为始，而注因昏义为证，其曰，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九嫔何也？明鼎曰，六宫三夫人，是九嫔也。云逵曰，然也。上曰，三夫人何职也？入九嫔中，则《礼记》何以列录也？明鼎曰，似是六宫三夫人，同是九嫔之职，而不能详也。云逵曰，臣虽不能详，而六宫三夫人，合为九嫔也。周镇曰，似然也。日跻曰，六三合为九，则明是同入九嫔之数，而臣亦未详也。臣寿凤曰，以立六宫，句绝以读，则可晓然也。日跻曰，立六宫句绝以读，则文义似胜，而臣不敢臆说以陈矣。上曰，六宫是何职何位耶？作句以读则似胜，而三夫人之不列于宫职，何义也？翼謩曰，句绝以读，然后文义似分晓，而臣亦不能详也。上曰，句绝则虽胜，而三夫人不入九嫔中耶？周镇曰，臣等鲁莽，不能详达，惶悚无地矣。日跻曰，臣等鲁莽，有难臆说以陈，而三夫人九嫔之数，终未可分晓也。明鼎曰，臣等鲁莽，不能仰裨顾问，而似是三夫人，在九嫔数中矣。云逵曰，似然矣。上曰，然则立六宫句绝以读者非耶？臣寿凤曰，《礼记》本吐，立六宫为句绝，而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皆与洪范九数及《太玄经》九九数相合，而亦有加倍之法也。三三为九，三九为二十七，九九为八十一，官职之自夫人为始者，明甚也。上曰，注书似详知，而法讲体重，不待下询，先陈文义，推考，可也。〈抄出举条〉赵明鼎曰，法讲体重，而史官班，有私语之声，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俄已推考，而此则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立六宫为句绝，则三夫人之不列于宫人之职者，何义耶？明鼎、云逵曰，臣等当于退出后，遍考文义，后日登筵时，可以仰达矣。上曰，右副承旨入侍事，分付。诸臣以次退出。

○夜二更，上御兴政堂。右副承旨入侍时，右副承旨尹光毅，记事官李寿凤，记事官南泰会、李基德，以次进伏。上曰，日寒如此，该掌承旨，其即驰往，轻囚放释。上曰，承旨读李玗原情。光毅读毕。上曰，每与前供相异，岂不怪耶？光毅曰，三变其说，诚有未可知者也。上曰，渠何敢以冻死为言乎？将使渠冻死矣。上曰，判付当下，即为开坐事，分付。上命光毅，书李玗原情判付。上曰，尹在东、金时默拿囚，以李玗供辞问之，捧其供辞后，李玗、尹在东、金时默面质取招事，分付。上曰，分付当直，严饬以守。以次退出。

11月22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未肃拜〉。左承旨赵尚命〈病〉。右承旨权一衡〈陈疏〉。左副承旨赵荣国〈病〉。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仕直〉，李寿凤〈式暇〉。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韩翼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尹光毅启曰，以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亲病受由在外，安拭牌不进传旨未下，持平韩光会在外，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周镇，同副承旨臣韩翼謩启曰，伏未审雪寒，圣体若何？眩气一向差愈乎？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伏虑之至，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眩气少歇后一样。汤剂停止，若有进御者，当下教。待下教入侍宜矣。

○尹光毅启曰，守御使赵观彬，昨日违召，谕书密符，尚未传授，事体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韩翼謩，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弼善宋昌明，文学洪凤汉，除拜有日，尚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光毅曰，谱帖体尊，前日书下御帖张，禀旨悬注添书处草本，今日仪仗等例，只本寺堂、郞，陪进御览，一设三都监，宜顾经费，其令即为刊入。

○尹光毅启曰，臣敬奉圣教，驰往于典狱署，点阅狱囚，则启覆罪人一名，承传罪人三十二名，刑曹罪人四十三名，咀咒罪人一名，来关罪人五名。各司罪人十六名内，崔东起，以其父他矣钱文换用后逃避事也。许泂，以称以卜妾，招引闾阎女事也。青梅，以招引闾阎女，受赂行媒事也。连伊，以称以寡女，诱引许泂罪也。金麟西，以贸谷钱不为备给事也。于屯，以其矣上典生时，借人甲胄不还事也。金贵才、金有奇，以士夫家谷物，伪称败船事也。司空潝，以价布钱幻弄事也。池龟年，以贷钱不偿事也。白汉成，因宪府囚禁事也。金时才，以军布不纳事也。山伊，以不入番别监次知也。梁德征，因宗亲府囚禁事也。金大成、赵昌寿、朴万祥、金汉弼、崔有信、韩翊兴等，因备边司囚禁事也。姜必文正妻李召史，朴昌俭正妻金召史，以内医院腊药苟充备纳事也。保兴，以其矣上典犯马事也。并为放送。其馀罪人段，罪名俱系重大，有难轻议，并为仍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光毅曰，昔年全州影本尹商翊模写时，曺世杰御真图写时，张子旭同参，秦再喜御真图写时，乙卯年御真重模时，张得万同参。今番张景周，手图御容，其祖子孙，连有功，而其人亦能可用，依秦再喜例，令西铨，相当窠即为调用。

○传于尹光毅曰，纂辑厅堂上册子，如已毕写，持入。

○尹光毅，以纂辑厅堂上，依下教持册子来待矣。传于光毅曰，纂辑厅堂上册子毕书，则使之持入矣。似误传矣。今下标信，留门出去，待毕书，即为入侍。

○传于尹光毅曰，右副承旨入侍。

○韩翼謩，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实难冒受常禄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尹光毅，以义禁府言启曰，刑曹启目内，前县监金敬一，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依筵中定夺，已施刑推一次。而全罗道罗州牧智岛镇，限己身充军定配，依例发遣府书吏，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将官朔试射时，阙内入直训炼都监把摠哨官及禁卫营哨官等，依前日榻前定夺，以他员代直，出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甲子十一月二十二日三更，上御兴政堂。右副承旨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尹光毅，记事官李克禄、南泰会、李基德，诸臣进伏讫。上曰，承旨进前，读此供辞。光毅进读尹在东供辞讫。上曰，又读其次。光毅又读金时默供辞讫。上曰，面质处展读，可也。光毅读讫。上曰，承旨之见，何如？金时默则犹有不忍驱迫之意矣。光毅曰，时默之供，似真的矣。上曰，李玗亦必闻于其姨母，而洪达海处，亦必有所闻矣。光毅曰，然矣。上曰，彦世筵奏时，既以李玗之称小人仰达，则玗之先问于训将，可以知矣。光毅曰，时默所供中，疏草已成而难便，删去云者，似然矣。上曰，尹在东与金时默，似无可问者，以子证父则难矣。光毅曰，今若更问于圣应，则犹或可也。时默无可问矣。上曰，李玗不成人者也。上欺君上，中欺将帅，下忘至亲，渠欲独自脱乎？光毅曰，渠亦不得独脱矣。告君不直，其馀何论？上曰，尹得和招渠问之，则渠或可自辨。而自初头，渠先自纷说，今若更问，则当问其言于渠者矣。光毅曰，言于致一者，似是儿女子事矣。上曰，承旨善形容矣。李重协今年几何？光毅曰，将近七十矣。上命注书出持判付所书不足纸以来。臣克禄，承命出往持入。上命承旨书判付曰，渠之性禀，虽常庸无识，以名官之子，推床劝武，名登宰列，位至藩阃。于渠之道，其宜持身以谨，报君以忠是去乙。即此新反，恐动浮言，无根惹闹，三换其供，告君不直，严讯何惜？而其在国体，以有楷梯，故不可不具格。故先问尹在东、金时默，其令面质矣。今则玗之窘遁尤莫逃也兺不喩，其面质除良，可骇无严者，已不一是去乎？其初听妇言之时，勿论至亲，虽听于他人是良置，目今之世，此等浮谤，何可殚也？我无是事，则若风过耳。耳虽闻也，口不当言。而此即一义，若渠无识之辈，虽不足责也。渠若我无犯听浮谤，不自忍耐，其欲辨晳，究问言根，直是真伪，犹可也。不知言根，径先告诉于其相臣之子，间其至亲，无异于走传匿名，此一可骇也。顷者判付中详喩，彦世筵奏中，渠往见训将，先言小人。今世有此浮谤云云者，渠之先闻于他人，已无疑是去乙。今以时默供辞推之，达海既曰，言于渠云，则其苗脉若合符节，若此则抑何意？隐匿微末之达海，援引不言之训将，庸蹋gg阘g之中，作此巧括，此一可骇也。彦世虽甘心于首揆良置，若无渠之此举，何敢作楷梯，慢其君诬其相乎？狂挠恐动，疑乱至亲，渠也。助其倾轧，作一诬陷，渠也。无风起浪，闯惹闹端，渠也。此可骇者一也。既闻他人，则初引训将，又引妇人，伤风坏俗，此其可骇者一也。渠初虽恐怯狂挠，及夫王府严问之下，宜乎直陈是去乙。不此之为，于相臣则曰其夫，于供辞则反曰妇。其更严问也，又称已无之达海，巧作楷梯，歁誷幻弄，幸免酌处是良可。因在东之登闻，渠之巧状，绽露无馀，则合引其说。或闻训将为旀，或闻其妇人云，不自觉其手脚之忙乱，敢曰其君之可欺，此即无严者一也。顷者渠之免刑，可谓君相之不察，则于今更问，何逭其刑是旀？何待冻毙？而供末之辞，其涉放恣，此其无严者一也。面质之供，其当得览，而于在东，则听于下人，而不知某人云。而于时默，则听婢云，亦言其名。一丈一供，首尾矛盾，阴谲无比，此其无严者一也。况其供辞推之，其敢尝试君心，恣意幻弄，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此其无严者一也。以渠之故，静摄之中，致一烦问，可谓不忠。渠有望七其父，而不即首实，身自陷刑，可谓不孝。不忠不孝，伤风乱俗之人，恤其刑而置诸武宰之中。其曰国有国法有法，其令玗免刑，而逾囹圄之门，是无三尺也。严讯之下，若不直招，是无王府也。个个严讯，杖杖严问，期于直招以闻，而仍开坐，以待判下为乎置。尹在东、金时默，则当初令问，不过具格，设或训将，果言于玗，设或在东之父，果有其犯是良置。于在东、时默，以子证父，关于伦纪，既无更问，并放为良如教。书讫。上曰，此若下之，即为开坐事，分付，可也。光毅曰，启覆不久当为之。而罪人甚多云，又在静摄中，单抄以入，有前例，依此举行，何如？上曰，曾有下教者，而虽如戊申时，诸臣尝谓予以宽矣。此一节如或未尽，则殊非钦哉惟恤之义也。前日则犹能摠领首尾，而今则精神已耄，看即辄忘，或有枉杀，则奈何？单抄时，有疑处皆录之，初复检与推官疑难处及道臣状报，尽录之，可也。光毅曰，当依圣教为之矣。上曰，入直两儒臣皆聪敏，必令详览文书。启覆时，令此儒臣入侍，虽或出直，其日则入来，可也。上又曰，都数几何？光毅曰，二十四度矣。上曰，囹圄尽空，虽未易，文书之多至此乎？顷日帐殿，停刑酌处，或必谓软，而予则心以为，幸免杖杀朝臣，自谓洽然矣。于朝臣则如此，而常汉则独不恤乎？光毅曰，彼既言犯大训，则处分不可不严。而圣上犹以为既非自犯，且是谏官，幸免杖毙，今已生去，处分可谓得中矣。小臣虽远寸，既曰族兄云，而曾以干犯大训，则严处之意仰达矣。其时处分若过，则亦岂敢顾小嫌而不达乎？处分实为得中。故臣实钦叹矣。上曰，此则关系世道不少矣。古人云，此路荆棘一开，此岂不为搢绅间可闷事乎？首揆处，曾已谕之，而训将与共休戚之臣，左揆亦以为如何，而训将则可谓至难处之境矣。训将初若无疏则是矣，而陈章则非矣。多怯之目，受之宜矣。语云，方长不折。李玗予甚惜之，而再招则予与右相信之，左相独不信矣。今若直为处分，则可谓国无法矣。光毅曰，末梢可谓狂挠矣。上曰，李玗意谓予必不杖而然矣。光毅曰，自初凝然不动则诚好，而此何足责之于此辈也？上曰，入直时招问达海，何难之有？而不此之为，可痛矣。光毅曰，以不分明之事，先告于领相之子，殆同离间矣。上曰，尹得和，虽问于渠，何可间其至亲乎？其父是善人，故予尝惜之，今则无可惜矣。上又曰，启覆择日，何时为之乎？光毅曰，来月初旬间云矣。上曰，以晦初间为之，可也。上又曰，镜城几日程乎？来月初旬前，可以抵洛耶？光毅曰，似然矣。上命承旨，书传教曰，顷者既下教于判金吾，而今问李玗、李彦世，尤不可迟滞，更为严饬，倍途上京。上京后其问目，该府堂上，登对以禀后举行之意，分付。书讫。上曰，此判付出给时，以勿如赵台祥时，各别严敕，虽置西间，依南间例事，分付，可也。光毅曰，当直都事处，当分付矣。上曰，彦世之逾摩云岭，予甚闷矣。光毅曰，围篱重罪人，非关国事者，而轻先上来，实为重难矣。上曰，领相处虽更侵攻，亦复奈何？第如尹光天，更及大训，则岂不难乎？予非以一彦世处置为难，国体渐伤，是可闷也。光毅曰，拿鞫已非国体，且是言者，臣实以鞫为闷矣。上曰，三百七百，当有可问者矣。光毅曰，三百七百，何足关乎？上曰，彦世之生逾摩云岭，又不知何样事更出，岂不可虑乎？彦世来后，大训又必出矣。顷者大臣亦以为，彦世有大训投水之意，予非惜此，即虑其辱搢绅也。得一不满者，处分守法，非不难也。予则实欲逐去而已。不欲行法，法虽行，如是之际，恐致大训之自轻矣。光毅曰，不但为辱搢绅，亦有伤国体之道矣。上曰，使禁府行关监营，更为严敕，可也。予非欲待其来，欲速为区处矣。光毅曰，顷以不问大训二字之教，实是天地之度，孰不钦仰乎？奏讫。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3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陈疏受由〉。左承旨赵尚命〈病〉。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韩翼謩〈坐〉。注书李克禄〈仕直〉，李寿凤〈式暇〉。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二更，流星出天廪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青。

○尹光毅启曰，御营大将朴文秀，令政院申饬，即日入城事下教矣。自本院各别催促，而已过两日，尚无变动之意，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韩翼謩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持平韩光会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四度呈辞。传曰，不允批答。王若曰，温谕屡勤，冀有回于卿意，避辞又至，胡不谅乎予心？复此谆谆，毋庸迈迈。惟卿，恺悌根性，忠孝传家。两世处辅相之尊，萧然若一寒士样，三朝受知遇之眷，允矣有古大臣风。志操贞坚，譬冰蘖而愈洁，识虑通秀gg透g，叶蓍龟而不差。正赖匡弼之弘多，是以倚毗之弥笃。朝论涣散，倚卿公平而挽回，世道浇漓，待卿雅重而镇服。天灾时变消弛之无策，惟当上下之交修，民忧国计规划之得宜，庶几艰难之共济。何意嘻彼谗佞，必欲间我君臣？首尾千言万辞，罔非白地之做出，前后奸情慝态，莫逃上天之照临。此非嫉卿一人，将欲坏我家国，虽有死党百辈，岂容沮我荡平。矧乎任勿疑之心，坚如金石，施诸投有北之典，斥玆萋菲。既昭晳之无馀，复逊让之何有？十行披心之谕，可体寡昧之眷毗，八字辅德之书，宜认元良之期望。情志贵相孚感，谓遐心之亟回，诚礼恐或薄菲，愧逊章之继上。设或无妄之有疾，其亦一时之暂愆。何其太过于执谦？乃尔屡辞而不止。卿无思悻悻然去也，予更庸申申而告之。於戏，此诚何时？卿其不念，唐宗用房、杜、崇、璟之佐，而致贞观开元之治，宋朝任王、李、文、富之忠，而做景德嘉祐之政。所以理乱之攸系，不宜进退之自轻。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尹得载制进。

○赵荣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日跻，以本职，汉城府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开坐，烦禀未安。此后则依例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守御使赵观彬，连日违召，谕书密符，尚未传授，事体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韩翼謩曰，今日寒殿，竟夕酬应，日寒若此，明日昼讲停。

○赵荣国，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二十二日各厅堂下武臣等朔试射时，禁卫营哨官金世济，柳叶箭二中，骑刍一中，以矢数计之，则虽未满四中，骑刍例有倍画之规，今亦依前例，勿为汰去。而至于称病之类，试所既知其实病，并与呈辞受由人等，退试次，姑为悬頉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翼謩，以汉城府言启曰，因兵曹判书金若鲁所启，训炼都监军士，居在青坡，而其家傍，有一两班，称以过婚时，路窄不得通有屋轿，毁其门间及厨间云，殊为惊骇。然此非军门所可查治，宜自汉城府，从实查治事，命下矣。即令部官摘奸，则西部奉事南肃宽牒报内，亲审摘奸。则训局军士郑仁辉假家，果为毁其一偶，而详细查问于家主切邻及两班家奴子，则家主郑仁辉则以为，家舍破伤，故今十月，修葺门间及厨间矣。邻居朴司谏宅分付内，本宅门路甚窄，盖缘汝矣等犯路作假家故也。即令毁撤事分付，故不得已毁其厨间及门间路边外壁。而家舍造成已久，则今此见毁，实为冤痛云。朴司谏家奴海宗则以为，矣上典门前，郑仁辉犯路作假家。故呈于汉城府，则题辞内，有摘奸后毁撤之令。故分付厥汉，则厥汉自毁其厨间及门间外壁而已云。切邻金千民则以为，郑仁辉当初作假家时，挂椽于厨墙，故行路稍广矣。今年十月，仁辉重创，则与前有异。行路似窄，故朴司谏宅，有此毁其假家之举矣云。大抵朴司谏瑗，既以郑仁辉犯路作家，呈诉本府，则不待决折，径先毁撤，殊涉未安。而朴瑗，既是曾经侍从之臣，则自本府有难查治，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以曾经法官之臣，岂敢若是？尤涉可骇，拿处。

○以平安监司金始炯状启，宁边等官居校生边益汉等渰死事，传于韩翼謩曰，渰死、囕死、烧死人等，并令本道恤典举行。

○右参赞赵观彬疏曰，伏以臣，以迂暗无用之姿，荷圣明罔极之恩，忝窃太滥，辜负愈深。重以畸迹多碍，癃骸难策，只自伤叹，恐有不瞑之恨。乃者匪分之除，畀之以守御重任，臣始焉惊惑，终而忧惧，殆不省简畀倚用之为荣也。噫，国家之有南汉一城，最为缓急可恃之地。虽其设施既久，区划靡遗，然而人才渐下，事务随替，城池军卒之缮修练抚，比前宜急，器械糗粮之荒废耗缩，在今可虑。政须另择夙夜之贤，专任保障之责。而乃以空疏如臣，承乏苟充之无难，此正龟令之以不知不择，为汉家忧者也。虽使臣，徒感主恩，黾勉承膺，其奈贻毁画之害，致负乘之灾，何哉？且臣于此任，有别般必辞之义，庙荐体重，自古难慎。而臣既初不入于原望中，后乃随缺改拟，事面终归苟简，此尤臣徊徨逡巡，违荐召而不敢进者也。玆用略陈短章，仰暴至恳。伏乞圣慈，察臣所辞非出例让，亟命递臣新授将任，使重务毋旷，微分获安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辞过矣。将任体重，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右议政赵显命箚曰，伏以臣，即伏见备忘，有李玗严讯之命。玗之前后所供，初不明白，深浅不同，臣亦恶之。然金时默面质之招出，则在玗，宜若更无隐情。今圣上所欲问讯者何端也？谓渠自做也，则无是理也。谓别有他言根，而渠敢隐讳也，则在玗，亲且重者，宜若未有过于姨母与主将。而此犹不恤，则为他人掩讳抵赖，亦无是理也。而况时默之招，既曰其母，闻达海所传。而言之于玗云，则玗之后招，亦可谓从实无隐矣。夫然则今欲讯问者，臣实莫知其何端也。玗于当初，不详问根抵，而率尔传之首相，严问之下，再三变说。此则玗诚有罪，而其罪亦何至于杖讯哉？大抵玆事，本无究竟之路。而在尹得和，则所遭为不幸，在训将，则疏陈不详实，在玗，则径传浮言，初不直供，为可罪而已。前日处分，可得参酌得中，而今忽张大至此者，何也？事亦关于国家安危，而使至亲面质，大伤国体，玗虽武夫，亦已至宰列，而以非罪受刑，亦恐为圣朝刑政之累也。臣有怀不敢自隐，而方遭丧惨，谨离次，具箚以陈。伏愿更加三思而处之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所陈李玗事，既下教矣。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文学洪凤汉疏曰，伏以臣，性本迂拙，材且绵薄，自知其不逮人远甚，荫路从宦，涯分亦足，明廷策名，实非攸期，而只缘半生缘业，一朝未断，随众应举，竟窃滥第，循省愧惧，若陨渊谷，曾未几何，而遽授六品之阶，又未几而猥叨此春坊之除，旬日之间，恩旨联翩，此尤臣梦寐之所不到，惝恍感激，益不知置身之所也。噫，名涂清选，孰非不重？而至若宫僚之职，地望尤异，责任莫大。况今春宫邸下，睿质天成，温文日就，其辅导之方，资益之道，专在于僚属。当此胄筵频开之日，政宜极一代端方之选，置之左右，以责其成就之效。今乃以如臣之空疏蔑劣者，苟然充其间，不惟臣心之惭恧无地，其于妙拣委任之义，不亦乖舛也哉？且臣别有所悚蹙不自安者。铨曹之差除宫官，虽有相避通拟之规，而至于新通，事体自别。臣之从兄臣象汉，方在亚席，而臣乃遽拟于本职，则揆以私义，尤极万万未安，此又臣难进之一端。反复思惟，无路趋承，敢暴肝膈之恳，仰渎崇高之听。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以重名器，以安微分，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何过辞？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甲子十一月二十三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同知事李周镇，特进官郑寿松，参赞官尹光毅，检讨官尹东浚，侍读官赵云逵，宗臣海运君梿，武臣副护军李重泰，记事官李克禄、南泰会、李基德诸臣，以次进伏讫。上读自内宰下，至夏采下士四人。读讫。东浚读自大宰之职，至以驭其众讫。上又自大宰读，至驭其众。东浚曰，今此六典，实是经国之大纲，立政之大要。其中五条，即导之以政，庶绩咸熙之意，而养民富国之意，何莫非为治要道？而一若废之，其可为国乎？其云以生万民者，尤为本矣。古人所谓恒心恒产之说，即指生养而谓也。生养，无他道也。惟在于立法制政，不使民生受苦，而亦在乎平赋贡均力役。三代制治，虽不可论，以中主少康之治，亦皆不外于此二道理矣。上曰，此即孔子所谓节用爱民而已。东浚曰，然矣。此真今日之急先务也。云逵曰，王者不能独理，故六典各有宰，而迷字之称，亦有意矣。六典即天、地、春、夏、秋、冬，有天地，然后四时自成。故官府之只称于二典，其旨可知矣。上曰，节用爱人，以生万民之本，择人之外，无他道矣。云逵曰，自六典至八法，八则皆可择人而行其道，则其本专由于冢宰之得人。而人主一心，亦万化之源。近观圣上，大有奋励之意，臣实钦仰不已矣。上曰，奋励之说，予实愧之矣。今者为此，为东宫观感而然，予谓此亦适会矣。方讲冢宰章，而冢宰又适入侍，诚非偶然矣。寅明曰，四典，以周官言之，即三公，而司空居于末，似若为末事，然此实任以生万民之责。生民之道，虽不过以赋税为重，而教民之道，亦由于礼教。今此所谓扰民谐民之说，皆是急务，则礼教之务，固为今世当先之道也。虽以士习言之，日渐渝薄，以俗情言之，日益乖败。礼教之务，臣谓第一急务，而亦在于得人也。周镇曰，圣上，俄以节用爱民，在于得人为教，臣猥当是职，尤切惶懔。董仲舒所谓，正百官以正万民，此固在于得人，而亦在于人主之一心。民俗则放僻奢侈，士习则无一可取。朝廷则寅协无期，尚未能正百官，而至于民政，看作第二件事，岂不闷哉？今此正百官之道，都在于殿下一心上做去而已。臣既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上曰，领事礼教之说，吏判正百官之说，俱是矣。以生万民之道，如《大学》八条相同，有本有末，然后可以为矣。鲁两生所云，积德百年而后可行，言之虽易，行之岂不难乎？以即景言之，世道至此，予亦未知其何以则为好，而此皆无他，一则党也，一则人无执心而然也。冢宰俄以君心仰勉，而党人之心，予亦何为？顷者召试，南泰会、李基德俱入。予谓有变法之效，尹光天，则予实见欺矣。寅明曰，如此之人，自上何必欲知之乎？上曰，渠自现身，故知之。吴命修，卿与右相达之，故予又见欺矣。通清之法，今则全在冢宰。世既有党目，故如此之人，或恐漏于党中，故作此举，此皆党之所致。李彦世者流，初若谅处，则岂有此患乎？一则党也，一则扶护之致。党若正道，则岂欲无予？大训下教，年且五十，而至今无效，亦由予执心不固之致。而在下之人，亦难免责，如是而国事何时定乎？大臣在外，史官支应，亦为一弊，故顷者金应三，亦有云云。而渠果大败，此由于滥矣。一进一退之时，气虽若锐，民之受困，为如何哉？予故谓有党色之后，虽有伊、吕，亦无如之何矣。古则为官择人，而今反为为人择官矣。寅明曰，圣心若坚固，则党亦自无矣。吏判决非为党者矣。以目前事言之，教化之渐乖，亦非党而何？以即今世俗言之，虽退计五六年前，犹若太古，此皆圣上不能汲汲于礼教而然矣。引用山林儒贤之士，则自有激浊扬清之道，而今无此道理。仁庙末年，自点辈，浊乱士习无馀地。而宋浚吉、宋时烈诸人，孝庙擢用，使之一切清之。此虽有峻激之论，如是故士论亦自清矣。虽在同党之中，指其疵尤而言，则岂不好哉？臣方所恃者，惟圣心如是坚固，初头虽若溃溃难治，若以至公之诚，积工行之，末梢自然铸成矣。上曰，以卫鞅之法言之，民言法不便者，终言令便。凡事忍耐，则能做事。卿等虽有浮谤，亦须忍耐为可矣。寅明曰，敢不奉承耶？上曰，虽以李玗事言之，浮谤之言，岂可传说而至此耶？尹在东之父，亦以欲免浮谤，不脱于党目，元景夏独能脱此党矣。寅明曰，元景夏是快活之人矣。人心刚固，然后可以做事。而刚固者实难得矣。上曰，然矣。前日申光夏能然。而彼武宰，向久沈屈，而能不变，实奇人矣。云逵曰，臣于废置禄位之说，有仰达者。用人之际，自有先贤后不肖之道，历代帝王，自有一代规模。圣上二十年苦心祛党之意，可谓泣鬼神而感豚鱼矣。上告陟降，下有训谕，今若一犯大训，则臣谓无臣节也。今则休戚之臣，既置于其位，圣志若能坚定勿挠，党论亦可自无矣。周镇曰，虽有大训训谕，外间皆有色目，心不服者多矣。上曰，果如卿言矣。东浚曰，俄者领事，以礼教之说仰达，此诚好矣。亦非时急之事，以八则言之，驭字之意，诚有意焉。若非至诚，无以践行矣。上曰，予初讲此册时，谓不过法制等事，无可紧要矣。今至此处，可谓王者要道矣。《周礼》一篇，一言而蔽之曰公字矣。寅明曰，王者保民之道极难，以扰字谐字言之，极可畏也。若不能扰民，而与扰相反则为逆。若不能谐民，而与谐相反则为乱。若不能生民，而与生相反则为死，岂不可畏乎？上曰，其所相反者，可畏之说，诚好矣。云逵曰，今于八则中，六曰礼俗以驭其民一条，窃有所慨然者。玆因文义，敢此仰达矣。冠昏丧祭，皆礼俗之所重，而其中丧祭，尤当致谨。君子之祭也，尽其悫尽其敬，则祭礼当以诚敬为本。丧礼亦以哀为主，丧葬祥禫之际，岂有设馔张乐，以待宾客之礼哉？臣父待罪湖南时，臣亦随往见之，则其处民俗，极其贸贸。其中士夫知礼者外，自丧葬至大小祥，而设馔作乐，供宾客以娱乐，争为务胜，贫不能办者，众共非责。故或不能趁时营葬，或退行其祭。虽以藩臣，不能禁其痼俗。自朝家另加禁断，使民俗，皆知丧祭之有正礼，恐合于礼俗驭其民之道矣。寅明曰，不但禁之而已。当以知礼者，一番差送道伯，导之以礼，以为观感之地，尤为好矣。东浚曰，臣是湖西人，略知南中风俗，丧葬设乐，则臣固未有闻，设馔接宾，有若宴会，尽有此俗，其中若干有识知礼人外，鲜或得免。非但湖南为然，岭南亦有此弊，其在敦风教正礼俗之道，恐合一体禁断矣。上曰，前日郑翚良言，京中亦有以乐祭之者云，然乎？寅明曰，京中则岂有此弊乎？上曰，今闻儒臣所达，可谓寒心。我国礼义，扫地尽矣。刑政，补治之具也。令道臣导之以教，其不率者，则以刑治之，而京外一体，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此虽名目度数，而至理斯存矣。初若谓无可讲而废，则将有空然阙一经之患矣。但无圣人句断，如《礼记》之无圣贤句断者，是可叹也。其为经传则无疑矣。云逵曰，八法中三曰官治云者，即国有事，不可偏为之意也。寅明曰，如官联之谓，即如我国设都监会同坐之类也。如官常之谓，如我国各其司掌其职之谓也。至于官计，其法尤重。户曹之贫富用遗，我朝则以无官计不能知，可叹矣。上曰，我朝亦有此法，而今则废而不行，予之新成《大典》者果好矣。成、康时，虽有此法，而下堂见诸侯之时，岂能行此乎？予前读《小学》，百遍犹忘之，故顷谓世子曰，三十番岂云难乎？盖予精神善忘矣。晩始为学，而此若不讲，几不知圣人为治之至意，五十殆将虚过矣。虽见若干丈，亦可见其至治之迹矣。《考工记》，李日跻顷以汉儒所作仰达，而实非正文矣。云逵曰，虽然，亦皆有理矣。周镇曰，《考工记》，亦不可以偶然看过矣。上掩卷后，寅明进伏曰，日气极寒，圣体若何？连日开讲，臣实钦仰圣上为学之盛意。而第连日寒殿，不瑕有伤，下情闷迫矣。大王大妃殿气候，更若何？上曰，安宁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近益差胜乎？上曰，近则快差。召对以胄筵法举行事，言于春坊，可也。上命注书出往，召金吾堂上入侍。臣克禄，承命出外，与判义禁郑锡五，知义禁李春跻，同义禁洪象汉、李重庚进伏。寅明进曰，此乃庆尚监司金尚鲁状启也。以为本道农形，旱灾水灾，间间有之，只以比摠，难以给灾，三四千结加得，然后可以分给。此系民事，故急速状请。请令庙堂，覆启施行，末端又请推奴征债停止矣。大抵比摠之法，不过为虑灾结之滥屑，欲其大体相当，无甚逾越而已。数三千结之出入，势所难免。今此道臣所请，元不过滥，不必划定结数而加给，则各别精抄给灾。虽或有过于比摠，无过数千结之意，特为申敕道臣，意在不扰民。而所请甚简，推奴征债，则使之限明秋停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宣惠厅事，诚为切急矣。堂上一员，则臣当与僚相，相议差出。而一员则不可不先为差下，郑锡五为人精详，有执守，颇晓闾阎物情。且其父与叔，为惠郞多年，故于惠厅事，知之甚悉。前日差出，盖以此也。今既一递，以伸廉义，则更无可嫌，复为差下，即令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国家虽当升平，而两局久旷之日，御营大将朴文秀，特除已多日。而居在城外，无意入来，军门事体，不当如此，拿问，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守令数递有弊，故朔数曾有定式矣。顷日政，尚州牧使李宗迪，移拜大司谏，杨口县监韩光会，移拜持平。宗迪则今夏差除，到任必不过四五朔，光会赴任，亦必不过八九朔，而闻其官舍颓毁，故今方营造，未及毕役云。此时递易，尤为重难。两邑守令，并姑仍任。此后则依定式，十五朔内，无得迁动事，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而拟望时不为悬朔以入，当该政官推考，可也。〈出举条〉光毅曰，日昨有领、监事入侍时，翰苑节目持入之命，故玆以持入矣。寅明曰，下番，以亲病出去，而上番，亦称不检下，陈疏径出。此虽古规，未知其可，故新节目中禁断矣。上曰，如此故，上番有教下番出送之事云矣。寅明曰，古风尽废，则末梢之弊，必难收拾矣。今此上番之径出，乃是督出下位之意。此等检下之权，使之依前举行，然后翰苑体统，似不至紊乱矣。上曰，新定节目，何如？泰会曰，只有众所共知亲病情势径出者，则替直而已。此一节，初无举论矣。上曰，前举条则爻周，更出举条，以存古风，可也。〈出举条〉上曰，判堂尽达所怀。锡五进曰，判付下后，即当举行。而李玗前后所供，虽多无状，而至于讯，则别无隐情之可问者，故敢达。春跻曰，告君不直，则已为勘律，若以此加罪，则犹或可也。而至于隐情，无可问矣。重庚曰，今则似无隐情之可问矣。象汉曰，小臣初头，则所见颇峻，而今则所见，与诸堂皆同。大抵刑讯，有二道，一曰钩得隐情也，一曰律当刑杖也。今玗则只欺君而已。观其面质招辞，则闻于达海的实，而始曰姨母，末曰训将，参听其人迷劣，故难于推诸死达海。故前后所言，似如此矣。传教内命取招，而今则隐情尽露矣。下人与永月事，则渠以为永月，渠之乳母。故只言于时默，而不言于在东云矣。上曰，昨夜已谕，而其父虽善人，玗则无惜。而渠若无犯，则默默可也。若欲争辨，则问于言者，可也。而或曰妇人，或曰训将，诚为奸诈，而予与右相见欺，左相则不见欺矣。以其走报领相之心，何不于摠府入番时，急问达海耶？象汉曰，玗以为，渠之傔从，受杖于兵曹，故以此为辱，而不招达海而问之云矣。上曰，判金吾，亦出于恤刑之意，而玗若常调武弁，则必不如此求对矣。卿等非矣。其与时默面质，可谓有伤风教，三幻其说，终始欺君。妇人云者是耶？训将云者是耶？达海云者是耶？是为足可刑推矣。若非渠，则彦世何以出乎？三百七百之说，当问于渠矣。寅明曰，此非可问于渠者矣。象汉曰，臣非有私于渠，而诸堂欲仰体钦恤之意，故臣不欲角立己见，同为随入。而达海之传于时默母之说，时默之供，亦言之。玗以为既传于姨母，则宁可独漏尹参判三字云矣。上曰，其言则似是矣。象汉曰，玗之处地极难，若欲直言，则以叔以将，实难为辞。训将初疏，亦似非矣。今若以欺君杖之，则可以奉承，隐情无可问矣。寅明曰，杖之无惜，而时默之供，与玗自然相同矣。象汉曰，时默之供以为，其父初疏时，已故人及妇人，难于提说，故抹去云矣。上曰，圣应事，诚难处矣。圣应，只言不闻于尹参判云，而不言不与李玗言之矣。象汉曰，时默供既云，训将初疏所云终为删去云者，终未发明矣。圣应初非亲问于得和，故得和家如是直归于圣应矣。上曰，儒臣之意，何如？东浚曰，臣未详本事，不敢仰达矣。云逵曰，今闻同义禁所达，则玗之罪，不过告君不直而已，别无可以讯问者矣。上曰，卿等今则以为无隐情耶。寅明曰，今则似无所隐矣。象汉曰，臣意亦然。而前头又有可究之道，言根自当有撞着处矣。寅明曰，以圣应为至难处，而玗亦大难处，识见则不足，情势则至难，故如此矣。上曰，卿等亦宜自勉于此等人过用处矣。寅明曰，既有处地，故自然推而上之。凡事不为露出之前，亦何以个个论责乎？上曰，李玗阴沉，似有隐情矣。象汉曰，时默书札既有之，则似无隐情矣。寅明曰，此非关系国事，似不可刑讯矣。上曰，仅具人形云者谁耶？象汉曰，此指金𣖔也。上曰，𣖔为宣传官时见之，而金门中面貌不扬者矣。寅明曰，金𣖔之逢辱，以领相之族故也。上曰，在东面质时，直为驱迫李玗乎？象汉曰，玗与在东，别无可质之事。而与时默面质时，见其气色，则玗以为此言，岂不听于姨母云尔？则时默亦无所答矣。上曰，玗之此言，则似是矣。东浚曰，小臣不知本事，故初不仰达矣。今闻诸臣所达，敢达君臣将卒之间，不知轻重。故初言于领相家者，出于本心，后则以将帅与至亲，故拘于颜情如是矣。象汉曰，儒臣此言，理明之言也。训将初疏，亦出于无心矣。寅明曰，训将之母尚存，而与得和为四寸，此岂非至难处之间乎？锡五曰，其罪止欺君而已。杖杀则似如何矣？上曰，判金吾所见，贵且公矣。大臣宰臣既达，儒臣、承宣之意，何如？云逵曰，判堂之言似然矣。光毅曰，法者天下之公也。今无更问之端，则诸堂之禀达似是矣。上曰，大臣、诸臣既达，而犹疑有阴沉处矣。诸臣既如是仰达，判金吾之心，亦甚美矣。仍命承旨，书传教曰，该府判付既谕，予则以李玗供辞，谓有可疑之端，而大臣、诸臣之议不同。大抵廷尉求对，其犹得体，寝其刑仍其囚，以待李彦世之供辞。书讫。云逵曰，臣见明庙乙巳录，至故掌令郑希登事，节行卓然。故不觉敬叹，欲待大臣入侍，一陈其颠末而未果，今始仰达矣。虽以其焚陈复昌坐席事观之，尤见其志节之卓异。其时见忤群小，终致冤死，而同时立节之人，俱蒙揭厉之典，而此人则独不及焉。在朝家永树风教之道，宜有旌赠之典，大臣今方入侍，下询而处之，似好矣。寅明曰，此为小臣远代祖先也。当乙巳士祸，与白仁杰、朴光佑，立异于戕杀善类之论，为尹元衡辈所构陷，希登死于桁杨之下，光佑亦不免，而仁杰独窜谪，以其享年久，故宣庙朝，大被擢用，光佑旌赠录后，而希登则独无恤典，似以子孙零替之故，而其忠孝大节，一世之所共知也。光毅曰，绝尹元衡，而焚复昌席，其节诚卓然矣。至今恤典之独漏，诚为可惜。此则似以其子孙衰替故也。上曰，焚席事，颇似赵泰万矣。恤典何以独阙耶？诸臣中，如有知此事者，达之，可也。象汉曰，小臣亦曾闻之。而此等事之见漏恤典者，盖缘筵臣无奏达者故也。上曰，予未及知矣。今闻儒臣所达，则三人之事皆同。而此人独漏赠职录后，与朴光佑，一体举行，可也。〈出举条〉上曰，今番启覆时，不紧官员，依上年例，勿为入侍之意，分付，可也。〈出榻教〉奏讫。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4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坐〉。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有雾气。

○赵明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尹光毅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持平韩光会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掌令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守御使赵观彬，疏批已下，即为牌招，谕书密符传授，何如？传曰，允。

○韩翼謩，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洪凤汉，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洪凤汉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长城推考敬差官李镇仪呈状内，矣母宿患添剧，食饮全却，神气昏缀，委顿叫苦，以此情理，万无离侧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李镇仪之亲病，既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往赴，敬差官之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11月25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坐〉。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南泰庆〈未肃拜〉。左副承旨赵荣国〈坐直〉。右副承旨尹光毅〈式暇〉。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仕〉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尚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赵明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韩翼謩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持平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启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泽启曰，左副承旨赵荣国，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牌招，何如？传曰，允。

○韩翼謩启曰，守御使赵观彬，连日违召，尚不膺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泽，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今已印出妆䌙矣。进上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二十七日为吉云。以此日，臣等率都厅以下，具仪仗鼓吹，陪进崇政殿，大殿进上，承旨请承传色捧入，世子宫进献，则侍讲院官员，请承言色捧入等事，依前例举行，分付各该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转蹙，连在寻单中，实难冒受常禄，屡辱输送之命，不胜惶恐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赵荣国，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二十四日，童蒙陈浩载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张虎成，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进，参判洪象汉进，参议赵载浩进，都承旨赵明泽进。

○以南泰宽为义盈主簿，延寿昌为司畜别提，李福海为掌乐主簿，李彦秀为司饔主簿，柳俨为工曹判书，郑益河为礼曹参判，金尚星为刑曹参判，李重庚为大司谏，闵光遇为掌令，沈益圣为献纳，柳謇为正言，李崇臣为平康县监，李台重为辅德，李益炡为同春秋，金希鲁为工曹参判，洪象汉为同经筵，柳显章为兵曹正郞，朴奎寿为礼曹正郞，金相福为兼西学教授，宋昌明为兼校书校理，赵暾为兼校书校理，李寿德为全罗都事，郑玉为持平，赵载敏为修撰，吴命修为长城推考敬差官，南泰庆为右承旨，菁阳君柳俨单付。

○兵批，判书金若鲁，新军点阅进，参判郑来周进，参议沈星镇病，黄瑞河、权养性、李敬跻、郑钦先、权一衡，副护军单付，郑益河副司直单付，赵暾副司果单付，朴宗荣同知单付，郑德载佥知单付，曺命教副司直单付。

○赵明泽启曰，今日昼讲，知事一员，当为进参，而知经筵李宗城，受由在外，徐宗伋未肃拜，金若鲁新军点阅进，同经筵李周镇政厅进，沈圣希病不进，一员未差，无进参之员。知经筵徐宗伋，同经筵沈圣希，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知经筵徐宗伋，同经筵沈圣希，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昼讲时刻已迫，无以推移入侍，事甚未安。徐宗伋、沈圣希，并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知经筵徐宗伋，同经筵沈圣希，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昼讲时刻已过，无他推移之员。今日昼讲，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赵荣国启曰，纂辑厅堂上徐宗玉、李日跻、金尚星、具宅奎，册子既已毕写，依下教持册子来待矣。传曰，诣阁。

○领议政金在鲁五度呈辞。传曰，不允批答。

○海兴君橿扫坟呈辞。传于韩翼謩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传于赵尚命曰，bb归b厚署柩材一部，即为择送于内需司之意，分付该曹。

○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五度呈辞不允批答，王若曰，辅臣有系安危，予方倚重，国家与同休戚，相宜惟终。谕既再三，辞何四五？惟卿，两世辅相，一心贞忠。阅道朝昼所为，奏天何愧？君实平生行事，对人可言。拔立千寻，屹若狂澜之砥柱，清苦一节，萧然宰相之布衣。肆值党比之横流，宿讲矫革之长策。辛甘调剂之自任，何幸一二臣共贞？戈戟斗哄之少休，庶几七八分有效。不幸难平者时事，以致交构之谮言。操践可质于青天，人所知者，妆撰至及于白地，噫亦甚焉。仇视荡平，此辈之蓄愠已久，意在倾陷，彼谗之罔极可知。都门十里之郊，我家之髦言逊，胄筵八字之语，冲子之意亦勤。肆庸手书之申申，亟回遐心之迈迈。前席赐对，意已竭于敷肠，累牍控辞，志若浼于秉轴。使诬言得售于贝锦，殆无完人，苟我卿终逊其鼎铉，适中其计。方当时势之孔棘，岂宜退去之遽轻？三朝受际遇之隆，宜殚尽瘁之义，贰宫有师傅之责，讵缓明保之方。顾今天灾之荐臻，罔非妖言之召致，况此世道之泮散，要在相臣之调停。少回丐闲之心，庸副如渴之望。呜呼，予迫迟暮之岁，嘅新化之无成，卿当衰老之龄，喜旧人之图任。须体至意，亟断来章。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行司成知制教臣姜必庆制进。

○申时，上御兴政堂。纂辑厅堂上引见入侍时，户曹判书徐宗玉，兵曹判书金若鲁，汉城府左尹李日跻，刑曹参判金尚星，副司直具宅奎，左副承旨赵荣国，记事官李寿凤，记事官南泰会，记事官李基德，以次进伏讫。上曰，诸典进之。徐宗玉曰，笺文则拜笺日当书进矣。具宅奎曰，十九日下教，即御制也。堂郞中相议书之乎？上曰，使郑夏彦书之。金若鲁曰，政院察推事，大臣之意以为，既是政院申饬，则宜在凡例之上，而不当在下矣。上曰，似然矣。徐宗玉曰，符信，行在时，则用内标信，有内地失火事，则用内地标信云矣。上曰，城内动驾时，则阙门开闭，请慈旨、内旨、徽旨中举行，城门开闭，则循例行在，请标信。而郊外动驾时，则阙门、城门开闭，请慈旨、内旨、徽旨举行。而东宫亦为随驾，则直请徽旨。上曰，启省记，若郊外动驾时，则或启慈殿，或启内殿，而东宫不为随驾，则达于东宫。上命书军号条曰，郊外动驾时，东宫不为随驾，则达于东宫，东宫若随驾，则排日预为启下，置本曹。上又命书军器条，巡令旗烛笼名色章别之事，使之悬注，可也。赵荣国曰，小臣在外，未及知作典之例，而阁外乍看，亦有极怪处。虽以储峙条言之，此何等至重？而乃云折半者，岂不极怪乎？此是万世金石之典。使诸堂上，与大臣相议，十分无可疑，然后可以入梓，而不可卒卒了当也。上曰，此言是也。上曰，信汉符，例于正朝，自兵曹进上，史官出去，详问来达，可也。臣寿凤承命往来，至四次，其间说话，不及载录。寿凤，袖进信汉符，信符方而小，汉符圆而剡上且大。上曰，此是勿禁章表，而与旧时所见同也。具宅奎曰，拜笺日，则二十九日为好云矣。金若鲁曰，领相之意则以为，他大臣宜并书，而他大臣则以为，不必然也。上曰，笺文则三大臣并书之，而拜笺时则左、右相同参，可也。徐宗玉曰，拜笺则都监自罢矣。《五礼仪》，亦有仪匮厅gg仪轨厅g，此亦依例为之乎？郞厅中未赴任守令拜笺时，当并参耶？上曰，未赴任者有之乎？似同参矣。具宅奎曰，饮酒戏杀条，以减死绝岛定配为定，而若于启覆时，以德意，参情傅生，则或无不可，而直以减死为律，则为弊无穷，以《明律》为言，则无贷死之事矣。金尚星曰，具宅奎之言有见矣。戏杀与故杀，似有难处之时，问于大臣，似宜矣。上命书曰，凡杀人之律，虽有疑端，推官惟期承款，不为细究，详覆之后，三复审慎。盖所以恤刑，而若系杀人，则其不细究，三尺为准，是岂王者之道？曾前参以情法，减律之类，虽不条列于《续典》，此则俱在该曹誊录。凡于启覆，参情法考前例，莫曰承款，务为消详，禀其裁决。上曰，饮酒戏杀条拔去，以此教杀狱条，首卷载录。徐宗玉曰，刑曹启覆文书纸，所入不小，而未及给价，先为征责于廛人。廛人自不能善为捧纳，此甚有弊矣。上曰，廛人亦民也。岂可如是征责乎？自政院申饬，可也。左副承旨赵荣国曰，当出举条，申饬矣。上曰，然矣。〈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6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坐〉。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南泰庆〈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式暇〉。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李寿凤〈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赵明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国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在外，掌令李奎徽，亲病受由在外，闵光遇牌不进，持平郑玉在外，吕善应亲病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翼謩曰，今日昼讲为之。

○赵荣国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多日阙启，俱涉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江原道放未放启本，启下本府，故考阅则自本府定配罪人襄阳府尹相宪，落漏于启本中，事之疏忽，莫此为甚。当该道臣，从重推考，启本还为下送，使之改修正启闻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礼曹参判郑益河疏曰，伏以园陵碑役，何等至重？而如臣不才，猥忝敦匠，夙宵战兢，或恐有偾误之叹，何幸君灵所曁，百事顺成，旧编复揭，新石已屹。历屡朝未遑之典，于是焉始举，垂百世不朽之图，以之而大备，殿下之为祖宗揄扬之道，至矣尽矣。顾此衰朽之贱，特以官居掌礼，幸得周旋于奉令承教之际，此不过职分内事耳。分内之事，有何一分可纪之功？而毕竟酬劳之恩，乃至于陞资之境耶？噫，数朔董役，可谓微劳，两堂陞品，可谓异渥。以此微劳，荷此异渥，固知圣念，实出于重其事之意。而若臣之反顾惭悚，诚不知置身之所矣。况此新除之职，尤岂有冒进之势乎？玆敢略具短章，仰渎宸严。伏乞圣明，亟收臣新授资级，仍递臣所带职名，一以重官方，一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实循bb旧b例，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金若鲁，特进官李日跻，参赞官南泰庆，侍读官尹东浚，检讨官赵云逵，宗臣密春都正焌，武臣行副护军具侃，司谏李润身，记事官李寿凤，记事官南泰会，记事官李基德，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讫。赵明鼎读自冢宰篇第十六板以八柄诏王，至第十九板弊馀之赋。上读亦如之，讲音益清澈高畅。赵云逵曰，削字，梢字音也。尹东浚曰，十六板八柄，十七板八位，皆曰诏者，人主御世临下之大纲，人臣不敢自请，故告而助之之意也。人君大柄，不出庆赏刑威，而其要则只在用贤。用贤之道，亦有轻重，有德有行，则处之以位，有才有能，则任之以事，各适其用，然后可责实效。而用之虽难，辨之为尤难。贤不贤才不才，辨之则得其效，不能辨，则贤愚才否，混然杂进，无以为治。辨贤之难，自古皆然。儒贤之见欺者亦多，司马光之不知蔡京，寇准之不知丁谓，程子之不知邢恕，杨时之不知秦桧者是也。人君之见欺者亦多，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孔子失之宰予、子羽，辨贤之难，盖如是也。用贤亦难，逐时风之好恶，合人君之取舍，然后可以收用。而贤者则不能随世俯仰，虽或就用，而惎间之道甚多，不得久于用者多矣。如贾谊、董仲舒，亦一代之贤人也。宜致辅相，而位止于江都相、太中大夫，用贤之难，又如是矣。此宜后世人君，所可监戒也。上曰，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乃用贤能之道也。东浚曰，顷日下教，有予何知之有，入望则用之而已。此乃信任大臣、冢宰之道也，孰不钦仰？而至于小官末僚，何足尽察也？姚崇奏郞吏，玄宗仰屋不答，先儒以为得人君之体，微官则不可尽察也。其时下教，因台谏事，而台谏不可不择，由是而至于宰相，自上申饬，则在下者当加意矣，不可专畀于在下者也。上曰，文义过为演达矣。耳目之官，方在傍，可择者岂但耳目之官也？唐玄宗事，可谓得人君之体，而郞官，亦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者，亦不可轻也。官职淆杂，专由于初入仕也。金若鲁曰，中国之制，则只举其大官，而大官各举其僚属，我国则不然矣。儒臣慨然世道，有此仰达，而畀之在下之教，即惩恶党习，非论贤否也。儒臣之意，出于重择贤，亦两不相妨也。上曰，唐德宗之于卢杞，宋神宗之于安石，皆不知也。赵云逵曰，八柄八统者，纲也。纲举则目张，柄与统，是人君之大柄，故冢宰不敢自请矣。以周制言之，则九职三农，无不得宜。非园圃则虞衡，非商贾则货贿，末曰无闲民。可见天下之民，安其生乐其业，无一物不得其所。而我国则不然，圣上恤民之心虽切，而在下者不能仰体，虽以南中言之，旧时数百户大村，只馀数十户，十家殆七八空矣。闻其曲折，则常赋之外，征敛多端故也。其责在于守令，受百里之任者，视以家事，则岂至此也？以此推之，八路可知也。程子曰，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唐太宗书刺史于屏，朝夕省览，明则书外官名于武英殿，以时赏罚，我朝亦有代柱帖矣。上曰，然矣。云逵曰，九赋，王城内，二十一而税，百里内，十一而税，二百里内，亦十一而税，三百里外，十二而税，家削者三百里外，有大夫采地者，而此则不收税也。若鲁曰，直田亦此规也。云逵曰，先儒云，征赋有时盛衰，田土万世皆同，周官九赋役民之制，则不相侵紊。而我国则不然，北道则有陵寝，且以边地，而不捧赋税，江原道则土瘠民贫，两西则亦不捧税，所恃者只三南，而岭南则又有倭供。我国田制紊乱，无一等之制，而庚子量案后，虽三等，而豪强则贿以为五等，贫则虽六等，而反以为三等，此乃大弊也。此宜讲究商确，以思均赋之道，下询于知事、特进官，何如？上曰，虽量田，而必又有弊也。若鲁曰，下番儒臣，文学外，又留心细务，可尚也。上曰，然矣。若鲁曰，臣等非不知此弊，而后必如此也。上曰，初入仕择则其后为守令，登第则为耳目之官，此岂可不择耶？下番儒臣，留心细务诚可尚。而良役之弊，则崔奉朝贺，以择守令为言，此言是矣。若鲁曰，故相臣之言是矣。臣在藩任时，守令不善则黜罢，而后来者未必善，铨官非不欲择送，而亦奈何？后日大臣入侍时，讲究择守令之道好矣。云逵曰，贫民则疲于应役，而富民则专不应役，守令得人，则宁有此乎？若鲁曰，小臣常以为，文臣取用之道甚便，一经三司，而便至判书、参判，或有不经守令者矣。三司之人，内外通用，然后吏事习而治民易。若善治，则加资亦不妨矣。近来则专无此道，李昌谊递任时，臣请仍任，而至被推考。此后若行通用内外之法，则必有效矣。上曰，然矣。东浚曰，出赋之道，古则斟酌以行，而今则一有定数，不得不充补。大邑则或有堪当处，而小邑则何以堪也？上曰，然矣。东浚曰，郑司农言六以下，是均土地之法，汉法自二十五岁止六十，各出一百二十，距周近，故多用周法矣。上曰，特进官达之，租、庸、调之法，唐时始出矣。李日跻曰，周时则役民之道，皆以田赋用之，而租、庸、调之法，最得周官之制矣。上曰，郑司农谁耶？东浚曰，郑众也。上曰，玉曰琢，石曰磨之论，何如？云逵曰，此亦出于《礼记》也。东浚曰，币馀之赋，国用有裕，故乃有此矣。先王之政，三年馀一年之蓄，以备水旱灾祸，且以时赒赈贫民。大抵国家财力有裕，然后守令展其四体，而亦可行恤民之政矣。即今经用，臣虽不能详知，而臣待罪下邑时，见上司关文，则每言经用不足，此可知不能馀一年之蓄也。若如此，则大小缓急，何以得力乎？上曰，有司之臣愧矣。孔子以节用，先于爱民，此非特有司之过，在上者亦愧矣。所达是矣。盖有微意也。日跻曰，静摄中寒殿临讲，臣亲入前席，一倍欣耸，俯询之下，何可默默乎？周家行此法之时，上则文、武，下则周、召、宣王、仲山甫，得行其法则中兴，后世不行其法则衰。人存政举，人亡政息，诚然矣。今方一边修《大典》，一边讲《周礼》，不愆不忘，光前裕后之道，正在是矣。上曰，诏王云者，如洪范作威作福。而幽、厉伤之，下堂而见诸侯，则诏王之意安在也？金科玉条，灿然咸备，修举则为中兴，否则衰乱。文、武、成、康与宣王，能治国行法，而七百年之间，亦能为君，而残忍者多矣。桓、灵后，复有光武，则汉宁止于是耶？方修《续典》，而予老矣。掌事之人，亦老矣。此后善继与否，虽未可知，而欲使后王，知此意也。日跻曰，下教以为，臣等亦老，臣不胜感怀。而圣上勿以气衰为言，益加奋励，大行文、武之政，则岂不为子孙万世之业哉？上曰，此教即由中之言也。为此《续典》，而若书自书人自人，则岂不慨然乎？此下教，史官记之，则后日必有得力者矣。汉光武，唐睿宗，是中兴之主，而干戈之功，则诚有之矣。修明法制之意，则未之见也。此不但予之加勉处也，诸臣亦思善为奉行之道，可也。笺文列书，亦为照后之方，开卷则其人如在眼中矣。若鲁曰，臣于圣上气衰之教，有慨然者。《续典》方且刊出，金科玉条，灿然咸备，子孙燕翼之谟，正在是矣。而圣上或有沮缩之念，则是岂光前裕后之道乎？上曰，此下教，非欲休之意，非欲伸苦心也。由中故诸臣如厌闻，而自然发出矣。若鲁曰，圣上春秋虽晼晩，而此正做国事之时，虽以臣等言之，过四五十后，乃能习事矣。日跻曰，七十后致仕者，臣下之道，而尧则七十而倦勤也。上曰，古人故如是矣。今则风气衰矣。三十有室，今岂有此乎？东浚曰，《周礼》未行者，只冬官一篇，朱子以为小节目，若编修所记大节目，非周公，不能记，周公制治，已行其法。故春秋以后，犹秉《周礼》者多矣。上曰，已行云者似是也。周公以后，则不知其有能行者也。云逵曰，《周礼》即未行之书，朱子亦有说矣。日跻曰，周官是已行之书，《书传》篇题亦言之。而《周礼》则先儒以为，周公未行之书也。上曰，此则两是可也。云逵曰，先儒云，先言冢宰，则岂无六典分掌者？而六典则虽有已行者，此则未行之书也。东浚曰，小节目不害为未行之书，而大者则已行之矣。上曰，上番所达似是，而下番所达亦是矣。东浚曰，顷者贾公彦下询，而初登筵席，听莹不及详陈。公彦虽不出史记，是唐时大儒，仪礼经传注疏中，贾疏颇好，礼家引而用之者多矣。日跻曰，昨日下教，令臣等进笺，而领相以为难参，臣闻若鲁之言矣。若鲁曰，领相之意以为，不亲进拜笺，而书名极不安。圣上若难拔去臣名，则三公名尽书之为宜云矣。上曰，此事当重，儒臣达之。云逵曰，三公名宜并书也。若鲁曰，耆老所笺文，诸臣皆书之，庭请时大臣名，亦并书之，三公名并书无妨也。上曰，三公为首，先书三公，堂郞以下书之，以伸领相之意，可也。儒臣所达为是，此当垂后而亦重也。若鲁曰，不必出举条也。上曰，然矣。尹东浚曰，修撰赵载敏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金若鲁曰，近年武弁积滞，实为巨弊，虽欲调用疏通，仕路至窄。自吏曹择其在实职人中，广加迁转于守令等职，然后出六者，可以升迁，作散者可以甄复。而吏曹，以非吏批之职，故每不着念，拟之守令望者甚罕。武弁之抑郁称冤，诚为可矜，申饬东铨，凡有武臣当窠，别为收用，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金若鲁曰，向以宣传官厅可否不公事，已有圣教严饬。而当初完荐时，一从公议，另择可合者，则除拜之后，安有可否纷纭之弊乎？近来大小之荐，多有猥杂而然矣。来月新荐不远，各别精择，而如有滥多者，则行首官论责之意，并申饬各厅，何如？上曰，此如欲择守令，宜先择初入仕者矣。依所达，申饬，可也。〈出举条〉李润身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鞠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请圣铎等二人，并令还发配所。上曰，其勿更烦。〈措辞并见上〉新除授司宪府持平郑玉，时在庆尚道荣川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以次退。

○申时，上御兴政堂。夕讲入侍时，知事金若鲁，特进官李日跻，参赞官韩翼謩，侍读官尹东浚，检讨官赵云逵，记事官李寿凤，记事官南泰会，记事官李基德以次进伏。尹东浚读冢宰篇，自第十九板以九式均节，至第二十一板以富得民。上读亦如之。东浚曰，九式九赋，是分节以用每处者也。九贡九两，是治于人者，食人，食于人者，治人之义也。九两中，安民教民治民养民之道，咸具无阙，而其要只在得民。昼讲时，以择守令为得民之本为达，而教义教礼，亦守令之责也。上曰，得民者何耶？东浚曰，得民心，犹联缀也。得其心，然后治道可成，所重在得字矣。赵云逵曰，有九赋，而又有九式，此可知《周礼》之盛水不漏也。上曰，有赋有用也。云逵曰，九贡之法，大国小国，各有分限，与禹贡相表里矣。上曰，然矣。斿字义，何如？东浚曰，注云珠玑，似是玩好，而此亦国用珠贝金锡，皆入其中也。云逵曰，一游一豫，为诸侯度，斿字亦有法字义也。金若鲁曰，九贡乃土地所出，祭享等事，皆在其中。而斿字无先儒定论，似是园斿之义也。上曰，巡狩亦斿也。一巡之法，是三代圣王所行，而不然则秦皇之巡狩也。郑众所论，宜详看也。此则当从郑注也。若鲁曰，在圣王不宝远物之义，珠贝不当贡，而土地所出，故禹贡亦载之也。上曰，肃慎氏楛矢之类是也。李日跻曰，儒臣所达一游一豫，为诸侯度者是也。上林赋，亦有斿字也。上曰，得民心之文义，何如耶？下番达之，可也。云逵曰，保民之意也。日跻曰，《孟子》所谓得乎民有道之义也。若鲁曰，此似近于保民矣。上曰，儒臣所达有意矣。保字之义是也。此各得其所之谓也。如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各适其用也。若鲁曰，圣教好矣。上曰，九贡九两，以节用爱民观之，甚好矣。云逵曰，先儒以耦字言者，和协之意也。上曰，然矣。此亦有慨然者。古则秪观人以用，皇朝亦然，今则专用门阀，而此亦多层矣。朴敬行能文，而金光国以为闾巷一小儿，见其供辞，则率乳母云，可谓未免黄口小儿矣。世道皆如此。洪世泰事，亦可笑矣。若鲁曰，无门阀，则文翰才艺，皆无以致用，诚慨然矣。上曰，无以致用，故有白首风尘正堪苦之语矣。伊、吕虽在今，若在民间，则难用矣。若鲁曰，维持之道，亦在其中，亦一王之法也。上曰，崔岦微矣。云逵曰，成庙朝丘从，直擢至一品矣。若鲁曰，郑经世极名官，而非阀阅也。云逵曰，经世则有重望也。东浚曰，不特经世，先正臣李滉，家世亦微矣。上曰，郑经世亦微耶？东浚曰，吴健，以校生而为吏佐矣。上曰，郑忠信亦微矣。若鲁曰，李恒福故奖拔，而今则必不然矣。上曰，林锡宪亦然矣。小奖用，则根本并受丑辱矣。经筵官先退。上曰，承旨书之。将臣体重，而训、御二营，其无一将之行公，可谓寒心。此时岂可循例照律？御营大将朴文秀，其所撕捱，已涉过矣。置对之命，不过饬励，岂可一任其慢蹇，一旷其紧务？付过放送，其即牌招察任。上曰，注书出去，召李日跻以来。上曰，高裕释褐时，予召见使读其所制文矣。其同榜崔大润则已为注书，而裕则以在乡，故尚不为之释褐，后则不识何状人，是岂用人之道乎？其上来时，分付堂后，即拟注书望，可也。〈出举条〉上曰，李日跻来前，笺文中除全家律事，予果为之。而归美于予，予尚愧矣。至于折受，即古事也。此一节，言于徐宗玉，拔去，可也。日跻曰，折受条件拔之，以他语入之乎？上曰，闾家借入事，载《大典》乎？日跻曰，似载《大典》矣。减圆杖烙刑，圣德至矣。而四六体，不可对偶倾仄，当有改删添入之道矣。上曰，又有一节矣。先朝受教，良人子，不选内人者，有之乎？日跻曰，未详矣。上命承旨书给曰，内奴婢外，良家女勿选内人，寺奴婢，虽与内奴婢无异，非下教则亦勿选。上曰，此亦有古规矣。端懿王后入宫时行之，而予则不为矣。今果易选，故如是矣。诸臣以次退出。上曰，承旨更为入侍。韩翼謩及臣寿凤、南泰会、李基德，以次进伏。上曰，精神如此，故俄者以《续典》中，寺奴婢条下教。而思之悚然，史官必当记之，若不更为下教，则将不成寐矣。先朝端懿王后嘉礼时，其数不足，故不得已有寺奴婢选入之举。而一次外，更不为之矣。予之嗣服后，无不足者，故不为选入矣。俄者下教，似直率，不可不厘正，盖欲使注书、史官，知此意也。以次退出。

11月27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病〉。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南泰庆〈坐〉。左副承旨赵荣国〈病〉。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李寿凤〈仕。假注书崔台衡〈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病〉。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南泰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受由、牌不进传旨未下外，持平吕善应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常参单子，传于韩翼謩曰，虽为法讲，寒殿殿座，尚在静摄中，常参停。

○南泰庆启曰，礼曹多有时急举行之事，而判书李宗城，受由在外，参判郑益河未肃拜，参议未差，时无行公之员。参判郑益河，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注书李克禄呈辞代，以崔台衡为假注书。

○南泰庆启曰，假注书崔台衡，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金在鲁六度呈辞，传于南泰庆曰，承旨敦谕。

○南泰庆书启。臣敬奉敦谕，驰往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悉暴衷情，冀蒙矜烛，意虑之外，承宣复辱，敦谕之旨，洞切委曲，且惶且感，继以抑塞。顾臣病日益剧，情日益蹙，坏蛰昏涔，生意全索，无路承命，只俟显戮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光毅启曰，纂辑厅堂上徐宗玉，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诣阁。

○南泰庆，以校正厅言启曰，今日《璿源谱略》进上次裹封之际，入盛樻子体小，不能容入三件，此出于当初造作时，不善见样之致，一件则不得已以外处奉安樻一坐，推移封进。而莫重进上之事，不能检饬，臣等惶恐待罪，郞厅从重推考，次知下吏，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知道。勿待罪。

○传于南泰庆曰，校正厅御帖，校正后，已为奉安耶？问启。

○传于南泰庆曰，校正厅堂上以下，依例书入。

○赵尚命，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来十二月朔禄牌，又为请受，则以为，情地转蹙，连在寻单中，实难冒受常禄，累辱输送之命，不胜惶恐云。禄俸不为领受，禄牌亦不出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韩翼謩，以仁政门重建都监言启曰，仁政门上梁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二十八日巳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上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李台重，时在公洪道结城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以义禁府言启曰，江原监司状启，据刑曹粘目内，歙谷县令权世隆，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权世隆，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韩翼謩，以吏曹言启曰，本曹佐郞洪正辅，除授后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别马队、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一番别马队四十九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二月初一日，与北二营入直十五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翼謩，以礼曹言启曰，增广例有圆点及讲经，而近来以糜费甚多，久不设行矣。今亦依近例，除圆点、讲经，不设馆试，只设两所，而馆试试取之数，分属两所，何如？传曰，允。

○尹光毅，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二十七日，幼学李永福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安世润，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二月当十二番庆尚右道三哨，左道二哨，合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六番海西别骁卫四十九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十二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乙丑二月当十三番后部后司属庆尚左道五哨军兵，来正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八番九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传于韩翼謩曰，户判入侍。

○持平吕善应启曰，臣幸蒙恩暇，归省病父，圣恩天大，感祝无地，父病稍间，不敢久淹，昨始来伏私次。而第臣于日前投章径还之际，路逢大臣之行，未及隐避，致有下吏之捉囚。此虽出于仓卒急遽，势难回避之致，而其坏损台体则大矣。伊时急于归护，虽不得诣台自列，其必递之义，不可以时日之稍久而有间矣。臣何可一日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南泰庆启曰，即者，说书成天柱，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户曹参议沈錥疏曰，伏以臣于日前伏闻，我圣上俯从诸臣之请，克追耆社故事，此诚国家稀有之庆。臣虽疾病沈顿之中，一息未泯，区区忭欢之忱，讫不能自已。臣之虚带职名，已至于十朔之久矣。渎扰是惧，不敢屡烦疾痛之呼，泯默以待，又无速得卸解之路，只自跼蹐忧闷，不知所以自措矣。即伏见户曹关文，食物题给之命，又出于意想之外。臣于此，益不胜惶愧之极也。夫朝家周恤之恩，非山林礼遇之臣，则莫宜当之，岂有人人冒受之理？而况臣之至庸至贱，万不近似于是者乎？臣于春间误恩之下，亦尝粗陈此意，而未蒙鉴许，终于拜受，至今循省，尚有愧汗之浃背。而半年之内，荐被异渥，臣心之惊惧不安，固不暇言，而恩礼之屑越，实非细故，臣何敢以前既不能固让为辞，而复为冒受之计哉？虽以臣之私义言之，臣之子弟，滥荷恩造，并叨专城，分廪相馈，自不至于朝不食夕不食之境。如是而犹且猥受匪分之赐，则不几于垄断贱丈夫之所为，而世之君子，亦将以为如何耶？玆敢不避烦猥，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令收还周给之命，仍许递臣所带之职，俾得以安意待尽于畎亩之中，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恳。今者之命，思故相待儒贤之意，方讲《周礼》，经筵辅导，惟恃尔等，尔勿过辞，其即上来，用副此意。

○正言柳蹇疏曰，伏以臣，有事郊畿，日昨出往，而触寒重感，委顿旅邸，昏昏叫痛，人鬼莫辨。薇垣新命，忽下此际，病里惶陨，不敢淹滞，不计颠仆，来伏私次。而目今顽痰塞胸，呼吸喘促，头疼如碎，肢节刺痛，实有顷刻垂尽之虑，自力出肃，非所可论。且臣见识鲁莽，言议巽懦，屡忝言地，丝毫莫裨，孤负职责，自顾多惭。今若徒知承命之为恭，又强其所不能，晏然行呼唱于庭衢，则人将谓何？以情以病，万无冒出之势。玆敢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镌免，俾便将息，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而第有一二贱见，略此附陈，惟圣明俯察焉。宣川府使李昌寿，狠愎贪淫，无一可取，特以善事，滥历州郡，向在中和也。值军兵之操炼，则符同林姓中军，称以军器执頉，遍征罚钱，三年所捧，其数伙然。当岁抄之修整，则密嗾李姓该监，诿以磨勘情债，白地聚敛，尽归私橐，全无顾忌。及授本任也，赈粜军饷，则分给民间者，尽是腐朽，而择其精实，擅自作钱，待秋还报，取利私用，敕需银货，勒授富户，取息什五，而六月分授，十月督征，鞭扑狼藉，怨讟彻天。其他贪饕之状，难以毛举。而最所痛骇者，顷于圣候违豫，举国焦遑之日，既在直路，连接朝报，而挟妓作乐，日以为常，邻近守令，莫不为骇。如此不法无识之类，不可置之于衣冠之列，臣以为宜施削板之典也。襄阳府使姜一珪，以曾经侍从之人，其所自处，与他宜别。而重被台劾之后，尚今苟蹲，廉愧徒丧，公议嗤点，亦宜特罢其职，以为无耻者之戒焉。荫路为守令之阶梯，守令系生民之休戚，则荫路之不可不择也，明矣。东部奉事李圣兴，为人残劣，兼以老昏，蒙不省事，人多嗤笑。济用奉事李观圣，赋性麤悖，见弃乡党，利财劫孀，曾遭台评，而鬻艺交贵，复玷仕路。汉城参军李复龄，老残阘茸，𫘤不晓事，听断不公，怨谤喧藉。禧陵直长郑衡周，庸𫘤无识，滥通仕籍，侵虐陵卒，鄙琐招谤。臣亦以谓并命刊汰，以清仕路宜矣。内乘自是武弁之极选，勿论真假与否，不可人人而滥授。则世所谓一目通之韩尚讷，狂悖无伦，不齿人类，为下贱之所唾鄙，为一世之所指目。而向者内乘之除也，街童巷竖，相视骇笑曰，某人亦为内乘耶？官职由是而贱，而为一变怪。臣亦愿亟命汰去，以重官方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宜施，李圣兴以下事，风闻无或过耶？其宜详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开城留守吴光运疏曰，伏以臣，情迹臲卼，疾病沈顿，而自丧同气以来，症形越忝gg添g，忽忽无生人意象，药饵为命，望断陈力，筹坐宾对，一味逋慢。自伤受知如天，报答无地，两日之内，恩旨联翩，秋曹之除未几，居留之命继降，臣诚惊惶感激，不知所以措躬也。松府，大都会也。如周之东夏，中朝之南京，其地重如此。故居留之任，即世所谓宰相回翔之地也。苟非政绩足以善风化，威望足以壮关防，干具足以理财用者，莫宜居之。矧玆淬砺振刷之初，凡所以量能授官者，允叶公议，然后方可以新一时之精彩。而乃以如臣谫劣者，谬膺是任者，何哉？臣之尸素宥密，亦有年矣。随行逐队，无所献替，其空疏鲁莽之状，毕露无馀，未知圣明，何所取于臣，而有此误授也？况臣膏肓之疾，长在呻苦之境，故都锁钥之地，是岂臣养闲调病之坊也？反复揣量，终无堪承之望。玆敢露章自列，仰干崇严之听。伏乞圣明，谅臣情病之俱苦，察臣才分之不称，亟命镌改臣留守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使名器无玷，私分获安，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其即赴任。

○说书成天柱疏曰，伏以臣父，素患类中之症，转辗沈淹，今已九阅月矣。虽其间剧歇之无常，而自遇隆寒，益复委顿，顾臣情私，实无离舍供仕之望，适值院僚多故，抑情就职，居然十数日矣。臣只有一弟，而未及长成，药饵扶护，非臣在侧，无以趁时，焦忧一念，夙宵靡弛。今日晓头，忽闻家信，臣父宿病，挟感添重，顽痰冲上，达夜咳喘，语言艰涩，半体不遂，澟澟然若难顷刻支挨云。臣闻来方寸煎急，不能少选按住，忙陈短章，径出禁门。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赐矜谅，特许镌罢，俾得及时归护，仍命重勘臣擅离之罪，以警具僚，公私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乾隆九年甲子十一月二十七日申时，上御兴政堂。纂辑厅堂上，请对引见，户曹判书徐宗玉，副司直具宅奎，右副承旨尹光毅，假注书崔台衡，记事官李永祚、李基德入侍，诸臣进伏讫。宗玉曰，昨日李日跻入侍时，自上有书下者，而此乃先朝受教中所有者矣。上曰，然乎？昨日复召承、史，有下教者矣。其条下，以此入之，可也。仍教曰，承旨书之。上亲呼曰，其于抄择，只虽内奴婢，自可充选。至于寺奴婢，非特教，勿选良人。寺奴婢或荐进，或投入者，一并严治。书讫。宗玉曰，昔宋仁宗时，王德用进女二口，王素谏之。仁宗有愧色曰，朕与卿世旧，岂他人比？仍命出其女，后世称其盛德。今殿下未然而严防之，圣德至矣。小臣不胜钦仰矣。上曰，此后必无自上选良人之理，而荐进投入之弊，安知其必无也？宅奎曰，圣教及此，此诚尧、舜之盛德也。上曰，篇题年月，则以古干支书之，可也。宗玉曰，昨日日跻传圣教，而小臣学识鲁莽，精神昏昧，又当地部多事之任，所制笺文，多有不善处，而此则因圣教，恍然觉悟矣。初欲以先朝与当宁事，并以作句，故其句如此长矣。仍开笺草读奏云云。上曰，其句果似长矣。宗玉曰，免税之正字有意矣。各营门、议政、宗亲府，皆有此弊，故国用难支矣。因权以镇所达，若干厘正，而其后犹有此弊，今于《续典》，始正其法矣。至于内司之囚，则自肃庙朝已罢矣。上曰，内司有囚时，亦有刑矣。宗玉曰，今则内司牒报刑曹处之矣。是以当其初罢也，父老莫不咨嗟流涕，钦诵盛德。臣亦预闻矣。肃庙既除，而殿下亦尽除之，仁泽可谓浃人矣。此等事当入于恭惟下，而事系重大，故合而作一句矣。上曰，观其文义，足以知归美于先朝，所达是矣。仍命改其句法曰，全家之律尽除，天地同仁，折受之法更申，宫府一体。上曰，此句好矣。而若以继述之意，遵行之义，入于其下，则似为尤好矣。宗玉曰，《五礼仪》笺文，列叙列圣朝事。而此则取前后续录、受教辑录而成书，此皆列圣已行之事也。是以恭惟只言当宁事矣。上曰，此则似与《五礼仪》有异矣。宅奎曰，储置米条，与大臣往复论难，拜笺前，不可不厘正，故敢达矣。其时承旨有所达，而储置有二件，非特大同米也。战兵船军作米留库者，亦名以储置米。去月二十七日，与金若鲁陈达禀定，折半留库，而违令者，杖八十徒二年矣。今此条中储米上，不加某字，故观者疑之，往议于领相，则以为，康熙辛未受教，分给五百石以上罢职。以此言之，则大同似轻矣。凡粜籴米，则折半留库，而违令者禁锢十年矣。仍以大臣所讲定，读奏曰，大同储置米犯用者，与赃同云云。上曰，然则大同之律反轻乎？其下条云何？宅奎又读奏曰，大同米二百石以上拿问，百石以上决杖矣。上曰，此当厘正矣。司马光撰《资治通鉴》毕后，自谓其劳，而《续大典》，亦使人劳矣。上曰，大同米事体尤重，异于还上，此乃强盗府库之谷也。仍命改其条曰，大同储置米犯用者，徒三年又十年禁锢，擅贷五十石以上，徒二年又五年禁锢，十石以上，徒一年定配又三年禁锢，擅分与擅贷同。书讫。宅奎曰，户曹代谷条，真麦一石代，租一石，而此则朝家所失者多，皆以为真麦一石，租二石为好云矣。上曰，此何忍改之？其在平民之道，以石数之不均，加定其数，非王者之道也。上曰，篇题谁当书耶？宗玉曰，小臣当书，而老拙可闷矣。顷日下教，当揭于篇题下序文上，而其目何以为之乎？上曰，文头书以饬谕，何如？宗玉曰，御制篇题，已有饬谕后昆字矣。光毅曰，书以教曰，何如？上曰，其言与其人同，颇纯实矣。其文亦质实乎？宗玉曰，承宣之文亦质实，而甚纯熟矣。上曰，文旨则书以筵教二字，可也。宗玉曰，仁政门当上梁，而海西则状启来到。而日寒难以运致，且多漂失，安民岛，则尚无消息。即今大浮栋十五六株，犹为不足，京中士夫家园，或有之，优价买取以用，何如？上曰，顷日《周礼》讲时，予于郑玄注，有下教者矣。立端门而将用私家木，极为苟简矣。此则正门也。而后世或以土木之役，欲取私家木，则如何？后弊不可不虑也。宗玉曰，圣教至当，而岁前若不讫工，则事体似如何？何以为之乎？咸春苑又有一株，此则取来，何如？光毅曰，欲取则后苑至近之地，似不可矣。上曰，承旨此言，亦质实矣。宗玉曰，承宣视国事如家事，故所见如是矣。宗玉曰，东大门外有一株，此则当取来，而京兆不许，分付，似好矣。上曰，此则卿言弱矣。正门之作，岂待分付而取来乎？光毅曰，中宫殿诞日陈贺，以来月初十日择定单子，自礼曹来启。而启覆已以初十日定入，启覆日子退定，何如？上曰，陈贺则权停，而只问安，可也。诸臣遂退出。俄而复命入侍。上曰，笺文草使注书持入，可也。上曰，李观圣谁也？宗玉曰，李尚真之曾孙也。上曰，李复龄谁也？宗玉曰，李重庚之族属也。以馆儒与徐海朝换纸呈文者也。其时拔去后，有相当职除授之教，故小臣掌铨时，末拟受点矣。上曰，郑衡周谁也？宗玉曰，郑来周之族也。上曰，韩尚讷谁也？宗玉曰，一目眇，故世谓之一目通。台谏之举此以言，极为不雅矣。上曰，为人庸劣耶？宗玉曰，自是俊骨，而且自称伯乐。洛昌君赴北时，以军官随往，小臣之待罪禁卫时，为哨官矣。上曰，予则不识其貌，曾不为宣传官乎？宗玉曰，曾为宣荐，而未及为之矣。此人少时多气，而近来折节，为可用人，非平常人矣。上曰，一目通者，乃鄙谚也。武弁如此，然后可用矣。臣台衡，承命持笺文草入来。上曰，俄者所改句，更读之，可也。宗玉读奏讫。上曰，折受之禁，遵先朝而已。非更申者也。下段以予所为免税条作句，可也。宗玉仍改而奏曰，减全家之馀律，天地同仁，整免税之流规，宫府一体。上曰，此则好矣。诸臣遂退出。

11月28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坐〉。左承旨赵尚命〈坐直〉。右承旨南泰庆〈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李寿凤〈仕。假注书崔台衡〈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荣川郡守赵镇泰。

○南泰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尹光毅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持平郑玉在外，掌令李奎徽牌不进，一员未差，持平吕善应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周镇，副提调臣赵明泽启曰，寒雨终宵，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眩气一向差减乎？汤剂停止，已至多日，医官久未诊候，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之至。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待下教入侍宜矣。

○尹光毅启曰，持平吕善应引避退待，已至经宿，尚未处置，宪府之监察茶时，谏院之连日阙启，俱涉未安。除在外、引避退待外，掌令李奎徽，司谏李润身，正言柳謇，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南泰庆，以礼曹言启曰，来十二月初七日，中宫殿诞日，与国忌相值，诞日陈贺，以无故日退行事，曾已定夺矣。十二月初八日初九日，又有国忌斋戒，诞日陈贺，以初十日磨炼举行，何如？传曰，既下教矣。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赵云逵，以亲病，陈疏径出，下番将未免阙直。校理宋昌明、赵明鼎，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韩翼謩，以御营厅言启曰，前大将臣朴缵新，连在辞职之中，下番军兵赏中日单子，不为入启。故与番中日单子，并为依前例修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去十月二十四日中日时，本厅上番黄海道平山别马队兼司仆金赞彬，柳叶箭边五中没技，依定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京畿监司状启内，阳智县为婢罪人逆贼东允妻德宲，上年七月分，无端逃走，而经年未捕，其时县监郑遇宁，现告启下矣。莫重缘坐罪人，不能申饬典守，致有逃失之患，事极惊骇，依定式郑遇宁拿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又以纂辑厅郞厅，以大臣意启曰，《续大典》既已完役，明日当为拜笺，而堂上礼曹判书李宗城，郞厅弘文馆校理徐志修，俱以受由在乡，莫重拜笺，堂郞之不得备员，事甚未安，并令政院，催促上来。徐志修前以本职，积费撕捱，今不可强迫，姑为许递，使之上来，何如？传曰，允。

○南泰庆启曰，修撰赵云逵，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司谏李润身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请圣铎等二人，并令还发配所。〈措辞并见上〉凡奏御文字之必以典重温雅为主，而毋敢用浮浪肆慢之语者，诚以告君之体，莫严且重故也。虽以近古疏箚观之，莫不皆然，而近年以来，疏体大变，杂用俚俗之说，有若传奇之文，全欠敬慎，恬不为怪，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今虽不可一一毛举刺论，而至于向来吴光运之疏而极矣。其欲对辨黄景源，则何说不可？而乃以黄舌二字为言，取其黄与簧字，音之相同，以为善谑之妙资，其骇人眼目，莫此为甚。光运素以文字自任，岂不知此等事体？而习于见闻，自不觉口气之如此，其所警饬，宜先此等之人。请开城留守吴光运，从重推考，引嫌而退，未及回避，虽缘仓卒，揆以公体，不可仍在。请持平吕善应递差。〈措辞见上〉答曰，不允。推考及处置事，依启。

○左尹沈圣希疏曰，伏以臣，谫材蔑识，遭际圣明，前后践历，皆逾涯分，外集候人之刺，内抱负乘之愧，黾勉兢惕，十馀年于此矣。而乃若朝廷之决不可滥施，而贱臣之决不可冒受者，未有如经筵之任者。臣于闻命之后，累上辞本，见阻喉院，泯默至今。而若其求递之意，未尝顷刻而忘，比如食物之在喉，必抉去而后，方可以少安其身心矣。屡经开筵，辄违召牌，私心惶陨，益不自容，臣何敢虚带必递之职，而久犯逋慢之诛，不一自暴于黈纩之下哉？伏乞圣明，少垂察焉。臣于经筵之任，自有三不可，本以科场贱儒，少时所业，不越乎雕篆抽媲。而及今衰迈，久从吏役，闻见消亡于倥偬之际，书卷疏远于簿牒之间，虽俗下常用文字，亦皆茫昧。寻行数墨，尚无其望，将何所据依，而横经陈义，讨论启沃，以少补日新之圣学乎？其为难强，殆有甚于瞽者之视，聋者之听矣。此臣材具之决不可也。臣于前日，猥玷瀛选，虽有情势之难安，而亶由材具之不堪，故备陈此义，固辞必递。首尾七八年，除命殆三十馀度，积费撕捱，终不敢当。伏想圣明，亦必记有，况今地望之华显，责任之紧重，比前尤别。凡于朝廷论议，政事机要，无不与闻。苟非文雅经术，为世推重者，莫宜居之，则臣安敢辞卑而居尊，反背初心于十馀年之后哉？此臣情迹之决不可也。臣目视早衰，不能辨别字划，曾于玉堂辞免，银台入侍也，累以为言矣。今则年过六旬，积伤丧病，视物之昏瞀，益无可论。重以自北关还，添得耳鸣之症，转成聋闭，平居闲暇，旁侧言语，亦不能酬酢，颠倒乖错，十常七八，则咫尺威颜，何以仰备顾问哉？此臣疾病之决不可也。有一于此，亦且难强，矧至于三乎？臣以无似，受恩隆厚，报答无阶。虽其尺寸靡长，衰颓已甚，苟效犬马之力，少致涓埃之报，则岂敢以筋力为解，而奔走为劳哉？独于此任，固辞如此者，诚以自知甚明，而自划有素故耳。仄闻顷日筵臣所奏，若以臣为未尝辞避玉堂者然云，其亦误矣。臣于除拜玉堂之后，撕捱四年有馀，盖尝迫于严命，乍出一肃。而即上两大臣复官之箚，被严教屏退，仍以僚臣付签，不敢更出矣。今此云云，未谙他人去就之详，而徒归之于饰辞之科，臣实怪之。臣治此疏，欲上久矣，疾病滨死，不遑及此。日昨洊违召牌，宜若以此陈控，而病势方剧，精神昏失，天牌去来，亦不省觉，及其神识少开，追而闻知，惶骇震悚，无地自措。玆敢倩人尾陈，呼吁于仁覆之天焉。臣于顷者金吾按查之日，达夜冷处重伤，上而顽痰隔塞胸脘，下而寒疝横亘心腹，叫呼昏绝，仅仅舁归。此二证，是臣本来痼疾，源远根深，而及此衰败，气血尽耗，挟伤甚重，发作甚暴。臣既自知其无幸，而医者皆以为难治，委身床席，已近二旬矣。汤熨杂试，分寸无效，痰火日盛，寒bb热b交攻，虚惫之极，而昏晕欲绝，阻隔之甚，而食饮不通，渐就澌尽，日甚一日，去死真隔纸耳。设或大限未尽，徼幸不死，若其融解消磨，夬祛病根，必在时月之外，调复荣卫，更为完人，当期年岁之间，则陈力就仕，岂复有其望哉？金吾兼带，幸赖天慈，特许递改，臣诚感祝。而至若经筵之任，则法讲日开，京兆之贰，则公务甚剧，俱非可以一日虚带者，臣日夕惶闷，益觉添病。伏惟天地之仁，曲全微物，父母之慈，哀怜赤子，俯察疾痛之呼，深轸瘝旷之弊，将臣本兼两任，亟许递免，俾臣得以安意将息，仍命有司，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严朝纲，私分幸甚，公义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理。

○修撰赵云逵疏曰，伏以臣母，虚劳宿症，十年沈痼，长委床席，气力绵缀，居常有懔懔之忧，臣之情理，夫岂有一刻离舍之势？而严畏分义，不堪言私，黾勉就直，已过数旬。每念子职久旷，将护无人，未尝不绕壁彷徨，明发不寐。即接家人之报，则臣母自数日前，重患寒感，旧证仍以添剧，手足痿痹，语言蹇涩，委顿昏缀，饮啖专废，臣闻来方寸交乱，殆不能自定。玆不得不忙陈短章，径出禁门。伏乞圣门，俯赐矜谅，亟命递臣职名，仍治臣任情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教南汉山城守御使赵观彬书。王若曰，俎豆军旅之虽殊，在通才则克备，城池甲兵之虽具，任重责则宜艰。藉卿全才，畀我宠命。惟卿，才猷通敏，文学赡行gg富g。家庭袭徇国之忠，乐有贤父，廊庙储需世之望，粤自妙龄。震薄冰霜，忍言向来之遘祸，遁藏林壑，堪嗟卄载之居闲。瘴疠视若清凉，几沥满腔之血，朝野想望风采，弥笃在心之知。人孰知亲戒之是遵？卿则谓主恩之必报。起散踪于忧危之际，盖其诚国耳忘私，擢崇班于睢盱之中，故此时予则倚重。或厕词垣或参讲肆，辅储德而焕王猷，乍掌度支乍按藩维，裕国用而砺冰操。素知秉心处事，历险艰而逾贞，常期竭诚奉公，在缓急而必殉。惟其思先以勖，所以嘉乃不忘。已讲数十稔行藏，谅未忍乎便诀，虽饱千万状忧患，知不变者此心。惟器惟材，展布有待于今日，是仗是用，倚毗冞隆于中朝。眷玆南汉一城，实我东汉三辅。地盘龙虎，拥王都而扼岭、湖，天设金汤，并沁府而控水陆。山河负险，魏国夸表里之形，保障在宽，晋阳为依归之所。包桑戒切，是祖宗经远之谟，管辖权尊，即宰相兼领之地。近缘升平之易狃，久致抚御之乖方。非无器械刍饷之储，日以归乎朽缩，虽有骁健爪牙之士，岁亦疏其练操。壮锁钥于重门，得人为贵，专节制于一面，舍卿其谁？玆授卿以南汉山城守御使。卿其勉竭纯忱，祗服明训。勿狃邦域之姑无事，莫诿书生之不知兵。缮台隍而修壕堑，预为应敌之具，峙粮刍而敹戈甲，恒若对垒之时。抚辑疲残，俾平时知亲上死长之义，申严纪律，庶他日奋执殳登埤之心。凡诸设施之多方，皆以便宜而从事。於戏，前后之眷遇斯隆，卿可共休而同戚，中外之恬豫莫甚，予实居安而思危。草木知名，想有先卿之成法，旌旗变色，别是上将之新荣。克展嘉猷，毋坠前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申思建制进

11月29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病〉。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南泰庆〈坐〉。左副承旨赵荣国〈坐〉。右副承旨尹光毅〈坐直〉。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李寿凤〈病。假注书崔台衡〈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延日县监金就宝，楸坡万户李希圣。

○南泰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尹光毅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持平郑玉在外，掌令李奎徽牌不进传旨未下，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尹光毅曰，今下弓矢，楸坡万户李希圣处给送。

○传于尹光毅曰，纂辑厅堂上，昼讲同为入侍。

○传于赵尚命曰，纂辑厅堂上以下并书入。

○传于南泰庆曰，门号书写官赵明履、曺命采，纸笔墨，考例施赏。

○韩翼謩，以仁政门重建都监言启曰，仁政门春舌等所入以，南汉山城木，既已取来，而此外不足不等之数，亦为十五六株矣。南汉山城中，多有可合之松株云，依前定夺，以此数取用，而监役官一员，给马下送，除朝辞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庆，以英陵表石营建厅言启曰，臣俨、臣益河，今日会同开坐，而节目则一依崇陵表石时前例，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今已进上矣，仍为撤局后，旧板子依例烧火。初中草及颁赐件拔去张，则本厅堂郞，与校正官，即当出往彰义门外，遮日岩洗草，而时值寒冱，待明春举行。《国朝御牒》、《璿源谱略》、式年《璿源录》，本厅及外四处，鳞次奉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疏曰，伏以臣，连单请急，日俟威命，乃伏蒙优礼之批三宣，敦谕之旨又降，衅累贱臣，何以当此？感涕盈襟，惶汗浃背，而迫隘之情，于是转甚。噫，臣之不可仍冒，舆儓皆言，爱憎同辞。廉隅一节，士夫大防，遭辱必递，庶官尚然，名首百僚，反忍仿倒，以死自矢，期解乃已。撕捱积罪，不知何届，查事有无，亦非可论，区区为此，岂但身私，国体风化，关系甚重，上圣至明，庶几谅察。抑臣于日昨，伏见李玗更推判付，以其不能，耳若不闻，而轻传臣家，为玗罪之最大关，夫然则臣亦有罪焉。玗之传于臣子，臣之问于从弟，皆出于事系自己，闻言惊痛，不能忍默之致。而既知其虚爽，仍以全忘，不复置怀。岂料至亲间私室酬酢，翻作谗人之奇货，妆撰增衍，勒成别案，而反曰武将之闻于宰臣者如此，其为计尤极巧恶。况臣之当初问及，不过欲破虚诬，而毕竟转至此境，徒使从弟，硬被重律，旧裨几受严刑。臣家与臣子之名，又日腾于朝纸之上，莫非由臣一言轻发之罪，伤痛惭恨，至欲无生。且臣初既只闻儿子之言，而问于从弟，厥后亦未尝一与玗酬酢。而囚人质供，判付辞意，或有若玗之直言于臣者，固知翻腾，易于未畅。圣教出于省文，而此亦臣愧仄不安者也。臣之本来情地，万万危臲，而又有此多少尤悔之端，尚安有抗颜人世之念乎？应递之职，虚縻身上，晷刻靡宁。而加以四五日内，贱疾十分越添，危兆败症，叠见层出，实无复起为人之望。夙夜所颙祝，惟在于脱此恶业，以谢耻辱，玆敢沥血更吁。伏乞圣慈，特垂终始之大惠，亟先镌递臣职，使贱心粗安，危喘少延，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传于韩翼謩曰，承旨敦谕。

○南泰庆书启。臣敬奉敦谕，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连奉三批之涣宣，感惶无地，而情益蹙而病益甚，不得不继呈辞单，颙俟矜许。即于意外，承宣又临传敦谕圣旨，开释勉励，至于如此，臣尤悚惧抑塞，不知所措。臣之决不可仍冒是职，非但自矢于心，举世无不明知，本不系于查事了当与否。况今四五日来，贱病一倍危剧，昼夜昏叫，寝食俱失，神气大脱，复起为人，恐无其望，虚辱恩眷，只增陨越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归省先垄，荣动松梓，感结幽明，是宜趁即还朝，以伸叩谢之忱。而冰路马颠，左支几摧，外而浮疼，内则酸楚，宛转床席，转动不得，时月之间，实无登程之望，仪曹重任，固不可旷久虚带。而况当考察之月，诸司殿最之属于本曹者，必待长官而磨勘。黜陟之典，国之大政，岂容臣淹病滞外，一任其废阙，不为之变通也？且臣于兼管文任，有不敢昧然仍带者，盖臣受命之初，已因筵臣提说，略陈其必辞之义矣。今则纂辑之工，闻已告讫，剞劂之役，方在不日。序文固当弁卷，而制进之臣，亦当书其官衔矣。艺文提学，只是一窠，而书衔者元景夏，而见带者臣也。景夏则应制而处其名，臣则代斲而冒其实。公朝事面，不免于苟且，而微臣廉义，有愧于槃礴gg盘礴g。或者谓应制之日，既带文衔，则初不至于相妨。而臣则曰，灾木之时，有著年月，则尤不可不从密也。玆敢不避烦渎之诛，昧死陈吁。伏乞圣慈，俯垂照察，念朝家考绩之重，轸微臣必辞之义，亟命镌递臣本兼两任，仍许展臣由限，俾得以从容调息，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下教，卿其勿辞，其即上来行公。

○开城留守吴光运疏曰，伏以臣，涉世昧方，猜怒如屋，寻常跬步之间，机阱伏焉。流例言语之际，锋镝藏焉。虽圣明慈覆臣身，或谓之巨海一叶，或谓之无墙壁可凭，随事庇庥，以至今日。而臣常惴栗却顾，不敢试脚于世路者雅矣。乃者，谏臣之启，又出于意虑之所不到，臣诚惝恍惊怪，继之以一笑也。臣虽无事gg似g，年迫六十，迹忝宰列，不欲与少年呶呶。故其遭黄景源之弹也，处以无辨，未尝以辞气相加，而偶举其姓字于辞疏之槪者，不过提说臣之所遭而已，何尝有意于谑彼也？臣则曰黄，而谏臣谓之簧，臣不为谑，而谏臣谓之谑，替人过疑，欲避嫌文者，可谓世间万事无不有也。告君之体，至严且重，台阁之启，尤当敬谨。而增衍于字画之外，傅会于音似之间，因此一个字注释，张皇至二百馀字者，是所谓典重温雅，而得告君之体者耶？抉摘文字，已非美事，文字之外，又以嫌文工呵，则人安得措其舌也？臣恐此风之不可长也。臣于本来情势之外，又受人蹈藉至此，官职去就，更无可论，松留之任，不宜一时虚縻。伏望急时镌改，俾无重地旷官之弊，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使得避远骇机，以卒天地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足撕捱？卿其勿辞焉。

○乾隆九年甲子十一月二十九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纂辑厅堂上同为引见，特进官徐命彬，同知事洪象汉，参赞官尹光毅，侍读官赵明鼎、尹东浚，假注书崔台衡，记事官李永祚、李基德，宗臣洛昌君樘，武臣行副护军安相五，左议政宋寅明，兵曹判书金若鲁，户曹判书徐宗玉，右尹李日跻，刑曹参判金尚星，副司直具宅奎入侍进伏讫。上读前受音讫。明鼎读自正月之吉，至赞王命。上读新受音讫。明鼎曰，此以下，乃冢宰与百执事之事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表而出之也。周以子月为岁首，此正月即子月也。寅明曰，春夏秋冬，则不易其序矣。东浚曰，法制举行于都鄙官府，而或有怠者，则难以戒饬。故正月之吉，布悬象魏，然后百隶不怠，良法不废，此乃圣人长久制治之意也。上曰，此乃刑期无刑之义。其时民不犯法，故有此春生之义也。布政云者，何以形容也？象汉曰，此乃木铎徇于路之义也。上曰，悬法者何义也？明鼎曰，悬法则自商鞅，而此则兼言教与法矣。象汉曰，《周礼》一书，异于治心养性之书，无微辞奥旨之可言，而悬法象魏，其义深矣。方今六典修明，而法若不行则难矣。内而饬百官，外而饬道臣、守宰，无或犯法，然后可以有效矣。上曰，所达是矣。寅明曰，象汉之言紧矣。虽汉唐以后，举皆明法，而我国则以科取人，故曾不知律，皆借下吏之口。故《大典》讲，亦为文具，虽修明《续大典》，而皆蒙然不知，是为可闷矣。明鼎曰，今日讲此章，而《续典》修正，又当此时，实非偶然，正如一初之政。且当阳复之日，颁布一邦，而若不奋励振作，则何以修明此书乎？愿加圣心，使群下观法焉？上曰，鲁两生亦有言矣。积功然后可以成矣。寅明曰，在于得人，而亦在于圣心之至公矣。上曰，以今日时象观之，则得人亦难矣。寅明曰，圣上为荡平，而举措皆当，然后可以有效，此乃自反处矣。上曰，古云劳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今或才得人而又逐之，难于为国矣。古昔帝王，岂亲自徇铎乎？今则有司，亦不徇铎矣。东浚曰，先儒之欲行周官之法，先行周公之心。若行周公之心，则《周礼》、《续大典》，何处不可？大臣之以圣心加勉，可谓切实矣。明鼎曰，祀戎朝觐，俱是大事，而只在于诚敬矣。上曰，今以纳享赞牲事观之，君亲牵牲者，所重何如？而今则骇然，此亦当致诚敬处也。典牲署则既饬，而牺牲尺量，多不中度。且欠肥泽，更为申饬于该曹，勿为文具，可也。〈出举条〉宗臣必知之，比前何如？樘曰，臣顷以秋官与大臣，分往宗庙、永宁殿时见之，则牺牲因圣教，更为尺量，而终不可知矣。近来尹阳来为提调，申饬后似愈于前矣。上曰，此在人矣。虽以太仆马言之，郑赫先倒刷时，马甚肥泽，盖勤则有效矣。寅明曰，近来洪鉴辅为佥正后，马亦顿胜矣。经筵官退出。寅明曰，近来日气甚寒，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向安宁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亦何如？上曰，安过矣。日寒如此，必害于麦矣。寅明曰，如此极寒之时，昼讲姑停，而待温和为之，似好矣。上曰，此后则当量为之矣。上曰，今日《续大典》，告厥成功矣。寅明曰，犹不可谓了当矣。此后诸堂，必一番通同校正，然后可以入刊。若着实为之，则不过十馀日，足可讫工。金尚星、李日跻、具宅奎，仍差校正堂上，使之轮直举行，而兵、户判亦往来看检，郞厅则徐志修、郑夏彦、李奎采三人差定，亦为轮直。堂上中礼判李宗城，方在乡，即为催促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宗玉曰，昨日以笺文，往议于大臣，则以为，尽除全家之律，永釐免税之规云尔，则似为尤好云矣。上曰，此则已成，不必然也。上曰，筵席事体至严，而户判奏事时，与大臣齐伏，此虽无心之致，不可无警，推考，可也。〈出举条〉上命持入《大明会典》、《舆地胜览》，考其凡例后。上曰，篇题下录凡例，笺文下录职姓名，其下书目录，可也。寅明曰，顷者日暮未及达矣，罪人虽来，必无抵于玗者。今查造言者，则为首揆不安之端者，可见于首揆疏矣。只问三百七百，则何抵于玗乎？上曰，李玗之造言，何关于首揆乎？此则首揆过矣。玗则过甚矣。不走传于领相家，则安有此事乎？寅明曰，以此故领相不安矣。仍囚李玗，而待彦世，似如何矣？上曰，诸臣之意何如？宗玉曰，初不问玗则已矣，中间既有处分矣。更囚后，欲为刑讯，而因诸臣所达，以待彦世矣，今何可更议放释乎？尚星曰，大体户判所达是矣。当初下教，既如彼，而今又有处分，则国体似颠倒矣。上曰，玗虽冻毙，不可枉法矣。寅明曰，圣心既如此，则不可固请。而彦世非久当上来，查事勿为急遽，是所伏望。上曰，先问于卿矣。虽有诬辱卿等之说，当为勿书，而若或犯大训，则书乎？不书乎？寅明曰，岂为此乎？上曰，难以常调论矣。寅明曰，然则亦奈何？寅明曰，同义禁洪象汉，不可当查事，而禁堂当济济以待之，洪象汉递差，以无故人差出，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寅明曰，同经筵沈圣希，连日撕捱，而今闻有实病，改差，以无故人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并出榻教〉日跻曰，坊民之役，偏受其苦，故卿宰以下，亦以家座，皆合应役。而自阙门失火后，坊役尤为浩多，而扫雪冰丁之役，皆将届矣。坊役节目，备局既为启下，三军门无率丁，则以榻教许頉。而各司之续续草记烦多，辄皆启下，依允从违之间，实多难便，此事何以为之乎？大臣今方入侍，下询而处之，似好矣。寅明曰，小臣方带司仆提举，而司仆所属，亦以冰役无前例，草记頉免为请。而闻该府曾有禀定，此等事不可续续变改，故姑不许之矣。此不过一日之役，而可以少纾坊民之偏苦，则不可不用一切之政。各司草记，虽已启下，并勿施，依前定夺，施行宜矣。若鲁曰，青坡、芦原驿卒及木觅、毋岳烽燧军，皆来诉除役，而臣则以各司草记为重难，故不得为之矣。上曰，自备局持节目厘正后，草记则勿施，可也。〈出举条〉上命承旨，书传教曰，校正厅提调密昌君樴，知中枢府事申思喆，句管堂上绫昌君橚，各半熟马一匹。句管堂上书写官洛丰君楙，熟马一匹赐给。校正官银溪副正楔，行坡平副正彬，夏平正懋，乐城副守坛，都厅正尹彬，并加资。主簿李海宾、朴时晋，并陞叙。正安相徽，上弦弓一张赐给。监役权瀞征陞六。忠义李德观、金敬孝、李葵相，当职除授。写字官金岳龄、李显芳，令本衙门高品付料。其馀写字官、唱准、录事以下员役、工匠等，令该曹米布分等题给。书讫。诸臣以次退出。

11月30日

行都承旨赵明泽〈呈辞受由〉。左承旨赵尚命〈坐〉。右承旨南泰庆〈坐直〉。左副承旨赵荣国〈病〉。右副承旨尹光毅〈坐〉。同副承旨韩翼謩〈坐直〉。注书李克禄〈呈辞〉，李寿凤〈仕。假注书崔台衡〈仕直〉〉。事变假注书许汇〈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天安郡守南泰耆。

○尹光毅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日寒如此，寒殿引接，有害静摄中，一两日差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有庆，执义尹凤九，持平郑玉在外，掌令二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庆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停。

○领议政金在鲁七度呈辞，传于南泰庆曰，安心调理。

○尹光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春跻，以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启覆文书，今几修正？初覆十二月初十日，再覆十二日，三覆十三日推择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传于南泰庆曰，待开门，弘文提学牌招。

○以备忘记，传于南泰庆曰，今岁抄中违牌人，道臣、帅臣书状人，并叙用，馀皆置之。

○赵尚命，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一月来十二月两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情地转蹙，连在寻单中，实难冒受常禄，屡辱输送之命，不胜惶恐云，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韩翼謩，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内中日时，兼司仆闲良禁军闵百范，柳叶箭放射之际，第三矢元无得中之事，而军士举旗，故送人于贯革近处，拾来诸禁军放射之箭。则闵百范依例所持箭五个之外，有百范名所书馀箭三个，落在贯革近处者，其所符同监的所各人，欲为用奸之状，明白无疑。当该监的官李文锡，冶匠朴致云，举旗军士权京石，禁军闵百范，一倂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允。

○南泰庆，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奴婢，非但元数鲜少，近年以来，连值凶荒，逃故伙然，见存者不过十之四五。本院员役等雇价及院中公用之需，不得继用，将无以成样，在前如此之时，每有草记请得之事。即今形势，万分紧急，不可无变通之道，外案付奴婢五十口，依前例划给本院，以为一分支过成样之地事，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韩翼謩，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假内乘韩尚讷呈状内，以为矣身，重遭台弹，斯速入启处置云。内乘只有二员，庆德宫、昌庆宫直宿，极为苟简，假内乘韩尚讷，情势如此，则有难强令察任。今姑改差，其代即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统制使状启，生青鱼冬至已过，尚未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南泰庆曰，勿待罪事，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