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十年/四月

四月

4月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服制〉。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同副承旨李光运〈坐直〉。注书李师祚〈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勤〈式暇〉。事变假注书李启昌〈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初昏，流星出五车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下直，所斤佥使朴明梓，广梁佥使李万枝，马梁佥使李彦庆，助罗浦万户韩井灿，仇宁万户姜渭太。

○亲临誓戒罢后，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权一衡曰，今下弓矢，仇宁万户姜渭太，广梁佥使李万枝等处给送。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连违召命，尚不行公，金吾滞囚，诚甚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判义禁赵观彬，牌不进传旨，才已捧入，而连日违召，无意应命，其在事体，诚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汉城府判尹李圣龙，昨违召命，尚不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说书成天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光运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一衡启曰，假注书尹勤，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荐，以金始炯为平安监司。

○李光运启曰，新除授弘文馆应教尹心衡，时在京畿高阳地，修撰李台重，时在公洪道结城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成天柱，辞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更即牌招察任。昨日政，新除授兼辅德沈䥃，时在庆尚道安阴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春跻，以成均馆(以))同知馆事意启曰，今三月初三日儒生课试，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事，曾已启达矣。大提学未差，同知馆事一员未差，大司成李周镇未肃拜，今月已尽，更无馀日，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别马队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八番别马队五十名内，二名则以染病未来，其馀四十八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四月初一日，与北二营入直，七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而染病军二名，则依例待差，即为起送，以为追立事，本道兵使处，分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六番别马队五十名来gg内g，一名以染病不得上来，故待差追立事，前已草记矣。今始差病来现，一体立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昭义门谯楼营建事，已为判下矣。虹霓及傍近石筑颓圮处改筑后，当为建楼。而所入石子，今四月初二日为始，寺洞近处，依前浮取，楼舍营建，丹雘等事，户曹、缮工监，一依彰义门营造例，分付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光运，以忠勋府言启曰，全罗道各邑所在，诸衙门所属，渔箭盐盆税，令户曹主管，收捧分送各该衙门事，曾有定夺。故本府所属沃沟、光阳等官所在，略干渔盐，亦入其中，而一自户曹主管之后，税纳逐年减缩，陈起实数，无由详知，将未免等弃之地矣。近闻议政府、敦宁府、耆老所诸衙门，草记变通，下送差人，所属渔盐，收税直纳云，而本府渔盐，系是祖宗朝永赐之处，则尤不可仍属户曹。依他衙门例，自本府直送差人，陈废处摘奸，仍为收税事，户曹及该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四月初一日四更一点，上御崇政殿南陛上。亲临誓戒时，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权一衡，同副承旨李光运，注书李师祚，假注书尹勤，记事官朴海润、南彦彧，入侍。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屋轿至陛。誓戒读讫。赵明履曰，读誓官毕读之后，有俯、伏、兴一节，而吏曹参判李益炡读讫，不为俯、伏、兴，直为退出，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明履曰，国家凡有事，执事之官，皆以单子启下，至于读誓官，虽以吏曹判书为之，而独无启下之规。此后则令该曹，临时单子启下，吏判或有故，则依例推移，改付标以入，以此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李春跻曰，亲祭执事，固宜极择，而时任玉堂，曾经玉堂，无一人见差，事甚未安。当该吏郞，推考，何如？上曰，推考申饬，可也。〈出举条〉春跻曰，亲享祭文，艺文提学，当为制进，而行副司直徐宗伋，方带提学，而不为肃谢，昨以沐浴事下直矣。臣等之蒙然捧单，未免不察，诚甚惶恐。而招问下吏，则昨虽辞朝，明将下乡云，亲享迫近，宜有尼行之道矣。上曰，推考房进来承旨，有不察之失，推考。艺文提学徐宗伋从重推考，下直，勿施，可也。春跻曰，下直既命勿施，且闻姑未发往，即为牌招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4月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服制〉。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同副承旨李光运〈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勤〈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中和府使郑俊一，三水府使赵元锡，连山县监安商揖，镜城判官宋儒文，茂长县监李圣运，阿山万户姜泰赫。

○赵荣鲁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掌令韩宗济，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尹彬呈辞，持平任珣疏批未下，李齐华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权一衡曰，今下弓矢，阿山万户姜泰赫处给送。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赵观彬，连日违召，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春跻启曰，艺文提学徐宗伋，昨日违召，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韩益謩gg韩翼謩g，陈疏径出，已过三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韩益謩gg韩翼謩g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光运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一衡，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说书成天柱，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三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春三朔能么儿试讲时，宣传官尹泰渊、金光白、南益祥、郑来观，武臣兼宣传官蔡挺夏，部将洪观海、李硕文等，连二次，病不进，殊无申饬劝课之意。依例推考警责，以惩日后，何如？传曰，允。

○李光运，以奉常寺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国用主材栗木，庆尚道则每式年斫取，全罗、公洪道则间式年斫取。而各邑分定搜斫之时，贻弊多端。故己酉年，因全罗监司状请，本道求礼县、燕谷寺一洞，栗木甚盛，且其地势深僻，木品净洁，实合于国用之材。故以其山定界封标，以为道内三百株都斫之地，以省各邑分斫之弊。而栗木禁养凡事，令本寺僧专当，僧人等，各项侵责之役，一倂减给，使之专意于禁养之意，自本道成节目施行事，启下本道。而本道节目内，道内各山城及南汉义僧，皆许移定他邑，厥后十五六年之间，一无义僧侵责之事矣。今闻燕谷寺僧人等所告，则凡干僧役，近多见侵之中，今年则南汉山城义僧二名，自监营抄定于该寺，故僧徒等，聚钱赴番，将不得支堪云。国用主材，何等重大，而专意禁养，既有节目，则义僧抄定，有违于当初移定之意。当该道臣，推考警责，今后义僧之役，永为除减之意，严加申饬，何如？传曰，允。

○户曹判书赵观彬疏曰，伏以臣，谬当重务，不免见罪于大臣，情危势蹙，理宜逊避，荐违试牌，自速严旨，泥首待勘，终荷宽假之恩，惶感之极，合有变动之节。而贱疾适苦，又未自力于亲临誓戒之日，罪上添罪，转益难逭，而召命惟日再降，偃然坐逋，今至七遭矣，是岂臣所乐为者哉？诚以不职宜去，有守难挠，宁被慢蹇之诛，未敢为冒没复进之计者也。此际又伏闻，大臣于日昨筵中，以进讲册纸事，复有所陈达，至于请减纸品及卷数。前席语秘，虽未得详，而臣既当事昧宜，贻弊外方，致使大臣，过忧而烦奏。若是甚勤，大臣之姑不请罪，虽似包容，而在臣，可谓丑拙渐露，莫可收拾矣。臣心羞愧，比前不啻倍甚，去就一节，尤无可论。与其虚縻紧任，徒贻瘝旷之弊，莫如及早递罢，使庙堂宽其疑虑，匹夫全其志尚。而金吾废坐，罪囚多滞，所带判义禁之任，亦宜即许变通，况内局提举之不得兼刑官，自是定式，照例裁处，尤不可已矣。玆敢不避烦猥，更陈血恳，至若危症澟缀，最妨陈力之状，有未暇赘陈。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削臣本兼诸任，仍许斥退，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兼带曾有仍兼者，度支之任，岂可旷也？卿勿过辞，其即行公。

○兵曹判书郑锡五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宪府该郞拿处之启，实有所万万悚蹙者。略陈自劾之章，终未得彻，亲临誓戒之时，亦未克侍卫，罪上添罪，惶霣冞切。伊时事实，圣明既已俯烛，臣不必多辨。而第原榜未及启下，更漏已犯深夜，仓卒成给，遂致落漏，虽缘事势之适然，而台启论责，诚为得体矣。臣既忝在长席，而独使郞官被罪，惶愧之极，若无所容。该郞未勘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太庙亲祀，期日渐迫，而臣以此情势，实无陪卫之路，公私狼狈，有不可言。伏乞圣明，将臣所带，亟令变通镌递，俾莫重侍卫，无至临时窘急，仍命重勘臣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于卿，何撕捱者？卿其勿辞行公。

○京畿监司柳俨疏曰，伏以臣，遭母丧之初，以年运之不吉，不得合窆于亡父坟山，临时权窆，尚在浅土，今幸得涓吉日，葬期在于来月十八日矣。其间经纪看检，非臣身，则将必有靡及之悔，而印符在身，无以任意来往，私情闷迫，有不可言。第念营葬地方，即臣所管辖，虽前期辞出，凡干公务责应，自可无掣肘难便之端。至于临急举行之事，亦有都事替行，玆敢猥陈至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慈，特许臣数旬恩暇，俾为随便营葬，以伸人子至情之地，千万恳祝。抑臣有惶恐不自安者，崇义殿奉审，例行于春秋，而臣于今番各陵奉审之后，因郊外动驾，未免径还，今又因恳迫之情，及期辞出，则又将节次迁就，臣诚罪悚，不知所云。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请，往来焉。

○奉教李毅中疏曰，伏以月正吉日，我圣储舟梁之礼顺成，庆溢宗祊，欢均臣庶。顾臣曾忝珥笔之列，与睹温文之容，其抃蹈欣祝之私，有倍他人，而独以罪废之踪，远阻嵩呼之班，跧伏草茅，只切延颈之忱而已。仍念臣昏愚谫劣，奉职无状，顷叨是任，谬当圈事，断断愚忱，惟欲体圣上重史选之意，为世道严堤防之义。而诚意浅薄，未能上孚辞章还给之命，特为削职之教。荐下于数日之内，辞旨截严，罪名狼藉，至有臣子不敢闻者，臣惶骇震惕，跼高蹐厚，抚躬自悼，益莫省其攸处也。臣于史局，事已偾矣，迹已阻矣，惟幸得以此隙，随来臣父赴官之行，将护病母，以视秤水，此莫非圣恩攸曁，感颂无地。而兰台一步，梦想亦不到矣，乃于千万意外，因大僚筵奏，叙授旧衔，仍令臣乘驲上来，谕旨远辱，臣双擎惝恍，以首顿地。臣之逖违耿光，已多岁月，今当召命之下，岂不思竭蹶趋承？而第臣万万难进之义，已成十重铁壁，此不惟圣明之所洞烛，抑亦同朝之所见谅。况今新圈，尚未举行，则臣之一日居是职，尤有难便之端。窃计朝家已有处分，臣故不敢备陈蔓辞，而至如向来两僚臣诋逼之言，林象元不祥之斥，亦不欲追提较辨于日久之后，以重惹其纷纷也。且臣母病，今已二十馀年，每当春夏之交，辄复如期发作。昨年持被之时，屡烦吁呼，伏想圣聪，亦或记有之矣。源委日渐深痼，今年不如去年，而南土风气，不并以北，遐乡医治，亦异京洛，旧证之外，又添新恙，头疼腹胀，寒热交剧，废食失睡，精神迷散，委卧床褥，起居须人。臣方左右扶将，煼煎度日，虽微臣本来私义，目下情理，实无一刻远离从宦之势。玆不得不疾声鸣呼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赐矜谅，亟命削臣见带之职，以砺廉隅之大防，仍许臣救视母病，以伸人子之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其少间，上来察职。

○持平任珣疏曰，伏以臣，才窳识浅，品居下中，初从荫仕，晩窃科第，不过为寸禄代耕之计，而至于名涂华贯，实非臣意虑之所及也。顷忝谏职，莫效一日之责，旋以事获褫鞶带，私分得以粗安矣。曾未阅月，又叨新除，适值亲临试士之日，不敢偃息私次，冒昧出肃，趋造陪班，泯默随行，惶愧交积。夫岂容因仍盘礴，以玷清朝耳目之寄乎？伏乞圣明，亟许镌递，以重台选，不胜幸甚。臣第伏念殿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台阁者，非苟以荣臣之身也。盖欲其补拾遗阙，以裨圣政之万一也。顾臣世以科甲，致位通显，受国厚恩，与天靡极。方臣释褐之初，从诸臣后，获近耿光，恭承勉谕，臣诚感激铭镂，糜粉是期，其何可终无一言，以效芹曝之献乎？臣窃惟，国之将亡，必有其门，或声色、货利之蛊心也，或权臣、宦竖之用事也，或外虞、内讧之交乱也。方今圣明临御，恭俭为治，而朝无权奸，方内宁谧，则向所谓危亡之兆，无一于此矣。然而政令未甚修举，生民犹多困瘁，而百度坏弛，庶事丛脞，加以水旱饥疫，灾异叠现，中外遑遑，若不保朝夕。臣诚不胜其私忧过计，敢以平日所隐度者，汇为十条，以备千一之择。伏愿殿下，少垂察焉。其一曰，奋圣志以立治功，臣闻志者，心之所之，而万事之根柢也。志苟立焉，则格致而可至于治平也。志既不立，则天下之事，无一可为者。圣狂之分，治乱之几，莫非权舆于此志焉？臣恭惟殿下，天授圣智之资，粤自嗣服之初，慨然以尧、舜自期，耻为汉、唐中主。而岁月荏苒，渐不克初，以其著在耳目者言之，吏偸政弊，民穷财匮。而𬣙谟乎厦毡之上者，只是贲饰太平之具，而未闻以实心行实政，则是殿下求治之志怠矣。臣愚妄意，殿下春秋晼晩，志气衰颓，环顾四境，治不徯心，故未免消沮倦惰而然耶？臣闻圣人之血气，有时而衰，志气则无时而衰，何者？以其义理之为主也。殿下诚能一日，赫然奋发，刻意振励，自其一念之间，操舍之几，省察克治，无时或懈，先立乎制治之本，而推之事为。今日行一惠政，明日革一弊端，孜孜勉勉，惟以活国救民为务，则庶几迓续景命，挽回世运，而从欲之治，不难致矣。其二曰，恢言路以通群情，臣闻国之治乱、兴替，惟在言路之通塞，为人君于天下者，孰不欲开忠谏之路，而杜谄谀之迳也？然而忠言易忤于心，谄言常顺于意，积忤生怒，积顺生喜，而言路以之闭塞，国家终底于乱亡，可不惧哉？臣窃伏惟殿下，英睿出天，聪明冠古，俯视群下，无足以当圣意者，是以公卿、侍从，皆救过不给，莫敢以撄鳞逆耳之言，陈之于前。而君德日以高亢，殊有歉于虚受之量。故凡于台阁章疏，鲜有开纳者，间或摧折而诟斥之，流放而窜殛之，其人虽不足惜，其言殊可恶也。独不念其官之以谏为名乎？是故，举世以言为戒，一登三司之列，辄生厌避之计，绝无有经旬行公者。虽或黾勉承命，言涉衮阙，则较计分寸，惟恐有忤于上意。事近权要，则消磨棱阁，或虑得罪于巨室，其所刺论而举劾者，不过荫武之最疲残者耳，是以铨曹之举拟台官也。不复论其气节之如何，而惟以备员充位为事，设令祸胎潜伏，危机交急，孰复为殿下言之？殿下亦何从而闻之？兴言及此，不觉寒心。伏愿殿下，深察乎逆心逊志之训，虚心延访，开怀听纳，虽或有愚妄不槪于圣心者，必优容而宽假之。其阿谀取容，循默保位者，亦时加警责而斥远之，则群臣必淬励激昻，嘉言谠论，日进于前矣。其三曰，公用舍以破朋党，臣闻朋党之祸人国家久矣。自汉、唐至宋、明，无代无之，不独贻祸于搢绅，终必亡国而后已，考之史牒，可按而知也。惟我国家，自中叶以后，始有东西标榜，而辗转层激，四分五裂，举一世士夫，无得免于色目者，初未有邪正之可论，及其局面屡换，事变横生，则不能无是非得失，而戈戟相寻，靡所底定矣。幸赖圣明临御，痛加裁抑，故群下不敢以往日所争者，更烦聪听，彼此荡然，无所执守，则党论宜若消融，而朝绅庶几保合矣。然而病源犹在，疑阻转甚，一事而甲者以为是，则同于甲者，从而是之，一人而乙者以为非，则同于乙者，从而非之，此岂有真是非之可论者乎？然则今日之朝象之不靖，不过出于得失倾轧之私而已。传曰，举直措诸枉则民服，举枉措诸直则民不服，臣窃观朝廷举措，未有以大服人心者，苟其当路者，则清班、要职，无不遍历。而间或有滥冒苟充之讥，如非当路者，则虽人地才望，不后于人，而未免潦倒于下位，沈屈于草野。噫，爵赏者，人主之所以励世磨钝，而与共天职者也。殿下执宰物之柄，岂容使党私之人，任其倾夺，而莫之禁抑乎？诚使用舍黜陟之际，不问党色同异，惟视人器之如何，如其贤也，不以其疏远，而用之勿疑，如其不肖，则不以其贵势，而去之勿惮，卒乃举一世之贤才，聚之于朝廷，则党论可以破也，治化可以成也。且臣于破朋党之论，抑有一说焉。夫铨官用人之权，自唐、宋以来，未有如我朝之偏重者也。故东西之论，初因铨郞通塞而发焉，其后党习之乖激，辄因敲撼铨曹而层加，此所以圣明之必罢郞荐者也。然既罢郞荐，则用人之权，尽归于铨堂，夫郞官之位，卑也。而主张通塞，则犹且贻弊无穷，况铨堂之位高任隆者乎？臣谓文臣之初通台侍者，略仿《弘文录》之规，吏曹三堂与三司长官，会坐完录后，因以拟望，则铨堂之权稍杀，而倾夺之习，庶乎少瘳矣。其四曰，立纪纲以敦风俗，臣闻纪纲者，国之元气也。比若人身之有血脉，血脉不通，则何以为人，元气不充，则何以为国乎？昔朱子之言曰，纪纲不振于上，是以风俗颓弊于下。盖非纪纲，则无以致风俗之美，而风俗之渝薄，实由于纪纲之不立也。臣伏睹殿下，仁恕有馀，而犹不足于乾刚之独运，聪察无遗，而或有歉于己私之克去。故凡平日宠任而拔擢者，要不出于贵家大族，而其好恶取舍之际，未尽夫鉴空衡平之道，贤愚或混，臧否无别。是以为善者，不加劝，为恶者，无所惩，而风教不明，习尚渐污，士夫间不复知学问、礼让之为可贵。父而诏子，兄而教弟者，惟以科宦、名利为急，故一经试闱，谤议諠腾，凡有差除，干嘱纷纭。守道恬静者，则指为迂拙，而得意荣显者，则转相歆艶。其中尤可骇者，贵势子弟，豢养能文者，借述场屋，幸占一第，则平步名途，无所枳碍。噫，科举者，乃士君子出身初程也。而欺君冒禁，一至于此，则他日事业，从可知也。此莫非纪纲一颓，风俗渐渝之致？伏愿殿下，必先求诸己，凡于政令举措，一以公正裁之，使公卿、百僚，各守其职，无或有私邪枉曲之弊，则纪纲之已颓者，可以复振也。风俗之已坏者，可以再淳，而《管子》所谓国之四维，庶不至弛隳矣。其五曰，励臣工以凝庶绩，臣闻国家之建官设职，乃所以代天工而理众务也。上自公卿、大臣，下至百执事，各率其职而后，百度惟贞，庶官可以无旷矣。以臣观之，今日朝廷，何其弛废之甚也。廊庙之上，不闻其格王正事，而所讲究者，不过奉行文书弥文末务而已，则公卿可谓尽其责乎？政注之间，循资序迁，而请托肆行，躁竞成风，则铨衡可谓得其平乎？挟册登筵，未闻启沃之效，诣台论事，绝少謇谔之风，呈告纷纭，日事违牌，则三司之臣，皆不免于溺职之归矣。是以大官、庶僚，举皆随行逐队，惟以营立门户为事，未闻有诚心奉公者，恬憘度日，百为蛊坏，将至于莫可收拾。或者以为，此由于世级既下，人才眇然之致，臣则以为不然也。天生一世之才，自足了一世之事，惟在乎圣主器使策励之如何耳。殿下诚能躬自奋励，明诏戒敕，必也课事而试功，循名而责实。如或有尸职旷官，不胜其任者，随加斥黜，更任贤能，则凡群下之在下风者，皆思洗心改图，而其于救弊法兴新化，无不如殿下之所欲为矣。其六曰，躬节俭以裕国计，臣闻积贮者，民之大命也。昔者泰平之世，必有九年之蓄。故曰，国无三年之食，国非其国，今日公私之积，可谓哀痛，太仓无红腐之积，齐民乏盖藏之蓄，一遇水旱之灾，则朝野狼顾，不知所以为计，此其故何也？上下不能撙节，而奢侈之风，日肆也。昔在祖宗朝，纪纲修明，风俗醇厚，故飮食、服用，极其朴素。不敢为逾制僭侈之习，以言乎家舍，则自一品至士庶，限其间架，以言乎被服，则纱罗䌷纻，皆有禁令，故费用不广，贮蓄有裕矣。挽近以来，习尚日僻，恣行侈靡。固无论宗戚、卿相之家，匹士之稍有赀业者，则屋宇焕丽，服食华美，至于吉凶大礼，动费累百金，而不知节焉。是以闾巷小民，皆慕效之，竞以奢华相尚，至于市井吏胥，倡优下贱，衣䌷绮厌粱肉，而莫知禁焉，财何以不匮，民何以不贫乎？是无他也，臣恐殿下，不能躬行节俭，有以致之也。殿下宫室无所增修，舆服务为简素，而臣敢谓不能节俭者，何也？古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未有上行而下不效者。殿下苟于宫禁之内赐与之际，痛自节损，一从省约，始自贵近，施及匹庶，使皆知圣上尚俭之德，迥出前古，则风行草偃，将见一世之丕变，尚何患侈汰之成风，而国计之空匮乎？其七曰，兴学校以变科制，臣闻学校之制，自三代以后，废而不讲。故用人之道，代各异制，两汉有孝廉之举，计吏之贡，州府之辟焉。魏、晋氏，有九品中正之选焉，虽异于乡举里选之制，而亦非后世之所可及也。自隋、唐以后，专以科举取人，而东国设举之规，自高丽双冀而始焉。及至我朝，仿中国之制，既设大比科，国家又有吉庆，则特设别举，原初定制，非不详备也。中古以来，弊源滋生，式年讲经时，必背诵四书三经，而或音释少讹，则未免黜落。故士之应是举者，不究经传旨义，但以口诵为事，至以鄙辞、俚语，私作标号，以资记忆，其污辱圣训，甚矣。是以诵读如流，而实则蒙于经训，短于文辞，凡于发解时，辄借述于他人，故以明经擢第，则人皆知其非文人望士矣。大比科弊，既如此，而别举程式之文，体格庸腐，词句浅薄，互相剽窃，莫辨真伪。且试取之时，期限急促，虽有大手笔，固难展尽其才。而加以掌试者，未尝精加考察，仓卒批抹，随意升黜，而奸弊时生，莫可防遏，如此而可望其不失真才乎？呜呼，庠序之教废，而人才不兴，科举之制坏，而位著乏人，亦岂容因循岁月，莫之救正乎？臣愚以为，使公卿、侍从，各举士之有文行者，而馆阁诸臣，同学官聚，所举之士，皆使临讲经书。而四书，抽栍以讲，三经，依其愿，试一经，而必质难文义，辨别精粗，以定其高下。更卜他日，各试经义、赋表等文字，取其入格者，若讲经而不能句读，制述而不成文理者，则使台官监试者，摘发举主，罪以削罢之律。外则州县守宰，各举其邑人，京试官监司都事，依例试取，而京外额数，必剂量分定，使不偏重然后，令入选者，分番处于馆学。而大司成，以时考讲经史，制述文辞，以相劝勉，而其或过失显闻，荒废学业者，则即时黜斋，少不挠贷gg饶贷g。政府仍行合坐之规，辄以四仲朔，群会考课，拔其优者而赐第焉。大比之岁，仍仿初择之规，而稍加密焉。通讲四书三经后，初场试经义史论，中场试赋表，终场试策一道，通计画数，以充元额。而殿试则必试时务策，以定次第。且于都政时，如今日馆荐之规，各取三四人，补初仕之窠，一经式年之后，复令如法荐举，以补登第及初仕者阙额，而定为节目，永久遵行，则馆学群聚者，莫非知名之士也。必将切磋讲磨，而多士有兴起之望，科场亦无侥幸冒滥之弊，而贤才庶几获用矣。或曰，科举之弊，诚不可不改，而目今纪纲颓弛，请托公行，荐士之时，必先世族、大家，而易遗寒门冷系，将若之何？曰此言似矣。然而必待纪纲之大振而后，始可以修举政令，则天下之事，无时可为矣。惟在乎圣主诚心董饬，而廊庙之恪谨奉行耳。又曰，遐方寒士出仕之阶，惟有明经科一路，若罢之，则既失远人之望，且选士之外，亦岂无可用之才乎？曰选士之额，京外惟均，则远人何为而失望也？别举取人，其数亦多，则又安有遗才之叹乎？臣恐兴学造士之方，不外于此道矣。其八曰，明帐籍以萃民志，臣闻版籍者，有国之重务也。版籍，明也，故三代有乡遂比闾之制，管仲行丘井保伍之政，皆所以维系民志，奠安邦基也。顾今日，版籍之坏弊极矣，或有户而无籍者有焉，一户而叠籍者有焉，亦复有良民诈为私贱者，私贱冒为良民者，藏名匿迹，肆为奸欺，流移逃亡，不可穷诘。是故赋调不均，奸宄莫禁，而军丁阙额，亦无以塡充矣。为今之计，但修举祖宗成法，而稍以乡遂伍保之制，损益之。凡民之欲移徙者，于其本居之地及所到之处，皆令邻比保明，州县簿录，以审其去住，而奸民之敢为隐漏者，辄绳以极典，若其变幻冒称者，亦以次律治之。明立科条，严设禁防然后，如二十五家为一统，则置统长一人，四统为一里，则置里长一人，三里为一乡，则置乡长一人。以相连属，仍略仿吕氏乡约，而简其条目，以时讲行，一以为敦教励俗之方，则版籍既明而赋役可均矣，民志有定而风化可兴矣。其九曰，征户布以罢良役，臣闻自汉以后，取民之制，莫善于李唐租、庸、调法，即田租也，身庸也，户调也。三者之外，未尝有横赋，故公私便之，及经安、史之乱，图籍既坏，征敛无已，故杨炎变为春秋两税法。自是以后，宋、明两朝，大略遵行，而实非先王旧制也。惟我朝自大同法创行以后，田赋、土贡，悉在其中，而若身庸，则初以五卫之制，尽籍一国士庶，更番递役。而其所征役布，即古所谓常木也。其布缕精麤，丈尺短长，比之今日，不啻减半，故民不至告病，而国用常有馀裕。自壬辰乱后，五卫之制，废而不行，故骑步兵、忠赞等诸卫，尽属于骑省，征其身布，以给经费，而常患于不足。盖自京营各军门创设之后，既有正军保人，其他馀丁、匠人、乐工、诸员等名目，不可胜计。而以外方言之，三南匠人，两西军官及各处募入，无非良民之纳钱布者也。是以州县无以塡充簿籍，故或征之于既骨之后，敛之于黄口之儿，以免上官之诛责。其尤可骇者，兵、水营及镇堡，皆有防番布，平安兵营，多至累万匹，而小者亦以千万匹计也。公家费用，不及半数，而不归权贵之问遗，则尽为自润之脂膏，岂容竭生民之膏血，以充尾闾之泄乎？今之为变通计者，其说有三焉，曰结布也，户布也，游布也。顾今田税，虽云差轻，然而州县种种繇役，难以悉举，而如有大兴作，则必敛之于田结，不特此也。东方土瘠地险，农民本不能力作，若于定制之外，又加征敛，则民必解体，而益惰于本业，此结布之难行也。两汉之时，公卿之子，亦皆践更，则今之所谓游民，宜有身役。而顾我朝本以名分为国，今乃遽征士夫之身庸，则甚非所以礼待之道，而如欲限其等级，以为去就，则分别之际，其势甚难，怨谤朋兴，此游布之难行也。独其中户布之法为可行，盖总计今日户数，则殆将百馀万矣。今且无论尊卑贵贱，一以人口为准定，为大中小残户，而限五口为残户，限十口为小户，限十五口为中户，限二十口为大户。而又分中大户为二等，各征户调，而如一等大户，征布三四匹，其馀中小残户，皆以次递减。而鳏寡孤独之类，悉加蠲免，则贫民庶流，罕有过小户者，其为役甚轻。而中户以上，率多有田宅臧获，虽应二匹三匹之役，亦无不堪之患矣。夫然则既无不均偏苦之叹，而可以永革良役之弊也。或曰东俗安故而守常，今乃举一国而猝征户调，则人必惊扰而不宁，为之奈何？曰以一国论之，良民殆将三分之二，而必欣然若更生，其不悦者，仅三分之一也。为国之道，当算其大者、远者而行之，岂循一时之浮议乎？又曰，我国之版籍不明，虽在无事之时，犹有漏户、漏丁，若创行此法，则奸弊百出，将无以禁遏矣。曰此固然矣，臣故以明帐籍之说，陈之于前，帐籍既明，则民数暸然，而奸慝无所容，何患乎户布之不可行也？其十曰，釐军制，以修武备。臣闻上古井田之法坏，而丘赋卒乘之制，随以亡焉。自是之后，汉有践更南北军，唐有府兵，而我朝五卫之法，实仿府兵，而创行者也，法久不能无弊。且自壬、丙乱后，京营各军门，次第设置，而镇管之制，徒有空名而已。训局、御营、禁卫三营之上番者，只以备辇毂亲兵，则外方无见兵，故不得不有束伍之军，以拟夫缓急者也。盖束伍之数，仅二十馀万，而各邑犹有阙额何也？良民、丁壮，皆编于收布之籍，而常患其不足，故不得已以公私贱老羸疲残者，苟充其簿。故每当点阅之时，军装、器械，辄借贳于人，以冀免目前之责。呜呼，脱有风尘之警，尚何望其驱策于战阵之用乎？顾今南北媾好，宜若无可忧者，而历观前史，中原有事，东国必被其患。臣未知天下形势，今果何如？而彼之立国，已过百馀年矣。治乱循环，盛衰无端，数年之后，难保其无事，而风寒外袭之警，诚可忧也。阴雨之备，固圉之策，有不容少缓，而军制之紊乱者，不可不及时厘正也。臣尝讲古酌今，而得一说焉。自唐末以后，兵农分而为二，故竭天下之力，而不给于养兵之费，势出于不得已，而策之下者也。我朝物力，不能当中国一省之地，而一年经用，太半入于军需，国何以不贫，民安得不穷乎？今五军门之坐而廪食者，殆过万数，将以为他日御敌之用，则率皆市井骄惰之类，而其数亦不多矣。若以为周庐环卫之卒，则又安用许多乎？臣谓先罢守御、摠戎两厅，付之于广州、长端gg长湍g二邑，使兼使号，一如诸道兵营，则京标下之无事而食者，可以减也。摠计今日军额，则将一百二十馀万矣。三分而选其一，亦可得精壮四十万。今此三军门老弱不才者，渐次汰减，而永罢禁卫营，量留训局二千，御营千人。且以都畿兵十万，分属两军门，每营定以千人，使之轮回上番，一如今日禁、御军之规，以为辇毂宿卫之备，其馀三十万，则分隶诸道监、兵使，更复镇管旧制，仍罢各镇营将，而使各邑守宰，逐朔操练，习以射放击刺之技，教以坐作进退之节。而兵使必于农隙，合操大阅，明施赏罚，则人将竞劝，兵必可用也。岂如今日束伍之困瘁不振乎？或曰，审如是也。兵虽可用，而既罢收布之法，则上番军之廪布及军器施赏之费，何以支用乎？曰收户布者，乃为此等军国之需也。岂有不给之忧乎？其他细琐节目，则在乎有司者，临时讲定，今难以遍举也。然则辇毂亲兵，当为五六千人，宿卫不患乎寡弱，而京营军需，亦可以减得太半矣。夫四十万兵，若其可用，则虽有边虞，可以御之，更何有于土崩之忧乎？臣于此，又有所深嘅者，兵虽精，将非其人，则兵不可用也。顾今居笠毂而受阃寄者，苟非绮纨家子弟，则识形势善趋附者也。此辈既不识旗鼓号令，亦不能试剑驰射，而侥幸一第之后，历敭内外，不十年而居然大将之位矣。富贵既极，志气骄盈，豢养之久，筋骸倦惰，殆无异于妇人、女子，其何以栉沐风雨，驱驰于戎马之场乎？如欲救得此弊，其道有二，不过曰简其出身之路也，严其铨序之法也。盖武科之选，极其猥众，通十年计之，不知其几千人矣。其有势力者，超躐无渐，官防大坏，孤寒而无援者，或终身不沾一命，怨及朝廷。今之秉铨衡者，虽欲公举，窠窄人众，势无奈何矣。臣谓式年大比外，别举之时，则严其规式，简其额数，而直赴之举，素多奸弊，一切防塞而后，庶几无侥滥幸中之弊矣。至如序迁之法，则限定其年月，以之移职陞品，而必使历试内外，望实俱著，然后始授阃寄，则庶乎人称其职，而缓急有所赖矣。凡此十事条陈，莫非今日急先务也。上六条，在乎圣上大警动大振作，而下四条，俱系大段变通，或者疑其纷更之有弊，而臣则窃以为不然也。夫有因有革者，古今之通义也。虽祖宗朝良法、美制，久而不能无弊，则必变而通之者，乃亦时措之义，而不害于继述之德矣。故董仲舒有言曰，琴瑟之不调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以国朝故事论之，先正臣李珥，以学校贡案，军制变通之义，惓惓论列于前后章箚，文贞公金堉之创行大同也，一时儒臣，皆有异议。而孝庙断而从之，至于今日，民赖而活。惟今四者之弊，无愚智皆知之，此弊不祛，则国不能为国矣。惟当如救焚拯溺，濡手足焦毛发，而不可须臾缓者也。第微臣所陈者，自有本末次序，而其区划节目，则亦未暇一一言之。惟愿殿下，与公卿、大臣，反复熟讲，如汉世《盐铁论》，务得其便宜，然后断而行之，则岂徒为微臣之至荣？实国家生灵之幸也。臣仍伏念，古之善言治体者，莫如贾生，而识者犹以为安有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哉？盖以其新进小生，而骤论国家大计也。今臣学识鲁莽，曾不足比拟昔贤，而踪迹则又至疏远也。夫岂敢深言竭论，以犯不韪之戒也。顾幸而遭遇圣明，得备谏诤之列，窃不自揆，略贡荛言，其断断血忱，庶几无愧于古人。倘圣上恕其狂愚，而有以裁择，使臣刳肝之辞，不遂为备局一休纸，则是臣千万之愿也。臣治疏将上，而适会清斋，未及登彻矣。此际伏见日昨筵对时传教，臣不觉惭颜发骍，继之以忧叹也。夫台阁寥寥，诚有如圣教者，此固群下之罪，而臣愚死罪，亦恐殿下有以致之也。臣闻君仁则臣直，上苟有转圜之量，下必有牵裾之忠。今殿下，不思所以虚心来谏之道，而轻视台阁，不少假借，如臣疲驽骫骳者，固不足道，而虽有真个骨鲠之士，何由自进乎？惟殿下，毋专责群下之巽软，而益勉古圣王拜昌之德，则国家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十件条陈，其心可尚，可以留意者留意，可以禀处者禀处。尔其勿辞察职。

4月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赵荣鲁〈病〉。右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同副承旨李光运〈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勤〈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午时未时，日晕。

○下直，海州判官尹东度，高城县监赵宗裕。

○权一衡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掌令韩宗济，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尹彬，持平任珣，呈辞，李齐华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光运启曰，副校理韩翼謩，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艺文提学徐宗伋，连违召命，尚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判义禁赵观彬，昨既承批，今日又不行公，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说书成天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光运，以侍讲院言启曰，新除授说书成天柱，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上番兼春秋朴海润，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李思观。

○兵曹口传政事，以洪镜辅、洪重一、赵载德、兪彦好、闵百昌为副司果，金阳泽为副司正。

○权一衡，以兵曹言启曰，今初四日入直训炼都监局别将李端燮，自数日前，猝得重病，症势万分危急之意，呈诉大将，来付臣曹。他无变通之道，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4月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病〉。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同副承旨李光运〈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勤〈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尚州牧使李宗迪，理山府使金梦煃，阳智县监尹德春，安峡县监金元谦。

○李春跻启曰，小臣与右承旨赵明履，夏享大祭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艺文提学徐宗伋，连日违召，尚不承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连日违召，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权一衡曰，今番侍卫，已受点员仍用，其馀，初六日，书入受点。

○李光运启曰，修撰元景淳，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即伏见黄海兵使郑缵述去癸亥秋冬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副提调洪象汉，递改承旨，专意备局事，筵奏定夺，而尚不行公，殊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修撰元景淳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局提调洪象汉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病伤马除，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惠化门虹霓石改筑及门楼营建事，曾已陈达，蒙允矣。本门虹霓石改筑后，门楼亦当依定夺，次第营建，依彰义门例，本厅别将李义翼，差定都厅，与缮工监别工作官员，使之眼同监董。而旧虹霓石，左右宣坛石，舞砂石及傍近城堞之可以毁拓处，今月十二日始役，鳞次撤毁。而各样旧石，不堪仍用者亦多，故同日为始，东郊狗蹲峯近处，浮石取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光熙门丹雘事，曾已命下矣。今四月初三日毕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4月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斋宿〉。左承旨李宗白〈斋宿〉。右承旨赵明履〈斋宿〉。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斋宿〉。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斋宿〉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鲁启曰，行大宪金若鲁，掌令韩宗济，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尹彬，持平任珣，呈辞，李齐华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塡差献官，方入清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亲祭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赵荣鲁，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宗庙夏享大祭亲临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艺文提学徐宗伋，连日违召，尚不出肃，事甚未安。而亲祭祭文，当于今日内制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一向违召，无意应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勤有頉代，以柳埅为假注书。

○李启昌有頉代，以奇彦观为事变假注书。

○备忘记，传于权一衡曰，顷者闵昌洙，其初参量，末稍宽典，岂为渠也？重晦处之于渠，宽典之宽典，为今臣子者，焉敢护之？臣一章三人，放恣无严，若不严惩，其将君不君，臣不臣，为先递差，机张县投畀，当该承旨，循例捧纳，亦涉骇然，递差。其章给之。

○传于权一衡曰，承旨前望单子入之。

○以郑履俭为承旨。

○传于权一衡曰，单子过斋后入之，今日内押送。

○李春跻启曰，新除授承旨郑履俭，即为牌招，以为斋宿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再明日太庙举动时，侍卫不可不备员。而副摠管吴光运，今方呈辞，李彦祥、赵俨，阵上进去，李益炡，见差瓒爵官，都摠管海恩君爣，见差永宁殿亚献官，馀员只是五人。而宝剑四员，守宫一员，计除推移无路，出宫时无一人侍卫，事体极为未安。呈辞人员，令政院，急速禀旨变通，亦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备员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都摠府草记，再明日太庙举动时，侍卫不可不备员，呈辞人员，令本院，急速禀旨变通，亦令该曹，口传差出事，允下矣。副摠管吴光运，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呈辞人员改差。

○兵曹口传政事，以柳复明为副摠管。

○吏曹判书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于本职，情势廉隅，俱无一日冒居之理，再罄肝血，干渎清听。窃庶几日月之明，有所俯烛，伏奉圣批，辞旨郑重，诲勉备至，双擎三复，汗泪交下。区区一递之义，不惟私心之所自划，抑亦通朝之所共知，自经大政以来，臣既处之以置散，人亦待之以去职，特虚御在身而已。若是而敢复为冒昧蹲仍之计，则即所谓不识人间羞耻事者，其为行之贱辱，无异于白日之攫金。臣虽污下，岂忍为也？窃闻谏官有疏，又以政注为罪，虽其言有可辨，固已有焉用文之戒，伏况批谕之洞察，无待乎微臣之更容喋喋者哉？惟是一旬之内，再速台参，适足以添臣必可递之案耳。太庙亲享，礼严事重，凡在臣庶，孰敢不骏奔？顾臣见带之任，即有应行之职事，而荐违严召，竟未趋簉于受誓之班，泥首私次，斧钺是俟。伏乞圣慈，俯赐照察，亟降威谴，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谕相臣，卿之所执，其涉过矣。莫重冢宰，岂可轻递？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正言李衡万疏曰，伏以臣，乃于意外，伏荷谏省之命，以愧以惧，无以为措。臣无似，本不足以备耳目之寄，自来情地，又甚兢危，虽不敢辄烦提陈，而其自划于台端，盖久矣。玆于新除之下，亦无由祗承，陨恐怵惕，惟威命是俟，欲望圣慈，特垂鉴照，将臣所带，亟行刊递，使清朝谏官之职，无有瘝旷之弊焉。臣尝观诸臣之进言于殿下者，动称言路，殿下亦尝应之曰，当勉焉，当留意焉。是若言路不杜绝，国家得以治平，而顾乃有甚不然者。噫，何故焉？臣谨稽前史，若唐、虞、三代，尚矣无容议，而自汉、唐、宋以还，罪一言事之臣，其国未有不危且亡者，夫言事者，亦一臣也。可以生杀之者，在人君，可以黜陟之者，在人君，人君罪一臣下，何必遽至于亡其国，而诚以喜福恶祸，即常人之情耳。一见其君罪言事之臣，则辄过相恇怯，妄相忖度，遂以为吾君恶言。言之则祸，不言则福，是以大者而不言，重者而不言，甚至于小者、轻者而皆不言，转相欺蔽，转相阿谀。朝廷之间，无复言者，而国家以之而亡焉，虽明君贤辟，亦复有不自知觉者。呜呼，可不惧哉？臣诚死罪。殿下未始有不喜直言之意，而不幸前后言事之臣，屡有获罪者，以故群下栗栗惴惴，以言为戒。虽或语及于言路一端，而亦必藏头而婉辞，未敢有指陈而明言者，有若大忌、大讳，存乎其间，即此气象规模，甚是衰世事。呜呼，殿下聪明不世出，若愚臣日夕所期望者，将见吾君为尧、舜之君，斯民为尧、舜之民。而顾满廷诸臣，一切以苟简之道，事我殿下，则臣诚痛心焉。噫，郑宲论一大臣，而一窜瘴海，经年不归，斯已非圣世所宜有者，至若闵百祥之窜，又因其为父讼冤。噫，大臣固殿下所礼貌者，而郑宲，殿下三司也，闵百祥，闵亨洙之子也。以大臣之尊，而顾而畏之，为三司者，不敢论其事，为人子者，不敢讼父冤，则天下宁有是理？昔宣庙朝相臣李浚庆，事业德望，非今人所可及，又其一言之失，不过乎关系士林者，而先正臣李珥诸贤，攻之不遗馀力。我宣祖，不以礼遇浚庆之故，而摧折攻浚庆之臣，先王容直臣之德，人到今诵之。呜呼，是岂非殿下所宜法者耶？臣尤死罪。殿下自罪赵重晦以来，无一人复言赵重晦事者，臣实伤之。夫重晦之疏，固可谓愚不识圣人者，而其心则断断无他。伊时殿下，若一言教之曰，尔说过矣，则上下都无事，而顾乃作千古所无之过举，使一国臣民，震剥欲死。呜呼，此何事也？虽然，微臣所以深忧永叹者，不只在乎殿下一时过举，何者？夫暴怒过度，固是圣德之失，而举朝不言，尤为亡国之象，是可惧耳。噫，臣尝闻诸长老，昔我孝庙，以事罪故监司臣金弘郁，至有救则当死之教。而仍复悒悒不乐，通宵无寐，及翌朝有一谏臣，诣台而谏之，则孝庙喜而起坐，乃教曰，国家始不亡。噫，虽当雪霜摧薄之时，而不废雨露滋培之道，是固大圣人忧患世道，激励言臣之意，卓冠乎前古帝王者也。噫噫，向来殿下之怒重晦，本不至如圣祖当日之怒，而为诸臣者，魄褫气死，惟殿下曰当死，则诸臣曰当死，殿下曰当活，则诸臣曰当活，无敢犯殿下之颜色而匡殿下之过举者。他时国家有急，其尚复有伏节死义，如古人之为者乎？思之及此，臣窃寒心。噫，诸臣之若此者，殿下亦岂可不念其所以然之故耶？培养风动，本在人君。伏愿殿下，先赦三臣之罪，以示旷荡之度，使一世之人，晓然知圣上素无不容言者之意。夫然后言路真不杜绝，国家真得以治平。惟殿下留神焉，则宗社幸甚。〈无批答，有备忘〉

4月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斋宿〉。左承旨李宗白〈斋宿〉。右承旨赵明履〈斋宿〉。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斋宿〉。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斋宿〉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午时未时，日晕。

○夜一更二更，月晕。

○李春跻启曰，假注书柳埅，事变假注书奇彦观，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太庙举动时，大驾入斋室后及翌日大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左副承旨进去。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连日违召，尚不行公，议谳多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明日举动，侍臣不可不备员，两司除在外、行公外，持平李齐华，献纳朴璲，正言李重祚，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牌不进禁推传旨，及说书成天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4月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斋宿〉。左承旨李宗白〈斋宿〉。右承旨赵明履〈斋宿〉。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斋宿〉。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斋宿〉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事变假注书奇彦观〈守宫〉。

○上在太庙斋室。停常参、经筵。

○自卯时至午时，日晕。

○赵荣鲁启曰，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又启曰，判义禁赵观彬，连日违召，无意行公，金吾滞囚，殊甚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大驾入大庙斋室后，政院、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大驾奉审两殿后，政院、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礼貌官来言，百官禀旨就次。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史官二员待命。

○郑履俭，以兵曹言启曰，在前经宿举动时，大内巡检等事，使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各别申饬，累次巡检事，例为启禀，分付矣。今亦依此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雨势如此，沾湿之后，入于月廊，则有欠敬谨，预为入之。登轩架，亦依例为之。

○传于郑履俭曰，墙外挟辇雨具。

○初七日巳时，太庙夏享大祭举动时，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郑履俭，同副承旨权一衡，注书李师祚，假注书柳埅，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入侍。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由庆德宫、崇政殿，出崇政门外降舆，乘辇至兴化门外。侍臣上马进发，驾动至太庙大门外。将下辇时，上召都承旨曰，正路降辇，终涉未安。此后则置辇舆于正路西边，置玉轿于正路东边，无使当中，可也。〈出举条〉遂以玉轿入斋室。少间，由斋室西狭门，步诣太庙。至东狭门外。行望庙礼讫。仍趋入庙内，奉审各室。命召庙司令，庙司令成世顼进立。上曰，交椅上置几，前甚狭窄，出主奉安时，何以为之耶？世顼曰，奉安于几上，出主而奉安于几后矣。上曰，不然矣。仍召守仆问之。守仆对曰，出主于几后，奉安于几前矣。奉审讫。上出庙门，将向永宁殿。春跻进曰，自此至神门前稍间，而日气蒸热如此，仍为行步，则玉体恐为损伤，御步辇，何如？上曰，其间岂至远乎？上步至神门近处。春跻又进曰，神门过后，步辇待令乎？上曰，依为之。步过神门外，御步辇，低驾而行，至永宁殿东门外降舆。执圭行望殿礼，四拜讫。仍诣殿内。奉审讫。出殿门。春跻又进曰，当午甚热，请乘步辇。上曰，过神门后当乘矣。过神门御步辇，入斋室。

4月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郑履俭。同副承旨权一衡。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驾亲祭罢后，政院、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鲁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十一日，文臣殿讲日次，取禀。传曰，停。

○郑履俭启曰，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知道。

○传于李春跻曰，兵房承旨入侍。

○传于赵明履曰，前后部鼓次，陈而不作，自毓祥庙还宫时，鼓吹为之事，分付。

○大驾入毓祥庙后，政院、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军官问安。答曰，知道。

○展拜后，政院、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郑履俭曰，诸司预备。

○初八日四更一点，太庙夏享大祭亲行时，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郑履俭，同副承旨权一衡，注书李师祚，假注书柳埅，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入侍。礼仪使徐命彬前导。上具冕服出斋室西夹门。入庙东夹门，立东月廊时，赵明履曰，礼仪使徐命彬前导之际，行步不疾，未免落后，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献官，皆在月廊乎？明履曰，雨势方止，皆在庭中矣。上行初献礼后，还立板位。上曰，奉俎官，当使年少强力者，差塡矣。明履曰，所奉之物，不甚重矣。上曰，诸奉俎官，一时俱入，祭物或无换杂之患乎？明履曰，各有主者，以次奉进，故无相换之弊矣。上曰，司尊何事，皆年老人差定乎？明履曰，大祝、祝史、斋郞皆极择，无馀数可以充差，故不得已以年老人差定。且其所掌不难故也。明履又曰，昨日奉审时，自上有所询问于庙司，成世顼仰对差失，不可无警责，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十一室执事中，或有坐者，使守仆问名以来，令该府处之，可也。明履曰，大祝林象元，祝史兪彦民，斋郞金阳泽，自首云矣。上曰，然则不必更为现告，以其自首者，举行，可也。春跻曰，东班中着朝服之官，亦有跪伏者，若是监察，则尤为非矣。上曰，与诸执事，一体令该府处之。春跻曰，使守仆详问之，则此非押班监察，乃献纳朴璲云矣。上曰，押班监察，则似不如此，台谏异于执事，今姑置之。监察有不察之失，推考，可也。〈出举条〉上谓诸承旨曰，七祠祭祀，何以为之？令一注书往观之。承旨令李师祚往视之。师祚往视而来奏曰，所祭之物，黍粟饭各一器，果一器，苴一器，醢一器，片脯五丈，牛肉一块。上曰，又往观其神位所在之处，何如？师祚又往视而来奏曰，神位所置，只是一板，而不甚净洁矣。行祭后，上还入斋室。

○初八日卯时，上御太庙斋室。右副承旨入侍时，右副承旨郑履俭，假注书柳埅，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入侍。以次进伏讫。上曰，毓祥庙改祝之后，一未往拜，归路予欲展拜，先厢军兵，依顷者仁嫔庙省拜时，留住夜昼岘。后厢军兵，仍留所阵处之意，招宣传官，分付，可也。李思观招宣传官。上曰，宣传官名谁也？履俭曰，闵瑗。上，分付宣传官如右。上曰，今日毓祥庙历拜时，百官则景福宫洞口，迎送大旗，依例举行，驾前驾后，至庙门前陪扈。〈出榻教〉上曰，禁军阵，依前留驻于景福宫前路。〈出榻教〉承、史退出。

○初八日卯时，上自太庙，幸毓祥庙时，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郑履俭，同副承旨权一衡，注书李师祚，假注书柳埅，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入侍。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止大门内。招诸承旨下教曰，守仆辈所重在，如有被侵之事，则即呈政院，而政院亦闻之，可也。仍出大门外，降舆乘辇。侍臣上马进发，动驾至毓祥庙大门外。降辇乘舆，仍入庙内展拜后，申时还宫。

4月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权一衡〈坐〉。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酉时，日晕。

○夜一更，月入太微西垣内，月晕，回水星。

○赵荣鲁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掌令韩宗济，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尹彬，持平任珣、李齐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李春跻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亲祭太庙，达曙将事，历拜毓祥庙，抵暮还宫，连日劳动之馀，不瑕有伤损之节，而微眩之气，亦无往来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不任区区之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少伸情礼，一倍其怀。慈殿气候一样，予则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一向违召，尚不应命，金吾滞囚，诚甚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鲁曰，宣传官一员待命，骑马三疋立之。

○赵荣鲁启曰，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俱为陈疏引嫌，今日并不仕进。左副承旨郑履俭，右议政赵显命处偕来事，昨既下直出去，臣与同副承旨权一衡入直矣。联名上疏入启之后，权一衡今日又自直所出去，院中只有臣荣鲁，非但出纳之际，殆不成样，今日伴直无人。而疏批未下，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疏批已下，牌招。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司书尹光绍，连日入直矣，以扫坟事，下直出去，说书成天柱呈辞入启，兼说书未差，下番他无推移之道。兼司书尹光毅，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以兵曹言启曰，顷因户曹判书陈达，本曹木一百同，钱五千两贷送事，捧承传矣。屡经大礼之后，遗储之不敷，本曹与户曹无异，成命之下，不敢稽滞，木则仅得推移，即为依数移送。而近来木贱钱贵，外邑价布，多以纯木上送，故本曹钱储大缩，目前用度，尚患难继，五千两钱，实无推移之道。不得移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书写，忠义卫金宜禄有頉代，忠义卫金滠差下，依例假郞厅称号，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以户曹言启曰，昭义、惠化两门，谯楼之役，依彰义门例，令该曹举行事，自禁、御两营，草记，允下矣。都城分授，自有该营，而彰义门，则既是训局所分授，本曹于训局所当事役，辄皆参助，自是规例。故虽依前责应，至于他军门所授处，则自其军门，担当举行，非但前例即然，今以已行之事言之。敦义、水口两门，既自该营，专当营造，则当此经费耗竭，国役稠叠之日，虽应行事役，未时一一酬应，况此旧例所无之事，何可替行乎？今此两门楼营建之役，令该军门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献纳朴璲启曰，臣情病危苦，义在必递，而适值太庙亲享，百僚骏奔之日，分义是惧，他不暇顾，黾勉趋簉于侍臣之后，仍参陪祭之班矣。素患昏眩之症，猝然重发，精神迷瞀，呼吸喘促，殆不省事，若将颠仆，暂时俯伏。以俟镇定之际，致勤严教，旋因知申所达，继下置之之命，此虽出圣度之宽假，身为台官，不谨失仪，罪实在臣。而毕竟特推，替及台监，臣尤惶悚震惕，无地自容，将何颜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荣鲁启曰，献纳朴璲，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李宗白，右承旨赵明履，同副承旨权一衡，联名上疏曰，伏以臣等，俱以鲁劣，忝叨近密，凡于出纳之际，未尽惟允之实，居常懔惕，靡所自容。而日昨当该承旨递差之命，辞旨严截，臣等聚首震惶，尤不知置身之所。盖台阁言事之疏，本院元无退却之规，而该房捧入之时，臣等同在院中，既有所与闻，则僚臣罪递之后，臣等亦安得晏然而已乎？揆以廉义，宜即露章自列，而会值斋戒，仍又陪从，渎扰非时，登彻无路，冒没盘礴，今始联吁。伏乞圣明，亟命镌改臣等之职，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此饬砺也，既有当该，卿等勿辞察职。

○吏曹判书李宗城上疏曰，伏以臣，职名一日在身，而情地万分难安。适当夏享之亲行，既不敢冒进班行，又不敢退处私次，终宵匍匐于庙门之外。但闻磬管之音，未睹肃穆之光，瞻望徊徨，讼罪无极。念臣先臣墓地，在于丰德，才经迁厝，旋叨藩任，濡滞湖外，周岁始归，墓道之事，尚今未遑。臣又痼病早衰，且无嗣续，常恐丘垄无识，朝露先晞，中夜思惟，怵然疚心。幽堂之志，才得燔瓷，将以今月十三日，有事茔域，而臣既无干事子侄可以替送，须臣躬往，始可卒役。玆敢流涕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乞蒙怜察，特许臣往来，俾遂至愿，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颙祝伏地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依所请，往来焉。

○兼司书尹光毅上疏曰，伏以臣老母，自近日以来，宿病风痰之症，辗转添苦，半身全不运用，真元日渐澌缀，常有朝夕懔懔之忧。在臣情理，实无离侧供仕之势。而适值太庙亲享，职在典祀之任，严畏分义，不敢言私，黾勉趋陪于骏奔之列矣。即以春坊下番阙直，天牌严临，方当书筵频开之时，臣既忝在兼僚，岂不欲竭蹶趋承？备员侍讲，而顾今母病，一向危重，左右扶护，只有臣一身，虽欲抑情祗承，其势末由。玆敢进伏九阍之外，略暴至恳。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赐矜悯，亟命镌递臣所带春坊兼任，以便救护，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4月10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式暇〉。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二更，有雾气。五更，月犯木星。

○求礼县监崔世辅下直。

○赵荣鲁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领议政金在鲁，情势难安，方欲陈箚，左议政宋寅明，病势危重，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掌令韩宗济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尹彬，持平任珣、李齐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同副承旨权一衡，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连日违召，无意应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荣鲁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应教尹心衡，下谕后，过限未上来，依定式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阙直，事甚未安。司书尹光绍受由在外，兼司书尹光毅陈疏受由，说书成天柱呈辞受由，兼说书未差，下番他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一衡曰，校书馆《小学谚解》，几许印出，国用件，一如《大全》，而玉堂贴草，几何为之耶？问启。

○权一衡启曰，校书馆《小学谚解》，几许印出，国用件，一如《大全》，而玉堂贴草，几何为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校书馆，则以为《小学谚解》国用件，一如《大全》，而六编内，五编则几尽印出，一编则姑未始役云，问于玉堂则以为，贴草画本，今几垂毕，而姑未始作贴之役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启曰，以《小学谚解》问启事，听传教次，校书馆官员，发牌进来，则谓有身病，屡度催促，终不来待，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其在事体，诚极骇然。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置之。

○赵荣鲁，以都摠府言启曰，去三月十六日内中日时别内入，入直炮手良人金成昌，鸟铳边三中入格，而儿马帖付标启下，故来诉本府。臣等取考曾前誊录，则炮手良人入格者，皆以禁军除授付标，乃是流来成例，原单子似当有还入之举，惶恐敢启。传曰，元单子入之。

○权一衡，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院制述官朴敬行迁转代，前县监南重宽差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七书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李重祚疏曰，伏以臣年少一颛蒙耳，幸占科第，滥荷洪造，前后忝窃，罔非逾涯。而至于台职，不但称塞无路，区区迷执，自划有素，一再叨冒，辄犯违傲，循省悚惧，只自兢惕矣。迺者薇垣新除，忽及于待罪该郞之日，奉命惊惶，益无所措。夫设官分职，孰非不重，而至于台省，其责尤大。自列圣朝，必择一代风裁直谅之士，俾论一代之政令得失。而况今俗尚蠹坏，朝象泮涣，挽回振刷之责，专在台阁，则固非人人所可滥窃。今之饰让逊辞，便成例套，臣虽罄沥肝血，固无望仰格崇听，而实有至恳苦情，每欲一陈于明主之前，而严畏不敢，嗫嚅未发者久矣。窃念人臣事君，犹子事父，臣若有怀而终不一暴，则是为子而未尽事父之道也。玆敢冒万死号吁焉。念臣释褐之初，特蒙赐对之恩，宝墨辉煌，天语郑重，记念臣父之勋，至勤责勉之教，此实从古人臣之所未得者。渺末贱臣，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阖门感泣，惟以殒结为期，蹈赴汤火亦所不辞。而惟是世路益险，人心难平，虽老成长虑者，犹且却立反顾，况如臣渺然，初无动人之风采，又无需世之才识。而徒藉不世之恩，冒涉至艰之涂，出入于言论睢盱之场，上下于是非机括之地，饕荣奔趋，随波推助，以博一时之荣，莫体饬勉之教，是臣不忠也，不孝也。只将上gg上将g圣明简拔之知，下取私门倾覆之忧，此臣所以徊徨怵惕，不敢为荣进之计，其情良苦，而其心亦戚矣。倘圣上俯赐鉴怜，使臣得以优游冗散，退守拙分，则在圣朝，有终始生成之美，在微臣，免末路颠沛之患，此亦古人不报为报之义也。臣抱此耿耿，未及一暴，而适值太庙亲享之日，牌召临门，义急陪扈，他不暇顾，黾勉趋命。而仍因蹲冒，断无是理，玆将已成之草，仰渎宸严之听，以冀圣明之照察焉。臣方乞免之不暇，而念臣受恩如天，丝毫无补，徒窃荣宠，身既不可以进，又无一言而退，则仰负则哲之明，有愧酬报之忱，玆以目下数语，草草陈闻。臣尤死罪。噫，目今天灾时变，人心世道，可谓罔有馀地，不待识者，已不胜其凛然寒心。而殿下方且雍容暇豫，视若已安已治，修弭之策莫讲。而振作之政不举，纪纲日益颓，法度日益紊，廉耻之风日丧，侈靡之习日盛，此莫非殿下躬率之化，未得其道？而朝臣之所以承佐奉扬者，不过为身家之计，则言路又日以益闭矣。举一世规模气象，比诸乙巳临御之初，又不啻落下数十层，则殿下二十年至诚求治之意，不免空言无补之归，宁不痛心哉？况今春宫邸下，睿质夙茂，令闻日彰，而教导扩充之工，是在殿下。殿下之一动静一政令，无非为我邸下所监，则尤岂可少忽哉？伏愿殿下，深轸贻燕之谟，俾尽身教之方，以为子孙万年之福焉。经筵之官，号称儒臣，君德成就，专责于是，列朝所以优容而礼貌之者，迥绝群僚，岂非以待之重然后，方可任责之重也耶？向日之两儒臣，职在论思，有怀必陈，其职则然，设有辞不达意者，固非大罪。而咫尺前席，严教荐下，递之罢之，迤及匡救之知申，已是处分之过当。而至于辞气之失中，则有幺麽儒臣之教，彼儒臣者，其身则诚幺麽，其官则顾不重欤？夫既毗之则重，而视之以幺麽，则尚何望于其责之能尽也？间于君臣之教，虽幸改下而疑阻二字，原其本情，岂有一毫仿佛？而殿下之疑之也，诚恐其太过也。金光国之疏，论朴敬行，固不成事理，殿下之诲责宜也。而至若以小儿讥小儿之教，有非王言简重之体，重为圣明惜之也。亲临试士，事体自别，而体国大臣，才违召命，旋赴陪班，其无难强之情病可知。主文之臣，从前行公，无所撕捱，忽何嫌难，再违召命，至使莫重盛举，终无主试之人。国体苟简，瞻聆俱骇，大官如此，小官之怠慢，其何以董饬耶？已不胜其慨然。而伊时二品以上再违之人，有直捧之教，而重宰故犯，则罚又止于问备。夫预虑诸臣之违慢，先定无前之律令者，一则有过费声气，朝体不尊之，一则有殊欠礼使，太近束缚叹而毕竟勘罚，不过如前，则又归于翫侮而无实，此固前后之俱失，而顾何以惩砺他人也？事虽已往，宜戒将来，王言朝体，俱不当若是也。臣愚死罪，仍是而窃有所忧者，请推类而言之，殿下于威怒暴发之时，辞令未得其平，罪律有时过中。而时日稍移，圣心复和，则前日之失平而过中者，云开而冰消，此固圣上转圜之美，诸臣之所钦叹者。而又孰如始初之酌量得中，伊后之坚牢不挠，使国人，咸曰大哉言一哉心也。夫发之暴者，终必不能久，此理也。故由是而虽于罪名不轻之处，亦未免有时挠夺，使群下，有以仰窥而揣摩之，则纪纲之不振，未必不由于此等也。惟殿下，益加留意焉。今之进言者，皆曰言路杜塞，此诚切至之言也。日昨备忘，殿下教之曰，若有骨鲠正直之言，予当敛容受之，丝纶一下，四方传诵，臣固知殿下非讳言之主，而言路之塞，固群下之罪也。夫台阁，任人主耳目之寄，主一代言议之责，则择之不可不严，而如臣等辈，尚且备数，则其他，又可知也。不问其人之如何，而或以门地而进之，不问地阀之如何，而或以阿好而取之。台谏之选，日以紊乱，则言固不能闻，而言之不能当上心者，固也。呜呼，向来赵台祥之疏出，而世道人心，无复可言。洪镜辅之谚文记草，许采之反绎誊书，传播一世，贻羞搢绅，彼台祥之受人指嗾，要媚当路者，固不足责。而镜辅、采，伪传大臣之意，教诱无耻之人，要为一身荣进之阶者，情状倾巧，不忍正视。而流涕叩胸，辨质往复之说，又复作一笑话，渠辈虽甚无状，既尝出入迩列，行己处事，亦关世道，则其为一世搢绅之羞，为如何哉？若此之类，决不可复厕于士大夫之列，宜亟施削版之律，新刊侍从之案，使嗜利之辈，知所畏焉。翰林之改荐为圈，出圣上痛疾党色之意，侧陋者扬，疏逖者进，固是圣朝之美事。而今番奇彦观之御笔加点，虽在于追念前贤，不弃其裔，而下行有司之事，以贻后日之弊，则臣恐殿下所以处之者，未免为失也。至于堂后实官，系是参下清选，而李埙目不识丁，𫘤未晓事，凡有朝家大小事，辄皆径出不当，唯欲挨过朔数，以图限满陞六，院隶莫不代羞，宜命改正，以清仕路也。殿下之卄载忧勤，至诚恳至者，未尝不在于保生民三字。而为殿下臣子者，不能推广上意，以奠斯民，固已可惜，而或有贪官污吏，肆其胸臆，使斯民，颠连而莫之救，则岂非万万可痛者乎？安边府使郑彦燮，出自大夫之列，受以刍牧之忧，其所惕念，宜倍他人。因一时喜怒，滥用刑杖，官属邑民之致毙，贻过数十，一境嗷嗷，无处呼诉。哀彼北民，才经大杀之年，复罹残虐之刑，无辜殒命，若是之多，宁不恻伤？按道之臣，必无不知之理，而情面所拘，不能核发，但使殿下之赤子，一委于豺虎之口，乌在按察一道之意也？其在重人命之道，不可但已，臣谓道臣，重加警责，郑彦燮姑先罢职，仍命拿问严处，以谢一邑之民焉。法令不行，玩愒成习，守令之无得占山于境内，明有国典，而向来柳世复之为长湍府使也，掘去民山，移葬其先，及夫人言狼藉，则自首就拿，薄被罪罚，而其山自如，故人无所惮。洪致期之为加平郡守也，㤼夺其乡所申姓人世居家后之山，勒掘累代之冢，移葬其三坟，大起墓幕，调役民丁，毒遍一邑，而申哥㤼于土主之威，莫敢谁何？及其递归，始乃击鼓鸣冤，而该府本道，一例掩置，终未蒙圣朝辨理之泽。呜呼，守宰不法之害，荼毒生民之不足，而荒原朽骨，亦不能得安，有司慢法之失，阻遏圣泽之不足，而蔀屋之诉冤，又无由得伸，臣窃伤之。臣谓其时道臣，及击鼓后不即举行之，该堂道臣，并加重推。别定差员，掘出其坟山，毁撤其家舍，两人所坐，令该府照法勘处。而申明旧典，如或复有犯科者，绳以重律，断不可已也。向者洪好人事，台阁言之，京兆奏之，而其子之就拿者，因赦而蒙放，该府之摘奸，则经年而不覆，冒占之园亭自如，横夺之民田不还，如是而其可谓国有法乎？外方如彼，京中若此，哀我小民，其何以支保？京兆堂上，宜加重推，而亟令查核得实，绳律禁断焉。廉愧都丧，奔竞成习，近来天曹郞官，便为求邑之阶，韩光会之杨口，洪益三之畿都，面乞于开政之席，自书于执笔之纸，恬不知耻，人不为怪，世道至此，臣窃寒心。即今可言之事，岂止一二？而见闻孤陋，言议巽软，略将陈腐之说，以效一日之责，臣尤愧悚之深。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首揆之顷者违牌，业已知之，今者所陈，其涉过矣。试官特推，其亦参量，一弦一韦，王者之道也。金光国之举措，良可骇也，其批旨，乌已bb可b乎？赵台祥、许采，顷者举措，于渠可谓羞也，而此等之请，心常过矣。洪益三、韩光会果若所陈，其涉骇也，令该府处之。郑彦燮，风闻岂可信乎？为先令该府处之。柳世复、洪致期亦涉可骇，亦令该府处之。李埙事，当下教于相臣，推考事，并依施。噫，翰圈之命，盖为广取，奇大升之孙参科，奇矣。其不满点数，可谓惜矣。特圈令参，亦王者惜人之意也。尔之释褐之时，其勉饬，若何？其所陈，犹有查滓，此体下教之意乎？其勉是矣，宜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都承旨李春跻疏曰，伏以臣相率联吁，圣批靳许，谕之以既有当疏，勉之以勿辞察职，继而有牌招之命，臣于是，不敢复辞，偕诸僚趋承。而第念臣掌试之日，忽奉宠除，亲临颁赏，特教催肃，惊惶感激，颠倒入谢。适又连值动驾，未暇控免，而因仍盘礴，则非臣素志也。噫，臣之忝长喉司，凡九遭矣，才识浅短，纵未能称塞其职责，筋力奔走，是臣之平日所自效者。而积伤所祟，神精耗竭，重入宿趼，若隔前生，节目间应行而易知者，尚多前忘而后失，如向来提学浴单之蒙然例捧，亦其一事也。旬望之间，疮疣百出，跋前疐后，动辄得咎，其何可徒恃恩顾，贪荣恋禄，不思所以早自引退也哉？左右商量，终难堪任，玆具短章仰暴血恳。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递臣匪据之职，仍治臣渎扰之罪，以幸公私，千万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绫昌君橚疏曰，伏以臣命途奇穷，只有一子，钟情甚笃，出入相守，未尝食息暂离，顷当出疆之日，舐犊之爱，不忍舍去，以军官名率往矣。一夜之间，不意暴死于燕馆，目前惨毒之状，不但一行上下之所共惊痛，殊俗亦皆悲怜。顾臣以止慈之情，遭人理所不堪之境界，宁欲溘然无知，而不可得也。万里曳榇，昼夜号呼，一缕未绝，莫非王灵攸曁，而形骸虽存，寸肠尽裂，半生半死，寸寸作行，幸以得抵京国。而病情越添，便一籧篨，两目昏瞀，四肢拘挛，转动无路，不得进身于丹陛，竟阙反面之礼，尚此淹留于城外，方营窆葬之节，身既犯染，无复生人样子。前后动驾之日，一未进参，情礼亏缺，万殒难赎。玆敢倩人构疏谨此呼吁。伏乞圣明，亟治臣阙礼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业已知之。卿其勿辞焉。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近久，未行日次，臣欲于今日，力疾登对，昨出宾坐之令，晩bb而b得闻，台疏规斥，语意深紧，臣不胜惶悚，遂至停辍，废职之罪亦大矣。台臣以才违召命，旋赴陪班，谓臣以无难强之情，何其不相谅也？臣冬春以来，疾病反复侵攻，殆无宁日。而前月再经重症，旋复强策，心腹长时愦痛，神气渐益柴顿，当试牌下临之日，自量决无以达夜露处，终日考试。正在窘闷罔措，而适有度支之疏，语多讥切，心深惭骇，不得不坐犯违慢，陈章请谴，夜奉批旨，不许调摄，谕以即起视事。窃念难冒之情，已蒙开释，而圣上动驾远处，大臣无一进班，事体诚极未安。故反复思度，晓bb始b戒傔，忍死随驾，仍为匍匐于帐殿之外，惟以药饵米飮为命，再蒙史官宣召，乍入前席。伏想其懔惙之形，莫逃于鉴照之下矣。其违其赴，尽有端繇，尽有商量，而以前例言之，大臣虽在行公之时，而不进于试牌者，历历可数，文任之不进，又非臣所可知也。苟使臣，真有怠慢图便之意，则何必强难强之疾，而出参于陪从之列乎？其疏以国体苟艰，瞻聆俱骇，为言而结之，以大官如此，小官怠慢，何以董饬？臣于是，一倍愧栗。臣衰病忒甚，事会且巧，致令国体苟而瞻聆骇，为小官怠慢之倡，臣罪至此，宜不容诛，玆敢略暴危悃，以请严谴。伏愿亟降威命，以振朝纲，以安贱分，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顷者既谕，此等过中，何足撕捱？卿须安心勿辞，其即视事，仍为日次。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4月1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式暇〉。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朴起采〈在外〉。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慈仁县监李知圣，赤梁佥使金鼎三，薪智岛万户崔弼兴。

○李春跻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赵观彬，一向违召，尚不行公，议谳积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权一衡曰，今日备局日次为之。

○赵荣鲁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入侍，而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呈辞入启，引避退待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鲁曰，引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宗城在外，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未差，行都承旨李春跻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宗城受由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李春跻，以吏批言启曰，年九十妇人，令该曹抄启封爵事，顷因大臣陈达，已有定式矣。年九十妇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批言启曰，本曹佐郞曺命采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批言启曰，顷因特教，士族年八十人，常汉年九十人，依丙戌年例，通京外加资事，捧承传，故京兆及八道监司、两都留守处，使之考籍状闻之意，行会矣。汉城府、开城府及公洪、全罗、平安等道段，老人姓名年岁，既已详查驰启，依定夺为先加资下批，其馀各道启本，随所到下批。而其中曾以寿职加资者，未满十年之类，系是叠授，勿施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朴弼傅为执义，赵暾为正言，洪重一为弼善，李垍为吏曹正郞，南泰会为说书，李寿沆为刑曹参判，金宗台为军资正，安宗大为凤山郡守，徐命纯为瑞兴县监，赵观彬为知春秋，金汉老为惠陵别检，李𤩶为冰库别检，金德履为沙斤察访，卢彦邦为奉常奉事，朴缵新为知敦宁，徐宗玉为内赡提调，金若鲁为瓦署提调，李宗城为缮工提调，闵应洙为判义禁，鸿山县监赵载浩，今加通政加资事承传，徐宗玉为刑曹判书，尹得载为兵曹正郞，赵观彬为艺文提学，闵百昌为文学，金尚迪为校理，金始炯为平安监司，郑元淳、吴彦儒为检阅。

○兵批。行判书郑锡五病，参判李命坤病，参议黄晸入直进，参知洪凤祚病，左承旨李宗白进。

○李宗白，以兵批言启曰，新除授北虞候慎徽呈状内，老母素患痰病，近又越添，方在苦剧中，情理所在，决难远离赴任，斯速启递云。其母病果如此，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批言启曰，训炼院正郑运喆呈状内，素患痰癖之病，挟感添㞃，委顿床席，以此病状，实无供职之望，斯速启递云。病势果如此，则有难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赵和璧为同知，李光运为副护军，朴文彬、南重宽为副司果，成天柱、柳埅、奇彦观为副司正。

○柳埅有頉代，以朴起采为假注书。

○权一衡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今日政，新除授校理金尚迪，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昭显墓墓上莎草修改吉日，今四月十三日辰时，孝陵两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日未时，推择启下矣。本曹堂上郞厅，似当各为进去，而此时畿邑厨传之弊，不可不虑。昭显墓进去堂上、郞厅，莎草修改后，仍诣孝陵监董毕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鲁，以义禁府言启曰，弘文馆应教尹心衡禁推事传旨启下矣。尹心衡时在京畿高阳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未时，有一小狗，自兴化门南边水门箭隙入来，直走于崇明门，近仗军士等，欲为追捕之际，脱出于同门云，闻来极为骇然。守门军卒等，自本曹从重决棍，同门守门将宋大昌，常时不能检饬之失，在所难免，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校理金尚迪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猥蒙恩谕，俯轸微恳，特许以归护老母，臣诚惶陨感激，不知所出。窃伏闻近间连有动驾之节，昨又亲享于太庙，达朝将事之馀，圣候不瑕有损，区区下怀，曷胜忧虑，早宜进诣都下，恭承起居。而臣之母病，视向来，虽似稍间，神气积败，完复尚远，少乖寒暖，辄复惫痛，乍减旋添，苦歇无常，殆□□日粗安，私情实难暂离。且臣偏与麻痹，近尤甚，医人谓是风渐，多施灸焫，疮口未完，运用殊艰，忝居保护之任，而一味偃伏，终未能趋簉骏奔之班，入参问候之列。阙礼亏分，措躬无地，论以邦宪，合被重谴，玆敢不避烦渎，冒死自列。伏乞圣明，亟命削臣职秩，勘臣罪犯，公体私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既面谕其不参，业已量矣。而卿已陈达，此勿药之时也。方欲进御汤剂，而待卿上京，卿须安心勿辞，俟其少间，其即将来，用副殷勤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甲子四月十一日巳时，上御兴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领议政金在鲁，行刑曹判书金始炯，咸宁君朴赞新，行副直金圣应，吏曹参判李益炡，行大司成李周镇，左副承旨赵荣鲁，掌令韩宗济，假注书柳埅，事变假注书奇彦观，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入侍。以次进伏讫。金在鲁进伏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若何？上曰，好过矣。在鲁曰，左相之病危笃，右相无造朝之望，国事可闷。上曰，今当下教，而右相过矣。左相有所陈达，欲待其考出日记耶？在鲁曰，当初考出，别无差误矣。上曰，右相以此自画而然。在鲁曰，至于考出，事有不然，下教宜敦迫矣。上曰，当依所达为之耳。上曰，冢宰太过，欲以同为入侍而申饬之，日晩故止之耳。在鲁曰，已受由下乡矣。凡为受由，非必固辞本职，而吏判则下乡之际，送言于臣，要使庙堂变通矣。上曰，吏判事卿有此所达，无乃以是为撕捱耶？在鲁曰，非以臣为嫌也，其时达李封之言而已。上曰，冢宰之职，不可旷也。其所撕捱，已涉过矣。顷以大臣陈达推之，亦涉无义，其在分义，虽曰受由，一番参政，分义当然，而无端下直，尤涉过矣。既不出仕，公然下直，则政院之循例捧入，亦涉不察，吏判从重推考，其令即为上来，而当该承旨，亦为推考。〈出榻教〉在鲁曰，臣不能独行庙堂之事，多有积滞，而判金吾，日事违牌，似无出仕之期。金吾囚人，多至三十馀人，其中轻歇者，宜有疏通之道矣。上曰，金吾多滞，不可不疏通，既谕相臣，相臣陈达人，金时粲、赵云逵外，并特放其中，打印官及诸执事，罢职放送。〈出榻教〉上曰，时囚罪人李昌谊、景斗星、朴瑞、尹国彦、柳显章、郑锡长、金重泰并放送，卢贤鹤、金尚一、林象元、兪彦民、金阳泽并罢职放送。〈出榻教〉上曰，判金吾先为许递乎？领相于向时，不违牌，则户判岂如是耶？在鲁曰，违牌之人，初使直捧禁推，而终以耆老崇品宥之者，圣意有在，而陈疏大体亦是矣。上曰，顷者持推，不过体例，首揆亦不慨意，则仍以一事，撕捱本兼，逐日违牌，旷职重务，其在事体，已涉寒心。院臣之章，不过规勉其君，于户判，亦无他撕捱之端，一任违牌，徒伤事体。其中兼任，顷者陈章，不无所据，不若伸其意重体貌，其判金吾许递，即为牌招，其令察任本职，而金吾多滞，其何久旷，今日政，即为举行，待下批，牌招察任。〈出榻教〉上曰，玉堂不备，莫若近日，若是而奚时开筵，其在事体，极为寒心。二儒臣之违牌，今闻相臣陈达，撕捱泛说，其涉过矣，并从重推考，并即牌招察任。〈出榻教〉上曰，判金吾有阙代，二品中顷日大臣荐望人，一体拟入。〈出榻教〉上曰，吏判，都政后，一不开政耶？在鲁曰，然矣。李周镇曰，以身病受由之后，不为出仕肃拜，而直为下直矣。上曰，政院，直捧下直单子，亦不察之，甚矣。在鲁曰，判金吾望，苟艰矣。上曰，入侍重臣，岂不无故耶？在鲁曰，方带秋判，且入他望矣。上曰，何入外藩望乎？在鲁曰，难其人，而且以西藩之有重故也。上曰，使之出外休息，可也。在鲁bb曰b，一字之误书，诚不是异事，而李昌谊之亦以此久囚，似涉如何矣。岂非其差备官之有所失而然耶？花牌之所以未能及颁，其势之固然矣。而其宣饭之差晩，是为公罪也。宜圣朝有饬砺之道，而亲祭时诸执事，宜使止于罢职矣。上曰，执事自首是矣。在鲁曰，金时粲、赵云逵亦宜处分矣。上曰，既放李昌谊，则差备官，一样处之，可也。何可以贵贱而轻重之乎？在鲁曰，徐宗玉事，欲为陈达矣。上曰，予欲先为下教而忘之矣，因使叙用，还差备堂兼岭南句管。上曰，徐宗玉备局堂上差下，仍差北道句管、岭南句管，堂上有阙代，以闵应洙差下，湖南，以尹得和差下，堤堰堂上，李周镇差下。〈出榻教〉上曰，惠厅堂上，以徐宗玉差下，以徐命九、金若鲁，备局堂上差下。〈出榻教〉上曰，饬励已行，前判书徐宗玉叙用，秋曹长席，职任紧重，长席其将外藩，其代，今日政备拟。〈出榻教〉在鲁曰，京畿水使具树勋状启内，本府最被凶荒，即今民间，万分遑急。自朝家划给，湖南牟租三千石，湖西移转米一千石，俾补赈资，仍作军饷，故才已定监色，发送船格，使之运来，而似未及于三月晦前矣。未及运到之前，一岛民命，必将近止，无他继活之策。湖南牟租，既是为乔民划给之物，就其三千石中，限一千石，特以赈贷划给，则本府还上牟租，折半留库中，为先贷出，以救目前之急，待湖南牟租之运，即时充塡为请矣。乔桐昨年凶荒，全是赤地，诚如状启所陈，目下民事之渴急，不可不轸念。本府已划送湖南牟租三千石中，限八百石，姑先以赈资划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公洪监司李德重状启内，新昌县监郭镇纬六月瓜满，而灾邑赈政，多有设施，或虑该曹之径先出代，顷以限麦秋姑勿出代事，有所驰启矣。未知该曹何以回启，而遽有此先期出代之举，镇纬六年居官，非但有苏残之效，目今赈政，未及收杀，实有狼狈之患。虽麦秋，仍任为请矣。守令瓜递，自是金石之典，而道臣以麦秋前仍任为请，今则麦秋已迫，且以出代，仍任一款，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黄海水使朴文秀状启内，唐船追逐之道，在于言语晓谕，而沿海各邑，无善于汉语者，所谓译舌，亦实无可恃。而关西驿人，逐岁入燕，间多善为汉语，或有拔身免役为将校者。而嘉山姜廷肃，宣川金自重、姜泰成，龙川朴俊源皆此类云，限六七人，分付箕营，给草料起送臣营，俾得任以追逐之，事事为请矣。此类行用俗语，固有胜于译舌者，未知水使任使之果何如，而自本营文移箕营，或论报备局行关，可矣，何至状请于朝家乎？其状启置之，自备局以定送数人之意，分付箕营，何如？上曰，所达是矣。只自备局，分付，可也。〈出举条〉在鲁曰，新及第赵载浩，实国家倚恃之臣，而其人亦非凡流，臣诚喜之。载浩以功臣嫡长，曾付上护军，而今以县监登第矣。武弁之以曾经上护军登第者，例皆加资，而文臣则曾前适无如此之人，故该曹未得可据之前例，不敢直为启下云。功臣嫡长曾经上护军，而以参下官或儒生及第，则如故相臣申琓，京畿监司柳俨，义州府尹朴师昌，皆陞六。以参下陞六推之，则参上之当为加资，似无可疑，且东西班准职，宜无异同，依武科例，加资进用恐好矣。上曰，此人何必历践细梯也？加资于今日政，可也。〈出举条〉在鲁曰，金尚迪事，顷已下教，而此不过辞不宛转之致，当此玉堂苟艰之日，叙用，何如？上曰，顷者处分，盖为三军，而其心无他，业谕相臣，况今玉署不备之时，宜有参量。前应教金尚迪叙用。〈出榻教〉在鲁曰，李埙事，自上有下教相臣之教矣。上曰，宗室子孙耶？未知其人何状耶？在鲁曰，此人，虽不以文名，至于行用文字，皆能为之矣。上曰，以李埙事，欲下教于相臣者，既曰目不识字，则奚特注书，其宜更试。近来此等之目，寻常加之，而其末勘，不过时职，亦常非之，一欲下问者。噫，金枝玉叶，虽监令之子，特许弘吏，盖为旧法，而近年以来，不知宗姓之重，顷者李敏坤，业已极矣。今者李埙，虽间于敏坤，谓以识字，幺麽初仕，其欲改正，心切慨然，一欲下教者，果不识字，其何登科，其爽自绽，其勿改正。〈出榻教〉上曰，今番翰圈稍好矣。奇彦观其先贤之孙，岂不贵乎？初不满点，为可惜，予之特为加圈者，造命之意也。在鲁bb曰b，台言亦非以其人为不足，圣上若以私意为之，则宜有可论，而此非出于私好恶，古亦有弘禄特除之规矣。上曰，今科，乡人多参，而彦观，以奇大升之孙擢科，尤可贵矣。至于召试，不必以台言撕捱矣。在鲁曰，然矣。上曰，李重祚，召见于释褐之初者，以其带砺勋臣之子也。虑其多气，故有所勉焉，今者之言，固是矣。而亦有查滓，以为如何耶？在鲁曰，诚如圣教，傍观者见其有查滓，而其人不自知也。上曰，查滓云者，犹是浑厚语，而以洪、许、赵互对者，岂必查滓耶？在鲁曰，臣则详知，而世多传之，盖多奇怪语矣。上曰，此非互对耶？在鲁曰，三人最亲，打成一圈矣。上曰，向者左相所达，召此事耶？谚疏云云之说，予今觉得矣，予几乎不能举直措枉矣。在鲁曰，哓哓之言，不必上达矣。上曰，此关世道缄问之可耶？在鲁曰，使之质问，则为朝廷羞矣。韩宗济曰，大臣有所嫌，其言宜如是，而如此之人，岂可置之耶？上曰，极巧且憯矣。镜辅虽不为此事，岂不能激发耶？赵之状貌似好，洪稍佼佼，许亦精矣，观其貌而信其人，于此改是矣。周镇曰，巧且憯者，诚如圣教，而世道之忧不少，直因台疏，罪之，可也。上曰，予即只下台批，而付之耳目之官，以疏示之，可也。在鲁曰，韩光会、洪益三事，过矣。李益炡曰，光会外邑，即尹汲之政，而洪益三则当其畿都之出望也。洪象汉曰，执笔郞厅，何不自为之耶？臣曰，郞厅若欲为之，则可书之云耳。李重祚同为郞厅，颇嫌其自行，假郞求乞之事，而此事细微，不必誊诸章奏，光会则初不赴政席矣。在鲁曰，古者吏郞，自为外邑，则视若美事，盖以其不久居于名宦也。光会则亲老，揆以古人奉檄之义，请之何妨？上曰，予初以为吏郞，犹有旧习，泛自为之，今闻之，乃哀乞也。然则重祚，反有乞底意也。在鲁曰，台言不甚可骇，而拿处则过矣。上曰，拿处，于渠胜矣。在鲁曰，李衡万疏，初不知被罪而为之，渠有老父，非危言之地也。才已加罪，不敢请宽，而耆老之独子，且无四五寸之亲矣。上曰，衡万之论申致云也。予谓圣龙曰，何使卿之子，为此疏耶？圣龙曰，事君固当无隐，故意其为可为之事，今闻圣教，果非云矣。今又有此事，是圣龙老昏之致耶？不知而然耶？在鲁曰，其父岂不知？而若知因此而一黜，则必不为之矣。上曰，一章救三人，不知被罪，则诚愚迷矣。岂予之逐也？逐之者，是父也，若衡万，知而为之，则不忠不孝，忘其父之子，予岂惜之？与郑宲偕还，可也。在鲁曰，郑宲久不蒙放，而闵百祥之窜，尤过矣。为父讼冤，不得不如是，三年终制之后，欲一番辨章故耳。上曰，已谕左相矣。见其疏则当有处分，故初欲不见之矣。百祥若以右相疏分疏，则犹或可，而至于本事，则虽其父作之，亦非矣。在鲁曰，右相疏多曲折，则相辨之际，自然语及矣。上曰，使百祥，只曰臣父为国之心云尔则可也，何敢言及此乎？在鲁曰，大体为父辨也。上曰，金远材之子，亦曰为父讼冤则可乎？在鲁曰，此与远材有异矣。上曰，亨洙终是误入，为其子，虽不可直言之，而大舜其可讼瞽瞍，为圣人耶？宗济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措辞见上〉上曰，既谕何烦？宗济曰，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宗济请还寝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宗济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宗济曰，请徙边罪人陆师圣，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此犹相持，其涉过矣。勿复其烦。宗济曰，请还寝物故罪人明彦，特放之命。〈措辞见上〉上曰，此启其涉过矣。而一向相持，誊传故纸，亦涉支烦。依启。宗济曰，请还收远配罪人尹志，放归田里，禁锢终身之命。〈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新启，宗济曰，近来士大夫，风习日卑，廉义都丧，人心世道，无复可言。而至于洪镜辅之谚文起草，许采之反译誊传，赵台祥之受人指嗾而极矣。其关系世道至重，而伪传大臣之意者，尤极巧憯，如此倾巧不正之人，若不严惩，则其在砺末俗尚风教之道，极为寒心。请洪镜辅、许采、赵台祥，极边远窜。上曰，俄者勘律，虽知末减，欲渠衬着而教矣。随即陈达，台体得宜，依启。宗济请三人远配蒙允后，在鲁曰，台言已发，圣批已许，不敢请轻其罪，而极边之律，终似过矣。上曰，不与同中国者，政此辈也。上曰，赵台祥辈之其初勘律，岂不知轻歇？既谕宪批，盖欲衬着于渠而然矣。而宪臣之请，是矣，虽允，此等之世，此等之辈，其在励风俗之道，不可不严惩。而噫，一自党习以后，朝窜夕放，一放之后，循例检拟，无异常人，若此而其能惩砺，初下教中放逐乡里之目，既允请窜，更无其施。而捧传旨时，永刊仕版四字，添书于极边远窜之下，以示严惩之意。〈出榻教〉上曰，赵台祥等事览其陈觉相达，嘉尔砺风俗之意，世道若此，其复何谕？永刊仕版，放逐乡里，以示不同朝之意。〈出榻教〉上曰，顷者赵台祥事，虽可骇也，近来永刊侍从之请，为台阁之例风，心常非之，目今哓哓之世，难信风闻，循例批旨矣。忽觉顷日左揆之陈达，今问筵中，知其事之一而非二也。噫，几年苦心，调剂寅协，即一公字，而岂令渠辈，暗地巧撰，作此无廉耻之举乎？今听陈达，令人䩄然，况渠辈乎？此事永不推上于朝则已，既誊章奏之后，其若循例置之，王者举直措枉之意焉在？末流之弊，可胜言哉？原批之中，乌可已乎？下洪益三之上，以此四十一字，更书以下。〈出榻教〉上曰，翰圈事，稍善于前矣。在鲁曰，今番事，亦不可不谓善成，以参坐多少为占数，五人会坐，而无一准点者矣。吏郞今有定规，而翰圈不能妥帖为一法矣。上曰，何以则为好法耶？在鲁曰，此事诚难，只试科文，取其稍善，未知果何如也。不但以门地，不但以科文，必观其人，可作史文然后可耳。上曰，翰圈已过，前史官无他撕捱之端，左右史不备，事体寒心。违牌翰林并叙用，仍即付职，牌招察任。〈出榻教〉上曰，翰圈召试应赴人在乡者，催促上来，而计其程道，过限则自政院直捧禁推传旨，在京人则分付艺文馆，使不得任意下乡，而如或下乡，则一体禁推传旨捧入。〈出榻教〉上曰，既饬励而成翰圈，召试岂可迟延？应赴在外人，令政院，申饬齐会，待其齐会，禀旨即行。〈出榻教〉上曰，既饬召试，提学不可不备员，非特程道之稍远，今以大臣陈达推之，其上来迟速，不能预料，艺文提学许递，今日政，即为备拟。〈出榻教〉上曰，弘文提学有当递，而政院亦循例捧单耶？在鲁曰，所遭此是意外事，不必为嫌，而当之者，似欲一递，政院捧之，俾伸其廉隅，非异事也。上曰，顷者被斥，既知无谓，其于处分，业已开释，岂有毫分撕捱之端？而一章承批足矣，其何寻单？而政院之捧入，亦涉曲循，当该承旨推考，弘文提学辞单给之，其令即为察任。〈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4月1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病〉。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郑履俭〈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英阳县监李显箕。

○卯时，日有左珥。

○夜五更，流星出南天淡云间，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权一衡启曰，户曹判书赵观彬，昨日特教之下，又为违牌，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启曰，判义禁闵应洙，昨既违召，今日又不出肃，金吾滞囚，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校理金尚迪牌不进禁推传旨，及兼司书尹光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校理金尚迪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文学李垍，姑降入直矣。昨日政，移拜吏曹正郞出去，下番他无推移之道，兼司书尹光毅，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新除授弼善洪重一，文学闵百昌，亦为一体牌招察任。新除授说书南泰会，时在京畿杨根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以备边司言启曰，明日本司坐起出令，而堂上书进，只是二人，无以备员。除公故应頉外，知事申思喆，司直尹阳来，兵曹判书郑锡五，户曹判书赵观彬，知敦宁朴缵新，吏曹参判李益炡，司直尹得和并待开门牌招，以为备员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安边府使郑彦燮，长湍前府使柳世复，加平前郡守洪致期，京畿都事洪益三，杨口县监韩光会等，令该府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柳世复、洪致期、洪益三，今方待命，即为拿囚，而郑彦燮、韩光会俱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黄海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内，凤山前郡守朴弼正，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朴弼正以兼营将，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兵曹言启曰，昨年庭试，武科出身金重豪、张元山等，俱以无兄弟独身，亲年已过七十，依他例，除防纳米之意呈状矣。赴防人之无兄弟，有老亲者，依边将、边倅例施行，已有定式，今亦依例，除防纳米，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昌德宫假卫将牒报，则本宫曜金门内，西所近处，小松二株，昨日风雨折落云，令该所斫去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昭义门虹霓石输运所入长杠木二十株，依前斫取于外南山近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平安监司状启，成川东面居金氏等，烧死囕死事，传于权一衡曰，囕死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持平李齐华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因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还寝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请徙边罪人陆师圣，依律处断。请还收远配罪人尹志，放归田里，禁锢终身之命。〈措辞并见上〉新除授执义朴弼溥，时在京畿杨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检阅郑元淳疏曰，伏以臣，情势所迫，前后违命，不知其几十遭矣。迹自犯于慢蹇，罪难逃于邦刑，甘心𫓧钺，威命是俟。伏蒙圣上，曲加涵贷，不惟不之罪焉，乃反俯谅情实，察其难强。顷于会圈之日，特赐勘罢，俾伸廉隅，臣乃感颂赞叹，以罪为荣。窃自谓贱臣之情，既被圣明垂照，庶几从此得遂私愿，随分飮啄，史馆旧趼，仍作永谢之地矣。即者叙命遽下，华衔复縻，谕之以无他撕捱，继而有牌招入直之命，臣诚惊惶失图，不知所以为计也。臣实𫍲闻，全昧故事，中古以上，未敢详知，而败荐史官之复出行公，即四五十年来所未曾闻，史局斯例，亦已旧矣。噫，史职所重，唯在于荐代，或一有人言，至于败弃，则其为不职也甚大，故主荐人之更不敢以史官自居者，固亦廉隅道理之当然。今虽改荐为圈，稍变旧制，其责任之重，未始或异，而主荐与主圈等耳。尚安可诿以节目之改定，而抗颜复出于再速人言，削弃全圈之后，永贻史馆无穷之羞乎？廉愧有防，简书可畏，臣虽欲怵于义分，冒没膺命，亦有万万不可得者矣。抑臣情势之外，又有煎迫之私情，臣之老母，羸瘁抱病，居恒懔懔。而日来忽添风感，素患胸膈痞塞之症，一倍苦剧，食睡全废，神气危缀，达夜叫呻，症形不轻。以此情理，实无顷刻离舍之势，官职去就，更无可论。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恳，亟许镌削臣史职，俾靖私义，仍得安意，救护臣母病，以伸恳急之情，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户曹判书赵观彬疏曰，伏以臣于度支重务，已无抗颜复出之势，前后辞本，毕暴无馀，伏想圣鉴，亦必俯烛。而昨日处分，只递金吾兼衔，敦勉本职，辞旨勤恳，臣诚感悚交中，继以一倍窘闷，殆不知置身之所也。臣既奉职无状，随事生疣，崎岖臲卼，转辗层加，不特臣以必免为期。举世之人，莫不以及今自处，谓合去就之节，则臣虽懦弱，亦有一端羞耻，尚何可复听曹务，一日仍据，以丧士大夫之大防也哉？且臣于台臣疏中，重宰故犯之说，又有所大难安者。伊日大臣之违召，既云臣疏之故，则臣之未得勉赴，事势之所不获已。而执法之论，乃如是严峻，此亦臣必递之端也。臣方引义自画，并与诸兼带，而限罪期递史馆，艺苑之除，又下此际，臣尤不胜满心闷恧。词翰之任，本非无文所可屡玷，从前暂膺，已足贻笑，今岂可随除辄当，视若固有，以益公器之坏污也？首尾逋命，殆将数十遭矣，每一临牌，不觉惶汗迸背，宁欲逃遁，而亦不可得也。臣之冒出世路，只为感激酬报之义，燥湿夷险，宜不暇择，而今乃积事撕捱，苦不知变者，亦可见廉愧至重，舍此则无以借手事君故也。与其一向虚縻，徒烦严召，终莫如及早裁处，稍存朝体矣。至于贱疾渐剧，最妨陈力之状，亦未敢赘陈。伏乞圣慈，俯察臣肝膈之至恳，特许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使臣得以随分优游，不但公私俱幸，实亦天地生成之大恩也。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下教，其何撕捱？度支旷日，卿其勿辞，其即行公。

○文学闵百昌疏曰，伏以臣于昨者，忽伏承春坊除命，继而天牌临辱，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念臣猥以庸陋，偏荷洪造，胄筵侍讲之任，从前叨冒，非止一再，而丝毫无补，荣宠徒窃，反顾循省，愧惧冞切。当此讲筵频开，宫僚另择之时，以臣已试蔑效之踪，亦岂敢晏然复进，辄致误圣简而辱名器哉？其不可诿以旧践，而黾勉冒膺也决矣。况臣之老母宿病，自昨冬一倍添加，今至六朔，转展沈笃，真元渐至澌脱，痰癖仍又添剧，冲亘脑膈，则呼吸不通。而头疼如碎，气道或降，则两胁刺痛，而腹部澎涨，呕逆有时兼发，暴泄从以无算，恒委床笫，转侧须人，连试鍼药，少无其效。臣方扶护在侧，焦遑以度，则似此恳迫之情，实无暂时离舍之势。而日前亲享之时，适忝执事之末，推移无路，义不敢辞，虽不得不抑情进参，顾今母病，数日以来，益复凛然，食飮几乎全废，精神一味昏缀，危兆败症，叠现层出，实有朝夕难支之忧。臣情到此，奔走供职，尤无可论。玆敢随诣阙外，疾声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特赐矜谅，亟命镌削臣职，以便救护，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昨日筵中台启，洪镜辅等事，允从之后，臣略陈罪律之太过，而不得毕说而退矣。退而更思，终有所耿耿于心者。盖镜辅等所坐，虽尽如传闻之言，此不过屋下骇怪之习，元非犯上重辟之比，则永削仕版，放归田里，斯为极矣。投畀极边，已不免过，而况一不究核，只凭风传直勘，以下死一等之律，尤非国体之所宜。而大有关于日后之弊，其何能使被罪者，无辞乎？昨以拿核下询也，臣以私语起狱难之，而台臣，盛言其不可不核，自上以予当姑从疏请，此则付之台启为教。臣窃意，台臣必请拿核，而圣上亦必允从矣。毕竟台启之改请，殊异于始料，深恨臣初不力赞于拿核之议也。臣既有所怀，职在辅相，事关刑法，有不容终于泯默，敢此仰陈微见。臣谓姑寝发配，严核勘处，实为允当，惟圣明裁察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初予意，盖若此也，所陈是矣。依施焉。仍传曰，遣使官传谕。

○检阅吴彦儒疏曰，伏以史阁一步，即臣自划之地，前后疏吁，毕暴血恳，今不可更事覶缕。而第臣难冒之义，铁障当前，岂但臣私义之所未敢出，亦通朝公议之所不许之者也。一偾史事，更玷是职，非徒臣目所未见，历数前后，亦未之有闻，则臣虽自求其可进之义，终未得其说，其将何以解之人bb事b，而扬扬为复冒之计哉？此臣所以不暇念及于国体之有损，私分之至悚，而积事违逋，乃至于四十馀牌者也。故日前会圈之命，亦未得为承膺之图，只自闷郁抑塞，莫省所以而已。幸赖圣上至仁至明，曲加照谅，特赐区别于诸兼史混召之中。而至降恩罢，使廉隅得伸，馆规无碍，臣诚颂以罪为荣。且幸圈事已成，召试有期，则如臣偾败之踪，其宜永谢史馆，不可复厕于簪笔之列者审矣。乃者千万梦想之外，甄叙遽下，职秩依旧，谕之以无他撕捱之端，继以有牌召之命，臣诚惊惶震惕，罔知所以自措也。抑臣于情势之外，又有崩迫痛冤之私。臣家之向来祸变，实在于李春跻家凶宴，故臣自遭凶祸以来，足迹未尝一入于壮洞，诚以变起于其地，而不忍复蹈故也。而况主宴之人，岂忍有相对之念哉？以此寻常逢场，自不觉其骨痛心陨，辄至于回避，则今臣所带春秋之任，适与春跻所兼，有一馆同带之例。臣何忍复与其人，以为罔gg同g周旋之计哉？伏乞圣明，俯垂谅察，递臣职，以靖私义，仍治臣违遨，以肃朝纲，不胜幸甚云云。

○行都承旨李春跻疏曰，伏以臣再上辞本，圣批郑重，臣于是，含恩畏义，不敢辄复渎扰，姑且强策供仕矣。即伏见检阅吴彦儒之疏，提起昔年臣家小集时事，至以何忍与臣同周旋为辞。噫，伊时变怪，实是往牒所罕，至今五年之久，臣亦寝梦犹悸，则况彼孝子之心乎？平生亲友之子，不肯与之同处于一馆，此臣之所切悲，而亦安得晏然也？玆陈短章，略暴微恳。伏乞圣慈，俯垂谅察，将臣职名，亟行镌改，以靖私义，千万幸甚云云。以检阅吴彦儒，都承旨李春跻上疏，传于权一衡曰，牌招则当循例为之，此非若此者，两疏并给之。

○修撰元景淳疏曰，伏以臣至庸极陋，鲁莽灭裂，万不近似于论思之任。而迫于严命，黾勉出脚，首尾四载，备数充位，莫效涓壒之补，徒积尸素之罪，臣实自愧，人谓斯何。讥斥之论，果发于风宪之地，有曰挟册登筵，未闻启沃之效，结之以不免溺职之归，其所为言，实非寻常，臣亦近日馆僚中一人耳。引伏惭讼，无面可显，露章首实，见阻喉司，荐召之下，承膺无路，惶闷抑塞，莫省攸措。昨日圣旨，诲责丁宁，至有今闻大臣陈达，撕捱泛说，其涉过矣之教，继有重推之命，筵席语秘，莫得其详，不知大臣陈达，何以为辞。而人臣之罪，无过于溺职，臣之前后挟册登筵，比诸臣最多。而了无一言一事可以仰赞君德，裨补治化者，若论溺职之罪，臣实为首。司直之论，既斥其未闻启沃之效，末又责其溺职之罪，则的指而显讥，何以加此？无乃事系身外，不加恕究，敷奏之际，归之于可进而不进之科，致使容光之照，有遗于蝼蚁之恳耶？臣于是，跼高蹐厚，求死不得，今若不恤台言，贪荣冒进，则未勘失职之罪，又添放肆之案，臣虽污下，岂忍为此？特招之下，又犯违逋，揆以邦宪，实合万戮。圣度宽涵，天牌复降，谨此随诣，仰暴衷bb情b。伏乞天地父母，俯垂鉴谅，亟命刊削臣职名，仍治臣辜犯，以谢台议，以肃朝纲，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下教，其何撕捱？前何勤，今何怠，从国俗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韩翼謩疏曰，伏以臣出入经帷，八年于玆，所得告身，不啻数十通，间缘事会之迫不得已，虽或出而冒膺，都不过四五次。噫，身縻华衔，昵迫宠光，即恒情之所同慕，臣是何人？独无此愿，自顾文学空疏，才识浅短，决不足以当是任故耳。念臣前后侍金华之讲者屡矣，虽寻常句读之间，未能诵说其髣髴，又何能广有陈论，以自效其尘露乎？日月之明，实所鉴烛，臣何敢饰辞以自掩也？以是之故，每奉除命，自不觉赧颜而汗背，如可解脱，不避罪罚，违召而或冀其坐罢，呈单而尚幸其得递，似此举止，臣犹自愧，旁观嗤点，谓之斯何。果然日昨台疏峻发，有曰，挟册登筵，未闻启沃之效，呈告纷纭，日事违牌，又结之曰，皆不免溺职，其言虽若泛论，近弊其事，无不箚着臣身。臣虽无耻，被人论己，一毫或爽，惼心岂能无望？今者不惟不敢望，乃反愧服之不暇，盖心歉者易愧，理短者先服，其理即然耳。抑臣惭讼之馀，窃有自幸于心者，倘圣朝因此台言，赫然奋发，官惟其人，各责乃职，则如臣无似者，首宜刊汰。今而后，谓可以得免于冒滥之耻，方且据实首罪，仰听处分，喉不谅辞本见却，衷情莫彻，逋慢徒积，惶陨抑塞，求死不得。不自意此际，特教宣下，辞旨截严，谓以撕捱泛说，开其进身之路，施以从重推考，责其义分之重，臣于此，震懔怖恐，莫省所措。今者台章，统而言之，则虽谓之泛言不切，犹或可也。至于论臣一节，不翅指斥而显言之，末又句断以溺职二字。臣方身居是职，自速人言，虽欲巧辞自解，其将诿谁，赖天地之大德，不忍遽加疏弃，曲赐晓譬，臣诚感激则有之，若其愧耻之心，有甚于得谴。今若怵迫恩教，不恤台言，扬扬冒出，则未伏失职之罪，更添耐弹之诮，臣何忍为是？严教特召之下，情地如右，终未克祗承，论其罪犯犹轻。圣度涵贷，天牌复辱，玆不得不随诣阙外，仰暴衷恳。至若积犯违傲之罪，未参陪班之辜，亦未暇自引。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职名，重勘臣罪负，俾伸台议，以为居论思不职者之戒，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下教，此何若此？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4月1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呈辞〉。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赵荣鲁〈服制〉。右副承旨郑履俭〈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权一衡〈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奇彦观〈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安岳郡守郑汝稷，沃沟县监许逅。

○权一衡启曰，兵曹判书郑锡五连呈辞单，久不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户曹判书赵观彬，昨日陈疏承批之后，又呈辞单，无意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启曰，判义禁闵应洙昨日违召，不为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检阅吴彦儒上疏，既有给之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金尚迪再招不进禁推传旨，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牌不进禁推传旨，及检阅吴彦儒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一衡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权一衡启曰，校理金尚迪，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检阅吴彦儒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都承旨李春跻初度呈辞，传于权一衡曰，给之。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司书尹光绍，说书南泰会俱在外，兼说书未差，兼司书尹光毅才已违牌。下番他无推移入直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一衡，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惠化门改筑所入虹霓石担运次长杠木十株，依禁营例外，南山松木中，斫伐取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惠化门虹霓石撤毁事草记，允下矣。城门未完之前，不可无别为守直，本厅军二十名，哨官率领，今日为始，与本门部将及守门军，眼同毕役间，轮回守直。而役事方张时，如常通路，则非但不便于使役，行人之意外致伤，亦可虑，门只拔下前，姑令依例闭锁之意，分付兵曹，何如？传曰，允。

○掌令韩宗济启曰，臣新从下土来，猝登前席，适因赵台祥等勘罪之事，而陈启请窜，即蒙允兪，臣于是，窃仰大圣人采荛之盛德，而冞切感激之忱矣。即伏见大臣箚本，则斥臣以拟律之过中，至曰非国体所宜，而大有关于日后之弊。又曰，台臣盛言，不可不核，毕竟改请，殊异始料，臣诚不胜惶惑之至。臣于台祥等，倾巧丑秽之状，初既未详，只闻上下复难在于拿核当否。而依俙得其槪略，故果以拿核为请矣，及夫圣上之俯询渐详，诸臣之仰对有据。且谏臣疏本，又命示臣，其罪状之有关于世道，昭著难掩，不待究核而足以勘处，大臣之以私语起狱为虑者，亦不无意见，此臣所以改请投畀。臣之前后陈请，自有条序，而大臣之箚，乃以国体后弊为忧，此已臣难安之端。而圣上才允，窜启旋许，相箚处分，未免颠倒，台言不能有无，臣固不足言，而实恐轻视台阁，为朝廷累也。臣以当初发启之人，今于改律之后，以何颜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一衡启曰，掌令韩宗济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4月1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服制〉。右副承旨郑履俭〈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权一衡〈坐〉。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柳埅〈仕直〉李宇和〈病〉。事变假注书申大修〈在外〉。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恭惠王后忌辰斋戒。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兪拓基，右承旨臣赵明履启曰，日候向炎，风势不佳，伏未审近来，圣体若何？臣等久未入侍，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后，汤剂茶飮间，议定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仰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连日违召，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日问安，仍请入诊，则提调不可不备员。而提调赵观彬，副提调李春跻俱不进参，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掌令韩宗济引避退待，已至经宿，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受由外，持平任珣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在外，掌令韩宗济避嫌退待，一员未差，持平任珣牌不进，李齐华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判义禁闵应洙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入直兼春秋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春跻启曰，假注书朴起采，知其在家，拟望以入矣。受点之后，始称在外，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惩，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拿处。

○朴起采在外代，以李宇和为假注书，奇彦观有頉代，以申大修为事变假注书。

○权一衡，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姑降，已过累日，事甚未安。兼司书尹光毅，昨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兼司书尹光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校理韩翼謩，修撰元景淳再招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饬砺之下，岂容若是？事体道理，极为寒心。并只推牌招入直。

○赵明履启曰，校理金尚迪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权一衡曰，宗簿寺御帖张草，尽书与否，敦宁府御帖张及子孙录，合录与各录问启。

○赵明履启曰，宗簿寺御贴张草尽书与否，敦宁府御贴张及子孙录合录与各录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宗簿寺、敦宁府，则宗簿以为，《谱略》改张中草，顷已书写，而王世子表德及和协翁主下嫁永城尉小注及新生翁主添录，一体修正之意，出草之时，即为草记，尚今未下云。敦宁府以为，本府谱册，元无各录之规，每当式年，应参子孙，次次添录，故今式年则王世子嫔及和协翁主、驸马永城尉，当为添录，而时未修整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辅德朴弼载，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以国忌斋戒，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bb责b，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实兼官十员内，辅德朴弼载连日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径出，兼辅德沈䥃以本职牌不进，兼弼善元景淳以本职今方牌招，文学闵百昌陈疏受由，兼文学李昌谊本职未肃拜，司书尹光绍，说书南泰会俱在外，兼说书未差，院中只有弼善臣重一，事甚未安。兼司书尹光毅才下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兼文学李昌谊，亦为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兼司书尹光毅，兼文学李昌谊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宗簿寺郞厅，以提调意启曰，王世子嘉礼后，《国朝御牒》及《璿源谱略》、《御牒》张修正事，命下矣。王世子表德书下然后，当为举行，敢禀。传曰，顷日既下教，依下教举行。

○权一衡，以义禁府言启曰，公洪监司状启，据刑曹粘目内，礼曹佐郞朴海润，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朴海润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郑履俭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居常善病，宁日恒少，区区情理，固难远离。而偕来bb之b命，不容少稽，在院之僚，适皆有故，推移不得抑情辞出，而每当城钥已下，伻信亦阻，则情私徒切，梦寐犹惊。即者家信继至，诸症倍加，感伤转成寒热，而神息渐缀，喉痛有妨呑咽，而粥飮专却，方在床席奄奄。而思臣益切，促令来视，臣自闻此报，心神飞越，不能按住，玆敢略具短章，疾声哀吁。伏乞圣慈，俯垂鉴谅，亟命递臣见带之职，俾得及时归护，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校理金尚迪疏曰，伏以臣罪，臣自知矣。杜门屏迹，反复循省，辄不觉其蹶然而惊，怵然而汗，曾不敢顷刻自安，盖罪戾甚重，忏悔靡及，咋指扪舌，自不得不痛自刻责故耳。噫，伊日事，今何敢复提？而苟使臣，从容开陈，委曲导达，能尽古人纳约之义，则以吾君如流之听，何患其不能孚格？而惟其忧爱之忱，急于披沥，朴率之性，失于裁量，仓卒奏对，辞不达意，乃触天威，自速邦宪，莫非臣𫘤不晓事之致？虽被诛戮，尚谁怨尤？而一时薄谴，别示曲庇之意，伊后筵席，又降开释之教，于是乎微臣本情，照烛无馀，则虽使臣，即日灭死，亦无遗憾。乃者叙命忽下，除旨旋颁职名如旧，庚牌临门，臣双擎九顿，如梦如痴，惝恍踧踖，久而靡定。揆以分义，惟当竭蹶趋承，以伸叩谢之忱，尚何敢猥引前事，强事撕捱，以自阻于恩旨之下哉？第念臣，性本戆愚，识又寡陋，自顾无一长可备任使。而几年经幄，过蒙知奖，隆恩厚造，天地莫量，区区之意，不自知其不肖，妄窃以为君父之眷如此，而不思所以自效，则其有负大矣。遂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报答之第一义。而每当咫尺前席，酬答如响，则愚衷激昻，按住不得，率口信心，辄复妄发，退而点检，未尝不汗出沾衣。虽蒙圣度天大，曲赐涵贷，霜雪雨露，无往非教，而臣若徒恃宠灵，不思敛戢，则素性难化，新戒易懈，此后辜犯，又不知至于何境。此臣所以一日之间，再被召命，而一则惶恐，一则惩畏，徊徨踯躅，终不敢为唐突之计者也。论其逋慢之罪，国有常刑，而例勘犹靳，恩召复辱，圣造愈渥，臣情愈蹙，感陨之极，益无所措。玆不得不随牌诣阙，悉暴肝膈之恳。伏乞圣慈，俯垂鉴谅，将臣职名，亟赐刊改，仍勘臣前后罪戾，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顷者下教，其后特叙，业已谕矣。尔其勿辞察职。

○行礼曹判书闵应洙疏曰，伏以臣，往巡南汉，检饬诸事，触冒风雨，贱疾添剧，仅仅舁还，昨始入城。而千万梦寐之外，忽伏承金吾宠擢之命，继而召牌荐辱，臣于此，诚不胜惊惶震越，罔知所以自措也。噫，梁鹈有讥，冥升当戒，则清朝命德，理宜难慎，况此崇品峻秩，尤非人人所可冒玷。而念臣本以至愚，过蒙洪造，莫效丝毫，徒窃宠禄，节次推迁，猥跻八座之列，涯分已逾，疮疣百出。历试内外，触事偾败之状，不但临照之明，俯烛无馀，臣亦自顾，惶愧交并，跼蹐高厚，无地自容。政宜早自谢免，退守愚分，而尚此迟徊，进不知止，误圣简而辱名器，今又至此，苟究厥故，莫非臣罪，更谁尤哉？虽以职务言之，王府议谳，至严且重，以臣昏愦，万无堪承之望。顾此长官之特命，变通差出，实为罪囚之积滞，而不幸误恩，谬及于贱臣，以致日事违逋，公私俱将狼狈，臣罪上添罪，求死不得。方拟陈暴情恳，冀蒙褫鞶之恩，而此际伏闻赵台祥等事，有令本府核实之举，其中洪镜辅，即臣友婿之子也。揆以法例，决不容冒当按查，则此亦臣难进之端，玆敢不避僭猥，疾声哀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许递改臣金吾兼任，仍命收还臣新授资级，以重官方，以安私分，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者陞擢，其循公荐，卿其勿辞行公。

○副司直吴光运疏曰，伏以臣情迹危臲，疾病沈笃，呈单得彻，褫鞶是俟。还给之命，忽降于千万意想之外，特教开释，有若慈父之诏迷子，恩旨bb之b下，傍观色动，臣虽愚顽，宁不知感？而乃反嗟惋良久，若有所失者，诚以臣之所以望于圣明者，异于凡情而然也。臣于筵中，尝以臣子名节，殿下必须爱惜之意，仰陈于前，则殿下亦尝可之矣。今乃还给臣单，而使之复冒于遭弹之职，则殿下果能爱惜臣子之名节名耶？此臣之所未解也。台言之僇辱，不可谓之细故，而臣于其言之有无虚实，无所辨理，一付之广场万目之公案者，盖以不足论处之。臣虽狭中，粗闻古人緖言，亦岂见色于(于))大夫之言，而为去就者哉？诚以其机有足畏，而其兆已可决也。辱至而不退，则祸随之，及于祸，则虽欲退，已无及矣。窃伏念，人子之临深履薄，不敢毁伤其身体，务全以归之者，重父母之遗也。臣窃谓臣道亦然，为人bb臣b者，受君上之恩遇，保其终始，全以归之，不亦可乎？如或遭谗罹辱，玷污身名，则其身何足惜？有足以辱君知也。殿下不知臣不肖，亦尝眷遇而褒尚之矣。臣之受知于殿下者，上自朝绅，下至舆儓，皆知之矣。如天之福，获保始终，则岂但臣一身之荣光？亦足为昭代之美谈也。居今之世，虽有卧龙之才之忠，苟其所处者，疏逖无以尺寸效于君父，而自取颠沛而已。而况如臣之空疏谫劣，最居人下者哉？臣于是，益觉念尘刹奉佛恩之道，不专在于分义一路，而时或在于廉义一节也。臣百无一能，而只以粗识廉耻，见知于世，今忽化身，为淟涊冒没之人，则殿下之取于臣者焉在？而清斯浊斯，沧浪自取，则殿下之从今待臣者可知。臣虽欲追叙畴昔之遭逢，以詑乡邻之父老，不亦䩄其面乎？荣名之涂，谗毁所集，入宫之妒，物理之所必至，投杼之惑，人情之或不免。臣每读史，至于君臣恩遇之无终，未尝不掩卷而流涕，此臣所以临深履薄，必欲全以归之者也。噫，环顾世道，精卫之心徒劳，披沥衷悃，黔驴之技已殚。而加以丧祸馀喘，宿疾沈痼，近自入夏以来，症情陡剧，胸膈痰塞，顷刻有殒绝之状，肢体风痹，咫尺艰运动之势。心精已耗，前忘后失，聪官转闭，惝恍听莹，夜不交睫，食必呕逆，内消外铄，死亡无日，虽非人啧，殆将天废之也。虽欲自力奔走，其势末由，倘能拔身风波之险，专心医药之事，则或者少须臾无死，获见殿下破朋党挽世道之盛会也。以殿下天地之量，独不能容一臣于常格之外，使得优游自全，以光终始之恩造耶？玆敢不避猥越之诛，冒陈危迫之恳。伏乞圣慈，特许刊臣所带职名，勿复甄录，使得瞻近京阙，任便居住，安意调治，少延残喘，以卒天地生成之泽。而亦愿殿下，循天理之正，不杂以人为，懋恻怛之诚，勿间以虚文，正朝廷，以正百官，崇行谊贱功利，取真正鄙衒能，亲忠直远谀佞，扶廉靖抑贪躁，整顿乾纲，勿循颜情。法先贵近，毋茹柔而吐刚，才先侧陋，务为官而择人，精察于饰伪而乱真，先觉于意东而言西，洗出私世界头面，克配导洪水驱猛兽之功业。使贱臣，得趁塡壑之前，歌咏圣化，以备康衢一民之数，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等之时，此等骇斥，其何介也？卿其勿辞察职。

○刑曹判书徐宗玉疏曰，伏以臣，向来违命之罪，罪在万死，一时恩谴，固不足以少赎。而圣度如(如))天，屡加原恕，昨伏闻叙命才下，除旨荐叠，转罪为荣，如出梦寝，臣于是，惝恍感激，不知置身之所也。噫，臣虽无状，粗识分义之为重，职事所居，其敢怠忽而求便。伏况前后特教，至为谆严，臣非木石，亦岂无转动之意？而区区去就，实关国体，不但一身之廉义故耳。虽然，身带将任，纳符请命，顾其罪，果如何也？处分末减，恩私若偏，杜门深省，惶愧冞切。而罪勘未几，甄录斯挚，自顾愚贱，何以得此于圣明之前？而至于惠局提举，实掌邦财，为任最要，则亦岂负罪微臣，所可滥冒者耶？恩除之下，宜即叩谢，而踪地兢惶，不敢晏然，略布危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明，将臣所带本兼诸任，尽行刊递，以肃朝纲，以靖私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者饬励，不过事体，卿其勿辞，其即行公。

○同知柳复明疏曰，伏以皇穹骘佑，宗社增巩，惟我春宫邸下，六礼顺成，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福，实基于玆。凡在跛癖喑聋，亦皆懽欣鼓舞，而臣适值出疆之日，竟阻呼崇之列，秪以延颈之诚，遥切抃手之祝。臣受命远出，竣事无挠，此莫非王灵攸曁，归觐宸陛，仍参陪列，倍激微忱。而第臣于关西伯，请罪任译事，窃有所难安者，夫燕卜之同时出栅，新颁令甲，不翅申严，则岂有卜物未出，而使行先渡之理哉？一行卜物，尽数领来，三月初七日，无事出栅，若干驮落留栅内者，翌日尽出栅外。初八日，亦即还渡江，以同时出栅之意，已为状闻，则所谓五日未出云者，臣实未晓也。至于关东卜物，与燕卜有异，此为都事检饬者，而亦于四日内毕渡云，则其视曾前浃旬淹延者，早晩相悬。而任译既以此事，至于被囚，则臣悚蹙不安，固已多矣。且臣于前冬在湾上时，以富商李震哲请罪事，至被庙堂之请推，实不胜瞿然慨惑之至。震哲罪状，已陈于前疏，渠以富商之子，家有累万银货，持此赴燕，贩利足矣。犹以为无厌，揽执京外南北之货，要售左右陇断之计，又复书通于松都莱馆，使不得出银，要待其行，其设心用意，已极可痛。而倭馆通书，关系非细事，而渠既自服，至以莱银若不下去湾上，则当被重律之意，有所直告。而及夫使行到湾之后，所谓莱货，终无一包下来，员译辈太半空包，举欲落后，则臣之临行疏陈，乌得已乎？圣上特加洞察，俯赐答批，至有所陈者，令备局处之之教，有一备堂，擅自核启，不惟厥汉之不罪，反请言者之问备。臣虽无似，既膺专对，系关使事，何可终默，而至以陈疏烦问，有伤事体为言？震哲罪状，终无一言可否，其为彼汉地则至矣。独不念朝廷事面乎？顾此前后所遭，非比寻常，义在必递，有不容淟涊仍冒于职次者，今始露章自劾。伏乞圣明，俯垂鉴烛，亟许镌递，俾安贱分幸甚。臣既以烦疏损体，被人声罪，则惟宜恧戚自讼之不暇，一切国事，虽当可言之职，固不欲更鼓颊舌，以重伤公朝事体。而念臣受恩如天，图报无地，有怀必陈，即臣素所愿忠者玆故，自前自外而入，苟见邑弊民忧，则辄有疏陈，非止一再。万里归来，沿路众瘼，其急不啻燃眉，其酷殆同剥肤，俱所目睹而耳剽者。若以职名之紧漫，烦闻之为罪，而终不一陈于我圣上至诚恤民之下，则是负殿下，多矣。反面后，如蒙赐对，则拟即略陈于前席，而入侍未有路耳。玆敢不避僭猥，冒昧烦陈，臣罪尤万万矣，惟圣明试垂省察，少加裁择焉。臣于乙巳年间，曾经燕行矣。试以其时沿路所目击者言之，则城府邑镇之处，民户繁殖，岭隘关防之地，树木蒙密，藩阃之财货，足备军国之需，州郡之物力，足支公私之供。到今二十年之后，凡百所见，迥异于前，大城、雄府，里闾萧条，列邑诸镇，人物鲜少，向之十家，今无五六，向之十丁，只馀三四，此其可忧者一也。松都之青石洞，凤山之洞仙岭，嘉山之晓星，宣川之左岘，莫非要害之地禁养之山，而今焉童濯，太半耕垦，此其可忧者二也。箕营西阃，龙湾诸府，素称雄富，缓急可恃，而今则囷簏gg囷鹿g徒立，财力荡然，若干所储，只拥虚簿，此其忧者三也。两西诸邑，稍为丰饶，使客往来，供亿有常，而今则贫残凋弊，殆同乞丐生涯，出站支待，不能成样，此其可忧者四也。夫邑里之凋残，生齿之不繁，虽曰荐经饥厉之馀，死亡流散之致，而其在牧民生息之道，克尽苏救安集之策，则何遽至于随处荡析，到底孑遗之患哉？臣谓另饬铨曹，西路守宰则勿用常格，别择公廉干局者，以责其实效也。岭隘之童濯，关防之犯耕，虽曰奸民顽俗，不知国法之致，而苟使守土臣，严加禁护之道，则亦岂至于恣意犯耕，信手斫伐之境哉？臣谓特谕道臣，必以禁养一事，考其勤慢，别施赏罚，所不可已也。至于营府之财货耗竭，专由于债路之甚广，逋负之未捧，此则监、兵营，裨监色库辈，以给债一款，作为厚利妙计，许贷千缗，则先除百数而各自分执。及其征捧也，负债者，闷其刻督，又给厚赂，则拘于情面，仍不督捧，因循不纳。转辗积逋，或至于离散死亡，终成鬼录，以致永弃，而无所惜。凡府库之财，虽一丝之细，一粒之小，无非万民膏血之浚，始则推剥其敛，而终焉散失无馀，岂有如许无谓之事乎？臣谓曾前受债者，一倂严督，以充其簿，从今以后，更不给债，著为令甲，永杜弊源。而设或略加许贷，如有先除受用者，则摘发刑配，当该官员，亦宜随现谴责也。若夫邑力之残疲，皆由于要誉，何者？贪官污吏，在官之时，则依例捧用之外，广开不法之门，以充无厌之欲。及其递也，公然蠲减应捧之物，以为谀民息谤之计，甚至举一面而割给，无赖品官，俾其专捧杂役，作为无名私库，该监坐享其利，不得不勒石诵其前倅，事之可骇，莫此为甚。而后来者，措手无地，故骎骎然自入于许多犯法之科，而民受其害，岂不痛哉？在昔壬辰，惟我宣庙播迁龙湾，历临安陵，百官将阙供，庙堂拿入座首，欲治其罪，则对以邑本富饶，足当支供。而一自官用减削之后，寝成残败，以致如此云。伊时相臣，曾莅是邑，果有减捧之事，故深以自讼，仍皆阙食而行，至今传之矣。今则年年减削之政，邑邑皆然，西路愈甚。臣谓亟令道臣，查出十馀年来列邑之割面设厅者，即为革罢，要誉减捧者，尽为复旧，当该守令，现发论罪也。凡系城守之策，实为阴雨之备，则其欲设施，岂非长算？而第其所欲筑之城，未必是得力之地，适足为观美之资。而空费财力，则非徒无益，乃反有害矣。夫筑斯之役，先审地利，细察民情，或据山蹊之险而为城，或因岭隘之阻而设堞，主客之形迥殊，高下之势悬绝，然后能为险要必守之地，可责缓急制变之道矣。臣于安州、南塘筑城事，窃有所忧叹者，人见，虽各不同，臣意，决知难成。盖其地势低陷，已非关防据守之所，土性沮洳，又有夏潦沉没之虑。而役处既极浩大，石林全无出处，虽广费十万之财，实无容易成就之望。而虽以地形论之，两水相冲，人家有时漂没，前野平凹，堰筑每被毁圮。若使敌人，先占东岳稍高之处，设土垒作飞楼，俯瞰放丸，则满城之人，将未免坐而待死。且清川江一带，直抵南城之外，敌又引水而灌城，则其致沦没，势所必至，岂不大可危哉？前后帅臣之设施斯役者，其志诚可尚。而既失审择，徒事张大，未及经始，群毁朋兴，虽姑停辍，众弊滋多，何者？为燔灰甓，俾斫树木，则营校遍行列邑，乱斫公私松木，以至侵及坟墓，则山主哀乞，至给厚赂，流连宿食，鸡豚尽荡。至于价川、博川两邑，则酷被斩伐，尤无馀地。一邑民弊，尚且难堪，况沿峡十郡，一例被害，到底皆然者乎？且安州等镇管十邑，分定役夫，督令来赴，则诸邑农民，皆殚赴役。每户一役夫之价，各出二三钱之铜，雇立其代，试以永柔一县言之，役夫雇钱，至收一千二百之多，摠而计之，其数几何？政当穷民倒悬之日，为此方农横敛之举，怨声载路，殆难镇安。若是当筑之役，看作急先之务，则固宜从便区划，拼出官俸，不烦民力，俾有成效。而不念邹圣人和之训，徒循囊瓦城郢之计，当初经营，虽自谓效诚于国家，而毕竟施措，多未免归怨于朝廷。臣谓亟令庙堂，永寝其役，少纾民困也。且价、博两邑之民，偏受侵扰之害，尽被斫伐之患，如在水火，若逢乱离，则为官守者，所当痛加严禁，俾不至于家扰户骚讨食敛钱。而视若寻常，任其剥割，极为痛心，两邑守令，恶得无罪。而各处私养山捧赂之钱及十邑役夫雇价预受之钱，并令道臣，一一还推，分给本主，作弊将校，严刑远配，断不可已也。近来军额之苟充，器械之不修，实为外邑之痼弊。而至于西路，则皆是一疋军也。括丁塡额，宜若稍胜于诸路，而举皆疲残，不能成样，平壤则有冬三朔习操之例，又有城操，其或可恃。而至于列邑，则军保之子，稍有财赂，兼有气势者，一不隶焉？乃以至贫无依丐乞之人，雇立充数，而非老病，则儿弱居半，间或有丁壮者，全昧操弓，不知放炮，朝充而暮散，昨有而今无，军装器械，尤甚荒废。而当其习操也，亦多逃走，则其里之人，聚铜雇军，以至逢点，缓急得力，已无可论。而军额雇立，于此创闻，大抵富户壮丁，率多规避正役，莫不投入歇役处，各厅不紧之色目，皆为此辈逋逃之渊薮。以此正军之子，皆着道袍、唐鞋，而有校生、院生之称。部伍之贱，亦着黑笠天翼，而有军官旗牌之称，且校、院生额外投属，岁加月增，无有限节，大邑则千数，小邑亦不下三四百，所谓除番军官，厅号既繁，名色且广，营府则几至累千，郡县亦至千馀。以一道计之，其数不亿，此皆不必有之役，无甚紧之任，而便作良民避役之窝窟。昨年朝家，深轸此弊，别为查刷各道监、兵营，统水营，州府郡县诸邑杂役之簿，定其元数，除其滥额，充补正军之阙，已有颁下事目。而关西则不能尽行查刷，至于额外校生。别定名目，称以除番校生，而或分属大同库，收布收钱诸厅军官，各设别号，俨若军门诸校。而无论营府郡县，亦皆捧钱，良丁无以搜括，老弱率多苟充。呜呼，凡民之十六为下丁，十八为中丁，二十为壮丁，而我朝签丁之法，则自十五入籍至六十乃除。昔我仁宗大王尝有教曰，十五定军，壮年几何？六十除军，馀年几何？盖将欲二十而定军，五十而除军之盛意也。以今儿弱充定，老除未頉观之，其视仁宗当日之训，果何如也？而老弱苟充，恬为故常，逃故未代，半是雇立者，实由于此等避役，千百其孔故也。臣谓校生、院生，一依朝家定额，备数而已。其额外则使之尽数除出，毋或加数，各厅军官，亦从州郡大小，酌定元数，无至太广，别成节目，颁布后营门诸邑，如或加定如前，则随现论罪。而数外除汰之类，自在闲游之中，不必一时塡充，亦为随阙徐补，则官得壮实之军，民无骚扰之弊矣。如是定制之后，老弱苟充，或逃故未代者，一依乙卯事目，未充定二十名以上，守令定配，次知乡色严刑，全家徙边。十九名以下，守令削职，乡色刑配。五名以下，令守罢职，乡色拿致，京司严刑事，更加申明严饬，则为守令者，似可有惕念奉行之道矣。宣川防营，实是西路之要冲，亦为左岘之咽喉。而北通江边之列镇，西接宣沙之沿海，关隘险要，莫过于此，而等闲抛置，诚甚慨咄。在昔丙丁之岁，兵力军政，宜不如近日之疏虞。而铁骑长驱，列郡瓦解，苟使贼路初程，粗有枝梧猗角之势，则国家受祸，必不如彼之速。追思至今，心胆欲裂，西民之不见兵革，百有馀年矣。边圉之虚疏至此，武艺之抛弃若是，朝廷殆置之相忘之域，岂非大可寒心者哉？臣于西行，实有一得，愚衷不能自已者，近来左岘筑城之议，诚不无意见。而地利水源，恐非设施之所，田土人民，亦非居生之地，此为最所难便者，而至于宣川，则直路诸岭要害必守之地也。若能专意制置于此，则他日得力，舍此奚求，山海防隘左右对峙，江岭镇堡，东北布列。诚第险要之地，而上可以窥觇贼路，下可以藏数万兵，水可以通海运，陆可以助岭戍，南可为安营之塘报，北可为铁瓮之应援，量形度势，无如此地之紧重者。臣闻古名将林庆业，以北兵营设置之意，疏陈筵奏，惓惓不已，名臣宿将之殚心致力于此者，厥有深意。近来道臣、帅臣之区画于斯者，亦非一二，而莫不以关防重地称焉。臣意则姑寝左岘筑城之议，先讲兵营建置之策，而宣川则名之以北兵营，安州则称之以南兵营，一如北阃之南北，岭阃之左右。而自清北至龙湾二十邑，属之北营，自清南至三县二十二邑属之南营，分辖统领，各有彼此定制，边塞防御，可以互相检饬，俾专节制之权，仍为弹压之地，州郡有捍御之势，边境无犯越之弊矣。若曰州郡诸镇，犹为数少，难可分设云，则北道兵营所属，只是十邑，南道兵营所属，亦是十三邑。而俱能办成，足以措置，则今此四十二邑之分半责成，宁有苟艰之虑乎？如以兵营新设物力，难可排布，则安州兵营，素称雄饶，每岁营纳正木，至六百同之多。又有米谷财力，以此应纳，分半设置，则两营各取三百同木，足以备一年供亿之需。而其规模凡百，犹有胜于北道南北营之残薄矣。其馀公廨仓库，人民军丁，自在其中，不须烦他，而亦可作一雄阃貌样，如是设置之后，不必多费物力，大加修筑。今日筑一垒，明日凿一沟，今年修一城堞，明年设一炮楼。团束军丁，率斫将士，炼习戎备，协守岭隘，则民情有恃，成效可责，实有合于固圉之道，而亦可为他日制变之一良策矣。伏愿殿下，深留圣意，博询庙堂，亟定大计，俾幸边事焉。从古圣王之抑奢崇俭，非特奢侈之为丧德，耗费财用，惟奢为最故也。我国怙侈之风，则实有其源，译官市井辈，穷奢极欲，无所不至，犯分逾制，视以为常。此辈财货，本非出于奴婢田土，盖其南北通货之时，公家银钱，称以出息，百计称贷，贩货异域，及其还归，不即备偿。或以贿赂请托，缓其催督，或以所贸绮纨，折价还纳，或以若干银钱，塞责其万一，而终不尽数还偿，荏苒延拖，为此辈大利。遂至于岁月既久之后，或有指征无处者，或有其人老死，以子若孙悬录者，或有积逋公债，安坐无事者，或有身故年久，公然荡减者，京外银货，都归虚录，不知其几万万矣。其所以耗国家之财用，为如何哉？南北之绮纨宝贝，从此辈出来，而士夫家奢泰之习，于是乎太盛。饰珠翠，被文绣，视若茶饭，甚至于穷巷遐裔，稍有钱财之民，嫁女娶妇，必以此等物为资，侈滥之风日甚，宁不寒心？且燕京锦段贸取之时，商胡高踊其价，逐年倍加，彼此买卖，高下折定之际，争闹多端，贻辱可虑。虽非䌷段之属，岂无他物货之可以贸得者？而必先此锦段之物，盖为豪侈家别求者所不获已故耳。连年使价之行，载去包银，多则十数万，少不下十万。毕竟交易而输来者，俱是无用之物，徒归耗失之资，一岁所费，辄至十馀万，则十年通计，其将几何？今若永为定法，严立科条，上自卿相，下至韦布。婚嫁丧葬，不得用绮纨宝贝，南北通货之时，使不敢贸来，如有违法潜买者，绳以重律，至于大内服御乘舆器用之所不可废者，别定贸纳，亦无所妨碍矣。我国人参，可谓土产，取之国中，用于国中，则自无匮乏之患。而近来参路绝贵，实为一国之痼弊。盖法禁既弛，人心益巧，西南参商，由木道gg水道g而去，东北参商，从陆路而往，一并辐辏于莱府，与倭人潜相买卖，得倍蓰之利。一国人参，尽归于倭人，故邦内之绝贵，固其势然也。前冬京外潜商之输得累万银货，出没江边诸邑，广贸貂参，或现捉貂皮于湾上，而脱身逃走，或潜赍人参于间路，而终未诇捉，可胜痛哉。然此弊之不能防，盖有二焉，潜商之禁至严，而潜商之利莫大故也。何者？为禁至严，犯则必死，故虽或有可以摘发者，不忍其必死，而以掩匿为事，为利甚大故虽知死罪。而行货以逃罪，犯禁以取利，此其弊之不能防也。今若稍弛其律，别为方便禁防，则主禁之人，不难于摘发，摘发之人，以其物厚赏，则利归于主禁，罪归于犯禁矣。以此立法，行之半岁，则何患乎潜商之弊也？近来犯越之弊，专由采参一事，此辈之冒犯死罪，姑不论，秋来流入，不知其几许，则毕竟辱国生梗，乌得免乎？在昔则江边诸邑，既多产参之处，胡参一路，又有贸出之事，公私需用，专赖于此矣。挽近以来，岭峡无不焚垦，彼中又绝贸迁，所以参日益贵，而弊日益甚。臣见燕市红参，体大品佳，非我国红参之比，今若有时取来于国内参料绝种之时，使之贸贩取利，则必有倍于寻常买卖之类矣。自我入送，固宜依前申禁，自彼贸来，惟当如旧，行之，实无所妨，宜令庙堂，趁速变通焉。两西民物，素称繁饶，而今则自松都至湾上，里落萧然，盖藏殆空，人心涣溃，气象愁沮，此盖由于五处通货，见防而然也。彼商译辈，私相贷债，以致辱国生事，则燕市交易，今不可遽议复旧。而至于栅门开市，则使行送迎之时，略以湾人杂物，换贸关东唐货，而数既些少，无甚利益。西路民情，成以为商贾之不得通货，殆将十年，无他生业，举皆颠连。而湾府之荡残无馀，边上之圮败难支，职由于此，燕沈开市，虽不敢望，而栅外交易，一与中江开市之例同焉。且北路之会宁、庆bb源b，既行两处开市，举一路商民，而烂熳通市，则奚必行于彼而防于此耶？此不过一两日买卖而止，则元无彼我假贷之可言。而况本道都事入去检察，则尤无滥杂生梗之虑，边上物情，大率如此。门市与燕市有间，每年节使往来之行，许令通市于栅门，则西路之民，先受其利，京城之民，亦将有赖矣。古人以通商为荒政之要，当此荐岁饥歉之日，尤宜先讲此事，虽不移咨烦请，而亦可从便行之矣。特令庙堂，禀旨指挥焉，诸路传命，专在列驿。而比来凋弊日剧，西路益甚，莫可支保，几至绝站之境，诚非细忧。盖各驿马位田畓，尽卖豪势之民，结役复户，亦以轻价，预卖于营府。试以海西一路言之，驿复户每一结，应收八贯铜，而监营预先买卖，只给五贯五钱，明年始捧八贯铜于民结，其所谬例，岁以为常。而所捧剩数，通一路言之，则殆近万馀，疲残驿卒，既不耕食其田，又不准受其价，相继涣散，不能保存。立马则俱是颠蹶，出站则或多雇贳，营门之先自冒犯如此，各邑豪势者之侵夺，又何足道乎？诚甚慨然。臣谓海西各驿，位田复户，买卖一款，严立科条，痛加禁断，如或有复踵前习者，随现论罪，断不可已也。关西监、兵营需用之物，例为卜定于各邑，而详定元价，皆从优厚，给价贸纳，自无不足之忧。而各邑色吏，随其分定，准贸来纳，则营门所属，百般操纵，一皆斥退，始以价铜代纳，而其价加数，比详定，殆不啻四五倍矣。元价之外，加征之钱，则渠辈贫残，着手无地，故遂乃贷出于大同敕需之钱，一番营纳，则辄费数百铜，每每犯用，积年未赏gg偿g。以此之故，各邑大同支敕库，尽作此辈犯手私用之物，为官长者，知其此弊，而亦无奈何，各库枵然，到处皆然。虽以实数会计于营门，而尽是虚簿，时或反库，则急借境下富民之钱，而逢点还给。当其公用应下之时，辄复加敛于民，民何以支堪？此弊若不厘革，而早晩客使猝至，则万无支敕之望。臣谓自今两营卜定之物，以其详定厚价，而自营贸用，则情债征索之弊，可以少除。而各邑留库之储，庶免欠逋矣，荒岁赈救之举，乃所以为穷民，非所以为富民也。则分粜救饥，固是大经大法，而禁抑富民谋利之弊，亦一穷民资生之道也。何者？秋冬场市之谷，皆出于贫民，春夏场市之谷，皆出于富民，此盖秋冬则贫民之困于私债，急于身役者。一年农作之谷，倾储贸钱，以充公私之征督。春夏则富民之或为息利，或为买土者，一年储蓄之谷，市直腾踊之后，乘时出卖，专以聚钱为事。此所以贫者益困，富者益利者也。西路此弊，比诸道益甚。今若别为定式，常年谷价，秋冬勿使太贱，春夏勿使太贵，则贫民无谷贱之患，富民失专利之计，而贫富均平，无偏重之弊矣。凶岁则各处留库之钱，分俵列邑，秋冬则增价以聚谷，春夏则减价以聚钱，一如户曹、赈厅发卖之规，秋冬贫民之谷，不至大费，春夏富民之钱，不得取剩，公无所失，民甚蒙惠，此实脤救之大者也。至于空名帖之抑卖，富民谷之勒捧，大损国体，厚招民怨，末梢所得，又不足为有无。而况豪族富民，百计图免，下户残氓，反受其弊，则此为荒政之末计，而朝令之大失者也。臣谓此二事，断然不可行也。沿海之渔盐，山峡之铜铁，实是公私所赖。而升平日久，生齿甚蕃，沿峡之民，无田土资生者，皆归于渔盐铜铁，则此实国中之贫民也。所谓盐盆、渔箭、船只、铜店，皆所管属处，则一处征税，固无不可。而近年以来，则京外侵征，非止一端，山海穷民，不胜其苦。姑以渔箭言之，监营则以斜水钱而收之，水营则以抹木税而收之，各衙门则以海洋折受而收之，列邑守令则以地方官而收之，一渔箭之应税，各处如是之多，则民果可以支堪乎？《大典户典》曰，诸道渔箭、盐盆，分等成籍，藏于本曹，漏籍者，杖其利没官云。地部则无所主管，而其所纳税少不下三四处，则岂非冤苦之甚者乎？自今以后，严关两西道臣，盐盆、渔箭、船只、铜店之税，一处征纳之外，如有叠收之弊，一并论罪。又为颁布于各邑，民人以为凭恃朝令，得免叠纳之患，亦所以除穷民切急之弊也。宣川兼防营之后，募得武士间三年收捧二斗米，以为将士营吏辈料米，惟其役歇之，故愿入者争先，一家内四五父子，或六七兄弟，并皆入属，十年之间，其数为一千九百之多，自营门每名捧一贯五钱之铜，报备局会录。始则以二斗米之役，民皆愿属，终则以十许两之钱，每岁上纳，此为冤痛之甚。而其所征捧之钱，换银上营之时，已有情债，备局捧纳之际，且多浮费，该监色，亦以此殆难保存，民怨滋多，逃散相继，所谓别武士之役，特令庙堂，从便变通，恐似得当也。关西两营，牛只分俵各邑者，盖为劝农之美意。而富实之民，初不愿受，贫残之类，率多受去，举皆卖食，仍为逃散，牛税及孶产，至征于族邻，此弊亦甚难堪。顷者道臣状请换作军米，而所谓国牛，列邑悬簿，尚至千数，而民间所授，元无一只，此所谓皮之不存者也。与其有名无实，徒贻无穷之弊，莫若一体换作，俾解到骨之冤也。宜令庙堂，并即尽数作米，以除一分之弊焉。各司奴婢，与内司奴婢，在于两西者，其数最多，而图出帖文之弊，罔有纪极。初不录案，而或称移案，方其收贡，而或出故案，或以儿弱而亦有图出老除者，或以赎良悬頉而亦有混录元案者。此等之类，符同京外奸吏，百计幻弄，名色纠纷，陈告者、案付者，皆是虚伪，无非舞奸者，其弊可胜言哉？前则一邑应贡者，亦皆富饶，殆至于数千，今则多不过二三百，而俱是丐乞，无依之人，此弊不可不趁今厘正。朝令外免贱之类，限十年皆令还贱，其子孙没数录案，从今赎良之类，各其名下，其父母住名，与某年某月日赎良之由，并皆悬注。而塡付案末，则可无混杂之患，而亦除伪頉之弊矣。天之降材，至公而无私，王者用人，至广而无方，且人材之养育，如养木然。语曰，十年之利，莫如种木。种木尚然，况人材乎？夫国家培植之道，岂以地在荒远，而不思所以振作之方乎？外方文武官积滞之弊，未有如近日者，而西路益甚，清南北为文科者，殆至八十人，而上京为官者，不过若而人矣。虽其门阀不及三南，而人品本来朴直，无逶迤婉媚之态，儒士之中，亦或有读书操身者。至于武士之盛，甲于诸路，湾上骁勇之徒，无非赳赳好身手善骑射，皆是他日得力之士。苏轼所谓河朔诸州人物，器用鞍马，常若寇至，敌甚畏之者，政所谓此等人也。而只缘僻在遐陬，路绝跻攀，或蕴材虚老，或枯死无闻，诚可惜也。为今之图，莫若收恰gg收拾g民心，奖拔人材，感悦边情，实为第一急务。臣谓道内文武士，可用之人，或令道臣，或饬铨曹，另加采访，别为调用，则庶可以激发群材，风动一方矣。刑杀者，天下之命也。一有冤极，足以感伤，惟其人命至重，故虽系大辟，必行三覆者，岂非出于钦恤审慎之盛意欤？外方滥刑之弊，近益滋甚，圆杖大棍之禁，非不申严，而终不遵行，可胜痛哉？古语曰，威生于廉，廉约自持，则威棱自立，而近来居官者，欲视威猛，辄主刑杖，或有乘愤酷杖者，或有务快大棍者。至于讯刑，非报营受题者，则守令不得擅便，而全昧法意，任自滥刑，实为痼弊，宁不骇惋？臣闻铁山前府使沈东尚，因儒林间微细事，捉入境内士子郑弼焕者，以法外之杖酷施刑讯，一次即毙。其子弘益，乘东尚递归之时，潜伏于定州堂安岭，称以复仇，放丸误中，则捉纳营门，即已正法，而其叔及其嫡兄，亦被囚刑，皆死狱中。大抵一家之内，父子叔侄四人，次第倂命，其冤结之气，亦可以上干天和矣。且黄海前兵使李希夏，亦以微罪棍杀，出身孟夏采，官奴万俊为名者，虽曰渠之管属，所坐初非可死，则擅杀人命，若是无难。此辈平日，苟有严畏国法之心，何敢放纵至此乎？两西之人，至今骇愤。此等滥刑之弊，如不严加痛禁，则外方小民，其何以支保乎？伏愿特降明旨，别为严饬，以杜日后之弊焉。龙湾一府，胡寇门庭，朝夕待变之地，关防制置之重，顾何如矣。而人物凋残，官库虚竭，非复昔日规模，兼以连年递易，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新府尹朴师昌，廉威勤励，方以矫救众弊，收入积逋为先务，实有苏残复旧之望。偶因状罢一事，虽仍其职，而过自为嫌，期于必递，边情抑郁，惟恐或失，其在重边任慰民心之道，宜有另饬，俾责成效矣。夫湾尹，既是兵使管下，则受其节制，在所不已，顷当帅臣巡操之日，依例具甲胄出待之际，兵使直到阵上，勒定中军，督令进诣。而第以运饷使之职，便是使命，体貌自别，与管饷使，无甚异同。故前后湾尹，一无以中军出当者，则不欲创行，亦有所执。而轻先状罢，已涉未稳，三送令旗，仅治门直，亦未免自损其体。大抵此事，自朝家若不明白定式，则日后继来者，复遵此套。明年罢一湾尹，又明年罢一湾尹，边上重地，将不胜其递易，宜令庙堂，禀旨指挥焉。帅臣巡操，戎政莫大，边上犒馈事尤重。平安兵使曺允成，顷于湾上阅武之日，数万军兵，一旬试艺，则劳问暴露，自是将士同甘苦之义，盛备牛酒，物力多入。当其犒馈之时，苟无主将，则难可举行，而为主将者，偃卧客馆，终不躬行，至使褊裨，任便替代，此岂年少武臣，慰悦军民之道乎？臣实骇之。外方事，率多如此，军情之解体，从可知矣。近来象胥辈赴燕之数，员额虽多，举皆冗残，所谓任译，亦无解事者，两国交际，专赖于渠辈周旋。而首译二三人外，孱劣莫甚，清、蒙学通解，亦不成样，诚可寒心。使行时员译，自有定额，正官二十七人，足可分排，实无苟艰。而每行元额外加数，至于十馀人之多，骑驲供馈，刷马定送之弊，姑不暇言，彼中往来，亦不无杂乱之端。臣谓自今，一遵元定额数，毋或如前加数，实合事宜。且此辈，亦是衣冠之人，而任使则殆同于贱隶，此岂设科入仕拣材赴行之意乎？既以王事，亦多效劳，除非使事关重者，则其不宜轻加棍罚。而自前奉使之臣，一有见过，不少宽假，小则捽曳，大则棍打，自不免损我威仪，骇彼瞻视，故彼人之凌蔑侮慢，不一而足。渠辈不足言，而有损奉使之体，自今任译之以使事犯罪者，姑并记过，还朝陈闻，从轻重勘处，至于拿入棍罚，另加禁断，定式施行，似乎得宜矣。臣之此言，率多陈腐，亦涉僭妄，而一段民国之忧，终有耿耿不能少歇者，不避烦猥，冒渎至此。倘蒙特加照察，曲赐采纳，则西民之幸，诚大矣。臣无任拜稽踧踖陨越祈仰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所陈中可以禀处者，令备局，禀处。卿其勿辞察职。

○四月十四日巳时，上御兴政堂。药房入诊。都提调兪拓基，副提调李春跻，记事官李师祚，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医官金应三、玄起鹏、许錭、方泰舆、李道吉、柳征瑞入侍。拓基起伏曰，近来日候不调，朝凉午炎，风气亦甚不好，连日动驾之馀，圣体若何？上曰，大体一样。诊候则可知矣。拓基曰，向日微眩之候，何如？上曰，时有其症矣。拓基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大体一样矣。拓基曰，日前圣候，有一二日未宁之节。而臣在郊外，未即闻知，下情惶悚，当复如何？今则其已复常乎？上曰，如常矣。拓基曰，汤剂停进，已有月矣，而臣疏下批，有欲更进之教，未知圣候，又有他症而然乎？上曰，诊候后，当下谕矣。拓基曰，令医官入诊乎？上曰，唯。应三诊曰，左右三部，俱极沈静，而度数甚好，但中气，似有不足者矣。起鹏、錭、泰舆、道吉、征瑞诊后所达，大体与应三同。上曰，今春以后，渐不如前，实无作气做事之意。而亦无形显症样，故夏享过行后，欲徐议汤剂矣，卿章适至，故虽以更进下批，而非谓待卿而必欲服药也。前月晦间，微有眩气，而当其发作时，必也静卧以镇之矣。今则其症已歇，而头部微疼之气，亦已尽愈，但以气弱之故，时有痰气之往来，而犹不如前日之若烟羃矣。顷一吐蛔之后，气若虚馁，则胸膈之上，辄有冲上之物，似是蛔虫。故嚼下一片姜，则略无变动，及至数三片后，始乃降下，今则膈间凝滞，终不清利，此乃痰耶，虫耶？拓基曰，诸医皆达所见，可也。应三曰，有痰则虫上，有虫则痰上，而皆出于气虚矣。上曰，中虚而无可食之物，则似欲觅食而上来矣。拓基曰，臣曾见之，胃气虚冷，则虫必生矣。上曰，然乎？应三曰，医书云，热后有虫。而此则既无外感之挟伤，又无他般症样，而公然吐出，盖由于中气之虚乏而作也。起鹏曰，虫之发动，必乘风热，而中气不足，则或有乘时陞降之事矣。錭曰，闾阎间，亦多有吐蛔之人，而无论虚与热，其症不甚关系圣候，则似因虚冷而发也。泰舆曰，虚与热，皆生虫，而圣候则有不足故然矣。上曰，大者亦吐乎？拓基曰，大如笔者，亦或吐出矣。上曰，大者有髯云？然否？拓基曰，臣则不见，而或有寝中吐出者矣。道吉曰，乘虚而上者，十常八九，夜中胃虚则辄敢上陞，在今调治之道，惟在于水剌，以时胃气调和矣。征瑞曰，胃虚则痰结，痰结则气滞，气滞则虫上矣。拓基曰，汤剂、茶飮间议定其可治之药，似好矣。应三曰，以臣愚见，终不如补胃，若用杀虫之剂，则似有害于胃气矣。上曰，使君子肉，性味何如而能治虫乎？拓基曰，石雄黄、苦练根等物，皆能治虫，而独使君子味好，故小儿辈，皆嗜食矣。上曰，貌样何如？应三曰，长于枇子而大于茱萸三倍矣。起鹏曰，虫无作乱之事，则可以安之，不可以杀之。如欲安之，则无过于补中益气汤矣。使君子，虽极平顺，而单服则或生呕逆，不如乌梅之无頉矣。上曰，乌梅味酸，故能治虫乎？应三曰，酸能制虫，而或有以蜜水安之者矣。錭曰，虫不大段，而先用治虫之剂，似为如何。前用补中汤，或加或减，自今进御，胃气调和，则虫可自止矣。泰舆曰，虫患不必深虑，先补胃气，似好矣。道吉、征瑞所达，皆与诸医同。上曰，然则补中汤改名，以加减补中益气汤，而议定其加减，可也。应三曰，甘草则减其分数，而黄芪、人参，钱数相换则，似好矣。起鹏曰，黄芪、人参，换其钱数，而甘草则减以五分，升麻、柴胡各以三分，而加入半夏、白茯苓则好矣。錭、泰舆、道吉、征瑞，皆曰，别无他议矣。上乃命春跻书榻教曰，加减补中益气汤，五贴剂入，汤剂继进日问候。〈出榻教〉书讫。上曰，乌梅茶十贴剂入，而干姜一贴，亦剂入，可也。应三曰，胡椒茶亦好矣。上曰，味甚不佳矣。拓基曰，然矣。上曰，慈候近来，渐不如古，朝起开户，比前颇晏，而齿牙亦伤，多有动摇，此由于触风之致。而忧虑当如何？生脉散剂入，可也。仍命春跻书榻教曰，大王大妃殿加减生脉散，自今日依前五贴式，日次剂入。〈出榻教〉拓基曰，大妃殿则当依圣教剂入，而日候渐炎，自上亦可继此进御矣。上曰，予则将服补中汤，姑观前头而更议之，可也。拓基曰，二月所入丸剂进御几许乎？上曰，尚有馀者矣。拓基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近日则频开书筵，故犹有拘缚处，不甚出入，而常时则无一闲坐时，甚可闷矣。且连处于缉熙堂，而必以腹铺厅而卧，风湿亦可虑矣。拓基曰，气方盛壮，何不如是乎？上曰，食量甚大，多多不厌，故肌肤甚肥，而腹部之大，不如十岁儿矣。拓基曰，食量自有分限，本大之量，何以撙节乎？但血气未壮之时，生冷腴腻之物，所可慎择矣。应三曰，肥大之人，最妨于处湿矣。上曰，然矣。拓基起伏曰，凡于享祀时，不付有司，而辄必亲行，岂不知圣意之攸在？而俄闻下教，渐不如前云，此后则勿复强动，诚为多幸。上曰，予之筋力，渐觉月异岁不同，而但脚力则不甚衰，以其习于步趋故耳。脚力既如此，而何可遽废一年一度之亲祭乎？昔年辛卯，使大臣摄行，而其后不复亲行。予之今年，即昔之其年，而髭发之白，非昔年之比矣。以此髭发，入于庙庭，则陟降之中，必有闷怜矣。自此以后，筋力渐衰，不能自强，则虽欲每每亲行，其可得乎？卿之所达，大体是矣。可不留意焉？拓基曰，臣为承旨时，年方少壮，而曾获陪祭于宗庙矣。于其各室趋跄时，臣虽尽力疾趋，而每患未及，心尝叹其龙行之异常矣。今则圣算已高，其在慎重之道，不可与前同矣，更勿强忍为之，是所望耳。春跻曰，非特步趋也。彻夜直立，少不动挠，此即群下之所不及也。上曰，今番则幸而气愈故然矣。春跻曰，太庙亲祭后，还宫时，上教有曰，宗庙守仆，异于他处下人，凡有所怀，使之来告。政院以为上达之地，故守仆辈，日前书呈所怀于本院宾厅，次对承旨持入。而以其中料布，请加等说涉于猥屑而请置之云，料布云云，则诚为猥屑，而其曰巾服愿依濬源殿别监云者，亦似有据。既自上有所特教而俾不达，渠辈情愿则其所落莫，反甚于前，巾服则依愿变通，恐不妨矣。上曰，其不着紫巾，未知何故，而红衣只着于祭时者，似以此为盛服，如别监辈举动时着黑衣之为也。阙内出入，亦着常服，上司之视之如各司下人，甚可怪而极为非矣。别监则虽政院呼之，其答必尔，而守仆则必不能然矣，草笠是华服，似不合于宗庙守仆，而巾服则依别监例无妨。后日都提举入侍时，当一询而处之矣。春跻曰，大臣去就录事，例为来言于政院，而今番都提举入来时，无去来之事，故不得启达，事体未安矣。闻大臣有所分付，使勿来告云矣。上曰，此则大臣过矣。然而与撕捱而复入，似有间矣。春跻曰，终涉如何矣。上曰，注书出去，问来谱牒之已尽修整与否，可也。臣师祚承命出来，招问敦府吏。及宗府吏后入告曰，尚未修整云矣。上曰，更为出往，问其何不修整之由而来。臣师祚出来招问两府吏后入告曰，凡于修谱时，非独添尽其应入之人于卷末而已。必尽改一帙，故自尔迟缓云矣。春跻曰，敦宁府则每当谱牒修正时，只使郞厅，知委坊曲，添补子孙而已，事甚疏忽，堂上所当着念，而亦不能然矣。上曰，国舅为领敦宁，然后凡事稍胜，而判事以下递易频数故然矣。然堂上亦子孙也，义当着念为之，何其汎过如是耶？未知府样如何？而谱阁体制稍大乎？春跻曰，臣亦乍为堂上，而未及见之，敦府凡事如此，郞厅亦有时阙直云矣。上曰，此与宗亲府同矣。虽当内摘奸之时，中使史官，必改服黑团领而入，故郞厅虽阙直，足可及之云矣。诸臣遂退出。

4月1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服制〉。右副承旨郑履俭〈陈疏受由〉。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恭惠王后忌辰。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权一衡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在外，掌令韩宗济避嫌退待，一员未差，持平李齐华受由在外，任珣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闵应洙一向违召，无意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小臣，右议政赵显命处偕来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一向违召，无意行公，揆以事体，既甚未安，而度支旷务，亦涉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假注书李宇和，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检阅郑元淳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检阅郑元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检阅郑元淳，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检阅郑元淳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4月1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病〉。右副承旨郑履俭〈受由〉。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御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机张县监具世仁，横城县监金�，公洪水虞候具学万，潼关佥使鱼有澻，在德万户裵尚度，包伊万户卞琰。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在外，掌令韩宗济避嫌退待，一员未差，持平李齐华受由在外，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左副承旨赵荣鲁再从祖故佥正泰耆妻淑夫人沈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左副承旨赵荣鲁，服制已过，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连违召命，尚不行公，其在事体，诚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今日昼讲，知事当为进参。而知经筵闵应洙兼带未肃拜，徐宗伋、李宗城俱受由在外，同经筵李周镇升补科次进，金镇商在外，尹得和病不进，无他推移入侍之员。知经筵闵应洙，同经筵尹得和，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知经筵闵应洙，同经筵尹得和，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今日昼讲，知事无入侍之员，当更并请牌招。而闵应洙才以判义禁出牌，尹得和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宗白曰，长湍府使权儆，昼讲同为入侍。

○以左副承旨赵荣鲁，检阅郑元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宗白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以检阅吴彦儒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宗白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检阅吴彦儒、郑元淳，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事变假注书申大修，受点之后，忽称在外，终不入来，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惩。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拿处。

○又启曰，修撰李台重，下谕后，过限不为上来，依定式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今下弓矢，潼关佥使鱼有澻处给送。

○传于赵明履曰，今下弓矢，在德万户裵尚度处给送。

○赵明履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待开门，牌招开政。

○赵明履，以备边司言启曰，见今金吾罪囚，至于二十馀人之多，其中亦有新有查命，不可不即速举行者，而判义禁闵应洙辞疏承批之后，犹复违牌，事甚未安。槪闻以洪镜辅有亲嫌，不可冒当按查为言，而批旨，无所处分，故难于出承云。自前罪囚中，有应避之嫌，则特命次官议谳非止一再。今此洪镜辅等三人按查，依例令次官举行，判义禁闵应洙，更为牌招，俾即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闵百昌陈疏受由，由限已过，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簿寺郞厅，以提调意启曰，《国朝御牒》厘正时，书写官，依前以洛丰君楙差出缮写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十五日，良人梁今先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十六日判官卞和珠称名人，自兴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开阳门守门将姜文辅，兴化门守门将吕遇周，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郞厅前吏曺佐郞曹命采，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全罗监司状启，法圣居沈乭金等渰死事，传于李宗白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平安监司金始炯上疏曰，伏以西臬新命，奚为而及于臣哉，八路藩翰，孰非紧重，而唯关西为最者，诚以边门之所管辖也，货泉之所辐辏也。苟非威重才望，有足以弹压澄清者，上不可以虚授，下不可以苟冒也。念臣受恩罔极，致位至此，而历试内外，曾无寸效，每一念之，惶汗霑背。况今年纪，渐益衰暮，疾病渐益侵寻，闲漫职事，犹惧难副，寻常簿书，亦患不逮。平日所自勉者，不过恪勤奔走，而此犹力不从心，无以自效，则西门锁钥，是何等重寄？而今乃厌然承命，若固有之，终归偾误之科，莫副委托之意，则臣身虽不足恤，其于辱圣简何哉？反复思量，实无承膺之望。玆敢略暴情恳，仰渎崇听，伏乞亟递臣职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速往钦哉。

○庆尚监司金尚鲁上疏曰，伏以臣父母坟山，在广州地，臣将南下，玆敢援例控恳，伏望俯许恩暇，俾伸至情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依所请往省焉。

○甲子四月十六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经筵事尹得和，特进官李重庚，参赞官赵明履，侍讲官金尚迪，检讨官元景淳，假注书李宇和，记事官李思观，记事官南彦彧，宗臣咸溪君櫄，武臣行副护军金亨鲁。

○诸臣进伏讫。明履曰，长湍府使权儆，依下教留待阁外矣，忽称情势难安，径为出去，入侍命下之后，不为入侍，事体极为未安。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乎？上曰，令该府处之，可也。〈出举条，出榻教〉

○上读《心经》前受音，自又曰阅机，至心皆病也讫。尚迪读新受音，自张子曰正心，至便做圣人是也讫。上又读新受音讫。尚迪曰，定然后有光明者，定字为吃紧工夫，若能治心而守得定，则自契于昭旷之原。至于应事接物，虽千头万緖，自然品节不差，故曰，定然后有光明，而易之以艮为止者，艮乃定之谓也。艮止之止字，与止水之止字同，水之体静，停然后其用能光明？心即水也。其所取譬可谓切矣。景淳曰，以《大学》工夫次第言之，定然后能静，静然后能虑，虑然后能得，定为先为本，此为治心之要符矣。上曰，人心多则思虑纷杂，何由光明，故以定为贵也。得和曰，虽匹士，治心固难，而人君之心，为外物之所迁移搅扰者，尤有甚焉。若欲定得心，宜猛着工夫矣。尚迪曰，人只有个心，若不降伏，得更做甚么人心，是活物操舍出入，顷刻无方，降伏云者，亦定之谓也。得和曰，此上云，志帅心君，须心为主张，始得有个主张，则可以降伏纷杂之思虑矣。上曰，所达然矣。朱子说与此上张子说同矣。景淳曰，学者大要立志，虽学者工夫，志不立则学不进，况人君而无立志，则治功其可成乎？殿下十馀年前圣志之所自期者，何如？群下所以想望颙仰者不少矣。其后治不徯志，而春秋亦晼晩，则圣志亦益渐不如前矣。然圣人血气，则有时而衰，志气则无时或衰，正宜殿下之自强处，臣常耿耿故敢达矣。尚迪曰，下番所达，诚好矣。志之所向，金石亦透，岂有志既立而治不成者乎？圣志所以自期者，毋挠毋倦，有始有终，则毕竟治效，保无不如志之叹矣。愿殿下，克加体念焉。上曰，上下番所勉是矣。随事需用，亦必赖立志，志若不立，则何事可做乎？得和曰，立志为大纲领，圣上若果有意无懈则幸矣。上曰，承旨亦言文义，可也。明履曰，《心经》，治心之工，不出敬字，故俄者所云，定字，只是敬然后可能也。故《大学》宗旨，亦曰，敬而已。颜子四勿工夫，盖过定字地位后事，而其所从事则敬而已。故非礼者，勿视听言动，此君子所以无动静寂感，全体之光明者自如。故工夫之要，若欲讨一个定，又要讨其根本门户，力行敬去。《易传》所谓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者，正夹持工夫也。如此行将去，自然心体如止水，其用之发于外者，亦光明矣。上曰，承旨所陈是矣。上掩册。

○尚迪曰，并引嫌而退，失仪由己，被推在人，揆以台体，势难仍在，请献纳朴璲递差。上曰，依启。尚迪曰，其所拟律，虽欠适中，随见论列，台体则然，请掌令韩宗济出仕。上曰，依启。

○上曰，予于台疏中，媒荣二字，终有所不能觉得者，儒臣其知之耶？尚迪曰，台臣所云，臣不详知，而此其大意，似指三人之言，侵及大臣，而媒荣于不悦者也。大抵玆事，实为搢绅之羞，台阁之耻，而终是屋下之私谈，公论之地，请以削版则，可也。三人所坐，本非罹法网关国体之事，则律以边窜，臣未见其得中，而至于拿问，终近于质问，私语有关后弊，相箚之请以拿核，臣意亦不以为稳当矣。圣上之当初勘律，终似适中，故臣于掌令处置，略存弦韦者此也。景淳曰，大臣之意，亦虑后弊，欲明其虚实，使被罪者无辞，而上番之言，亦不无所见矣。上曰，予于此事，实为颜厚，世道至此，诚为巧且憯矣。予意则以此疑人，实不近理，谚文翻绎gg翻译g之际，人孰知之？无乃居近相亲之故，驱入于一套耶？缄问有例，故有所询问，而区别黑白，亦是王者之道也。此而置之，则将焉用其人哉？其事果然，而置而不问，则亦非举直措枉之意，而可谓国无法矣。付之耳目之官者，意有所在，而台启拟律，亦与所料差异矣。得和曰，臣见大臣，亦以为初不欲缄问者，盖虑后弊。而此事既上朝廷，转至远配，不一究问，直加减死一等之律，则事理不成，亦使被罪者，无以服其心云矣。上曰，缄问似不可已，而事已如此，何以处之耶？尚迪曰，如以台言为是，则当初勘律，似为允当矣。圣明之世，不欲开质问言语之路矣。上曰，近来世道，无可言矣。予则欲强勉国事，而闻此举措，不觉寒心矣。予意则置诸其然岂其然之间，而顷观大臣筵臣之意，皆似以为有是事矣。景淳曰，大臣之意，则缄问犹持难，其请拿处，岂乐为哉？凡内外官，入于台启，则多有拿问，非曰真有其罪，欲明其虚实也。大臣之请核，似出于不得已也。上曰，大臣之意，似与予意差异矣。得和曰，拿问之有弊，臣意亦与金尚迪同，而此事辗转，至于如此，一问似不可已也。三人初虽曰同心，潜相谋议之事，传播如此，到今似非一心也。各自发明之际，自然可知矣。上曰，此则异于时象，无不齐愤矣。此事查问，则果可以核出乎？尚迪曰，三人同一事也。若各自发明，则末稍何以处之乎？上曰，三人同乎？一则似见欺矣。上曰，承旨之意，何如？明履曰，事之不目睹耳闻者，臣未尝告于筵中，今此事，臣实未知其实状之如何矣。至于世道，自上忧叹如此，今日世道，尚何言哉？机关甚多，奇怪层生，大抵士流则不用权谲，而用权谲者，甚多矣。尚迪曰，承旨所达，盖是哀痛世道底言，而但世有如此人，则指斥其人，可也。不当混囵为说也。人主所与共国者群下，而混囵为说，则易启遍疑群下之路矣。明履曰，若指的一人而言，则固不可至于汎论大体，古人之论世道人心，如此者多，或有究极本末，痛切言之者矣。上曰，然则何以处之？若不核问，则何以处其人乎？予则曰，人岂然乎？尚迪曰，此是不靖之辈，而圣上则以包容之量，谓群下必无是事，公议则以激扬之道，有此驳正之举者，岂不美乎？然而此事辗转推上，开质问言语之路则诚难矣。上曰，此则儒臣之见精矣。景淳曰，此则上番之言，大体是矣。重庚曰，质问则诚似难矣。得和曰，有冤者，或不得伸，此亦难矣。上曰，问之有弊，而不问亦有弊，耳目之官，或有不究虚实而直驱人于黯黮之科矣。一自时象以后，或使之清脱，或置之黯黮，而若指某人曰，彼人可疑云尔，则谁得免乎？然举直措枉之道，仍此废之，则末流亦有弊矣。得和曰，既允请配之台启，又从请拿之相箚，今又改之，则事体亦似颠倒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而事已至此，到今无他道矣。予亦有不可知者，目不知书，则似必相对议之，何必以谚文为之乎？儒臣之意，则终似致疑于此事也。尚迪曰，臣见大臣之箚，以边窜谓过中而已。上款既曰，永刊放逐，斯已极矣云云，则大臣亦似不以其事为必不然矣。上曰，大臣之意，槪虑置诸黯黮也。得和曰，大臣亦以末世哓哓之说，不可准信，仰达云矣。

○景淳曰，玉堂阙员甚多，番次苟简，待开政，以无故人尽数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

○上曰，权儆之称情势难安者，何事乎？明履曰，似闻备局堂上中，有囚禁其下吏者云矣。上曰，备堂谁也？承旨宜知之矣。明履曰，户判云矣。上曰，户判以何事，囚禁其下吏乎？明履曰，臣未详之。而槪闻以不为历辞故矣。上曰，权儆何为而不为历辞乎？得和曰，既令该府处之，待渠原情，可以知之矣。

○明履曰，《小学训义》颁赐落点中，任守迪及其子珽，未及颁赐而守迪卒逝，故此二件尚置之，何以为之乎？上曰，侍讲院春秋馆皆已颁赐乎？注书出问，可也。臣宇和趋出问之后，入奏曰，侍讲院则已为颁赐，春秋馆则未及颁赐云矣。上曰，然则一件春秋馆赐给，可也。

○明履曰，《圣学十图》，今已印出，将颁降而其中，有应印而不印处，白鹿洞规中，图下悬注处，有五条。而其中修身之要，处事之要，格物之要，此三条，落漏不书矣。景淳曰，非但此也。间有误处，如驳字为骇字之类，是也。上曰，然则当于本文改之乎，当入别板乎？明履曰，只用木片，更拈，可也。至于颁赐件，则各自书之何害也？然校书馆官员，当为推考，唱准亦当有罪矣。上曰，《小学》则无误字乎？校正谁也？景淳曰，《古镜重磨方》，有空一字置之者，为四处，臣与尹光毅，考塡之。而至于求放心斋铭，则朱子本文，亦阙一字，故不得塡之矣。

○明履曰，《古镜重磨方》御制诗，晦庵阙里是本乡，盖叶律而本字音仄，敢此仰达。上曰，顷者大臣亦言之，而予故为置之矣。诸臣以次退出。

4月1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牌不进传旨未下〉。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寅时至辰时，有雾气。

○夜自一更至五更，月晕右珥。

○下直，全罗右水使柳征龟，文川郡守朴玶，恩津县监沈廷最，牛岘佥使高尚嵂，龟山佥使李春彬，开云浦万户郑大济。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在外，掌令韩宗济牌不进传旨未下，持平李齐华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俨，以御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左副承旨赵荣鲁，昨既有只推之命，右副承旨郑履俭，由限已过，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一向违召，尚不行公，揆以事体，诚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金吾议谳，令次官举行事，命下，而同义禁吴光运辞单还给之后，尚不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李益炡牌招不进，从重推考，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李益炡，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极涉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即牌招开政。

○又启曰，吏曹参判李益炡，承牌来诣阙外，而今若开政，则望筒出纳之际，必致夜深，待明朝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履俭曰，东小门谯楼，已尽造成乎？未及完役乎？宣传官一员，命送往问以来，而所骑则以骑曹马给之。

○赵明履，以义禁府言启曰，弘文馆修撰李台重禁推事传旨，承政院假注书申大修拿处事传旨，启下矣。李台重时在公洪道结城地，申大修下去镇川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吴绩兴手本，则时囚罪人赵云逵，本以抱病之人，处于冷地，素患块癖之症发作，顽痰绞结，癖气上冲，勺飮不下，时时昏窒，渐至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4月1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病〉。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漆原县监崔恒大，许沙佥使朴世俊，德浦佥使李柏龄，荏子岛佥使申仁万，鹿岛万户金兑商，寅火堡万户崔载兴。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在外，掌令韩宗济，牌不进传旨未下，持平李齐华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寿沆，以刑曹参判，本曹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左副承旨赵荣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宗白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宗白启曰，左副承旨赵荣鲁，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同义禁吴光运，昨违召命，无意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今番《古镜重磨方》颁赐，翁主与大臣、宗宰、仪宾从一品以上，以光国志庆件受点人举行，馀件只以正二品以下，书入受点。

○以《古镜重磨方》，颁赐单子，传于赵明履曰，一件校正承旨金尚鲁处，赐给。

○传于郑履俭曰，各营劝武军官都数中，当为宣传官者，几人耶？问启。

○传于郑履俭曰，三营劝武人中，宣荐者，几人耶？问启。

○传于郑履俭曰，三营劝武军官中，虽未宣荐，有膂力可合将荐者，即为抄名书入。

○传于郑履俭曰，各营劝武军官中，曾经宣传官外，被荐诸人，即为待令。

○传于郑履俭曰，今此宣荐诸人，当试射柳叶箭一巡，以此待令。

○赵明履，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只修御牒张事，命下矣。《国朝御牒》及《谱略》御牒，今已修正中草，当经睿览后，即当付板开刊矣。睿览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二十日为吉云。其日，本寺堂上郞厅，具仪仗，陈鼓吹，陪进于崇政殿。承旨请承传色，由正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入番别马队五十名内二名，以染病不得上来，故待差追立事，前已草记矣。二名内，一名则差病来现，一名则仍为病废而自本官代定上送，故一体点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是日有政。吏批，判书李宗城受由在外，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未差，右副承旨郑履俭进。兵批，行判书郑锡五进，参判李命坤入直进，参议黄晸病，参知洪凤祚病，右副承旨郑履俭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宗城受由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经之人，或解由未出，或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坐罢人员，并叙用。

○又启曰，新除授瑞兴县监徐命纯呈状内，矣身素患奇疾，积年沈痼，昼夜苦痛，不省人事，以此病状，万无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果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户曹移文及礼宾寺牒呈，则正郞朴弼时，参奉马志远，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云。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年九十妇人，令该曹抄启封爵事，顷因大臣陈达，已有定式矣。年九十妇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为副应教，尹光毅为校理，金尚星为大司谏，朴弼载为司谏，赵昌来为掌令，李耉龄为献纳，尹光缵为正言，李光瀷为持平，兪彦好为吏曹佐郞，韩德良为掌令，金尚迪为兼辅德，徐宗玉为左副宾客，兪业基为户曹正郞，韩翼謩为兼校书校理，赵明健为文学，尹光毅为兼中学教授，尹心衡为兼南学教授，赵处鲁为学正，李世琎，李昌纪为同知，李时馨为羽林将，鱼有珪为内禁将，刘克谦为忠翊将，朴缵文为北虞候，张涉为守门将，崔瓘、李春荣为武兼，申潍、李星德为宣传官，赵仑为露梁别将，朴载海为平壤中军，金真换为蛇梁万户，沈佖为蒜山佥使，高老星为济物万户，李锡杓、尹彬、申擎夏、李宇平、李明运、金光白为副护军，朴璲为副司直，曺命采为副司果，李宇和为副司正。

○以韩光协为事变假注书。

○郑履俭，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尹心衡，副校理兪宇基，既已带职蒙宥，与今日政，新除授副应教金尚迪，校理尹光毅，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兼司书尹光毅入直矣，以本职违牌，禁推传旨捧入故出去，司书尹光绍受由在外，说书南泰会在外，兼说书未差，下番他无推移之员，势当以上番姑降，而辅德未差，兼辅德金尚迪，以本职牌招，兼弼善元景淳入直玉堂，新除授文学赵明健未肃拜，兼文学李昌谊谓有身病，无推移之员。文学赵明健，兼文学李昌谊，并即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文学赵明健，兼文学李昌谊，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将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4月1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病〉。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西平浦万户韩世豪，天城万户李桂实。

○赵明履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李春跻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鲁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在外，韩德良，持平李光瀷牌不进，李齐华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兪拓基，副提调臣李春跻启曰，数日炎热，殆似盛夏，伏未审近来，圣体若何？前入汤剂，已尽于昨日矣，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汤剂加剂五贴，以入后日次入侍，宜矣。

○赵荣鲁启曰，宪府之连日监察茶时，谏院之多日阙启，俱极未安。两司除在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义禁吴光运，连违召命，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事变假注书韩光协，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他无推移之道。文学赵明健，兼文学李昌谊，才已请牌，而兼辅德金尚迪，既已出肃，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郑履俭曰，书筵时刻，以巳初一刻为之。

○传于郑履俭曰，以劝武有下教事，训将，今日昼讲，同为入侍。

○传于郑履俭曰，以农形有下教事，畿伯，今日昼讲，同为入侍。

○以应教尹心衡，校理尹光毅，副校理兪宇基，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郑履俭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郑履俭启曰，各营劝武军官都数中，当为宣传官者，几人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各营门，则劝武军官，皆是可合宣荐者，而其中有已应荐者，有被荐而未取才者，又有未及被荐者云。故并以各营门所书纳者，入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古镜重磨方》颁赐传教中，有翁主与大臣、宗宰、仪宾从一品以上，以光国志庆件受点人举行之教。臣方依此举行，而莫重恩赐，当有启下可考文书，故从一品以上，别单书入，以为踏启之地。永城尉申光绥及户曹判书赵观彬，礼曹判书闵应洙，平安监司金始炯，既已微禀定夺，故此单中，添书以入。馀册一百六十三件，而正二品以下，又用别单书入。待落点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以备边司言启曰，三水府使赵元锡，辞朝之后到淮阳地，猝病身死。本府递易，已至累朔。赵元锡自丰德，交代移赴，而今又至此，远地夫马，受弊孔棘。其代即令该曹，口传差出，各别催促，不多日内，发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备边郞回公时，所骑驿马一匹，立待军营者，昨日御营厅劝武军官李昌明为名人，欲为夺骑牵夫，据例防塞，则劝武军官，至于驱叱牵夫，夺骑驿马，以致备郞回公之行，未即发去云。驿马立待，事体至重，非人人所可滥骑，而劝武军官之任意夺骑，事极惊骇，且关后弊，不可无各别惩禁之道。李昌明令该曹，照律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三营劝武军官中，虽未宣荐，有膂力者，即为抄名书入事，命下矣。本局劝武军官中，别无膂力者，不得抄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劝武军官时存之数，不过若干，而又方多在乡外，膂力身手，姑无以详知，未即抄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各营劝武中，虽未宣荐，有膂力者，抄名书入事，命下矣。本厅劝武军官散在乡外者多，而时在京城人，则别无膂力者，故不得抄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光阳副守榟上疏曰，伏以我殿下至孝出天，行冠百王，凡可以休扬先烈，阐明遗德者，靡不用极，既复温陵矣，又尊孝庙矣。陟降之精灵悦豫，追慕之至诚上格，真可以垂百世诏后昆。而尚有未遑者，岂圣明未之或思，抑群下莫能开导之致也。臣迹忝宗籍，诚切显君，不避猥越，冒死一陈，惟圣明采纳焉。洪惟我仁庙、肃庙曁夫景宗，其治功盛烈，昭昭照人耳目，洋洋播在史牒，凡其一言一事，罔非可法可传，而若论其大者，则有辞于千秋万岁，垂裕于亿万斯年。诚宜阐扬之显明之，昭功德于百世，彰圣孝于无穷矣。噫噫，金墉之变，天彝尽斁，东土一域，将不免为禽为夷。而我仁祖奋发大义，应天顺人，明伦常而立人纪，及夫丙丁之后，益笃尊周之念，哀痛恳恻之意，恒发于丝纶政令之际，人心由以激励，天常赖以不坠。至我肃庙，追仁庙之志，法孝宗之心，匪风、下泉之思，一念不忘。年代渐远，义理渐晦，人几不知有大明。而我肃庙，激发以正气，崇奖以气节，筑禁苑之坛而图报皇恩，赐万东之额而劝励一世，至今使三尺童子，咸知大明之为父母邦，堂堂义声，昭昭彰著。盖仁庙、孝庙之时，则皇朝之恩泽不泯，人情之思慕方切。而及乎肃庙，能挽既死之人心，复使之油然发悲愤之思者，其功烈，岂不戛戛乎难哉？噫，仁庙含痛未遂之志，孝庙既明之，肃庙益勉之，圣圣相承，正名正义，伦彝之不丧，果谁之功也？殿下既明扬尊周之义，追上徽号于孝庙，则仁庙、肃庙之功烈，固自在于次第尊崇之中。而尚未闻亟发大议，显加美号，臣民之抑菀，曷有其极？昔我太祖大王，开创大业，功德，何如？而只举威化回军之义，肃庙之世，追上显号。则今日仁庙、肃庙之功烈，虽不暇悉举，而上仿肃庙尊太祖故事，特上徽称，亦岂非善述事之道耶？当时上号之际，何莫非扬美表德之意。而及今岁远时移之日，尤宜昭明其德意，阐发其遗烈，以昭耀于万代，以激厉于当世矣。此正如称文王之德，曰穆穆矣，曰肃肃矣，又曰赫赫者，只为阐开其大德，不厌乎烦复而累书也。噫噫，尧、舜之德，荡荡巍巍，无能名焉。而邹《孟子》赞之曰，为天下得人难，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为己忧。夫以尧、舜之德业，举其大者，则不过曰，为天下得人也。惟我景庙，克孝克恭，仁心蔼然，不言之化，默运之迹，殆与造化同其功。而若夫早定国本，至诚友爱，克传大业，巩固邦基，以开今日，太平无穷之业者，自古明王圣帝之所难能。而独景庙夬断而亟行之，此诚与尧、舜比德。而吾东方亿兆民庶之颙祝攒颂，当如何哉？臣愿殿下，亟加睿思，博询群臣，克扬三圣之盛烈，追进数字之显号，以伸圣孝，以慰舆情焉云云。无批答给之传教，见昼讲筵说。

○户曹判书赵观彬上疏曰，臣于本职，义在必递，屡控危恳，未蒙谅许，积逋严召，尚贷诛谴，臣诚惶闷抑塞，宁欲无知。臣虽愚顽，亦知事君之义，苟有一分可强之势，则臣岂敢惟意盘桓，故犯违傲，甘自陷于瘝公务，伤朝体之罪？而犹夫引义自画，迷不知变者，诚以谬务昧弊，致烦庙堂之忧，腴禄忘廉，恐贻朝廷之羞故也。顾此区区之守，有死而已。终无自由之路，所冀慈天体下，早赐变通而已。且臣于权儆事，又有所不自安者。臣之捉囚下吏，欲令不赴者，盖儆曾莅西邑，多不法为，凶焰谪客，夺给僧田，杖杀其僧，言官劾罪，至被窜配。此一事，已不合畿辅重镇，况臣在西藩之日，亦闻流传之说。大抵武弁中最深险可忧者，臣之为此举，亦出于不获已。而筵席致勤圣问，承宣以臣为言云，臣不可泯默。玆敢略陈委折，以俟处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顷者之批既谕，度支重务，卿何若此？权儆事，当下教于相臣矣。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刑曹判书徐宗玉上疏曰，伏以臣，方待罪秋官，而宾客除命，又及此际，秋官之不得兼讲官，自有其例。伏乞即赐变通，无使职事相妨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兼带之任，今姑许递焉。

○吏曹判书李宗城上疏曰，伏以臣之所以辞巽本职，不得命则不敢止者，不徒私分之固然，即是公议之攸同，或者，同朝之见谅，不能无望于一言之导达。而窃闻大僚承询而不对，亚堂入侍而无言。惟玆蝼蚁之微忱，非臣自言，谁复有为臣言者？玆敢罄竭肝血，复此鸣号焉。臣闻朝廷之上，分义为严，搢绅之间，廉耻为重，向来徐宗玉之力辞兵柄，终至重谴，即以臣叨冒铨职之故也。臣于其时，岂不欲有所自处？而第以两铨通避，不载于制令，臣等之求递，虽出恳迫，圣上之靳许，实为允当。宗玉既以罪免去，臣又踵而为打乖径情之举，则臣等各遂其私恳。而国制真成于通避，圣上之始而靳固者，终至于两皆谴罢，不免于颠倒之归。此臣义之所不敢出也。虽然，人既缘臣而不安于其职，又自纳于辜犯，臣独恬然晏然，因仍盘礴于冢宰权衡之地，则尚敢曰，有羞恶之端哉？于是乎挨过都政，以存分义，解免铨任，以全廉耻，盖亦商量于国体私义之际，不复敢为一己之计而已。惟其决递于今日，所以行公于向来，是故，议政之日，言之于大臣矣，临政之夕，言之于僚堂矣。陪政之时，亦敢微露于前席矣。过政之后，所以缕陈于章牍之间者，曰不即自处，则人将视之以负涂之豕矣。冒昧蹲仍，则无异于白日之攫金矣。臣虽不肖，职忝重宰，若是而尚复有一分可进之理哉？无可进之理，而敢于冒进，则岂不为辱圣朝而羞当世哉？孔子之告鲁君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忠者实心之谓也。朱子释其义曰，臣之事君，易得苟且，故所以说忠。今臣所恳，实是实心之所发。而欲免于去就之苟且，则臣诚万死，又安敢不以区区之忠，悉暴于圣明之下，万一冀幸于礼使之恩也？臣本无似，积荷眷顾，致位至此者，或可借口于一段廉耻之不全至于放倒矣。如使臣，负素心而蔑公议，毁四维之重而处六官之首，苟且淟涊，无以自列于人数，则本质亡矣。更何以事君？以圣上子视之仁，亦岂不有歉于九经体下之义哉？至若台阁声罪之言，固亦为必递之端，而今不复枚陈者，本来情地，已无可论于去就之节耳。疾痛之极，言不裁择，席稿旅次，斋沐陈吁。伏乞俯赐怜察，亟许递臣铨衡之职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下教，其何撕捱。莫重冢宰，岂可旷职？卿勿过辞，其即上来行公。

○献纳李耉龄上疏曰，臣于昨年秋陵幸时，以掌宪得忝于陪从之列。伊时宪疏，胪列陪从之四台，而臣亦四台中人也。院启请罢，陪从之宪台，而臣亦宪台中人也。台劾迭发，讥切狼藉，追思至今，不觉骇惑。不可以时月之稍久，有所自恕，不得不略此冒陈也。盖当两司之求对于路次也。臣则以向日入侍之臣，岂不知圣意之攸在？而议出同台，戒在垂堂，则立异引避，义不敢出，果随诸台之后，而其惶恐悚蹙，岂他人比哉？诲责之下，臣诚罪颂gg罪悚g万万。而若其自劾之一疏，反遭宪台之疏斥，以开口论事为案，臣诚莫晓其故也。臣实不敢以台阁自处，故不过就本事上，粗暴情实，略效勉戒而已，则固不可谓论事也。设令有事可言，极口论列，圣世不以言为罪，则以台阁而论言者，此何台体？固不足费辞多辩。而至于谏启之论列，全没实状，当其陵所回銮之时，两司出坐于路上矣。道臣以导驾过去，其后褊裨，又骑马而过。人马騈阗之中，臣及诸台，偶未省察。李夏宗以献纳适见之，以为畿伯，可以骑过，裨将，焉敢乃尔于两司合坐之前？遂各送府、院隶，而又为道臣之所沮，故约以待明朝处置。而诸台旋又谴递，屏退待勘，终未果焉。其时事实，不过如此。而彼谏臣，构捏为说，罪臣不已者，抑何故也。盖讲院出牌，亚谏送言，两司合治，纳言首发。而一反事实，以为臣疲软之案者，岂以臣衰颓谫劣，易于蹈藉，而抑亦有诪张者存耶？虽幸圣度有容，特蒙宽恕，而士夫廉隅，自是大防。从今以往，惟有屏迹任分，毋为年少气锐者之所侵困耳。恩召之下，不敢坐违，走伏阙外，拜章径退。伏乞亟许镌递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速察职。

○甲子四月十九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李寿沆，同知经筵事李周镇，参赞官郑履俭，侍读官韩翼謩，检讨官元景淳，假注书李宇和，记事官李思观，记事官南彦彧，宗臣密安都正焍，武臣行副护军李徽曾，训炼大将金圣应，同为入侍。诸臣以此进伏讫。上读bb《心经》b前受音，自又曰世俗之学，至便做圣人是也讫。翼謩读新受音，自一日因论，至孰能若此讫。上又读新受音讫。翼謩曰，思念之为外物搅扰，学者之通患，其所以摄心者，莫如敬，所以有撑船用篙，吃饭使匙之譬也。景淳曰，船即心也，篙即敬也，饭即心也，匙即敬也。翼謩曰，点检浮念，固为学者治心第一工夫，而帝王治心之尤难者。盖以一日万机，外物之交攻者众也。一日心存于敬，则百邪退听义理为主，岂不要约之至乎？学者之点检浮念，必从其最难克处先克去，此宜体念处矣。周镇曰，心虑纷乱，此天下之通患。学者只要立个心，而此上头尽有商量，商量者，即指归着于敬也。苟能主乎一而无他适，则外而容貌自肃，内而思虑自整。发之事为，成始成终者，莫非敬也。若患其搅挠，而不知以敬为主，只欲屏去思虑，则近于坐禅入定，其弊必归于佛氏之空寂。故拈出惺惺法，使之主一做事矣。上曰，此则同经筵所达，是矣。翼謩曰，忿懥章，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四者，并举则均为不得其正之病。而若就其中而单举，则忿懥为大。盖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故先儒取易象曰，惩忿如摧山。盖言用摧山之力然后，其忿庶可惩也。岂不难乎？虽匹庶，忿怒之为害不细，况帝王，尤宜猛省而痛惩。群下之言，固无槪于高明之圣鉴，而前后非常之下教，常因小小不平，臣窃闷焉。昔孝宗大王尝曰，怒时，忍而不发，时移怒止，始为处分，庶得寡过。大哉王言。此所以前王於戏不忘也。此诚殿下之家法，窃愿体念焉。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可不体念焉？景淳曰，人主之心，当如明镜止水，物来则顺应而已。秤者所以称物也，失其轻重，则秤而不平。镜者所以照物也，私于妍媸，则镜而失明。心而有所系着，则所行者虽善，亦不可谓公矣。周镇曰，自忿懥章以下文义，此朱子，始言大贤以下正心之事，而次言中人以下公私之别也。盖圣人之心，一循天理之自然，无主张期必之意，苟或先有主张，必欲其如此，则所行之事，虽善，所存之念，亦不可谓自然也。故始言其主张之病，至于公私之别，是责中人以下，故只分公众私己而言之。首尾文义，自有精粗高下之别，最宜详味处矣。上曰，然矣。抑强扶弱，固是好事，而先为系着，必要抑强扶弱。及其遇着事，反抑其弱者，岂非先为主张者之弊耶？翼謩曰，所谓去抑他云者，非谓抑弱也，乃谓抑强也。上曰，然则他字，乃指强者耶？翼謩曰，他字，乃语助辞，而以文势见之，则所谓抑强者也。寿沆曰，臣意则异于斯。若要抑强扶弱，而遇事，果能抑强扶弱，则岂非好耶？此则不然，平日必要抑强扶弱，遇事而反未免抑弱，此所以失其正也。以臣之忝为方面时所亲历言之，常时岂不欲茹刚吐柔，而及其遇事，乃未能焉。以此知所谓去抑他者，古人亦如此也。翼謩曰，此则不然。圣人无意无必，静时，此心若明镜止水，及其遇事，当强者强之，当弱者弱之而已。则岂非中正之道乎？若必有意于强者必抑，弱者必扶，及遇当强者，务为抑之而乃已，则视诸扶强抑弱者，固为胜之，而其归于意必之私则同也。上曰，儒臣之言是矣，抑强扶弱，有举直措枉之意，而予意则虽党习之人，有长则可用矣。寿沆曰，人君用人之道，当论其才之长短而已。若谓此人素有党习而必要抑之则不可矣。上曰，近来之议，或谓过为党习者，当为裁抑，而其人好则当观其好处用之，若谓其党习而诎之则不可矣。但党习之人，触事皆见，是可闷矣。景淳曰，前后三司之臣，以言获罪者甚多。盖圣念先疑其党习而摧折，则岂不有妨于进言之路耶？宜广规模，平心临下，无使言者自阻焉。上曰，予则自谓无私，公听并观之意，常在肚里。而渠辈，每挟党习作拗，而反谓予疑之，岂不难哉？翼謩曰，忿懥、恐惧、好乐、忧患此四者，七情之所必有。当惧而惧，当喜而喜，则是天理之正。而苟或一毫偏系则弊生，发于心而害于政，不可胜言。臣区区之愚忠，每欲得间一陈而未果，中心有絓结不可解者矣。昨年腊月初七日下教非常，有非臣子所敢闻者，臣不欲提起。而殿下常教以苦心二字，圣人之心，鉴空衡平，虽好乐之心，尚不可偏着，况可以苦之一字，着在心中乎？上曰，所谓苦心，乃是固字也。翼謩曰，固亦固必也。因此而或下过中之教，或有非常之举，一固字，生于心而害于政。殿下何不省觉之乎？圣人之心，如衡如水，何必曰固也。上曰，固必之固则诚有害矣。知守之固，顾何妨乎？周镇曰，固心之教，前后累下，群下惊惶震迫之情，当复如何？小臣每闻非常之教，胸中抑塞。今者上番之言，实出于秉彝之心，其所敷演文义，至以更勿留着于心中为勉者，可见忧爱之心。各别体念，更勿以二字留着于圣心，千万伏望。上曰，儒臣以文义陈达，而常时必有存诸中者，故其言如此。予岂不感动而嘉奖之乎？几年苦心，治不徯志，予治规不善而然耶？抑时象末如之何矣。赵台祥事，关系世道矣。予则曰岂有此事耶？以如此世道事，元良岂不寒心乎？周镇曰，臣虽不见原情，而世道至此，无可言者矣。上曰，辛甘调剂，岂不苦矣？而向者所教，盖固字也。嘉之而不用，则近于郭公之善，善不能用。而予终难忘固心矣。心头系着，则固不可，而不可谓无此心矣。翼謩曰，圣教嘉奖，虽切惶感，而圣上既不以臣言谓不可，而乃曰，此心终不可忘，可乎？上曰，非不欲忘也。心中自在故耳。翼謩曰，此是圣心偏系处也。圣人遭艰厄患难之会，而益光于德，无留于心，事过后，自然平帖。伏愿殿下勿复系着，豁然忘之，则日后自无过中之举。臣不胜千万之望也。周镇曰，圣上不忍忘之教，臣无任抑塞之至。殿下今讲一部《心经》，治心之工，不可远求，惟宜无偏、无倚、无将迎、无方所。今日如此，明日如此，至于天君泰然之境，则复岂有系着处乎？景淳曰，殿下此心，近于私矣。翼謩曰，臣愚死罪，直谓之私矣。上曰，此心以为私乎？予则以为非私矣。翼謩曰，虽非私欲，而有偏系，则便是私矣。景淳曰，虽然，圣上教之以不能忘者，亦是诚字得力处也。未及忘了，则教以未忘，必待其尽忘之然后，始谓忘之者，此诚实底道也。小臣区区窃有望于尽忘之也。上曰，顷者左揆有所云云，伊后领相，亦有所达，而予则曰，此乃一个公而守之固也。然而所达之意则善矣。翼謩曰，人主一心，万化之源，苟有偏系，虽好事，亦非正矣。此后鉴空、衡平，无所偏系，臣之望也。臣与下番，私自酬酢时，臣曰，若不能开导圣上此心，则生不如死云矣。上曰，吕与叔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颜氏得心斋云。岂不美乎？予有感而诵之矣。上掩册曰，承旨进来。书传旨曰，人臣事君，纯实可尚。观其世道，每或有事，则哗哓莫定。事或过焉，其心一样。而噫党习之若此，亦由于此。其若心记往日之事，其相惩创，其岂治不徯志？今日法讲，校理韩翼謩，因其文义，惓惓陈达，可知恒日之心。噫，予志亦谕而有其蕴，恐其君之动心不陈，则岂曰无隐，其心可尚。特赐表里一袭，以示予劝奖纯实之意。翼謩曰，未蒙用言之实而徒纡曰嘉之褒，臣实赧然也。

○履俭曰，光原副守梓gg光原副守樍g陈疏到院，而观其疏中辞意，则请仁庙、肃庙加上徽号，景庙追上徽号事也。宜即捧入，而事体至重且大。前有圣教有曰，官贱人微者，不敢论宗庙事。故院中诸议，皆以为禀达而处之为宜。故敢此仰禀。上曰，注书出去，持入原疏，可也。臣宇和趋出，持疏奉入。上取览讫。上曰，万东庙曾有赐额乎？景淳曰，无赐额之事矣。上曰，光原守谁也？彼宗臣宜知之矣。焍曰，光兴君之孽弟矣。上笑曰，无事宗臣，此等事，何处觅来乎？承旨书传旨曰，闻承宣之陈达，取其章而览焉。上款追上之请莫重莫大之事，非一宗臣轻先请也。但曾于昔年，以此等之请，虽不承允，有陈章者，宜乎措辞以批。而末端追上之请，噫，宗臣其何量之浅而期我薄乎？予虽凉学，于其《宋史》，其尚熟览。英宗之立也，追号仁宗无闻矣。史或遗耶？览不周耶？设或有是事，予决不以谬遵此例矣。其请非矣。岂可赐批给之？噫，予虽凉孝，事或当然，何待其请？廷臣虽无暇，其岂泯默？登诸章奏，徒轻国体。政院知悉，此后则勿禀勿捧。

○上曰，此亦朝臣之咎也。可为之事则为之，不可为之事则不为，可也。自前可为之事，趑趄不发，及其此等人发之，则始而斥其人，终而用其言，予常用慨然。西汉时事关阙典，则臣下必请之，或有异见，则如夏侯胜者，敢论武帝事。此可见风流笃厚，后世不及也。近来则或有意而顾瞻未发，或异见而勉强苟同，是亦我国文胜之弊也。

○翼謩曰，应教尹心衡，副校理兪宇基，校理尹光毅，并更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予不见尹心衡久矣。渠既非山林高蹈之士，岂不欲见我耶？此意，儒臣传之，可也。

○景淳曰，臣待罪校书馆故敢达。《小学》虽讫役，而《谚解》未讫役，必欲于今月晦前毕役。而《谚解》旧板，固多误字，而新板误字亦多。臣等自外申饬，而校书馆官员，有不能着实校正之责矣。上曰，另加厘正，可也。而今番乃木板乎？景淳曰，铸字矣。《谚解》误字多，则难于真书矣。上曰，校书校理谁也？景淳曰，郑宗柱也。翼謩曰，《谚解》亦事体不轻矣。上曰，有《谚解》然后可读也。兼校理谁也？翼謩曰，臣翼謩，臣景淳与尹光毅，皆兼带矣。上曰，然则三兼官虽入直，玉堂除草记，出入省检，可也。〈出榻教〉翼謩曰，校书馆实官，推考，何如？上曰，兼校理无之，然后实官可以非矣。

○上曰，训将进前。圣应进伏。上曰，各营劝武设置之本意，何如？而昨日欲为试射，使之来待，则元数中，只有若干人待令，已为寒心。而至于禁营，则元数为五十人，而只有十五人，何故而如此耶？圣应曰，近来别荐出后，有势力者，不入于劝武，且劝武科，久不行之故，渐至数少矣。上曰，其中御营厅，最多南行。宣荐禁营，则只有张志恒一人，其外则有宣荐者绝无。此必择其厚薄而然矣。圣应曰，非择厚薄也。御营有中旬故然矣。上曰，以劝武科取人，着实举行，岂不好耶？圣应曰，近来出身之多，不胜其弊。只以宣荐者言之，臣之登科时，犹不过二百矣，日增月益，今则几至千数。今虽内而三厅各军门，外而佥万户，一时作窠，全数塡充，犹患不足，岂非可闷之甚者乎？劝武科虽废之，少无妨矣。上曰，所达是矣。而当初设立劝武者，有储养将才之意，岂不胜于别荐耶？圣应曰，别荐之弊，果如圣教。士大夫家子弟，非文非武，左右无当之辈，心欲为武，而耻于出脚，必欲图得别荐，有若勉强而为之者然。一登其科，朝暮骤躐。以臣之无似，登科数年，致位至此，其实则未及经事也，弓马，蔑劣也。此于国家，无所藉赖，而岂非幸门之大者乎？上曰，此弊，予已知之。此后则虽有诸臣齐陈者，决不从之。劝武军官，申饬选择，可也。圣应曰，近来无劝武科举，故士夫家闲良，不欲入之矣。上曰，劝武科久废何也？圣应曰，近来科举频数，或一年之内，再次有科，出身之数，不胜其多，况可又为劝武科乎？此所以久废也。上曰，劝武有厅乎？圣应曰，无之矣。上曰，见身于大将乎？圣应曰，无见身之事矣。上曰，怪异矣。有传令乎？圣应曰，有传令矣。上曰，佩传令牌乎？圣应曰，传令牌则有之，而或佩、或不佩，不为管检矣。上曰，岁时亦不现于大将乎？圣应曰，无之矣。上曰，既有传令，而终岁无来见，大将之事，极为偃蹇。若此者，何不棍罚乎？圣应曰，此亦有不可行者，士夫家子弟，岂可辄施决棍乎？上曰，既受传令，则即是将校，偃蹇者决棍，有何不可乎？圣应曰，昔在劝武之初设也，大将闻某人之可合劝武，则书送传令，而岂有乐受之人乎？抵死不受，则强为投置传令而已。于营门虽有劝武军官之名，而其人则以士子自如也。以士子自如之人，岂可捉致决棍耶？此所以虽无现身之事，而亦不致责，其来已久。今则虽大将，亦不以为怪异矣。上曰，然则此属任意，散处中外，不问其去来乎？圣应曰，然矣。上曰，然则戊申年，亦不来集乎？圣应曰，虽未及问知，而想亦不为来集矣。上曰，其时扈卫军官来集乎？圣应曰，扈卫军官辈，则来集云矣。上曰，扈卫军官，亦来集，则何独于劝武军官而不为来集乎？其入籍者，望侥幸而已乎？然则非设置之本意也。圣应曰，扈卫厅则有定额，有统领，常时食料则与劝武军官有间矣。上曰，此后则劝武厅，申饬修废，可也。一百五十人，岂可皆至大将？而卿等之选择则必以有将才者取之。虽卿之亲侄，不才则勿取，虽校书校理郑宗柱之侄，有才则取之，可也。予则当一视之矣。圣应曰，圣教，申饬，岂不奉行？而近来劝武，实不如古，五十人中，十五人，亦以请而入之矣。上曰，然则非劝也，乃请也。圣应曰，然矣。非劝武，乃请武矣。上曰，此后予当不时试射，卿等着实举行，可也。

○上曰，承旨书传旨曰，其凡立法，岂不美也？而末梢则或有弊端，或为文具。噫，各厅劝武，乃所以储养人才，以备阴雨之盛意。而三厅人多，又有他岐，徒有名而将文具矣。心常慨然，故特问者盖此也。其中寒心者，有二何bb则b？一则，三厅之中，随其厚薄，此非劝武也，请武也。一则，彼劝武之人，皆士夫子枝，而其荐，其亦用意于厚薄，此非抑谕。三厅劝武，一厅南荐者过十，二厅则曾经南宣、时任内乘，各一人外，其无问其由，盖由于军门待之有浅深也。由此观之，非劝武也，乃请武也。三军门劝武，一或登科，俱是宣荐者，而其于南荐，亦有浅深，此岂择人也？亦非用意于厚薄，而何若此而焉能得干城之将？若此而能万人一心？曾已谕三厅设劝武军官，盖所以劝其勇力之士，推册床、操弓矢者。而近因他岐之引进，此窠则便作充差之窠，可胜寒心？若有劝武之人，依例军官传令，着实劝武军官差定之际，观其为人，取其材艺，抑其请，专为才。而劝武之科，依例遵行，三厅劝奖，其亦一例。若此之后，间或召试，乏其才，用其私，三厅大将，其随饬励，另饬三军门劝武军官。若是饬励，有慨然他岐之教，则虽大臣陈达，决不许之。抑此辈捷迳之路。咸令知悉。书讫。上曰，承旨又书之。曰，既谕军门，劝武之道，可谓解矣。既曰，非劝武而乃请武，则非公可知，仅差不择，非勤可知，五十劝武，只差十五，其慢可知。三厅大将，并从重推考。书讫，诸臣遂退出。

4月20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昌宁县监崔景兴，高敞县监韩锡坤，椒岛佥使李汉征，柔远佥使石万赞。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鲁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在外，韩德良，持平李光瀷牌不进传旨未下，李齐华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履俭曰，今下弓矢，柔远佥使石万赞处给送。

○李宗白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陈疏承批之后，连呈辞单，无意行公，度支旷务，极涉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牌不进、传旨未下外，献纳李耉龄，即为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宾厅坐起，堂上进不进单子，传于郑履俭曰，前日则欲趁早为之，故未果，申饬矣。今日悬注太多，虽致日晩，即为改修正以入。

○以宾厅坐起，堂上进不进改修正单子，传于郑履俭曰，下教之下，其若是乎？更为修正以入。

○传于郑履俭曰，日渐热矣。已进备堂，先诣阁外，未肃拜备堂牌招。

○赵荣鲁启曰，同义禁吴光运镇日违召，无意应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朴弼垕为三水府使。

○以校理尹光毅，副校理兪宇基，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校理韩翼謩上疏曰，昨日筵中，敢以平日絓结于中肠者，因文义仰陈，惟其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未能孚格于圣心，则臣方自罪而自恨。千万梦想之外，奖谕过隆，恩颁继下，咫尺前席，观瞻咸耸，矧臣躬被，当作何心，惊惶惝惚，愧汗沾背，殆不省其为荣感也。噫，人臣进说，设有可采，以一言而过纡误恩，则粗知廉耻者，犹且逡巡，而不敢当。今臣所言，初未蒙开纳，而反邀宠光，揆之事理，万万不当。古语所谓得绢之耻，甚于受罪者。方臣今日之所被，其事虽殊，其情则同。伏乞圣明，念哲王爱嚬笑之道，亟命收还，俾重恩典而安贱分焉。抑臣退归直庐，衷丹耿耿，达曙无寐，按住不得，辄此冒万死申复焉。呜呼，殿下二字之教，其为非常，果如何哉？臣欲洞言竭陈，不但寸心崩迫，形诸文字，亦有所不敢，只就其贻害于殿下之心学者言之。心者，自是一个活物，事至而随应，物去而不留。方其无事时，不啻如鉴空而衡平，即君子用心之道也。自古圣人之履艰险而遭患难者，亦何限？虞舜、成汤而不得免焉，文王、孔子而不得免焉，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故其所以穷厄而困横之者，不得不如是。彼四圣人者，不惟不以是为病，用能动忍增益，以负荷大任。则艰难之不足以病，圣人亦明矣。藉令四圣人，因其遭值之不幸，积有感慨，固必于心曰，吾之所经历者如彼，吾必为此，然后方可以快于心。一念之偏，不能自遣，固滞不已，横在心中，果可谓合于义而当于理，真不贻累于圣人之德乎？臣虽不学，决知圣人之心，必不如是矣。似此偏着之病，虽在匹士，尚云不可，况帝王，以天地为心，以尧、舜为期者乎？倘殿下不以人废言，试以臣此说，留心而澄省焉。则庶几圣心之固滞者，云消而雾卷，将与尧、舜匹美，宗社幸甚，臣民幸甚。诚如是，则臣虽今日伏罪于前，其心荣感，倍万于奉恩褒而受盛赐。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领受焉。

○献纳李耉龄上疏曰，夫处台地而被台劾，亏廉之斥，疲软之讥，左右迭攻。若是，而恬不知愧，冒没复进，宁有是哉？今以次对，天牌又降，而情既如此，不得不昧死陈恳。伏乞曲加矜怜，递斥臣职，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今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而适于赵台祥等议处之事，有浅见，敢此尾陈，夫台疏之论三囚，所关非细，初不登闻于朝廷，则此不过屋下骇悖之私，而腾诸章奏，发于筵席，至有拿核之命，则宜有核实严处之道，而末梢处分，因其自明之供辞，循例议置而止，国纲所在，宁容若是？言官发缄，诚有伤体之虑。而初以台言为重，不为查问则已，既查之后，不可不明核其虚实而处之。如欲明核，则缄问言者，恐不可已。伏愿圣上，更命核处，以存国体。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虽是，业已洞谕。渠等之巧憯，绽露无馀，其何缄问？作一曲迳。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甲子四月二十日午时，上御兴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行知中枢府事申思喆，行兵曹判书郑锡五，行礼曹判书闵应洙，知敦宁府事朴缵新，行司直金圣应，刑曹判书徐宗玉，行大司成李周镇，吏曹参判李益炡，行副司直洪象汉，右副承旨郑履俭，校理韩翼謩，假注书李宇和，事变假注书韩光协，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备堂行司直徐命九，追后入侍。

○诸臣以次进伏讫。在鲁曰，数日间，不审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汤剂连为进御乎？上曰，进御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

○上曰，左相病，近日何如？在鲁曰，左相病症甚危，或云回头，或云未回头，寒热补泻之间，药路两难，虽得差复，起动则不可以时月期。右相邈然无造朝之期，庙堂之事，臣不能独行。凡公事可以相议者，一并留置，是为闷事矣。上曰，卿向有所达，而姑置之者，将以待其人，今则当下教矣。在鲁曰，右相无上疏之举，似待考出日记之节拍，而考出日记，有若不信。大臣之疏，事体固如何？且闵百祥，非以右相所引日记为差爽也，其意似以注书所录为漏误也。别无更为考质之事，别为敦勉，俾即造朝则幸矣。上曰，当依所达矣。

○在鲁曰，此乃咸镜监司沈圣希状启也。北关荐饥之馀，还谷元数甚少，故折半分给，不足以继接于麦前，非但有废农之虑，亦不无塡壑之患。折半留库中，三分之一，特许加分事，请令急速禀旨，分付矣。留库加分，宜勿轻许，而在圣朝恤民之至意，亦不可胶守常规。各邑中元谷最少之邑，留库中特许三分一加分，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北道还上，灵城多给，而闵亨洙不捧。故北伯下去时，以为忧矣，乃有此请耶。在鲁曰，沈圣希则坚守折半之规，而此请，盖其不得已矣。

○在鲁曰，此乃黄海水使朴文秀状启也。以新造船十只，格军三朔料米，划给事陈疏，而有还下之命，故更此驰启云。累请至此，不可不许矣。水营，有昨年朝家所划给，详定米二千石，今此三朔料米六十石，当于此谷中计给。而元数二千石内，曾有划给于灾减代之数，今又除出此造船粮，则其数大缩，堇馀一千四百石。而此后本营每年追捕粮米，必援例以请，非但难继，亦涉烦渎。今若以近邑详定米，限六百石加划，以充二千石之数。此后则使之每年格粮，就此详定米耗条中取用，勿为烦请，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在鲁曰，日昨宗臣疏，系是重大事，伏闻圣教，诚至当矣。末段以付托请追上徽号，列圣朝亦有此事，而未闻追上之举也。上曰，业已下教，而其疏万东庙赐额云者误矣。在鲁曰，非但此也。肃庙尊号时，已以尊周之大义，首加此义徽字，则今此宗臣之疏，实不知事实而然矣。上曰，明是得来之文，其文则善，而其事则不知矣。自古宗臣，善为此等事，肃庙时，夏川君为此等疏，其时承旨金德基，请使渠读之，则夏川君即曰，此疏非臣之意也云。予于其时，谓德基迫切矣。宗臣辈，善于穷觅此等事来，而予所慨然者，朝廷有以致之也。我国士大夫，每当做事，难于发说，人或发之，然后靡然从之。温陵复位时，卿等谓天开圣衷，而予于故儒臣李喜朝所撰《东贤奏议》中，见有此议，故断然行之。若非予行之，卿等岂肯为之乎？予于此，实有慨然于卿等者。设有可为之事，廷臣嗫嚅不言，至于宗臣发端之后，或有卑其人而逐之，或有夺其事而为之。故宗臣辈，自以为，吾辈不可不提醒，是则朝廷有以致之也。汉时有直请者，亦有如夏侯胜者，此各以其所见而然也。汉笃厚纯实之风，此可见矣。在鲁曰，此是重大事，故先朝乙酉年，全城君疏请，显庙加上谥号，则肃庙问议于二品以上及三司，皆以为不可，然后置之。台谏郑必东，以轻论重大之事，启请罢职，则一启即允矣。上曰，予果然未及深思，未果询问而处之矣。

○在鲁曰，臣伏闻昨日玉堂进言受赏，臣既仰受言之圣德，而既赐嘉奖，则岂不悦而不绎乎？上曰，追思却膳闭阁之时，诸臣宜有怵然之心，而事过后举皆忘之。而儒臣所达，出于平日存诸心者，予嘉其纯实。呜咽而陈之，能不感动而用其言则难，故已谕郭公之善，善不能用。而下番则谓近于私，上番则直谓之私，然予有主意，已思所以对答之语矣。在鲁曰，韩翼謩于昨年过举时，显有抑塞忧迫之诚矣。

○上曰，今日再三申饬，备堂廑为九人。而高丽无三日公事，后日次，若满四人则好矣。在鲁曰，昨日日次出令，而堂上悬頉甚多，臣亦申饬矣。今日单子改修正以入之命，至于再三，事体极为未安。而其中御将有实病，俄者闻下教，强为入来云矣。上曰，非谓御将也。若非金圣应、朴缵新，备坐常不能备员矣。在鲁曰，李益炡亦有实病，闻下教后，始为入来矣。上曰，日次单子，若塡三四人，则卿等谓之足矣，更不申饬矣。在鲁曰，吴光运，自撕捱文任以来，备局亦不行公，殊过矣。上曰，予意在于此等人矣，各别申饬，使之行公，可也。

○上曰，权儆何如人也？在鲁曰，人多誉者矣。上曰，西邑时事，何也？在鲁曰，似有此事，而年久不能详记矣。上曰，治绩则善耶？在鲁曰，善治云矣。李益炡曰，渭原后为遂安，以善治得名矣。上曰，户判疏，谓深险可忧，作人果如何？缵新曰，非深险之人矣。在鲁曰，儆于武弁中，稍有猛气者，而有渭原事，故度支疏中深险等语，似指此事而谓之矣。上曰，儆之为遂安，何年耶？圣应曰，数年间矣。上曰，徐命九新自海西来，宜知其治绩矣。命九曰，臣赴海西，则儆已为递归，而槪闻其善治矣。上曰，度支之言，的指渭原事而已耶？在鲁曰，臣未累见其人，而儆于武弁中，颇得色目之名，重臣所云，盖指此等处矣。然武弁不可以偏论责之也。宗玉曰，儆在渭原时，有为谪客之事，故得如许名，而自是别色目人，而看其形容，亦非深险者矣。上曰，其谪客谁也？在鲁曰，李明彦也。锡五曰，右相使行时，以军官率去矣。宗玉曰，左相以调用事有所陈达，江界府使窠出时，亦分付铨曹矣。命九曰，臣在海西时，见权儆于右相行中，则赳赳武夫。而右相曰，彼人以李万囿及权儆，为赳赳云矣。上曰，李万囿，顷者见之，已老矣，非昔日李万囿矣。圣应曰，近来有臂病矣。上曰，然则勇力当减矣。在鲁曰，今番使行，渡鸭绿江时，遇虎狼狈。万囿虽老，颇赖力云矣。益炡曰，其时苍黄失领，赏马万囿，追寻一夜间走一百二十里，捉得其马，及于义州云矣。上曰，矍铄哉。上曰，权儆渭原时事，其时结末，何如？象汉曰，臣在台谏时，儆为遂安倅历辞，而初闻有渭原事，故不受其下直矣。其后闻其事，曾已白脱云，故受其下直矣。今者度支之疏如此矣。上曰，渭原事，谁所谓也？象汉曰，郑彦燮论之矣。上曰，白脱则该府必有其时议处矣。宗玉曰，该府必有之矣。上曰，白脱之后，好之者以为白脱，不快者以为不脱。置之非黑非白之间，此可闷也。在鲁曰，儆之色目，重臣何必知之？近来武弁互相标置，互讦于宰相之门。大抵驱人于色目之科者，其人亦不免自在其中，此等事非上所知也。上曰，此言最是矣。周镇曰，此人即癸卯科也。上曰，果然矣。在鲁曰，重臣虽不见癸卯榜人，而皆令自外去矣。今于此人，独如此矣。象汉曰，武臣不可以色目目之。以色目目之，则所以助其偏论矣。使之无所容，则不得不归于色目矣。上曰，此言岂不是耶？锡五曰，凡人一被色目之斥，则拘于世道，用之不能先于人，虽用之，亦不能称其才。儆是有才之人，宜先为阃帅者，而今有此事，擢而用之，非有力量者，不能矣。上曰，卿言弱矣。圣应曰，非弱也，理势固然矣。上曰，卿言如此，军门亦将不为耶？圣应曰，军门何可拘也？宗玉曰，本事白脱，则非但军门官职，亦何可拘也？虽以洪象汉之言见之，可见其白脱矣。益炡曰，儆文笔亦美矣。上曰，武臣之有文笔，不如有射技矣。上曰，权儆当撕捱乎？诸臣其陈之。在鲁曰，方带备局崇品，重臣之言既如此，使之赴任，则朝体如何矣？宗玉曰，重臣既登诸章奏，则渠虽至被，罪必不赴矣。周镇曰，重臣疏语既曰，深险最可忧云，则不但在渠道理，不敢冒赴，其在朝体，何可不计？重臣疏语，强令赴任乎？许递之外，恐无他道矣。上曰，此是一守令，异于阃帅，何可曲循渠之廉隅乎？周镇曰，权儆设有所遭，不为入侍，而径先出去，诚为骇然矣。诸臣皆言不当强督赴任。上曰，诸臣之言如此，勿令赴任，而不为入侍，径先出去者极非，诚如宰臣言矣。在鲁曰，入侍退出后，自处未为不可。而径先出去者，在武臣事体，尤为非矣。上曰，此盖出于骄气矣。人多誉之者，时议有奖用之意，故骄心出矣。以郑权事见之，近来骄气颇生，非承文参下时比也。权儆之不为入侍，实则激而为之也。既到阁外，则何可径为出去乎？令该府以此勘律，可也。〈出举条〉

○在鲁曰，政府有合坐之事，而西壁皆有故左参赞赵尚䌹受由下乡已久，尚不上来。别为催促，使即上来，何如？上曰，重臣年纪几何？在鲁曰，其年六十四矣。上曰，不欲入来耶？在鲁曰，非欲不为入来也？有病云矣。上曰，其人甚衰矣。过限不为上来，殊为未安。各别申饬，使之上来，可也。〈出举条〉

○上曰，注书出去，赵台祥等原情，持入，可也。臣宇和趋出持入。上曰，承旨先读洪镜辅原情。履俭读至矣身父云云。上曰，其父谁也？在鲁曰，洪重福之子矣。读至先祖遗训。上曰，信乎？遗训难践也。读讫。上曰，昔周勃，以对吏为难，而今之世，有供辞则必自脱，此亦文胜之弊也。苟欲发明，何难之有？履俭又读许采原情。上曰，既云气味不同，又曰，有戚谊相好，岂不迳庭乎？又曰，渠以为上疏，台祥作乎，镜辅作乎，未分明矣。履俭曰，大体与镜辅供辞同矣。上曰，许采所谓台祥率尔袖疏草而去，后有所添删云者，可疑矣。上曰，两人供辞，诿之台祥者，殊常矣。只当发明渠事，不入台祥，可也。履俭又读赵台祥原情。上曰，渠所谓行己无状，言行无素云者，可谓迟晩矣。人之平日饬己，可也。渠则必谓此事可脱，而此乃搢绅之羞，初头即为迟晩，可也。宋翼辉亲问时，不为感动，非人臣之义也。台祥所谓可见一时之公议云者，可笑矣。

○上曰，三人供辞，必是相议者也。入金吾而供辞，则渠宜曰，既入此地，何用发明云，而今若自幸者然。金尚迪为渠辈耻之，而渠则不知耻矣。尚迪之以相箚，为未稳当者，岂无意见耶？

○上出献纳李耉龄疏曰，承旨读之至循例判下云云。上曰，予欲问大臣而命置之矣。中官误下矣。读讫。上曰，耉龄，纯实人也。当初台启之请窜，异于始料，而边窜者一经赦，便同常人，故下永刊字者，有意故也。若以此习，事元良则宁不寒心？予则经历多，故能知之，而元良何由尽知之乎？在鲁曰，臣箚之请，槪以台言之太重。而最初以缄问为难者，虑及于此，彼岂肯以流言自服乎？上曰，其供辞，不可如是太巧饰，宜如盖宽饶之自刎矣。予初谓必无是事，而烂漫相议之状，自见于供辞中矣。耉龄纯厚，故欲借言者之言以问之，而亦何必以李重祚为阶梯耶？在鲁曰，意谓三人必有角立者矣。供辞如是之后，更问将何益？此臣所以自初为难也。上曰，台祥之掩覆二人，必因哀乞之故也。岂不无状乎？推上朝廷之后，以其口招发明而止，岂为举直措枉之道耶？三人之供，无圭角。问于重祚，则一节必深于一节矣。在鲁曰，台谏缄问，古或有之，而非关系狱事则难矣。思喆曰，偏论之人，与人论疏者何限？而此则侵及大臣，实为日后无限祸根，然渠既发明，则此诚难处矣。锡五曰，台谏今有所请，大臣虽可容议于其间，而臣不敢先论于处分之前矣。上笑曰，卿得好机会矣。益炡曰，当初韩宗济之拟律过矣。上曰，韩宗济非过矣。渠不知本末，而予于其日，出示台疏，使之言则如此，拟律无怪矣。在鲁曰，以风闻直为远窜，后弊所关，而或曰，拿问亦有弊，此言亦然矣。上曰，渠辈必谓拿问者，或出于洗之之意，而心肠误入之人，洗之何用？甚于金圣铎、李匡谊矣。心术不正者，无可奈何矣。在鲁曰，三人事既以伪传大臣之言为罪，而赵台祥之疏，亦是攻斥大臣者，则臣之可否，此事有嫌矣。上曰，卿之为嫌过矣。宗玉曰，台祥之疏，不必深罪，而其欲害大臣者，设心妖恶。今既发明之后不可起端，更问当初朝家依李重祚言罪之。而三人至冤，则宜有鸣冤之道，然后听施，可也，体段则当如此矣。今之拿核，乃径先也，至于缄问，则是臣外从李耉龄之所请，臣嫌难可否矣。上曰，今日事有二件，勿为更问，直为处分宜耶，缄问宜耶，以此陈达，可也。应洙曰，臣与洪镜辅有亲嫌，不敢可否矣。象汉曰，臣于洪镜辅，为同堂叔侄，嫌不敢仰对矣。上曰，此事终有不可知者，三人同心谋议，则传播何也？在鲁曰，一时传播，以台祥自言故也。益炡曰，台祥原情，与其所传之言悬殊，此事皆出于台祥之口矣。上曰，然耶。益炡曰，臣与台祥亲熟矣。自有此事，臣不往见台祥，而适逢于一处，责其陈疏，而诿人之非，则渠悉传其本末曰，镜辅、采是我仇云。而今见原情，与其言大相反矣。上曰，宰臣之言直矣。果然出于台祥之口也。宗玉曰，宰臣直言，臣固钦叹，而国家不可以此言遽为处分也。益炡曰，该府议谳之后，自上特教处之似好，旷日持久，徒为朝廷羞矣。在鲁曰，上教如是之后，该府议谳，亦似难矣。周镇曰，台祥自闻墨面台官之教后，恇㤼失措之际，洪镜辅、许采，诱以为此疏，则可以洗之云，故为之。而其间许多辞说，喧传于一世，闻来不胜搢绅之羞。及见原情，则与世上流传之言大异，其间情节，莫测端倪。今此圣教中，渠辈烂漫相议纳供，台疏所云是矣云者，天鉴孔昭矣。初供如是发明，所当更招口招，期于输情，而渠辈初供如是，纳招之后，虽为累次更问，恐无直招之举。毕竟处置，诚为难处，一问再问，徒伤国体，虽缄问台臣，而更推三囚，所供不过如斯而已。此辈虽自谓清脱，当初所为，举世喧传，人孰不知？如此之后，将焉用哉？自在废弃中。今日处分，速为收杀为宜，为朝廷羞者，诚如益炡言矣。上笑曰，若杖问，则台祥必先服矣。初则巧憯，而今则欺君，其罪尤大矣。在鲁曰，查问与缄问，难处，则一般，只如当初处分，亦足为弃人矣。命九曰，此事，台祥之所自言，则重祚之言，早晩必出，不可不问矣。上曰，此而不为严惩，则安知更有几台祥乎，思喆曰，一台祥？已是万万意外，岂复有如台祥者乎？上笑曰，卿言善矣。今日世道，焉可知也？翼謩曰，圣上以世道为虑，世上岂有二台祥乎？台祥以台谏而上疏，以台疏而至此，岂不羞乎？不用刑杖，圣意已定。周镇之言，似有所见矣。履俭曰，其所发明者，不过谚文事，烂漫相议之状，不可讳之，今日勘处，似好矣。上曰，予下漆面之教，故渠欲弥缝之际，洪镜辅、许采，似有所指教耳。入侍时见之，作人似好而亦似不猛，若不淳实则不明底人也。伪传大臣之言，则镜辅、采为甚，而台祥，特一愚者耳。同议疏草，不是异事，而伪传一款，诚巧憯矣。在鲁曰，臣曾以台祥为较轻者，以其受嗾，是庸人耳。其外又有许多说话，究问之际，渐生葛藤，岂不闷乎？李益炡、李周镇之言，似是矣。锡五曰，圣上既察群下所不及处，臣何有所达乎？宗玉曰，以台祥所传，果是孟浪，则采等宜欲食台祥肉，而今其供辞和同，诚如圣上所烛。参酌处之，无生葛藤为好，以此起狱，岂不闷哉？三人，罪虽有轻重，而不可异同矣。在鲁曰，缄问则安知其外人不入乎？即为处分好矣。上曰，今若处分，则李重祚当不为复言耶？在鲁曰，拟律过其所请，则岂复有言乎？上曰，传说狼藉，予欲严惩者，为世道也。若有干犯持清议者，请刑宜矣。处分若过其罪，则为耳目者，论救，可也。若不然，是无耳目也，自有党习，搢绅之祸出。以李匡德之曾经大提学，而郑益河尝曰，束十杖杖之宜矣。此出于务快，而报复之理亦有之，故辛壬以后，予常戒杀戮，予非弱也，乃为诸臣也。而此辈甚于党习，以此事，元良则将何如也？右相导我非矣。其时若杖杀，翼辉则必无此事矣。今又不为严惩此辈，则此后又复出几许人耶？思喆曰，岂复有此辈人乎？上曰，重臣之言善矣。洪镜辅等，欺君之罪，悬首稿街无惜矣。前者诸人处分，有所顾念矣，此辈不足惜矣。周镇曰，平问之下，直陈宜也，而三人供辞，皆有周遮之状，尤为无状矣，然若施刑杖，则过中矣。上曰，孔子岂不诛少正卯乎？思喆曰，此虮虱也。何可比少正卯乎？上曰，少正卯，岂不盗名乱政耶？在鲁曰，此辈何足谓盗名乎？履俭曰，临筵移日，请少退。上曰，予不疲矣。此事，当为结末矣。上曰，三人同心，区别难矣。在鲁曰，此异于犯上不道，且异于贪吏矣。上曰，是则不然。贪吏不过掊克境内，而此则关系世道矣。命九曰，他事姑勿论，以上疏，放逐田里宜矣。在鲁曰，以上疏罪之过矣。命九曰，然则三大臣箚子，何为而发也？臣在海西时，见三大臣箚子，心窃叹服矣。益炡曰，许采是曾被放逐田里之罪者矣。上曰，是曾论任珽者乎？其心如此，则他事亦为之矣。在鲁曰，虚悖之人也。上曰，洪镜辅于大祝时见之，颇了了而盖才胜矣。三人中，二人似胜矣。翼謩曰，以其供辞观之则一也。上曰，问之不服，则刑推何不可？而为搢绅开此路，亦不好故耳。予心可以见矣。三色构三色，岂复有馀人乎？在鲁曰，若解放，则两台必不止矣。上曰，耉龄盖恐其歇治也。举世咈郁，虽放送，必为弃人矣。

○上曰，承旨书传旨曰，噫，世道虽骇悖，人心虽陷溺，岂有若赵台祥等三人所为乎？往者陈章，虽欠其直，一饬足矣。于渠有何深过？虽有同议章草之人，亦不过察理不精之致，亦何深非？而伪传大臣之言，因事欲逐，造意巧憯，用意阴慝。噫，几年苦心，调剂时象，岂为己乎？乃为国也。训谕既谕，亦为乔木世臣也。盖所以其令同寅协恭，公心事君，而此则同寅乎？协恭乎？可谓同巧共阴也。噫，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此不严惩，此路一开，其将国为国乎？予闻乎此，中夜兴叹，几乎忘寝。此非为今也，深为他日也。此事初不推上于朝则已，其亦不问则亦已。予闻此事，中心不然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辈其亦读书之士，以乔木之臣，岂忍为此也？无乃台祥之不精，或因哓哓之过传，以此疑之，览其渠等之供辞，可谓是可忍也，可谓渠自绽露乎？符同也。何则？噫，目今三人之所遭，可谓搢绅间，无前莫大之羞也。设或有犯，到此地头，自欲溘然，人理当然。果被其诬安金藏之剖腹明冤可比乎？今日而自到北阙，剖腹明冤，俱无所闻，其犯可知，览其渠供，乐就囹圄。有若循例被弹者，得明冤之道，其心可知。予虽近因精耗，烛理虽不若前，此等妆撰巧态，焉可逃也？其谁欺乎？其亦何则？赵台祥若见欺于洪、许二人，而末梢觉悟悔叹，若李重祚之所陈，则于今此二人，于渠可谓只矣。今既一归于巧憯之科，于渠自伸之道，亦在乎此供，而隐然同符于洪、许二供，其心何在？今者之事，专由乎台祥、镜辅、采。若无所犯，可以洞陈其状，严辞自辨，而反为相符于只人之供，此亦何心哉？此欲巧而反迂也。渠等虽以为其供相符，然后自可白脱，君可欺也，而此亦迷暗矣。此事，其供有圭角，然后于渠，可为相辨之端，其君，庶可有傅轻之典。而黑白同色，冰炭一套，末供若此，初心可知，此正高允之言也。噫，物欲净尽，乃是圣贤也。中人以下，岂无物欲之累？而其果直招，初虽累于物欲，末宜返乎直人。而初烂漫乎巧憯，重又犯乎欺君。巧憯之律，削版足矣，欺君之律，其将何至？噫，予虽凉德，讦人不善，心常不欲。渠若直招，自有初律，其将掩文案而一处分，而此则不然，君之严惩，莫过于欺君，臣之不忠，亦莫过于欺君。噫，曾经从班之人，不体训饬，自犯巧憯。于今严问，敢生欺隐之心，此岂循例除刑者？而其犹更问者，非为渠等也，盖为搢绅也。其供之阴符，既莫逃于君鉴，其教之申复，又若是其切至，而若不直陈，是欺其君父，负其乃祖也。刑戮何惜，举直措枉，乃所以能使枉者直也。其供糢糊，以此勘律，其曰，君有君，国有国。初供勿施，其令该府，以此出问目，即捧口招以入。书讫。

○上曰，一问之，更观其供辞，则可知也。

○上曰，注书出去，分付当直。三囚，各置别间，严为检察，勿令相通之意，分付该府。若不善举行，则上直都事，当为极边远窜，此意并为，分付，可也。履俭曰，书传旨，出付宜矣。上曰，承旨书之曰，今方下教。赵台祥等，当为更推，分付该府，为先开坐，以待下教。此非循例取供之比，严饬该府，虽置西间，勿令相通。此亦纳供之坐，虽次官二员，亦为开坐。同义禁吴光运，撕捱文任，已涉过矣。则其于金吾，镇日违牌，无意应命，此何道理？此何分义？从重推考，更即牌招，一体参坐。书讫。上曰，注书持此传旨出去，分付，可也。光协趋出传教后入奏曰，分付矣。

○上曰，许采放归田里时，何以见释也？在鲁曰，左相以为论一铨官，被罪太重，陈达而放之矣。在鲁曰，西间易为相通矣。上曰，如此然后，渠若相通，则刑杖无惜，予生出一节矣。上曰，赵台祥谁家人也？在鲁曰，赵锡胤之傍孙矣。上曰，许采谁家人也？在鲁曰，许源之子，许琛后孙矣。上曰，洪镜辅亦永安尉之子孙耶？在鲁曰，永安尉之曾孙。其父重福，与洪重畴兄弟矣。象汉曰，臣之五寸叔矣。上曰，与判金吾，有何相避耶？应洙曰，臣之友婿之子矣。

○上曰，兪健基固执，必待堂上之备员，虽二员，即为开坐事，分付，可也。

○宗玉曰，误下判付中官，似当有罪矣。上曰，承旨书之曰，初欲待议处，而赵台祥等供，其涉巧憯，欲问大臣，而命置其供矣，中官误传。今因院臣之章，乃觉其下，其涉无据，当该中官，令该府严处。

○上曰，台批下后，即为举行事，分付。

○应洙曰，洪致期、柳世复等，以境内占山事，至于拿处。而柳世复曾以此事被囚，因赦蒙宥，则今无更问之端。而洪致期，亦以此曾已谴罢。今若更论，则便为叠罪，自该府俱难直为举行。且台疏，柳世复则谓其山自如，洪致期则有定差员掘移之请。而受教中守令之境内占山者，虽有拿问定罪之文，而元无掘移之法，王府亦难直为举行，而台批既许施，何以处之乎？在鲁曰，直为掘移，果是受教所无，则台疏过矣，只当观其法理而处之矣。上曰，台批中依施者，非谓此也。掘移一款，置之，可也。〈出举条〉

○诸臣以次退出。上曰，上番兼春秋，驰往禁府，摘奸罪囚处，可也。又教曰，厅注书出去，骑马一匹立之事，分付。思观先为趋出，臣宇和趋出，传教后还入伏奏曰，分付矣。承史遂退出。

4月2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李宗白〈病〉。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bb未差b。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永兴府使具文泳，鱼川察访柳亿基，昌乐察访李日成。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鲁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在外，韩德良、持平李光瀷，牌不进传旨未下，李齐华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启曰，户曹判书赵观彬，一向违牌，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启曰，同义禁吴光运，昨日特教重推之后，又不应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翰圈被选应赴召试之人，或在乡故，才已催促上来。而奇彦观特教，申饬之后，任意下乡。依下教，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承旨入侍。

○传于郑履俭曰，招致当直都事，问方如何为之，虽至夜深，依下教为之事，分付。

○郑履俭，以义禁府言启曰，公洪道放未放启本禀秩中橏，今四月二十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特置放秩事，命下矣。启本中橏名下，改付标以入，而放送之意，分付本道，何如？

○郑履俭启曰，即者同义禁柳复明、兪健基，持罪人赵台祥迟晩供辞来待矣，敢启。传曰，引见。

○吏曹参判李益炡上疏曰，臣以千万无似之身，冒叨匪分之职，种种难安之端，非止一再。自承帐殿责教之后，目下分义为重，拚却性命，惟职事是趋，洽满三朔。而适当判书在外，参议未差之时，推诿无路，独任重负。曾不能以一政一注，耸动瞻聆，徒以畸孤之踪，处此睢旴之地，鉴识不明，用舍昧方，触事昏愦，疮疣层生，早晩颠沛，固不足言。而仰念圣眷，酬报无地，夙宵忧惧，若坠渊谷，重以弱脊脆筋，益弊于奔忙，沈痾宿症，转剧于劳勚，虽欲强策黾勉，其势末由。又于日前，添得吐血之症，昏眩晕倒，殆不能自省，再违严召，诚不获已。而喉司不谅，疏吁莫彻，一日之内，三牌荐降。怵分畏义，他不暇顾，忍死趋承，强赴政席矣。仍又触风，诸症越添，担舁归家，达宵叫苦，杂试药饵，一向无减，似此病形，实无转动之势。而昨日宾对，屡勤饬教，不敢言病，耐痛入参，及夫退出之后，失汗过多，精神愦瞀，实有顷刻难支之虑。不得不冒控疾痛之呼，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俯垂矜谅，亟递臣本兼诸任，俾得安意调治，以寻生路。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行公

○持平李齐华上疏曰，臣以璿派世禄之裔，有休戚与共之义，过蒙简拔，感激洪造，区区芹曝之诚，有不能自已者，敢将肤浅之见，略此附陈。伏愿殿下，少垂察焉。自古人臣之纳说于其君也，必皆以人主一心，为出治之大原，欲其格而正之。此固嫌于老儒生陈谈，而贤佐良弼，循蹈一辙，终不敢以新奇易之者，诚以天下第一义，不可外此而求之也。臣窃覵殿下，英明冠古，睿智出天，其于本原之地，宜无纤毫可议。而第其学问之力，不能充资质之美，故穷格有未至，而理不能胜私，存养有未熟，而志不能御气。言动之际，或不免过差，施措之间，亦多有颠倒。愿治之心虽切，而从欲之休犹邈，卒未有以大慰群下之望者，臣窃慨恨也。殿下之游衍坟典，讲究义理者，凡几十年矣。而求之而好之不笃，好之而行之不力，玩愒悠泛，多寒少曝，如是而尚可望圣学之深造，而大业之日隆乎？今夫韦布之士，有志此学，亦必资师友讲劘之力。矧乎国家之治乱，世道之隆替，专系于君心之正不正。则启沃献替之益，开导匡救之效，又岂可少之也？经筵之官，在所审择，苟非其人，莫宜居之，而近年以来，便作卿宰轮差之窠，不少难慎。臣窃伏闻，进讲之际，殿下之受教于儒臣者少，儒臣之受教于殿下者反多，宜其无开广之效，而蔑资益之利也。顷年两赞善之相继召入也，纶音缱绻，礼遇隆盛，实是古今之所罕见。而及其造朝，则不过迩英一接，寻许其归，虽有所得于山野讲究之馀者，岂能倾倒于立谈之间，而裨补于日新之德哉？以虚礼勤恳而招来之，以虚礼慰谕而遣归之。臣有以知殿下，有求士之名，而无好士之实，有讲学之志，而欠典学之诚也。《孟子》曰，惟大人，能格君心之非。今之朝臣，固未见有任是责者，而其文学出人，见识超凡者，不患无其人也。李匡德之才敏学赡，而因一罪犯，永作圣世之废人。李德寿虽年衰病深，固不堪责以陈力，而若招置辇毂之下，时许登筵，以备顾问，则其为人，多识前言往行，未必无补于缉熙之工，而久已告老，朝廷亦不记忆，任其优闲自在。而吴光运亦以礼待之臣，素自期于随事尽言，殚诚启沃，而以其孤立无援，卒不自安，今又告病而不出矣。环顾讲幄，无可与谈诗说书者，足为寒心。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天之生才也既难，而国之用之，不能尽其才又如此，岂不可惜也哉？儒臣者，殿下之所与朝夕，而礼貌而宠荣之者也。虽有大罪过，固不当辄折辱之，况撕捱不出，本是微事。而朴春普以侍从论思之臣，初除权管，卒投荒裔。虽曰遂事之勿谏，而岂非圣朝之过举耶？不特此也。凡于朝臣之累违召命，辄加威罚，不少恕谅。顷日两铨官，罪不过径行，罚终至斥补，有乖于平日眷毗之意。而曾经大司马之宰臣，贬处于水阃之任，是不亦损国体而失礼使之义欤？夫人臣之欲展布也，有甚于人主之欲致治也。苟能出而得展其志，则何苦而辞爵禄之荣，犯逋慢之诛，而迈迈焉求退为哉？是必其心有所大不安者，势不得不已耳。寔当深烛其所不安者，明赐处分，夬示分释，以开其可进之路，而犹且不可，则姑为勉副，俾伸其志，可也。而今乃斥远之，屈辱之，以爵秩之崇庳，为箝抑驱使之具，殆非所以劝人臣之节也。人臣之所自勉者，惟是名节。而人君之所培养者，亦惟曰名节，为今日臣子者，若不顾廉耻之为大，但知爵禄之是重，忍羞冒嫌，只以趋走承命为恭，则亦恐非国家之福也。顾今天怒于上，民怨于下。士论崩溃，俗尚偸靡。公道亡而私义横，法纲弛而奸伪肆行。可论可劾之事，难以毛举。而惟是君心正，人才用，则未有不治之国。而至于励廉节，审黜陟之方，尤是圣王之所先务，世教之所由敦也。臣愚死罪，未暇及他，而玆敢以此说之，惟殿下，恕其狂僭而留神焉。答曰，省疏具悉。宜勉者勉之。尔其勿辞，察任。

○右副承旨郑履俭上疏曰，伏以臣，顷于奉命在郊之日，敢控情恳，即蒙恩暇，得以及时归护，圣恩所被，糜粉难酬。今幸母病少间，适值院僚不齐，不得不奔走供剧于夙夜之地。而第伏惟，圣上于臣，义虽君臣，恩则父子，子之于父，凡有疾痛，必呼而诉之，以其有止慈之爱故也。今臣情私之急切，不翅若病者之疾痛，则何敢以烦渎为惧，猥越为罪，以自阻于孝理之下哉？念臣，早失所怙，惟老母是依。而臣母今年，洽满七旬矣，丧病虞忧，精神俱耗，居常危缀，宁日恒少，而自经昨年奇疾，气力凡百，又不啻落下数层，不能起身于床褥之间，今亦七个月矣。每诵古人事亲日短之语，未尝不怵焉长吁。而臣母，每与臣言曰，见汝官养，即吾至愿，而前已蒙恩，义难复渎，今又病甚如此，命也奈何。臣闻此语，寸肠如裂，实恐夕景易迈，春晖莫报。而况臣家本贫寒，计拙谋生，旨瀡之供，药饵之节，亦患不给，乌鸟私情，反哺无路，耿耿一念，惄焉自悼，不孝之罪，其何以自赎乎？臣曾于待罪经幄时，乞县以养，感颂铭骨，于今七年如一日，则今又辄陈情恳，极知其猥越。而圣朝方以孝为治，近臣之为亲乞养者，曾不以已施，而或靳，则我圣上锡类之仁，殆无人不被。而臣独抱玆衷恳，嗫嚅不发，终不得致一日之养，则岂不为他日无穷之恨哉？思之及此，涕泪自迸，乃敢仰首控吁于仁覆之天，倘蒙圣慈俯赐矜察，特畀臣一小邑，使之将往病亲，濡涵至恩，以遂便养之愿，则实天地生成之大造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甲子四月二十一日卯时，上御兴政堂。承旨入侍时，左副承旨赵荣鲁，假注书李宇和，记事官李思观，记事官南彦彧。

○诸臣进伏讫。上曰，承旨读赵台祥等供辞。荣鲁读讫。上曰，许采口招之文如此。渠但写疏云者，岂以渠为写手而已乎？不成说矣。

○上曰，供辞上之。

○上曰，兼春秋昨日摘奸时形止，已览，书启。而其达之，思观曰西间为三间，故三罪人，各置一间，而隔壁矣。上曰，无闭门之事乎？思观曰，无之矣。

○上曰，承旨书传旨。曰，人臣分义，无所逃于霄壤，人之气品，亦各有贤不肖，因其气品，事或做错，其势固然。噫，彼秉彝，其虽不肖者，其性同然，若无秉彝，其异于禽兽。噫，彼乌一禽也，亦知反哺之义。孔子云，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此正指乎今日也。乌鸟亦反哺，臣而欺君，无乃因世道之陷溺，本性随其亦坠而然乎？不然，此巧憯欺君之一鄙夫也。乾坤其混沌，国亦无矣则已，将焉用此搢绅哉？虽畀诸乎遐裔，而岂不羞于遐裔之民？今览三人之供，初供虽巧憯，已不自掩，今供虽自曰直陈，亦归无能。何则？今番下教，渠等亦人也。苟有秉彝之心，虽不自附于囹圄，其供岂若是囫囵，又若是泛忽？其尤可骇者，问目所问，一不提对，只以当着渠等伪传事，呶呶自辨。而其大体，则与初招，一串贯来。噫，其心陷坠，巧意虽亘，前君父恻怛之教，视若楚越，惟事妆撰以免为计。噫，君虽欺也，众可欺也。君虽宽也，众可宽耶。噫，一自党习以后，举国公议无闻，心常慨然。于今此辈，则以若干诸臣之所对，推之，舆情可知，此正国人皆曰可杀者也。《孟子》曰，国人可杀然后，杀之。邹圣之训，已若此，予之常日，欲一正法于党人者，盖久矣。则不施乎此辈，更待何人？噫，以渠供辞观之，各自眩其标榜，自曰非乎党习。而噫，党习所由，专由于功利，一党功利，犹难制也。三人凑合，暗地机关，此弊一开，可胜道哉？此则党中无前之巧慝也。非党而何？其亦骇者，其问者非章也，即心也。则昔之王裒之门人，为其师而不读蓼莪。渠若有人心，不待其问，只以不紧往事，提起供辞，戚我君心耶？其不更问则已，既问之后，虽百招，此等之供，决不览也。有一谕而可悟此辈者，近来世道哓哓，筵说之浪传，自下之浮谤，虽莫若近日，此非他人之哓哓也。乃台祥之唱言也。非台祥之自创也，由渠辈之聚首。台祥亦人也，以洪、许二人，常作亲朋，随事信然。相箚虽斥，教虽曰非，我心则无他，有何怨诸乎二人哉？若果有见欺，洪、许乃觉，愤骇则虽不自列，仍问直对，分义事理，俱为当然，而渠初见欺，虽曰愚矣。初何唱言，末何周遮？予则深居九重，虽不知也。此等哓哓，其盖久矣，渠亦有耳，必也闻之，其哓哓者，岂可不知？而泛说自辨，此乃渠也，非他故也，焉敢欺乎？以李重祚之章推之，骇悖，举措，自唱其言，即台祥也。此正谚所谓非尔牛角，何以伤吾墙者也？洪、许二人，亦自知乎台祥之唱言，而反护台祥，有若他人之哓哓，其敢自辨。噫，君可欺也。其于他日渠辈亦将欺乎乃祖乎？心若及此，此不忠无伦之一鄙夫也。投诸青丘之中，岂不辱哉？海东礼义之风，亦由渠而扫矣。予虽特释而授职，渠将何颜，对举国之士庶乎？噫，其心亦浅矣。初既谕矣，中人以下，无功利之心者鲜矣。初虽动于功利，末感教而直陈，于渠可谓以石为玉，以黑为白之一机会也。而不量乎此，不觉其供之绽露，其欲目下之掩遮。人之视己，若见肺肝，焉敢欺也？国人共杀之心，焉可遮耶？莫曰再招之又讳，其若首实，可除刑讯，而庶有宽典，又招更招，若前隐讳。曾已谕国无国则已，世间岂有不服迟晩而勘律之道乎？其招又勿施，其令该府，更为逐条严问，口招以达，而今者所问者，非漫也。于台祥则此非他人哓哓，渠之唱言，而搢绅之间，莫不闻之其唱言之意何，其反护之意何。只以此教，问洪镜辅、许采，则此非世道之哓哓，乃台祥之唱说。台祥于渠等，有何含憾而作此？既有含憾，则今又凑合，抑何巧关乎？以此严问，而以更招观之，不对问目者多，一遍读过，不能记有，只以自辨之意，纳供可知。今番详细复谕，勿捧泛招之意，严饬该府。渠虽更提往事，其令却而勿写。

○上曰，招致当直都事，即令开坐，待下教举行事，分付。〈出榻教〉

○上曰，三人等以此更招，而如前不为直招则勿捧，虽至夜深，必捧直招后，金吾堂上持供辞入侍事，承旨出外，书榻教，分付，可也。诸臣遂退出。

○甲子四月二十一日三更，上御兴政堂。金吾堂上引见入侍时，同义禁柳复明、兪健基，右副承旨郑履俭，假注书李宇和，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

○诸臣进伏讫。上曰，赵台祥既已迟晩，卿等须言其状之如何？复明曰，台祥虽迟晩，而不无呑吐之状矣。上曰，洪镜辅、许采，终不直招乎？复明曰，二人于谚草及伪传等说，终不直招。故不受其供辞，而极为痛骇矣。上曰，赵台祥纳招中，谚草伪传事云何？复明曰，台祥只以洪镜辅、许采之劝成迟晩，而此二款则终为呑吐矣。上曰，台祥先问乎？复明曰，台祥先问矣。上曰，承旨读赵台祥招辞。履俭读讫。上曰，台祥亦非明白直招，犹有呑吐矣。健基曰，此事肯綮，在于台祥疏，同议一款，此则三供同，然大体则直招，而其间节次有异矣。上曰，台祥不直矣。渠削职之后，欲免无聊之际，为镜辅辈所赞成，欲以生色矣。其后狼狈，故渠又恚恨，归咎于镜辅辈，尤为无状矣。台祥初登筵席，其生疏不甚怪也，以此陈章，可也。而其疏诚有巧态，此必有劝成者矣，非台祥之所可办也。健基曰，渠欲自赎之际，二人似或劝之，而及其谤言喧腾，反欲归之于镜辅、采，故此言出矣。上曰，领相向以赵台祥为轻，而入侍而不言者，台祥也。欲洗面而陈疏者，台祥也。当初劝之者虽非，而今则可归于台祥矣。健基曰，台祥为乱之本矣。劝成者，固为非，而台祥尤非矣。上曰，洪镜辅、许采，有甚么意思，伪传大臣之言，则真为宵小之尤甚者矣。台祥供辞，多费周遮之说，亦非全是，愚迷似是有机谋者矣。健基曰，其供皆是游辞而不白直矣。复明曰，此臣所谓有呑吐矣。履俭曰，伪传大臣之言，关系至重。而台祥平时酬酢之际，素多游辞巧饰，今此供辞，似其馀习矣。健基曰，同议疏事，则既已承服，臣意似不必更问矣。履俭曰，供辞中所云伪传之说，或因此翻传云者，此一款为疑端，有欲吐未吐之意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此一段可以更问也。健基曰，大体则可谓直招矣。上曰，台祥愚者耳，为镜辅、采所诱。若非紧情，则镜辅、采，何为而劝成乎？虽以此供辞见之，乃洪镜辅之所劝矣。健基曰，台祥既有疏意，故镜辅、采，同议成之矣。且台祥之言，何可信也？乃虚浪无状之人矣。上曰，口招时，台祥闻问目，传教无感意乎？复明曰，渠亦人耳，岂无感意乎？洪镜辅则甚为悲感矣。上曰，许采供辞，与镜辅供辞异耶？复明曰，二人之供则同矣。健基曰，大抵许采浮浪，镜辅轻妄，台祥迷劣。此三人同议为之，岂不败露乎？上曰，谚文事非台言，乃左相之言，必搢绅间皆闻之矣。履俭曰，搢绅间所传，则甚于台言矣。上曰，反绎之云，则野俗矣。健基曰，镜辅供辞曰，矣身口呼，疏语足矣。何必以谚文起草，以取人笑乎？以事理推之，渠言似亦然矣。上曰，口招时，渠皆自呼耶？复明曰，自呼矣。健基曰，盖其为疏时，台祥呼文，采书之，镜辅同议矣。上曰，镜辅若无干犯，则必欲食台祥肉矣。健基曰，小札之事，台祥怨镜辅，故出此言矣。上曰，台祥尤无据矣。在渠处谤之道，岂可诱人乎？健基曰，台祥既同事而反讦，二人其为人，无可言者矣。台祥虽言实状而不言谚文事则岂不稍胜乎？其供辞中，亲旧间不说云者，不成说也。履俭曰，谚文事，出于渠口。则到今岂敢曰元无是事乎？健基曰，大体则直招，而伪传之言，乃节目间事矣。上曰，非节目也，乃紧情矣。履俭曰，伪传大臣之言，乃至重之事，何可谓之节目乎？健基曰，无摸捉之事，何以得其情乎？上曰，台祥乃半承服也，不可不更问也。上曰，捧招时，书吏书之耶？复明曰，都事书之矣。健基曰，推问时，开谕缕缕，而渠终始不变辞矣。复明曰，读问目，至唱言之意何，反护之意何，渠乃半吐矣。上曰，搢绅间非独李益炡闻之，而招辞中独以吏参为言者殊常矣。履俭曰，此已搢绅间共播之说，而其言如此，此为碍眼处矣。复明曰，一自更招命下之后，书札相通之事，十分严禁矣。上曰，昨日兼春秋见之，则渠辈作何状？亦有所言耶？思观曰，何敢相言？而虽欲言之，日已曛黑，欲趁门限复命，故无暇为言矣。上曰，有失色底状乎？思观曰，三人莫不失色矣。上曰，洪镜辅、许采，虽不免劝成之罪，伪传谚文事，似为脱矣。履俭曰，大臣一款，终似有呑吐矣。上曰，此在于台祥之一番直招，二人不须问矣。

○上曰，承旨书传旨曰，噫，玆事非三人，则无以酿成。三人之中，其无圭角，何有谤言？大抵末俗哓哓，浮谤易矣。此等之事，心常不信，而其于此事，岂忍有此？初则疑之，览其供辞，乃乎信然。而果若浮谤，其巧憯之首，非洪、许而谁？而但予之心，尤所可骇者，即赵台祥也。若不直陈，将欲更为严问于台祥，今览其招，尤无据而尤可骇也。何则？身为台臣，初登筵中，暗哑泯默者台祥也。自觉巽软，欲自弥缝，求乞洪、许者，亦台祥也。渠非三尺之童，亦非目不识字之人，则信听劝成，自归囫囵，宵小者，亦台祥也。不自觉其不正，亦不知其自反，其章一上，削职之命一下，反怨劝成之人，逢人唱说，助其哓哓者，亦台祥也。浮谤大腾，及至置对，反听彼辈之哀乞，若前凑合，甘心欺君者，亦台祥也。噫，有一于此，宜施邦刑，况其几乎？尤可骇者，今者此事，渠若直招，一招归正，何可至再？而冰炭交合，楚越相同，上其困乎君父，下其伤乎国体。唯此一事，尚今例推，可谓王府无讯，而再次严问之后，自曰直招，而欲招反呑，游辞周遮。以此观之，非愚也，即巧也。其阴秘之态，不忍正视，其供既曰，逢人即说云，则末梢亦曰，卖友图生，君子不为云。既不欲卖友，则逢人即说，抑何意思？伪传谚草，非他人所知，三人聚首，阴劝此计，阴听此嘱。非台祥之口，其谁说道？非台祥之说，亦岂到此？其来问者，以此诘问，渠曰然之，此台祥也。不待他问，愤洪、许之劝成，身反陷于宵小，逢人唱说之际，不择而说，此非亦台祥而何？既半直招，犹隐此事，于渠有何损益？虽阴秘，亦愚矣。其供辞中亲旧之来问，逢人即说，自唱之说或由于此等之说云者，语涉窘遁，而自归迟晩，慨恨而逢人即说，则自唱即渠也，其谁也？其敢以或由二字，游说于严问之下乎？尤可骇也。末梢其供，虽由他人之劝成，实是矣身之自为。矣身自当，岂可推他之说？以一身而语二，其心尤叵测。于亲友则欲免，于对问则欲自当，前后计较，心何不正？噫，无台祥，镜辅、采，虽包藏巧态之心，劝成其谁？无台祥，镜辅、采之巧憯，其谁说道？无台祥之反护镜辅、采，焉敢自辨？此一则台祥也，二则台祥也，三则台祥也。渠是本也，欲核其实，舍台祥谁先？今若唐宗之除笞背王府讯问。已除则已，既有此道，正为台祥而设也。而其犹更问者，非为渠也，乃为渠之曾经之职也，亦为搢绅也。若是半招，其不首实，坠台阁之鄙夫，羞搢绅之宵小，不施刑而曰有国乎？当为严讯穷问，其招又勿施，以此台祥处，更为口招严问。而深愤二人，逢人即说，惹起闹端，而抑以何意？反为营护乎？以此亦为严问洪镜辅、许采、台祥，若直招，自归了当。寝其问，待下教。

○上曰，兼春秋出问，昨今日上直都事谁也？彦彧承命趋出。上曰，当直都事谁也？复明曰，任命周也。上曰，谁家人乎？复明曰，故判书任埅之从孙矣。彦彧入奏曰，上直都事李相彦云矣。

○上曰，台祥之疏殊常，论重晦而无请罪之事矣。健基曰，游辞闪弄，或有救之之意矣。上曰，闪弄也，巧恶也。大臣事，乃其紧情，终是阴阳阖辟，台阁岂有如此体貌乎？大抵近来，有闪弄之弊矣。健基曰，如许疏章，臣亦不曾见之。近来荡平之弊出，而机关甚多，士大夫皆为鬼蜮。大抵疏章，多不明白，指东意西，实难摸捉矣。上曰，兪健基之言是矣。近来疏章，旨意多不分明者，虽欲赐批，无可发落矣。健基曰，今日士大夫之风，皆如鬼蜮，不能正大光明。亲侪之间，无可相信，臣亦无一人通情意者，世道岂不闷乎？上曰，此言是矣。健基曰，昔乡中多出名臣，近来权数甚多。乡人无谋者，一入其中，举皆狼狈而归。此等人，不能容身于朝廷。臣常欲一达忧世道之意，而未得从容，尚未果矣。荡平之害，飘忽恍忽，三三五五相聚，附耳而语。上意有定，而群下则不知止于何处，似此气像，正如鬼蜮。反不如昔日偏论之时矣。上笑曰，卿言是矣。而为偏论者，何足道也？健基曰，偏论之时，议论归一，或有侪友之可信。今则世道皆为鬼蜮，反不如彼矣。上曰，贤者所为，不肖者企而及之，非不善矣。而今之世，未知其皆出于真心耳。健基曰，虽有荡平之效，而亦有荡平之弊矣。上曰，荡平，非朝廷之害，乃世道之弊矣。健基曰，不见光明粹然之人，宜尚忠实之人矣。

○上曰，台祥等事，巧且憯矣，作狂作圣，在于毫忽之间。岂非出于利害之心乎？上曰，观此供辞，有首尾非庸愚者，真小人矣。健基曰，小人，非庸愚者所能为。台祥特一庸愚者耳。所谓小人，则必不为如此事矣。上曰，出于利害者，自然颠沛矣。上曰，台祥若直招，则洪、许二人，自归了当，若面质则野俗矣。复明曰，不待面质，而以书告绝之事，可以知之矣。上曰，狱官以以渠了当之意，各别盘问，可也。履俭曰，台祥直招之后，两人抵赖，则势当面质矣。健基曰，伪传等事，无文迹可据矣。上曰，若非渠叩胸自唱之事，则此事何为而出乎？观供辞非见欺者，乃知而为之者耳。

○上曰，承旨书传旨曰，近来纪纲解弛，命令不遵。以赵台祥等捧口招，下教之后，申饬若何？而因询问宰臣陈达之言，史墨不干，其名登供，其涉可骇。当以此问渠，而此是末节也。其虽置之，该府之不严不遵，据此可知。该府堂上，并从重推考，其直都事拿处，府吏等，令攸司从重科治。

○履俭曰，判义禁以下，皆捧传旨乎？上曰，闵应洙虽不参坐，岂不可申饬乎？吴光运不为行公。光运外，皆捧传旨，可也。上曰，金吾堂上出去，即为开坐，严问下教，如是之后，不为直招，则当为刑推之意，使之知之。诸臣以次退出。

4月2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呈辞〉。右副承旨郑履俭〈坐〉。同副承旨权一衡〈偕来〉。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履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宗白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在外，掌令赵昌来在外，掌令韩德良，持平李光瀷，牌不进传旨未下，持平李齐华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校理韩翼謩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儒臣入侍事，命下矣。校理韩翼謩以其亲病，朝已陈疏径出，修撰元景淳以校书馆兼校理昼仕出去之后，又以持平李齐华疏语，引嫌陈疏矣，原疏才已退却，而屡度催促，终不入来，此与bb无端b径出有异，而其在事体，极涉未安，推考警责，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左副承旨赵荣鲁，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一向违召，尚不行公，其在事体，诚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同义禁吴光运当此连日开坐之时，一向违召，终不应命。其在事体，殊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修撰元景淳才已请牌。而应教尹心衡，副应教金尚迪，校理尹光毅，副校理兪宇基，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履俭曰，拿处都事，勿置长房，赵台祥一体严囚西间。

○传于郑履俭曰，罪人若直招则入来，而大臣同为入侍，终不直招，则勿为捧入事，分付。

○传于郑履俭曰，骑马一匹立之。

○备忘记，传于郑履俭曰，以渠达宵，于今台祥亦必有人臣之心，焉敢若此？此一款，直为讯问，其何惜乎？今命立马，令当直驰谕。若直招庶可参量，待其报申，一向若此，依判付当以讯问，虽又达宵，坐待直供而寝。渠亦人也，闻此下教，若不直供，此岂比前问？以此，分付台祥，即捧直供，以达亲承下教，其涉稽忽，当该堂上推考。谕问目都事，令该府拿处。

○赵明履启曰，金吾堂上才已捧招入来，而大臣亦依下教来待矣。

○传曰，金吾堂上一员，更为入侍。

○传于郑履俭曰，俄者入侍承旨在院，举行传教，他承旨入侍。

○以左副承旨赵荣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姑降，已至屡日，事体诚甚未安。新除授说书南泰会，自乡才已入来云。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端敬王后嘉礼年纪及新生翁主入录事，命下矣。中草睿览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二十四日为吉云。以此日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兵曹启辞，据刑曹启目内御营厅军官李昌明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昌明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以义禁府言启曰，翰圈被选人奇彦观禁推事，传旨启下矣。奇彦观下去全罗道光州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二日，幼学兪垍称名人，自开阳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行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武臣宾厅讲书时，禁卫营哨官柳秀章，《通鉴》初卷不通，请推考。传曰，知道。

○郑履俭启曰，礼曹判书闵应洙，以右议政赵显命偕来事，今方出往杨州地，兼带守御使所授密符，来请还纳，何以为之？敢禀。〈仍佩传旨见大臣，金吾堂上入侍筵说〉

○右议政赵显命上疏曰，伏以辅相之职，非可以养闲山林者，承宣之臣，非可以久处荒郊者，而自臣屏野，殆将半年于玆矣。职名未解，重务久旷，近侍相守，盛礼虚辱，此不但微分所不敢安，揆以国体，尤当何如也？臣向因闵百祥疏，以考准《政院日记》为请矣。伏闻日昨筵中，首相以事体不然之意陈达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臣于此实不胜闷郁之至也。臣既忝居大臣，以臣疏语谓不足信，而有所考准，则事体之未稳，诚如首相言，是则然矣。百祥父子之疏，架凿于启下筵说之外，以构诬大臣，而朝廷不为之辨理，则亦恐非事体之所宜有也。彼说之虚罔无状，虽当日同事之两僚相，尚有不能尽知者，则况天下万世之人乎？而臣将不免为谲诈不正之归，此臣之所甚惧，必欲一番考准，而辨明之者也。然臣之本来情地，实在此外，虽微此事，必递之义，未或有所加损。而近间一二台疏所以暗螫而阴咒之者，亦有令人竦骨者，彼既藏头为说，故臣不欲索言，而其不可复冒于具瞻之地，则益决矣。伏乞亟命召还偕来承宣，以除畿邑残民之弊，仍许镌削臣所带相职，以幸国事，以安私分焉。批答，见承旨入侍筵说。

○副司直吴光连上疏曰，臣情危病剧，有召辄违，惶霣度日之际，昨伏见金吾囚人赵台祥之供，则伪造臣言，而搀入于供辞中曰，得闻许采之言，则参判臣吴光运，顷见左揆，则以为疏事，既知无心而发，至于谚草伪传之说，近识其爽实为言云云。噫嘻，此辈其亦鬼蜮也已。臣年不及于耄荒，岂有对人酬酢而不记于数朔之间者乎？是可造也，孰不可造也。此事如此，他事可知。此辈以伪造陷于此，而又伪造，以实其伪造，妖恶，甚矣。呜呼，彼其藉重图脱之计，虽可怜而不足怒，然人臣告君之道，下以实陈之，上以实听之，然后可以为治，易此乱也。臣忝居宰列，忽地为囚人所诬援，此亦一变怪也。不得不强疾构疏，以陈其詤诞之状，惟圣明垂察焉。且窃伏念，人心世道之陷溺至此，救此者一实字而已。以臣即事言之，凡遭人言者，无论其言之曲直，当之者褫职名而伸廉隅，即举世通行之，例也。抑臣之自处，则自有立身以后一副当臣法，焉有可进之义？而将进则郑重十年之久，有可退之道，而决退则不待一辞之毕。以此处义，惟惧不免于今之世，况自放倒之乎？今使臣，尽变素守，蹲冒于遭弹之地，则虽死，必不为也。明知其必不为，而犹且以应褫之职，羁縻其身，则是可谓圣世之实政耶？实病又且危剧，决无时月起动之望。天牌又降而末由转动，臣尤死罪。伏乞亟许镌削云云。〈批答，见大臣、金吾入侍筵说〉

○执义朴弼傅上疏曰，伏以臣于前年夏秋之间，适以太仆中考，所带职名，一并递免。窃伏郊野，歌咏圣德，岁几周矣，私分粗安，亦将以此终身。而亚宪除命，忽及于千万梦想之外，严召旋降。臣闻命以来，惊愧迷惑，欲死无地，不知置身之所也。第伏念，朝廷官职，本非虚假之物，京外臣僚，可合是职者何限？而每以如臣可笑，不当之人，苟然充数，累次侥冒有若假借生色者然，顾何一毫有补于国家，而臣身亦有何所益也哉？且臣之当初除拜此等之职，虽出于诖误不详知之致，而到今年久之后，必有熟习其平生伎俩。而一误再误，终至于欺天诬世之归，臣实未知其故也。抑臣本以世禄之裔，素无高尚之志，不第从荫，通籍入仕，二十馀年于玆矣。少读《鲁论》不仕无义，洁身乱伦之言，心常以为士之立朝事君，关系伦常，深以隐遁者流，徒欲洁其身而乱大伦为非。及读《孟子》论虞人事，孔子取非其招不往之语，亦有所感发焉。夫以虞人之贱，其君招之，则宜其乐赴，而至死不往者何哉？盖以其招也非道，而其往也害义而然也。今之仕者，虽以分义为重，只当守其本分，而若其出位逾分之事，则实不容须臾处也。蝼蚁微臣，区区去就，何敢比伦于古人？而从前践历，如其合于荫路，则式内式外，莫不奔走服役者。诚体昔贤所谓荫习为荣，循理为贵之意，乃敢不负臣子之常分也。盖自乙卯以后，累叨匪据，而其为职也，则或为文官之荣道，或为儒者而特设，则皆非荫官之所可得。而其为一刻难冒之端，不啻虞人之不以其招，招之而已。此臣所以辄事违慢，积逋罪戾，而不敢进一步地者也。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彼管仲，霸者之佐，而其所立言，若是其严。则人臣事君，安有先坏了此四维，而徒为贪恋荣宠者乎？臣虽陋劣，每一念至此，未尝不以为大惧，亦恐四维之因臣而不张，重得罪于管仲也。今臣难进之势，固非一端，而又有痰火之疾，积年沈痼，近复一倍危恶，委身床席，昼夜涔涔，真元消削，咳喘兼发，时月之内，决无调将苏完之望。虽欲强策，其势末由。伏乞圣明，特赐矜谅，亟命改正，俾臣获守素分，待尽沟壑，不胜幸甚。臣既以荫官，只陈私情之危迫，则不当复及他事，而第忧爱之忱，本于秉彝，今当拜章，不敢自隐，玆用略陈焉。伏愿殿下恕察焉。臣窃伏闻，向来殿下，接待群僚之际，未免威怒太盛，非常之过举，时或有之，不忍闻之。下教亦且屡降，大小诸臣，聚首惊惶，罔知所措云。此虽由于在下者不善奉承之致，而大圣人中和位育之德，恐不当若是也。今日朝廷，莫非殿下之臣子，则苟有其罪，小而斥罢黜削，大而流放窜殛，唯在处分之如何。甲者有罪，以其罪罪之，乙者有罪，以其罪罪之，轻重得宜，施措适中，物各付物，我无所与。则程子所谓廓然大公，物来顺应者，其在是也。而颜子之不迁不贰，亦岂非吾度内事乎？臣诚死罪。伏想殿下学问之功，已造高明之域，而克己工夫，犹有未尽焉。盖其英气太露，天怒易发，含蓄之量不足，好胜之私未祛。直言正论，恐或触忤，廷争面折，虑其及祸，忠谠之风几绝，容悦之习滋长。气象委靡，纲纪解弛，文恬武嬉，百度不振，天灾时变，式月斯生，饥馑疠疫，无岁无之。世道至此，国事至此，言念及此，宁不寒心？今若自上大奋振作之志，益懋进修之业，动静云为之际，造次颠沛之间，存养之功，无或少忽，省察之力，愈往愈笃。凡诸病痛之涉于己私者，一刀快断，更不萌作，真知实践，日新又新，以至于心地滢澈，无毫分偏系之私，处事精详，无斯须苟且之念，一疵不存，万理明尽。然后上下内外，同德一心，洞开言路，谘诹善道，使刍荛之说无隐，正直之言日闻，则三代之治何难？而尧、舜之化可及矣。其于转祸为福，祈天永命之义，顾不大哉。在昔宋儒吕祖谦小时，性气粗暴，嫌飮食不如意，打破家事，后看《论语》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等语，意思一时平了，终身无暴怒。朱子亦许其可为变化气质法。臣窃以帝王之学，虽与匹夫不同，若论其变化气质，则亦无别般道理。如蒙圣明留神焉，则其为有助于克复变化之功者，诚不浅浅。而况今圣上之一动一静，实为我春宫邸下之所当取法者乎？《孟子》曰，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朱子曰，颜子克己，如洪炉上一点雪，此微臣所以深有望于殿下者也。臣于病伏昏倒之中，粗效古人芹曝之诚，而神识茫昧，语不成说，尤增死罪。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其勉者宜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校理韩翼謩上疏曰，即闻臣老母昔疾少愈之馀，又自昨日猝患癨病，今日晩来诸症加剧，胸腹绞痛，吐泻兼作，委身床褥，转侧须人云。臣一得此报，方寸错乱，不能顷刻按住，投进短章，径出禁门。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理之焦迫，亟许镌削臣职名，俾便救护，仍治臣擅离禁直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甲子四月二十二日卯时，上御兴政堂。承旨入侍时，右承旨赵明履，假注书李宇和，记事官李思观、南彦彧。

○诸臣进伏讫。上曰，都事拿处传旨即为捧入。臣宇和趋出捧入，踏启字即下。

○上曰，拿处都事勿置长房，赵台祥一体严囚西间。〈出榻教〉

○上曰，承旨书右相疏批曰，省疏具悉卿恳。噫，卿之去朝几月，承宣相守亦几月。顷因左揆陈达，有考日记之事，而以左揆之调理，尚不了当。其间卿之寥无皂白，其亦有月矣。卿之以此撕捱，已知过矣。而闻左揆之达，以此欲定去就云。事体则虽不然，不可不命考矣。其后国有多事，左揆虽不一番详陈，大略已闻日记，其无差爽可知。设或有末俗讹误之传，体国大臣，何过撕捱。况自曰为其父讼冤之章，语虽不择，何足介意？噫，卿之向日去就，已涉无义，往者陈达之际，虽曰语虽欠择，此由于断断为国之忠，非一毫私意于闵亨洙也。且其日筵中事实，业已洞知。彼闵百祥之只思其父，不顾大义，勒加骇说，尤何滞于心？以卿恒日之心，宜顾大体，而徒区区于末文，岂非过也？与共休戚之臣，顾一身而定去就，亦岂恒日所望于卿者哉？且况过固执而寻乡，又因事而撕捱，欲浼浼乎小子。噫，顷日赴辽沈之时，其批若何？顷者之教，卿亦承闻，焉忍若此？感左揆之陈达强勉国事，而目今鼎席备乎？否乎？左揆方调理，惟有首揆，而国事板荡，艰虞溢目之时，若此而焉能做国事乎？为卿慨然，为卿慨然。几月寥寥，今觉卿章，犹若对卿。噫，今欲为国，无卿等何为？噫，顷闻左揆所达，莫知某事，于今赵台祥等事，其乃觉之。世道若此，其复何谕？此等之世，所恃惟协赞，待其章而寥寥，方欲一谕，卿章上焉。因其章谕心腹，命宗伯其偕来。卿章所陈，待卿将谕。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此意，安心勿辞，即日偕入，续卿兄为国之故意，辅小子已耗之晩政。仍传曰，此批答，令宗伯传谕，仍与偕来。

○上曰，岭伯何当辞朝云耶？明履曰，以五月初二日辞朝云矣。承史遂退出。

○甲子四月二十二日未时，上御兴政堂。大臣金吾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同义禁柳复明，同义禁兪健基，右承旨赵明履，假注书李宇和，编修官黄沇，记事官南彦彧。

○诸臣以次进伏讫。在鲁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昨日书筵，未善诵而卿出通，殊非峻考之意矣。在鲁曰，其日前受音颇多，且诵声虽差为低微，而无差误处，故出通矣。上曰，前者李德寿出略，颇为之歉叹矣。其后或时误诵，而讲官出通，则入内夸笑曰，今日吾误诵而讲官不知之矣。如此处峻考，然后方可为进益之道矣。

○在鲁曰，右相批旨隆重，宗伯宣谕似有变动矣。上曰，礼判未及入来乎？明履曰，已为入来。而兼带守御使所授密符，来请还纳，故本院才已禀达矣。上曰，仍佩往来之意注书出去，分付可也。明履曰，书付宜矣。上曰，承旨书之曰，偕来，宗伯虽带将任，仍佩往来之意，分付。臣宇和趋出传教后入奏曰，分付矣。

○上曰，金吾堂上进前。复明、健基进伏。上曰，赵台祥今则直招耶？复明曰今果直招，而此外有一长书，亦可为一供矣。上曰，持来耶？在鲁曰，私书不必睿览，使金吾堂上，达其大意似好。而此外似无隐情矣。

○上曰，承旨读赵台祥供辞。明履读讫。上曰，无异于伪传矣。台祥非讦，镜辅由愤而发矣。复明曰，初若以好意为之，而终乃反之，故愤激而为长书矣。在鲁曰，长书比供加详，尤有害于洪镜辅。而无谚书伪传等说，苗脉之所由出，似如其供辞矣。其时赵台祥避嫌，在应落之科，许采陈疏，在未承批之前，若论可言之地，采胜于台祥，若是好事，则岂让与台祥？而见欺于此等处，其人甚迷矣。大抵许采怂恿，洪镜辅主劝矣。上曰，洪镜辅、许采同心得赵台祥来矣。如无台祥，虽有百镜辅，何能做此事乎？阴巧排布，往牒所未见也。在鲁曰，根于镜辅，而成于台祥也。其长书中，台祥上疏后，镜辅教以引见时所对之说，而不但斥臣等目下事，颇有以罪状之故，台祥方始惊怪之际，臣等之箚斥甚峻，世上之非笑继发。而镜辅又反其言，故台祥为长书一统，以自明云矣。健基曰，长书不送于洪，而自示其亲旧者，出于用意阴谲矣。上曰，领相见长书者已久耶？在鲁曰，臣于今日阁外始见之。盖台章措语，多出于长书矣。复明曰，亲旧间，或有誊置者矣。在鲁曰，见长书则于洪镜辅，尤有惨酷者，而谚文伪传则不载矣。上曰，许采何如人也？在鲁曰，亦不靖人矣。上曰，阴谲不靖之辈相聚，何事不可为耶？今番台祥之气色，何如？复明曰，感动惶㤼，殆无人色。曰，人臣闻此教，何不直招云。可见其秉彝之心矣。上曰，其事虽非，而其供亦有条理，枉中之直也。观其所供，人事似非太迷者矣。在鲁曰，其人事，无足言，而论其罪则稍轻矣。上曰，将何以处镜辅乎？辨质言语，不服则将至用刑，岂不益为朝廷羞耶？向来金尚迪所达是矣。初以为必无是事，今有归宿槪恶，卿等调均之致，是亦党也。在鲁曰，全谓之党习则不然，出于渠等私利害矣。上曰，利害岂非党习乎？在鲁曰，此不待面质而可知，台祥既服，则二人不必问之教，诚允当矣。罪人等，亦岂有辞耶？上曰，色目不同之洪镜辅、许采，得一生㤼之赵台祥来矣。健基曰，台祥色目，本来与镜辅异矣。近来以同于镜辅，得指目矣。上曰，台祥之始为发明者，非自讳也，乃为镜辅、采讳耳。该堂意轻重，何如？复明曰，台祥似轻，不过为哀人生矣。上曰，洪镜辅、许采，欲观末稍处之矣。今则无可言者，谚云他人牛角，岂伤吾墙乎？若无所犯，宁有此事？今为处分，可有条理矣。健基曰，许采是臣之至亲，心有所不忍，不能仰对矣。上曰，承旨意，何如？明履曰，以此则此似为重，以彼则彼似为重，而大体则同，不可区别矣。在鲁曰，以律则欺人者，重于见欺者矣。健基曰，台祥之为疏也。亦岂无希望于镜辅者？而见败之后，乃欲诿之于镜辅者，其心险矣。臣尝语人曰，赵台祥将为名人。闻者笑曰，人间岂有赵台祥名人耶？臣答曰，名人有二岐云矣。此事果然出矣。在鲁曰，台祥诚如圣教，欲洗面之意，而亦岂无谋身之心哉？臣初以为稍轻，而今闻兪健基之言，亦似有见矣。上曰，若非李重祚一言，三人几乎聚首，做出某事矣。健基曰，庸劣辈何足虑也？在鲁曰，未必不然。许采非好人，必生事者也。上曰，许采为人难知，不如洪镜辅、赵台祥之易见矣。渠论任珽事殊常，真鄙夫也。其时若永放不还，则必不与此事矣。在鲁曰，其时事，臣亦笑其人事也。上曰，此辈当用何律？在鲁曰，最初处分，似可允当，严于𫓧钺矣。

○上曰，注书出去，入直儒臣使之入来。臣宇和趋出。传教后，入奏曰，玉堂只有修撰元景淳矣。以《小学谚解》校正事，昼仕出去校书馆云。故使之急急入来之意，分付矣。

○上曰，小人之事，君子之所不能度，而岂有如此阴巧者乎？洪镜辅为大祝时见之，谓以了了矣。人果不可知也。若非此事之出，予几用之，世道若此，宁不寒心？上曰，台祥今招，有人事矣。在鲁曰，直招故有人事矣。上曰，不待面质，而自当绽露，予有量矣。洪镜辅阴秘，必不落于面质。到此势当杖问，岂不为朝廷羞乎？在鲁曰，不待面质而台祥纳招，既如是则渠以何辞不服乎？无可面质之事矣。健基曰，台祥人事不省耳。当初陈疏后，人虽非笑，若自以为是，则无奈何矣。上曰，然矣。三人若凝然不动，则此事必不出矣。末梢供辞，有可以减等者，予于赵台祥所量者五，于洪镜辅、许采所量者二矣。许采，左揆常称之以有气力矣。在鲁曰，非祥瑞人也。

○在鲁曰，此事非可动于辞气者，而昨日彻夜失睡，岂不闷乎？上曰，初非欲达宵也。酬酢之际，自然迟久，且兪健基三三五五之说是矣，而此人言语重复，筵罢已明矣。予则虽非动，而如此之故，台祥直招矣。

○在鲁曰，今晓以罪囚相通事，有上直都事拿处之命，而闻禁府守饬，严于鞫厅云。罪人辈，何敢通外耶？且台祥原情中，已为历举李益炡、吴光运、李圣运诸人。而闻其纳招时，泛举其亲旧之见者，则金吾堂上，谓以不可如此，指举其人，可也云。故遂举益炡之名云矣。且赵台祥处，人谁有通之者乎？又有出问目都事拿处之命，而闻今晓堂上之自政院出去也。誊出许多传旨，已为迟迟，到禁府后问目条件，各各传写时，例为迟滞云矣。上曰，今闻所达，似非都事之责，而已捧直招，宜有分拣矣。承旨书传旨曰，下教才下，其供已上，金吾堂上推考，都事拿处，并勿施。

○上曰，予近来临事，忽然而思，忽然而忘，似是老人事矣。在鲁曰，非老人事也。忘近事而思远事，昼多睡而夜无眠，能近视而不能远视，固有如此者矣。上曰，然矣。予固昼多睡夜无眠，而幼时事了了，历历不少忘，甚可怪矣。明履曰，幼时思虑不分，聪明专一，故所经事，皆涵于心矣。上曰，然则文字工，幼时亦胜耶。明履曰，幼时游念不起，工夫为主，根基常立于此时。恭惟元良，此正有为之日矣。上曰，元良量大食多故过肥，十岁前丰肥，其无湿热之虑耶？予则自少节食，故虽肥湿，行步轻快矣。元良无乃六味元之害耶？在鲁曰，似有其害矣。上曰，肥儿丸当无害耶？在鲁曰，非助肥之剂矣。青茶服之则好矣。上曰，于肥为好耶？在鲁曰，彼人食肉后，必服雨前茶矣。上曰，何谓雨前茶？在鲁曰，雨水前摘取者，见于方书茶注服之，则令人能瘦。虽云耗气，而于过肥之人，为好矣。上曰，柳复明赴燕时见之耶？复明曰，雨前茶，则彼中亦谓名茶。煎之则色正黄，服之令人轻清矣。上曰，无害于气耶？明履曰，臣常见一老人，多服甚惫，可知其耗气矣。在鲁曰，于飮食后服之则无害。如昨冬木米飮，则宜随气虚实而服之。若雀舌茶之属则服之，痰之凝滞者，亦有消下之效矣。上曰，煎时入某物耶？复明曰，昼茶则入姜椒矣。在鲁曰，昼茶好矣。

○上曰，儒臣不入来耶？注书出去问之，可也。臣宇和趋出问之后入奏曰，元景淳以李齐华疏，陈疏径归云矣。上曰，远配虽重，而放释之，叙用之，便同常人。使之不举头于世间，不得为人，可也。在鲁曰，此则无可洗之时矣，亦无请释之人矣。下四字虽或解之，上四字末如之何矣。复明曰，永刊仕版者，亦为子孙之累，岂不重乎？上曰，罚岂可及嗣乎？在鲁曰，罚何至于及嗣，而可为终身之累，顾不重乎？健基曰，此辈虽置之，岂可复齿于人类乎？复明曰，此律大惭，为终身累，非远配之比矣。

○上曰，承旨书之曰，噫，世道之巧慝，一至乎此哉？其在国体，赵台祥既直招，则宜乎以此更问于洪镜辅、许采二人，若不直招面质，究竟乃次第事。而噫，听台祥之供，令人代羞，一犹若此，况问三乎？其招直陈镜辅、采之巧状，若在于鉴中，更何烦问？以羞搢绅乎？今者之问，肯綮专在于伪传谚草二件事。而镜辅囊中，其欲挤陷大臣之章草，殆何异于谚文等语？大臣反嘉汝之说，渠已首实，亦曰谚草之说，必是仍此而发。伪传之说，必是由此而发，此似乎近理，可谓无巧饰。噫，镜辅之不耐愤郁，其欲倾轧，绽露无馀，镜辅、采之自谓连亲，有恩于二大臣，劝成台祥，亦已显著。此奚异于谚草伪传，不可更问，徒伤事体。噫，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世道若此，其复何谕？赵台祥则媕娿其职，其刑宜墨，挟杂无伦，律宜削职，听嗾欲轧，宜施远窜，欲眩反合，律宜削版，阴谲欺君，宜施邦刑。有一于此，王章难逭，一人而有五，焉可逃乎？虽然，事虽由渠，本非渠创，今者直招，犹有秉彝，其于勘律，宜乎参量。洪镜辅暗地阴谋，乘机劝成，外为崖异，其心叵测。许采不悛不靖，若得奇货，右袒镜辅，草章劝成。噫，渠等俱以搢绅从班，冠朝冠，衣朝衣，作此舆儓所不为之事，名朝官而置对，可谓王府之羞。噫，此等巧慝不靖之徒，不施两观之律，何以励末世？虽然，此非关系不道者，以屋下之阴巧，因台章而置对，其于公私之分，宜乎参量。特贷其头，仍勘末律，而远窜之律，非渠衬合，依前下教，永刊仕版，放逐乡里。而仍令该曹，勿为书入于岁抄中，洗搢绅之羞，涤台阁之耻。明履书讫。上曰，其刑宜墨者，非予过教矣。健基曰，长书中亦云，可洗墨面之耻云矣。上曰，放逐田里，非酌处也。于渠辈衬合故耳。

○上曰，承旨读吴光运上疏。明履读讫。上笑曰，伪造以实，伪造云者，直驱之于伪传矣。承旨其书疏批曰，省疏具悉。此正巧里巧，伪中伪，不待卿章，业已斟酌。卿何介意？末端撕捱，曾亦谕矣，其涉过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上曰，承旨书判付。明履书讫。诸臣以次退出。

○上以司谒下教曰，金吾堂上一员，更为入侍。

○臣健基、臣明履、臣宇和、臣沇、臣彦彧进伏。上曰，判付例置本府乎？健基曰，置之本府矣。上曰，金吾堂上持此判付，驰往金吾三罪人处，读今日传教及判付，使之听之后放送。今日判付，留置本府。〈出榻教〉

○上曰，使三人等，知不复厕侍从之意也。

○健基先为退出。

○明履曰，臣于日昨筵中，以《小学训义》，任珽父子处未及颁赐事陈达矣。出外更问，则《小学训义》则已为颁赐，而《圣学十图》，未及颁赐矣。奏语不审之失，臣方待罪。而《圣学十图》馀在二件中，一件则依向者下教，春秋馆当为赐给，而一件则何以为之乎？上曰，太学亦已赐给乎。明履曰然矣。上曰，然则松都成均馆赐给。承旨则勿待罪。承史遂退出。

4月2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呈辞〉。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坐〉。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午时至申时，日晕。

○赵明履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郑履俭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在外，掌令韩德良牌不进传旨未下，持平李齐华受由在外，持平李光瀷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履俭，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

○传于赵明履曰，今日昼讲停。

○李宗白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连日违召，尚不行公。其在事体，既甚未安，度支旷务，亦涉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副应教金尚迪，校理尹光毅，副校理兪宇基，修撰元景淳，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应教尹心衡，副应教金尚迪，校理尹光毅，副校理兪宇基，修撰元景淳，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上番兼春秋李思观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李孟休。

○赵明履，以御营厅言启曰，惠化门虹霓石，左右舞砂石，鳞次撤毁。而门只，今月二十三日，当为拔下矣。本门同日，自兵曹趁早开锁，令缮工监，即为拔下后，依例设假门防遮。而城门内外设役及浮石输运时，不可不开锁，出入假门，依他门例，晨昏开闭，以便役事之意，亦为分付，何如？传曰，允。

○行礼曹判书闵应洙启曰，臣敬奉圣批，驰往传谕于杨州海等村，右议政赵显命所住处。则以为，昨从县道，冒入文字，连夜不眠，颙俟鞶褫之音，千千万万意想之外，宗伯之臣，来传圣批，至有偕来之命。责厉之严重，惧无以承堪，辞旨之恳恻，悲不忍竟读，循分揆义，已不胜兢惶靡容。而至于宗伯偕来，系是国朝旷绝之盛典。自前元臣大老，上所尊敬者外，未有眇末庸贱如臣，而蒙此隆礼者。臣在三公中，年最少而望最轻，屏野求免，不过为一时情迹之不安。而今反为要恩媒宠之归，臣于此，且悚且愧，尤不知其所以自措也。区区踪地，实无更冒揆地之理，而分义到此，亦何敢为一向偃卧郊次之计哉？贱疾适苦，蠢动无路，容俟数日调治，谨当进伏城外，更伸肝血之恳，以请处分。偕来宗伯，为先召还，以安病中澟惕之心，不胜万幸云矣。大臣数日后，将欲变动，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缘由驰启。传曰，宗伯宣谕，已悉予意。待卿偕来，卿何若此？以卿恒日为国之心，既承此谕，意以为幡然偕来。其犹若此，此岂体国之心乎？为卿慨然，为卿慨然。卿偕来而后，宗伯其亦来也。复谕此意，坐待偕来。卿须体小子之谕，顾众务之稽。即日偕来之意，其复宣谕，期于偕来。

○传于郑履俭曰，右相今日，入来与否，即为问知以启。

○行礼曹判书闵应洙书启。臣敬奉圣旨，即更传谕于右议政赵显命。则以为臣之即今情地，宜不敢更有烦渎，而既承坐待之教，则他不暇顾，谨俟天明，进伏郭外，更申哀恳云矣。大臣今方进向城外，臣亦随往缘由驰启。踏启字。

○说书南泰会上疏曰，臣之当初通拟，适在于臣兄泰耆，在该郞时，其后台言峻发，请罪堂郞，斥之以非祛私之道。则在臣廉隅，其不可以臣兄之不参政席，不入现告为诿，而晏然承当也决矣。噫，人臣事君，去就为重，出身初程，尤当致慎。今臣于发轫之初，重遭人言，若又贪荣恋宠，冒没承命，则廉义放倒，失所以事君者，臣岂敢为此哉？玆因召牌辱临，随诣阙外，而咫尺天陛，末由进身，投章径归。伏乞镌罢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尹光缵上疏曰，臣于乍出郊坰之日，伏奉谏省除命，不敢久淹，昨才来伏私次。而第臣再叨言地，曾未效一日之责。昨秋寂寥，一启至烦，圣上追提诲饬，前后辞旨，殆若慈父之诏迷子，臣感惶交中，靡所容措。伏念臣，禀性戆朴，不合时样，持身谨拙，素有家训，而臣之兄弟，俱以无似，猥窃科第，联翩从班，荣宠逾分。况臣，初登筵席，亲承一公字之教。臣，退与臣弟，庄诵矢心，惟以直道事君，杜门守静为期。则岂敢于入台之初，遽萌毫发之念，以负我圣上训饬也哉？臣虽愚迷，固知匪怒之教，亶出于玉成之至意。而若臣断断衷情，犹似有容光之遗照者然，秪恨臣言行无素，忱诚未孚而已。从今以往，永谢台端，一步以无益罪戾，是臣区区息补之计也。见职去就，元无可论。且臣，得见献纳李耉龄疏，则以臣向来之启，盛加愠怒，至有没实构捏，蹈藉诪张等语。臣看来，诚不胜讶惑也。顾其事，本属微琐，臣固不欲与之较挈于日久之后。而第伊时事状，班行众目之所咸睹，而骇笑者，则官师薄规，不过出于尊朝体而砺台阁之意。此胡大事，谁果用意而诪张？臣亦何恶于彼台臣，而虚地构捏，以相蹈藉之哉？噫，近来反詈之风，诚一痼弊。台臣如欲自辨，据理平说，固无不可，而今乃盛气张皇，专事侵诋。台臣则嘲臣以年少气锐。而臣见之，惜乎台臣，何其不自老成若是耶？虽然彼既以臣言为难进之端，则臣之不可晏然冒据也，尤明矣。玆暴难安之情，敢陈必递之义。伏乞俯赐谅察，亟许镌免。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者。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4月2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式暇〉。左副承旨赵荣鲁〈呈辞〉。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服制〉。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晕。

○下直，德源府使李再新。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兪拓基，副提调臣李春跻启曰，旱气颇甚，炎意日炽。伏未审近来，圣体若何？前入汤剂，已尽于昨日矣，今日臣等，当依圣教，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曰，欲与世子同见，来待于东宫差备。

○郑履俭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副提调意启曰，今日入诊时，提调不可不备员。而提调赵观彬撕捱本职，久不行公。即为牌招，以为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宪府之连日监察茶时，谏院之一向阙启，俱甚未安。除在外牌不进传旨未下外，持平李齐华，献纳李耉龄，正言尹光缵，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一向违召，尚不行公，其在事体，诚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汉城府判尹李圣龙连呈辞单，久不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再招不进禁推传旨，传于郑履俭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履俭启曰，应教尹心衡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说书南泰会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金尚迪，副校理兪宇基等，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郑履俭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郑履俭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校理尹光毅，修撰元景淳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待开门牌招。

○又启曰，副应教金尚迪，副校理兪宇基，既有只推之命，并待开门，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公洪兵使状启内，忠原县老隐面天龙里居骑兵金时业妻良女宋召史等，为虎囕死事。传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郑履俭，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谱略》御牒改修进上进献后，本厅及外四处奉安件，改张印出。而颁赐件，亦当改张还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兼内乘许树呈状内，以为矣身，人望既轻，资历且浅，而滥叩清宦，愧惧方深矣。台章果发辞旨甚峻，一倍兢惶，无地自措。不意玆者，本启旋停，职名自如，而踪地转蹙，晏然复冒，万无其理，斯速入启处置云。内乘许树，情势如此，久不察任，即今上下阙直宿，只有二员，无他推移之处，事甚苟简。故今姑改差，其代令该曹差出，何如？传曰，允。

○行礼曹判书闵应洙启曰，大臣方到兴仁门外，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右议政赵显命上疏曰，伏以粪土贱臣，过蒙优隆之恩礼，感激之极，不敢偃卧郊庐，才已扶曳病躯，进伏城外。区区之意，盖欲少伸分义而已，非敢为复冒相职之计也。臣之当初出城，不过欲一解职名，以自暴本心，而不惟不能得递，又从而辱圣朝不世之旷典，人必有以要君赌宠议臣者，此尤臣惶愧不自安之一端也。抑殿下所以置臣于辅弼者，非欲光宠臣身而已。盖将使之自效于夙夜之事，以报答隆恩之万一，而不幸作崎岖身世，为相四五年，无故行公之日绝少，但以胥命为月课，出城为年例。藉令臣有管、葛之才，何暇展一筹画一策，以裨补圣治也？今虽冒没复出，其势必不旋踵，而又颠沛如前，在国事，无毫分利益，徒尔辱身名而丧性命而止耳。近伏闻，圣志奋发，求治益切，虽以出于政令者见之，精彩若变。臣于此时，收拾桑楡，得佐下风，以图涓埃之报，岂非至愿也？但经历已熟，揣量已审，弊然知返，不敢复怀当世之念。此臣所以中夜不眠，抚心而自悲者也。今方进身于近城之地，而职名未解，无由入觐清光，瞻望宸极，耿结如丹，玆敢更沥肝血，仰渎崇听。伏乞圣明，哀臣怜臣，即许镌削臣所带相职，使以动衔散秩，优游于京辇之下，以卒天地父母雨露生成之恩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复谕予意。卿何若此？强作其梯。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此意，安心勿辞，其即入城，听我面谕。

○传于郑履俭曰，此批答，传于礼判，使之传谕，即为偕入。

○行礼曹判书闵应洙书启。臣敬奉圣旨，更为传谕于右议政赵显命，则今方承命入来，缘由驰启。踏启字。

○郑履俭启曰，右议政赵显命来诣阙中矣，敢启。传曰，引见。

○行大司成李周镇上疏曰，臣伏见持平李齐华疏本，以近年经筵官轮差之弊，缕缕为言。臣亦近年经筵官之一耳，窃不胜瞿然惭恧之至也。夫君德辅导，专在经筵，诚如台臣之所云云。苟非经术文学，超出流辈，有足以开发圣聪者，则莫宜居之。若臣之空疏蹇浅，其于圣贤坟典之微辞奥旨，不啻如聋瞽之声色。虽寻常讲说，尚患不能剖析，顾安足以仰裨顾问之万一乎哉？伏况近年以来，圣学愈高，讨论愈密，政宜鸿儒硕士，发难资益之时。而以臣𫍲学，久妨贤路，虽微人言，犹将巽避之不暇。况前后台言，非止一再，此实臣之所乐闻。而区区自画，亦决于斯而已。伏乞圣明，俯垂鉴察，将臣所带同知经筵事之任，亟行刊递，移授通经博古之士，以谢台言，以辅圣德，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此何介意者而若此乎？其涉过矣。卿其勿辞，察职。

○同义禁柳复明、兪健基等，联名上疏曰，向于三罪人各处西间之日，臣等仰遵圣教，其所严饬禁防，无异设鞫例矣。今因宰臣之名出囚供，至有上直郞厅拿处之命，问备之罚，亦及诸堂，臣等惶霣震惕，莫省攸措。而三囚推问，一时为急，亦不敢露章，引罪该郞，方在囚系，则臣等之罪，亦在未勘之中。玆敢联章自列，仰请谴何。伏乞特垂鉴察，递臣等之职，治臣等之罪，以严邦宪，俾靖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不过饬励。卿等勿辞，察职。

○正言尹光缵上疏曰，抑臣情势之外，实有恳迫之私。臣老母，素抱奇疾，积年沈痼，呻吟床笫，宁日常少，又自日前重经毒痁，真元澌夺，顿益懔缀之馀，偶缘食飮之失宜，猝成痞癨之症，急试鍼药，不能通利，目下症状，十分危恶。臣方左右扶将，焦遑煎迫之际，严召有命，庚牌狎临，不得不随诣禁扃，拜章径还。伏乞亟许镌递，俾便救护。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校理尹光毅上疏曰，臣空疏谫劣，文质无所比，猥荷圣上不弃之恩，出入经幄，殆至十年，蔑尘露之补，积瘝旷之诮。臣犹知惭，人谓斯何？毕竟颠踬，固已自审，前后台疏，讥斥备至。噫，其言皆是也。臣不但不自辩，当受而不辞，而其为经幄之羞则甚矣。念臣迹本疏远，性甚迂迷，于时俗，无所谐合，孤身孑立，但欲以愚忠事殿下耳。向日帐殿求对，不过出于爱君之忱，而殿下不少恕谅，雷霆之威，径加斥退。圣心虽出于慰军兵，而辞令之间，轻视太过，终非古圣王礼待讲官之道。臣诚忧闷抑塞，愚衷益激，敢以一疏，仰效匡救。幸赖圣度天大，不赐诛殛，特示开纳之意，在臣分义，不敢复烦吁号。而惟彼李重祚之疏论伊日事，其意虽出于匡谏阙失，而至于演释圣教，举似其人，直加论断，随意下语，不少顾藉，恐非同朝相待之道，而于臣尤增愧恧。虽欲抗颜复进，亦不可得也。积违召命，未蒙重勘，徊惶跼蹐，无所自措，此非但为臣一身廉义，实有关于近臣事君之道。即又见持平李齐华之疏，以儒臣之不得其人为忧叹，虽非专指臣身，此亦难进之一端也。噫，以臣之懵学𫍲才，久处论思，上以圣上之轻视，不复以经幄处臣，下而讥切之言，左右迭至。臣以何颜，复入讲读之列，以儒臣自居哉？天牌又下，末由承膺，金华一步，便成石限。沥血陈章自外径退。伏乞削臣职名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介意者而若此乎？其涉过矣。尔其勿辞，察职。

○修撰元景淳上疏曰，伏以臣文学空疏，才识浅短，金华劝讲，自知其万万不称。而怵分畏义，黾勉出脚，首尾四载，备员充数，反顾惭悚，措躬无所，日者溺职之斥，理难抗颜。而批旨温谆，严教继降，他不暇顾，冒没复出，臣实自愧，人谓斯何，果然宪臣之疏又出矣。其所论斥，不比寻常，至曰无开广之效，蔑资益之利，结之以环顾讲幄，无可与谈诗说书者，足为寒心。臣于是，益不胜瞿然愧恧之至。其言虽似泛论，而若论尸职之罪，臣实为首。人言之来，无以自解，其何敢淟涊仍冒，以益其不恤公议，放倒廉隅之讥哉？昨于入侍之命，不得祗承，严召之下，又犯违傲。揆以邦宪，罪合万戮，例勘犹靳，天牌复临，谨此随诣，拜章径归。伏乞亟命刊削臣职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介意者而若此乎？其涉过矣。尔其勿辞，察职。

○司书尹光绍上疏曰，伏以臣猥蒙宠暇，归扫先垄，幽明衔恩，陨结莫酬，分当趁限即归，叩谢天陛，粗伸荣感之忱。而第臣少抱奇癃，长益沈顿，暂有劳动，辄复困剧，今又越添，狗马贱疾，虽不敢一一烦慁，而荏苒之间，由期已满。病无转身之路，法有违限之诛，则臣之今日进退，可谓大狼狈矣。且臣目见院僚不齐，番次苟简，而虚縻滞外，还朝无期，其为罪戾，尤不胜万殒。因窃伏念，眇眇如臣，最居人下，以才以学，全无肖拟。而所被恩顾，逾越常分，循省匪称，愧惧靡措。而若其感励之忱，忠爱之诚，秉彝所赋，有不能自已者。伏况我春宫邸下，温文夙诣，讲筵频开，质疑问难，舋舋gg亹亹g有日将之效。惟臣卤莽，纵不能仰裨睿学之万一，而延颈一念，耿然弸中。自非病状之十分难强，岂敢不思所以曳策登朝，竭愚自效，而乃为移疾便身之图，甘自陷于逋命之诛哉？噫，天恩系念而酬报无阶，常典有限而违傲为罪。种种忧熏，病上添病，伏枕梦呓，皆是惶顿讼愆之端。而泯默俟勘，亦有所不敢者，不得不略控短章，遥烦陈免，臣罪至此，益不胜诛。伏望圣慈，俯赐哀怜，递臣职名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四月二十四日辰时，上御重书轩。药房入诊，世子同为入侍时，都提调兪拓基，副提调李春跻，记事官李师祚，记注官李孟休，记事官南彦彧，医官金应三、玄起鹏、许錭、方泰舆、李道吉、柳征瑞以次入伏。拓基起伏曰，数日来，炎热异常，圣体若何？上曰，大体一样矣。拓基曰，汤剂其已尽御乎？上曰，尚未尽服矣。拓基曰，微眩之候何如？上曰，比前颇歇矣。拓基曰，近间则更无吐蛔之事乎？上曰，厥后更不吐出矣。拓基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日炎如此而常处于温堗，意或有感候，从容禀白则以为不关系，而生脉散剂入后，即为进御矣。拓基曰，连进乎？上曰，然矣。拓基曰，王世子气候，一向安顺乎？上曰，好过而近来肌肤日渐肥泽，似因湿热而然。故欲问医官而议药，使之同为入侍耳。拓基曰，先为诊候后，继议东宫之药，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应三诊曰，脉候调均，颇胜于向日矣。所入汤剂，煎用几贴乎？上曰，剂入后，数日始服故尚馀五贴矣。其可仍为停止而不服乎？抑可尽服此五贴乎？应三曰，症候夬复则何必加进乎？脉候虽如常，而犹有如何者，连用十贴，似好矣。上曰，既有剂入之五贴，又复剂入五贴，则是为文具矣。应三曰，然则先用其五贴，而更议继进当否为宜矣。起鹏诊曰，左右三部，度数调均，而尚未复常，先用五贴后，更为讲定，似好矣。錭、泰舆、道吉、征瑞，诊后所达，皆与前二人同。拓基曰，诸医议皆以加用五贴为达，何以为之乎？上曰，予亦欲加服五贴而止之。其后则当用生脉散耶？应三曰，生脉散，自是夏月当用之药，而其中麦门冬有害于膈痰。减其分数而间间进御，则似胜于空茶矣。上曰，所以问之者，以今年之早炎故耳。起鹏曰，麦门冬、五味子，俱害于膈痰，加减用之，似好矣。錭曰，臣意则以为生脉散，未必恰好于圣候。如欲用之，则加入治痰之料，似好矣。泰舆、道吉、征瑞，皆如錭言。上曰，近来日炎，甚难耐过，故今日问议而欲用矣。诸医之议如此，此外更无他好药耶？应三曰，夏月长进之药，无过于生脉散，加减用之为宜矣。上曰，然则当以何料加入乎？橘红，何如？应三曰，橘红非治痰之料，不如半夏矣。上曰，半夏味不好矣。起鹏曰，陈皮主治痰，而味亦纯厚。白茯苓及陈皮二物，加入，似好矣。錭曰，若加入此二材，则即为汤剂矣。泰舆、道吉、征瑞，议皆与錭言同。上曰，予欲用滋阴健脾汤，诸医之意，何如？应三曰，生脉散，宜于夏月，故俄以进御仰达。而臣意亦欲尽御补中汤，后继进健脾汤，而生脉散则代以茶飮，时时进御矣。起鹏、錭、泰舆、道吉、征瑞皆曰，健脾汤非十馀贴得效之药，而终是夏月所忌者，则后日更议，似好矣。上曰，先服补中汤后当下教矣。仍命春跻书榻教曰，汤剂继进当否，更待后日次议定。书讫。上曰，补中益气汤，乌梅有酸味，拔去，何如？应三曰，臣意亦欲拔之矣。上曰，近来入睡，则昏沈不省，是何故耶？赵明履以为时气如此，而诸臣亦多昏睡者云，极可怪矣。拓基曰，臣自丧惨以来，不能成寐者久矣。忽自去月晦间，昏昏耽睡，似是日候早炎之致矣。春跻曰，臣亦近来多睡矣。上曰，诸医亦然乎？应三曰，臣本来少睡，而未有如近日之昏睡矣。起鹏曰，去月以后，臣家无老少，莫不耽睡，极是怪事。拓基曰，日炎故昏倦多睡矣。上曰，世子久侍，似甚疲劳，诊候可也。应三诊曰，左右三部调均极好矣。上曰，肌肤之肥泽，专由于多进食物，不无积滞之虑矣。顷者领相以为，当服雨前茶，而欲问于汝等，故姑未试用，汝等之意，以为如何耶？应三曰，茶虽下气之物，而长服则似为如何，间间进御，亦何妨乎？顷者六味元进御后，外人皆以为东宫岐嶷之姿，异于常人，而又用滋补之药，或有某样，病生于下部，则将何以为之云。而臣意则以为如是肥泽，似出于六味元矣。上曰，予意亦如此矣。起鹏曰，茶虽下气，而亦能耗气，只可间间进御矣。上曰，此茶与雀舌一类乎？錭曰，一类矣。彼人亦多诈伪，虽名以雨前，而安保其必为雨前乎？上曰，许錭之言是矣。既与雀舌一类，则何必更用此茶乎？第得入若干，可也。应三曰，自前闻之，此宫内外，水甚不足云。常时进御之水，各别择用，似好矣。上曰，世子宫水，予少时所飮者也，而近亦不足云矣。应三曰，外水胜于内水云矣。上曰，欲一，下谕而未果矣。一自前齿脱落之后，傍立之齿，又随而动挠，将欲落下。故世子宫所入白锻盐，试为取嗽，则前之动者，顿觉复坚，此盐剂入，可也。应三曰，齿药无数，而终不如白锻盐矣。上曰，亦好于齿痛乎？应三曰，胜于他药矣。上曰，大妃殿方患齿痛，可先试用矣。拓基曰，然则大妃殿，亦可同为剂入乎？上曰，曾有剂置者矣。拓基曰，医官先为退送可乎？上曰，唯。于是诸医退出。拓基起伏曰，臣有私情之切迫者，敢此仰达，而极涉惶悚矣。臣有病母，暂时离舍为难，故顷日累次动驾之时，一未进身问候者，盖以此也。顷于引罪之章，有欲进御汤剂之教，既承此批之后，不敢淹留，过一日即为上来，而尚今留在矣。其时将母之批旨，迥出寻常，母子相泣，感祝圣恩。而顾此卤劣，无路仰承，每一承批，只自罪戾之层积而已。臣之离母，已过一旬，连接家信，虽无苦痛，而每逢洛便，辄问臣之下来与否云。人子至情，当作何心？汤剂未停之前，径请归护，极知未安。而缘于闷迫，不得不仰吁焉。伏望洞烛下情，而特递见带之职，使之往护，则非特多幸于私分，抑且有益于国家矣。上曰，汤剂欲进之时，卿章适至，故欲观其变动于其批旨，有所云云，本非必欲致卿，而卿果上来矣。卿之心事，岂待烦达而知之乎？每闻诸臣此等之陈达，不觉心怆，可不特许往见，以慰王孙贾母倚闾之望乎？卿须带其本职，而往来看护，可也。拓基曰，体下之圣恩，曲谅至此，其为惶感，不可形喩。而第臣所带之职，既非闲漫之任，虽于各宫安宁之时，或可安意往来，而如或有不时忧故，则何可以趁即上来于四五十里之地耶？向闻东宫，有微候，而未即问候，中心惶闷，终不如不带此任时矣。且今提调，方在引入中，而臣又下去，后日次，亦难保其备员入侍，趁速变通。俾臣放意下去，则惶感之外，岂不安于本分乎？上曰，予非羁縻卿也。卿勿过辞，安意下去，待其差复而将来，可也。拓基曰，下教至此，不胜惶悚。而如有将来之势，则敢不奉承乎？第有情私之万分迫切，故未能矣。既承归见之命，今明间当为下去，而不以文字更为告归之意，惶恐敢达矣。上曰，唯，第大臣去就，录事不为去来，此则非矣。拓基曰，臣自庚申以后，不复以大臣自处故然矣。昨秋以后，数次入来，皆以私故，则不必启达，而今番入来也。日势已暮，故录事未及来传于政院，而翌晓则臣又诣阙，故使之勿传矣。春跻曰，然而大臣去就，何不来告乎？拓基曰，大臣亲来，则何必来告乎？春跻曰，都提举将下乡，而提调引入不出，后日诊筵，将不得备员，各别牌招似宜矣。上曰，明日即备局日次也。领相入来，则当下问而为之矣。春跻曰，近来《堂后日记》之修纳，率多怠慢。正月日记，以两日筵说之未及修纳，不得妆册。三月亲政入侍时，守令递罢举条，有至今遗漏，未启下者，事甚骇然。当该注书，并姑先从重推考，使之来诣待漏厅，即日修纳，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举条〉遂退出。

○甲子四月二十四日酉时，上御兴政堂。右议政赵显命引见入侍时，右议政赵显命，左承旨李宗白，假注书李宇和，记注官李孟休，记事官南彦彧。

○诸臣进伏讫。显命曰，伏不审初炎，圣体若何？上曰，予则一样矣。显命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慈殿气候，亦一样矣。显命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显命曰，臣于千万意外，当不敢当之恩礼，宜即入来。而适有腰胁之痛，不能起动，以致重臣累日相守。臣不胜惶恐矣。上曰，批旨已悉谕，而卿今番事过矣。以闵百祥事，请考日记，而顷日领相，亦以为不必更考，左相又在调理中，故尚未考之。而闻其大槪，则无不同矣。初头事，意其涤之于辽野，而卿犹未忘置耶。昨冬事，予岂无过，而诸臣尤为过虑。因左相陈达，予心感动，有强为国事之心，而精神渐不如初，昔之无寐，今反耽睡。俄者坐眠之中，闻卿来而起坐矣。谓卿与予共国事，而卿乃如许，为卿慨然。设令予有过处，卿等其在念昔日之道，固宜麾之而不去，宁可招之而不来？左揆病甚，领相独在，深以为闷矣。卿今入来，庶可为国事矣。显命曰，臣虽至愚，岂不知不可在外？而自有郑宲以来，一递之计，已定于心。使行还后，因仍蹲冒，实非廉隅，人虽污下，位则大臣，去就之际，固不可苟且。故请暇省坟，臣意有在，而适值大婚当前，义不可去，又不幸而有其时过举，故未免为挨过时日，末梢迸出之举，只欲明此本心矣。今蒙殊绝之恩，固不敢更言一私字，而既不遂素志，又未伸廉隅，实愧无以处于百僚之上矣。上笑曰，其时呈辞之计，无亦近于欺予耶？显命曰，古亦有此道理矣。上曰，予若不知卿，卿宜如此，而予之知卿深矣。何可为托事引去之计也？显命曰，此事已过矣。闵百祥事，臣岂置怨？而闵昌洙疏中委折，圣上未能尽烛，僚相亦未相悉，臣实居间受困，岂不闷甚？虽以今番宣谕中，语虽欠择之教观之，或恐睿鉴未烛本事耳。上曰，其日以赵台祥事，坐而达宵，精神迷忘，故致有此批旨，而卿之章奏之间，或有过处矣。显命曰，其时筵席甚扰，圣上似难于一一记得矣。百祥之疏，非谓请讨昌洙时事也，乃谓伪诗时也。上曰，其大意，以卿为欺亨洙，而其时卿，谓予不动者，是先有不信底意也。显命曰，臣与亨洙相议曰，此诗若真也，伸其冤，可也。不信也，讨其罪，可也。仍与请对，而彼此所达，无不同矣。昌洙则谓臣以初欲请龙纪之伸冤，而登对后，因伪诗过去说，以挤亨洙云。臣之欲考伊日日记者以此也。上笑曰，死期将迫，精爽已夺等语，亦是卿语过处。为其子者，岂泰然于心乎？然虽百祥，亦岂不自知其非耶？子之于父如此，亦无足怪矣。显命曰，百祥之疏，异于昌洙，不甚辱臣，而第亦未详疏中语，有所错引处。固知稚昧不足较，臣付之一笑，而既有启下日记，乃反其说，以为世传辱臣之计，此臣所欲辨也。上曰，卿之其时所达，尚了然矣。卿则自谓与闵亨洙同，而其时闵亨洙，则信其诗谓之入来，而可以伸之，卿则疑其诗谓之入来，而可以辨之，此其不同处也。然虽以闵昌洙纳招观之，闵亨洙之意，欲免作别虎龙也。亨洙似以此见责于自中，故欲为分疏之计，必不以与卿酬酢者，直说于人，而有若见欺于卿者然。故闵昌洙、闵百祥，真以为卿诱致亨洙，故有此疏辨之计，此不足虑也。显命曰，直欲驱臣于回谲欺人之科，此臣所以闷也。圣上若知日记之异于其疏，何必更考也？上曰，天下无不是底父母，子之知父，岂谓有是事耶？卿须忘之。显命曰，臣无不忘之事，闵百祥之疏，有减于闵昌洙，故臣亦请放之矣。上曰，若见闵百祥之疏，则又将出一闵昌洙矣。其兄弟零落无馀，百祥又如此，则王法不可枉，故予初欲不见之矣。闵百祥亦人耳，岂可再为之乎？案名三字，百祥乃敢提起，所以处分者，亦以此也，非专为卿也。闵百祥心肠误入，无足言者矣。

○上曰，几年苦心，治不徯志，怪骇之徒，皆自党习中出来。赵台祥事，亦一党习也。今此处分，予岂乐为？既至推上于朝廷，台祥若不直招，则杖问何难？观其供辞，予颜尚厚，况夫当之者耶。渠辈宜如，盖宽饶之自刎，安金藏之剖腹矣。此非国之小事三党皆欲逐为国之人，则岂不难哉？予则犹可烛之，而元良，何以知之耶？世道无可为矣。显命曰，人心世道，一至于此，臣实痛心。此事根于镜辅，究厥弊源，实由科举不严之致。镜辅以目不识丁之人，图占堂录，而或虑三公之妨于渠，为此迫逐之计也。臣有所怀欲达者，而日暮不能毕其说。而一言之善，千里之外应之，一言之不善，千里之外违之。臣尝闻斯语，于今可验。向来圣上过举，如日月之蚀，及其更也，无害于明，固不足为圣德之累。而因此一机会，生出如许事，此宜圣上加意省察处也。上曰，所达大是矣。予固为过，而此事则实梦寐外也，无乃有张本者耶？显命曰，世俗哓哓之言，何可信也？请窜虽过，而既允之后，置之，可也。渠辈虽不足道，其初则台疏也。至于再招累招，惨慝之态毕露，不但为三人耻，亦为臣等羞，臣意，以领相箚为过也。上曰，窜之而蒙宥之而叙用，不如此律之衬合于渠辈也。上笑曰，昨日兪健基，以此事归之于调剂之弊，而其人言语，重复不已，故以致达夜，而三三五五之说，可谓善形容时象也。不变此风俗，则难为国矣，而谓之调剂之弊则过矣。诸臣遂退出。

4月2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式暇〉。左副承旨赵荣鲁〈呈辞〉。右副承旨郑履俭〈坐直〉。同副承旨权一衡〈服制〉。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未时，日晕。

○下直，河阳县监宋翼运。

○郑履俭启曰，行大司宪金若鲁，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在外，一员未差，持平李齐华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京外启下上言三百十三张内，一百六十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一百四十九张叠呈，二张违格，二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行户曹判书赵观彬连日违召，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既甚未安，度支旷务，尤涉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履俭启曰，即者中枢府录事来言，判府事兪拓基，今朝还向杨州地云，系是大臣去就，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校理韩翼謩，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校理尹光毅，副校理韩翼謩、兪宇基，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宗白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郑履俭启曰，应教尹心衡，校理尹光毅，副校理韩翼謩、兪宇基，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履俭曰，今日日次为之。

○郑履俭启曰，今日次对为之事，命下矣。两司无进参之员。除在外陈疏受由外，持平李齐华，即为牌招入侍，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履俭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郑履俭，以备边司言启曰，训炼都监保布灾减代，令备局参量划给事，命下矣。京外分排区划，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将官朔试射时，阙内入直训炼都监把摠哨官及禁卫营哨官等，依前日榻前定夺，以他员代直出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郞厅四员内，军色郞厅李昌谊，以兼文学，入直侍讲院，鸟铳色郞厅李崇臣，有頉见递，未及出代，火药色郞厅李彦纶，身病危重，势难入直，粮饷色郞厅林象老，今方入直矣。军兵放料，例于每朔二十四日，为始分给，而代直无人，放料愆期，事甚可虑。在前如此之时，有把摠代直之例。郞厅林象老即为出直，使之放料，以把摠代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是日有政。吏批，行判书闵应洙牌不进，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未差，左承旨李宗白进。兵批。判书郑锡五，慕华馆将官，试射坐起进，参判李命坤入直进，参议黄晸病，参知未差，右副承旨郑履俭进。

○李宗白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宗白曰，户判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吏批启曰，新判书闵应洙命招，同参政事，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书闵应洙牌招不进，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江陵府使有阙之代，今当差出，而本府素是剧邑，近甚凋弊，不可不择差。他道守令中有声绩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台谏有阙，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曹正郞李垍呈状内，亲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闵应洙为吏曹判书，沈䥃为辅德，闵堦为司谏，李夏宗为献纳，李垍为正言，闵光遇为持平，李箕镇为左副宾客，宋昌明为持平，安𠍱为掌令，李宗城为礼曹判书，朴文秀为知春秋，元景夏为艺文提学，李昌谊为奉常正，成天柱为说书，安庆运为兵曹参知，李显崇为汉城庶尹，韩德厚为江陵府使，郑履俭为瑞兴县监，尹敬周为南平县监，李德观为军威县监，金弘运为光阳县监，闵应洙为同成均，金若鲁为户曹判书，金尚迪为承旨，吴彦儒、郑元淳为检阅，赵东夏为兼内乘，辛致复为佥知，李宗城为副司直，李宗垣为副司果，韩光协为副司正。

○传曰，鸿山县监赵载浩，承旨除授。

○吏批，权一衡为左副承旨，赵载浩为右副承旨，金尚迪为同副承旨。

○传于李宗白曰，内局提调望单子留中，姑勿出代。

○李宗白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副应教金尚迪上疏曰，臣之向来冒出，实缘感激恩私，粗伸义分之意，则顾何敢无端逡巡，以益偃慢之罪哉？诚以宪台有疏，而讥切颇紧，馆僚先引，而去就宜同，则镇日违召，诚亦不获已耳。念臣以寡学蒙识，方备数充位，前后侍讲，视诸僚居多，而曾无一言一事可以开广君心，裨补圣学，则每延英罢对，未尝不愧汗沾背。今者台言，似若泛论，而静自循省，正为如臣者道，此固臣反复思惟，不敢为淟涊仍冒之计。而抑臣，又有疾痛之极，不得不仰首哀吁。臣才经似疟非疟之症，而幸赖药饵奏效，痛势少减，然胃气甚弱，呕逆兼作，虽非目下情势，固难自力趋造，略陈短章。伏乞俯垂鉴谅，亟赐镌改，俾得专意调治，以寻生路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修撰元景淳上疏曰，即接乡信，臣之偏母，宿病沈淹之中，近以朝昼异候，将摄失宜，重添寒感，症情危苦，病里心弱，促臣归视。自闻此报，心神飞越，不能按住，投进短章，径寻乡路。伏乞俯垂矜谅，递臣所带之职，治臣擅行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京畿监司柳俨上疏曰，臣于正言李重祚之疏，有不可晏然者，略陈事实，以冀鉴照焉。向者京兆关文来到，以加平申姓人击鼓事启请，自臣营详查矣。即以本郡守李时鼎差定查官，使之明核牒报。其后查状来，而申哥所供与击鼓原情，一皆相反，所谓洪致期胁掘之说，俱为落空。臣以如是，则肆然击鼓，诬罔天听，罪宜刑推题送矣。臣非不知以此意从实状达，而历考前例，非大段关系者，则元无状闻之事，故果未免置之矣。早知有台言之如此，何惮乎一番状达，而尚此因循乎？台臣若详知申哥之本事，则何其独明于其冤，不明于查事之往复，而乃为此言乎？臣诚莫知其由也。虽然，慢法之责，阻遏圣泽之罪，若论其律，合被大何。如是而臣若以藩任自处，则是无忌惮，甚矣。臣又敢为此哉？玆不得不略陈短章，仰渎宸严。伏乞圣明，先递臣职，仍治臣罪，以重台言，以安微分。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同敦宁徐命九上疏曰，臣际圣明新服之初，遂践华贯，敢以谨守退拙，保全门户之戒，一疏陈情，矢心自守。从玆十馀年中，漫官郡寄，如赴乐地，三司显班，有除辄避，罪虽积于慢蹇，分自安于辞居。何幸太平有象，家国共休，依倚光宠，琐琐亦荣。践历逾分，致身宰列，较量于从前辞巽之间，则反有受百万而辞十万之愧，心焉怵惕，恐终归于欺情。自承备堂差下之命，尤兢兢不自安，将拟输写至恳，以暴罪悔。乃于日昨，临殿视朝，蕫饬群工之馀，特招遽下。以臣素计，岂有冒昧趋承之势？而但念臣，三年守藩，久隔天陛，秉彝之诚，感发于中，疏未上彻，身遽登筵，纵幸耿光之得觐，岂无傍观之窃议？然而进伸义分，退全微谅，庶可为补劓之方。矧今枢筦之席，族亲之受任，已为三人，臣若更厕于其间，则门户盛满之戒，又是臣所瞿瞿也。量进之戒，可辞之义，既如斯，一出盘礴，非心所敢。伏乞特镌所兼，仍治所坐，以警具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辞，察职。

○四月二十五日午时，上御兴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右议政赵显命，行知中枢府事申思喆，行司直金圣应，刑曹判书徐宗玉，吏曹参判李益炡，行大司成李周镇，行副司直洪象汉，右副承旨郑履俭，假注书李宇和，事变假注书韩光协，记注官李孟休，记事官南彦彧。

○诸臣进伏讫。在鲁曰，初炎转甚，不审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慈殿气候亦一样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

○在鲁曰，僚相造朝，于臣幸矣。上曰，今日日次卿等，请退行。而右相入来，故使之来会矣。在鲁曰，无时急禀定之事，故请差退矣。

○上曰，左相病，近日何如？在鲁曰，大势稍胜，而寒热犹复往来，尚有深忧云矣。显命曰，盖左相之病，出于积伤矣。上曰，卿见之耶？显命曰，臣未及往见矣。

○在鲁曰，此乃咸镜监司沈圣希状启也。军饷及交济仓还上，则各邑已准捧。而还上则稳城前府使成胤赫为居末，吉州前牧使李景琦为之次。北道农形失稔，旧还之不能毕捧，事势固然，宜有可恕之道云。此则姑勿论既经赦令，依例似当分拣矣。上曰，依为之。

○在鲁曰，此乃平安监司金若鲁状启也。安州、南塘失火，民家被烧者，至二百六十四户，极为惊惨。有米石题给，顾恤之前例。每户各以耗小米一石题给，会减事，请令庙堂，禀处云。南塘村乃积货之所，非如穷村蔀屋之比，而延烧此多，诚可矜惜。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

○在鲁曰，此乃京畿监司柳俨状启也。还上则乔桐府使具树勋为居末，南阳府使柳𬘩为之次，水原府使洪昌汉为又之次。军饷则乔桐府使具树勋为居末，阳川县监郑敾为之次，坡州牧使徐命五为又之次云。还上则以赦前事例，当分拣。而至于军饷则事体重大，曾无分拣之例，居末者当拿处。而乔桐昨年年事，乃是振古所无之赤地惨凶，具树勋方善治，且当大赈，递易可虑。在前如许灾邑，则多有别为参酌减等，论罚之规，似当从重推考矣。上曰，然则从重推考，可也。在鲁曰，之次阳川县监郑敾依例营门决杖，又之次坡州牧使徐命五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上三件，皆出举条〉

○在鲁曰，臣见平市署报状及盐廛市民呈状，则江头来泊之盐船，皆属于内司，市民辈有失业之弊云。故臣以罢之之意，捧甘于内司。则乃启下公事也。不可不经禀乃罢，故敢达。外方商船之属之内司，事体名目，皆未安。曾前盐船，有属于厨院之事，而平市提调启达还罢。今若仍属内司，则此后如鱼船、醢船、柴船、木物船之类，皆将尽归于内司或诸上司。其流之弊，不可不深虑，而盐廛都库作弊，侵虐孔剧，故船人辈，至于自愿属内司，其冤迫之状，亦可矜愍。此则别为条目，痛加禁断宜矣。象汉曰，不独盐廛为然，十数年来诸廛，皆有都库。本廛市人在于城中，而纠合无赖之辈，出送江上，设为都库。凡商船之来泊者，物种若直千金，则勒减数百金，又从而不即折价和买，延拖时月，亦不使卖于他处。故外方商船，无不失业呼冤。曾自备局，捧甘革罢，而外去都库之名，实有勒买之弊，将至于商贾不得通，不可不革罢痛禁矣。显命曰，一自都库出后，虽柴束之微，江民不得任意买卖，此不可不禁也。上曰，此弊除，则彼弊生，此国无纪纲之致也。小民虽当爱恤，而其犯法者，亦宜惩一励百矣。在鲁曰，古语云，去害马者，去其侵虐之弊，亦所以爱恤也，不可不治也。显命曰，申饬汉城府，作为节目，付平市署，使之严禁，似好矣。上曰，盐船属内司则罢之，都库各别禁断，可也。〈出举条〉

○显命曰，臣被万万不敢当之恩礼，苍黄入城，有负初心，惶愧无容。既舍情势而行公，则大臣之被人言，而初出仕也。请放其论己者，已成古例，传谓美事矣。上笑曰，予已知之矣，此何必为美事乎？在鲁曰，昔文彦博，请放唐介，岂不谓之美事乎？显命曰，臣实不敢出于要誉之意也。郑宲、闵百祥处分，固知不专为臣之地，而实缘论臣之事，则何可曰，以他罪，罪之乎？伏愿特赐宽贷，以遂臣之美节焉。上曰，虽好事，一人为之则可贵，而二人为之则便作常事，已不新奇，且彼亦有所恃而无所惮矣。卿之此请，亦近于名也。文彦博之于唐介，则出于公心，而欲效之，则私心也。虽汲黯之直节，若为二人则不贵矣。卿自侍春邸时，言及文义，务为俊爽之论美节云者，亦卿语次间好胜也。往事不须说，事过后系着，亦非也。赵台祥事，未处分之前，寝寐不忘，既处分之后，顿然忘之。予以为朝廷之羞，忘之为宜故也，昨日卿，规予以公然为过举者是矣。而但苦心在于中，激而致此，若非赵重晦，予安有其时事？谓之公然则冤矣。予虽为过举，常随地加勉，末梢无愧于心矣。其时非公然为过举，亦岂为重晦而发也？其时金尚鲁之陈达是矣。若非无心肠之台祥，岂以其时举措，由而致此耶？赵重晦、洪镜辅，俱有逐卿等之心，易地则互为其事耳。台祥之论重晦者，真所谓以暴易暴，以黑斥黑。台祥之心，乃镜辅之心，镜辅之心，乃重晦之心。予之举措，若谓之公然则冤矣。卿等亦于其时，有不善周旋之事。公然字，非予本心矣。本心，可质神明，而君与相皆不善为之矣。槪朝廷正然后，国事可为矣。又曰，昨以卿，谓必有此请矣，今果为之矣。郑宲一见于入侍之时，风神固意，其为之者矣。今乃目闵昌洙以忠，则可知其心肠误入矣。予则念其祖，为渠惜之，而其所为则怪矣。渠欲为闵昌洙，而以为党之心，谓之遗忠奉朝贺，岂以此教之耶？此出于藉重奉朝贺之意，而以昌洙谓之遗忠，则奉朝贺之意，同于昌洙乎，否乎？郑宲则不可从其请，而百祥则卿亦有以致之。死期将迫，精爽已夺等语，此岂人子可以安心者耶？显命曰，臣亦自知其语过矣。上曰，郑宲、闵百祥事，卿其剖析言之，则予可以处分矣。大训后有犯者，卿等岂不请讨？而三手字，亦岂作文时无心也？显命曰，郑宲则干犯大训，臣亦以为重难，而但其谪在济州，已三年矣。若以经幄之臣，死于瘴海之外，则亦岂不愍怜乎？至于百祥，则渠是为父讼冤，情状可矜。伏愿更加商量焉。上曰，举三字者，岂不有罪乎？在鲁曰，此非论断三字，不过行语间过去说矣。上曰，若如卿言，则三字烂漫说道，然后为罪耶？显命曰，非谓是也，只举其名者，亦岂无罪也？上曰，予既烧案，则此三字，更不提起，可也。予饱经怪境，为臣子者，何忍更提乎？在鲁曰，异于究竟其三字矣。显命曰，若谓之正案者，则无可言，若欲治诬案时诸臣，则亦不可。而百祥，不过过去说，则岂无可恕之端乎？在鲁曰，僚相之言是矣。俄者圣上，教以古事不必效，而学而知之者，必效生而知之者。孔、孟之事，其可谓不新奇而不学耶？上笑曰，领相，孔、孟之说过矣。学问工夫，以诚意为贵。予所云者，以近名者，异于诚矣。显命曰，贤者之所为，不肖者企而及之。岂可谓之不诚而不为乎？上曰，郑宲已下教，而闵百祥事，予亦如卿等心矣。右揆欲效文彦博，则予当学宋仁宗矣。闵百祥特放，可也。〈出举条〉

○显命曰，郑宲闻有老母矣。在鲁曰，非以为无罪而赦之，既有老母，处之陆地，使之得闻消息，似好矣。上曰，渠有老母，则何为此事耶？元良岂无庆事乎？其时则可也。在鲁曰，圣教不能仰认矣。上曰，元良已满十岁，又过嘉礼矣。其时可以有赦，犹胜于苏武之羝羊矣。在鲁曰，虽不可全释，使之出陆好矣。上曰，更留党人，使教济州民，以党论也。显命曰，诚如圣教，边民因谪客往来，变为恶俗之弊，甚矣。上笑曰，然则无好道理矣。显命曰，久置之济州，则生还未可必矣。上曰，济州牧使，亦能过三年矣，此则何不轸念乎？

○上曰，昨日卿谓洪镜辅，以目不识丁，无乃迫切耶？若目不识丁，则大祝亦岂能为之乎？显命曰，此臣语法之过矣。在鲁曰，短文之人，例谓之目不识丁。故右相之言，亦出于此，而似为迫切矣。

○显命曰，臣于两重臣补外，窃有所闷虑者，敢达矣。洪州、瓮津，皆是滨海之地，而两人皆肥。李箕镇素有风渐，朴文秀方患毒痁云。两臣之久处海上，以致生病，则岂非朝家之所当轸念者乎？在鲁曰，臣亦有意陈达而未及，两臣之病状，诚如所达矣。上曰，予谓灵城往彼之后，气舒自适矣。自是杰底人，为水使，岂不好耶？显命曰，当初文秀之外补也，臣亦以为好矣。黄海水使，前后得人，岂有如文秀者哉？闻其下去后，尽心奉公，设施甚多，整顿船只，以备荒唐船云。递来甚可惜，而国家仗用之臣，何可任其生病而不恤乎？上笑曰，太多事矣。其随事尽分之意可贵，而为人终杰杰，易为生病之人矣。辛亥年以监赈使，往岭南，及其归也，右颊穿破，闻其使冶匠，拔齿而然矣。显命曰，其天性然矣。在岭南时，臣见其日，与无限饥民，终日酬应，气渴则辄飮冷水，如此而病何为不生乎？在鲁曰，臣见黄海监司宋翼辅书，则亦云其病状已深矣，不能坐镇，颇以设施心劳。而方其射也，乘拾箭往还之隙，高声读《孟子》云矣。上笑曰，予欲其坐而镇之，不欲其如是太劳矣。予使此人病也。宗玉曰，其所读《孟子》者，非耽其意味也，只取其高声也。以杰杰之性，不胜闲暇而然矣。若闻有渔采船将校不能禁，则必将自赴矣。上曰，有所设施，而未了当则径递，岂不难耶？宗玉曰，虽有排布之事，后来者，踵而成之，何难也？显命曰，置之海上，径过潦炎，则岂非可虑者乎？元景夏虽处善地，而亦非久离朝廷之人矣。宗玉曰，元景夏亦如灵城，为人不耐寂寞，非可久处峡邑者矣。上曰，洪州亦海邑耶？显命曰，滨海矣。宗玉曰，箕镇尤肥大易病矣。显命曰，两重臣，宜惜之矣。上曰，二人予常惜之，而元景夏今番事过矣。在鲁曰，臣亦以陈贺日出去为非矣。显命曰，景夏去就，亦有归趣，非不成义理者矣。上曰，两重臣内移，元景夏虽非矣，而亦令一体内迁，可也。〈出举条榻教〉

○显命曰，臣昨日所达之言，辞不达意，而过举时，分数既过，故小人乘机，妄度天心，作如许怪鬼之事，此自古理势之所必至也。臣之公然之言，固知语次不审之失，而台祥等变怪，殿下有以致之。伏愿殿下自反焉。在鲁曰，人君之一言一令，关系甚大，殿下时时过举，臣实闷之。大意尝一达之，而僚相公然之言，亦恒谈，非无端者矣。上曰，此亦予之固心。日者韩翼謩勉戒之言，予示嘉奖，而亦以固心，终难忘为教矣。显命曰，此非圣人中和之气，愿殿下勿留心上焉。上曰，卿言第当体念矣。

○在鲁曰，户判撕捱许久，国体未安。当初疏语，固为不择，而臣既不以此为言，则引而欲递，不亦过乎？上曰，以吏户判事，予欲下教矣。吏判事先达之，吏判求递之际，日昨领相有所陈达，或以此为难处之端乎？在鲁曰，吏判以徐宗玉被罪之后，独为行公，为未安。禀政时，言于臣曰，都政前欲递，则分义未安，过都政后，以必递为期云。日昨下乡时，亦送言于臣，故臣于向者，随问仰达而已。毕竟两人皆递，则亦未知国体如何也。上曰，撕捱无义，则当为督出，不然，亦不可一向羁縻矣。右相意，何如？显命曰，当初李宗城、徐宗玉之并据两铨，私义诚有不安者，而在朝家无必递之常典，则但当督令两出，以为行公之地。而宗玉既已径先处分，至蒙削职之重罚，则到今宗城之以为难安，廉隅固然。且宗城，既是可大用之人，则何必久置于睢盱之铨地乎？上曰，大用之人，则尤宜久置于铨地矣。显命曰，重臣引嫌，既如此，则在礼使之道，许递其职，俾伸廉隅宜矣。上曰，户判事，卿谓斯何？显命曰，臣与此人，既有嫌，前者亦有请罪之事，诚不欲每每言之，而上询及之，敢不陈达乎？朝廷有体统，然后可以为国，户判疏槪中，见侮大臣之说，古所未闻。领相之不为请罪，而只上对章，臣谓之非矣。臣于在外时，金尚鲁来见。臣问曰，领相何不请罪户判云尔。则尚鲁曰，大臣欲保私义故然矣。臣谓曰，私谊是一人之私谊也，朝廷是太祖、太宗之朝廷，不可如是云矣。在鲁曰，臣亦非不知事体未安。而户判素有暴怒，臣若从而请罪，则臣亦同归于褊急，有若不耐而相较者然。谚云，长叔当负，故臣只据朝体，显责矣。其后以必递之意，因人送言于臣，盖亦自觉其误矣。上曰，户判递差，何如？在鲁曰，递差与许递有异，略有警罚之意，以此处分，亦无不可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显命曰，过时之事，何可勘罚以达？而朝体所关，似不可无责矣。上曰，此人气禀，予素知之。是伤心者耳，非可深咎。而右相所达如此，户判罢职，吏判许递，可也。〈出榻教举条〉

○在鲁曰，吏判方在外，不待其章而径递，事涉如何？待其自请宜矣。上曰，可递则递之，不可递则不递，不可如是委曲矣。

○宗玉曰，臣于顷日入侍时，伏闻大臣陈达，则凡颁赦后，罪在徒年者，一倂放送，有传教云。故今番各道放未放状闻中，罪在徒年，而置诸未放秩者，亦皆放送。而但其中一人，则以淫奸外四寸妹也，二人则以淫行，杀其妻者也。俱系情理切害，减死为徒年者。故措辞回启，以准其限而蒙允矣。庙堂以为班驳而非之，何以为之？敢禀。上曰，此三罪人，初何以减死耶？其律轻乎？宗玉曰，中原则内外娚妹为婚姻，而我朝则以淫奸罪著律。此人以和奸得减死，以淫行杀妻者，非奸所捕捉，故亦至减死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在鲁曰，臣于日昨，以光兴守橏事，有所陈达，至有改付标以入之命矣。朝家若于当初疏决时，审惜于减等则可也，而既已减等，则乃是徒年。在国家信政令之道，岂可以情理可恶，而仍置之乎？上曰，右相意，何如？显命曰，领相信政令之言，诚然矣。在鲁曰，此后减等时，各别慎惜为宜，而赦典时，徒年之无轻重皆放，定式施行，可矣。上曰，所达是矣。三人皆令放送。此后则依定式施行，可也。〈出举条〉

○宗玉曰，顷者查正厅，厘正册子入之，尚未下矣。册子还下，然后可以颁布，捧甘于各司及外方矣。上曰，忘之，今当下之矣。

○履俭曰，金吾滞囚可虑，而同义禁吴光运，镇日违牌，同义禁柳复明、兪健基，则撕捱连呈辞单矣。上曰，吴光运事，何如？显命曰，黄景源事，诚为怪异。吴光运之撕捱，不是异事矣。在鲁曰，黄景源疏后，提学则宜欲一递，而并与他兼带而一倂撕捱者，过矣。显命曰，在圣上礼使之道，俾伸廉隅宜矣。上曰，承旨书传旨曰，提学吴光运顷者所遭，业已洞释，以此寻单，其涉过矣。给其单矣，一向撕捱，备局金吾亦不行公，其虽尤涉过矣。镇日违牌，徒伤事体，莫若伸其廉隅，以重事体也。弘文提学许递，更为严饬，俾即行公。

○上曰，柳复明、兪健基，撕捱过矣。在鲁曰，郞厅以不能检察之罪，至于拿处。则堂上之引而为嫌，不敢当其议谳者，无怪矣，且囚供之偶引宰臣者，非出于其日筵说之通闻，则都事似为非其罪矣。上曰，赵台祥之供，独引吏参，岂不怪乎？既申饬，则岂敢使之相通也？在鲁曰，臣亦疑之矣。及闻金吾堂上之言，则罪人口招时云，亲旧多有闻知者，则堂上曰，不可，如是汎说，举其姓名，可也。则遂举李益炡云，其事实如此，非都事，不能检饬之罪，而都事被罪，故判义禁亦撕捱云矣。宗玉曰，判义禁则宜有差间矣。上曰，不能申饬则同矣。上曰，右相意，何如？显命曰，臣不知头尾矣。在鲁为说本末。显命曰，郞厅就拿，则堂上之不欲当其议谳者，固然矣。推考未必还收，而都事放送，似好矣。上曰，承旨书传旨曰，顷者都事，令该府处之之命，盖所以重事体，闻大臣陈达，其势然矣。饬励已行，而似无可问之端，分拣放送。上曰，又书之曰，金吾多滞，岂可旷职？该府堂上，一向撕捱，其涉过矣。其令申饬，即为开坐。〈上二件，又出举条〉

○宗玉曰，禁府书吏罗将，亦因传教今方囚禁矣。都事既已分拣此属，何以处之乎？上曰，亦为放送，可也。〈出举条〉

○益炡曰，政事，取禀，尚不下矣。上曰，吏判有阙，即为开政差出。〈出榻教〉

○益炡曰，台谏多窠，今当差出，而堂下侍从人，多在罢职中，无以备员矣。上曰，侍从违牌人，并叙用。〈出榻教〉

○上曰，玉堂阙直亦久矣，其撕捱不亦过乎？显命曰，李齐华上疏，非有意弹论者，则儒臣之撕捱过矣。象汉曰，李齐华疏槪中，慎简才彦之语，当之者，岂不以为嫌乎？显命曰，此非可以深嫌者矣。上曰，此过去说，何可为嫌乎？

○上曰，李毅中在外耶？履俭曰，尚未入来矣。上曰，吴彦儒之撕捱与都承旨相避耶。政院非堂上，则其欲避之者过矣。显命曰，不欲对之者，孝子之心，固无足怪矣。宗玉曰，其不欲与之同为周旋者，固宜，而其陈疏，害于公体矣。上曰，朝廷班列，岂可以私嫌为言乎？承旨书传旨曰，史局之不备，莫若近日，违牌翰林，并叙用。奉教李毅中，以参下小臣，一向在外，尚不应命，事体寒心。禁推。

○大臣备堂，先为退出。

○履俭曰，崇政门、仁政门，即阙中第一门也。年前各门军士减数时，混入于减去之中，只于空阙时有之。故举动及香奉出时，仁政门则以传漏军兼行，崇政门则每借于他处军士而用之。事甚未安，似当有变通之道敢达。上曰，所达然矣。仁政门之以传漏军兼行，亦甚苟且。崇政、仁政两门，各立军士二名事，分付。〈出举条〉

○履俭曰，各司奇别书吏，古例则待令于阙外矣。近来则各司下人五十馀名，日日来会于政院近处，不但纷闹之甚，凡所命令之不必传播于外间之事，政院未及知之前，已誊播于外司，事之骇然，莫此为甚。此后则各司奇别书吏，一并屏出于门外，只令两司奇别书吏，待令政院。凡有命令，可以传布者，使之次次，分付，以为转誊以出之地，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依此为之，可也。〈出举条〉

○上曰，近来堂下官之阙中张伞、前导等事，大小臣僚，跟随一款，亦不可不申饬矣。此等事，兵曹掌之耶？履俭曰，然矣。上曰，跟随能依定式，申饬乎？下番兼春秋，方带骑郞，可以知之矣。南彦彧曰，臣则连待罪兼史，无入直本曹之事，而跟随一款，诚难申饬云矣。上曰，堂下阙中张伞，三司外何司为之乎？履俭曰，政院堂后得张伞，而下番翰林为之，故上番翰林亦为之矣。上曰，侍讲院不得张伞耶？履俭曰，侍讲院则无之，而兵曹郞官，宣传官，为监军，则张伞矣。上曰，以佩御牌故耶？履俭曰，然矣。上曰，跟随、前导、张伞等事，此后则一遵定式为之，如有违越者而摘奸时现露，则兵曹入直堂郞，当严处。以此，分付，可也。〈出举条〉承史遂退出。

4月2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服制〉。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权一衡〈服制〉。右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同副承旨金尚迪〈服制〉。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病〉。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明履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持平宋昌明在外，掌令安𠍱，持平闵光遇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赵载浩，时在鸿山县任所，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金吾堂上，申饬开坐事，命下，而判义禁闵应洙本职未肃拜，同义禁吴光运、柳复明、兪健基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检阅吴彦儒、郑元淳，既已付职，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检阅吴彦儒、郑元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检阅吴彦儒、郑元淳，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体未安。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以为推移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兪宇基等再招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姑降，已至多日，其在事体，诚甚未安。昨日政，新除授说书成天柱，即为牌招入直，辅德沈䥃时在京畿衿川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五日，田氏女人换着男服，自兴元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姜文辅，职是守门，而女人变服入来之际，不能省察之罪，不可以循例推考而止，拿处，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见兵曹草记，则昨日田姓女人，换着男服，入阙击铮云。杂人阑入，固已可骇，而女人之男服入阙，又是前所未有之事。当该守门将，既请拿处，而该曹之常时不能检饬，亦不可无警饬，兵曹昨日入直堂郞，并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校理尹光毅，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南行内乘张志恒，宣传官柳惠基等，乃是别荐劝武之人，依前例成才间，限十朔除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五日，各厅堂下武臣等，朔试射时，训炼院参军高时雄，未满四中，主簿赵载春无分，并依例汰去。武臣兼宣传官申晣gg申晳g，柳叶箭二中，骑刍一中。以矢数计之，则虽未满四中，骑刍例有倍画之规，今亦依前例，勿为汰去，而至于称病之类，试所既知其实病，并与呈辞受由人等退试次，姑为悬頉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六日，出身李世球称名人，自兴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宣圣龙，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七月当庆尚右道军兵，当为连续上番，而系是农月，故依事目，十一番后部前司属五哨则七月一朔立番，八月当后部左司属五哨则八月九月两朔立番，而当其番次，每于前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一番二番三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五月当十番右部右司属全罗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十四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五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九番别马队五十名内，三名则以染病未来，其馀四十七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五月初一日，与北二营入直八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而染病军三名则依例待差，即为起送，以为追立事，本道兵使处，分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七月八月当海西十一番十二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五月六月两朔，应立左部中司属全罗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五月初一日，与左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七月八月两朔应立左部右司属全罗左道五哨军兵，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来七月初一日与中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全罗监司状启启曰，宗庙荐新大小麦，节候尚早，莫重进上，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又以京畿监司状启启曰，左参赞赵尚䌹病重，上去不得事。传曰，卿其勿辞，俟间上来事，回谕。

○副校理韩翼謩上疏曰，伏以，如臣学蔑识浅者，滥厕经帷，旬望之间，再速台参，惭愧惶懔，尚复何言？臣虽万万不似，犹知公议之甚可畏，则其所引分而自处，何待人言之再至？惟是圣恩所及，微尚难守。从他溺职之责，冒没耐弹之耻，臣犹自愧，人谓斯何？果然司直之地，刺论复起，其曰无开广之效，蔑资益之利者，即与前日所谓挟册登筵，无启沃之效者，一串语意。终又结之曰，环顾讲幄，无可与谈诗说书者，足为寒心，此又宪疏之所未及者，而台臣之忧，盖至此益深切矣。顾其措辞命意，专指如臣者发，特不道姓名耳。唯彼夙负文学，著称龙象之诸僚，以被混斥，尚且逡巡，而不敢径进，则臣虽颜厚十重，尤无去就之可论。昨日恩由限满，庚召荐辱，不但母病，犹未快可，难于离舍，情势如右，无计变动。半日之内，荐犯违傲，论其罪负，万殒犹轻。圣度天大，罚止问备，臣诚惶陨感激，罔知攸措。即于恩召之下，祗诣阙外，仰暴危恳。伏乞圣明，俯垂鉴察，将臣所带职名，亟许刊削，俾伸台议，仍勘臣违慢之罪，以肃朝纲。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尔其勿辞，察职。

○校理尹光毅上疏曰，昨于一日再牌之下，怵畏分义，他不暇顾，黾勉入肃，因以持被，而念臣情理，有决难供职之势。老母之年，已迫九耋，素患风痹之症，当近日暑炎，一倍添重，半身几不运用，食飮殆至全却，澟澟然实有澌缀之忧。臣以独身无兄弟，扶护之节，非臣则无他人，一夜在直，忧虑难定。续闻家信，则又以风𰣤之症，面部猝然浮高，红晕炽盛，刺痛难状云。医治之道，一时为急，玆不得不投进短章，径出禁门。伏乞特赐矜谅，亟许镌递臣所带职名，仍治臣擅离直次之罪，以便救护，以肃朝纲，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4月2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服制〉。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直〉。左副承旨权一衡〈服制〉。右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同副承旨金尚迪〈坐直〉。注书李师祚〈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自巽方至乾方，地震。

○下直，蔚珍县监李永福。

○赵明履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持平宋昌明在外，掌令安𠍱，持平闵光遇，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左副承旨权一衡，女婿学生金汉镇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近来厅中，僚员不齐，新除授同副承旨金尚迪，以前职陈疏受由，已至三日。在前如此之时，有牌招之例。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闵应洙，同义禁吴光运、柳复明、兪健基，申饬之后，尚不行公。金吾滞囚，委属可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韩翼謩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应教尹心衡，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等，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金尚迪，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吴绩兴手本，则时囚罪人金时粲，本以抱病之人，处于冷地所伤，水土之症发作，胸膈痰痞，癖块上冲，时时昏塞，食飮专废，渐至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赵明履启曰，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4月2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服制〉。左承旨李宗白〈坐〉。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同副承旨金尚迪〈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病〉。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尚迪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持平宋昌明在外，掌令安𠍱，持平闵光遇，陈疏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宗白启曰，左副承旨权一衡，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尚迪启曰，判义禁闵应洙、同义禁吴光运，连日违召，无意应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宗白启曰，行都承旨李春跻甥侄，学生权瑢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等，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金尚迪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金尚迪，以侍讲院言启曰，新除授左宾客李箕镇，时在公洪道洪州牧任所，书筵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南海县岛配罪人闵百祥放送事，承传启下矣，放送之意，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兵曹草记，据刑曹启目内，击铮人出身李世球，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世球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李垍来启曰，李时蕃事、坦事、泰绩事、圣铎、献章事、𰘟事。〈措辞并见上〉国之大事，莫重于祀典，必也致洁尽诚而后，可以臻明禋昭格之道。而其所诚洁之方，惟在于选择享祀之官。此周家所以重泽宫选士之规者也。惟我朝重祀典之道，迥出前代。而近年以来，毋论大小官，厌避祭官，便成痼弊。稍有形势者，百般图免，以频差为羞耻，以得免为高致。或较其苦歇，占其便宜。受香迫头，图頉纷纭，该吏奔走，艰辛差充。预出名帖，使之致齐之意，果何在哉？请自今另饬该曹，择差祭官，俾无临急换易之弊。

○李匡德之负犯，何如？关系，何如？当初放还田里，已是国家刑政之失宜。而前持平李齐华，身为执法之官，敢以才敏学赡等语，极力赞扬，恣意营护。此莫非堤防渐弛，无所忌惮之致。若不严加惩厉，日后干纪犯分之论，必将接迹而起矣。请前持平李齐华削职。

○近来科场不严，公道阏而私意横，勿论京外，榜眼一出，率多嚣嚣之谤。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而今番江原道乡试之榜出也，全用私情之说，传播一道矣。日昨岭东儒生等，以试官用情不法事，至有封章叫阍之举，而喉院退却不捧。远外传闻，虽不可尽信，乡儒疏陈，亦可谓骇悖。而伊时试官，果能一心秉公，叶一道多士之望，则今日士习，虽甚淆薄，岂至于投疏声罪之境乎？其掌试不公不能，厌服人心之状，推此可知。请江原道监试、初试、三试官，并罢职不叙。

○官方之淆乱，未有甚于近日，而尤猥杂不择，至于向日金裕门同知而极矣。西枢之职，虽曰散漫无职责，同知秩，视卿月班，次判枢，则译舌辈，虽厕冠带之列，而不过驵侩者流，其不可滥冒也决矣。铨曹之不少持难，恬然首拟，不宜无警。请伊时当该铨官，从重推考，自今另饬，俾勿更拟译官于西枢之望。

○新除授大司谏金尚星，时在庆尚监营任所，司宪府掌令赵昌来，时在平安道定州地，持平宋昌明，时在京畿长湍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

○答院曰，不允。祭官择差事，末端事及下谕事，依启。薇垣长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持平闵光遇上疏曰，今于待罪北幕之日，柏府新除，遽下于受暇上来之际，臣诚惊惶，罔知所以自措也。宜即竭蹶趋承，叩谢恩命，而第臣于昨秋，参居谏职也。所论数事，只出于相规之意，而伊时韩翼謩之对章，显加侵诋，臣窃慨然。噫，从前为山事，陈疏登闻者，虽未知其几人，而未有如韩师益之并请推拾位田者。其时筵臣，亦为之建白矣，尽如翼謩所云云。如此之事，犹不以为猥屑，则虽使推奴征债之章，日登于公车，而居台阁者，默无一言。视以为当然事可乎？臣窃一哂也。至于末端数句，指意尤紧，有若臣从其讼只之所嘱，而有意发启者然。一世之公议其可掩耶？何其语之不称量，若是甚乎？时移事过，臣不欲较辨。而其于清朝礼敬之风，至此而扫地尽矣。且臣于前执义蔡膺福，营护郑缵述之疏，尤有所骇叹者。而祗幸圣鉴孔昭，烛破其情态，臣虽不费辞自列，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言责重任，本非如臣者所可侥冒，而况此二事，尤为情势之难安。则其何可徒恃宠灵，冒没承当，自丧其四维之防限也？今以茶时连阙，天牌俨临，不敢坐违，谨此随诣，而咫尺天陛，末由入肃。玆敢略暴情实，仰渎崇听。伏乞圣慈，曲赐鉴谅，亟削臣职，仍治臣罪，以快人心，以靖私义。答曰，省疏具悉。此何撕捱者。勿辞，从速察职。

○掌令安𠍱上疏曰，臣滥蒙恩造，前后入台多矣。未尝以一言报答，只是从大夫之后，窃太仓之廪而已矣。昨冬宾筵，适见目下事，妄陈草草一语，即蒙许可，圣明或记有之矣。盖臣愚意，窃忧朝体之不尊，略付相规之义。而其后有掌令李仁好，忽地侵诋，至以坏损台体为言，仍请罪罢。噫，所谓台体，仁好知之，臣独不知。悲夫，抑臣之所感叹者，圣鉴至明，一览烛其状，责仁好以挟杂。以臣所陈，谕之以盖为体统，是殿下知臣，臣复何恨哉？今者掌宪新命，又复及之，衔恩畏义，固当即日叩谢，而念臣情势，既不可抗颜于台端矣。至于呶呶争较，臣虽疲劣，决不为此，而在臣廉义，惟宜息迹于台省之间，谢影于言议之场，为一分自靖之端耳。今于严召之下，不敢祗承，趋诣阙下，陈章径归。伏乞亟许镌递，以安私分。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平安监司金始炯上疏曰，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涟川地。今将西下，伏乞特许恩暇，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来焉。

4月2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服制〉。左承旨李宗白〈病〉。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权一衡〈坐直〉。右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同副承旨金尚迪〈坐直〉。注书李师祚〈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李春跻启曰，好雨靳霈，日气不适，伏未审，圣体若何？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矣，臣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不任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汤剂停止，待下教入侍宜矣。

○以口传下教曰，生脉散待下教剂入。

○权一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

○又启曰，宪府之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闵应洙同义禁吴光运，连日违召，尚不行公，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应教尹心衡，副校理韩翼謩，既有只推之命，并更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校理尹光毅，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修撰李台重，奉教李毅中，既已带职蒙宥，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李台重牌不进禁推传旨及奉教李毅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迪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金尚迪，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沈䥃，自乡才已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权一衡，以刑曹言启曰，北部延禧宫居，私奴千奉，为其上典五寸叔郑东龙所打杀云故，移文京兆。依例检验以来，则致死人要害伤处，极其狼藉。而实因则以结项悬录，事涉可疑，不可不严核处之。发遣本曹郞厅，更为检验，何如？传曰，允。

○持平闵光遇来启曰，坦事、泰绩事、瑞虎、元谐事、陆师圣事、尹志事。〈措语并见上〉夏宅严讯之启，年久力争，终未蒙允。使之自毙于配所，神人之愤惋，当复如何？王章之所可伸者，惟有孥籍一事也。执法之论，不可因而遽停。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

○台官之职，责任至重，不可人人滥竽也，明矣。前掌令李仁好，以不识何状之人，滥通台选，物议喧腾，久而未已。如此之类，决不可置诸侍从之列，请前掌令李仁好改正。

○守令之滥刑，自有禁令。前定平府使李宜复，以年少武夫，向在本邑时，贪污不法之状，姑舍勿论，而滥用刑杖，罔有纪极。一境之内，如在汤镬。如此不忍之人，不可罢职而止。请前府使李宜复，削去仕版。

○司畜别提韩德咸，司圃直长李仁济，俱以微琐之人，居官处事，无一可称，法外横敛，为弊贡人，人皆嗤点，不以为愧。此等丧廉无耻之类，不宜置之衣冠之列。请司畜别提韩德咸，司圃直长李仁济，并命汰去。

○答府曰，不允。末端三件事依启。

○咸镜监司沈圣希上疏曰，得见正言李重祚疏本所论，安边府使郑彦燮滥杀事，馀波及臣。胪列狼藉，旨意深紧。或谓之情面所拘，又谓之乌在按察非寻常饬勉之比？臣看来不胜愧恧，继以讶惑也。彦燮果臣同榜亲友，相与有素然。而既作上下官之后，则私情公义，自有不可相掩者。而古人明日按事之义，亦尝有闻矣。若其残虐不法，真如台言，则彦燮不须言，而按道之臣，当先受罪。凡人情自谋，则莫不审矣。岂可以区区颜面之私，任其恣虐，莫之禁抑，甘自陷于同被罪罚之科哉？此利害较然，三尺童子所易料者，而乃者台言，何为而至此也？噫，北关一路，屡经饥厉，人心大变，伤伦悖义之事，日登于邑牒民状之间，前头之忧，诚万万。故春间辞疏，有所陈列，伏想圣明，有以俯烛矣。列邑之中，安边为忒甚，臣请溯古而陈之。臣曾祖故副学臣攸，曾任本府。因朝令，额外校生，汰定军役，则见汰者，乘夜作变于家庙。臣曾祖仍即弃归。其时监司，故相臣南九万，讥捕作变者四五人，而扑杀之，人心之恶，自古而然。又于昨年，前府使李喆辅，因校生汰定事，初有圣庙位板偸出之变，再遭其先墓碑石打破之辱。前监司臣尹容，收其徒党于汰定诸人中，严讯取服，至于状闻矣。及臣亲问，忽复变辞。此时彦燮莅官，臣定推官，使之按问四人。承款久囚，次第自毙于狱中，其他印信伪造罪人之忍杖径毙，驱打其父之贼子，在法当死者，此皆往复于臣者也。至若风宪官奴之或横敛民间，或偸窃大同者，罪状现发，略施杖臀，邂逅致毙，臣亦闻知矣。今见台疏中数十人杖毙之说，不胜惊怪。问于本府，则右陈罪毙者外，勿论官属民人，更无一个杖殒之人云。未知台臣闻于何处何人，而丁宁指数，质言于告君之辞也。台臣虽以此致毙之类，谓殿下赤子，而为之哀矜，有此论劾，以臣观之，则此等干王化犯伦纪之辈，若值风吹草动之时，则尽化为龙蛇。今以若而人，按法锄治，为官长之罪，使北边素强悍之人，心无所畏戢，诚非为国家却顾长虑之意也。盖彦燮之治郡，以刚严为主，执法有馀，容物不足。臣尝以弦韦之道勉之，而目见乡品之豪滑，官隶之纵横，弊久习成，将为弃邑，爬栉操切，少不饶贷之，故乡隶同心，百端飞谤于京外。以千万不近理之事，流入臣耳边者，镇日不止。初则臣亦不能无动，密遣亲裨而廉探，贻书彦燮而直问，则都是无根虚罔之言也。营府相望，声息日接之地，其蜚言流谤，犹夫如此，则况乎落落京国之远，诪张谗毁者，何所不至也？台臣之声罪，虽至于此，若论其一邑成效，则顽俗顿变，庶务稍振。签籴之阙逋，器械之荒废者，无欠毕举，又捐数千两钱，以蠲续布税太之难捧。方当春穷，民蒙实惠，咸颂其德，真所谓威惠并行者也。如此积弊之邑，得如许人为倅，臣则方幸其得人，而今台臣，则所言乃尔，甚矣。人之所闻之悬殊若是也。然事之虚实，姑舍焉。台评峻发，直驱之于循私蔑公之科。身为藩臣，得此题目，而一日仍居于重任，不思自处之道，则揆以公法私义，宁有是理？臣之去就，于是决矣。玆敢悉暴事实，恭俟诛谴。伏乞特赐照察，先削臣职名，仍命有司，重勘臣罪状，以申台议，以安私分。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司谏闵堦上疏曰，臣于前持平李齐华之疏，不胜骇叹，略贡愚见。伏愿圣明，留神澄省焉。夫李匡德之负犯，顾何如？而敢以才敏学赡等语，肆然扬诩，直欲置顾问讲读之列，固已寒心。而况因一罪犯四字，轻轻下语，有若薄谴细过者然。今日朝廷，小有纪纲，安敢乃已？且其论儒臣一段，虽若汎论，而彼亦备数于新录之中，全昧别嫌之义，隐有自衒之意，恬然不恤，致人骇笑。而又引前后左右之人，较数对举，以为眩惑之计，清朝台阁之上，安有如许言议乎？臣谓罢职不叙，断不可已也。铨衡平然后，人心可服，党私可救。而近来铨选，渐不如前，注拟之际，不无偏系之迹。美官腴邑，姑舍勿论，以台望言之，必择疲残软熟，不敢议己之人，排布充拟。是以物情未允，久而益骇，若此不已，转成乖激，此甚可虑也。殿下十年调剂，出于至心，群下孰不钦仰德意？而圣明之所倚信，今日之号公平者，犹尚如此，他何足说？臣窃慨然也。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依施。尔其勿辞，察职。

○判决事李善行上疏曰，伏见兪垍称名人，击铮供辞，则诬辱臣，罔有纪极。噫嘻痛矣，人心之巧恶，乃至于此也。此只出于侵辱讼官，以为退讼之计，则敢此自列，略暴事实焉。盖李彦胄为名者呈状，实在于前判决事李光运在任时。而所谓兪德骏，以其讼只抵赖，不应讼之，故保授其弟德龟。而及臣受任之后，臣以现纳，其前后决得文书，则当退讼之意，言及于德骏。渠亦定日而退，过限已久，终无现纳之事。则在前得决与否，有难征信，而既有状诉之后，无端退斥，有乖法例。故郞厅试令捧招，则德骏，不惟不为始讼，多发骇暴之事，又持请嘱书札数丈。臣未及见文案，未知彼此曲直，而官庭肆暴，既甚骇惋，请嘱讼官，尤为切痛。此若任其顽悍，无所惩治，则来后之弊，诚有大可忧者。故臣果捉囚一夜，朝即捧招放送，其间委折，不过如斯而已。今德骏，嗾其子暗地击鼓，全没实状，捏合构诬。德骏自初在京，元无移关捉致之事，则其所谓定色吏押来者，既是白地撰出。而以官庭骇举，暂囚旋放，则所谓累日牢囚者，亦是诬罔之，甚也。况德骏既以图嘱现露，而反谓彼只图嘱者，尤岂非可笑之甚乎？且德骏之四寸德文，以捕盗军官，下往于奴婢所在地，侵虐无算，一村将至离散。前判决事李光运，因彼只状诉，发关本道，使之捉送矣。日前始为来到，而既有德骏，则德文似无关紧，故臣果放之矣。今德骏之子，凑合为说，至谓之押来其父，渠虽无识，是可忍欤？若使今日，少有纪纲，渠何敢肆意捏虚，欺罔九重，若是其无严哉？臣待罪讼官，既被讼者之诋诬，其贻辱朝廷亦大矣。伏乞圣明镌递臣职。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刑曹判书徐宗玉上疏曰，臣昨伏见院启，以舌官金裕门拟差，同知事重推。当该铨官，此是臣前冬待罪西铨时事，而遣语张皇，贻诮备至，实不胜骇悚也。尚记日次登筵，大僚以译官效劳，交邻之际，不可无劝奖，宜令两铨，另加收用为请。上教若曰，兵判方入侍，先自西铨举行，而必问都提调，取其可合者，并与今番沈行带去人而收用，可也。臣既闻命而出，同枢适有阙，故简问于都提调，则录送数人矣。初以洪万运拟差，后又以金裕门代之。裕门即沈行带去人也。盖舌官之为西枢者，自古何限？即今李枢永付知事，班次判枢，而未闻以驵侩拘格。谏臣所论，岂或未详而然欤？且见差者二人，而只举裕门何也？臣之注拟，奉行传教而已。则至斥之以恬然，不亦颇乎？虽然，无论事之得失，咎责之来，只当任之如向来兵曹该堂请罢之启。臣固无辨于事过之后，而此则罪在滥觞，迹涉近腻。其敢以已经薄勘，而晏然而已哉？玆敢略举委折，仰首自列。伏乞圣明，亟命镌免臣职，以谢台言，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此何足介意？卿其勿辞，行公。

4月30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药房直宿〉。左承旨李宗白〈坐直〉。右承旨赵明履〈坐〉。左副承旨权一衡〈坐〉。右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同副承旨金尚迪〈坐直〉。注书李师祚〈药房直宿〉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宇和〈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光协〈仕〉。

○上在庆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卯时至午时，日晕。

○传于金尚迪曰，挟冷有疝气，欲炼脐，入直承旨率鍼医一人，以年前例为之，或慈殿知之，勿为问候，而外间亦令勿动，可也。

○传曰，医官金应三、许錭、玄起鹏，留门入来，即为入侍。

○传于权一衡曰，医官等催促入来。

○传于权一衡曰，药房提调望筒当下之。郑锡五先令入来。

○以郑锡五为内局提调。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日次，而上候方在未宁中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朴弼傅，掌令赵昌来，持平宋昌明在外，掌令安𠍱牌不进传旨未下，持平闵光遇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预为出令，故来诣阙中矣。次对则已頉禀，而上候不得详承，不胜煎郁。请于卧内，暂为入侍瞻望云矣，敢启。传曰，大臣引见。

○权一衡启曰，判府事金兴庆来诣阁外，请入侍矣，敢禀。传曰，入侍。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受鍼后，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口传夕问安。答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来诣阁外矣，敢禀。传曰，入侍。

○传于金尚迪曰，民事外，不紧公事，并留院。

○以应教尹心衡，校理尹光毅，副校理韩翼謩等，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金尚迪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入诊退出后，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权一衡，以兵曹言启曰，训炼都监炮手韩者斤恶只、宋泰玄等，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所授赐马之帖，亦当依例，一倂还收。而系干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原单子入之。

○甲子四月三十日四更四点，上御思贤阁。承旨医官入侍时，同副承旨金尚迪，假注书李宇和，记注官李孟休，记事官南彦彧，入直医官郑尔柱、尹兴大、慎楙，先为入侍。五更三点，医官金应三、玄起鹏、许錭。罢漏时，药房副提调李春跻。未明，提调郑锡五。寅时，领议政金在鲁，右议政赵显命，判中枢府事金兴庆。卯时，医官郑文恒、柳征瑞、金德履、李道吉。午时，药房都提调兪拓基。申时，医官金寿煃追后随到，入侍。未时，记事官李师祚入侍，假注书李宇和退出。申时，记事官郑元淳入侍，南彦彧退出。

○承史医官进伏。卧内，上，作痛声曰，予前者亦患疝气，今似此气。矾葱散gg蟠葱散g急为煎入，可也。兴大为剂药出去。上曰，注书出去。金应三、玄起鹏、许錭，使之入来，可也。臣宇和曰，留门则标信，当为出去矣。上曰，中官持标信出去，可也。臣宇和趋出，传教后还伏。上曰，脐腹横亘，而胸膛冲击，将若之何？楙曰，若炼脐则好矣。上曰，汝出去取艾具入来，可也。楙趋出。上宛转作痛曰，郑尔柱诊脉，可也。尔柱诊察曰，脉度洪数，亦似挟感矣。上曰，昨日适坐于受风之地，今日乃日次，故强起仍吃冷饭矣。尚迪曰，以此受伤矣。即今所御衣襨，亦太薄矣。上或倚或坐曰，手足似冷。承旨按予手，可也。尔柱曰，取炉火，以手取热宜矣。上曰，若使予已得休息，则此病必不生矣。予之欲释此负，岂出于一毫外饰之言？而如此之故，病发则辄如是猝重矣。楙取艾具入来。上使之炼脐一壮曰，艾气甚恶，其止之。楙曰，若灸碍时穴则好矣。上曰，予常时不能耐灸气。俄者服苏合丸四丸，若更服则可胜矣。尔柱曰，不可一向进御药丸矣。上曰，胸膈冲塞，必是顽痰凝结于内矣。尔柱曰，救急，方稳卧取温宜矣。上试卧曰，牵引不可卧矣。上曰，撑亘者，冷痰乎？疝气乎？楙奉矾葱散gg蟠葱散g入来。尚迪先尝后进之。上进御后大吐一升。许bb錭b曰，所吐何物乎？尔柱曰，痰矣。尚迪曰，其中有如骨片者矣。上曰，昨夕进御骨汤矣。上曰，矾葱散gg蟠葱散g一贴，更为待令。上曰，痛急矣。灸碍时穴，可也。楙取盐少许入来，灸二壮。上曰，其止之。上曰，金应三等，何至今不来耶？注书出去催促，可也。臣宇和趋出传教后还伏。尚迪曰，卧内甚狭窄，诸史官，使之出户外，何如？上曰，依为之。金应三入来。上曰，诊予脉，可也。应三曰，脉度洪数，风寒外袭，今成癨气矣。玄起鹏、许錭入来。副提调李春跻入来，进伏曰，圣候未知何症？而如是猝然苦重乎？上曰，似是癨气，挟感而发矣。春跻曰，圣候如此，都提调处，才已送人，而提调姑未出代，何以为之乎？上曰，望筒今将下矣。注书出去。郑锡五使之先为入来，可也。臣宇和趋出传教后还伏。尚迪曰，副提调已为入来，卧内且狭窄，臣则退出之意敢禀。上曰，承旨留在户外，可也。应三曰，先为和解感气，然后可以降癨气。进御行气香苏散宜矣。上曰，玄起鹏出去煎入，可也。上曰，膈上气升，将奈何？錭曰，童便和姜汁以进宜矣。上命取童便以来，进御后又吐一锺。应三视之进曰，吐中有昨日水剌进御者，且有生雉肉片矣。上曰，膈间尚有梗塞者，更服童便如何？应三曰，好矣。上命取童便进御。应三曰，姑无吐意乎？上曰，姑得镇定矣。起鹏奉行气香苏散入来。上进御后又吐一锺。上曰，尚未抉吐矣。应三曰，进盐汤，助吐宜矣。上曰，行气香苏散更为煎入，可也。提调郑锡五入来。上曰，痛势不止，将若之何？起鹏曰，外感挟之，宜用和解之剂矣。应三曰，癨气也。进藿香正气散好矣。上曰，煎入，可也。锡五以监剂趋出。起鹏曰，行气香苏散已为煎入，何以为之耶？上曰，持入，可也。上进御后呼应三曰，连服药物，而无效何也？王世子入来问候。应三对以病患症情及进药次第甚悉。春跻曰，郑文恒鍼术，善解癨气。使之入诊，何如？上曰，使之入来。文恒进伏，诊察后曰，癨气与痰痛，俱利于三里受鍼矣。上曰，稍俟日晩，观势受鍼，可也。锡五以藿香正气散入来。上进御后又大吐。上曰，小便虽利，而大便未快，肠腹尤觉冲亘，将若之何？錭曰，藿香正气散，和黑丑末一钱，进御为好矣。应三曰，一钱太弱，二钱加入宜矣。上曰，然则二钱加入，可也。锡五为监剂趋出。中官以政院意禀曰，领、右相，为承圣候求对矣。上曰，史官出去，偕入，可也。臣宇和趋出偕入。在鲁、显命进伏问候讫。上曰，卿等留在楹外，可也。中官启以锦平尉问安。上曰，知道。又启以宗班问安。上曰，知道。又启以政院朝廷问安。上曰，知道。在鲁曰，金德履、柳征瑞，使之入来诊察宜矣。上曰，使之入来，可也。征瑞进伏诊察后曰，癨气，挟感而发，藿香正气散为当剂矣。德履进伏诊察后曰，脉候洪数，均是气阏不通。而疝气亦挟痰而发，癨气为风寒所袭，则亦挟痰而发。且专是痰痛者，亦无悬别于二者。臣则猝然诊察，姑未能辨矣。锡五又以藿香正气散入来。上进御后又大吐二器。中官以政院意禀曰，判府事金兴庆，为承圣候求对矣。上曰，史官出去偕入，可也。臣宇和趋出偕入。兴庆进伏问候讫。上曰，卿亦留在楹外，可也。上曰，脐腹间一样冲亘，下部閟塞，将若之何？起鹏曰，万亿丸进御则好矣。应三曰，万亿丸太峻，消滞丸，以苏姜汤进御宜矣。上曰，消滞丸进御，可也。春跻趋出，以苏姜汤及消滞丸入来。上以苏姜汤进，消滞丸三十丸。上呼应三、起鹏、錭、德履曰，刺痛少无减意，如何则为好耶？錭曰，理中汤，于癨，于痰，俱好矣。应三曰，药路屡变不可矣。在鲁曰，李道吉使之入来诊察宜矣。上曰，使之入来，可也。道吉进伏诊察后曰，癨气挟感而发矣。上曰，前户开之。上曰，欲受三里鍼，郑文恒入来，可也。文恒进伏。上受鍼讫。文恒曰，仍为中腕gg中脘g受灸好矣。上曰，予不耐受灸，灸一七壮，可也。显命曰，一七壮，岂可责效乎？满三七壮宜矣。上卧而受灸曰，上下皆牵痛矣。显命曰，今则胸腹皆痛乎？上曰，刺痛，甚矣。受灸一七壮。上曰，其止之。显命曰，既始之满三七壮宜矣。受灸三七壮后，上曰，今则凝亘之气似下，注于下腹矣。显命曰，若下注于下腹，则此为差胜之渐矣。上曰，痛气少得镇定，似是灸中脘之效矣。上试起立，少步房内，还卧曰，苏姜汤更为煎入，可也。春跻承命趋出。上曰，承旨取《古镜重磨方》篇题以来。尚迪趋出持入。上曰，入房内读之，可也。尚迪进读讫退伏。应三奉苏姜汤入来。上进御。春跻曰，王世子自晓侍汤，今则圣候稍安，入内休息，似好矣。上曰，出去休息，可也。上坐倚房棂。显命曰，玉色顿胜于朝前矣。上呼应三曰，汝视予手掌心，热乎？应三曰，掌心热矣。上曰，痛势稍得镇定，似是灸效矣。显命曰，夕间又受灸则好矣。上曰，此犹多矣。岂可复灸耶？上曰，痛气似降于下腹矣。显命曰，此是痰痛矣。大势稍退，若就寝则好矣。中官以政院意禀曰，都提调兪拓基自乡入来，今方求对矣。上曰，史官出去偕入，可也。臣宇和趋出偕入。拓基进伏问候。应三以症候始终，进药次第传之。拓基出伏户外。上假寐须臾即觉曰，终未稳睡矣。在鲁曰，屏诸人，从容就寝则好矣。在鲁曰，虽当苍黄中，体段各异，都提调既已入来。臣等则请退出阁外，同副承旨晓者替都承旨入侍矣，亦使之退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在鲁、显命，遂退出。尚迪又退出。记事官李师祚入来。臣宇和退出。上曰，气又上矣。金应三、许錭，诊脉，可也。应三、錭，诊后退伏曰，脉候滑数，比晨颇异，必是挟感而发矣。上曰，欲食某物，而药水多入，腹中充满，故不能食耳。仍起倚棂而坐。应三曰，感气多故凝结者未解矣。拓基曰，感气主乎？食伤主乎？应三曰，感气主耳。上曰，其时坐处，即八风之地耳。应三曰，以此而受伤矣。上曰，气上之时，胡椒茶，何如？应三曰，徒能降气，而不好于感气矣。拓基曰，臣等今日，当直宿矣。上曰，月城尉、锦城尉，亦令别入直，可也。春跻曰，提调望筒，尚不落点，何以为之乎？上曰，俄已以首望落点矣。春跻书直宿榻教。上曰，注书出去传给，使趁省记，可也。臣师祚趋出传教后还伏。上使宦侍，扶腋而起，步遍房内，还卧曰，此乃气耳。下腹之气，若注则似好矣。拓基曰，不换金正气散，医官辈，已以加入三料，剂入之意仰达云矣。依此剂入乎。上曰，提调监剂以入，可也。锡五趋出。上呼德履曰，予病何不即差乎？德履曰，感寒重故然矣。上曰，大势则愈乎？应三曰，大势则愈，而馀气尚有矣。德履曰，久无进御之物，是可闷矣。拓基曰，腹空则亦有虚气升降之事矣。上曰，木米茶持来，可也。宦侍奉进木米茶。上飮讫曰，口何渴乎？錭曰，吐后例症矣。上曰，此必挟疝而发矣。近来则疝气颇愈，而少有伤寒则辄发矣。今虽得差，似难为完人矣。上枕棂而眠，少许觉曰，少眠矣。起鹏曰，能善寝睡则岂不好乎？枕棂甚不便，移倚席枕而就睡则，似好矣。上曰，予欲坐睡矣。仍倚棂枕臂而少眠。锡五以不换金正气散入来。錭曰，才御木米茶，此药则差迟进御为宜矣。上曰，日落时，可飮乎？錭曰，日落时则太远矣。上进御汤剂后，命闭户放少便。应三曰，小便色好矣。上又就睡少许，辄作痛声。起鹏曰，中睆gg中脘g近处复有上气乎？上曰，然矣。仍命诊脉。应三诊曰，脉度滑数而比晨差异矣。錭、德履曰，脉候滑数而比朝颇胜矣。上复枕棂而眠，时作痛声。诸臣退出，少许复入侍。上曰，此非疝气矣，乃本气也。正气散复可进御乎？錭曰，夜间进御，似好矣。上曰，夜朝所飮之药，尽吐无馀矣。春跻曰，金寿煃自安山任所，入来云矣。上命入诊脉。寿煃诊曰，右关脉，大于左关，而凡节则好矣。此不过一时积滞而然矣。上曰，正气散，何如？寿煃曰，加入白豆蔻、槟榔等料，紧于降气矣。自前有橘姜茶为好之教，今亦时时进御为宜矣。上曰，何如？应三曰，以茶飮少少进御，似好矣。上曰，治病如治寇，既得胜势，则何可缓治乎？橘姜茶剂入，可也。锡五以监剂趋出。上曰，金德履乡人乎？纯实矣。錭曰，泰仁人矣。上曰，加灸中脘如何？应三曰，春秋二节，多灸中脘，则可治膈痰矣。上曰，右相多灸中脘，故以三七壮为少矣。拓基曰，右相俄又送言于臣，曰加灸三七壮为好云矣。上曰，昔有非时可灸中脘之下教，而毁体甚非故不灸矣。俄者则得灸效矣。寿煃曰，癨气、暑气亦皆灸矣。上曰，灸处甚痒，或恐成脓矣。昔司马师黑子成脓，此亦不无其虑矣。寿煃曰，灸后成痂，则有效云矣。遂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