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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望溪先生全集 (四部丛刊本)/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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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序 方望溪先生全集 年谱
清 方苞 撰清 苏惇元 撰年谱 景上海涵芬楼藏戴氏刊本
年谱附录

方望溪先年谱

         同邑后学苏惇元辑

康熙七年申夏四月十五日先生生于六合之留稼

 邨先生方氏讳苞字凤九一字灵皋老年自号望

 溪学者望溪先生江南安庆府桐城县人见本集及方氏

 家谱桐志上元始祖号德益于宋元之际由休甯迁桐城

 县市凤坊德益生秀实为元彰德主簿秀实生谦

为元望巡检谦生圆为元宣使圆生法明建文元

年举于为四川都司断事永乐初不贝贺表被逮

 行至望目沈于江事载明史法生懋懋生瓘成化

 元年举乡瓘生圭圭生䌹国子监生䌹生梦旸为

 南安县丞梦旸生学尹县学生学尹生大美见家

 美字黄中号冲含万历十四年进士官至太仆寺少

 卿是为先生高祖见桐城志及家谱曾祖讳象乾字广野号

 闻庵明恩贡生官按察司副使备兵岭西左江明季

 避寇乱侨居江甯府上元县由正街后移居土街见桐城志

 及本集家谱祖讳帜字汉树号马溪岁贡生有文名官芜

 湖县学训导迁兴化县学教谕见桐城志及家谱父仲舒字

 南董号逸巢国子监生好读书𮌎无畦畛与黄冈杜

 于皇濬杜苍略岕同里钱饮光澄之族祖嵞山文诸

 先生唱和所作诗三千馀首以遗逸名见桐城志及本集沈廷芳

 所撰传家谱前母姚氏母吴氏绍兴府同知讳勉之女吴

 公莆田人寓居六合留稼邨逸巢公赘焉见同知绍兴府事吴

 公墓兄舟字百川长先生三岁寄上元县籍廪贡生

 性孝友好学以制举文名天下又善古文而自以为

 不足疾革时自焚其稿早世年三十七后崇祀乡贤

 祠见兄百川墓志及四君子传刻兄百川遗文书后县志家谱弟林字椒涂亦孝

 友好学善时文早天年二十一见弟椒涂墓志及家谱

十年辛亥先生年四岁父尝鸡鸣起值大雾以鸡声隔

 雾命对先生即应日龙气成云见雷𬭎所撰行状及沈传

十一年王子先生年五岁父口授经文章句见台拱冈墓碣

十二年癸丑先生年六岁随父自六合归上元见吴处士妻傅

 氏墓

十三年甲寅先生年七岁祖有旧板史记父固藏箧中

 兄百川时年十岁百川偕先生俟父岀辄启箧而濳

 观之故先生所得于史记者多百川发其端绪云

 弟辛元评书史记十表后

十六年丁巳先生年十岁从兄百川读经书古文家贫

甚冬无絮衣旬月中屡不再食益厉学其后兄为讲

 经书注疏大全择其是辨其疑相与博究经史百氏

 之书更相勖以孝弟见先母行略兄百川墓志与吕宗华书及雷状沈传 始

 作时文前辈一见辄异之见杜苍略评读孟子

十七年戊午先生年十一岁兄百川往芜湖侍大父学

 署太公课先生及弟椒涂诵读甚严先生尝日五岁

 吾父课章句稍长治经书古文吾父口授指画焉

 拱冈墓碣及百川墓志先生未成童易诗书礼记左传皆已能

 倍诵见程崟仪礼析疑序

二十二年癸亥先生年十六岁随兄百川求友闾巷闲

 交同里刘古塘捷见刘古塘墓志

二十五年丙寅先生年十九岁交高淳张彝叹自超

君子传序 太 公携归安庆应试交宿松朱字绿书同里

 刘北固辉祖见朱字绿墓表及四君子传过枞阳宿草舍晨光始

 通钱饮光先生扶杖叩门而入太公惊问钱先生曰

 闻君有二子皆吾辈人欲一视所祈向恐交臂而失

 之太公呼先生出拜钱先生答拜太公跪而相支挂

为不甯者久之见田闲先生墓表先生尝曰苞童时侍先君

子与钱杜诸先生以诗相唱和慕其铿锵欲𥨸效焉

先君子戒曰毋以为也是虽小道非尽心以终世不

能企其成而耗少壮有用之心力非躬自薄乎苞用

是遂绝意于诗见庆青山人诗序

二十六年丁卯先生年二十岁循览五经注疏大全以

诸色笔别之用功少者亦三四周其后昆山刻通志

堂宋元经解出先生句节字划凡三次芟薙取其粹

言而会通之二十馀年始毕唐宋以来诂经之书未

有闻而不求得而不观者偶举一节前儒训释一一

了然于心然后究极经文所以云之意而以义理折

 中焉年三十以前有读尚书偶笔读易偶笔朱子诗

义补正见与吕宗华书及程崟所撰仪礼析疑序 秋 七月丁大父忧

二十八年己巳先生年二十二岁夏四月岁试第一补

 桐城县学弟子员受知于学使宛平高公素侯

月公招入使院先生素不好作时文后此皆高公敦

率之见书高素侯先生手札后及姚姜坞笔记

二十九年庚午先生年二十三岁春三月四日弟椒涂

卒 秋应乡试房考将乐廖公莲山讳腾新乡畅公

素庵讳泰得先生文大异之交论力荐不售见给事中畅公

 冬 十一月娶夫人蔡氏先是先生以弟椒涂卒

服未终不娶妻父母趣之始娶礼齐衰期三月不御

内时七阅月计已过时先生犹不忍成婚入室而异

 寝者旬馀族姻大骇物议纷然先生乃勉成婚毕生

 恨之见与兄子道希兄弟书

三十年辛未先生年二十四岁作读孟子文杜苍略先

生见之评曰前儒所未发却妇人小子所共知方郞

十岁初为时文先兄即劝以何不舍此而发愤著书

 不意十五年后所造至此见本 秋 从高公素侯如

京师馆于高公所见书高素侯先生手札后 交 宛平王崑绳源

无锡刘言洁齐青阳徐诒孙念祖见四君子传 游 太学

安溪李文贞公讳光见先生文叹曰韩欧复岀北宋

后无此作也长洲韩文懿公以文名海内见先生

 文至欲自毁其稿评先生文曰庐陵无此深厚南丰

 无此雄直岂非昌黎后一人乎当是时巨公贵人方

 以收召后学为务天下士集京师投谒无虚日公卿

 争相汲引先生非先焉不往于是益见重诸公闲

 传及韩公评语家譄一意为经学先生入都万季野先生

 独降齿德与之交季野吿之曰子于古文信有得

 矣然愿子勿溺也唐宋号为文家者八人其于道粗

 有明者韩愈氏而止耳其馀则资学者以爱玩而已

 于世非果有益也先生于是辍古文之学一意求经

 义焉见万季野墓表 始 读宋儒书先生尝与刘拙修书曰

 仆少所交多楚越遗民重文藻喜事功视宋儒为腐

 烂用此年二十目未尝涉宋儒书及至京师交言洁

 与吾兄劝以讲索始寓目乃深嗜而力探焉二十年

来于先儒解经之书自元以前所见者十七八然后

 知生乎宋五子之前者其穷理之学未有如五子者

 也生乎五子之后者推其绪而广之乃稍有得焉其

背而驰者皆妄凿墙垣而殖蓬蒿乃学之蠧也见本

三十一年壬申先生年二十五岁作高素侯先生寿序

举苏老泉上富郑公书为寿惧公循致高位而碌碌

无所成高公揭先生文于壁观者皆骇多相戏曰碌

碌无成至为门生姗笑先生请撤之公曰吾正欲使

诸公一闻天下之正议也见寿序及书高公手札后 姜 西溟先

 生名宸见先生文乃曰此人吾辈当让之出一头地

 者也见全绍衣祖望所撰神道碑及姜与王崑绳书先生与姜西溟王崑绳

 论行身祈向先生曰学行继程朱之后文章在韩欧

 之闲见王兆符所撰文集序

三十二年癸酉先生年二十六岁授经涿州见书岁寒章四义后

  秋应顺天乡试不售见送吴东岩序

三十三年甲戌先生年二十七岁授经涿州见与刘言洁书

三十四年乙亥先生年三十八岁馆涿州滕氏疾屡阽

见教忠祠祭田条目序 复 至京师见陈驭虚墓表

三十五年丙子先生年二十九岁居京师馆于汪氏王

 兆符来从学见查詹事墓表及王生墓志 交 同里左未生待未

 生乃忠毅公之孙也见左未生墓志 作 读周官文姜西溟

 见之评曰余近四十始游诸经之樊方子未三十而

 所学造此读之眼明心开已而汗下见本 秋 试顺

 天报罢拟不复应举见高素侯大理手札 冬 南归见吴处士妻墓表

三十六年丁丑先生年三十岁授经宝应乔氏见乔紫渊诗序

三十七年戊寅先生年三十一岁馆宝应 冬学使滏

 阳张公朴园讳榕招至使院见赠魏方甸序 高 公素侯以

 书督应乡试见书高素侯先生手札后

三十八年己卯先生年三十二岁举江南乡试第一主

 考为韩城张公景峯讳廷太原姜公崑麓房考为

   宗公  见张公逸事及吏部侍郎姜公墓表

三十九年庚辰先生年三十三岁春正月如京师试礼

 部不第夏四月南归见兄百川墓志 秋 七月兄百川自安

庆归疾遂笃见兄百川墓志

四十年辛巳先生年三十四岁冬十月二十一日兄百

 川卒百川疾逾年先生常鸡鸣时起视治药物以进

 见妻蔡氏哀辞及兄卒执丧过礼过期犹不复寝父曰亲亲

有杀与父在为母无别矣先生自是殚心于所以制

 礼之义有得则以教诸子见兄子道希丧礼或问跋

四十一年壬午先生年三十五岁春正月三十日长子

 道章生侧室杨氏岀见家 三 月葬兄百川弟椒涂

各为墓志铭其后以阴流入圹起攒见兄百川墓志

四十二年癸未先生年三十六岁春至京师再试礼部

 不第交蠡县李刚主塨聚王崑绳寓与刚主论格物

 见李刚主恕谷后集

四十三年甲申先生年三十七岁秋七月移居由正街故

 宅之将园先是副使公迁上元始居于此其后定居

 土街宅岀质园无主遂尽毁先生因太公年老不能

 岀游乃谋复是宅至是入居修葺浚筑有高树清池

 蔬圃太公日召故人欢饮其闲太公殁后又构堂室

奉太夫人居之毎饭后先生扶太夫人循庑观仆婢

 莳花灌畦或立池上观月岀而名之曰将园取诗人

 将父将母之义也见将园记

四十五年丙戌先生年三十九岁春至京师遇李刚主

 于八里庄再论格物不合见恕谷后集 应 礼部试成进

 士第四名总裁为大兴李公山公讳录溧阳彭公竹

 如讳会房考为江都顾公书宣讳图

殿试朝论翕然推为第一人而先生闻母疾遽归李文

 贞公驰使留之不得见雷状沈传家谱 过 扬州有盐商吴

某求定明岁教其子以百金为贽及抵江南总督藩

臬公延先生主讲义学先生乃返吴贽吴曰非先生

辞我势不能也贽者见也已见何返先生不可三往

返卒还之见恕谷后集 秋 七月三日夫人蔡氏卒作哀

见本夫人殁后荐绅慕先生名竞联姻相国熊文

 端公讳赐欲妻以女先生谢之又有郑总兵家巨富

 欲妻之女愿以万金助妆奁使可赡九族三党之馈

 问者先生峻辞之熊尚书一潇其子本为先生同年

 进士密谓先生曰鄙人有妹家君愿使侍箕帚先生

 日盛意感甚惟苞家法亡妻偕娣姒日夙兴精五饭

 酒浆奉卮匜二亲左右令妹能乎本咋舌无以应

谷后

四十六年丁亥先生年四十岁归桐城省墓见己亥四月示道希

 秋  月继室徐氏夫人归夫人上元人内阁中

书时敏之女见家 冬 十月四日父卒先生以母老

疾酌礼经筑室宅之西偏以奉事焉而不入中门

古塘所撰丧礼或问序

四十七年戊子先生年四十一岁冬归桐城省墓便入

 龙眼山见左仁传及书公祭先母文后

四十八年己丑先生年四十二岁归桐城省墓便至浮

 山见再至浮山记

五十年辛卯先生年四十四岁是年以后濳心三礼因

 以贯彻诸经见王兆符评语 冬 十一月以南山集牵连赴

  诏狱是时左都御史赵公申乔劾编修戴名世所

著南山集语多狂悖先生以集序列名牵连被逮下

江甯县狱旋解至京师下刑部狱其序文实非先生

作也见本传及结感录恕谷后集

五十一年壬辰先生年四十五岁在狱中切究陈氏礼

 记集说著礼记析疑其序曰自明以来传注列于学

官者于礼则陈氏集说学者弗心餍也壬辰癸巳闲

余在狱箧中惟此本因悉心焉始视之若皆可通及

 切究其义则多未审者因就所疑而辨析焉盖礼经

之散亡久矣群儒各记所闻记者非一时之人所记

非一代之制必欲会其说于一其道无由第于所指

之事所措之言无失焉斯已矣然其事多略举一端

而始末不具无可稽寻其言或本不当义或𥳑脱而

字遗解者于千百载后意测而悬衡焉其焉能以无

失乎注疏之学莫善于三礼其参伍伦类彼此互证

 用心与力可谓艰矣宋元诸儒因其说而䌷绎焉其

 于辞义之显然者亦既无可疑矣而隐深者则多未

 及焉用此知古书之蕴非一士之智一代之学所能

 尽也然惟前之人既辟其径涂而言有端绪然后继

 事者得由其闲而入焉乃或以已所得瑕疵前人而

 忘其用力之艰过矣余之为是学也义得于记之本

 文者十五六因辨陈说而审详焉者十三四是固陈

 氏之有以发余也既岀狱校以卫正叔集解去其同

 于旧说者而他书则未暇遍检盖治经者求其义之

 明而巳岂必说之自己岀哉后之学者有欲汇众说

 而整齐之则次以时代而录其先岀者可矣见本

 爰书上时同系者皆惶惧先生阅礼经自若同系者

 厌之投其书于地曰命在须臾矣先生曰朝闻道夕

 死可也见沈传及顾用方所撰周官辨序 金 坛王若霖澍闲日入

 狱视先生解衣般礴谘经诹史旁若无人同系者或

 讽曰君纵忘此地为圜土身负死刑柰旁观姗笑何

 见送王若霖南归序 著 丧礼或问其后刘古塘为之序称其

 于先王制礼之意有灼知曲尽而非传注所能及者

 拨人心昏蔽而起其善端莫近于是书初先生居丧

 准礼里中戚友有感而相仿效者古塘刊是书示朋

 友生徒而江介服行者又渐多也见古塘序及兄子道希跋

五十二年癸巳先生年四十六岁春二月狱决先生蒙

恩宽宥免治岀狱隶籍汉军先是狱具论死

圣祖矜疑李文贞公亦力救之狱词五上五折本至是

 章始下

圣祖素知先生文学三月二十三日 朱书戴名世案

 内方苞学问天下莫不闻下武英殿总管和素翼日

召入南书房命撰湖南洞苗归化碑文越日命著黄锺

 为万事根本论越日命作时和年丰庆祝赋毎奏进

圣祖辄嘉赏再三曰此即翰林中老辈兼旬就之不能

 过也

命以白衣入直南书房见本传沈传两朝圣恩恭纪 遣 人迎母至

 京寓侍养见留保所撰名臣言行录 秋 八月移直 蒙养斋编

 校乐律历算诸书先生与浑渚徐公蝶园讳元承修

 乐律

圣祖命与诸皇子游自诚亲王以下皆呼之曰先生时

诚亲王为监修王性严承事者多获诃责先生偘偘

 不阿遇事持正争执王敬之乃延为王子师先生置

 王子座东向己南面坐始就讲见本传雷状沈传全碑及兵部尚书法公

 先生虽不与朝政而密勿机务多得闻之是时李

 文贞公在阁徐公蝶园寻以总宪兼院长皆倾倒于

 先生先生时时以所见敷陈某事当行某事当去其

 说多见施行先生苦口直言不自知其数虽不能尽

 从而二公能容之欲荐先生则辞日某本罪臣不死

 己为非望公休矣但有所见必为公言之倘得行则

 拜赐多矣见全 周 官辨成先生在馆中徐公蝶园

 及混同顾公用方时就问周官疑义先生详为辨

 析遇馆中后生则为讲丧服闻而持行者数人顾公

 与河闲王振声谓笔之书然后可久存先生乃出其

 在狱所作丧礼或问又为周官辨浃月而成见顾用方所撰

 周官辨序其自序曰凡人心之所同者即天理也然此理

 之在身心者反之而皆同至其藏伏于事物则有圣

 人之所知而贤者弗能见者矣昔者周公思兼三王

 以施四代之政盖有日夜以思而苦其难合者以公

 之圣而得之如此其艰则宜非中智所及也故周官

 晚岀群儒多疑其伪至宋程张二子及朱子继兴然

 后知是书非圣人不能作盖惟三子之心几乎与公

 为一故能究知是书之精蕴而得其运用天理之实

 也然三子论其大纲而未尝条分缕析以辨其所惑

 故学者于圣人运用天理广大精密之实卒莫能窥

 而幽隐之中犹若有所疑畏焉盖郑氏以汉法及莽

 事诂周官多失其本指而莽与歆所窜入者实有数

 端学者既无据以别其真伪而反之于心实有所难

 安故其惑至于千数百年而终莫能解苟非折以理

 之至是而合其心之同然则是经之蠧蚀终不可去

 夫武成之书周人开国之典册也守在官府传布四

 方不宜有讹而孟子断为不可尽信亦折之以理而

 已余惧学者幸生三子之后而于是经之义犹信疑

 交战于胸中是公之竭其心思以法后王者将蔽晦

 以终古故不得已而辨正焉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

 圣人之徒也以余之浅见寡闻岂足以有明而志承

 乎三子则知道者或犹能察其心而不以为妄也夫

五十四年乙未先生年四十八岁春删定容城孙征君

 年谱书成序之寻作征君传 冬十二月九日母卒

 先是疾笃

圣祖加恩赐医诊视见示道希兄弟

五十五年丙申先生年四十九岁冬春秋通论成先生

 自癸巳后供事书局公事之暇辄致力于春秋周官

 前后几三十年见程崟撰仪礼析疑序先生在书局徐公蝶园

 曰请先生讲春秋疑义毎举一事先生必数全经比

 类以析其义顾公用方与二三君子谓非笔之于书

 则口所传能几且所传者遂能一一不失其指意乎

 屡敦促始成此书其自序曰记曰属辞比事春秋教

 也凡先儒之说就其一节非不持之有故言之成理

 也而比以异事而同形者则不可通者十八九矣惟

 程子心知其意故曰春秋不可毎事必求其异义但

 一字异则义必异焉然经之异文有裁自圣心而特

 立者如鲁夫人入各异书之类是也有沿旧史而不

 能革者称人称爵称字称名或氏或不氏之类是也

 其闲毫芒之辨乍言之若无可稽寻及通前后而考

 其义类则表里具见固无可疑者抑尝考诗书之文

 作者非一而篇自为首尾虽有不通无害乎其可通

 者若春秋则孔子所自作而义贯于全经譬诸人身

 引其毛发则心必觉焉苟其说有一节之未安则知

 全经之义俱未贯也又凡诸经之义可依文以求而

 春秋之义则隐寓于文之所不载或笔或削或详或

 略或同或异参互相抵而义岀于其闲所以考世变

 之流极测圣心之裁制具在于此非通全经而论之

 末由得其闲也余窃不自忖谨师戴记与程子之意

 别其类为三十有六而通论其大体凡九十章又通

 例七章使学者知所从入至尽其义类与圣心同揆

 而无一节之不安则愿后之君子继事焉耳徐公毎

 语人曰自程朱而后未见此等经训他日必列于学

见顾用方撰本书序

五十六年丁酉先生年五十岁秋作四君子传其序略

 曰余弱冠从先兄百川求友得邑子同寓金陵者曰

刘古塘于高淳得张彝叹归试于皖得古塘之兄北

 固于宿松得朱字绿辛未游京师得宛平王崑绳无

锡刘言洁青阳徐诒孙其志趋之近者则古塘彝叹

言洁诒孙也术业之近者则崑绳字绿北固也余平

 生昵好志趋术业之近与诸子比者有矣然其年或

 先后生于余而自有其侪或年相若而交期则后惟

 诸君子同时并岀而为交皆久且深故世莫不闻癸

 巳春金坛王若霖曰吾与诸公每私议南士之相引

 为曹而发名于世者其朋有三焉行修而学殖者莫

 如子之徒其遇之穷而无一得其所者亦莫如子之

 徒也因屈指死者七人皆赍志也存者三人则余罹

 于罚古塘中岁遘无妄之灾病且聋彝叹老而无子

 相与痛惜者久之先兄之殁余既为志铭诒孙北固

 有哀辞字绿有墓表故弗更著今作王张二刘四君

 子传 春秋直解成其序曰自程朱二子不敢以春

 秋自任而是经为绝学矣夫他书犹孔子所删述而

 是经则手定也今以常人自为一书其指意端绪必

 有可寻况圣人之不得巳而有言者乎盖屈折经义

 以附传事者诸儒之蔽也执旧史之文为春秋之法

 者传者之蔽也圣人作经岂预知后之必有传哉使

 去传而经之义遂不可求则作经之志荒矣旧史所

 载事之烦细及立文不当者孔子削而正之可也其


 月日爵次名氏或略或详或同或异策书既定虽欲

 更之其道无由而乃用此为褒贬乎于是脱去传者

 诸儒之说必义具于经文始用焉而可通者十四五

 矣然后以义理为权衡辨其孰为旧史之文孰为孔

子所笔削而可通者十六七矣余之始为是学也求

之传注而樊然殽乱按之经文而参互相抵盖心殚

力屈几废者屡焉及其久也然后知经文参互及众

 说殽乱而不安者笔削之精义毎岀于其闲所得积

 多因取传注之当者并已所见合为一书以俟后之

 君子其功与罪则非蒙者所能自定也

五十七年戊戌先生年五十一岁春二月命兄子道希

道永权葬父逸巢公母吴夫人于上元南都石觜之

台拱冈见台拱冈墓碣 命 长子道章就学于李刚主见李伯子哀词

五十八年己亥先生年五十二岁夏四月遇疾自危作

书示兄子道希字师兄弟定祭礼拟置祭田定教家

之法见教忠祠祭田条目序

五十九年庚子先生年五十三岁冬十一月周官集注

成其序曰朱子既称周官遍布周密乃周公运用天

理熟烂之书又谓颇有不见其端绪者学者疑焉是

殆非一时之言也盖公之兼三王以施四事者具在

是书其于人事之始终百物之聚散思之至精而不

疑于所行然后以礼乐兵刑食货之政散布六官而

联为一体其笔之于书也或一事而诸职各载其一

节以互相备或举下以该上或因彼以见此其设官

分职之精意半寓于空曲交会之中而为文字所不

载迫而求之诚有茫然不见其端绪者及久而相说

 以解然后知其首尾皆备而脉络自相灌输故叹其

 遍布而周密也余尝析其疑义以示生徒犹苦旧说

 难自别择乃并纂录合为一编大指在发其端绪使

 学者易求故凡名物之纤悉推说之衍蔓者槪无取

 焉盖是经之作非若后世杂记制度之书也其经纬

 万端以尽人物之性乃周公夜以继日穷思而后得

 之者学者必探其根原知制可更而道不可异有或

 异此必蔽亏于天理而人事将有所穷然后能神而

 明之随在可济于实用其然则是编所为发其端绪

 者特治经者所假道而又岂病其过略也哉 十二

 月二日幼子道兴生侧室杨氏出见家

六十年辛丑先生年五十四岁周官析疑成其序曰周

官一书岂独运量万物本末兼贯非圣人不能作哉

即按其文辞舍易春秋文武周召以前之诗书无与

之并者矣盖道不足者其言必有枝叶而是书指事

命物未尝有一辞之溢焉常以一字二字尽事物之

理而达其所难显非学士文人所能措注也凡义理

必载于文字惟春秋周官则文字所不载而义理寓

焉盖二书乃圣人一心所营度故其条理精密如此

也尝考诸职所列有彼此互见而偏载其一端者有

 一事而毎职必详者有略举而不更及者有举其大

以该细者有即其细以见大者有事同辞同而倒其

 文者始视之若樊然淆乱而空曲交会之中义理寓

 焉圣人岂有意为如此之文哉是犹化工生物其巧


 曲至而不知其所以然皆元气之所旁畅也观其言


 之无微不尽而曲得所谓如此况夫运量万物而一

 以贯之者乎余初为是学所见皆可疑者及其久也


 义理之得恒出于所疑因录示生徒使知世之以周

 官为伪者岂独于道无闻哉即言亦未之能辨焉耳


  冬十一月闻李刚主长子习仁天乃作书与之其

 略曰此子天民之秀非独李氏所恃赖也仆不能自

 解岂能为吾兄解然有区区而欲言者言之则非其

 时而重伤吾兄之意不言则于交友之道为不忠是

 以敢终布之易日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仆平生

 所遭骨肉闵凶殆人理所无悲忧危蹙中毎自念性

 质迫隘语言轻肆与不祥之气实有相感召之理以

 吾兄之德行醇懿而衰暮罹此语天之道有不当然

 者窃疑吾兄承习斋颜氏之学著书多訾謷朱子习

 斋之自异于朱子者不过诸经义疏与设教之条目

 耳性命伦常之大原岂有二哉此如张夏论交曾言

 议礼各持所见而不害其并为孔子之徒也安用相

 诋訾哉记曰人者天地之心孔孟以后心与天地相

 似而足称斯言者舍程朱而谁与若毁其道是谓戕

 天地之心其为天之所不祐决矣故自阳明以来凡

 极诋朱子者多绝世不祀仆所见闻具可指数若习

 斋西河又吾兄所目击也君子省身不厌其详论古

 不嫌其恕倘鉴愚诚取平生所述訾謷朱子之语一

 切薙芟而直抒己见以共明孔子之道则仆之言虽

 不当而在吾兄为德盛而礼恭所补岂浅小哉见本

 初先生与王崑绳论学崑绳不信程朱尽发其失且

 曰使百世以下聪明杰魁之士沈溺于无用之学而

 不返是即程朱之罪也先生曰子毋视程朱为气息奄

 奄人观朱子上孝宗书虽晩明杨左之直节无以过

 也其备荒浙东安抚荆湖西汉赵张之吏治无以过

 也而世不以此称者以道德崇闳称此转渺乎其小

 耳崑绳闻先生言终其身口未尝非程朱其后先生

 岀刑部狱刚主来唁先生以语崑绳者语之刚主立

 起自责取不满程朱语载经说中已镌板者削之过

 半先生因举颜习斋存治存学二编未惬心者吿之

 刚主随即为更定至是先生复作此书与之见李刚主墓志

六十一年壬寅先生年五十五岁夏四月扈

跸热河 六月奉

命回京充 武英殿修书总裁见 两朝圣恩恭纪及本传

雍正元年癸卯先生年五十六岁以

世宗嗣位覃恩赦归原籍见本先是滇游纪闻案先生

 近支族人皆隶汉军至是肆赦

上曰朕以方苞故赦其合族苞功德不细先生闻

命惊怖感泣涕泗交颐见本传雷状沈传 秋 八月宛平门人

 王兆符为叙次文集见集 高 安朱文端公来定

 交志同道合无与比者见叙

二年甲辰先生年五十七岁春二月请假归葬亲蒙

恩给假一年五月十三日抵上元越翼日展墓初归以

 卜兆未定不即私室寓居北山僧舍中葬毕乃返

 拱冈墓碣清凉寺记沈传 六 月丁酉视台拱冈父母墓穴负土

定封见台拱冈墓碣 七 月作台拱冈墓碣 八月归桐城

奉大父柩至上元且省在桐各先墓便过浮山时左

未生已故吊其子秀起见再至浮山记 作 书示道希兄弟

 训教家法 作大父马溪府君墓志

三年乙巳先生年五十八岁春三月二十四日还京

召见

上怜弱足 命二内侍扶翼至 养心殿顾视训慰者

 久之有

先帝持法朕原情汝老学当知此义之谕并赐茶芽二

 器见 圣训恭纪及本传

命仍充武英殿总裁寻欲用为司业先生以老病力辞

 见全

六年戊申先生年六十一岁冬仁和沈廷芳来受业先

 生曰师所以传道授业解惑生欲登吾门当以治经

 为务廷芳谨受教先生以所著丧礼或问授之曰丧

 祭二礼事亲根本世罕习者生其研于斯见沈廷芳所撰先生

 传书

七年己酉先生年六十二岁夏四月作书示兄子道希

 葬兄百川必遵遗命与弟椒涂同邱道希得札从命

 葬于蒋甸大父司谕公居中百川椒涂同封居右嫂

 张氏及夫人蔡氏同封居左见示道希书并跋其后复以阴

 流入圹俱迁葬见熊偕吕余东木时文序司谕公迁葬江甯县石

 潭菖蒲山见家

八年庚戌先生年六十三岁是年议开博学鸿辞科寻

诏三品以上诸臣各举学与行兼者诸公问先生以所

举先生以执友南昌龚孝水缨歙县佘西麓华瑞游

好之久者嘉善柯南陔煜淳安方文辀楘如四人应

见送余西麓序 安 溪官献瑶来受业见官献瑶所撰读经史文序

甯化雷𬭎见先生于漳浦蔡文勤公讳世之斋文勤

即命受业于先生先生固辞而答以侪辈之称者三

四年后始受而不辞见送雷惕庐归闽序 秋 疾作命诸子日

如我殁敛时须袒右臂昔余弟椒涂疾革时余因异

疾医者令出避野寺弟卒弗获视含敛心常悔之以

此自罚也见七思注及沈传

九年辛亥先生年六十四岁授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

 见本 与 常熟蒋文肃讳廷桐城张文和讳廷两相

 国论征泽望事宜书

十年壬子先生年六十五岁与西林鄂文端讳尔桐城

 张文和两相国书论制准噶尔泽望事宜凡十二条

西师征讨多年至是复猖獗先生之意欲为严军屯

守抚士蓄力以待可胜之虏勿为轻举深入以邀难

 必之功厥后鄂公奉

命驰往军前传谕大将军旋于十二月奏请边地屯田

事宜五条其闲多采先生之论奉

诏从之见文集及东华录惜抱轩集 夏 五月迁翰林院侍讲见本

 秋七月迁翰林院侍讲学士见本 九 月长子道

章举顺天乡试见家谱及桐城志 冬 十二月兴县孙文定

 公讳嘉以刑部侍郎为顺天府尹兼祭酒劲挺不为

 亲王所喜有自朱邸来属先生急奏劾之当即以代

 孙公先生拒不可其人以祸怵之先生以死力辞不

 日竟有劾孙公婪赃孙公下狱先生谓鄂文端公曰

 孙侍郞以非罪死公复何颜坐中书于是鄂公以百

 口保之孙公遂得免见全碑及雷𬭎鄂公逸事

十一年癸丑先生年六十六岁春三月奉 果亲王教

约选两汉及唐宋八家古文刊授成均诸生其后于

 乾隆初

诏颁各学官见本书并学政全书 夏 四月擢内阁学士兼礼部

侍郞先生以足疾辞

命仍专司书局不必办理内阁事务有大议即家上之

 先生不能随班趋直俱荷 矜容先生感激流涕以

 为不世之恩当思所以不世之报然自是益不谐于

 众矣见本传全碑及谢授礼部侍郞札子 六 月教习庶吉士见本

 秋八月充一统志馆总裁见本

命校订春秋日讲见顾用方春秋通论序

十三年乙卯先生年六十八岁春正月充

皇清文颖馆副总裁见本 秋 九月

高宗嗣位有意大用先生时

高宗方欲追践古礼议行三年之丧 特下诏命群臣

 详稽典礼王大臣令礼部尚书景州魏公廷珍偕先

 生拟议魏公与先生为金石文以詻先生先生因欲

 复古人以次变除之制随时降杀定为程式乃作丧

 礼议其略曰等谨按夏商之礼自孔子已叹其无

 征周衰典废后王不降德司徒不悬象籍藏故府黎

 献无闻是以诸侯丧礼孟子亦未之学汉兴河闲献

 王得邦国礼五十六篇上之而武帝便安秦仪莫能

 承用自东汉魏晋六朝以逮唐初群儒议礼之文尚

 有引用者而其书遂亡自是以后皇王丧纪类皆随

 俗傅会隐情失义与礼经不应用此显学之儒深惜

 庸臣浅识虽有贤君不能将顺其美坐使天经地义

 旷绝不行犹幸先圣遗文散见周官仪礼戴记及七

 十子所传述者犹未尽泯等谨详考经传参互相

 证择其无戾今制而可存古义者具列九条以闻𥨸

 惟我

皇上徇齐典学凡圣经贤传及儒先所论辨

圣心洞然具见表里伏望立中制节定为 本朝国恤

 之经俾四海臣民惟

皇之极观感率由自饬厥性永永年代守为典法

 无任悚息待 命之至魏公上其议大臣有不便者

遂格不行见全碑江甯志先生时领 武英殿修书事请于

 亲王就直庐持服未再期先生不岀焉见尹元孚墓志先生

 所教习庶吉士二十七日内斋宿馆舍无敢饮酒食

 肉者他部院未尝有也见汪师韩跋教忠祠禁及家谱 冬 十一月

 上请定征收地丁银两之期疏其略曰迩年征收地

 丁银两四月完半十月全完此于 国课无分毫之

 益而农民苦累不堪盖自三月至六月正农民耕田

 车水刈麦插秧之时举家男妇老幼杂行兼雇闲民

 助力尚恐后时乃今奔走乡城经营借贷伺候官府

 延接吏胥以夺其时力为累大矣计一州一县富绅

 大贾绰有馀资者不过十数家或数十家其次中家

 有田二三百亩以上者尚可那移措办其馀下戸有

 田数亩数十亩者皆家无数日之粮兼樵采负贩仅

 能糊口正当青黄不接之时而开征比较典当无物

 借贷无门富豪扼之指苗为质履亩计租数月之闲

 利与本齐是以虽遇丰年场功甫毕而家无儋石不

 厌糟糠者十室而七也在有司初为此议不过虑岁

 有丰凶四月已征其半则后此征收为易耳不知秋

 成果有四分五分小民本不作拖欠 国课之想而

 守土之吏亦不容其拖欠若在三分二分以下则我

皇上视民如伤方且忧其流殍蠲租赐赈岂忍预敛其

 财而不顾其后哉伏念自

大行皇帝时宽陜西四川征收之期六月完半十一月

全完数年以来未闻其有逋赋则少宽征收之期于

  国课分毫无损可知矣又上请定常平仓谷粜籴

 之法疏其略日常平仓谷定例存七粜三有司奉行

 失宜必谷价既贵各州县始得申详府道藩臬请督

 抚定官价并示开粜之期一处文未批发不敢开粜

 不知平粜本以利民而谷贵早晩无常若商贩众至

 则旬月之闲价复大减是以胥吏得借此要索苟或

 上官失察批发后时谷贵之期既过不独穷民不得

 邀平粜之恩而官定之价且不能充伏乞我

皇上特颁谕旨严饬南方各省督抚验察州县存仓之

谷不用盘仓三年全然不变然后可岁存其半两年

 不变则粜七存三但逾一年底面即有霉烂则春尽

 粜而秋籴之其或年岁大歉本州县及邻境谷皆腾

贵春粜之价不足以籴充原数则详明上司银交郡

库俟次年有收或邻境丰穰如数补籴至河北五省

 倘遇岁歉春夏谷贵亦听各州县详明上司不拘粜

三之例督抚司道郡守止于岁终实核入仓之数一

 至开春一任各州县照所定存粜分数随时发粜永

杜详请定价示期之弊窦则胥吏绝无要索之因穷

民实邀平粜之泽见在有司可无变烂赔补之累新

旧交代永绝彼此相持忿争吿讦之风此积年博

访周谘灼见情弊而后敢入吿者伏乞

圣鉴施行又上请复河南漕运旧制疏其略曰河以南

祥符等五十州县共征米十三万六千七百馀石康

 熙二十二年改令全漕折银自雍正六年督臣田文

 镜疏请改征至今槩征本色于运次交兑河以南各

 府州县俱远水次又中隔黄河厥土坟壤一经雨雪

 牛车淖陷日行不能十里而漕期刻不容迟雇夫盘

 驳价且十倍中家破产贫民鬻子恒由于此请悉照

 从前折征定例解交粮道在卫辉水次官为采买三

 疏俱下部议行见本传及奏议

乾隆元年丙辰先生年六十九岁春

命再入南书房见本传雷状沈传 三 月上请备荒政兼修地

 治疏其略曰窃思救荒宜豫故周公设保章氏之官

 以星土之法五云之物先期而知水旱降丰荒之祲

 象以修救政虽其法无传然毎至夏末秋初则水旱

丰歉之情形十可八九得矣旧例报荒必待八九月

后众口嗷嗷情状显见然后入告被灾之民朝不及

夕而奏请得旨动经旬月流殍者已不知其几矣故

备荒早则民无流殍而国费亦不致过多救荒迟则

劳费十倍而功犹不能一二伏乞

皇上敕下督抚严饬州县凡有水旱五六月即据实奏

 报七月中旬即核定灾伤分数井乏食人数造册上

 闻盖一州一县之中田有高下伤水旱被灾亦有浅

 深但得实报无欺则灾小之地不过量免被灾之戸

 本年正供钱粮十分中几分发常平仓谷招商通籴

劝谕富民挑塘筑堰赈恤弧寡无吿者而灾可弭矣

 其灾大者则许动库金修城浚隍整理仓厫官署以

 招集附郭贫民于四乡相度支河桥梁大塘大堰招

集各乡土人官给廪谷使任浚筑惟老弱孤寡力不

 能任土功者乃计口给粟则为数无多易周而可久

 自古救荒之政莫善于兴工筑而其事宜早若待民

 已饥疲则虽壮者亦力不能胜工筑矣见本传及奏议 夏

六月

上怜先生老病 命太医时往诊视见本

上以先生工于时文 命选有明及 本朝诸大家四

书制义数百篇颁布天下以为举业准的见本 充

 三礼义疏馆副总裁见本乃上拟定纂修条例疏曰

 窃惟明初五经大全皆各主一人之说且成于仓

 卒不过取宋元儒者一二家纂辑之书稍摭众说以

 附之数百年来皆以为未尽经义不称大全之名是

 以

圣祖仁皇帝特命重修四经颁布学官昭示群士然惟

 周易多裁自

圣心所取至约而前儒未发之蕴开阐实多故特名折

 中馀三经则曰彚纂我

皇上躬履至道重念先圣遗经未尽阐扬 诏修三礼

 乃汉唐以来未有之盛事而三礼之修视四经尤难

 盖易诗书有周张二程以开其先而朱子实手订之

 典谟以下亦抽引端绪亲授其徒胡氏春秋传虽不

 免穿凿而赵啖二陆刘孙胡程之精言采录实多诸

 经大义已昭然显著故折中彚纂但依时代编次先

 儒之言而不虑其无所归宿也陈澔礼记说自始岀

 即不餍众心诋议纷起周官仪礼则周程张朱数子

 皆有志而未逮乃未经垦辟之经欲从大全之例则

 无一人之说以为之宗欲如折中彚纂但依时代编

 次群言则漫无綂纪学者终⿱⺾⿰氵亡然莫知其指要必特

 起凡例俾大义分明而后兼综众说始可以信今而

 传后等审思详议拟分为六类各注本节本句之

 下一曰正义乃直诂经义确然无疑者二曰辨正乃

 后儒驳正旧说至当不易者三曰通论或以本节本

 句参证他篇比类以测义或引他经与此经互相发

 明四日馀论虽非正解而依附经义于事物之理有

 所发明如程子易传胡氏春秋传之类五曰存疑各

持一说义皆可通不宜偏废六日存异如易之取象

诗之比兴后儒务为新奇而可欺惑愚众者存而驳

之使学者不迷于所从庶几经之大义开卷了然而

 又可旁推交通以曲尽其义类伏乞

圣诲鉴定施行以便排纂又奏请出 袐府永乐大典

 录取宋元人经说俱从之见奏议及程崟仪礼析疑序 秋 七月

 删定管子荀子成是二书先生少时尝删录兹复审

定而序之见本 冬 上请定经制疏其略曰伏惟我

皇上御极以来发政施仁敦典明教无一不本于至诚

 恻怛之心用此期岁之中四海喁喁向风怀德人心

 之感动未有过于斯时者也但土不加广而生齿日

繁游民甚众侈俗相沿生计艰难积成匮乏欲其衣

食滋殖家给人足非洞悉其根源矫革敝俗建设长

 利而摩以岁月之深未易致此尝通计食货丰耗

之源详思古今政俗之异𥨸见民生所以日就匮乏

 之由实有数端矫而正之即渐致阜丰之本但人情

 狃于所习立法之始必多为异说以相阻挠愚民无

 知亦未必皆以为便而断而行之三年以后饥寒之

 民可渐少十年以后中家资聚渐饶二十年以后则

 家给人足而仁让可兴矣一请禁烧酒一请禁种烟

 草一请饬佐贰官督民树畜一请禁粟米岀洋外一

 请令绅士相度浚筑水道所陈五条皆民闲日用

 细微之事然通计物材民用生长撙节之分数则植

 基甚广而取数多骤视之(⿱艹石)迂远而无近功然渐而

 行之以久皆有一二可征之实效盖天地之生财有

 数不在官则在民民生之用物有经少所损即多所

 益惟广开生物之源而节其流俾菽粟日多畜产丰

 饶百物皆贱致银钱虽难而足衣食则易然后可积

久而致富安也非不知致治之要在官耻贪欺士

敦志行民安礼教吏禀法程然是数者不可以法驱

 而威禁必万邦臣庶无贵贱贫富各守其分而仰事

俯育宽然无忧然后牖之而易明导之而易赴伏惟

皇上审察详议而断行之见奏

二年丁巳先生年七十岁夏六月擢礼部右侍郎先生

 仍以足疾辞

诏免随班趋走许数日一赴部平决大事先生虽不甚

 入部而时奉独对大除授井大政往往谘先生先生

 多密陈于是盈廷侧目矣见本传全碑 上 请矫除积习

 兴起人材疏其略曰伏读三年中前后

论旨于所陈之积弊亦既洞晰于

圣心而思有以矫革之矣然所以矫革之者则有本统

 焉文武之政非其人犹莫举而知人则哲帝尧犹难

 之治道之兴必内而六部都察院各得忠诚无私深

 识治体者两三人然后可以检制僚属而防胥吏之

 奸欺外而督抚两司毎省必得公正无欲通达事理

者四三人然后可董率道府辨察州县以切究生民

 之利病能如此者乃有才有识有守而几于有德者

也虽数人十数人不易得况一旦而得数十人哉然

 不如是终不可以兴道而致治也自右圣君贤主未

尝借才于异代亦惟我

皇上勤心以察之依类以求之按实积久以磨砻之信

赏必罚以劝惩之而已所谓勤心以察之者一则明

辨部议会议是非之实也凡一事之兴废其利害常

伏于数转之后故虽周公之圣犹有仰而思之夜以

 继日而未得者况庸常之人杂以私意而揣摩瞻徇

 乎而奸邪文法之吏每能巧饰偏辞变乱是非言之

凿凿使观者难辨孔子所以恶佞之乱义恶利口之

覆邦家也今内阁拟票虽有两签从未有摘发部议

之非而奏请改议者古者御史之外别设给事中专

驳宰相成议上及诏旨而南宋以后旧典寖废以故

朱子屡叹之以所闻见

圣祖仁皇帝

世宗宪皇帝曁我

皇上时有尽屏廷议而独断其行止者 命下必大服

 众心故愚以为凡部议会议有关于国体民生者

勿遽批发必再三寻览以究其事理之虚实意见之

 公私微有所疑必召素信其忠诚无私通达事理者

尽屏左右每人而独问之参伍众说然后内断于

圣心此即虞舜好问好察以辅其惟精惟一之学而孔

 子所叹为大智也抑又闻用人之道惟知之为难凡

 人之智识必叩之而后知其材勇必试之而后见其

 忠邪诚伪必久与之习而后得其真太公望文王之

 师也武王用之犹反复穷究相与问答者凡数万言

 管夷吾齐国之望鲍叔牙所深知也桓公用之犹毎

 事谘度相与问答者凡数万言方今四海九州万事

 百度皆总归于六部而决于卿贰五六人毎日文书

 到部最少亦一二百件苟一事之失其理则奸心必

 滋于蠧吏实害必被于兵民此即五六人皆至公至

 明虚已和衷日夜讲求尚虑其有失误而我

皇上于六部卿贰中灼知其才识深信其忠诚者凡几

 人乎古圣王用人惟已必先劳于求贤伏愿

皇上惟盛暑严寒宜安养

圣躬不可过劳外此少有馀闲即延见廷臣凡六部都

察院奏事披览之下微有所疑即召见问讯使各陈

 所见听其语言则明昧可知矣观其气𧰼察其心神

 则公正私曲大略可见矣即有利口而饰为忼直

 媚而貌类恪恭者以我

皇上之至诚至明久与之习必有呈露于几微而不能

 自揜者矣其馀京堂科道条陈屡合事理翰林敷奏

 深当

圣心者亦宜慎选其人俾轮班侍直事有疑难随时召

 问以习察其志行而剂度其材能至于大僚中已为

皇上所深信者尤宜朝夕燕见与议论天下之事以穷

究其底蕴果能忠诚无私而又通达事理则于同官

 百吏皆能助

皇上以检察而得其实矣所谓依类以求之者天下惟

君子与小人性情心术如水炭之不相入小人所悦

必谀佞侧媚者虽有才智而为国患更深朴直清慎

者虽无才智尚可奉公守法竭力自效是以周公立

政之篇所三致意者惟勿用憸人而求吉士以劢相

 国家而已所谓憸人谀佞侧媚而有才智者也所谓

劢相朴直清正之士虽才智不足而率作策励尚可

以有辅于庶政也自古有君子而误信小人者断无

 小人而能进君子者故求贤之道必以其类为招保

 举旧例临时按品秩资格俾各举一二人法本无愆

 而人多难信我

皇上于在内之九卿在外之督抚深信其忠诚无欲者

 必各有数人伏愿 特下密旨命尽举所知而别其

 材之所宜然后考核试验而次第用之比之按资格

 以汎举者必为得实而听请托利身家之结习不禁

 而自除矣所谓切实积久以磨砻者自汉唐以后虽

 仍六官之名而职事多非周官之旧矣而就今功令

 所宜秉承者则吏部之职非独按籍呼名循例黜陟

 也其实在使请嘱者望风而自止巧法者百变而难

欺戸部之职非独谨守管钥会计岀纳也其实在明

 于万货滋殖之源生民实耗之本礼部虽奉行旧典

 而事有特举必当酌古准今可为后法且寅清端直

 无玷其官兵部之实在辑将校之骄气以绥靖兵民

 消祸变于无形以折冲万里刑部之实在时情罪之

宽严以砥维风教辨四方之伪狱以震慑职司工部

之实在识海内山川之形势以知疏凿之宜核水土

 人功之等差以定工程之度至于都察院之设本以

肃朝廷之纲纪儆百吏之官常劾中外文武大臣之

 不法伏愿我

皇上于部院卿贰必慎𥳑忠诚而以明达者佐之辨其

 材之所宜而各责之以实使日夜训励其僚属而随

 时以进退之则中材以上咸自矜𡚒数年以后公正

 之风可作而练达事理者亦渐多矣所谓信赏必罚

 以惩劝者凡中人之志行多以奖进激励而成平时

 主部议者不过正卿中一二人主会议者不过九卿

 中数人顺从缄默者长得自安据理直言者必遭忌

 嫉积习为常所以靡靡日趋于瞻徇而非果竟无人

 也傥我

皇上时时延见一一考验忠诚者笃信之明达者褒嘉

之怀私者废斥之庸昧者退罢之则旬岁之闲勃然

而兴起矣

世宗宪皇帝于大计保举之员𧷢罪败露督抚降调司

道革职条例甚严而奉行不实惟奉 特旨独举一

人者降调甚多而督抚司道之计典无闻焉盖以所

举众多不能尽诘而姑从宽贷耳用此赂请阴行举

劾颠倒无所顾忌(⿱艹石)一依雍正六年定例执法不移

则孰敢徇私任意以自累乎自耗羡归公以后州县

之繁剧者养廉至千数百金犹不足以延幕客办公

事在内诸司虽𫎇加俸一倍犹不足以僦屋赁仆秣

马供车伏愿通计天下之耗羡及经赋所馀详加筹

画必使州县得备其公事诸司得赡其身家然后一

犯𧷢私严法不贷其声绩显著者则时赐金帛进爵

 秩而使久于其任如此则凡为吏者皆得俯仰宽然

 洁已以奉公孰肯苟且行私以自取终身之坠陷乎

 信能行此四者则忠良有恃以不恐奸邪有术而难

 施中外大臣日夜孜孜以进贤退不肖为已任庶司

 百吏皆知奉公守法洁己爱民之为安数年之后众

 正盈廷官守经法民无幸心虽大艰猝投无难共济

 而况举先王足民之大经布前代屡验之良法尚何

 虑其阻挠废格纵私生事以扰民乎至于民食既足

 则当渐为礼俗之防官常既修则当实讲教士之法

 内治既定则兴屯卫于边关设军田于内地使精神

 可以折冲立制防于海峤谨治教于苗疆使患害消

 于未兆皆宜次第修举而不敢以为言诚以积习

 不除人材不足官常不立则为之而必不可成成之

 而必不可久也凡所陈奏皆五十年来所耳闻目

 见确知其状不得不入告者老矣生世无几时如

 以言为可用伏望留此折以验群情以考治法

 时复 赐览如用言而无利于民无益于 国虽

 死之后尚可夺之爵命播之过言以示惩责

 也昧死上陈不胜悚息瞻企之至见奏 秋 七月教

 习庶吉士见本先生尝虑辞章声律未足以陶铸人

 材转跼其志气使日趋于卑小欲仿朱子学校贡举

 议分诗书易春秋三礼为三科而以通鉴通考大学

 衍义附之诗书易附以大学衍义春秋附以通鉴纲

 目三礼附以文献通考以疑义课试当路者多谓迂

远惟高安朱文端公江阴杨文定公讳名所见相同

亦以违众难行止之先生犹欲发其端乃上请定庶

吉士馆课及散馆则例疏其略曰翰林一职专司文

 学河北五路及边徼远省与选者甚稀自有知识

 窃见内阁九卿岀于翰林者十常七八盖因职亲地

近材识志行之美易达于

天听若散在州县则或挂于事故或抑于上官虽有介

节长才或趦趄以终老故天下士尤以翰林为清华

 而恨不得与本科进士 朝考取备庶常之撰者三

 十有六人江南浙江江西湖广四省数已三十其馀

 仅六人耳岂吴越三楚而外材识志行可以登清华

 列侍从者竟无其人与徒以声律辞章素所不习者

 多耳请嗣后江南浙江江西湖广福建仍课以诗

 赋其馀各省则专治本经义疏及资治通鉴纲目所

 载政事之体要散馆之日试以所专课各二篇其兼

 通者亦得自著所长而不相强如此则东南之士益

 留心于经济之实用而河北五路以及边方之士亦

 不至困于声律之未谙可以陶冶群材使争自淬砺

 盖政事文学皆人臣所以自效而政事之所关尤重

 使海内昭然知

皇上取人不专以文辞而必求其实济则有志之士当

 益思自𡚒于

圣明之世矣疏下诸臣议格不行见赠石仲子序及奏议先生馆

课不尚诗赋工丽务觇人学识根柢经刮目者多克

 以名节自立祁阳陈可斋相国名大受字占咸其一也见雷氏闻

  九 月疏陈九卿会议二事一九卿中有异议者

 宜并列上闻以俟

圣裁一詹事科道宜仍与九卿会议所议不符亦随九

 卿议并奏疏下总理事务王大臣等议驳不行见本

  上请定孔氏家庙补祀先圣前母施氏祀典疏又

 上请以汤公斌从祀孔庙熊公赐履郭公琇入贤良

 祠疏皆格于廷议见本传及雷状全碑 十 二月复以老病请

 解侍郎任

诏许之仍带原衔食俸教习庶吉士见本先是河督某

 夙与先生善既而违众议开毛城铺台省二臣争之

 言其不便坐下狱先生言于徐公蝶园为

上言不当以言罪谏官

上即日释之先生独具疏陈河督之愎河督大恨亦思

 倾先生礼部荐一赀郎入曹亲王莅部已许之先生

 以故事礼部必用甲科不肯平署会新拜泰安为辅

臣起河闲魏尚书为总宪忌者争相告曰是皆方侍

 郎所为若不共排之将吾辈无地可置身矣自是凡

先生所奏疏下六部九卿议皆合口梗之河督亦劾

先生礼部中又有挺身与先生为难者先生自知孤

立乃密陈其状且以病为请焉见全

三年戊午先生年七十一岁冬过遵化州访𢊁青山人

 李锴未遇𢊁青以诗投之见李山人诗集序及𢊁青集

四年已未先生年七十二岁春二月

诏重刊十三经廿二史先生充经史馆总裁乃疏请

敕内府内阁藏书处遍检旧本谕王大臣及在京各官

家藏旧本并

敕江南浙江江西湖广福建五省督抚购送旧本详校

 改正又前侍讲学士何焯曾博访宋版正前后汉书

 三国志遗讹请

敕就其家索原书照式改注别本其原本给还从之

  夏 四月四书制义选成奉表以进

命颁行天下见本 五 月庶吉士散馆先生补请后到

者考试忌者劾之谓有所私遂落职

命仍在三礼馆修书见本传雷状沈传全碑先生罢职谓沈廷芳

 日老生以迂戆获戻宜也吾儿道章数以此谏然吾

恩重敢自安容悦哉见沈廷芳记先生传后先是丁巳秋朱文端

 公疾革谓先生曰子性刚而言直吾前于众中规子

 谓子幸衰疾支离于世无求假而年减一纪尚有国

武子之祸欲诸公谅子之无他而不以世情相拟耳

宾实杨文定字既殁吾病不支子其惧哉及今忌者媒𫲖

文端已先见之矣见叙

上意终思先生屡顾左右大臣言方苞惟天性执拗自

 是而非人其设心固无他也见雷一日吏部推用祭

上沈吟曰是官应使方苞为之方称其任而旁无应者

见全

六年辛酉先生年七十四岁春正月十八日兄子道希

卒作墓志见道希墓志 夏 四月作七思感伤兄百川弟

椒涂伯姊仲姊三姊妻蔡氏兄子道希也见本 冬

周官义疏纂成进之

上留览兼旬命发刻一无所更见雷状沈传

七年壬戌先生年七十五岁春先生以年近八旬时患

疾痛乞解书局回籍调理

上许之赐翰林院侍讲衔四月岀都归里杜门著书不

接宾客江南总督尹文端公讳继踵门求见者三皆

以疾辞见本传沈传全碑 重 为司谕公及百川椒涂卜兆

先是再卜葬再以阴流入圹起攒先生归后急求兆

域不以高年自宽野处诚求连岁而后成事见熊偕吕余东

木时文序及方扶南诗集 同 武进杨农先椿考订辑补汤文正

公年谱十月成序之 始营建教忠祠于清凉山麓

 并将已所置田尽捐为祭田祀迁桐五世祖断事公

 以公殉节故祠名教忠其侧又建太仆公小宗祠岁

 时率族人致祭其祭田经费赢馀则以周子孙窭艰

 嫁娶丧葬不能自举者定祭礼作祠规祠禁及祭用

 条目以示后人其祠规序曰宗法祭礼之废久矣唐

 宋诸贤所讨论当其身不能尽行而欲世为天下法

 得乎礼虽先王未尝有可以义起者以协诸人心而

 众以为安也古者建国始得立五庙北宋以前犹有

 四庙三庙二庙之制自程子谓人本乎祖服制以高

 曾相属则时祀宜及高曾冬至宜祀始祖远祖自是

 以后学士大夫及庶民皆遵用而功令亦不复为之

 程以人情所安不可强抑耳而朱子于始祖远祖则

 不敢祭非独疑于僭也盖内反于身觉哀敬思慕之

 诚达于高曾已觉分之难满又进而推之远祖始祖

 恐薄于德而于礼为虚孔子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

 献一献之礼不足以大飨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大

 旅具矣不足以飨帝毋轻议礼此物此志也盖程子

 以己之心量人觉高曾始祖之祭阙一而情不能安

 朱子则以礼之实自绳觉始祖远祖之祭僃举而诚

 不能贯义各有当并行而不悖也苞性顽薄少壮远

 游祭多不与难后涉公事朝夕促促有祭而无斋抚

 躬自思惟父母兄弟忌日必为怆然耳春秋秩祀布

 几筵奉荐而进虽吾父吾母亦未尝如见乎位如闻

 乎客声况王父母以上未逮事者乎用此将祭之先

 既祭之后以临尸不怍及爱其所亲之义内讼乃知

 无怍于祖无怍于高曾之难为之怵然而因此见朱

 子之心焉又思若竟废高曾之祭则愧怍亦无由而

 生是又程子使中人以上各致其情自勉于礼之意

 也兹酌定祭礼兼立祠规皆以愚心所安依古礼经

 而准以众人所能行吾子孙能恪守之则于古者立

 宗收族之义犹有什一之存焉其或愈于荡然不为

 之制也与其祠禁序曰周官以乡三物教万民以乡

 八刑纠之闾胥掌觥挞罚之事惟学校射饮罚用觥

 挞则施于庶民为多古者大宗小宗皆有收族之责

 而仕者禄皆足以仁其族故教可行荆楚吴越聚族

 而居皆有宗祠而自吴郡范氏而外宗法无一行者

 饥寒之不恤而责以过愆故其心不服而势亦不能

 行凡兹祠田皆余孤行远游疾病屯邅敝精神于蹇

 浅之文术以致之者尽以归祠以岁八十之三供祠

 墓遵先君遗命也忆先兄疾革命二支子姓下逮曾

 元始得异居同财及吾之身而不能禁其分析毎默

 以自伤故用祭田经费所馀以合之凡婚嫁丧疾不

 能自给者使得取分焉而立祠禁违者挞之以不资

 其乏困为罚且禁不得八祠以断事公不乐有此后

 人亦非先兄与余之族类也戒之慎之见本集及家谱先生

 尝曰祭田乃余为诸生为乡贡士时陆续购置服官

 后未增一畞也见与陈占咸尺牍

八年癸亥先生年七十六岁秋八月寻医浙东因作天

 姥雁荡之游为文记之从行者为鲍甥孔巡见记

九年甲子先生年七十七岁秋九月长孙超举江南乡

 试见家谱及桐城志超系道章长子

十年乙丑先生年七十八岁夏六月洛阳李馀三学裕

 来谒时为安徽布政使未受印屏驺从造北山奓戸

 而八执弟子礼曰固知先生避客之深也自获见于

 先生始知所以为人之道僃官中外几二十年自省

 尚无负于

君国无惭于吏民皆先生之教也所惧民隐壅蔽有过

 不自知今适在先生之乡故甫八城未受印篆而愿

 闻绪论望先生知无不言见李公墓志

十一年丙寅先生年七十九岁冬十一月歙县门人程

 崟始为编刻文集见集

十二年丁卯先生年八十岁秋八月博野尹元孚会一

 来受业时元孚视学江南莅江甯待诸生入闱乃徒

 步操几席杖屦造清凉山下潭亭执弟子礼北面再

 拜曰曩在京师母命依门墙先生固执不宜使众骇

 遽今里居无嫌且身未及门心为弟子久矣蒙授丧

 礼或问吾母之终寝处食饮言语得无大悖成身之

 德岂有既乎先生辞不获越日元孚又独来先生畏

 人疑诧乃扫墓繁昌入九华山避之见尹元孚墓志

十三年戊辰先生年八十一岁十月十六日长子道章

见家谱及全碑

十四年己巳先生年八十二岁秋七月仪礼析疑成先

 生以此经少苦难读未经倍诵恐不能比类以尽其

 义又世所传惟注疏及敖继公集说二书其永乐大

典中宋元人解说十馀种皆肤浅无足观 国朝惟

 张稷若李耜卿各有删定注疏间附已意发明甚少

先生大惧是经精蕴未尽开阐而闭晦以终古故七

 十以后晨兴必端坐诵经文设为身履其地即其事

 而求昔圣人所以制为此礼设为此仪之意虽卧病

 犹仰而思焉有心得乃稍稍笔记十馀年来已九治

 犹自谓积疑未祛乃十治早夜勤劬迄今始成见程崟序

 及刘大魁祭文雷状沈传 八 月十八日甲午先生卒于上元里

 第疾革数举右手以示子孙盖以弟椒涂亡时抱歉

 尝戒子以敛时必袒右臂子孙遂遵遗命心敛焉

 状沈 先 生貌怯瘦身长面微有痘斑目光视人如

 电胆弱者当之辄心悸不能语见熊宝泰谒先生祠堂记为人敦

 厚生平言动必准礼法事父至孝父尝曰吾体未痛

 二子已觉之吾心未动二子已知之其先意承志如

 此见潜虚集百川传事母尤孝年四十馀宛转膝下如婴儿

 辛卯以南山集案逮赴 诏狱时母老疾多悸先生

 偕县令苏君埙入见母言安溪李公荐入 内廷校

 勘不得顷刻留拜辞岀即下狱及癸巳事定迎养北

 上先生已

直南书房居赐第故太夫人至京竟不知其事见祭田条

目及结感录道希墓志家谱与兄百川弟椒涂相友爱不忍违离

 百川约日吾兄弟三人异日当共葬一邱不得以妻

见示道希其后葬先生于江甯县建业三啚沙场村龙

塘辰戌兼巽干向与兄百川弟椒涂同邱见家先生

毎遭期功丧皆率子姓准古礼宿外寝见祠先生痛

 兄高才不寿后得任子恩请授兄子道永见沈居家

 有客至必令子弟奉茶侍立左右或宴会则行酒献

 肴俾知长幼之节见魏舒叔评沈廷芳所撰传毎遇己生辰必避

 居郊原野寺不受子孙觞酌祭田羡馀以赡合族生

 徒馈遗辄予姻族之寠者见沈生平于货财不苟受

 金陵有王生执金为贽求教介某姻来先生以金即

 赠某姻已而王生卒先生曰教未及安受其贽因自

 出金如其数使人奠而不使某姻知也又有某富人

 家资百万遭丧延先生点主以百金为寿先生曰吾

 岂可屈膝于守财者墓耶严却不应见恕谷后集先生自

 视常若下于恒人见隶圉臧获爱亲敬长一事一言

 之善辄反躬自责愧不能行有以过规则诚心以为

 德见张文和澄怀园集长洲何屺瞻言古文推钱牧斋与先生

 论不合屺瞻好诋人短朋游多苦之先生独喜闻其

 言用以检身时置所著文于朱字绿所使背面发其

 瑕疵先生尝叹曰如斯人未可多得也见读管子文自记

 生与朋友责善亦甚严当其尽言无隐多人所难受

 故虽与昵好者亦窃病其迂见澄怀园集先生自为诸生

 名辄动京师虽在难时王公皆严惮之性刚直好面

 折人过交游中宦既遂必以吏疵民瘼政教得失相

 责难由是诸公颇厌苦之见雷惟朱文端公笃信先

 生言先生所知见壹为公尽言之见叙与诸大臣言

 常以天下之公义古贤之大节相砥淬而未尝一及

 于私见澄怀园集李文贞公以直抚入相先生叩之曰自

 入 国朝以科目跻兹位者凡几公屈指得五十馀

 人先生曰甫六十年而已得五十馀人则其不足重

 也明矣望公更求其可重者时景州魏公君璧在侧

 退而曰斯人吾未前见无怪乎见者皆不乐闻其言

 也见与陈占咸尺牍先生幼聪颖好读书而尤笃嗜经学其

 为学不喜观杂书以为徒费目力玩物丧志而无所

 得见留撰言行录及沈传书后论学一以宋儒为宗说经之书大

 抵推衍宋儒之学而多心得名物训诂皆所略云

 甯府耄期犹嗜学日有课程治仪礼十易其稿年八

 十日坐城北湄园矻矻不置见雷状全碑先生于六经皆

 有撰述所尤用力者春秋三礼也三礼中于丧礼尤

 研究精微所著丧礼或问学者以为粹然同于七十

 子之文见家先生引诱后进与之讲论娓娓不倦

 撰言行录及家谱先生少与兄百川以时文名天下世称二

 方其古文严义法言必有物必有序论文不喜班孟

 坚柳子厚见韩文懿序及本集全碑尝语人日文所以载道也古

 人有道之言无不传之不朽文所以佳者以无肤语

 支字故六经尚矣古文犹近之至于四六时文诗赋

 则俱有墙壁窠臼按其格式塡词而已以言乎文固

 甚远也见留撰言行录又训门人沈廷芳日南宋元明以来

 古文义法不讲久矣吴越间遗老尤放恣或杂小说

 或沿翰林旧体无一雅洁者古文中不可入语录中

 语魏晋六朝人藻丽俳语汉赋中板重字去诗歌中

 隽语南北史佻巧语老生所阅春秋三传管荀庄骚

 国语国策史记汉书三国志五代史八家文贤细观

 当得其槩矣见忧传书后先生生平慎于文不轻为人作

 表志尤必于其人而难以情假也先生所著书仍有

 删定通志堂宋元经解春秋比事目录左传义法举

 要史记注补正离骚正义闻见录等书皆不知其撰

 著年月兹附及之见本 夫 人蔡氏生二子早殇生

 二女长适庐江举人宋嗣焚次适上元生员鲍孔学

 先生年三十三四尚无子乃纳侧室杨氏生二子道

 章道兴生一女适金坛王金范官蒲台县丞继室徐

 氏夫人无岀蔡夫人葬江甯县石潭菖蒲山与嫂张

 氏同邱道章字用暗号定思拣选知县生七子超惟

 一惟醇惟稼惟寅惟和惟俊超为英山教谕道兴字

 行之号信芳安庆府学廪膳生生四子惟清惟恂惟

 悫惟宪见家孙曾多为诸生或举于乡至今不替兹

 未备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