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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麓集 (四库全书本)/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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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方麓集 卷十五 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方麓集卷十五
  明 王樵 撰
  戊申笔记
  平生虽道途车马之上未尝废思有得即书有闻则书起嘉靖戊申凡若干言万历己卯方麓居士题
  初筮者远大之基人盖有所向雍雍得一试之方终身劳劳病一事之累有后藉不若无前顾有明扬不若无窃揜有人福不若无自败
  君子之交难合而有终小人易合而轻相失
  人苦量不弘当自忍字进忍之至可以变化气质识高则量弘不待忍而自平
  唐肃宗急于平安史则许以玉帛子女归回纥急于平刘展则许以玉帛子女赂田神功皆苟且成事志不在民也何以克永世祸乱暂息亦幸耳
  贺毉闾论内官则曰譬之妇人虽贤不可使主外事论倡优则曰皆赤子也奈何弃之于禽兽皆至言也凡事从容缓处人已俱不失
  君好直则于魏徴犹见其妩媚君好佞则于卢杞不觉其奸邪
  物之可爱者人知惜之材之在人也实天地精英之所为圣贤能事之所出可不谓之至贵至难得者乎轻丧其宅而不惜其储外完其郛而内滑其居同腐于物而得谥为愚何其知物而不知自反也吁
  就今之卫所而整顿之兵可召募而足但不当使之不耕而食须有田以为之业三时务农一时讲武一如古法则兵农复合兵额既足则清勾可罢今之军官世袭而军亦世充十岁一清勾不能足兵滋为民扰耳庄子曰平为福人之福在于平而人情不喜平而喜过过反不得平焉故节者保常之道也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得意者忘言可也谓意之无穷而益之言者非也程子朱子犹不得已也后之多言者其用心也外也夫
  盗之端有二迫于饥寒者此愚民也贵于开衣食之源以业之缓文法以安之生而不逞非尽出于饥寒者此奸民也贵于有法以制之有路以收之有道以散之盖小盗惟不务安之而求胜之也而后驱而入于大大盗之先惟无以制之收之散之也而后至于用甲兵甲兵以克盗犹劀杀以去疡虽克去之为快而扁鹊毉和以为晩矣重利之所在非黠而强者不能趋重害之所在非黠而强者不敢犯始则偷越禁防以营其私终则盗弄甲兵以至于乱及其㡬而治之则一良有司之力而有馀失其图而猖之则连兵积年费财万计而不足明岂能尽奸贵于执一实以御百虚法岂能尽有罪贵于刑一人而使千万人惧
  嘉靖庚申十二月朔昧爽由东昌之阳谷大雾咫尺不辨夹道林木皆不见及日出雾收则见木上如薄雪封条宛成花卉银树遍野绰约婆娑有绘画之所不能尽者不知何祥也
  初三日郓城蚤发所见如前大雾濛濛似霜非霜似雪非雪著人须睂发皆白如老人状
  兵莫憯于志镆铘为下志在忿则忿兵也志在欲则欲兵也
  哀莫大于心死不若人不耻有过不悔恣其气以陵人为人所容不觉
  古人畏天戒则修人事犹谨疾病则慎调摄审治疗病生于饮食起居之不节而后五脏有受邪之处灾生于喜怒政事之失当而后山川星辰有变怪之端是其事殊而理一也付灾异于偶然犹轻疾病而不治也禳灾异以厌祷犹病不求毉而信巫也病不可以为祟灾不可委之天故恐惧修省垂于易象格王正厥事载于商书
  光武身亲庶务明帝察察君勤于上则事责成于下疑若当时官必备员必多而乃省并仅止七百馀员而已则夫疑省官之恐以废事者非也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乃自古记之矣省其员而厚其禄精其选久其任而考其成不易之要道也
  天之所佑者善也人之所助者顺也不善不顺虽才如申商勇如信布威如王莽继其世如操懿刘裕小则杀身大则灭族今小夫以智力侥幸一时自谓得天人之助因是以稔其恶岂不愚哉
  铁剑利而倡优拙楚之所以见惮于秦仓廪虚而囹圄实无盐令之所以见诛于齐
  韩退之知得中庸原道不作可也
  佛经千万部只说得喜怒哀乐之未发一句然吾以为未发而彼则以为本无也
  吾近读佛书亦知好之然一读便知不同处夫天下岂有二道哉既不同即彼非矣尚何惑焉
  建文君无守成之材当时用事诸臣无相天下之器纵无成祖为之敌天下必乱何也承太祖开创之后不以安养元元为事乃屑屑以更改制度为先此何异于王莽乎太祖惩宋元孤立而败故大封同姓乃若分封太大则当时有识者固已预忧之欲为之处须在我无瑕而图之以渐晏子论陈氏之患曰惟礼可以已之太史公论七国之变曰由鼂错为之不以渐使朝政清明天下无事则怀徳惟宁宗子惟城乃不赖其为辅而忧其为乱无是理也
  韩子曰春秋谨严吾谓非特春秋也六经之文皆谨严尽之矣凡辞皆意所摄也意不摄辞皆不谨严也风雷益君子以迁善改过益莫大焉山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损乃益矣
  礼以恭敬为本恭者不慢敬者不忽持己待人皆有准则是谓合礼失礼慢忽固不可若恭让不合礼亦为失已故曰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又曰恭而无礼则劳吾性多有此失不可不戒
  虺虿虫之远人者也非职来螫人人即之也物即吾吾必挥吾即物物有不惊者乎愕而用其吻与尾亦其挥也蝇昼遨遇物则集而饮其濡蚋夜遨以裸物为粮方其酣适也腹累累而欲破飞不能举秋愈健利遭之者与蜂虿等毒未㡬金风飘而翅零豹足长而喙折其得志之极者亦其衰之始也嗟夫万形皆有欲有欲皆有求凡有欲有求皆有毒者也而人之无欲无求无可欲者物之所不能即也蝉食虚龟食息而不免于害彼诚无求也如取者何夫惟无可欲者不可取也不可取者使人无取之之意者也使人无取之之意者其至矣夫尔汝之称人则恶之然有尔汝之实如枉我以非道之招货我以无处之馈皆尔汝之类也不受于彼而受于此恶其名而甘处其实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
  福在于平而常人不喜平而喜过过反不得平焉故知平者吉家起于俭而后人不慕俭而慕奢奢难复入俭焉故克俭者长
  不能为古人之事业非今人之所责不犯今人之忌讳乃古人之所难
  天子在上公卿在前国家祸福生民休戚系于言与不言如是而极言之可也然有顾忌而不言者矣私居延客捧茗游谈不觉其出自忘其止李母戒景让之言岂可不念
  问谨而信曰无言其所不行无行其所非
  见人有所得如己有所失见人有所失如己有所得此道经中语可表出以为世戒
  小人好以人试巧以险市恩
  古历法周公时尚传玑衡之器想亦尚在故设冯相保章二官典其常业而以太史长之而已
  太史宾友之官而为日官之长职天道以正四时此周公之深意即唐虞重羲和之遗意也
  王者财用非有公私而内外不相侵紊则费出有经而人主之侈心无自而肆焉kao
  以九式均节财用此正冢宰制国用以道佐人主之要务有式无式所以为古今之判其关系大矣今亦宜以国之大用仿周礼式目定为式法永永遵守毎岁大臣制其均节之宜量入为出则财不伤而民不病王道兴而天下平矣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尧舜之道使人由之由之而知则在其人之自得非圣人之所能使也佛氏之道使人知之以为一悟则无复事矣然宁有是理哉
  周礼一书理财居半先儒有是言也然理财乃六典之本何止居半己邪何则人资土以养土资人以辟人之与土相须不离而财由之出圣人经制天下之道盖不出此司徒主人者也司空主土者也二官同民异治无非使天下人土相配四民得其职地利无不尽而已故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详考周礼一书盖不出此意古者一夫之界甚严六遂上地百亩亦加莱五十亩中地二百亩当百亩下地三百亩当百亩先王倍分中下之地而不欲弃之者欲人各尽其力使天下硗瘠之处无不垦辟也后世经界不行上地人争趋之又令得买卖焉中下之地举而弃之蒿莱千里游惰不分地利人力俱有不尽昔管仲治齐使四民各有定业窃先王之绪馀犹假以获富强之效若能稽夫家授地职实以先王之良法美意行之财用岂有不理天下岂有不平者哉
  后世田既在民富者积财买田驱贫民以耕而收其大半之入子弟僮仆多不耕而食之徒进不耕农退不士商乃游手之大者而未知为之禁何也今自僧道冗兵之外富贵之家乃游闲之薮而江南尤盛古人云一夫不耕或受之饥先儒胡仁仲有云上侈靡而细民皆衣帛食肉此饥寒之所由生盗贼之所由作也
  魂者阳之神魄者阴之神形者魂魄之宅神者形魄之主耳目之聪明为魄日之瞳体也其明魄也耳之窍体也其聪魄也此体魄之分月魄即其全体而光处乃其魂之发此魂魄之分息之嘘吸出入神之思虑营为为魂魄以检魂魂载魄而不离则魂安静而魄精明火不燥而水不溢众人思虑营营神为形役则魂离于魄而不知老子曰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只欲守其舍也虚以实为基阳以阴为地金水内景日火外景道家谓日火扬光于外故日有蚀火有灭金水潜光于内故无穷以此为养生之法故曰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元本隐明内照形躯闭塞其兊筑固灵株三光陆沉温养子珠又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君子终日行而不离辎重皆此意也
  老子曰益生不祥心使气曰强生本自然不损即益益之反损故曰不祥心为天君清其天君气自顺轨是为志帅气曰常也行持进退不由自然有所作为是为心使气曰强也强亦不祥也益生与心使气今之治方术而未闻道者鲜有不蹈之者也
  参同契上徳无为一节诸家皆臆说惟朱子得其肯綮而其言甚简人未易晓今略以意说之未知是否姑记以俟知者曰上下指阴阳而言阴本在下而欲其上行阳本在上而欲其下行上徳下徳盖借老子之语阴阳得道则阴上行以交于阳是为上徳阳下行以交于阴是为下徳火不炎而水自上阴道顺而不倡者也故上徳无为不以察求圣贤千言万语只在制心制心治火也知白守黒神明自来心火不炎上则下从其妃而壬癸之英得火而日坚结成金丹以此而已故下徳为之其用不休上闭谓不知无为之理而妄有所事如益生之类下闭谓不知为之其用不休之理而失所有事如目引于色耳引于声心牵于事火辄随而丽之使汞龙常出于水铅虎常出于火如焰腾于薪有能出而复返者乎此二者其称有称无皆妄矣而不知下岂可无哉下无则上无所奉龙常出于水则龙飞而汞轻虎常出于火则虎走而铅枯若火不炎而水自上则龙不飞而汞不干上行之水蓊然如云蒸于泥丸岂非上得其奉而神得所居哉
  性有巧拙惟静则清伏藏则静外骛而不已虽智必昏伏藏之道制外为本九窍之邪在乎三要三要耳目口也物无不接而心未尝起是曰可以动静
  自然之道静而人其动机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而心其动机也天人合发者道之所在天意人情所同天地虽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无形阴阳虽妙能役有气而不能役无气故天地为万物之盗也万物非为人而生而人资万物以养故人为万物之盗夫人盗天地以生又盗万物以私其生然未始不以其生而为杀也是万物又人之盗也是三盗者人实为主苟知天地万物无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应我非我我不得不养则三盗宜三才安矣
  君子有机以成其善小人有机以成其恶
  天性一源而已人心逐物而有万岐焉圣愚之分在返与不返而已返则一一则精神与天地合夫寒暑之气至则金流胶折专之至也瞽者听察以专故也彼一其用于耳目者犹精而况心乎绝利一源谓绝利而止守一源精一之至也用师十倍精一之效也三返昼夜言返之不已再言用师万倍深见之也夫以不专之心应物是以块解牛也以不翕之心应物是索鉴于湍也此绝利一源所以用师万倍也
  禽之制在气不但其类有异物而相制者如却䑕刀是也东坡有却䑕刀铭
  天之道浸列子所谓运转亡已天地密移畴觉之哉凡一气不顿进一形不顿亏亦不觉其成不觉其亏如人自少至老貌色智态亡日不异爪之生发之长荣卫之行亡顷刻止众人皆见之于著不能见之于微所以不能任化而常化于化也阴阳之道无日不相胜一长则一消互为主客穷上则反下循环不已故曰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心生于物死于物释氏心无所住谓不著于物而能生其心则不死于物矣
  濳心于渊神不外也则重常为根静常为君矣秦少游为其甥杨道孚作真赞曰其气扬以善动其神骛以思用盍观老氏之言乎君子行不离辎重
  万历乙亥四月朔日食先是司天言食当若干分杪是日予在杭州同三司官行救日礼亲见食既星见庭桧上乌鹊皆归栖盖天文家言日轮大月轮小日道近天在上月道近人在下故日食既时四面有光溢出而其所食分数远近观者亦不同如北方食既南才半亏南方食既北才半亏如京口距杭仅七程而所见已不同矣惟月食分数八方所见同者月小暗虚大故也人皆知日食为天变之大者而食之既与食在元旦尤为非常然夏之四月谓之正月以其纯阳用事为正阳之月也食在此月古尤忌之此近在诗与春秋而人不复及矣
  宁王使刘养正至赣州见王阳明密相要结此事载于罗念庵集中出其女兄之夫所谓周龙冈者之言曰龙冈尝自赣病归附庐陵刘子吉舟刘与阳明素善会母死往请墓志以濠事暗相邀结不合而返时龙冈呻吟昏暓意其熟寐也呼门人王储叹曰初意专倚阳明两日数调以言若不喻意更不得一肯綮不上此船明矣此事将遂已乎储拱手曰先生气弱今天下大事属先生先生安所让乎且先生以阳明为才乎吾见其怯耳刘笑曰是诚在我时己卯二月也其年六月濠反七月阳明举兵讨贼八月擒濠是时议者纷然曰是附濠而资以为利也又曰与刘期而中变卖友也念庵之记此若欲为阳明湔涤者而其隐情益彰观初意专倚阳明与不上此船之言非平日交通中变卖友而何哉或言宁王举兵北向视赣州军门宁无后顾之虑阳明既欲有所为不得不阳与之款使不款濠而机先露濠必以计去之而事不可为矣吾则以为濠之在江西其势之不可御孰与安禄山之在范阳王敦之在姑孰使阳明果有颜常山颜平原陶士行温太真之精忠大节则亦惟有艰难守正濳为之备而已机固不先露使彼有所惮而不发岂非国之福纵彼不吾顾而遂东吾奖率义旅以顺讨逆孰不响应以全势之重而蹑其后以当彼群盗乌合之众孰不瓦解而彼且挫师坚城之下进退狼顾还师自救则坐而成擒此皆可前见者何事而先款贼以图后功哉然而阳明一时不可谓无功王靖远麓川之役人有遗论仇钺初听安化王赚调入城卒反戈擒之二人者固皆剖符行封传世不复追论其馀矣王新建固不得以是为比乎嘉靖间削爵隆庆中复之人以为宜至于崇尚其学者又欲推而俎豆于孔子之庭则人又不以为可要之论以众而公以久而定非一时人情好恶之所能为也
  朱子曰水一也火二也以魂载魄以二守一则水火固济而不相离所以能永年也养生家说尽千言万语说龙说虎说铅说汞说坎说离其术止是如此而已故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今之道家只是驰骛于外安识所谓载魄守一能无离乎
  按此至切要之言吾儒养徳养生盖非二事所谓养生者非如丹术之家谓有所谓教外别传也分明指












<集部,别集类,明洪武至崇祯,方麓集,卷十五>










  可不别为一书理在相须决不可阙故唐杜佑有通典后人继而为之若郑渔仲通志略马端临文献通考今并行于世不为无补但详略亦未适中杜考究精核条贯分明但事多详于后代素无经学是以上溯前古率多疏略而是非纷错无所折衷郑书氏族六书七音之类其所自得足以名家盛自夸诩良不为过馀则犹夫人耳马端临力不及前人远甚聨比无法殊欠要领中间议论不无可采者而卷帙已多于本史要之可备裁削难号成书故今只以本史为主删其繁文笔其领要补其阙略有纲有目有事有论在兼采诸家之长而折衷以先圣王经世之道使人寻讨易见要领是非不谬所从粲然若指诸掌有欲举而措之者立可采获而行焉
  天下有事事者有居无事以待有事者二者不失其操则天下治矣事事者百职群吏是也居无事以待有事者君是也百职群吏各事其事而为之君者执进退刑赏之权以临之所谓居无事以待有事者也不居无事则将日役其心以与夫智效一官者程能而角捷耶不能也惟居无事者乃能有以待有事彼百工庶职方且日役其思以效一官尽一长而吾于其间惟无所事而有以待之约而易操者亦曰任贤使能赏功罚罪而已矣恭己之说出于孔子而世之昧其义者亦多矣恭己非无所事事之谓也居无事以待有事之谓也记曰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中心无为者如鉴之未有所照则虚而已矣如衡之未有所加则平而已矣以其至虚而妍媸无所遁其形以其至平而轻重不能违其则此居无事以待有事者也唐明皇初年委任姚崇谓序进郎吏细故不当上请世谓知体吾则谓明皇不知恭己之道晩年委政林甫其病根已见于此矣彼将谓逸于任人者君可以自逸邪
  任官者其犹大匠之为栋也与非其任者易材焉可也虑其不足以胜而益一栋焉其势不能以兼获其力则必有一虚设者矣夫有诸侯则有牧伯有守令则有监司不易之道也事当责成于守令监司者察守令之任否而已矣非为有司之不能而代之也非为有司之任重而分之也后之任人不求其任之必胜而好为二栋甚至监司之上复出官以监之夫以中臣分监司之事则必以监司分有司之事其平居也上下相牵而不得自专及其有事也上下相委而易以辞责事功不立变故不支凡以是也夫事当责成于郡县则守令之权不可不重守令之权还之守令而后可以责事功而待变故盖凡所以养民育材制兵皆当使郡县得专其司而毕其力如人之自为家计而后可郡县者朝廷之基未有基固而危者也夫知守令之重则知不必多设监司盖古之善为天下者为天下得一相一相为诸路得十数监司十数监司自清其所部使贤者得展其志而不肖者不得苟容其间天下虽欲无治不可得已
  古之言诗者莫加于唐虞曰诗言志至于被之八音而可以谐神人动天地诗之功用大矣乐出乎诗者也诗出乎志者也人之志气与天地通发于声音合于度数圣人为之律吕以写乎人和之自然而已故曰律和声声依永律之所和者声声之所依者永永之所出者人心自然之妙也后世谓诗本为乐而作先定律而以诗合之是永依声矣三代而下之无乐也非无乐也无诗也夫乐者三才之和气也君子直而温宽而栗九徳有诸躬也善政以养其民九功叙于下也上下之和心应焉则存之而为志宣之而为诗被之八音而为乐何莫而非和平之感乎故大韶之作起于九叙之歌而周礼亦以中和祗庸孝友谓之乐徳形于兴道讽诵言语谓之乐语在虞则直而温宽而栗亦乐徳也出纳五言九叙之歌亦乐语也有其徳则声为律而九叙之歌大韶之乐不患其不作志者诗之本而乐者其末也虞夏之诗其可见者帝舜皋陶之歌雅之始也五子之歌风之始也三百篇于是焉出自是而降言志之道隐而诗之功用不明于天下欧阳永叔谓三代而下古乐既亡天地人和气之相接者既不得泄于金石疑其独钟于人又言自古诗人少达而多穷殆穷而后工也噫岂其然与天地人和气之相接者疑独钟于人是诗乐为二事也诗既不足以与乎大乐之和则其以为幽人贞士不得于时独以自鸣其志之所为也无足怪矣而岂其然与
  





















  传曰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雨天下惟泰山云耳言其畜厚故其施者大也又曰河润千里言其源远故其流者长也在易天在山中为大畜天在山中此以其象言也然理亦有之先儒固言天之气彻行乎地中地中皆天也山以艮体畜干之气尤厚故云雨出焉以畜天故也人之蕴畜由学而大闻由古哲弘于天不亦君子之大畜乎地之有南北二络大河界之也南络之分为中络江界之也上应天汉谓之两戒惟其源也自古未有能穷江河之源者汉史载张骞穷河源谓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曰昆仑云明非真昆仑也元人得之于吐蕃朵甘思之南去张骞所指为近殆亦不足信者何也泲水能穴地伏流今历下发地皆泉皆泲所过也元人以有泉百泓而遂指为河源是又陋于张骞矣宋人尝穷江源则自蜀岷山之西大山广谷连峰叠岫不详远近西南走蛮夷中皆岷山也是两戒者其源皆自荒徼辽绝之域累万里而后至中国吞纳百川以注于海惟其源也传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后海重其源也人之道亦犹是己诗书礼义者畜也源也子孙福泽之盛施也流也世之论盛衰者谓人定胜天天定胜人至谓天之既定修徳于身责报于后如持左契交手相付此非知天者也夫人之所为孰非天也哉使天与人以众寡疾徐为胜负是天人二也君子定于善是谓吾之天定吾之天定则亹亹不能自已而欲其畜之不厚施之不大源之不深流之不长不可得也
  张子曰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是盖起于老子而庄列宗之考之六经孔门其论道详矣皋陶谟曰天叙有典汤诰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易大传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此皆极本穷原以见夫此理之所自来初未尝有所谓无之说惟老子首章云道可道非常道者乃其立言之宗旨此后如云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如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如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夫吾圣人言道则出于性言性则命于天自此以上不言者非秘而不言也不容言也乃老氏则好言之夫不容言而好言之欲高于吾圣人而不知乃所以为妄也既曰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则有无非二亦无先后而又曰道生一一生二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何邪曰先天地生则有先后矣自此列子则曰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又曰易无形畔易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夫气与形质容有微著之渐易无形畔者不知与形气未始相离邪抑先天地生邪且易字本以阴阳变易得名若未见气安得有太易之称乎庄子则曰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徳凡此皆与老子之言甚相合正可见其渊源所自也自吾儒言则一即太极二即阴阳程伯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元来只此是道要在人默而识之也明道之言可谓见道者其言自别而异端虚无荒唐之说其不足信亦已明矣三生万物老子本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则冲气即二之交不当与二对而为三也朱子之解太极图说自是朱子借周子之言以发明至理一字不可易但未必周子本意观语录云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非是动而后有阳静而后有阴只太极之动便是阳静便是阴又云不是动后方生阳盖才动便属阳静便属阴此代周子周旋语意然周子明曰生阳生阴何尝曰动为阳静为阴耶又如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朱子曰此数句甚妙是气与理合而成性也按横渠尝云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而朱子谓其未莹曰有心则自有知觉何合性与知觉之有不知所谓妙合而凝者得无亦近于张子之病否耶又如问动静者所乘之机曰理撘于气而行又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尝相离太极犹人动静犹马此非后学所敢疑议亦请即以周子之言徴之通书曰五殊二实二本则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小大有定此言更不见有理气相依之痕迹殊与太极之言不同则象山疑太极非周子定论亦未可厚非但朱子之解实为周子补其所未圎订其所未莹义理要自颠扑不破未可以其为无极二字费分疏而遂议之尔
  洪范只从五行说起乃通书所谓五行阴阳阴阳太极者也故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其在人则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此所谓有物必有则形色天性也郑玄曰木神曰仁金神曰义火神曰礼水神曰智土神曰信此可见道亦器器亦道故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朱子曰此言最的当设若以有形无形言之便是物与理相间断了所以谓截得上下分明者只是上下之间分别得一个界至分明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离也吾谓既有分别而不相离则何假于言妙合邪又凡言不相离者如人乘马马载人则有相离之时如梁承栋柱承梁虽不相离而实为二物若道之与器则即物而在曰不相离已落第二义而又何合之有哉
  论性不论气不备张子气质之性之说所以为有功然虞书曰人心惟危此非气质之性乎曰道心惟微此非天地之性乎是前古圣人已道之矣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此人心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否也圣人之于天道也此道心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徳胜其气性命于徳徳不胜其气性命于气性命于徳所谓道心为主而人心听命也故仁之于父子也至义之于君臣也尽礼之于宾主也敬智之于贤否也明圣人之于天道也纯亦不已焉性命于气故父子君臣之类各随其性之所近有至有不至而其下者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至于灭天理而穷人欲者有之性命之学莫明于虞书莫备于孟子此章其告子诸章因言而辩故不得如此章之尽耳
  明道先生识其子端悫之圹曰夫动静者阴阳之本况五气交运则益参差不齐矣赋生之类宜其杂揉者众而精一者间或值焉以其间值之难则其数或不能长亦宜矣按圣贤之生皆所谓精一者间或值焉者也尧舜当气运之盛故其数长而又得位而行道孔子当气运之衰故不得其位而颜子则其数又不能长皆所谓精一间值之难而然也要之昏明寿夭贵贱之不齐存乎所遇而理本一原故君子夭寿不贰事天以终身乃知天之至也西铭以舜与申生曽子与伯奇相对而言最有深意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底豫其功大矣故事天者尽事天之道而天心豫焉则亦天之舜也此事最难所谓必得其位必得其寿为国至于祈天永命者也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其恭至矣故事天者夭寿不贰而修身以俟之则亦天之申生也此则学者所当勉天无私人不得其常理而怨怼乃私意乃妄也故西铭卒章专说此意
  历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会月掩日故日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道一交非交则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有虽交而不食者有频交而食者然未有频月食者春秋襄公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频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食注家皆不能定其说孔氏曰汉书律历志载刘歆三统之术以为五月二十二分月之二十乃为一交以为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后月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不食凡交前十五度交后十五度正是食竟去交远则日食渐少去交近则日食渐多正当交则日食既若前月在交初一度日食则至后月之朔日犹在交之末度未出食竟月行天既匝来及于日或可更食若前月日在交初二度以后则后且复食无疑今七月日食既而八月又食于推步之术必无此理盖古书磨灭必有错误
  汉时亦有频食者高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天道至远执历数之常按交会之度而求之固有不能尽也
  考工记乃记工事非设官也故无员秩首言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郑康成谓百工司空事官之属于天地四时之职亦处其一非也其所谓六职者自明言于下曰或坐而论道或作而行之或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或饬力以长地财或治丝麻以成之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谓之农夫治丝麻以成之谓之妇功此自言上自王公士大夫下至农耕妇织商通货财各有所职而工在其一不可相无耳何尝及天地四时之职也 此记毎叙一工制度皆极其妙非后人所能作必先代之遗书然文体与六官不同盖六官叙官职其体简严考工叙工制其模状精妙非一书明矣安可以补冬官之亡哉 玉人当领于典瑞弓人矢人当领于司弓矢车人轮人盖人辀人当领于巾车函人当领于司甲桃氏庐人当领于司戈盾司兵其馀可推大抵此记杂叙工事故梓人匠人皆三出舆人车人一事而重出 梓人为笋虡一章极写物之妙 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不微至无以为戚速也朴属犹附著坚固貌也微至谓轮至地者少言其圜甚也著地者微则易转故不微至无以为戚速戚与促同春秋传曰盖以操之为已戚矣后辀人为辀云劝登马力马力既竭辀犹能一取焉言辀和则劝马用力马止辀尚能一前取道喻易进也此皆曲尽命物之妙 轮敝三材不失职谓之完三材毂辐牙也毂以利转辐以直指牙以固抱轮虽敝而三者不失职谓之完见造轮之工只用五字道尽而妙又在不失职三字上 弓人为弓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干也者以为远也角也者以为疾也筋也者以为深也胶也者以为和也丝也者以为固也漆也者以为受霜露也凡为弓冬析干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冰析灂必以其时者郑氏曰取干以冬取角以秋丝漆以夏弓所以及远其力在干矢所以疾发其势在角角干资筋以坚韧故射则中深三者又得胶然后相合而固之在丝䕶之以受霜露之气不为所侵动在漆此六者虽取以其时苟其质不美则不足相资以为用故云得此六材之全然后可以为良全谓无瑕病也材虽美工虽巧而不得天时又不可以为良故冬析干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皆顺时气三材者胶漆丝也以秋合之则坚密至冬寒时纳之檠中檠弓匣也以定其往来之体则不复流移又于大寒冰坚时再纳之檠中以析其漆之灂则定后不复鼓动按古人于造一弓其文理密察如此盖皆实理也不如是则不足以善其事昔奉使大同见边将言今造弓矢不能违此法惟京师造者差犹堪用其在外造者都不堪用盖取材不良工又不精徒取易成不得天时故也
  陆务观书渭桥事云中大夫贾若思宣和中知京兆栎阳县夏夜以事行三十里至渭桥夜漏欲尽忽见二三百人驰道上衣帻鲜华最后车骑旌旄传呼甚盛若思遽下马避于道傍民家且使从吏询之对曰使者来按视都城基汉唐故城王气已尽当求生地此十里内已得之而水泉不壮今又舍之矣语毕驰去如飞时方承平若思大骇明日还县亟使人访诸府则初无是事也务观自言得此事于若思之孙逸祖而言岂关中将复为帝宅乎敌规中原积六七十年王师一出中原豪杰必将响应决䇿入关定万世之业兹其时矣吾谓宋之南渡既不足以办此大凡山川之气发之久则有时而歇郁之久则必有时而发今燕都自辽金元至我朝为帝都者数百年矣仰漕东南恐非所以为万世业计长安自唐之末造废而不都者㡬八九百年宋太祖与我太祖皆尝有意焉天祚皇明将至于万年议者谓宜修汉唐故事不然则且以为陪京夫雍冀二州据天下上游自古帝王更递而居亦何常之有务观所书事涉神怪不可信其谓关中将复为帝宅事容有待则岂不然乎
  陆务观谓周世宗先取淮南去腹心之患不乘胜取吴蜀楚粤而举胜兵以取幽州使幽州遂平四方何足定哉甫得三关而以疾归则天也其后中国先取蜀南粤江南吴越太原最后取幽州则兵已弊于四方而幽州之功卒不成故虽得诸国而中国之势终弱然后知世宗之本谋为善也按王朴之䇿谓凡攻取之道必先其易者欲先取江南次岭南巴蜀而河东必死之冦则谓宜且以为后图况契丹自石晋以来奄有十六州之地在宋取河东之后尚为敌国则在世宗时其势之难又可知也世宗自将伐契丹在王朴既卒之后是时连年有事于唐所谓兵已弊于数动者岂不信然耶况王朴画取唐之䇿谓未须大举且以轻兵扰之而世宗自将伐唐者凡再则于朴之䇿亦未能尽用也朴意即子胥亟肄以疲楚之䇿晋武平吴亦用此䇿江南既举则岭南巴蜀可传檄而定是皆不烦大兵而养吾全力固在燕晋也而幽州故地未易以兵力取自此当养威蓄锐以待其衅招怀内附以孤其势迟以岁月可以万全必举惜乎世宗有雄志雄材而无囊括宇宙之度宁静致远之略失之躁急使功业竟不就而终虽曰天命亦世宗有未尽也宋太祖有取天下之度使假之年事未可知乃若太宗则材武不若世宗规摹不若太祖远矣宜乎仅得河东而遂已也幽州不得而宋终不竞于外国呜呼天耶人耶王安石变法欲致富强专为取幽蓟也而卒以亡宋使无熙丰之兴革哲徽之绍述则宋不南渡使南渡而能修仁宗之政则宋不遂亡然则幽蓟不当复耶曰幽蓟非不当复亦非不可复而复之有道安石之所行则祗以亡宋耳
  唐柳公度年八十有彊力人问其术对曰吾平生未尝以脾胃熟生物暖冷物不以元气佐喜怒尔此格言也当书座右
  富郑公年八十书座右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守口如瓶慎言语节饮食也防意如城惩忿窒欲也
  朱子语录云俗言佛灯此是气盛而有光又恐是宝气此中有人随汪圣锡到峨睂山云五更初去看初布白气已而有圎光如镜其中有佛然其人以手裹头巾则光中之佛亦裹头巾则知乃人影耳今所在有石号菩萨石者如水精状于日中照之便有圎光按此事昔人有辩谓若是宝气则诸灵山容皆有之何独见于峨睂近时吾友姜凤阿登峨睂亲验有所谓放光石者实与朱子之言相合然则谓光出于石信矣光出于石即是气盛而有光谓之两说又不可此理与海市同海市独著于登州先君有说
  知吉州王公世系履历见刘文清公撰公墓志其略云开禧改元春诏趣新知吉州王公行仍俾以行期来上公祗命就道夏四月戊子次于仪真病卒年六十有三其年九月乙酉葬镇江府金坛县上元乡白水塘之原公讳万枢字赞元世居江之徳安曽祖韶事裕陵为枢密副使赠太师燕国公谥襄敏国史有传祖采擢崇宁甲科终左朝奉大夫父彦融终朝请大夫直敷文阁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始家金坛公其仲子也以父任入官凡十三转终奉直大夫由平江府昆山县尉调秀州崇徳丞因举者五人改秩知滁州来安县淮南路转运司干官通判建康府知兴国军及吉州凡七更任而一不赴吉州夫人蔡氏亦有贤行别有志吉州六子适逢遂逊近选遂初字颕叔真西山为改曰去非嘉泰二年进士官至权工部尚书以龙图阁直学士致仕卒谥正肃宋史有传吉州兄万全以父䕃授高邮尉至知辰州万全仲子通以父任调衢州江山主簿累官至知常州季子迈以父恩累官至知宁国府三人并载金坛人物志户口赋税升降之数考历代已然之迹便可验欲核实亦无难者
  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此韩文公读书要法也
  太平御览采辑不精编类无法宋朝三大书欲以包罗众家而反为类书之极陋者御览广记近吴下俱已刊行抄本相传讹以承讹无所是正广记不经非所当刊布惟御览中所引诸子杂书有今世所不存者似当精择而别存之此别有意识者自知非为资博览计也山川在地理之外当别有一书一统志附见于各州县中有一山一水而数处各载者今须山水别有源委一书
  何振卿山记似亦可采但所见不广所采不精耳禹贡以山川表疆界此后世书地里界至之始通典一统志止及各郡福建通志各府州县各具四至此可通之天下四至分明则地理不必画图画图易差也驿道里数有寰宇通衢一书但后有更革者须查补之见有一书附记路途险易关津聚落
  自天地判而万物生焉物为之名而有文有字文字立而有形有义有声尽天地万物之情以类相从得天地万物之序以六书正其形以翻切正其声极载籍之所有以尽其义
  大书以提要分注以贯事此修志之法可省繁文冠带闲住职卑于子者俱照子官封职高于子者其子奏请得复原职致仕者方许进阶
  国朝岁入之数 漕运粮四百万石内兊运二十四万赴蓟州仓改兊六万赴天津仓正入京通二仓者三百七十万 银输之数正统以前天下岁徴税粮凡三千六百三十二万一千馀石内三百二十万九千石折银八十一万四千馀两并盐课商税等项每年共二百四十三万两 新増 嘉靖三十年加派军马银一百二十九万二千四百三十两南京取解天下括削赃罚并开纳事例银无常数大约三十年以后至三十六年共入过八百五十馀万两
  万历四年户部出入实数 供给内府金花银一百万两 解纳两京各衙门粮豆六百四十万八千馀石绢布四十六万六千馀疋 绵丝花绒厨料颜料二百三十馀万斤 银九万馀两 草三百一万馀束 额派边镇民运盐引屯粮等项本色粮料一百四十三万五千馀石 折色银三百六十三万三千馀两 草一千二百九十三万馀束 其云贵两广江浙南直隶江防海防兵饷不在数内 岁入太仓钱粮数 夏税银一十一万九千五百四十七两有奇 秋粮银五十五万五千一百四十七两有奇 马草银二十四万四千五百一十六两有奇 运司盐价两淮六十万两有奇长卢一十二万两有奇 两浙一十四万两有奇
  四川五万二十五两有奇 云南三万五千七百两有奇 福建一万二千二百两有奇 各钞关料税及屯牧盐钞等银二十一万两有奇 总计银二百九万七千馀两此外有赃罚历日民壮等项银两查解不前难以定数 岁出太仓钱粮数 供边主客兵二项辽东二十一万二千九百两有奇 延宁甘固五十三万九千一百两有奇 蓟永密昌易八十一万二千二百两有奇 宣大山西一百万三千七十一两有奇 各衙门官员折俸布绢等银一十一万六千二百六十两有奇 各营料草布花杂役等银三十一万一千四百两有奇 总计银三百万四千馀两 先年有事额外请讨常数十万而赈济修工等项犹不在数内 嘉靖三十六年查过出数 在京文武官折俸毎季大约八万六千两有奇除夏季折绢外毎年大约二十九万两有奇 各营卫月米食盐粮斗毎年一十万七千八十两有奇 各衙门官军布绢银一十六万四千一十两有奇 光禄寺供应并钱钞银四万四千一十两有奇太常寺猪价银二万两有奇 公侯驸马伯禄米银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有奇 神乐观麦豆银一千四百二十两有奇 各仓场库局商人料草银四十四万四千一百一十两有奇 各马坊刍秸并修理银一万四百六十两有奇 各仓库筹架银三万四百两有奇以上在京在外各边姑以大同一镇言 近年加募军银六万三千二百六十两又加岁用银一十五万四千二百五十两又加本色粮料银一十万二千四百七十七两嘉靖三十年发过大同银三十万四千八百七十二两三十一年七十万三千五十六两 三十二年三十
  万五千二百二十七两 三十三年七十五万七千八十三两 三十四年一百一万二千七十七两 三十五年六十一万九千八百八十两 三十六年五十九万二千八百五两以上大同一镇 通计太仓出过银总数三十年五百九十五万八千七百二十两 三十一年五百三十一万八千四百一十七两 三十二年四百七十二万九千二十四两 三十三年四百五十五万五千七百五十九两 三十四年四百二十九万四千六百六十八两 三十五年三百八十六万三百六十七两 三十六年三百二万二千九百六两 先年岁用之外尚有盈馀京通仓粮嘉靖十年以前至有八九年之积太仓银库嘉靖八年以前内库积四百馀万外库积一百馀万 先年各边额用主兵年例银四十一万后每年加添募军银又每年加添防秋摆边设伏客兵银益多
  朱子集注之例于程子称子于诸家称氏如尹氏谢氏游氏之类皆程子门人自今言之子者师称也氏有二等有不敢以字称而称氏者如尹氏谢氏游氏之属是也有自汉以来注授经师亦称氏者如孔氏郑氏马氏赵氏之类是也至于同时之友则称字如张敬夫何叔京是也若人非所尊直以解经而取之者则直名之而已如王勉范浚引其心箴等是也永乐中儒臣编辑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书遍采诸家之言一例称氏又虑姓同者无别则或以郡地或以斋庵别号冠诸其氏之上可谓滥矣
  吴康斋之出处载于天顺日录者详矣但据录之所载康斋之贤李文达公既自知之乃不自举之使此举出于石亨则康斋决无可就之义康斋之固辞者以此也文达若不喻其意而反疑其过殊未可晓也
  英庙北狩于少保有社稷大功当为本朝文臣之冠惟景泰易储一事不闻力争此不可晓后有功不若于少保而封赏世延少保之裔孙似犹当沾一命以报之春帖子词欧苏集中为朝廷作皆用四句如阳进升君子阴消退小人圣君南面治布政法新春共道十年无腊雪喜看三白压春田尽驱南亩扶犁手稍发中都朽贯钱不惟辞义之佳而举笔纳忠随寓有箴铭之助岂其他文人所及哉
  五代史周世宗尝夜读书见唐元稹均田图叹曰此致治之本也诏颁其图法使吏民先习知之期以一岁大均天下之田元稹均田图法今不传宋林勲本政书颇为朱子所取其法是以田为母人为子窃谓元稹图法今天下岂无有能讲求之者诚欲均田须颁图法使吏民先习知之然后择人以主其事不得人终无益也今法以户计里以田系户正是田不为母故奸豪得以欺隐飞洒有田无税有税无田非丈量不能得实非得人则仍堕里书之手矣
  今人心清明时少散乱时多虽欲格物致知亦无其地故程子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是言以敬为本也又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是言二者各做工夫也大抵日用间须时刻照管收敛精神务令专一心常有主则不为事物所侵乱朱子言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会得主宰然后随自家力量穷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过些子
  天理平铺于人情物理之间但人往往当面蹉过故随其所在即事即物皆格之之地辨其是非处其当否皆格也至于积累多后则事至理明方能顺应非理已明安能念之所在即格其不正以归于正乎
  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可见道心兼体用该动静虞书未尝言性而道心一语已尽子思子始尽发其旨中和二字括尽道心
  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择善则精固执则一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时中一语圣圣相传之的子思子始拈出至孟子而尽发其蕴非子思孟子孰知执中之为时中也
  妄念一起觉念随之即当绝其根株勿使萌于再方是慎独
  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人知未尝复行为颜子克己之力而不知其工夫又在有不善未尝不知上颜子之心如至清之水纎芥必见
  正心颜子以上事明道定性之论是其理
  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是诚意以后事
  精有馀而心不动则气常和养生之要上二句苏子由老子解中语邓隐峯毕竟是负了人一命释氏之说岂可通于吾儒之说谓解释
  凡事孰非以精神为主一或不足则日用饮食皆足为病应酬人事易以多错完养之道亦在戒谨两字而已戒其已然谓之戒谨其未然谓之谨
  任道器不必材智过人且欲回光而内照日用间常使精神胜事可以全生而尽年
  善类进用此天下太平之渐所患无人有人任事天下事可次第而举亦何必我为之
  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王介甫谓功以智崇业以仁广断以勇克舍志勤而言智仁以迁就三达徳之说殊非经意尝以实事证之如孔明以恢复汉室为志使其功获成则杜少陵所谓伯仲之间见伊吕指麾若定失萧曹者良非过许也地虽狭国以勤俭富民虽寡兵以节制强业广惟勤可见至于当㡬而克果断亦惟孔明有之其出师伐魏皆有成算故断而不疑后出师表言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䇿坐大遂并江东不果断之失此可见矣
  人与万物盛衰消长其理一耳自少而壮气至而滋息之时也及壮而老老而衰则气将反而游散矣譬之日斜不可再中一有病乘之元气与客邪相持元气如膏客邪如火所以未灭者以膏未尽耳则所以养其将衰岂可不豫乎其安易持也其未兆易谋也
  朱子乞修三礼奏札曰臣闻六经之道同归而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坏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 与吕伯恭商订三礼篇次仪礼附记上篇冠礼至觐礼凡十篇礼记冠义等篇附仪礼附记下篇丧服至有司彻凡七篇礼记丧服小记等篇附其馀如曲礼内则等篇分为五类仍曰礼记 答潘恭叔书曰仪礼附记似合只依徳章本子盖免得拆碎记文本篇如要逐段参照即于章未结云右第㡬章仪礼即云记某篇第㡬章当附此礼记即云当附仪礼某篇第㡬章又如大戴礼亦合收入可附仪礼者附之不可附者分入五类其他经传类书说礼文者并合编集别为一书周礼即以祭祀宾客师田丧纪之属事别为门自为一书 语录礼记乃秦汉上下诸儒解释仪礼之书又有他说附益于其间今欲定作一书先以仪礼篇目置于前而附礼记于后如射礼则附以射义似此类已得二十馀篇若其馀曲礼少仪又自作一项而以类相从若疏中有说制度处亦当采取以益之旧尝以此意授潘恭叔渠亦曽整理数篇来 答余正甫书曰周礼为周道盛时圣贤制作之书若国语等书皆衰周文字正子贡所谓不贤者识其小者其间又自杂有一时僭窃之礼益以秉笔者脂粉涂泽之缪辞是所以使周道日以衰下不能振起之由也至如小戴祭法首尾皆出鲁语以为禘郊祖宗皆以其有功于民而祀之展转支蔓殊无义理凡此之类弃之若可惜而存之又不足以为训窃意一种繁冗破碎假托不真今都写入类将来却别作一等外书以收之庶㡬稍有甄别不至混乱按朱子绪正三礼之大例具此数札
  吴草庐叙云小戴记三十六篇澄所叙次汉兴得先儒所记礼书二百馀篇大戴氏删合为八十五小戴氏又损益为四十三曲礼檀弓杂记分上下马氏又増以月令明堂位乐记郑氏从而为之注总四十九篇精粗杂记靡所不有秦火之馀区区缀拾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虽不能以皆醇然先王之遗制圣贤之格言往往赖之而存第其诸篇出于先儒著作之全书者无㡬多是记者博蒐旁采剿取残编断简会萃成篇无复诠次读者多病其杂乱而无章唐魏郑公为是作类礼二十篇不知其书果何如也而不可得见朱子所与东莱吕氏商订三礼篇次吕氏既不及答而朱子亦不及为幸而大纲见于文集犹可考也晩年编校仪礼经传则其条例与前所商订又不同矣其间所附戴记或削本篇之文而补以他篇之文今则不敢故止就其本篇之中科分栉剔以类相从俾其上下章文义聨属章之大指标识于左庶读者开卷了然若其篇第则大学中庸程子朱子既表章之以与论语孟子并而为四书固不容复厕之礼篇而投壶奔丧实为礼之正经亦不可以杂之于记其冠义婚义乡饮酒义射义燕义聘义六篇正释仪礼别辑为传以附经后此外犹三十六篇曰通礼者九曲礼少仪玉藻通记大小仪文而深衣附焉月令王制专记国家制度而文王世子明堂位附焉曰丧礼者十有一丧大记杂记丧服小记檀弓曽子问六篇记丧而大传间传问丧三年问丧服四制五篇则丧之义也曰祭礼者四祭法一篇记祭而郊特牲祭义祭统三篇则祭之义也曰通论者十有二礼运礼器经解一类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一类坊记表记缁衣一类儒行自为一类学记乐记其文雅醇非诸篇比则以为是书之终
  朱子大意仪礼附记一也礼记分类二也其他经传及注疏类书但说礼文者并编集别为一书三也周礼全书虽不可分拆若欲便于考阅亦即以祭祀宾客等项事别为门目自为一书四也此外杂书若国语孔丛子之类别为外书以收之庶无所弃遗又不至混乱五也若依此法成书永无遗憾矣
  朱子语录子升问仪礼传记是谁作曰传是子夏作记是子夏以后人作子升云今礼书更附入后世变礼亦好曰有此意按仪礼士冠礼篇末别有记冠义疏曰凡言记者皆是记经不备兼记经外远古之言丧服记子夏为之作传不应自造还自解之记当在子夏之前未知定谁所录按此随经之记也二戴所传亦谓之记则初不随经者也汉艺文志云礼古经五十六卷经七十篇记百三十一篇注云七十子后学者所记也不随经之记自朱子始欲取以附经盖以经多缺亡取彼此参照易于诵读此自有深意非后学所当轻议其欲附入后世变礼他日又尝深有取于杜氏通典五礼中诸议使朱子得成此功关系甚大惜乎其未及为也仪礼经传王朝礼中有王制自甲至癸凡十篇盖因汉人王制之篇而广之然此制度也非仪节也朱子欲备王朝之典则分土制国与师田刑辟孰非礼哉
  礼乐废坏二千馀年若以大数观之亦未为远然已都无稽考处后来须有一个大大底人出来尽数拆洗一番但未知远近在㡬时今世变日下恐必有个硕果不食之理 汉儒说礼制有不合者皆推之以为商礼此便是没理处 南北朝是甚时节而士大夫间礼学不废有考礼者说得亦自好 通典亦自好设一科又曰通典中间数卷议亦好 古者礼学是专门名家始终理会此事故学者有所传授终身守而行之凡欲行礼有疑者辄就质问所以上自宗庙朝廷下至士庶乡党典礼各各分明汉唐时犹有此意如今直是无人 某尝说有圣王复兴为今日礼怕必不能悉如古制今且要得大纲是若其小处亦难尽用 河间献王得古礼五十六篇想必有可观但当时君臣间有所不晓遂至无传 上古礼书极多如河间献王收拾得五十六篇后来藏在秘府郑玄辈尚及见之今注疏中有引援处后来遂失其传可惜可惜 鲁共王坏孔子宅得古文仪礼五十六篇其中十七篇与高堂生所传十七篇同郑康成注此十七篇多举古文作某则是他当时亦见此壁中之书不知如何只解此十七篇而三十九篇不解竟无传焉 今仪礼多是士礼天子诸侯丧祭之礼皆不存其中不过有些小朝聘燕享之礼自汉以来皆是将士礼来増加为之河间献王所得礼五十六篇却有天子诸侯之礼故班固谓愈于推士礼以为天子诸侯之礼者班固作汉书时此礼犹在不知何年失了右俱朱子之说
  程子曰学礼者考文必求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沿革又曰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道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在时王斟酌损益之耳按礼书朱子编类之意主于存古然存古之意亦欲可以行于今也古今之风气不同而其理则一故古之节文度数必可以行于今而后为合宜今之斟酌损益必因乎古而后能不失乎先王之意程子所谓得意乃可以沿革是也若叔孙通曹褒与开元开宝之礼则岂足以语此哉
  周盛时洛邑与宗周通封畿宗周镐京也为方百里者六十四洛邑成周也为方百里者三十六东西长而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是周之王畿千里兼有关洛之地盖以关中为根本据形势以临天下以洛邑为陪辅宅土中以朝诸侯后世两都并建盖始于此然周人镐京与洛实一封畿此则非汉人以下所能知也前此则周召分陜而治已有此意后此则周公君陈毕公相继分正东郊盖非止为殷民亦以庭户锁钥之寄非重臣不足以任之尔故毕命曰申画郊畿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此非通封畿之明验乎康王之诰云太保帅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帅东方诸侯入应门右此非分陜之微意及二伯之明验乎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七十七岁而霸王出当时人固有窥见此意者矣
  姊妺之孙为从孙甥称于父之舅氏曰弥甥见左氏春秋传
  明王奉若天道树后王君公必承以大夫师长设官分职其来尚矣故以唐虞之盛必稽古建官夏商虽因时繁简官数加倍而稽古之意亦因乎唐虞盖体统相承上下为臂指内外为肺腑自上世以来皆有意义不可易也然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官之皆得其人尔苟非其人则虽稽古建官犹无益也成王此数言包尽曲折道尽要领大抵建官以周制为定汉官多因秦置乃傅说所谓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者也其间如中书尚书浸用事沿流至今更不可动殊不可晓宇文周虽尝仿周设官正与王莽之更改郡县事同何足道也 天子必有相百官必有总故在唐虞则有百揆在商则伊尹傅说皆为冢宰周成王时周公以太师为冢宰康王时召公以太保为冢宰政出于一而上下内外洞然无间三代致治之本正在于此范氏以为后世多疑于人宰相之职分而不一君以为权在于己臣以为政在于君国之治乱民之休戚无所任责故贤者不得行其所学不肖者得以苟容于其间愚谓汉初以丞相总百官以九卿分理天下之事此意犹为近古其后中书亲近而丞相疏外丞相失权而九卿更进用事古制于是始乱至唐而三省并设中书造命门下审覆尚书施行欲相检制防其专而分其权也然李林甫杨国忠为相何尝三省不鼎立耶而弊乃如彼我朝罢丞相之官天下之事必归于六部而总于朝廷不使相压实合成周六卿分职之意使遂正其名而修其实古治岂不可复太祖既有所未遑而六部之外有内阁者为谋谟代言之任隐然有内相之意人皆以为不予之以名而予之以实也不予之以名俾无前代专权之患阴予之以实俾朝廷腹心喉舌得有所寄自是之后内阁则中书矣六部则尚书而六科则门下是三省之遗意犹存但唐宋之弊则革之已尽所以百年相承遂不复易太学当如程子之议推访凡有明先王之道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其次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厚礼延聘萃于京师以大臣之贤者典其事俾相与讲明正学上者以为太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者如此方可以望古人育材善俗之成效 古者世子亦教于太学故有齿于学之礼有入学亲师受业之节世子与众国子不异师也东宫与太学不异官也 古者太学之教乃天子公卿自为之师而有司为之行其事授其业者尔业有四曰诗书礼乐是也故舜命䕫典乐教胄子成周大司乐掌成均之法教国子以乐徳乐语乐舞师氏居虎门左司王朝诏王媺而教国子以三徳三行保氏掌谏王恶而教国子以六艺六仪盖以师道之难故师不设官而无往非教故教亦不属于一官后世太学始有专职而不免为具员礼乐之官不复与乎教事盖礼乐徒制数既无关于身心性情之养教亦徒虚文故不足以成乎徳行道艺之实士之四业独有诗书在又徒诵说而已此古今人材之所以异也
  太学祀孔子为先师而三皇五帝三王别与汉唐诸帝为帝王庙似乎未尽窃谓太学宜祀及三王以上妄拟伏羲神农黄帝少昊高辛氏高阳氏宜为一庙唐尧虞舜夏禹商汤周文王宜各为一庙周武王周公孔子宜为一庙皆立于太学其郡县学止祀孔子以颜曽思孟四子配享惟阙里遍及七十子如此方于礼为称于义为尽矣
  古不以谏名官盖进言路广无人不得諌也然师氏诏王媺保氏谏王恶内史掌八柄之法以诏王治掌叙事之法受纳访以诏王听治此所谓近臣进规也是言路虽广而言责未尝不微有所寄也古之官皆得以其职谏故不必以谏名官后世以谏名官其途已隘其他官言事者又反以越职罪之不知事各有职言非有职也事各有职则有职所当言之事当其职者不言俟他人言之又以越职罪之可乎孟子云有官守有言责此言责不过随官守而言尔如士师以刑狱为职若刑狱不当即士师所当争是有官守即有言责非二事也 公孤论道承弼商书所谓朝夕纳诲以辅台徳者也又设师氏保氏之官秩中下大夫而其官名与师保同称其职任与师保相助盖公孤体尊以道格君正于未然不待告诏以言过而后谏也师氏保氏职近情亲得以从容讽谏因事直言故师氏居虎门左司王朝掌国中失之事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是以近臣而寄以言责之明徴也汉东方朔执㦸殿庭常因事进谏是其遗意矣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说者谓言动何必分记不知此盖谓史官执笔左右之时恐记言者于记动或不能详审记动者于记言或不能详审故使左右分记之各专一事则得以详尽而无失焉尔非谓不可以相通也其实分记之后言动未尝不聨合而通记之左右非官称也然楚有左史倚相岂后或因以名官与汉羽林郎常选六郡良家子充本武帝以便马从腊还宿殿陛岩下室中故号岩郎
  周家凡有大事皆至丰告以文王庙在焉武王迁镐都虽迁而庙不改本朝南京太庙似仍当存盖不知神之在彼乎在此乎嘉靖戊申樵使蜀还过承天谒显陵又谒献皇帝庙今官员到南京者但谒孝陵而已南京太庙自某年灾后不复建窃以太祖开基于此首建社稷宗庙于此岂忍因灾而废宜如周家之丰邑今代之兴都庶于孝思为尽也
  今布政司即元行中书省故俗犹称省不知省非外藩之所得称也
  众人日履危涂求得欲遂方自愉快其能知所惧者鲜矣惟以予之迂且拙十为九错而后知所惧既颇能自反乃其可惧者益多而犹恐此心不继有时乎忽且忘也故榜其燕居之室曰独惧斋夫知惧则可以进矣进徳修业可以自勉而不勉他人之所不为而已亦同之何其大缪耶因书以自警且以警吾家之子弟云春秋襄公九年冬十月晋会诸侯伐郑左氏记荀罃士匄门于剸门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栾黡士鲂门于北门郑人行成荀偃则欲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而与之战荀罃则欲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曰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此欲分晋军与诸侯之锐士皆为三部欲更出以待楚杜氏云晋各一动而楚三来故曰不能后来三驾而楚不能与争即用此䇿也三驾者十年师于牛首十一年师于向其秋观兵于郑东门是也九年之传左氏又云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啖氏曰此误重说也古史或有用周正者或有用夏正者故有两月不同盖作传者承两国之旧史月数不同遂两载之啖氏此言可谓卓见盖此十二月即夏正十月此所谓门其三门者即前所记十月事而又误重载之于此也杜氏不悟其误因云晋果三分其军各攻一门晋各一攻郑三受敌欲以苦之夫前既云分军以待楚此又云分军以困郑何其自相戾乎凡杜氏曲说以迁就传误若此类者殊不少也
  万历丙子御史刘台疏劾内阁大学士张居正罪状居正上章求退因而自辩其略曰隆庆末年先帝临朝疾作亲执臣手曰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东宫年幼奈何及大渐之时召臣等于御榻之侧二圣母在上皇上旁立司礼监官宣读遗诏又惓惓以辅导皇上为嘱彼时臣伏地痛哭失声切思士为知己者死况受兹重托义当何如为报当事以来朝夕兢兢惟以振法纪申旧章剔瑕蠧核名实为务不谓骫权挠法之人负慝失志之士举皆籍籍怨嗟以臣为操切相与捏造浮言日夜思所以中臣者至于刘台之为此则亦有故旧例各地方有事巡按御史不许报功嘉靖年间巡按浙江御史杨九泽奏报海捷奉世宗皇帝圣旨降调外任去年辽东大捷督抚官并未奏闻台意在掠功希赏遂越职报捷律以先朝事例则台宜在降调之列然臣以为此朝廷美事但请降旨谕戒而已而台遂因此怨臣又因御史傅应祯之事妄自惊疑惧将来之不免以为排击辅臣既可免于公法又足以沽直名而希后用其所诋臣者俱属诬陷首谓臣逐去前大学士高拱拱被中旨谴逐臣尝上疏力解欲与同罪去时又为之乞恩给驿而谓臣逐之然耶否耶此在皇上自知之不俟臣言之也后奸人挟刃入内一经挐问即行诬指比时中外人心汹汹皆谓大狱将起臣于文华殿面奏赖皇上天恩俯从姑缓其狱今台反谓臣诬之枉之臣不惜百口以脱人于祸而犹不免于诟议则臣之志为可悲矣闻高新郑之逐旨出两宫事由冯保江陵素与冯保相结因得其处表里相倚引顾命以自重卒以此败刘御史谓江陵援引蒲州因见父母年老将托为起复计也江陵自辩但谓四维父母亦在七十之外彼自为谋之不暇而暇为臣谋乎并不言起复夺情之为非先年李文达之事实出朝廷眷留非文达之意也然而罗文毅公正纲常一疏犹无少假至诋以史嵩之大义凛凛自此士大夫知以夺情为耻及江陵父死全无去意虚文具辞即云守制是常礼小节且云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再疏不允即自请留京守制诸攻之者惟进士邹公元操之言最切直谓居正以非常之人自待而不知纲常为何物此疏可继罗公云崔后渠载盐山王忠肃公告其子之言曰使汝材可中选吾亦岂忍不使汝应举第汝己有阶得进复觊此途则妨一寒士矣此真古大臣之用心也先朝有大臣因子弟不中选而讼于朝者得恩赐举人士论丑之江陵三子曰嗣修中万历五年一甲第二名曰懋修中万历八年一甲第一名曰敬修亦聨中高第刘御史之言至是皆信而有甚焉其辩疏谓臣子数人颇知向学然言官后论其子入场不能完卷而其党割取他人之文以足之而得中式闻其子入试题皆先得而又不能完卷则其材可知矣江陵受进献美妾朝退之后极意声色卒以此得疾不起其贪恋权势濒死犹不肯放舍至议政私宅及死诸子扶柩还乡敛其资贿尽湖广运粮回船仅足充载则其所有可知刘御史疏中论其受贿一节盖犹未尽也
  陜西道御史杨四知题为追论党恶权奸欺君误国恳乞圣明严正国法以彰天讨事参原任大学士张居正奉圣旨张居正朕虚心委任宠待甚隆不思尽忠报国顾怙宠行私殊负恩眷念系皇考付托侍朕冲龄十年辅理之功今已亡殁姑贷不究以全终始厐清冯昕著锦衣卫挐送镇抚司打著问尤七著锦衣卫差官校杻解来京今后大小臣工都要奉公守正各循职业不必追言往事该衙门知道巡按直隶御史李廷彦论劾吏部左侍郎王篆假借居正声势引类呼朋招权纳贿自督抚总兵以至二司知府等官但巧猾奔兢者半出其门馈送礼物其门如市今年六月以来自知冰山既泮公论难容窥见冯保气焰方张遂托冯昕送白金一万遂相亲厚至九月内又亲诣冯保私宅望尘下拜送玉带十围白金二扛奉圣旨王篆着冠带闲住
  江西道御史李植论劾司礼监太监冯保罪恶十二事一曰内官张大受书办徐爵系先年论死太监李彬亲信之人因盗大祀神祗祭器奉世宗皇帝圣旨大受发充孝陵卫净军永不叙用徐爵发边卫充军但逃杀了后大受既回而保任之为股肱徐爵逃回而保纳之为心腹大受则叨处掖庭升至乾清宫管事爵则冒滥功次擢至锦衣卫指挥是崇严之禁城为逋逃之渊薮也保罪一也保掌东厂凡罢斥官员潜住京师者职当访挐者也助教郑如瑾曽为人打点争爵被论罢职矣保留为门客而私改锦衣卫总旗保掌司礼监凡有过内官得罪先朝者法当痛绝者也太监暨权曽延烧永寿仙宫谪戍留都矣保受其万金起为南京守备保罪二也擅入宫禁律有明条保与徐爵晓夜共处直房披阅章奏凡重大之机务𦂳密之军情未经御览未送阁票而爵已先知漏泄于外爵又窥伺皇上之起居探察圣母之动静戏言䙝语无不与闻传播于外由是奔竞者藉以先容纳以重赂其门如市权倾中外非保纵之乎保罪三也去年永宁公主选婚保受梁国柱万金明知其子相夭且有病而曲庇入选成礼之后寻即夭亡致公主新下降而遂寡居保罪四也罪五省御用监岁买珠玉珍玩等物费十数万金保择其劣者进用而贵重者尽入私囊赃罚库累年籍没逆臣家财奚止数百万保悉以赝易真而古器重宝窃为己有凡时节进奉皇上圣母即是物也不过出其一二以皇上之财充献以取媚而又以诓皇上之赏赐赚皇上之恩礼保罪六也二十四监内官已故凡有富名者保必封锁房屋而检括其家资如前太监郑真曹宪孟充王臻辈家财或数十万或十馀万但遗寻常之物进于皇上而金珠重宝悉自有之故保私宅所藏可当天下贡赋一年之入保之第宅店房遍满京师不能悉数如造寿地于北山口而壮丽之花园堪并西苑至于垒莺石以成山崔巍奇巧又西苑所无也盖私第于原籍而规模之华峻可拟王居其数五千四百八十四名为一藏又王居之弗若也皇上敦崇节俭禁籞游观之所不改祖宗之旧而保乃僭拟如此罪七罪八并怒临淮侯则挐其仆从非刑夹打怒刘皇亲则请罪阶下呵令叩头过慈庆宫前嗔内官不即起避辄敢高声辱骂是尚知有太后乎诏选九嫔禁止嫁娶矣冯保弟冯佑乃择绝色二女纳为侍姬尚知有皇上乎罪九罪十并僭用黄帐罪十一近为潞王殿下分封皇上欲先择一善地令保开具地方呈览保开呈皇上与开呈圣母彼此互异此心何心哉将使皇上母子兄弟之间渐生离间此其罔上怀奸尤不可测当诛者十二也奉圣旨冯保欺君蠧国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皇考付托效劳日久姑从宽着降为奉御发南京新房闲住还赏银一千两衣服二箱伊弟冯佑等都革了职发回原籍为民不许潜住京师
  江西道御史江东之论劾徐爵不知奉何职役而出入禁闼欲何谋议而常居直庐梁梦龙擢吏部尚书谢恩之日即造爵私宅谢其援引荐之冯保饮酒至二鼓而返举朝知之奉圣旨徐爵这厮充军在逃乃敢冒滥显秩窃入禁地罪犯深重着锦衣卫挐送镇抚司着实打问来说兵科给事中孙玮论劾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劳堪知侍郎洪朝选之得罪权臣也遂文以不赦之罪投诸必死之地革去饮食断绝音问竟使一言未伸而死于囹圄又停尸不放致虫流于户朝选之子洪兢走数千里诉冤阙下堪乃飞书通贿于冯保嘱必致之重典以灭其口幸赖圣明在上止于廷杖为民其他黯货殃民事不尽录又谓丈田亩清浮粮本为便民也劳堪以急切喜事之心贤速报而主増加致使官吏望风承效奸弊丛生贻害万状而全闽一方骚然矣吾谓此害不但闽之一方也贵州道御史赵楷论劾吏部尚书梁梦龙以权臣张居正房考门生夤縁至此今徐爵已招梦龙用银五万两送冯保谋补铨衡之阙又以孙女许聘保弟冯佑为子妇谢恩则饮于徐爵之家冬至则饮于冯邦柱之家不知梦龙有何面目仍欲端冕垂绅扬扬然坐吏部堂以进退百官也又梦龙被论之后犹致礼贺司礼监新掌印太监被拒还不纳是内臣犹有不以冯保自待者而梦龙常以冯保待人也
  冯保赴南京其党魏朝送之曰无虑有我在必不令公终老南方朝为张居正营葬奏带之外又私带投充恶少百十馀名所过凌轹官府酷拷驿递索财以数十万计即居正家亦以万金酬之郑如瑾者原任南京国子助教受魏国公徐氏兄弟贿赂谋争袭爵如瑾坐罢斥为民遂投入禁城为冯保主文与徐爵共事预议一应机密遂授以锦衣卫总旗假以东厂缉事出入为奸其罪恶不在徐爵之下然名不过总旗者自以昔忝乡科曽冒仕籍恐人之议其后也兵科给事中孙玮再论之奉圣旨郑如瑾着锦衣卫挐送镇抚司打著问
  吏科给事中陈与郊论劾礼部左侍郎陈思育密室芳筵以款徐爵奴颜婢膝以事冯保受富豪汪可富等数千金卖题卖举太仆寺少卿于鲸呼徐爵为契兄拜冯保为干父奉圣旨陈思育著留用于鲸降二级调外任吏部知道礼科给事中陈𤍞论劾陈思育被论不引咎求退辄肆强辩至欲与言官对理梁驸马旧患虚症以赂冯保误被选婚思育挟诈得银二千两致公主婚未月馀遽尔孀寡及驸马故后伊父索取前赃遣人日到所居红庙边声言讦奏众莫不闻父死而不能安其母致行改嫁至万历元年母殁讣闻据礼虽未合丁忧论情实当行心丧给假回籍思育计资希望主试京闱坚不请假同官何洛文范应期讽以大义不得已而始行结纳故相张居正之奴尤七凭借吹嘘乃制一手卷题曰楚宾清赏捏写同官姓号诗赋连篇因得玉杯盘二副古画四幅犀带一围以为谢礼总兵戚继光生日为之撰文驰贺聨书翰苑二十馀人姓名得继光报谢人各十金俱思育侵匿入已两典文衡卖举人二十馀名毎名数千馀两奉圣旨吏部知道吏部覆陈思育自陈奏奉圣旨陈思育著回籍听调驰驿去后复经论劾奉旨罢官
  山东道御史江东之论劾佥都御史王宗载前巡抚江西时欲杀刘台以快张居正之心门生属官领其密谋嗾台雠家诬奏行巡按辽东御史于应昌查勘符同回奏宗载复诱巡按江西御史陈世宝曰此狱若成政府将以巡抚处公遂拟台远戍台行至广西浔州府身死衣衾棺椁俱无行路之人皆为流涕奉圣旨王宗载于应昌阿权枉法殊为残忍这所奏著法司从公议拟来说钦此法司议奉圣旨王宗载于应昌都著回籍听勘这事情著各该抚按官从实勘明上𦂳奏报
  南京刑科给事中阮子孝题为科场重典罔上行私恳乞圣明大赐究处事奉圣旨张懋修等王之鼎王之衡都著革了职为民该衙门知道但居正王篆结连冯保罔上行私冯保弟及名下已皆革职治罪了居正篆诸子不论进取公私都该一体斥退后王篆亦革职为民圣旨刘台戍死可悯著量与赠官吏部覆奉旨赠光禄少卿
  南京河南道御史方万山论劾原任南京兵科给事中今升光禄寺少卿丁忧王蔚始夤縁以干进终承望以鬻权揣合居正之私意甘为私门之鹰犬中伤善类多人累积赃私钜万原任南京户科给事中今升光禄寺少卿傅作舟权门戚党士类驩兜任吴樵石等为心腹过付何啻万金纳李仙人等为门客延揽无论下贱吏部覆奉圣旨王蔚傅作舟著以原官降一级调用后俱革职为民
  南京湖广道御史孙维城论宁国府已故生员吴仕期冤事据本生妻贡氏掲称氏夫仕期叨蒙作养屡蹶科场万历五年游学金陵偶闻故相张居正不丁父忧作书讽谏祸遇芜湖县革退生员王律伪撰海瑞奏稿刊刻射利事闻操江都察院批行太平府同知龙宗武鞠审龙宗武密挐氏夫到官胁夫云汝既上书奏稿决为汝作酷拷暗招申允操院逼夫自尽绝其饮食七日未死复用囊沙绝气氏翁年七十馀悲子死于非命不食三日而终等情投诉到臣臣访








<集部,别集类,明洪武至崇祯,方麓集,卷十五>



  胜大之言以劝诱
  愚俗按佛学之大概尽于此
  楞严云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此后有七重徴破皆显妄心妄见本无实体由攀縁起是谓无始生死根本故须破断虚妄浮心縁尘而有本无实体上文七番破其妄所
  烦恼所知谓之二障所知碍正知见烦恼续诸生死而为妄缠若知寂常心性则烦恼不起生死莫变而妄缠自释矣
  㤭陈那佛弟子名因悟客尘二字成果曰譬如行客投寄旅亭或宿或食食宿事毕俶装前途不遑安住若实主人自无攸往如是思惟不住名客住名主人以不住者名cq=298为客义又如新霁清旸升天光入隙中发明空中诸有尘相尘质揺动虚空寂然如是思惟澄寂名空揺动名尘以揺动者名为尘义佛言如是客尘之喻有通有别通喻烦恼所知二障分别俱生二惑随境生灭非真常性皆客也染污妙明汩乱澄寂皆尘也别则客喻分别之麤尘喻俱生之细以生灭不停暂托五阴蘧庐而止故譬行客投寄旅亭起惑造业去故趣新故譬食宿事毕俶装前途真性常寂初无是事故譬主人无攸往也麤障易遣细惑难明必由性天澄霁智日舒光乘五阴隙照本性空方觉于中妄自扰动此则与身俱生与心同事细微幽隐故譬幽隙之尘也旅亭之客遣之则易幽隙之尘拂之且难直须破开阴隙使豁然洞达然后散灭所以俱生烦恼至五阴尽方得荡绝也按佛学之精微具于此
  世儒未尝实有事于心地者未易诋排佛学非尝用心于内而实有见者亦未易知佛学之果为似是而非也朱子谓禅家则但以虚灵不昧者为性而无具众理以下之事愚谓朱子此言最的确然非于两家实尝参究者亦未能信其果然也
  韩文公谓佛老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佛氏之徒谓韩公之所以攻吾者不过吾之粗迹耳心生万法吾能治其心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丛中不舍一法无非吾之妙用岂尝外天下国家此所谓善为宏阔胜大之言者也其弃人伦盖自诿谓之迹然心迹一也宁有迹非而心是哉今使释迦得志行乎中国其能与尧舜三王若合符节否乎必不能矣岂惟必不能其乖缪坏败殆可立见也
  后魏释老志曰汉武帝元狩中遣霍去病伐匈奴至皋兰过居延斩首大获昆邪王杀休屠王将其众五万来降获其金人帝以为神列于甘泉宫金人率长丈馀不祭祀但烧香礼拜而已此佛道流通之渐也
  按西域之性好杀伐啖生饮酪男女不避种姓故佛生其间戒杀盗淫不饮酒食肉此犹岭南产毒药多蛇虺而诸疗毒之药亦在南中可见造化之理凡得气之偏者必有胜其所偏者以为之对对必反其为佛盖西域中之贤智然亦得偏气故不能学于中国而闻圣人之道
  又云及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传其旁有身毒国一名天竺始闻有浮屠之教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中土闻之未之信了也后汉孝明夜梦金人顶有白光飞行殿庭乃访群臣傅毅始以佛对遣使于天竺求得佛经四十二章及释迦像与精于其道者号沙门与使者俱来明帝令图其像于清凉台及显节陵上经缄于兰台石室按金人祭天匈奴之俗也佛产天竺修证成果其徒以为神故亦有金人之号孝明之梦其偶然耶其亦先有所闻耶傅毅以佛对则其时闻西方有佛久矣因遣使求之仅得其经像及沙门而还佛不可得也使佛尚在肯为明帝来亦不过如后世高僧受供养礼拜谭说劝化而己岂能助帝为理耶故佛道决不可以治天下国家既无益于治世主亦何苦而崇慕祈求之若以福田利益则自求多福宜莫如尧舜三王之道建其有极而敛时五福所其无逸而享国永年此犹种而必获乃不求之此而求之彼亦可谓惑之甚矣况事佛之效如梁武帝之徒亦可赌矣曽莫之悟亦独何哉







  方麓集卷十五
<集部,别集类,明洪武至崇祯,方麓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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