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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先生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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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先生集
作者:韩愈 

麟之为灵,昭昭也,咏于《诗》,书于《春秋》,杂出于传记百家之书。虽妇人小子,皆知其为祥也。然麟之为物,不畜于家,不恒有于天下。其为形也不类,非若马牛犬豕豺狼麋鹿然。然则,虽有麟,不可知其为麟也,角者,吾知其为牛;鬛者,吾知其为马;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为犬豕豺狼麋鹿;惟麟也不可知。不可知,则其谓之不祥也亦宜。虽然,麟之出,必有圣人在乎位,麟为圣人出也。圣人者必知麟,麟之果不为不祥也。又曰:麟之所以为麟者,以德不以形。若麟之出不待圣人,则谓之不祥也亦宜。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也,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国子先生晨入太学,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拔去凶邪,登崇良。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艺者无不庸,罗剔抉,刮垢磨光。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诸生业患不能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先生口不绝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先生之业,可谓勤矣。抵排异端,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浸𬪩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满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奇而法,《》正而葩。下逮《》《》,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少始知学,勇于敢为:长通于方,左右具宜。先生之于为人,可谓成矣。然而公不见信于人,私不见助于友,跋前踬后,动辄得咎。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败几时。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头童齿豁,竟死何裨!不知虑此,而反教人为?”

先生曰:“吁!子来前,夫大木为杗,细木为桷,欂栌侏儒,椳𫔶扂楔,各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登明选公,杂进巧拙,纡馀为妍,卓荦为杰,校短量长,惟器是适者,宰相之方也。昔者孟轲好辩,孔道以明,辙环天下,卒老于行;荀卿守正,大论是宏,逃谗于楚,废死兰陵。是二儒者,吐辞为经,举足为法,绝类离伦,优入圣域。其遇于世何如也?今先生学虽勤而不繇其统,言虽多而不要其中,文虽奇而不济于用,行虽修而不显于众,犹且月费俸钱,岁靡廪粟,子不知耕,妇不知织,乘马从徒,安坐而食,踵常途之促促,窥陈以盗窃。然而圣主不加诛,宰相不见斥,兹非其幸欤!动而得谤,名亦随之,投闲置散,乃分之宜。若夫商财贿之有亡,计班资之崇庳,忘已量之所称,指前人之瑕疵,是所谓诘匠氏之不以杙为楹,而訾医师以昌阳引年,欲进其豨苓也。”

周之政文,既其弊也,后世不知其承,大敷古先,遂一时之术以明示民,民始惑教,百氏之说以兴。其言曰:天下可为也。彼之政仁矣,反于谊;此之政敬矣,戾于忠。何居?我其周从乎!曰:周不及殷,其殷从乎?曰夏、曰虞、曰陶唐、曰三皇氏、曰遂古之初,暴孽情,饰淫志,枝辞琢正,纷紊纠射,以僻民和,以导民乱。呜呼,道之去世,其终不复矣乎!长民者发一号、施一令,民莫不悱然非矣。谓不可守,遽变而从之。譬将适千里,及门而复,后虽矻矻,决不可暨。原其始,固有启之者也。闻于师曰:古之君天下者化之不示其所以化之之道,及其弊也易之不示其所以易之之道:政以是得,民以是淳。其有作者,知教化之所繇废,抑诡怪而畅皇极,伏文貌而尚忠质,茫乎天运,窅尔神化。道之行也,其庶己乎!

《诗》曰“大邦维翰”,《书》曰“以藩王室”,诸侯之于天子,不惟守土地奉职贡而已,固将有以翰藩之也。今人有宅于山者,知猛兽之为害,则必高其柴楦而外施陷阱以待之;宅于都者,知穿窬之为盗,则必峻其垣墙而内固扃𫔎以防之。此野人鄙夫之所及,非有过人之智而后能也。今之通都大邑,介于倔强之间,而不知为之备,噫,亦惑矣!

野人鄙夫能之,而王公大人反不能焉,岂材力为有不足欤?盖以谓不足为而不为耳!天下之祸,莫大于不足为,材力不足者次之。不足为者,敌至而不知,材力不足者,先事而思,则其于祸也有间矣。彼之倔强者,带甲荷戈,不知其多少,其绵地则千里,而与我壤地相错,无有丘陵、江河、洞庭、孟门之关其间,又自知其不得与天下齿,朝夕举踵引颈,冀天下之有事,以乘吾之便。此其暴于猛兽穿窬也甚矣。呜呼,胡知而不为之备乎哉!贲育之不戒,童子之不抗;鲁鸡之不期,蜀鸡之不支。今夫鹿之于豹,非不巍然大矣,然而卒为之禽者,爪牙之材不同,猛怯之资殊也。曰:然则如之何而备之?曰:在得人。

圬之为技,贱且劳者也,有业之,其色若自得者。听其言,约而尽。问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为京兆长安农夫。天宝之乱,发人为兵,持弓矢十三年,有官勋,弃之来归,丧其土田,手镘衣食,馀三十年。舍于市之主人,而归其屋食之当焉。视时屋食之贵贱,而上下其圬之佣以偿之,有馀,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


又曰:粟,稼而生者也,若布与帛,必蚕织而后成者也,其他所以养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后完也,吾皆赖之。然人不可遍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以生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小大,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夫镘易能,可力焉,又诚有功,取其直,虽劳无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心难强而有智也,用力者使于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择其易为而无愧者取焉。


嘻!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过之,则为墟矣;有再至三至者焉,而往过之,则为墟矣。问之其邻,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孙不能有也。或曰:死而归之官也。吾以是观之,非所谓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耶!非强心以智而不足,不择其才之称否而冒之者耶!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耶!将贵富难守,薄功而厚享之者耶!抑丰悴有时,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耶!吾之心悯焉,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乐富贵而悲贫贱,我岂异于人哉!


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与子皆养于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则心又劳也,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不可能也。


愈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贤者也,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之道者耶?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畜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其贤于世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予者,故予为之传而自鉴焉。

人患不知其过,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1]余生三十有八年。[2]发之短者日益白,齿之摇者日益脱,聪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3]其不至于君子而卒为小人也,昭昭矣!作《五箴》以讼其恶云。

游箴

余少之时,将求多能,蚤夜以孜孜;余今之时,既饱而嬉,蚤夜以无为。[4]呜呼余乎,其无知乎?[5]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乎?

言箴

不知言之人,乌可与言?[6]知言之人,默焉而其意已传。[7]幕中之辩,人反以汝为叛;[8]台中之评,人反以汝为倾。[9]汝不惩邪!而呶呶以害其生邪![10]

行箴[11]

行与义乖,言与法违,后虽无害,汝可以悔;行也无邪,言也无颇,[12]死而不死,汝悔而何?宜悔而休,汝恶曷瘳?宜休而悔,汝善安在?悔不可追,[13]悔不可为;思而斯得,汝则弗思。

好恶箴

无善而好,[14]不观其道;无悖而恶,不详其故。前之所好,今见其尤;从也为比,舍也为仇。前之所恶,今见其臧;从也为愧,舍也为狂。维仇维比,维狂维愧,于身不祥,于德不义。不义不祥,维恶之大,几如是为,而不颠沛?齿之尚少,庸有不思,今其老矣,不慎胡为!

知名箴

内不足者,急于人知;霈焉有余,厥闻四驰。[15]今日告汝,知名之法:勿病无闻,病其晔晔。昔者子路,惟恐有闻,赫然千载,德誉愈尊。矜汝文章,负汝言语,乘人不能,掩以自取。汝非其父,汝非其师,不请而教,谁云不欺?欺以贾憎,[16]掩以媒怨,汝曾不寤,以及于难。小人在辱,亦克知悔,及其既宁,[17]终莫能戒。既出汝心,又铭汝前,汝如不顾,祸亦宜然![18]


王充者何?会稽上虞。本自元城,爰来徙居。[19]师事班彪,家贫无书,阅书于肆,市肆是游,一见诵忆,遂通众流。闭门潜思,《论衡》以修。[20]为州治中,自免归欤。同郡友人,谢姓夷吾,上书荐之,待诏公车,以不行。[21]年七十余,乃作《养性》,一十六篇。肃宗之时,终于永元。

王符节信,安定临泾。好学有志,为乡人所轻。[22]愤世著论,《潜夫》是名。[23]《述赦》之篇,以赦为贼,良民之甚,其旨甚明。[24]皇甫度辽,闻至乃惊,衣不及带,屣履出迎,岂若雁门,问雁呼卿。[25]不仕终家,吁嗟先生。

仲长统公理,[26]山阳高平。谓高干有雄志而无雄才,[27]其后果败。[28]以此有声,俶傥敢言。[29]语默无常,人以为狂生。州郡会召,称疾不就。著论见情,初举尚书郎。[30]后参丞相军事,卒不至于荣。论说古今,发愤著书,《昌言》是名。[31]友人缪袭,称其文章,足继《西京》。[32]四十一终,[33]何其短邪,呜呼先生!

愈与李贺书,劝贺举进士。贺举进士有名,与贺争名者毁之曰:“贺父名晋肃,贺不举进士为是,劝之举者为非。”听者不察也,和而唱之,同然一辞,皇甫湜曰:“若不明白,子与贺且得罪。”愈曰:“然”。

《律》曰:“二名不偏讳。”释之者曰:谓若言“征”不称“在”,言“在”不称“征”是也。《律》曰:“不讳嫌名。”释之者曰:谓若“禹”与 “雨”,“邱”与“蓲”之类是也。今贺父名晋肃,贺举进士,为犯“二名律”乎?为犯“嫌名律”乎?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

夫讳始于何时?作法制以教天下者,非周公、孔子欤?周公作诗不讳;孔子不偏讳二名;《春秋》不讥不讳嫌名;康王钊之孙实为昭王;曾参之父名皙,曾子不讳“昔”。周之时有骐期,汉之时有杜度,此其子宜如何讳?将讳其嫌,遂讳其姓乎?将不讳其嫌者乎?汉讳武帝名“彻”为“通”,不闻又讳“车辙”之“辙”为某字也;讳吕后名“雉”为“野鸡”,不闻又讳“治天下”之“治”为某字也。今上章及诏,不闻讳“浒”、“势”、“秉”。“机”也。惟宦者宫妾,乃不敢言“谕”及 “机”,以为触犯。士君子言语行事,宜何所法守也?今考之于经,质之于律,稽之以国家之典,贺举进士为可耶,为不可耶?

凡事父母得如曾参,可以无讥矣,作人得如周公、孔子,亦可以止矣。今世之士,不务行曾参、周公、孔子之行,而讳亲之名则务胜于曾参、周公、孔子,亦见其惑也。夫周公、孔子、曾参卒不可胜;胜周公、孔子、曾参,乃比于宦者宫妾:则是宦者宫妾之孝于其亲,贤于周公、孔子、曾参者耶?

维兹之旱兮,其谁之由。我知其端兮,风伯是尤。山升云兮泽上气,雷鞭车兮电摇帜。雨浸浸兮将坠,风伯怒兮云木得止。旸乌之仁兮,念此下民。其光兮,不斗其神。嗟风伯兮其独谓何,我于尔兮岂有其他。求其时兮修祀事,羊甚肥兮酒甚旨。食足饱兮饮足醉,风伯之怒兮谁使。云屏屏兮吹使离之,气将交兮吹使离之。铄之使气不得化,寒之使云不得施。嗟尔风伯兮,欲逃其罪又何辞。上天孔明兮,有纪有纲。我今上讼兮,其罪谁当。天诛加兮不可悔,风伯虽死兮人谁汝伤。

士之特立独行,适于义而已。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一家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寡矣;至于一国一州非之,力行而不惑者,盖天下一人而已矣;若至于举世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则千百年乃一人而已耳。若伯夷者,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昭乎日月不足为明,崒乎泰山不足为高,巍乎天地不足为容也!当殷之亡、周之兴,微子贤也,抱祭器而去之;武王、周公圣也,从天下之贤士,与天下之诸侯,而往攻之,未尝闻有非之者也。彼伯夷叔齐者,乃独以为不可。殷既灭矣,天下宗周,彼二子乃独耻食其粟,饿死而不顾。繇是而言,夫岂有求而为哉?信道笃而自知明也。今世之所谓士者,一凡人誉之,则自以为有馀;一凡人沮之,则自以为不足。彼独非圣人,而自是如此。夫圣人乃万世之标准也。余故曰:若伯夷者,特立独行,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虽然,微二子,乱臣贼子接迹于后世矣。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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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或无是字。
  2. 三或作四,或从阁、杭、蜀本云:“洪、樊辨证详矣。”
  3. 二于字或并作于。
  4. 余,方从阁、杭、蜀本并作于,云:“《左传》:“于民生之不易,于胜之不可保。”杜注:于,曰也。今按:方说不为无据,然与所证之文初不相似,况下文有呜呼余乎,则此于字皆是余字明矣。
  5. 知下或无乎字。
  6. 乌或作焉。
  7. 焉或作然。
  8. 此非佐董晋、张建封于汴徐二州时。
  9. 此谓为监察御史,坐论天旱人饥,出为阳山令。以汝,方并作汝以。今按:近世校本,务为新奇,多作倒语,文乖字逆,几类欧阳公所讥石公操作字之怪,殊失韩公立言本意。今悉正之,不敢从也。
  10. 呶音铙。
  11. 行或作悔。
  12. 普禾切。
  13. 追,诸本皆同,而方从阁、杭作止。今按:草书追字,近似止字,二本偶以转写致误,而方乃以好怪取之,不复计其文义之通塞,可一笑也。
  14. 善,方从杭、蜀作悖。今按:二本盖由下句而误,方亦不顾文义而取之也。
  15. 焉或作然,闻,去声。
  16. 贾音古。
  17. 及其或作其及。
  18. 祸亦,方作辱则。
  19. 充字仲任,其先魏郡元城人。父诵,徙居上虞。
  20. 充归乡里,屏居教授。以为俗儒守文,多失其言。乃闭门潜思,著《论衡》八十五篇。
  21. 刺史董勤辟充从事,转治中,自免还家。友人同郡谢夷吾上书荐充才学,肃宗特诏公车征,以不行。
  22. 或无为字,人或作里。
  23. 符著《潜夫论》三十六篇,以议当时得失。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
  24. 甚或作患。王符《述赦篇》曰:“今日贼良民之甚者,莫大于数赦。”公全具此语。
  25. 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货得雁门守者,谒规,规卧不起。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王符在门,规素闻符名,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逢掖。”
  26. 仲长统字公理,或无仲字。
  27. 谓上或有自字。
  28. 并州刺史高干素贵,有名士多归附。时统过干,干访以当时之事,统谓干曰:“君有雄志而无雄才”。未几,干以并州叛,卒至于败。
  29. 俶或作倜,或云俶与传合。
  30. 举下或有高第字。今按:本传无高第字。
  31. 著论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
  32. 文章,或云考本传当作才章。公三赞未尝私立一语。
  33. 一下或有而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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