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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遗稿/别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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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卷一 明斋先生遗稿
别卷之二
作者:尹拯
1732年
别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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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怀川草庐礼说事。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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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山语录。尤翁曰。见草庐礼说耶。对曰。庚子年在京时。所为旁枝达干之说耶。曰非也。乃甲寅秋所为也。对曰。然则未得见之矣。未知今日。更有何立说之事耶。曰。此亦一可玩之文字也。其大旨以为不可称庶及嫡统一节。略如彼辈所言矣。对曰。岂有是理。果然。则十四五年所讲服者何事耶。到今变说。则岂不为彼辈所笑乎。尤翁曰。少辈则皆以为草庐欲免祸而为此说。吾则以为直可发一笑也。君可一见。令畴锡搜出则曰。宋尚敏似还持以去矣。尤翁曰。宋尚敏得于草庐之侄家。大骇而来示矣。似还持以去。君归怀德可觅见也对曰。果尔则岂但草丈为彼所笑而已乎。草丈岂不知如此而不可免祸耶。诚可怪也。丙辰二月。

草丈礼说。得见于苏堤。非变说也。彼以庶字为罪。故特解之曰。我亦非以为庶也。只谓以庶为适云耳。盖主于发明而已。非变其前见也。然到今发明。有何补也。真个下教所谓可发一笑者也。至于与李橝所言错解致祸之说。则诚有未可晓者。或者听言传言之际。容有失其本意者耶。

还至怀川。觅草庐礼说于子慎。许见之。盖作于甲寅八月都慎征事后也。子慎又出李橝与渠书。书言草丈与渠言。尤翁错解庶字。以致祸云云。遂以书复于函丈如右。

草庐书曰。闻子仁往拜长篱。其髭发何如。又有何说话耶。人之所传。岂皆实然。然多有可虑者。恐其死期将至。忧厉忧厉。丙辰五月

拯闻草庐有礼说于蓬山。归而得见于子慎。遂以一书复于蓬山矣。其后执中见李上庠𩒮。则以为草庐之为此说也。与尤翁往复。至有尤翁点化之处云。拯初不信之曰。若尔则函丈何以谓宋尚敏得于李頩而来示耶。何以谓略如彼辈所言而可发一笑耶。必是李𩒮之妄传也。其后得草庐此书。所以斥尤翁者。至谓之死期将至。则其相激甚矣。虽未知为某事。而无乃亦因礼说而发耶。尤翁果与草庐往复其说。而到今反疑草庐。又若始见于宋尚敏之得于草侄者。然则草丈之深怪而甚激。以为尽忘平生之言。而斥以死期将至者。亦不足怪矣。二家少辈互相攻击。犹不足道。而长者此讼。不是细事。未知收杀之如何也。

草庐书曰。近来京乡士友。书到问此。有何新作文字。尽改前见。与尤相背。求合骊论耶。万不近似。然必得草本。可以解人之惑云云。往往未免酬答。亦一苦事。此为中间喜事之所为。然其父杀人报仇。其子行劫。理或然矣。此前闻栫中有说话。以长书大责。则答曰。别纸一笑一笑。昔者亦有如此事。其答以为睡着未能尽看来纸。此翁往复至无辞。则不答以戏之例也。又送许多说。未知何以报我也。此公不早从事于学。则终为险难人。气质犹未尽变。英气以时发用害物多矣。念我师门衣钵之法。忠厚质朴。真诚无伪。隆师之道。育才之规。交际之间。一毫不苟。无利诱无外慕。故正正堂堂。最是无弊。后来传之得其妙者。盖寡矣。宜乎末流之纷扰。有不可收杀也。贤亦上下思之。无少愧吝。则岂不佳哉。岂不佳哉。如有未尽者。千万亟去其心。专做朴实上工夫可也。虽拙何妨。试以公私二字。验之于治己之方。准之于知人之术。则思过半矣。如何如何。鄙人素昧知识。不喜议论。其于王朝服制之礼。敢有立言著书之意乎。庚子入洛时。则涟疏上而市松诸公。皆欲闻其说。故不得已有所辨说。甲寅在碑岩时。亦有一二士友。又问其说。其意以为早晩。有儒疏之举。则以茫然不知为何说为愧故也。若干文字。书以示之。既而思之。山中无书册。只诵所尝闻者而言之。其所以为说者。与尤公有异。则恐生争端。即以其说。专送僧人于万义。则尤公添入八九十字而还之。李云举亦胜写而去矣。其后更考本文一款语。则自此有改处。而已。今之谤者。以立庶子为适子者。为我之罪案云。然鄙说庚子曰。升为适。甲寅亦曰。适子。前后无异也。碑岩往复。自此专人而无异辞。江郊自家拟疏。亦引圣庶夺适之说曰。统己绝于昭顾。又曰。适统何归。则彼此相似也。何故无异辞于专人往复之时。而今始出于其孙名呼老物之后耶。皆可疑也。使鄙说与已意相违。或有不合于礼。则私相反复可也。又何故阴付其徒。传播中外。若是其纷纭耶。实未晓其意之所在也。是故。吾忧其失常。死期将至耳。事出之后。有不胜其不平之心。怒室色市者多矣。鄙人得上温批陞资。及尹执义之执义。赵文学之文学。尹参奉之参奉。皆以为闵礼立异之效。千万可笑。此行遇李厦卿于道中。数日打话。偶及尤翁骊章竹行陵志。激恼上心。所以天怒。偏于尤翁。而此无曲迳媒宠之事。一噱而罢。闻此为执言之证云。深悔其言之不慎也。当初郭疏入而尤翁自江郊狼狈而归。鄙则适有广陵先山竖石之役。事毕即归。则疑其迟㢠。观望。台官论此之非。而自上不听。则疑其有图免之事。尹启即有此行则曰。初无所乞而去。岂不快哉。是何道理。是何情状。其徒闻之。出则曰。吾师亦尝云尔。向所谓行劫也。吾不但已也。昨送长幅。又答以一笑再笑而已。则更当指摘前后无形之举。竭尽无馀而后已。以此拙涩言语当之。吾知其必败。然此则但有真心实理。质诸鬼神而无疑者耳。贤辈傍观。必拍掌而大笑矣。然吾有所受之者。师友之道。不可事事苟合云尔。追念尊先公爱我甚厚。妄有大疏之后。每戒之曰此君之真木防牌也。此疏用则虽欲不出。不可不出。不用则虽欲仕。有不可为矣。姑当默默而已可也。其后又曰。吾始知君之有秘谋也。是不欲仕之意也。鄙大败。只一笑而不答。则归语童土。故尝于惠仲座上。童土谓我曰。吾闻之。某君真巧谋之士也。又有问之者曰。何不一日供职。又何不出救金攻许之言乎。答曰。吾不能救大明。何暇救元会。不能攻建虏。何暇攻宰相乎。又问某两丈。何故不如此。答曰。盛德之士。虽事去之后。身任世道。与此不同。因诵伊川任世道。故朝廷多怨疾故事而言之。此吾实状也。然此又为人所以疑其有异耳。遭祸以来。虽至颠沛。性本弛缓。粗知义命。故守分待尽。足以如此而生。如此而死。岂意须臾延喘。更见尊先公与同春平生境界耶。好笑好笑。丙辰九月。

所谓更见尊先公与同春平生境界云者。今亦可追恨也。然于先人则只以骊江一事也。虽谓先人之看人不破。所争。不过过不及之间耳。于同春。则较深。故同春尝指先人。而面数尤翁曰。某先人之字。犹是外人。岂料此中指已与尤草。之溃裂至此耶。同春异希张书。再言可怕可怕。希张尝以此书示我。岂独尤翁之事也。好还之道。亦草庐之所当自反处也。

所谓贤辈从傍拍掌大笑者。盖追惭于先人也。然拯辈何暇笑人。平生曰师曰弟。而到今情义俱阻。有疑而不敢质。有言而不敢尽。爱之者挥手而诫默。恶之者腾口以造讹。岂但见笑于今人。亦将贻讥于后世矣。咄咄自叹而已。

与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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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得草丈书。辞意似有甚激者。而前日所谓礼说。闻李生𩒮之言。则谓曾往复于门下。非私言也云云。草丈书似亦指此也。草丈亦有书于门下云。未知果如何。既有所闻。不敢不略复。伏乞裁示。见草卢前者。而复于怀川者。昨又得草丈书前书之似激者。果因礼说一事。而其他说话。类皆出于愤激。恐非独因礼说一事而发也。未知何故至于此极耶。然既非变说。又非私言。则草大之称冤。而不能无怼于门下。亦固也。若非门下之开释镇定而保合之。则深恐终无收拾之地。而不但为草丈之贻笑而已。未知以为如何。见草庐后书。而复于怀川者。

草庐礼说。反复观之。终未见有变说处。只是言适庶者。不翅丁宁。若谓有发明之意。而谓之可笑则可也。今直斥之以变见图免。则非其情也。前日尤翁见谓以为宋尚敏得于草侄。骇而来示。又谓其言适庶处。略如彼辈所言。今以其礼说观之。未知宋生之骇之者何语。而略如彼辈所言者何句耶。实未可晓也。且既已往复而李云举亦誊去。则何以谓得于草侄耶。此讼则尤翁似终窒惕矣。初欲以此意。直质其疑。而子敬诸人。以为若尔则为右草丈而疑尤翁。尤翁门下必有移乙之患。且既以屏蛰为分。则不宜又入于哄场。且名虽师生。而诚实未孚。若尤翁亦致疑于党草。则不如不言。余因思之。毋论彼此得失。当此纷纭之日。又以礼说起闹。极不幸。事且溃裂已甚。非愚言之所能轻重。尚口诚不如括囊。第草丈既已有书于余。则不可不略复于尤翁。故前后书皆略复。而终未免少露鄙意。未知终果如何也。

答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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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教缕缕之意。为之三复太息。积日而不能已也。所谓文字。既非私言。又无变于前者。则悠悠口舌。何伤于门下也。昨因蓬山书。为及此言。然却恨门下初作此无益之辨。以重闹于此时也。言之无及。奈何奈何。所教公私二字。验之于治己之方。准之于知人之术者。警诲真切。敢不拜受。至于其他说话。则类似出于愤激。深恐辞气之发。未宜如此。未知亦已悔之否乎。昔者春翁有言于先人。吾侪无一人无病痛。又字呼先人曰。某则犹是外人。岂料此中之溃裂至此也。仍为之介然不已云。此则门下今日不宜独咎尤翁也。安得一奉诲晤于寂寞之滨。豁尽平日多少襞积也耶。下教所谓贤辈从傍相手大笑云者。亦堪一慨。拯辈正亦坐在里许。将见笑于人之不暇。何敢笑人。今日事。毋论彼此得失。将永贻后世之笑矣。痛恨痛恨。○前书并呈。所僭效自反二字者。及见下教。尤欲申献。未知门下不以为忤耶。第切悚仄。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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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别纸甚荷牖迷之勤。但此兄已作如此头势。岂作书乞哀之所能已也。因怪此兄于学。不得力如此。如我灭裂。固不足言也。惟实下明理养心之功。然后可以变化气质。而吾辈从前。只悠悠卒岁。虚负天畀之重。如子仁可以为戒也。此言实出赤心。幸留意垂察也。丙辰腊月。

区区不欲自明。而来意之勤。不可不报。故略致一二矣。盖去年北路时。有人传言。李锡之疏中。有七日成服已过。期年服制已定之云。余谓自是实事何害。已而又闻此兄言。某之论礼之误。可死云云。故此说尹义济。亦闻之云。愚谓此必以为当初礼论。极言不讳。其势当死云。而传者转语之误耳。其后又闻。此兄作说。顿异于前见。既而李厦卿来说。曾拜某丈于松京路上。则其论可异。虽不信听。亦不能无讶。故于子仁枉顾之日。奉要觅见其新说矣。及承回示。则又自信前日相信之不谬也。去秋夏间。京里少辈以书来。极其纷纭。谓时辈得其说。以为奇货。其名曰反礼。俄又闻沃川少辈。因京里说而倡说不已。愚极忧虑。而不得镇定之策。窃以为京中少辈之信服者。无如李君喜朝。且是大家子弟也。亟答其书。极言其心之不然于沃。则郭闻庆为宗。故作书谕责甚切。而于怀则自此兄。尝作闵台书。诋词同春之故。诸少之怒如火。至于延累颇及。何敢开口。只自咄咄而已。今七月。得此兄书。则其别纸所诟。不复以人理相处矣。不觉失笑。既答原书。而末端。有别纸一笑四字矣。自今思之。虽知此兄之不可以开说。然略道以不必然之意。而兼致逊谢之心。则纵未必回头。而在我之道无闻矣。既无诚实恳恻之意。而加以戏笑之语。此素无致知涵养之功而然矣。思之深愧。然既往不谏。当尽吾故旧之道。只以平平存问之语。致此诚意。俟其怒之少息。然后轻轻解释而已。愚见如此。故来教未敢遽尔承奉。未知此意如何。甲寅秋。礼说往复之云。诚有之。间有以愚意添删者矣。其原说虽间有不必言者。而其全篇自好。似无害也。

下教所谓实下明理养心之功。然后可以变化气质。而吾辈悠悠卒岁者。真切警惕。若无所容。不翅如鍼箚之着已。敢不庄诵服膺。以为终身之戒耶。且念门下此语。实发于平生用力深省密察之馀。则亦非苟自谦而已。亦乞勿以耋老忧患。而少弛其明诚克己之功。使之慊于心。而信于友。无所往而不自得焉。则今玆之事。亦安知不为动心忍性精义熟仁之资也。既承赤心之教。不胜感戢。辄效愚衷。忘其僭越。无任悚仄之至。至于礼说一款。不欲更为提起。而草丈之深憾而甚激者。实在于此。区区中心之所疑。亦有不容不禀者。盖当初门下之使畴锡。搜出而不得。则使拯觅见于归路者。即宋尚敏所得之本也。宋生所得之本。即甲寅秋往复之本也。此乃宋生之以为可骇。而门下之以为可笑者也。今此下书。则以为甲寅往复诚有之。其全篇自好似无害云云。若于当初宋生之骇而来呈也。即答之如此。则似必无今日之闹端矣。而既不说破往复之事。极之见宋生也。宋生亦不知有往复。至于察访。亦不知。至以初无往复。抵言于人。以取人言。极可叹也。又有可发一笑之评。则少辈之纷纭。固其所也。然则今日为门下计者。所当引咎自责。如下教所谓既无诚实恻怛之意。而加以戏笑之语者然。自责之辞。此亦似轻。恐禽重愈好矣。以为少辈之纷纭。皆我之过也。躬厚薄人。开释彼此。既以谢解草丈。又深饬少辈。使勿复作。然后庶几有保合之望矣。若其不然。则所谓平平存问之语。安能以息草丈之怒耶。窃恐门下于此。或偶未之深思也。下教既日。自今思之。若略道不必然之意。而兼致逊谢之心。则纵未必回头。而在我之道无阙云云。然则到令追谢。有何妨也。夫致疑于李懿锡之疏与李橝之言。而遽以往复无害之礼说。疾攻草丈。使之激怒于门下者。少辈之失也。闻少辈悠悠之谤。而遽致长书。辞说多端。有若相哄者。草丈之失也。今日之事。拯之僭论。则窃以为不免于胥失也。故拯之妄意。窃以为两家各自反躬。不厌相下。务尽吾诚。不见人非。然后庶可以略全故旧之义。而终有和平之地矣。未知门下以为如何。误礼可死之言。某人亦闻之说。恐不当出于门下也。疑人则人亦疑我。此激则彼又加激。相疑相激。莠言日生。旁观之笑。有不足言。而后世之讥。何以自解耶。朋友相怨亲。故不保诗人之刺。可为寒心。草丈则已展难缩矣。今日善处。唯在门下。私怀耿耿。不敢不尽。如或未当于高意者。则乞赐回教。幸甚幸甚。丁巳二月五日。

又有追禀。李𩒮还自宁边。去月旬间过洛。则门下答拯之别纸。已腾于人口云。前日窃见少辈之誊出书札者。不能慎毖。固已虑之矣。而亦不料其如是之速也。此等往复。有烦听闻。盖同室之语。不厌其详。而若使外人见之。岂不害事。且其中论礼说处。先言新说于上。而后言甲寅往复于下。使不知者见之。则何以知上所谓新说。即下所谓往复者耶。此书之出。恐又起争。盖草丈礼说两件之说。近或相传于少辈间。闻者至欲掩耳。讹言之将。不可不惩也。极可叹也。往虽不谏。来犹可追。乞命少辈十分惩毖。幸甚。

怀川答书曰。所询草庐事。略陈其不敢详之意矣。今又谕及此。实不知不措之法门。叹仰何极。如有实用工处。则此等事。尽悠悠耳。惟无礼与不忠。则是可为自反之端尔。丁巳元月十三日。

怀川书曰。前书览否。大抵学问。如无为己诚实之功。则虽没世穷年。终无得力之地。可不戒哉。可不惧哉。近读朱子大全书。窃覵朱先生为学之要。只是诚实而无他道理也。丁巳元月。

怀川答书曰。别纸可见仁人之心矣。然此事尽悠悠。何必汲汲求解也。求解之急。只益棼矣。且所谕诸说。或有非实状者。所谓奉对时。以礼说为可笑。不记其有无。如果有之。则有由然矣。愚每以为今日之祸。礼说为虚设。而其实有在。故凡于论礼。毋论得失。而一例窃笑之。无乃其时。亦如是否。误礼宜死之说。自是不近情者。而其所传说。三人皆是高明之连袂。则必已熟闻。故略陈愚之为彼解释之意。而兼以解高明矣。今反以为出于罪累。岂所谓不尽人言之意者耶。幸取前书。更观之如何。大抵不为纷纷。正是此间道理。所欲言者不能挂一。甲寅万义时。儿子入京不在侧。其往复礼说。吾亦悠悠而不置意间矣。是何大事而追后。必言之儿子也。儿子实不闻知矣。其后自谓不闻者。实非饰辞也。孙儿亦然。然亦何足分疏也。丁巳三月。

万义往复之说。以为是何大事。而必言云云。果若以为初非大事。元不置意间。而不复发于言端则如此可也。今此则不然。宋尚敏既以为可骇而来呈。少辈皆以为变说而图免。诚甫泰仲诸人。至以为失性。而函丈亦以为可发一笑。则是果不以为大事。而果不置诸意间耶。于此时也。若以为既已往复云。则闹端何自而生也。宋尚敏,畴锡,诚甫,泰仲等纷闹于面前。而竟不说破往复之说。到今以为是何大事而追后必言者。是果成说耶。函丈于此。只发引咎自责之言。则草怒可释。人言可弭。保合和平之路可望。而终无此意思。极可叹也。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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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前日鄙书。因来谕。略有报答。旋思此近于自明。徒益纷纷。故亟报在怀孙儿。勿遂呈上也。此报未及而其书先已彻闻。虽非鄙意所存。然因此得蒙手字之谕。幸甚。然自有此事以来。不无阴幸其有此。而诪张于其间者。亦不无两挤而独欲超出者。亦有临深而因以为高者。亦有积小成大。捏无为有者。愚窃笑以为此何足如此。自知道者观之。则不足以供儿童之一笑也。故愚则自始迄今。未尝一挂口边矣。至蒙左右戒诲之语。则不可无一二之奉报。故略有前日之书也。东莱尝语。朱子以为平生师友间。可以信口而发。不须拣择者。只南轩一处而已。愚于子仁亦然。而自谓必无漏露助澜之虞矣。及承不密之教。则惕然自悔。且以为此实无宣泄之路。而今乃如此者。此必吾家子弟不解事。不慎密之致也。遂以来谕。痛加镌责。则渠辈力保其不然。今得李君遇辉书。始知其曲折。而又以少辈所传推之。似是属垣之谋。虽以明者。而或有难察以至于此。此则虽以左右。亦无如之何也。日者。此中才亦有此事矣。于是窃自心语。以为世间事类如此。有其事而欲人不知。此必无之事也。然既往难追。从今知戒可矣。今者且有新闻。益可骇叹。盖天理人欲之分。其初甚微。而末流至于此极。可不惧哉。丁巳六月。

南轩之教。极用惶悚。去冬春间。李甥辈果来此间。而恒在别斋。且与此间儿侄同处。似无窃看之隙矣。然下教所谓有其事而欲人不知。此必无之理者。诚真至之语也。如此事虽极可怪。早晩岂无呈露也。所谕有新闻。益可骇叹者。问诸殷锡。则未知其说。未知更有何端耶。两不无二亦有者。亦有所指斥者耶。区区下怀。只在前书。诚不敢复有云云。以犯辅颊之戒耳。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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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此中事。言益支离。窃闻台启。因齐牧状。而愈激可谓事端愈无穷矣。示某事当此斩伐之时。尚有得免者。幸孰大焉。所谓狼狈者。略绰想见矣。如我愚蒙识见浅短。猝承见待之问。诚不知所以为对也。自惟方俟不测之诛。顾人之所以见待者。如何矣。我何敢有所长短于人哉。第下问之意。似非闲漫。幸望财量见教。亦示老友所以待之者。如何。俾得奉以周旋千万之望也。所禀大全问目。至今不到。其欲解惑于未死之前者。宁有极哉。偶记中间所赐一书。略有咎人而不自反之意。似非大君子存心进德之道也。愚之此言。一似南轩奉规晦翁。以怒发冲冠之气也。犯僭可惧。己末九月。

草丈事前日所略禀者。只冀门下之有以善处之耳。反承俯叩。不胜惶恐之至。纸末所教自反不尤之诲。敢不警惕。中间鄙书之意。虽未能省得。此自是古人格训。况蒙至意有此箴砭。谨以书绅不敢忘也。第区区亦愿门下于草丈事。亦用此四字。庶乎裕于己。而及于人。增光于盛德也。如何僭逾及此。尤极惶恐。己未十月二十九日。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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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曾承待草之问。还以请教。而久未见报。不胜閟郁。鄙意以为圣旨中所说虽如此。此不过畏死而匪有他意。则直是可哀。故欲以矜恕之意待之。未知如何。幸商教之。己未十一月。

既以畏死断之。则已无馀地矣。彼则方以此边之造谤。为致此狼狈。而今又从而实之。虽欲待以矜恕。其孰能说之。鄙见则只在前书。未知终以为如何。既承更教。不敢不略复。

上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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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妄谓从者。必不离配所以待命。则不须有文字分疏。而绰乎有裕矣。海西之移近京辇。殊非始虑之所及。窃想观我进退。自有斟酌。非愚昧之所量也。自门下遭此狼狈。已年岁矣。岂不欲因便一候。以贡区区。而近来爻象。无有佳处。语句之出。必流传外人。辄致尤悔。以此泯默以至于今矣。亦谓门下必垂俯谅。而昨者。始闻拟疏中。亦及贱名。闻来不觉惊骇愧恧。不知所以措处也。疏本未及得见。虽未知措辞之如何。而反复思之。未得其义。今病蛰贱分。姑不暇论。而未知于门下。有一分之益耶。无益而徒累于人。岂所望于门下者也。今日同在祸网之中。而无端起闹。至于此极。此实阙系运数。不幸之大者。而疑人与见疑于人。俱不可使闻于后世也。各自引咎。痛自刻责之外。恐不可着一语向人解说也。况可援引蔓延。以求解而棼之耶。为之慨然。不能自已。且未呈之疏。先播听闻。亦未知于事理如何耶。尤用咄咄。疏事今已后时。计当姑寝。伏望益加惩毖。从表至里。只以自反不尤为主。则庶几诚意感通。而或有收拾之望也。昨才以此四字。奉效于棘中。故不避僭猥。复以分献。未知门下以为如何。第恐已晩而无及于事也己未腊月。

草庐答书曰。去年腊月书。昨始承拜。所以见谕之意详悉恳到。三复以还。不翅目明而心开也。鄙人所遭。前古罕有。免山之来。非有别意。误受恩典。一日靡安。封疏送京。为人所沮。久留配所。亦没意思。欲就近畿。谋于所亲。期以辨白。出场后已。盖儿辈怵祸。十遣无益一。往复之际。动涉时月。恐其每失机会故也。疏中措语极难。然适统之说。彼方以此执言为罪案。窃以为门疏。必发明尤公之意。虽不得力。事理当然。此意惟贤友知之。故丙午温幸之时。湖疏是贤友所制。而乃蒙忠厚之御批矣。鄙人尝与尤翁语及此事。每以为适统移于孝庙。非惟万义往复之书。尤庵所自为说。其拟疏曰。圣庶夺适。又曰。既有其位。则适统在此。而长子绝统。常恨其疏未及上。故鄙人疏中。因其彼相误达之由。欲发尤公前后所言适统不严及圣庶夺适之语。而未端以万义往复诚有之语而实之。盖为尤庵地也。然妄引贤友之意。不待贤教。而已觉其非矣。此疏在铁瓮时所送。而机事不密。已传播于人。信乎有过。则人必知之也。此则然矣。欲言得谤之源委。而光城诸人。以为未能救得尤庵一分半分。而祸先及于尤门。故今改疏辞。其语涉尤门者皆去之。必欲呈彻。而但有曲折。又复迁就。殊以为挠。然少待病间。一伸私义。还定配所。则无许多劳攘矣。示谕各自引咎之语。诚切至之论。早知此戒。则岂有今日之事乎。然方尤门造谤之时。自此泯默。终无一言于朋友之间。长者持重。少辈日肆其说。如复亨橝公辈。亦不敢容喙于其间。倘微贤友无隐之问则诚有之言。终不出于栫中矣。鄙人不足道。于尤公。岂不为盛德之累乎。然则自此从前向贤友一言解说。安知不为有补于事乎。且所谕感通之意。见疑之失。皆可以警省处。事虽已往。朋友责勉之道。固不当如是耶。极荷极荷。庚申三月。

答怀川玄石江邦韵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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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和叔诗其中一句。有难解处。所谓排抑岂善道。阘茸更充邦者。是指士类流窜海凶者耶。抑指今日彼辈荡残士类而言耶。以其上下句观之。终未知其着落。闻子仁语贱孙以为其诸诗皆好。而此诗亦自分明云。幸剖释以教如何。丙辰六月。

和叔诗语。当持一见。略有意思故云云矣。今承示谕。反有疑焉。然若谓指今日时辈。则亦太歇后矣。其全篇上下句。都记不起。伏乞命畴锡投示。容更玩绎而仰复如何。

怀川与玄石书曰。闻子仁。于执事归来韵中。独爱排抑岂善道一首云。执事亦闻知否。第观孟子好辩章章下注。则今日益验其不我欺矣。而诸君子亦知所处矣。如何。丙辰八月。

玄石书曰。鄙诗数句。当时绝无傍听者。而翻动如此。岂左右亦不免于枢机之戒耶。前日长书奉览事。至今一派论议。攻弟已甚。几不能自存。今或复漏此纸所及。则得罪必重矣。然而犹如此者。只冀兄心知而量为。千万慎之。

春间。遇和叔于逆旅。略诵已作。临岐忽忽。全未领。略到彼。得见于宋畴锡所。畴锡曰。此诗语意多晦。祖父亦以为难晓矣。愚答曰。皆好。别无难晓处也。畴锡拈出排抑一句。问此指谁。愚答曰。似指此边人矣。及归。函丈以书叩之曰云云。拯欲以所见仰复。而其上下句。都记不起。故答书云云矣。其后更朱得函丈所答。而此书所谓独爱者。则非拯之言矣。盖向来以礼论同异。排抑一边收司之律。至于已甚。间有外托扶抑之义。实济党伐之私者。而尤翁终始为之宗主。故从前若以攻击己甚为咎。则特厌闻之。所以于此诗。初若以为难解。次叩于拯。以开辨说之端。终发于和叔。以为从本整理之计。而勒加以独爱之言。则出于不平之甚者也。然圣学与异端对立则攻讨异端者。为圣人之徒。而倡为不必攻讨之说者。为乱贼之党也固也。向来礼论。则异于是。初因是非之争。转为邪正之辨。而终归于川洛之标榜而已。则当此时也。为平心去私。损过就中之谕者。安可一切驱之于善道之阱哉。今欲以此意。仰效于尤翁。而亦以诚意浅薄。不能无见疑之惧。欲吐还呑。务息争端。此亦不肖之失先法者也。

所谓长书者。即癸丑冬。尤翁论先人书也。函丈发书于和叔。而谓人之不知乎。宁有暗地。与和叔私语。而不许拯参闻之理。所谓一派论议。未知为谁。而此则与儿童之见无异。和叔何惧焉。且以漏此语于拯。而重得罪于函丈为虑。至于戒属郑重。师生朋友之间。置防设禁。一至于此。此岂可使闻于他人与后世也。良可叹息。牛溪先生所谓欲杜门不见人面而死者。盖伤此等事也然和叔许。亦不能尽如此说话。而乃以枢机致疑。又可笑也。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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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和叔诗。其可订一篇。依示录送。病思衰落。凡看文字。前阻后遮。而和叔文字。则尤不能晓解愧叹。倘蒙注示则何幸。○圣朝饶党锢。世道仍升降。亹亹乙已辨。漫漫癸辛撞。迩来幸䌤缝。聚讼寻旧腔。排抑岂善道。阘茸更充邦。一日巨浸决。平陆成湖江。○愚之所未知者。实在第四句。若以为时人之事。则其所以待人者。岂止于排抑。而自为阘茸而已。若以为旧时人事。则亦与朱子所与留丞相书及所论范忠宣意。相戾甚矣。和叔本意。必不至此。而愚暗者不能识破。故敢以烦叩耳。丙辰九月。

玄石句语。终似指往时人。以末句观之。尤晓然。其意义。则渠必有以仰复矣若。拯之鄙见。则不待注此。而曾已略见。已蒙辨诲者也。亦不敢更费辞说。且既往得失。只可付之后世而已。要非今日之所讲也。如何。

与怀川乙卯以后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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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念大臣被罪。恐当念愆省咎。唯积至𫍯。以祈感回而已。夔夔荡荡二句。程子论周公处变之道者。极好潜玩。老臣之于少主。尤不可不体念也。窃承前冬以来。书辞诗句之传于人口者。辞气之间。类多不平之发。而于几几气象。似未留意。不审内省及此否。从前积渐。每在于此等处。恐不可以气禀学问之小疵。而不加点检也。前日请禁祷病者。后闻长城丈见诮以情外。遂不敢辄复有言矣。右事亦略验矣。而私忧过虑。又不自胜。盖非但恐于道理。或有未尽。抑恐重触谗锋。益促祸机。今虽已晩。不敢终默僭易之罪。有不暇避。伏乞默加财择。而即付丙丁幸甚。乙卯六月二十七日。

怀川答书曰。别纸甚荷。但以大臣见处。则前日未尝以此自居。今日只一上舍生矣。有何周公潞公势位也。此则比拟恐不伦也。所谓不平者。见于何等文字。如蒙指示。可以改悔矣第气质之偏。终有所难变者。非独今日。常时发于辞气者。每不免冲口而出。此等处。朱夫子既自以为不是。则后学何敢慕效。而以卤莾学问之力。欲变其所偏。无异于杯水车新之救也。自悼而已。○周公。大圣人也。且其所遭。既与今日略异。谓周公自为。而且其谗发于同气。又有二公在。犹可诿世道。而安于避处矣。今日之势。果与此同乎否乎。今日与朋友屋下私谈。未尝不以世道为言者。实坐读朱书。而不读他书故也。朱子尝答避祸之说曰。窃恐草药煆炼无性。救不得病也。又曰。使某壁立万仞。岂不益为吾道之光。又曰。胸中勃勃。今以左右之言观之。则其不夔夔也深矣。其为不平也。抑又甚矣。愚之自少所学者如是。故不敢自变须更之命。而或发于亲旧之间者。颇有触讳者。然亲旧之不知隐而传泄。则非愚之所知也。○家弟奉诮。不胜惊讶也渠昨朝略归。非久当还。还则当问之耳。右事略验之谕。心窃哂焉。自其人唱为卑主贰宗之说。愚则知有惨祸不翅若火。而言之于侪流者甚详。吾友亦岂不耳熟乎。如黄辈极力救护。助成其势。至于今日而后。始谓之巨奸。愚窃笑之。以为其人今日之事。实践其前日之言。何待于今日。而后始知其为巨奸耶。其人既以此四字。为好题目。则更无馀地矣。其有今日之祸。自然如冲砥柱绝吕梁而到海矣。顾何待于儒疏之激乎。吾友尚以今事归之于儒疏。而不归之于其人之宿心。徒知高说之略验。而不知鄙说之大验。若然则馀干之死。不由于侂胄宗戚之说。而由于二吕之疏也。宁有是理。○其人非斥朱子。已有成书。愚尝不量其力。极力攻之。听之者反以我为怪。如若友则只曰戒之而已。何必攻之。愚曰。戒之不听。故不得不攻耳。昨闻光城入侍时。其人请曰。朱注不必读。又曰。读书不必多。今玆士祸。视此稽天之祸。则奚翅小事。适其时光城入侍。故出言而愤叹。若其渠辈同入之时。如此说话何限。而人不得而闻之耳。○当初其人因礼论。倡为子可臣母之论。而著为成说。自是坤道配天之尊。陡觉其轻损矣。至于榻前。又发牝鸡勘照等语。自是之后。其徒相继侵侮。至使慈圣。有闭口将死之教。为臣子者。谁不欲刎刭抉腹。不欲闻此教哉。而渠乃扬扬自得。攘臂当道。天下古今。安有此等事哉。故愚则甘心罪死。无一毫憾恨之意也。○吾友既以相爱之心见教。铭感深矣。亦何敢有怀而不尽也。朱夫子与人书曰。党锢之祸。四海横流。而贤者从容其间。独未有以自明者。此则拙者他日视而不瞑之深忧也。自有此事以来。窃闻于往来游谈。及书札之间。则左右于邪正之间。一未有明白语句。每有恐或触伤其人之意。此虽盛德深厚。不露圭角之致。而士友之疑则已不少矣。不独士友疑之。于拙者之心。亦不能释然也。苋陆夬夬。圣人犹以为未光。况初不夬夬乎。○又有一事。贵家中表诸人。乘时丑诋。更无馀地。而其中竹林院享。其时左右不为进参耶。任其肆颊。无所开说。其他又何言。此则愚昧者。所不能晓也。乙卯七月。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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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所略效者。非不知有晦翁诸训。近来尤翻阅此等说话。辄为之三复矣。只以愚虑过忧。或于辞气之间。有些未暇于省察者。因书仰及矣。伏蒙俯赐开示。仍加警策。悚仄虽深。忻感尤至。不觉此身之远于函丈也。至于所谕鄙说大验之语。苋陆夬夬之戒。令人惘然。不知置对。其人之败露。到今已无馀地。栗翁所谓以先见之明。含笑入地者。正门下之谓矣。尚奚待于谓之大验而后验耶。与彼本无苋陆之感。前日云云者。只是云云于门下耳。今日亦奚待于夬夬而后决耶。况所谓恐或触伤其人之语。则情外之情外也。只是横流之祸。无所不及。而独此苟免。偃息圭窦。自顾疚恶。人岂相恕然从容其间之计。则非素心之所存也。然于门下若无前年以来往复之事。则有何悠悠多少说话。而初缘妄作。辗转至此。至于今日。犹致门下未明邪正之疑。此实昏昧之罪也。咋指自讼。奈何奈何。中表丑诋之教。岂指坡门事耶。此则非拯之所能知也。至并举清州池家事。以为废父。则其无识可知。何足挂齿牙间耶。竹林院享。拯则病未能一进参矣。未知有何说话云耶。只从弟播以有司往来云。有言院田事者。此则拟逢殷甥辈。审其曲折而已。无他话端矣。种种筑磕。令人惶恐。如此分疏于纸墨。极知哓哓之可羞。而拯于门下。不知何故有此间阻。况蒙不彼赐教缕缕。安敢苟避烦扰而不尽衷曲哉。只恨无由躬进。面暴多少耳。别幅中二段说。昨因金相谪行。始得详闻。此岂独为今玆士祸而已哉。所谓上天至仁。何故生此等辈。以祸人国家者。每读之。未尝不咄咄也。乙卯八月六日。

昨上谢书。计已关听否。适值病苦。便又甚遽。不得尽下怀。深恐辞未达意。又添罪邮也。窃谓今日之事。到此地头。向前云云之或浅或深。或轻或重。直是既往之一闲说话耳。不料门下之疑。于此尚未释然也。拯自去夏以来。自取唇舌。无所不至。而只守无辨二字。终不敢向人开口。至于昔赐别纸。使殷教来示者末端一转说。似有所指。而亦不敢请问者。非但不欲渎挠。亦谓区区本心。久后必蒙门下之恕谅耳。今者乃复以不能无疑见教。则拯尚复何说也。夫执疑心者来谗口。不独君臣为然。亲戚师友之间。亦莫不然。今游门下而不悦于拯者固多矣。疑之不已。必挤之。挤之不已必陷之。此薄俗之常也。屏蛰微踪。不齿人事。而不知不觉置身于如许之地。拯之迷昧之罪。可胜自讼耶。在拯之道。唯当杜门咋指。羞愧以死。而先人所常奉规于门下。以为加膝坠渊。未免太过者。犹欲更为门下诵之。僭渎及此。惶渐靡容。乙卯八月十九日。

答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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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书曰。承拜复书。开谕谆复。第犹有所未甚相悉。昔丰祐时。如程夫子言行。岂是已甚而致乱者。然而犹不得免焉。则是阴阳相戾自然之理也。惟范忠宣持论苟偸。故朱子斥之以阴为自全之计。至于程,苏各立之际。范淳夫不斥东坡于当日。而言之于数年之后。则朱子亦以为可惜。夫阴阳邪正之际。不可不严且截也。吾友已酉秋。听其人之奠诔。则不但忠宣之苟偸。淳夫之不言而已。故其人每有称引之语。而又尝以为牛溪子孙。颇与我相同。如此则苋陆之感。何可谓全无也。昨闻坡山后裔。得其人提举。则其言似不虚矣。辗转相说。则贵宗恐不免后世之谨也。且正淳为沈继祖之联袂。则朱门人不能无言。而朱子有弥子瑕,子路之谕。若使正淳。无明白自立之实。则其见斥于朱门也决矣。今左右一不幸而与其子联袂。再不幸而子恕又与其仓奴联袂。若无子路正淳之树立。则终难免见疑于人。且愚之如此勤勤。非但鼎鱼之更无所畏。实以今日无以世道自任者。故不量其力之微碎。其罪之重荐。如是苦言于知旧之间。如子仁者守朱子之馀矩。便有担当底意思。则如我将死者。固当缄口结舌。以待刀锯之至而已。何苦哓哓若是。竹林事。前书不详以致左右之燕说。可叹。盖坡生以为竹林重刱时。变易牛栗两先生位次。以此为愚之一罪案。其日左右实与执俎之列。必知其不然。故前书及之耳。○今日朴瀗嗣基之论。虽极凶惨然。皆是贰宗卑主之注脚。其人包藏祸心。自初如此。而窃闻彼中。皆以为疾之已甚而致乱。此甚不思之言。今当以胤甫为正矣。乙卯八月十八日。

前日所仰复。病苦便遽。辞未达意。方悚息以俟。伏蒙勤赐开谕。不翅提耳。感幸不已。然所谓已甚致乱者。未尝与人说道。而下教如此。始知居其室出其言。而千里之外应之者。非虚语也。诚之不可揜如此。而世之人欲以厚貌深心。谓可以欺人以及后世者。岂不多见其劳且拙耶。盖窃闻门下之与人书。语及先人曰。使某若在。以为如何云。故拯辄与弟辈语之曰。先人而在。不过以为当时。岂料其至于此极也云尔。宁有私吝之意。然先人固以其托相门而逞私见。为失身。至以处子倚市屠门诵佛斥之矣。今日之所倚托者。不但相门而已。则先人之言。亦不可谓不先验也。拯又曰。使先人复于门下。则固当以看人不破。输一着于门下。而其于门下自反之道。则恐当以已甚致乱之训自咎。然后方可厌于人心耳。盖以彼之祸心。一践其言之后。则门下虽不欲自居于先见。而人自归之所少者引咎一节耳。未知此语。获彻于门下否耶。然昔晦翁之论元祐。栗谷之论己卯。未尝不以已甚之说为不韪。以为责君子苛。而恕小人厚。与夺之间。澟然森严。每读之。为之三复矣。今亦何敢辄犯先贤之戒。自陷于邪诐之流哉。然以胤甫为正之教。则抑恐未安。以己卯比之。胤甫即奇子敬韩恕卿之徒耳。静庵则似不如此矣。使松斋便能杀衮。则不得逞凶而径毙。在衮岂不为大幸。而然平心而观理。则松斋之峻激。与阴崖之平正。未知孰合于道也耶。盖致乱之后。则以乱者之罪为重。故不可以嫉之者为甚。致乱之前。则或有弭乱之道。故独著已甚之戒。圣人之训晦栗之论。各有攸当。不为以此耶。未知门下以为如何。苋陆之谕。重蒙勤喩。引之于受奠之实。则固无所逃责矣。若坡乡事。则非拯之所能为也。盖其初。金一光与李橝。相攻击而不免侵犯于师门云。则所谓逐鹿而不见泰山者也。第金已以去夏逝去。平日不读书。少见识。其馀诸少。皆不能为有无者。而其中成至善一人。则应同拯之窃叹。故置之于不足责之地矣。初不料其至此之大也。竹林换易位次之说。实未曾知。昨因人闻之。以为非但无其事。设令有之。先贤高下。自有士林公论。自从祀疏以来。已以栗谷为首。而牛溪次之。则子孙安敢置私意于其间耶。其无识尤可骇也。然此等言语。何足为门下之病耶。切祝弃瑕藏疾俾之悔改于盛德大度之中。幸甚。为其人提举者。近久不闻。都下消息。未知为谁。而惊怪则深矣。联袂之说。方欲引以自解矣。先蒙提起。还可一笑。树立之实。则何敢自拟于古人。亦何可取必于然诸耶。而然彼联袂者。果于我何事耶。此则拯之兄弟虽无状。自量或不至为朋友之所疑也。末段所教担当之责。岂微分之所敢及。不胜惶仄。然今日之义。只合闭门敛迹。潜究勉行。要令此个气脉。不至断绝而已。区区所望于门下者。亦只在存养益厚。省察益密。怨尤之私。不形于言色。克复之功。无弛于颠沛。素位而行。无入不得。则所谓壁立万仞者。即此而在。而所谓为世道计者。未必独在于到底说破。脚出眉伸之情状。以益触谗锋而桃祸机而已。未知门下以为如何。

答怀川炭坊事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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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诲谕。不胜感悚。第恨不得于伊时面奉箴砭也。炭事。拯实记取问对之语矣。进拜之日。蒙教曰。子未能救次仁乎。拯对以不能。次日。又教曰。子亦失先法矣。盖以不能忠告于次仁也。拯对以言不见信。故不能复言矣。前后说话不过如此绝不绝之言。实未能省。而今下教缕缕至此。不知所喩也。此事有何曲折。只是如右而已。前车之谕。未知指先人而发耶。既绝依违。交病相碍等语。皆非先人心事。此则昨已面暴。谓已蒙释然。而今又如此。实不胜慨然之至。丙辰四月十日。

下教所谓义理讲讨。不计物我惟以得当为至者。诚不胜追味而感叹也。师生朋友之际。舍是道。宜无他焉。其不能者。实无为已得当之诚心。故常为克伐掩护之私意所蔽。拯虽不敏。敢不服膺。至于滴水滴冻之谕。亦正是拯之学而未能者。尤切悚惕。第于此事。则不无更容商量者。未知以为如何。四月

次仁前秋来过。其自是之意。与往拜门下之时。何异。然至于泄言语落怨仇。负人挑祸之事。则渠虽无状。岂至于此。在拯与门下。俱有一家情义。借使渠真有此罪。犹不宜出此恶声。况未必真有。则岂但渠之不幸而已。私心如此。不敢不陈伏。未知以为如何。戊午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