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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遗稿/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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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明斋先生遗稿
卷之十四
作者:尹拯
1732年
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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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罗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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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搬运。甚非私义所安。虽感厚眷。实多惭色。且此鞍具。尤不敢安。谨此还呈。非以不恭也。幸谅此心而休咎如何。己亥元月十八日。

相望悠悠。秪劳梦想。春事向阑。远惟侍下。学履对时和至。石潭奇绝。吾东之武夷也。时能往游而兴起否。恨无由缩地相从。以共吟风弄月之趣也。惟冀益博诗礼之业。无愧弦诵之地。千里之望也。三月十九日。

兄之误托华笺。初欲写出古人箴铭之语。以寓盘盂几杖之戒。而胡书失伦。字又荒芜。决不堪仰奉清玩。故已弃裂之。以仲父所写武夷九曲者代呈。此诗亦大贤用意深处。咏叹淫泆。自可见得温柔敦厚之教矣。未知兄意以为如何。八月十一日。

此间侍亲粗遣。而病冗依旧。无所长进。愧向朋友道也。未知左右近用何工夫。比来益觉日月之可惜。老去之后。虽欲再壮。其可得乎。晩悔者。尤当十倍其力。望兄勤自鞭辟。早有以自立。勿为悠悠二字。枉了一生也。丙午腊月五日。

承读书有程。近思应有所得。朋友间好音。无逾于此。为之喜幸。幸益加勉。毋以易。失之光阴。为因循所误也。拯亲傍粗免。而贱疾渐痼。祟在心目。看阅玩索。俱所不能。索居孤陋。日觉昏昏。愧无足道者。岁除又迫。明年便向五十矣。荏苒如此。将何所成。只自闷惧而已。纸末示事。事已不谐矣。且此等事。天理人欲异情而同行。不可不警也。近闻左右琴瑟不调。颇与前闻不同。若然则为朋友者当有救正之责。何可更为怂恿而成之耶。望深自克治如何。戊申腊月二十三日。

无妄之厄。谤及先丈。令人骇愕。不能自已。所教善后之图。甚荷不鄙。谋及于远者也。兄之已遭之诟。今不可奈彼何。若此又肆忿角詈。则与彼同归。而又彼之所执则先山也。兄之所据则家基也。傍观者。反置轻重于其间矣。为今之计。莫若使明言善议者居间。以先世借地之恩。中间分界之义。反复申谕。使彼悔改。捐忿悁之新争。而合累代之世好上也。不能则撤家移奴。一切断置。自立于义胜之地。直不疑之事。虽非中正之道。抑亦可以为次也。最下则如上所陈。一往一反。受辱弥甚。将无以暴雪先丈之枉诬。而已陷吾身于窒惕之境矣。兄欲以口舌辨冤。而弟欲以理义定心。恐其不能合于吾兄懑然之怀也。然既蒙辱询。不敢不尽。愚愿兄财择如何。己酉四月十三日。

书中所谓指目讥诮。有何事端耶。大抵吾人既有志于学。必须专心用力。早夜扩充。以期成就。不当因循费日。虚负一生。外至毁誉。初无足道。于己有何加损耶。兄既晩学。于博文之功。不可追补。唯当加意于约礼工夫。日用事事。必求规矩。而循蹈之。所读之册。则随所读一一硏究。从头至尾。一字不放过。使之寸亦吾寸。尺亦吾尺。然后知日益进。行日益固。表里交济。而庶无晩悟难成之叹矣。千万努力。以绍家声。幸甚。爱慕之深。不敢自外僭易及此。悚恐无已。十月十五日。

亲事涓吉。曲副我愿。感幸之私。尤难容喩。示教节目。此有笏记一通。谨以呈上。此则寒门所受用者。牢床诸具。本是婿家之事。而远地输将实难。恐不得不烦于兄。如摄盛章服。乡曲所难得。并蒙为之周旋以惠之。则何幸如之。吾侪行事。凡百随分。况此板板之日。岂君子盈礼之时耶。兄教每以窘约为辞。殊非所望也。虚送日月之叹。在我有甚焉。正当交相警策。以勉优游。不可徒费忧叹而已。家侄之事。只其职耳。其他初不自计。何足云云。唯是圣人之辞太迫切。何以示后世。此为不无慨然耳。壬子正月二十二日。

下示院事。次第隆重。私心怵惕。不能为喩。至于外方求请。是斯文之一弊。故世之诟病书院。其端实在于此。平日亲意甚厌之。想兄或知之。今虽不容不求请。必须精择守宰中情亲义厚。乐闻而无后言者。然后方可彼有诚心之助。而此无苟且之受矣。若依例广求而使诸有司联名。则必有难处之事。望兄谅此至恳如何。诸儒有事于院长。应必先诣左右。故欲兄之加意于此。必深思而远虑也。凡事约则鲜失。不可涉于夸大。幸望常持此戒如何。十二月二十日。

许鲁斋曰。静而敬。常念天地鬼神临之。不敢少忽。妄意则静时敬。只令此心常惺惺。俨威严恪。内外和畏。有若思虑者然。故礼曰。俨若思。朱子曰。加一畏字。加畏之意。只是此心。不使昏惰。常自齐肃矣。既曰。念则已发。似不可谓静矣。念字改之以若字似稳。未知如何。见心经第三篇。牛山十一板小注。

来教念则已动。不可谓静。其于未发已发之界至。可谓察之精矣。然念字作思念之念。则固是已发。若作存念之念。则其言于未发。恐或无妨。来教改作若字固好。而却似泛然。不如本文之警切。如何如何。

吕氏曰。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吕氏此言诚是知心之言。然愚谓若敬以直内。至于心不外驰而常存。欲无由自染。非是两段工夫。未知如何。

来教敬以直内。心不外驰则欲无由自染。此固然矣。然持心属存养。窒欲属省察。古人之言。皆作两项工夫。使之交致其功。幸更加体验如何。

小学题辞。万善足焉以上。尊德性事。安此暴弃以上。不能尊德性之弊。今岂有馀以上。道问学之事。喧豗以上。不能道问学之弊。幸玆秉彝以下。总结救其不能尊德性道问学之训辞也。其中分而言之。则小学之教。入孝出恭。尊德性事。诵诗读书。道问学事。大学之教。穷理业广。道问学事。修身德崇。尊德性事。以此分看如何。

学。知与行两涂而已。小学中。也有知行。大学中。也有知行。但有大小之殊耳。来教节节分看。恐好。

立教烈女传。割不正不食注。割。切肉也云云。

来教凡食所割不正。则皆不可食。岂特切肉不正。独不食乎。此亦然矣。然割字实主割肉而言。其馀如断葱之类。可以此推耳。论语乡党注。亦然。检看如何。

王制曰。乐正崇四术立四教。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大槩其意礼乐。则躬自讲习。周旋舞蹈。进退揖让。恐伤于隆冬盛夏。故冬夏坐读诗书。而春秋不寒不热之时。躬习礼乐耶。

来教礼乐。躬自讲习周旋舞蹈进退揖让。恐伤于隆冬盛暑者。固是体验之言。然未敢谓必然。又春夏。阳也。乐诗者声。声亦阳也。秋冬。阴也。书礼者事。事亦阴也。互言之者。皆以其术相成。此则古注也。见于仪礼,经传通解学制篇。检看如何。

四勿箴。朱子曰。顺理则裕。从欲惟危。这是生死路头。此言诚好。然制之于外。以安其内。闲邪存诚。非礼勿听。发禁躁妄。内斯静专。造次克念。战竞自持。每箴中此两句。乃学者下手工夫。

来教四句。乃四箴中学者用功之处。恐然。

葬日定于二月十七日。将以此月内发靷于山下。以此岁翻后。则以事役遑忙度日。非如岁前之虽以忧合。犹能静坐也。忧患如许。身心俱瘁。血气耳目。日觉耗愦。旧学渐昏。新功无得。抚念光阴。只可悲叹。吾兄犹能少我十年。深愿随处加工。随事体察。勿令进学之功。少有退弛。有以得于己。而又能及于人。则岂非损者之至幸也。然十年真如一瞥。回顾点检。一无可言者无他。因循放过之致也。自讼无及。敢以奉效。幸加警省如何。院事求请之简。闻及于武阃。此实近来儒宫之大弊。而先意之所深厌。亦尝笔之于书者也。今反不免于此。令人怵惕。不知所措。如此之事。宁事之不成。不可滥觞。恨兄之不能止之也。内省私分。外惧人言。近来寝食。不安。常怀踧踖。始知牛溪所戒。不可汲汲之语。为真至之言也。癸丑正月十九日。

向来旱惨。不胜言。昨快雨虽晩犹幸。而又虑其将过多而成灾。则峡田亦难望矣。但此则关系运气。知复奈何。窃闻国家迁陵之举。又已定云。臣民忧虑。如何尽喩。拯苟遣如昨。无足道者。昆弟朋友。非无讲习之益。而本原主一之功。未有得力者。终觉凑泊不得。未免为辊度光阴之归耳。未知近日用功在何书。而亦能免此患否。六月八日。

别纸所询。深荷开发之惠也。三款皆无不可。盖玄宫出縆之后。则事与初丧无间。而既有学生以上哭送都门之礼。则今亦依此行之于路左。岂谓无所据也。在乡者聚行于阙牌。自是常例也。而主倅不在。则退老书中。有上寺之语。又有仿朱子在家望阙谢恩之例。就于书堂行之之语。依此行之。亦恐无妨。然先人尝言一乡人士。当齐会行礼。则虽主倅不在。不得开阙牌。而会行于公馆。亦或无妨云。未知果如何。屏蛰踪迹。不克自尽于人事。末由奔及于都门。哭送之后。只当随众行于公馆矣。今承路傍之教。益增怵惕也。八月二十九日。

拯隆寒行役。积伤在中。一朝病发。几不免鬼事。不自慎疾。虽悔曷追。逢暑益困劣。偸苟度日。无足言者。每念初心。不可谓无志者。而因循之顷。衰病倏至。从今恐无复进步之望矣。索居离群。时独悼叹。夫知吾兄能有日新之功否。幸勿懈弛。以失光阴。时惠警策。以幸孤陋也。季氏亦宜屈首逊志。用力于博约之实地。以培根本。不然则所以发之于外者。如无源之水。朝满而夕除。一时气节。有不足恃也。僭易及此如何。甲寅六月二十一日。

昨偶揽镜。霜雪盈头。衰病忽至。无可为者。近思之读。能有新得耶。吾辈精力已非少壮。当约而不可博。专用力于此书。实要道也。相望落落。无由资我丽泽之益。终日索居。殊无意味。怅慨奈何。乙卯五月二十日。

外言之至资我警省。莫非拯之幸也。昨报汝中。亦以为欲爱我者。切勿出一句分疏语。终始守无辨二字可也。兄可俯谅否。今日此等往来说话。不可使闻于他人也。方恨无由深蛰耳。九月十二日。

还治旧庄。归重新寓。溯流憧憧。想心力俱劳。占毕工夫。亦当不专。为兄深虑。唯愿凡百慎毖。以防疾恙。加察于内外宾主之辨。勿为所胜。即随时随处。无非进学之地矣。拯衰顿困暑。每自不快。抚玩光阴。时独慨然。士威适至。留一日而归。安得与兄盍簪一场鼎叙。抒此堙郁也。丙辰六月二十三日。

缕缕之教。有以仰见进学日新之意。钦服之馀。警惕实深。先博后约。固是相传旨诀。而中年以后。从事节约之书。实坡山遗训也。高明其亦有感于此耶。拯亦空空蔑蔑。旧茫新昧。懔然不知所济。安有所得。可以及人士友之辱过者。每执名而责实。令人愧屈。若无所容。今愿与兄交相鞭策。就所谓节约之书。用兄所引二夫子之法。以为究竟之地。第恐病与冗汨。志随气颓。又未免悠泛送日。则所谓约者转入于陋。而意思益以孤单耳。此亦不可不屡省也。丁巳二月二日。

新妇初见姑。虽以彼有故。不得行币。而至于四拜之礼则恐难废。盖一拜则初见太简矣。昨者忘未消详。故略及之。商量如何。

看书工夫。昨率意仰报。来谕郑重。为之愧仄。近来益觉成诵之功。最为有益。盖泛然读过。未见其效。成诵在心。则无事提起。玩索有味。兄若读近思。则须加意于此如何。名斋之义。谨悉。从当奉效一言。第菖蒲安否。于自己身心。终不着实。当时夫子之举似者。特一闲酬酢耳。恐不如更择一言之切于吾身者。以寓观省之为好也。未知高意如何。先碣昨始改来。而只因和叔所签。略改数字而已。颙俟经年。意无收杀。今不欲为更渎之计。未知和叔之意如何耳。又有一书。略报此意。幸早晩传致如何。二月二十二日。

不能专人传讣。付书于子贞矣。想昨今间。始闻之矣。想兄悲恸。亦何异乃父耶。念之哽塞。令爱温惠之容。非薄命之人。而乃至于此。他日。兄将何以忍见耶。见其号擗。不可忍闻。吾辈有何积殃。使无辜横罹痛酷之极。若不可堪。奈何。兄弟两家。唯此子最可恃。家传文献之业。将尽属之此子。而一朝陨失。门户下矣。心緖忽忽。殆若丧性。何由一握。诉此苦怀。长山书得于阻音之中。极慰极慰。似有往复者。而心神悲挠。姑未果焉。当俟后便耳。自遭此丧。万事灰心。如此等论议。谁复与语心者。吾辈老益衰。虽使迟死。将如瞽之无相矣。以此自悼。不暇悼渠矣。十一月九日。

仲辅书。所谓时无好象。家无好事。身无好气。悲戚系心。万事弃置云云者。无非写出目前心事者。为之三复。然无可如何者。只当付之于数。而所以致吾知勉吾行。患难忧戚。无非进学之地。盍相与勉之哉。拯知其如此。而衰疾又从而侵寻。近校源流,癸甲二册。以为净写之计。而不过一二张。眼昏不能辨字。未尝不掩卷而叹。以此益悼天夺亡侄之速。无以共吾此事也。奈何。戊午四月二十三日。

衷纸所教。敢不服膺。第或有所闻而发。则愿详示之。俾之知戒如何。吾侪今日无他事。只合各做切己工夫。益勉其所不至。至于路径之是非。言行之得失。尤当尽情讲磨。成就一个是处。不可相与悠悠放过。使末梢无所依靠。所望于吾兄者。诚非他比。幸加深谅。频赐规警。以慰离索之怀如何。庚申三月八日

国家逆狱之变。中外震惊。而圣衷动悟。旧人悉复。岂非天也。殷忧多难。抑亦安危之机。蔀屋之下。亦复无念不生也。纸末所示。兄非知我本分者耶。何复云云。四月二十八日。

示谕和叔云云。自是经历之言。恐不可以为泛说也。所谕诸义。亦岂不知而言之耶。盖我国自是我国。而臣服于彼者。特力不足耳。君臣上下未尝不以胡虏视之。则不可谓大义之全昧也。此所以有禄仕之说也。一出谢恩。谓足以塞分义之责。则有未敢信者一谢。何可以出论之也。唯供职而后。方可谓之出也。未知如何。和叔则欲将何以自处耶。且久未见书。未知有何工夫耶。腊月七日。

见书知不拜命。漆雕未信之意。固意如此然因不仕一节。节次推排。末梢至于过情过分。而进退维谷。此拙者之所折肱。而方此踧踖者也。愿高明以此知惧。益勉实地工夫。使之知行并进。卓然树立。异日有以不愧于名下。则吾党与有光矣。辛酉七月六日。

先妣旌闾之恩。得蒙于意外。感泣罔极。第以私分言之。受恩逾涯。夫有报答之路。而今此所蒙。又若由人事而致者。显亲之幸虽切。而越分之惕又深。兢陨之怀。累日靡定也。林书曲折。既承示意。又得和叔书加详焉。只可咄咄。指目一加。谁能免者。如拯者。身在臲卼之中。已无可言。而士林之不靖愈甚。前头必无好出场。无论彼此。恐至涂地而后已。奈何。来教所谓只得任之而已者。先获我心矣。敢不服膺。八月六日。

示谕多少谨悉。一肃未可以谓出。所教亦然。以古义言之。禄仕犹不可谓出。况一肃耶。玄石所谓与拜旨一般者。又说破今义。而可以粗安于常分。唯在财择而行之耳。第今日吾党之士。无论大小。鲜有完璧者。盖以本源不充。而世缘太重故也。此则所当共加警惕。益勉其所以副其名者。不可只以外面操舍为栗而已。玄石之劝人循分。尽是苦心所得也。九月四日。

示谕行止之义。深愧俯询之勤。然此事常以文定之论为知言。故前此。虽不敢自外。略有说及。而亦不能尽意矣。盖仕者。所以为人。学成于己。然后可以行之。此则学者见成规模也。今日则又有一重义理。而其必学成而可行。则与右无异。其下则禄仕一途耳。学者立心。当以第一义为主。如此则漆雕未信之语。当为吾党之指南矣。如兄与汝中。或不免为奉檄之屈。或不能自遂。故前者或疑其出耳。若尔则不须前却。随处随事。尽吾职分。明道作官。一向长进。盖无非学也。一陞一降。皆是自外至者。干我何事。我则行吾之义而已。若以外至者。未免一毫陪奉于他。则学力之未至也。可以自验也。唯此两端。自人言之。唯止于此。择而行之。则在乎吾心耳。兄意以为如何。第念世道日下。私意弥漫。人人所营营者。只是名利蛮触之事而已。不知冥冥之机。伏于何处。以愚观之。覆辙不远矣。士惟俭德避乱之时。恐非扬眉吐气之日也。龟浦遂初。似是真个平安境界。前日意兄之出者。恐为妄料也。幸熟量而处之如何。

别纸所示。安敢僭论。尤翁之疏。悉陈意见。固无不可。龟山则实本于晦翁之论。所恨者。当初同春之疏。馆学之疏。已发于十年之前。而都无一言。到今已蒙允。停当之后始出头畔。使士论狼狈。而盛礼颠倒也。勉斋沙溪之论。亦然。此只言举措间耳。其当祀与否。则非末学所敢与议也。至于许鲁斋。则当时先人之以为可忧者。非他也。只以大义。先虚声而后实功。为不可云耳。厘正之举。诚难取舍。异同之论。势固有之。然此则公是公非。亦何害焉。而士元之疏。适多事端。未知出场竟如何也。

辱询进退之计。深荷见念。区区私义。只有两端。屏蛰自矢于没齿。虚名难当于实用。曾已毕吁于君父矣。到今恩命频仍。至于陞擢。自非洁身乱伦之徒。诚无终始偃然之理。此和叔之所以以己之去就。亦勉于我者也。然窃念一番呈身。未足以报恩。而徒得一番恩数。实恐益逾贱分。而末梢益难自处。故不得不自画。以虞人死不敢往之义。不能效和叔之为之兆之义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即今所望。唯在朝廷矜谅。而放许之耳。壬戌十月二十七日

昨抵怀川小纸。才承拜矣。极感指教之勤。但今番舍弟妄发一事外。此中别无所为。而和叔之见责至此。诚不知所以也。所谓闲书信则固未尝废也。只是情义之不如前日耳。此则和叔之所已知也。何故到今而见怪耶。标榜一生。终无泯然无迹之理。此亦莫非数也。奈何。所教勉励之至意。敢不铭之心曲耶。唯是本来庸陋。短于识见。而虚名过实。以至于此。理应自速颠沛。以贻人笑。只自闷然而已。深望朋友之勤相警策。有失则责之。有过则督之。有所不逮则提撕之。俾不至于大狼狈之地。千万之愿也。癸亥正月。

昨见政目。知有新除。方以去就为念矣。远承询及。极知临事不苟之意。然此鄙陋不阅我躬。何能为人谋也。前日似已略陈鄙见。盖欲兄自量始终而定之耳。第和叔所谓每以避嫌安坐为主。至于大段狼狈。为今日必至之理云者。真是经历真实语。拯亦驯至此境。情势维谷。罔知持躬之所。以此前见稍变。欲兄之姑从和叔之说。庶合于量分处义之道也。盖今虽以辞小受大为嫌。而日后外至之加。由此而尤大焉。则其为可嫌有甚于今日。因仍辗转。则拯辈之今日所遭是也。岂不可戒耶。且与拯屏伏之私义。亦或不无少异。一肃恩命。以伸分义。有何乍出乍入之虑也。一肃之不可以出论。则听松之已行者可征矣。和叔于拯。亦以听松之义相勉。而果以时义之不同为疑。不敢遽变所守。今此云云。似有为己为人之不同。而兄则无拯私义之一款故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近以和叔之言甚切。而所遭之境益艰。此身亦恐不能自主。故于兄亦未免迁就如此。唯在岁度从容。不底如拯之艮限熏心之域也。拯呻吟添齿。百感萦怀。又蒙别谕。欲疏则烦渎。欲状则草率。方此忧灼。大抵身伏草莽。名系朝籍。召旨络绎。无有了期。自度才分。则终无应命之路。故不得不以沟壑。为究竟之地。日夜惶闷。奈何。唯是蝼蚁区区爱君忧时之诚。无处可效。中夜思之。抚躬自悼而已。舍弟已决赋归之计。欲以农前归田耳。一出而取此无限唇舌。莫非数也。兄之为之移换之计者。亦甚未安。凡遇不便处则已之而已。何可别有希觊耶。如此则无义无命矣。千万何由盍簪。写此多少耶。八日。

意外蒙此近侍传谕圣旨。猝遇异数。战掉罔措从前不得应命。只有二端。一则私义难泯。一则实无所蕴。进则无益于国家。故退宁自守其贱分耳。虽与诸人同辞征命。而疏章之间。实情各异。唯望朝廷矜怜而放许之矣。今乃愈往愈加。情势穷极。而守株之见。不能自转。终必陷于大戾而后已。奈何奈何。和叔已入城否。昨于礼官之来有书。勉以己道信乎知己之难得也。或进或退。或出或处。士各有志。何必同。栗谷疏中。亦有不可致者则许之之语。而古昔待士之道。诚无如今日之一例强迫者。谚曰。䌸者解之。诚不能无望于首揆台座也。吾兄亦或为之公诵之耶。和叔之出。未知终能有所展布。以卒副我圣上求贤之至意耶。其书中。有大义之语。然戊申封事。所谓区区东南事。犹有不胜虑者何。恢复之可图者。真可三复而太息也。奈何奈何。二月二日。

今日又蒙史官来传圣谕。提起私情。谆谆如家人语。不胜感泣。仍见堂侄承旨书。因领台所达。而有此云。乃与前书所望者相反。可胜闷塞。第领台所达。有尤翁,和叔之语。故圣谕亦然矣。夫尤翁所处。固非拯之可拟。而和叔之必据朝廷曲副而后出。鄙意则亦必不然矣。盖告身之不书伪号。即仁孝两朝之曲副于清阴,尤翁者。而今日吾辈之得以不书于疏章。皆此义也。然则圣朝之维持大义。非适今日也。今日吾辈出处。只合自量其才分之可为与否耳。岂必待得此等事。以为依据耶。今拯则自量才分之不能有为耳。非有他意也。自知其不能有为。而随众旅进。毕竟不能做事。而又复旅退。则有何义理。和叔以我之欲为一节见非。非之者固是也。士固以圣贤为学。初安有自期以一节之理。但立志虽期于圣贤。而自处则当量吾分力而行之。用之则行。唯孔,颜能之。今曰。士当学圣贤。不当为一节。而便以圣贤地位自处。则何如也。古所谓代大匠斲。又所谓未步而学走者。非是之谁耶。和叔则有其具。故言之易而行之无难。拯则自知不逮。故为此自画如此。而朝廷恩礼加之又加。何以堪之耶。史官相守。此间穷迫。何可尽诉。贱疾亦复沈淹。虽欲登途。亦姑末由矣。二月十五日。

兄书非不好矣。而未知兄有可言之分耶。不量浅深语默之节。而强有论说。非自重之道也。止之为善矣。且兄之有此欲言之意思。似涉外驰。而又有自大之嫌。自大与自重不同。自重者守己。而不妄徇人之谓也。自大者自主张。而近于虚骄之谓也。吾侪例多为名所动。皆实功不至故也。幸加省察而推类焉。和令设施。何可遽责于旬月之间耶。然如所示及荐科事。似颇龃龉。信乎做时说时之不同也。未知谁与议事耶。闻朋党之议与尤翁不合云。信否。果尔则败证在此。似不远矣。打愚本来如此。何可到今而怪之。然和叔之见。亦骎骎如此。是可叹也。闻和叔以政厅文书书年号之故。一不参政云。未知信否。如此则何不辞官而不居耶。居其官则此等事何能尽避耶。设使能避此。何异掩耳偸铃耶。似将终归于名目上事业而已。非真做事气像也。和令前则以传闻未审。故姑未相叩。幸若从容则为及此意如何。或以此纸相示。亦无妨矣。天下事。为则为。不为则不为。安有如此遮面而可以做事耶。昨以先人之告尤翁者告之。而未见答。想亦不契也。如此而强相擸掇。乃以愚所谓名实之辨者为不可。事孰有大于名实者。而可以不辨耶。可慨。大抵今番尤翁之不惮屈己与和叔合者。盖欲收拾末梢之计也。为尤翁计则得矣。而和之锐意。同事若久。则终必有悔吝矣。奈何。所示宋子华之言。可发一笑。尤翁之见外非适今日也。昔年栗谷碑文之改撰也。愚则终不得预闻。盖已久矣。然愚之行止。何系于尤翁耶。与权生言者。略有苗脉。而渐翻可怪。然皆任之而已。二月二十五日。

和令分义之责。今人闷然。昨又寄一书来。诱责深切。恨平日不能极意血战。俾知此心。而临事矛盾。以致其疑也。和既如此。领台又无相救之意。则终必陷于罪戾而后已。一诣都下。陈情退归之计。当初果不无商量。而反复思之。只以一番人事。仰答隆命。其于分义。反有所不敢。毋宁固守虞人死不敢往之义。犹为有据。正与诸人之见相反矣。未知义理果如何也。城外陈情。只令踪迹烦露。而未蒙矜许。则恩数必复重叠。不亦尤可惶恐耶。终是沟壑。为贱臣究竟之地耳。唯以世禄之臣。受恩不赀。而无有报效之路。此为臣子之大罪。至恨耳。亦复奈何。舍弟仅遣。而饥民日增。济活无策。方不知所为云。昨来。见其痩削愈甚。可想其苦劳也。所示治声可笑。然斗大小邑。何足道乎。吾人事业。其可止此。而朋友乃动色相贺耶。又可呵也。三月二十五日。

恩命不收。出场无期。不得不以前进待罪之意。为近侍复命之地。盖偕来近规。实近于束缚驰骤之道。为士者无以自尽。其义有不暇言。而圣朝招士之礼。恐不当如是迫切。良可慨然。晦前欲强疾而动。开三四间。当到兄所。呈疏待罪。承批之后。又呈疏而还归。则似费二三日子。兄家恐或不便近处。或有山房之可留处否。幸乞留意焉。盖今此一动。非为承召也。只以在家待罪。为不敢故也。一以暴此区区不安之微忱。一以冀朝廷之悉此本心而放弃之。不复有此怵迫之境庶乎有一番出场也如何。千万都俟面罄。四月三日。

归顿弊栖。惫病呻吟之中。回想数日之会。有多少说不尽者。为增怅黯。区区妄动。自分得罪于名教。而和令之又以陈白于榻前者。何耶。不胜惊恐。当时调息更来之语。则句引近侍。将或偕还于家。则为万分惶蹙。故不得已失对之辞耳。何至必为约剂然耶。第极惶闷。五月二十二日。

和叔出去后。未知何以为计云耶。汇征未久。各寻初服。朝著纷然。爻象不佳。咄叹奈何。圣上至诚图治。宵旰殷忧。而世道横溃。一至于此。未知谁当执其咎耶。咄咄。舍弟胸痛复发。几死仅苏。盖病根深痼。而近狃于小愈。不能调养之致也。方欲弃归。尤翁适返。而有似违避。当不免一场情外唇舌。可闷。六月二十八日。

近来争端。只是庙议异同及光南一事耳。在朝诸公。主光南于中。而尤翁大论。执庙议于外。虽事起于朴士安。祸中于吴,赵,韩三人。而实则和叔皆当之。尤翁之归。由于和叔。而和叔之退。由于尤翁。则此岂但为一时之是非哉。且士安之疏。虽不无不服尤翁讥议朝廷之意。而实则人所难言者也。且其所引诸葛亮之言。只是惜大老之不能如诸葛之公平正大耳。安敢欲以误礼执权。有加罪尤翁之意哉。今以误礼执权。解释士安言外之旨。极其深切。而从而罪士安。何以服人之心耶。况未上达之疏。告讦而罪之。尤为不美。因以株连幷斥士类。导君上以塞言路。轻视三司。其为危亡之征。莫此为甚。尤翁今番之事。将无以自解于后世。至于一部麟经之说。则是因朴益茂所谓尊周室尊君父之义。而为言者也。此一段所争。亦非细事。若终不能以此蔽罪和叔。则发之者。将不免借执圣经。以快己私之议矣。实不料尤翁之辗转做错。以至于此也。事至于此而无力可救。只自咄咄而已。奈何。和叔后疏。何以为说耶。可菀高明之意。欲咎和叔。而不知咎在尤翁。故略及之。以备格致之一义。未知以为如何。七月二十日。

玉候违豫。人神震惊。天地默佑。指日快复。一国臣民。咸如更生。万岁之庆。与天无疆。顷以忧遑。不敢偃息私室。且为承闻日下消息。出伏利仁路傍。来价适过。未及修谢。迨以为叹。小纸所示。不可谓全无苗脉。而谓之今番事则误也。似是昔日云云者。与今番事打合。而传讹以出也。此等事。已付之悠悠者久矣。何足复惊。唯是和叔以量能度分与屏蛰本意。为二事者。则似犹未悉我心事。唯其有屏蛰本情。故自量不能有为。则宁欲不失本心而已。若无屏蛰一事。则从他随分供仕。有何难乎。前后吁章。自谓说尽此衷。而亲友间尚未见悉。则何望九重之下烛耶。可叹。衰病日觉不振。兄弟相守。唯事呻吟。区区学力。亦无进益之望。自讼奈何。

慈圣昇遐。出于千万意外。惊陨何以胜喩。上候平复未久而宅忧。臣民忧属。尤为罔涯。昨过成服于邑底。归栖坟庵。顿伏呻吟。腊月雷电。又何异耶。迩来令人身不贴席也。向来利仁。诚无动味。但前进亦无可据之地。未知果何如也。今番人皆谓当奔赴。而沟壑贱蛰。不敢逾分。且以先正已行者言之。退溪之于文定丧。牛溪之于仁顺,仁圣丧。皆无入赴之事。又溯而上之。则朱子不赴高宗之丧。在外之臣。其义恐只如此也。以此守株如前耳。腊月十六日。

上候幸允从权之请。臣民之幸也。第阙中。已失圣慈之调护。畎亩蝼蚁之忧。不胜其中夜耿耿也。大行遗教慈俭之德。使人感泣。都监诸公。若能体此德意。则遗惠之及民与国者。又何可量耶。示谕进退之义。深荷留念。第鄙人分外班联。虽至于此。而实则依旧沟壑贱蛰耳。进既不能入城。则近圻亦无可据之义。姑未知如何而可也。和叔则固意其成服于阙下也。闻尤翁闻报即行云。何日入城耶。又与相会否耶。不合则间愈大。无益则害有甚。忧之奈何。巢许之拟。其于屏伏私分。尤觉不伦。只堪悚栗。然因此而得免于近来指目。则亦岂非私幸耶。腊月十八日。

因山时。郊外之行。初不敢固必。而和叔引通典。深言其不可放过。以此欲依先人所行之事行之。而贱疾方如此。亦或不可必也。近城。若或有恩命如前年。则无端进身以致纷纭。似甚惶恐。以此亦方三思未决矣。骚屑虽息。世道人心。一至于此。国家之忧。如何胜说。只令人忧叹而已。甲子三月三日。

两相榻前说话。不胜惶恐。大臣之顾念国体轻重取舍之间。安得不云尔也。在贱分。得以解免虚名。还吾微分固所大幸。虽因此得罪。加而又加。亦莫非从前。滥窃恩数。自作之孽耳。何足恨。亦何足怪。唯是引北地王谌之说。先人前后章疏及书札间所不言。累日思之。终未记得。不肖昏昧如此。只自痛恨。未知以为引喩于何事。而以为未妥者。在于何义耶。杨山近况如何。其疏太露辞意。固已忧虑。今闻替我受谤不轻。恐又有如北人疏者。孽自己作。空污他人。古人所责。我之谓矣。咄咄奈何。○北地王谌事。以不肖之罪。而诬及父母。其为冤痛何以尽诉。见国材书。言人或以为此则不可不辨。大不然。虚实是非。自有公议。一时分疏。何益于事。只当固守初见。静以俟之而已。然尤翁前则不可不辨白。盖前日则以他人之言传说而已。今则已发于公案故也。未知高明之见。以为如何。

寿辰志喜之作。讽咏百回。仰贺喜惧湛乐。志物备养。如我孤露馀生。不觉感叹流涕。续和之教。安敢辞拙。旱惨前所罕有。雨来虽晩。稍有生意。良幸。圣主侧身忧民之诚。至于此勤。而灾荐亦至于此。何也。蔀屋之下。但切忧咄。境外强弱。谁能的知。况晦翁所谓区区东南事。犹有不胜虑者。何恢复之可图云者。每令人三复而慨然也。所教大全之读。如望洋。非中年以后精力之可及也。鄙意则节要似胜于序记。如序记等酌海所选。只可间间看阅。俟节要之通熟。以次及之似可。未知如何。文理之益。二书何殊。拯心眠俱耗。思读俱废。无可为者。左右虽少我十年。亦向衰之时也。须约为家计。只以四书,小学,心,近诸书。为循环用功之节庶于晩景。有所归宿。不宜泛滥费力。末梢益茫然也。如何。怀川往复别纸书上。与文玉共览后。同封于杨山书以送如何。此后更无可望。早晩躬谢之计。更无抗颜之路。唯杜门闭口自靖而已。终至于此境界。莫非拯见识昏昧之罪也。尚何言哉。七月二十七日。

泮疏于先人事。语颇斟酌。恐比初尤无可辨之端。况左右不仕家居。与在朝者义自不同。如士威,文玉。皆官微。出位抗论。皆恐非宜。反复思之。终不如守初不动之为当也。拯则已以杜门自靖。待尽无言为计。未知于义理。果何如也。既往回思。事事颠妄。不待人言而知之。无得于学如此。尚谁尤哉。○左右所引赵重峯事。愚以为与今日不同者。重峯所论。则直以贤邪进退。为国家治乱兴亡之判。乃论当世之务。非伸冤辨诬之类也。今日则只当辨先人江都等事而已。一家私事而已。此所谓不同也。左右所处不宜陈章云者。若左右有朝廷除召之命。则当如尹和靖之以渊源被诬为辞。此则义之当为者也。平日不仕之人。虽曰为师所陈辨者。非大义所关。而猝然诣阙陈章。岂其宜耶。此所谓不当也。今欲吾党之慎重无已者。非但为私而已。千万心谅。九月望日。

奉檄之行。其于爱日之诚。乌可已也。想惟潘舆上官。欢侍万福。区区瞻幸。不容言喩。况复峡邑闲静。民俗淳厚。可以不费心力。尤可喜也。求助之示。深苟不鄙。然不中不远。唯在于诚心而已。心诚于爱民。则日用之间。惠之及民者不赀矣。舍弟及成汝中,李君辅之得民之欢心无他焉。民知其诚于爱己故也。至于谕俗榜文。则不宜轻举古人之已事。已取文具之讥。栗翁之不欲径行乡约。诚以事有本末。不可失序也。愿兄公馀不弛黄卷工夫。事事体验。不少放过。则当仕学交优。而体用相资矣。此外又有不可不知者。故友兪胤甫之奉亲赴县也。先人诵市翁邑小人大之戒。以致丁宁之意。玆以别纸写呈。亦望兄之体认而猛省也。十月二十五日。

先人赠胤甫诗一句曰。邑小人大戒。重为吾君呈。自注曰。昔在锦峡时。龙潭李使君子芳。来问治县之方。先先生答谓闻君为政。有邑小人大之语云。可戒也。盖芳之奉慈颜。极欢养。宜其备物治礼。而至于居处之外华。盘豆之末节。未免有京洛豪举之习。故先生为言之矣。今送君行。亦不得不以此诵之云云。夫峡邑之物力贫俭。故曰小。京华之眠目侈大。故曰大。以大责小。邑必难堪。圣人称爱民。而必以节用先之。用不节则虽欲爱民。而不可得矣。舍弟之为县。极其简俭。故能遂其爱民之心。如兄则与舍弟不同。而亦不可不随处猛省也。未知以为如何。重峯云云。兄意亦是。而此则唯重峯而后可能之。有非人人之所能学也。唯兄之一出无渐。故人或疑之。而鄙见则不以为疑。盖近事初非可疑于禄仕。而所重在于便养故也。恐兄闻人言而不能无疑。故略及之。

云云之语。既以杜门念咎。待尽无言。为贱分。不必每每提起也。唯当于不逮处。勤相规警。使之修省。是所望也。至月一日。

赈政有何善策。唯在尽心。至于养士。则如白鹿洞规。可举而行之。此中院斋。作为一图。为初学揭示名目者。敢以一本奉似。此虽出于鄙人。皆先贤之教也。可备教导之节目耳。拯离索度年。衰病日甚。外间纷纭。亦殊未已。每自念学无所得。孤负国恩。而无故以一介贱蛰拏动。溢世唇舌。以贻世道士林之累。未尝不澟然自痛。奈何。所遭新出罪目。亦是自作。然以语引先贤谓之妄潜则可也。今以为压倒栗翁。且谓有他意于其间。则可谓萋斐成锦。而不近于情理矣。亦复奈何。仲辅长幅。昨始得之。见识果非他人所及。不胜敬服。但所教以今日处义之道者。似欠于入细商量。恨未由鼎坐讲讨也。乙丑元月八日。

近日事。亦由拯之妄发。言语不谨慎。文字不婉畅。以致于此。又谁怨尤。至于沃人文字。所不忍见。而伏读领台箚本。特加痛辨。不啻严正。若因此而得不复肆。则此为万幸。复何望也。唯是纷纭之端。至于此极。乃以屏蛰微物。为一大累于世道。日夜惶恐以俟罪而已。所谕去就之义。鄙意则恐太过也。与北人疏时何异。况书出之由云云。与和叔之自讼失简一般。可发一笑。既已笔之于书。人自见之。何干兄与和叔事。愿姑勿轻动。俛焉尽心于民事。于以少行学道爱人之心。且遂便养之至情。所以仰报君亲者。亦自不轻。岂容易前却耶。三月一日。

不料远路。又至专伻致祭需也。感结之忱。不能尽喩。而悚惧之私。亦不自已。仍审清和。侍欢万福。麦熟不远。赈政可讫。于秀教养。可使知方。爱日之诚。行道之志可谓幷得之矣。岂胜瞻慰。去就之不可轻。诚如玄石之言。承已停赋归之计。尤以为慰。沃人之疏竟出。而添以排斥节义之罪。此实我妄率不能谨慎之致。尤为自取。亦复奈何。唯其疏未及见。而其辞语之不忍见。甚于其通文文字云。当初亦不料其至此之极也。今则无可如何。不肖自痛之外。一切任之而已。翻覆无真。彼少辈何足责也。所谓世道之大变。人心之不淑。彼此互言之。所谓纷纭起闹。亦互言之。还可笑也。闻仲辅入觐云。埙篪之乐可想。第未知从事于何书。峡邑入夏。当益以少事。相与切磋琢磨以古人事业。仕者学者。交有所益矣。未知以为如何。相望之远。无因盍簪。以抒多少。停云之诗。奚翅三复。此后信息当复间阔。唯希向热。对时加护。四月十六日。

节要卷帙虽多。入其中已久。其能已致精熟否。此则旧读已茫然。或有思起时。犹不知在某卷。每索一语。辄翻动数卷。况望深造实得。而左右逢原耶。自叹自叹。年来长抱离索之忧。犹时与和叔往复。振此孤陋。忽值此障碍。彼此未免惩羹。又无朋友可资警益。唯日荒颓而已。何田得一握。叙此多少耶。怅然。所示乡饮乡射等仪。苟能行此。可谓百里太古矣。武城弦歌。何必专美若其先后。则饮先而射后矣。其节目写出不易。昨告士元。使之草定以奉左右。且以行于渠县矣。幸督之如何。五礼仪。亦有乡饮养老等仪。比古稍简。而教民之语。则甚切矣。此等事。犹可以行吾学道报国之心。不至全为五斗米屈。勉旃如何。然无实心以为主于中。则徒归于文具而已。此不可不加之意也。六月二十六日。

乡饮仪。搜得于旧箧中。乃仲父在宜宁时。欲行养老礼。而其节目他无所考。故取乡饮礼。为此笏记者也。以老者。为宾者。以养老。为主故也。今以呈上。然仪礼乡饮图。不可不参见。见图而后节目了然矣。但欲行之今年。则当去用乐一节矣。第今旱势如此。此中自六月望后不雨。若至今望间。则将甚于去年云。公私忧虑。不可胜言。彼中则免此否。若或不免。则当救死不赡。奚暇治礼哉。区区病陋。只得苟遣恼暑。昏昏无所振发。而秋节已警立矣。光阴如水。不可复回。而一向衰颓。无望进益。反顾初心。只自悼惧奈何。七月九日

水潦之中。不料伻人之远至。擎奉手札。如接清晤。不胜披豁。仍伏审侍奉万福。寿席新诗。咏叹盛事。三复瞻贺。无任远诚。且承学子蛾述。教法有序。虽覆一篑。其进难量。讲习古礼。初虽龃龉。当不无兴起之益。士元之言。未必然也。内有专城之养。外有及人之乐。如此而犹不舍赋归之计者。何耶。拯病陋苟遣。而衰甚气颓。凡百不能自力。旧学既荒。新无所得。几何而不至于全然卤莽之域耶。兄弟相对。吟病忧饥之外。无有朋友讲磨警策之益。光阴如流。恐遂无所进步而死也。赵光甫痛惜何可言。又无嗣息积德之家。理诚难谌也。纸束亦荷。但纸好似南中者。与伊川纸大不同。无乃费力耶。鄙人尝谓简纸太好不宜。盖费力于无益之地故也。如何。雨收后凉气当顿生。所希待奉外加护字履。以副悬溯。八月既望。

别纸所示权姑夫遗迹。不胜三复怆感。收拾于废弃之馀。得不至泯灭。笃旧与善。风谊之厚。亦可以敦薄。尤用钦叹。第见属记文。非惟陋拙之。每不敢当也。当此时节。鄙人姓名。岂可揭以示人。恐未之思也。所记文字亦佳。以此刻之似好如何。

学子既读四书。则继以诗书。固功程之次序也。既有先贤指南。依而着实行之。当有效矣。冠婚等仪之习行尽好。乡饮酒仪。亦当使之习其名目。虽不能识其义。使人知有此等古礼。亦一事也。况五礼仪所载教诚之言。当有益于民俗。须取见仪礼本经及图说以知古。又考见五礼仪以知今。斟酌烦简而行之。似不至犬难矣。士元之言。即鲁两生之意。循本之论也。而未必然矣。便世人闻之传笑。以为一段迂事。亦何妨也。唯吾人身上力行古道。躬化风动。此为难耳。此则在加之意而已。千万勉旃。

赋归诚似太遽。若见递未易。执我仇仇。则更往何妨。且得数年僻处。养亲读书。岂不胜于近城胶扰。或招意外尤悔耶。至于鄙书之出。初非兄咎。既转入史局。则政院之启。虽欠曲折。未为全罔。何足为之分疏。以此责伯吉。又似过矣。况先人则非得罪于朝廷。兄等之欲出位陈章。终未知必当于理。鄙见与初无变。更加商量如何。拯眠益昏。精神日短。一任衰颓。无望进步。可愧可惧者在此。而外至之患。非所忧也。所寄三先生遗书。不胜奉玩。此等表章。实为后学指南。非小补也。但入主出奴。蛮触成风。世方以学为讳。其不视以为笆篱边物事者。几希矣。还可慨然。腊月六日。

别纸所示诸说。谨悉。怀川疏一款。说或有传说者。而未知其虚实矣。今知其曲折如许。早晩当复出。宁有他人终停得之理。香洞记。已兆之矣。亦何怪焉。所谓牛溪门人诬毁栗谷云者曾所未闻。新语日出。无所不有。奈何。疏辨之教。鄙见终不然。所辨者小。而所害者大。前日答士威书意。兄不见之耶。祖能之言。可笑。且必欲及今一辨者。何意也。恐皆不免为私意所激也。史局云云。以晦翁所称苏子容为父辨谤。请删国史草头木脚之语。见大全第七十二卷。记濂溪传。及答李季章书。纳呈遗稿之意见节要。观之。则虽谓之直投史局。而终以此获大罪。古人已有行之者。私心无所愧矣。何足为之分疏耶。且鄙书虽不直投史局。既已韩入于其处。则虽欲分疏。终不能成说。不如任他之为愈也。所引晦翁语。非敢以自附也。兄以为大事至有云云之意。故敢及之。切乞心察。勿烦于话头如何。儿辈科事。鄙见以废科为未安。父虽得罪于时。子何必废科乎。当初既以妄言。贻累世道。贻害国家。至于此极。又令子弟特然废科。以自标异于世。不亦重罪戾耶。腊月七日。

似闻已解县符。想依旧闲适矣。但栗翁所谓优游中工夫事业。不可不惜寸阴者。未知如何而可。愚谓吾兄亦已半百矣。不可不节约。若只取四书心近数帙。朝夕潜玩。周而复始。以为暮境家计。则下梢当有据依。不至于茫然担阁也。如何。拯目昏。已不能看小注。虽所熟之书。注目稍久。则目便痛。自此恐不能有为。只得兀兀瞌坐而已。丙寅元月十七日。

所教挽语发于至情。其在通家情义。亦何敢辞。第鄙人年来益欲以屏蛰为分。故京洛亲旧间前后所属。不敢以一字应副。此非敢有他。只恐姓名之为人指点。增我罪戾。而又以贻累也。玆不欲破戒。负恨何喩。小纸所示。谨悉。致道固无足怪。而所谓鄙人抵玄石书云云者。则全无苗脉。不知谁人如此打讹。至于撰出语句以腾之也。向来打愚书。所谓执友云者。谓得于士友之相传。终未知士友之为谁。而此亦无苗脉之讹言也。此等讹言。方又腾出云。恐将不止于此。只当任之而已。奈何。常自念沟壑微分。误得世名。终无涓埃之报效。而毕竟为世道之一大累。以贻害于国家。每思先人平日见忧之训。有时明发无寐也。比来丧戚连仍。日觉神气之衰谢。而一向离索。无与警益。昏愦惫顿。不能收拾。至于朋友间讲论义理文字。亦且拘畏。次第废绝。何能有所开发进益。以无负暮境光阴耶。只自懔惕而已。五月十六日。

海山游赏之计。可想身事闲适。无有惹绊。令人叹羡。第晦翁之登衡岳。为访南轩于长沙。庐山则实阐白鹿之遗迹。无非实事。而犹有浪走太无端。非耽眠界宽之句。未知从者。有同志可与为伴者耶。不然则一月远涉。亦非小役。幸惟商量。他时岂无可乘之便耶。七月二十六日。

世道之叹。诚如兄教。重为之钦服。两纸所谕。亦皆感荷。外至者。已无可奈何。只当一切任之。而唯是在己处义之道。一向擿冥。质疑辨惑。唯资书尺。而惧烦畏累。末由尽意。离索昏陋。义理何由而开明耶。此最可闷又可惧。而亦无奈何矣。未知如此亦于道理。何如也。幸与仲辅为我深思。而见教如何。仲辅犹出入科场否。闻与仙鹤徜徉。而乃欲与终日夸觜距者。较艺。所养非所用。可知其难也。无宁舍之而从吾所好之为适耶。可呵。九月二十九日。

岁暮穷山。离索增忧。手字时坠。披慰良多。明春命驾之约。岂不预企。拯亦不能省墓久矣。外间纷纭。若不至加。必欲趁冷节一行。庶有盍簪之便矣。老去不能看书。觉得与人讲讨最有益。然年富有志者。不易得尔。兄有仲辅相切磋。然不可无朋友之助。洛中如郑士仰。时相见否。闻其闭门独学。或不无相警发也。和叔一向不得书。未知有何工夫。令人悬郁。腊月四日。

自兄去后。意谓即有勘罪之章。若得同往。则庶安私分。而尚未有闻。亦未晓其故也。不孝之罪。诚是正当罪名。若非一场妄言。贻辱先亲。何至此极耶。不止贻辱而已。使先人平生忧世之心。一朝至于此境。无非不肖难赎之罪也。自痛奈何。玄石所谓鄙人之辞气太峻者。未知指何语而云耶。怀川今番事。盖为从头做个题目。整顿一番之计。而一世靡然。如太学疏。无人不参。人心世道。莫知所届。此当为和叔之忧。而意思只如此。无非时运所关也。奈何。舍弟七状得递。而方伯不下一个病字。只论擅弃官次之罪。初未知轻重。不免前进至稷山而归。亦一厄也。然使兄独先。而吾辈尚尔安坐。此岂理耶。丁卯五月二十五日。

今岁炎潦。视前尤难堪。未知塞土如何。自得首夏一书后。至今更未闻信息。瞻想悬郁何以尽喩。欲委伻往探于明村。而亦不能焉。况望千里命驾。以希古人之风耶。良可怅然。拯谓当有勘罪之事。唯日夜是愿是俟。而又寥寥迄今。未晓其故也。兄疏未出之前。人皆谓当辨。既出之后。又皆谓不当辨。世人之无定见如许。可笑。此精义之所以难也。兄以何书册自随耶。能与子昂作工夫否。深愿有以自勉。毋负圣主玉汝之意。幸甚。偶得怀中抵全李书。即韩疏所载一段也。今呈似。此岂不是晦庵语。只恐用得不是耳。奈何。赐环应未易望。兄虽自安于义命。独奈岁晩无以慰我倚闾之慈念何。思之抑塞。惟希以时珍卫。频因南便寄音。解此蕴结。七月既望。

不较之义。仲辅书。颇加掊击。以为弊将不少。深觉瞿然。义理无穷。人见易偏。正合共更商量。第此从此中道理言之耳。一世有公议者。则谁能禁之。欺天罔人。荡无纪极。世道滔滔。亦恐非一苇之可抗矣。奈何。唯存心玩理。动忍熟仁。尚属自己。今日吾辈。舍此道。更何以相勉。庶几相与扶持一脉。不至断绝而已。此中则非但衰颓。一向离索。有疑有得。无与就正。书札畏烦。不能讲讨。此为孤闷。后学中亦殊少可望者。未知终竟果如何耳。八月二十五日。

节序晼晩。霜风摇落。思古人檐阳读楚骚之怀。时独喟然于穷谷。想惟思亲忆弟。渐不自堪。虽云安于义命。其奈至情之难抑何哉。一念及此。不觉溯僾。塞土应早冷。体中则无恙否。千万自爱。以慰高堂之恋。区区唯此之望耳。昨呈别纸。犹未尽意。昔应漑之以缁髡诋栗谷。仁弘之以杀士诬牛溪。当时孰不知其为虚罔无状。而一种之人。传守如金石。至今为梗。谗人之效。良可痛心。今怀门诸疏。无非构捏。而以其诪张之故人。或眩惑。未知此祸将何时而已也。时事纷纷又如许。殆未知税驾之所漆室之忧。中夜无眠奈何。九月五日。

虽穷阴沍寒。而阳德已昭。天心之复。庶几望之。呜呼。岂但为私而已。想惟对时静养。身否心亨。进学修业。日有新得。魂梦虽往。而身不得从。延伫穷谷。奈如之何。九念十旬两书。承见之后。又逾月矣。仲辅许亦无便。尚未修谢。倍切悬郁。书中多少。不啻面晤。东峡学子徒步远从。此古人之事也。为之叹赏。须勤与课程。俾之有得以善及人。不亦乐乎。其地士人。亦肯从游。则随处讲学。先贤已行之。恐不必辞谢也。草又诗句。令人兴感。忧时之忧虽切。而素位自得之道。自当并行而不悖。何至不安其居。至于屡迁舍馆乎。此则传之者恐失其意。而来教所论。则皆正当无可疑矣。答宋子征书。辞意洞快。可以唤醒人心。而文字亦不冗不欠。殊异乎他文。尽乎语直。则文自好也。子征之见。良以畏敬而辟焉耳。既出于相爱之诚心。则不可以不答。第言有时而不敢尽以避祸也。与抗疏之义自不同。恐不如留俟他日之面论也。此中仅遣。方谋趁正朝归扫而兄弟偕作。舍弟则仍欲转向兄所。以遂前计。亦未知果遂否也。士威顷者下来。联枕五日而归。忧和叔之不免于依违。义理无穷。人见有限。未知何者为真是也。千万何尽。冬至后一日。

所叩教学之术。有何别方。立志务实。最为学者之先务。其馀在方册耳。

古人居谪。随处讲学。何尝以学子之相从为嫌也。观于节要吕子约,蔡季通之书。尤可见矣。如鄙人初无与于世论。而一被指目。便陷党累。圣批每提贱名。以为朝著携贰之咎。心常惶恐。且以贻辱亡亲。贻累世道。负心忠孝。罪戾难逭。诚不敢晏然与学子相从如平常。又有孽目已作。空污良善之愧。以此比年以来。或有欲来学者。未免一切谢遣。盖以心窃不安故也。然其间。亦有一二不能却者矣。今复来教。似与自处异者。而其义亦似不同。故略布鄙意如此。未知以为如何。精义最难。而凡有所疑。无与讲质。日以茅塞。私闷奈何。

击蒙要诀。最要于学者。人无贤愚老少。皆获其益。学者最初当读之书也。朱门旨诀。其次也。其论持敬工夫。颇精微。故视要诀颇难。须熟读要诀。有个入处。然后可读旨诀也。读得此二书透。则读近思也无难。读节要也无难。幸须以此二书。为门户如何。非但学者为然。吾辈晩暮工夫。不可泛滥。其为要约。无过于此。幸亦加意焉。立志务实。乃其纲也。

想惟即日行李已返。萱闱慰满。静履依旧。瞻言忻幸。曷胜言喩。此后便当括囊。以待公议之自定而已。令季仲辅。殊以鄙见为不快。至恐为世道之害。岂不凛然可畏。然分限义理。随人随地而异。恐其思之。有未深也。舍弟病不从心。竟未遂远访之计。然玄石所谓有嫌之云。则未可晓也。若果成行。则同游妙香。一畅堙郁。亦岂非一快事。承此退翁书迹。尚在寺壁。尤不觉驰神未会。常思一会。既会又无可说只可怅然。无由盍簪以抒蕴结。唯冀速便中得手札。解此翘渴耳。千万难尽春寒加护。戊辰正月二十九日。

两书中。皆有先人受诬。终莫伸辨之语。岂今日犹谓有更辨之道耶。恐或未之深思也。试观今日。是何等爻象耶。外面风色。姑示暇论。而同志如和叔意见。犹未有归宿。纵有千言万语。不过同归于两掌。而见非于真持公议之地。何益之有焉。不如更守括囊之戒。尊闻行知修身以俟死而已。古人云。死病无良医。纵不能救药。何忍自我更添别证耶。幸与季氏申申焉。务加晦存。毋以世道漫忧。分却分内工夫。幸甚。世道则自有任其责者。要非吾侪之所敢知也。鄙见如此。未知高明以为如何。仲辅忧我之委靡。若从老便衰。志气都消。泯泯昏昏。以至澌尽。则此为委靡。深可警惕。其他则仲辅。亦当更容商量也。三月二日。

蛰踪一动。且近京洛。安能免口舌。然得人之点检。犹令人益加警省。不为无助也。幸亦随闻相示。俾知惩毖如何。

上流之计。诚未易办。唯守吾静中侍奉外。埙篪相和。自有其乐。古所谓迹近而意远。非谓此类耶。二十六日。

栖蛰坟庐。蝉声满耳。呻吟之馀。辄为之怅然而兴怀也。前日仲辅书。迨用披对。朝著纷纭之时。贱名辄入于其间。麋鹿在山。命有所悬者。非此之谓耶。而仲辅反有云云。岂不益世人之怒耶。悚叹。七月六日。

盛辨一纸。誊留在此。而昨于原纸之还也。欲附陈鄙见而未及矣。盖虽可怒在彼。而吾之言行。不可不慎。如诟辱鄙悖之辞气。可戒不可效也。岂必极口骂去而后可以伸吾之辩耶。幸加修辞工夫如何。吾辈幸因已事。得以看破他心曲无遗蕴。虽晩。庶贤于终身陷溺者。而今欲发暴其情于世。则无乃犯昔人尽言招祸之戒耶。且此亦堕在一边。而又以忿懥之气发之。如和叔。亦尚不见信。况他人乎。恐不如缄口自靖。以俟天理之自复而已。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八月四日。

子贞传仲辅之言。以不能抗章为深讥。愤世忧国。固当如此。然恐见其一而未见其二也。惟希昆仲相与日讲其所未至。俛焉孜孜。不弛进学之功。卓然有以自立于诚明之地。则吾道实将有赖焉。若夫世道之忧。则自有任是责者。岂可诬当时与后世也。十月晦日。

昨见子敬。闻仲辅慷慨不已。忧时忧道出于至诚。令人钦叹。然此皆非吾力之所及。则不如移此心向里。使吾胸中。敬常胜怠。义尝胜欲。粹然常见天理之流行。则个中真乐。自可忘忧。何足与世俗。争是非较曲直哉。如拯者。孽自已作。贻辱亡亲。无所不至。累及世道。罪丛于身。已无可言者。而在诸友分上。实有如右道理。不欲其徒费忧愤。无益于世而或蹈祸机也。如何。至月十四日。

时事不谓猝至于此。惊愕靡定。仰屋咄咄而已。昨书所教及仲辅所论。极感见念之意如此。然后方可谓朋友之义矣。敢不服膺。但念一毫有免谤之意。则便是私意。诚已浅矣。安能感格天心。仲辅所论三款中。末款最切。真是臣子报效之一大节。而亦未知于草莽贱分。果如何也。义理无形。择执诚难。恨相去之远。末由讲讨到底也。亦欲讲之于和叔。而亦末由也。比数日。患寒疾。伏枕呻疼。且日日所闻惊心。夜不能眠。方眩愦如量雾。不得尽意。己巳二月十二日。

玷黜之祸。竟及先贤。岂料圣明之世。乃见此事。彼此章疏。俱未得见。而贱名又入于批辞中。未知何故。陨悚之极。措躬无地。奈何。前后教示之意。实感昆仲至诚。不翅铭镂。第虽或有儒林之疏。辨诬之外。似不暇搀入他事。此则恐兄未之深思也。如何。仲辅前书。所规实得古人善导之义。何自讼之太过耶。殊非所望于良友也。晦日。

贵奴自沃州还。闻其消息。异于朗州时。想我左右一家情理。到处危厉。何殊急难。上流之计固然。而然杜门守静。迹近何妨。幸与仲辅。共诵孤舟早泊之句。而加勉焉。如何。斯文已丧矣。此外万事皆不足言。贱蛰衰喘。只得以罪自处。以分自靖而已。广滩书谓当以昔日军职拜疏。而鄙见信不及。若终无自白之路。则只得如右。纵以此得罪于他日。亦复奈何。两湖儒疏。今将继动云。而若争之于未成之前。则犹可望也。今则何益之有。只恐转入于稷下甘陵之祸耳。前书所教之意。非不服膺。而终于事理。似乎不伦。安可容私计较于其间耶。未知高明。终以为如何。闰月十一日。

身蛰穷谷。人事已绝。而意外之外言日滋。无非命也。无足言者。若属自已事。尚能勉强。则犹可以自靖。而眼昏废书。义理无由开明。且无朋友讲习。只得兀坐度晷。此最可闷。仲辅勤勤恳恳。非不感其诚意。而当初既已蹉过。到今益无端。闻复入注拟。想尤资口舌。可苦可怪。然岂无一个出场。事会之来。不敢终负良规也。九月二十六日。

近因学子读圣学辑要。觉得为学门户。最为要切。如吾辈晩暮精力。尤宜返约于此。未知以为如何。前日曾已一读否。若未也则不可不速从事也。

意外伻至。得承惠札。伏审至寒。侍奉万福。瞻慰不容喩。且温熟心近诸书。静中当有自觉其进者。尤用倾仰。示来怀疏别本。何从而今始出耶。其所谓闯然探试等语。令人不忍正视也。谓探试何事云耶。人之为言。何至于此。吁可怪也。第此本当是别本。而前者短疏。乃入启正本也。然则当初仲辅之所见者。无乃副本之缮写者耶。抑自怀写此两本来。而终以短者上闻耶。然上达文字。有此两本之行。诚亦可怪也。复月二十一日。

衰病分内。不足复言。而义理之无穷者朋友。书来各说一般。无论彼此。若有一个实见得。不应参差至此。是可惧也。别纸所教。敢不服膺。士威书意亦然。惩羹吹菹。诚可慨也。奈何。庚午元月二十三日。

和叔顷又有书。深以中间哓哓为虑。又答之以为吾两间无他事。则彼将自熄尔。虽所讲一事。不能归一。譬如称物。虽前却其锤。而求平之志则同耳。何害焉。未知和意以为如何也。琴冈李相公。以再昨捐馆。公私惊恸。何可言。晩节尤树立。为一代完人。八十乘化。又何憾乎。只先丧其长胤。是为惨然耳。六月二十四日。

鄙人名挂政目者。未知孰主张是。而时时有此耶。可怪可苦。而无如之何。何由一吐此心。以得罪而免此耶。祸福。只可付天。是非得失。只可付公议与后世。而自家则唯当自守吾分。要以无愧于吾心而已。奈何。七月十二日。

得承手札。伏审侍奉万福。瞻慰不容喩。又审一出访叙诸益。盍簪之欢。讲讨之乐。令人不胜神往。朋友之间。论议异同。固不能无。而若其情义。则有何间然。一言不合。便分彼此者。近来之深弊也。吾辈于此。当痛惩之。庶乎不失古人之交道矣。承有外谤。未知何事。亦不妨作一警省之资也。要之屏缩省事。战兢临履。内不失已。而外寡尤悔者。为今日事宜。唯是衰病日甚。不免全然放倒。为可闷惧耳。八月六日。

谨承惠札。伏审秋清。侍奉万福。瞻慰不容喩。又承寿席将设。喜惧之日。忠养至情。诚无所不用其极。其为攅庆。尤何可胜。第所谕动乐大张。其于公私情境。实有未安者。且系浮文末节。在所裁减。鄙意恐当一切除省。内尽吾爱日之诚。而外无烦于瞻聆。似乎合宜。未知如何。不敢自外。奉效微意。下谅幸甚。二十七日。

求罪获罪又何言也。只以草莽贱分。仰冒天威。以贻累于圣朝。而贻辱先人。又复罔极。不忠不孝。灭身难赎。自痛而已。所示先人门下。不可默然之谕。深恐不然。玆事不肖之自明。已极呶呶。只以撞着之故。不得不尔矣。今为先人号为辨诬。不亦疲乎。幸勿复为此等说话。如何。十月六日。

畿儒发文之说。极可骇然。载祸相饷。有不暇言。而其贻笑于士林。不但如昨年白疏而已。高明何不深念于此。而亦有助澜之意耶。不胜闷塞。且见通文草。似是子昂之笔。出文者皆其近处人。且得磻溪李君书。谓与左右相议为之云。憧憧如此。而尚可谓之士林公议耶。全不顾语默动静之义。而只欲效嚬昔人涂辙。有若虚张声气者然。诚不可使闻于他人也。然若有识者。必无待鄙恳而苦口以止之矣。区区唯望此耳。盖两贤之受诬。已在前春。奚翅今番台启所论耶。早晩辩诬。为士林之一大事。不宜因今番台章。草草提起至于先人事。则只辨骊诬而已。此则昨书既已仰复。而高明亦以为然者也。有何更辨之事耶。鄙分则削官。正得分愿。有何可吁之冤耶。此疏若出。鄙人之堕落坑堑。虽不足说。其为士林之羞。如何。如或未出则幸高明极力止之。俾绝萌芽如何。千万垂谅。二十日。

所示疏事。鄙意则恐道理不当如此也。鄙人则有辞职之事。故陈疏出于不得已也。儒疏之动。无乃不知时义之甚者耶。卢尹两疏。有不忍见。然皆是向曰怀中之说也。今日岂可与彼有争是非较曲直之义哉。为今日之道。只宜一切任他。听若不闻可也。兄所谓士气者。恐未深思也。今日守静读书。尊闻行知。不被世俗之淫屈者。乃士气也。群聚而抗疏者。乃党耳。非士气也。吾党之士。必革此弊。然后庶不负所学矣。所谓百世之公案者。亦岂哄场段文字之谓耶。是非之人心不泯。则自有一段公议。此则公案也。若以文字为公案。则岂非末耶。承方有馆疏对举之议。他人虽不可禁止。兄则必勿预焉。如何。前后以不肖之故。贻辱于先人。罔有纪极。至今而未已。又以贻害于国家。今日鄙人之义。只当尽绝人事。闭伏俟死而已。兄以不泄为教。此则尤未敢闻命。人虽不知。己则知之。知某不可而为之。已无自恕之道。况为之而欲人之不知。无是理也。大抵今日鄙疏。是不得已者。获罪之后。便当寂然自靖。为十分道理。尹夏济疏。何如。向日之韩疏卢思齐疏。何如。向日之郑津。不辨于向日。而欲辨于今日。未知其义也。为两贤辨诬。岂无其时耶。千万猛省之。勿以一时之寂寥为郁。而以时义大体与士林语默之节。深思义理之当然。勿为浮议之所动。千万幸甚。二十一日。

示意感绎不能已。第近事虽云对彼泮疏。事系两先生。而其实则因鄙人而发。故申疏未知出于谁手。而其主意可见矣。如此而佥教说出道理如此。其于微分。岂非逾越之甚耶。于鄙人分上逾越至此。而佥乃主张。虽自谓无私。而人其信之耶。鄙人所谓时义者。以为今日可言之事。有大于此者何限。爱君之臣。忧国之士。真可谓痛哭流涕而不足者也。顾以出位越分为戒。都不敢发口。而如鄙人之求罪获罪。正得分愿。有何士林伸辩之义耶。此非以己私而言也。事理正如此。佥教之必以为士气之不可已者。实未晓其义也。仲辅书末所攻二款。尤未安。且不上求义理之真是处以为正。而反下寻其每下者。较其得失。殆涉于好胜之气。非明理之言也。如何。即闻湖南又有此议。似由于申疏之倡之也。令人益以骇恐。不知置身之所也。闷然奈何。晦日。

两贤辩诬。昨年终不得一彻。今番泮疏后对之者。以辩诬为主。并与昨年李玄龄疏。政院启辞。谏院启辞以下。一倂辩破。则最为名正言顺。而今不然。只就鄙人身上为言。本末轻重倒置矣。虽然。果能主两贤辩诬。而事乃因鄙人而发。终不如不为待后之为善也。此鄙见之自初以为不可者也。如何。所教非党之说。不避嫌之义。以理言之则固也。而必如静庵,栗谷而后可以当之。不然则同归于仲辅所诋近来之弊矣。安能免于党。而安可不避嫌耶。在物为理。处物为义。论理不难。而处义为难。幸更与仲辅订之如何。腊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