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世祖实录/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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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
(戊子)十四年大明成化四年
乐谱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壬戌朔,御勤政殿会礼宴,倭、野人来朝者亦参。王世子与诸臣,行礼如仪。酒半,上召兀良哈刘也吾时、于可、骨看兀狄哈刘都老老、斡朵里马游德等,传曰:“汝等之来,何迟也?”对曰:“节度使以近者路梗,令姑待命,故臣等未敢来朝。”上曰:“汝等欲来未果者,何时也?”对曰:“在去年十月。”又传曰:“汝闻李施爱之事乎?”对曰:“闻之矣。”上曰:“闻此汝等惧欤?”对曰:“见谕书无惧矣。”上曰:“小丑自灭,脱有大奸贼,过于施爱者,投入汝境,汝等当尽捕杀来告。”野人等启曰:“其时李施爱请兵于臣等,臣等岂敢从乎?臣等与柳尚冬哈议曰:‘施爱若到我境,当杀施爱,妻子牛马献殿下。’”上曰:“予知汝心矣。”即命也吾时进酒曰:“汝等居我境上,数数来朝,予知汝等诚心。今日乃元日也,汝等当以醉为度。”次命于麟可进酒,于麟可启曰:“臣居会宁,数数体探,有变必达,乞赐禄。”上曰:“汝敢请禄乎?其速退。”

1月2日[编辑]

○癸亥,传旨户曹:“赙密城君琛妻父闵承序,米二十石、纸一百卷、棺椁。”

1月3日[编辑]

○甲子,上与中宫御康宁殿,受世子生辰宴,宗亲等入侍。

○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驰启曰:“李满住子与班车子等,拟于解冰前寇平安道义州等处。”即命承政院驰书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巡边使金坚寿、黄斯允等:“彼人含怨,当有报复之计。卿等审此同封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启本,慎勿轻忽,益谨堤防。贼若来寇,不可贪功杀掳,但御之而已,最得良策,慎之。”

○许琮据存抚使朴元亨移牒启曰:“北道节度使军官本十五,今三十六;镇节制使军官本五人,今十。以驿骑供顿有弊,而本道亦已平定,故还从旧额。然今年因本道军马罢弊,野人多有作贼之谋。请额外军官,姑率留防,待解冰后上送,军官之为堂上官者,亦仍赴防。”从之。

1月4日[编辑]

○乙丑,御丕显阁,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中枢府领事沈浍、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左赞成金国光、右参赞尹弼商等议事。仍谕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节度使李克培、巡边使金坚寿、黄斯允等曰:“前者,达达使者来咸吉道,边将令近境斡朵里,语以大义曰:‘大明开运,不可接汝。’其人大怒而去,皇帝闻之,遣敕赏赐。今若达达使来,则亦宜以义却之,如有不得已之势,则姑接之曰:‘当启禀施行。’急驰以启。”

○传旨司宪府曰:“凡摘奸时,诸司官吏谋免己罪,司中所犯诸事,先灭其迹,然后开门者或有之。自今摘奸者到门,随即开门,违者论以违制律。”

1月5日[编辑]

○丙寅,御丕显阁,中宫进丰呈。王世子与孝宁大君、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曺锡文、左议政洪达孙、右议政康纯入侍。

○谕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曰:“今以卿为平安中道节度使,金坚寿为平安西道节度使,黄斯允为平安东道节度使,可审此同封事目施行。一,本道今分为三道,各置节度使者,以本道道里阻隔,一节度难以遥制故也。咸吉道亦如此例,已分为南北道。响者,南道节度使栗元君徖,不知分道本意,启达云:‘北道元居军额,倍于南道,请分南道军之防戍于北道者,以守内地。’予以南北道军马,不计自他,依前例方戍,有声息,则二道节度使宜合议处变,已降谕书。卿等亦知此意,三道合为一体,常如常山蛇势,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击其中则首尾俱应可也。一,以平壤、安州、定州、肃川、成川、嘉山、顺川、慈山、中和、祥原、德川、价川、永柔、甑山、咸从、三和、龙岗、江西、三登、殷山、阳德、孟山、顺安属中道。以宁边、云山、江界、渭原、碧潼、博川、熙川、宁远属东道。以义州、龙川、铁山、宣川、郭山、龟城、朔州、昌城、泰川属西道。”

1月7日[编辑]

○戊辰,兵曹据全罗道长水县住正兵李兴顺等、忠清道恩津县住正兵马权奇等状告启曰:“兴顺、权奇等,去年九月番上,至今仍留,若使至于今年四月,则劳逸不均,请放归休息。”从之。

○梧城正𥠽妻郑氏,判事之澹女也。𥠽早死寡居,托言荐亡夫冥福,大设佛事,缁徒出入无节。僧雪峻、心明、海超,更相私之,遂有身,恐事泄,潜归于乡,生儿不举者再。𥠽,敬宁君𰨅之子也。时人作诗讥之曰:“梧城正妻郑夫人,潜通髡首生小禅。寄语长安花柳客,何不往来作因缘?”

1月8日[编辑]

○己巳,司宪府据故学生李照妻李氏状告启曰:“李照犯冒认他人奴婢之罪,已令全家徙边,中道身死,其妻欲免徙边,请勿听。”上特令免之。

○兀良哈中枢院佥知事刘阿赤介等八人来献土物。

1月10日[编辑]

○辛未,上斋于丕显阁。

○右议政康纯母在忠清道保宁县有疾,纯欲往省,因焚黄先茔,命吏、兵曹赐暇给驲。又命医员及纯子硕孙,乘驲随去。令承政院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金之庆曰:“右议政康纯母处设宴,且于先茔焚黄时致奠,其还也一度设宴慰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全罗道观察使李尹仁曰:“道内珍山产出石雌黄,勿令加采。”

○具州住尼麻车兀狄哈中枢院副使箚里等八人,来献土物。

1月11日[编辑]

○壬申,上斋于丕显阁。

○始用承传帖印。

○义盈库奴吾乙未、内资寺奴巨斤伊等,录内资寺官员等不法事二十馀条以告,下议政府曰:“今告内资寺官吏不法事,予方未定《大典》,故官吏承弊袭奸,无愧于风,慢藏之隙,谁知节义?不可尽推徒病人心,予时未知内资官吏某某人也,宜召官吏教责之,使各自安。”

○中枢府领事沈浍启:“竹山县监李崇寿、龙仁县监李宽植,军器不依数造作,其造作者,亦不牢致。闻庆县监陈延平、咸平县监尹涵,军器折毁,而不即修补。尚州判官金言慎,所造军器,纰薄不实,而其中折毁者,亦不修补,且桑木二万二百五十九条,虚录会计。黄涧县监丁明应,桑木一百八十条,虚录会计。”上令承政院驰书于守令等曰:“今见领事沈浍启本,尔等法当重论,然事已经赦,姑置勿论,尔等知之。”

○兀良哈都万户金河罗哈等八人,来献土物。

○黄海道观察使郑兰宗驰启:“本道海州住修义副尉李贵年,今百有一岁,依《大典》给米十石,仍馈酒肉存问。”

○前牧使李伯常子引铜、引锡以其母未辨妻妾,停举久矣。至是上言:“乞赴试。”上许之。引铜之母,实伯常之妾也。

1月12日[编辑]

○癸酉,幸昌德宫斋宿。

○兵曹启:“征建州人军功姓名明载者,已曾论赏,其馀姓名误录人及乡吏、公私贱等,时未论赏。请依咸吉道军功例,令从事官,改正启达后论赏。”从之。

○司仆提调启曰:“各牧场马,多为虎所害,而兼监牧官,不用意捕虎,甚为不可,请遣朝官,推鞫痛惩。”从之。

1月13日[编辑]

○甲戌,上亲享宗庙,还小次,问礼仪使金谦光曰:“堂上执礼者谁?”对曰:“姜老。”上曰:“老之执礼,可谓能矣。”问:“堂下执礼者谁?”曰:“朴安性。”问:“读祝者谁?”曰:“李克基。”祭毕后,出就斋宫,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承旨等设酌。因语叔舟等曰:“今日之祭,无一事失礼,甚喜。”还景福宫,御思政殿,召二品以上宗宰设酌。

○富宁官奴李民、李铁杖来告李施爱之党,上嘉其意,命馈酒饭,赐襦衣各二领、米各三石。仍谕咸吉南北道观察使、节度使曰:“李施爱胁从之徒,累谕勿问,富宁官奴李民、李铁杖等,今乃来告。卿广谕军民,已前胁从,更勿来告。李民、李铁杖远路来告,虽不听理,其意可嘉,略给衣粮以送,卿等知之。其同状未来郑延祐、薛友仁、任孟绩等,北道观察使可给米三石。”

○传旨礼曹曰:“今所颁诸科横看内,文科讲《东坡》,诸科皆讲《经国大典》,而《东坡》、《经国大典》,皆未刊印,今年姑勿讲二书。”

○遣司译院佥正张思发,管押被掳逃来唐人陈宽等男妇共一十名,解赴辽东。

1月15日[编辑]

○丙子,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中道节度使李克培、东道节度使黄斯允、西道节度使金坚寿、观察使吴伯昌曰:

今来吴自治言:“辽东入归时,适摠兵官习阵,我军往观之,摠兵官问曰:‘汝国亦阅阵乎?’义州人李精者对曰:‘我国阅阵,但与此不同。我国则用羽箭,驰逐相射,中者必死,然皆善于避箭,顿无中箭死者。’摠兵官大加惊叹,又引满习阵军士之弓而笑之。”是人无所令,而擅为浮夸,轻蔑中国,可罪而姑置之,卿知此意。自今护送迎来之军,入辽东时,若有大人,必欲观我射者,宜辞不应,不得已则可射数矢而辞之,勿自示才。当随宜略应,卿其详悉禁约。

1月16日[编辑]

○丁丑,御后苑,观农作。

○上书射禽之道,遗世子曰:

今春将猎于王方、宝藏等处,追述汝父旧迹,汝毋或谓之至道,此少年诸王之事耳。昔者予方年少,未识大道,与群英竞逐之时,气雄一时,才冠众中,力制奔牛,走及奔马。百发而百中,一鞭而十殪。挂釜之场,射鹿七十;东苇之场,连毙十七獐。至于飞鹿殪坠,逸骏离立,是皆弓道之馀奇,军中称黑鹘之对。其时自书其道曰:“确强之道,固而不弛,忠孝而已矣。”又演曰:“人之生斯世也,才不出众,耻也;德不比贤,耻也;有其才无其功,耻也。如耻之,莫如为仁,仁者忠孝而已。”又书讲武法曰:“气必大逸,心必确固,马则骏,矢则细。气逸,则心无忧矣;心确,则物无间矣;马骏,必及;矢细,不违。夫不梏亡之,故气逸;眼前无畏,故无忧。知之极明,操守有素,故心确;志定既久,违顺无动,故无间。马骏者天勇,矢细者人功,如是然后,弓道尽矣。”

○掌苑署别监金好山、张孝之、都摠府罗将卢仁达、奴于里大、权伊、贵同、豆含、刑曹书吏尹吕、兵曹奴郑万等,密封以启:

一,部将所假书员十三人,擅放正兵,受赂事。一,白丁白珠、乐工牟贵同、补充军李山、镇抚所书员玄有、金杨善、水原乡吏兪仲玄、罗将朴成未、良人洪老、崔有之、尹好山、金挥、崔仲文、池敬、私奴姜山、吾左未等,自代正兵立番,部将等以此人等,为假书员,一委军务。一,正兵以他人代之者甚多,令大臣一一点阅,视号牌事。

上令都摠府,拿致部将所假书员等。

○上问承传宦官安仲敬曰:“宝入内者有几,在尚瑞院者有几?”仲敬对以不知,即命仲敬及直宿承旨,诣尚瑞院勘核文籍。

○兀良哈中枢府知事浪亏老介等十人,来献土物。

1月17日[编辑]

○戊寅,御思政殿,闻外庭军士喧闹,召永顺君溥曰:“谁领军士来,不整乃尔?汝往视之。”溥出视之。只有部将二人领之,溥以启。上大怒,令校尉拿致兵曹佐郞崔八俊、正郞洪偁问之,偁以非所管免放,八俊该员所对多无緖,乃囚之。

○御勤政殿,设飮福宴。孝宁大君以下宗亲及河东君郑麟趾以下宰枢、诸执事等侍宴,倭、野人之在朝者亦参。上谓兀狄哈八里曰:“汝累来朝,予甚嘉悦。然汝何不十月来,今乃来耶?”八里对曰:“予初欲朝,因镇将沮之未果。”上曰:“今日是受禧宴,汝当醉饱而归。”上令兀良哈时加古,升御榻进酒曰:“近岁汝久不朝,而今日乃来,予之知汝久矣,今则汝之颜色,不如昔时。”对曰:“臣蒙上恩,身无疾病,但因年深自老耳。”上仍赐御膳。浪亏老哈,投化野人将家老之父也。初来诣阙,适得疾,上闻之,遣内医救药,至是疾愈。上令将家老,扶掖上殿,谓曰:“汝得何病?”对曰:“远路有鞍马之劳,重以昨日肃拜后,飮酒过度,遂至于病,蒙上遣药救治,即获平痊。”上曰:“予昔年观猎,汝遭豹患,几至于死,赖汝子得生,予厚恤汝子,故待汝亦厚。”仍赐御膳,赐酒再三。上谓兀狄哈箚卑曰:“汝何不与卑斜偕来?”对曰:“卑斜有足疾,未得来。”命宗成职使者僧清藏主进酒,上曰:“汝岛主不幸,予甚悼焉。予今闻讣,不宜置宴,然今日乃受禧宴,礼不可废也。僧俗异类,汝见寺社,必有修善之心,予当资之。汝可择净社,为汝主设施食,则可以报主之恩矣。”藏主扣头再三曰:“臣在我国,饱闻圣德,今得目睹盛礼,又赐语丁宁,深谢。”

○故相黄守身子睿,持服病剧,命注书朴孝元,赍鱼肉往其第解素。

1月18日[编辑]

○己卯,命承政院,拷讯部将所书员等。

○工曹判书南怡启曰:“永膺大君琰家奴二十馀人,到臣养父徐贵守及叔父崔淑家,寻淑不得,尽夺其家财,幷执贵守及子女以归,缚而驱之。”命义禁府都事郑垠,往琰第,拿家奴及贵守等来,垠执琰奴三人鏁项,贵守等不锁而来,上怒下垠于义禁府。琰奴曰:“大君养父卢怀慎家奴水山者,受大君所殖绵布,置诸其兄淑家,淑不还。昨日淑率十馀人,往怀慎家,作闹打水山,水山专不运身,几至死域。今日淑又率众往打朴守。”上命注书朴孝元,往视水山、朴守等,果有伤处。即拷讯淑,犹不输情,拿致怀慎家邻人问之,皆曰:“数十人成群,作闹于怀慎家。”

1月19日[编辑]

○庚辰,投化倭人平茂续,自对马州来。

○传旨兵曹曰:“本月二十七日,幸温阳留五十日,兼行讲武,其办诸事。”

○前此受禧宴,宴卓赐忠勋府。至是诸功臣,会本府开宴。传曰:“今日忠勋府宴,承旨谁可往者?当择能飮者送之。”佥以右副承旨成允文对,遂命允文往赴。

○囚崔淑父及妻父与辞连人于承政院书吏房。

○遣注书赵益贞于宗庙署,点检祭器。

○御丕显阁,亲问崔淑于庭曰:“汝榜水山于卢怀慎家耶?”淑对不以实,上曰:“予亲问之时,汝讳不言,终至于不可讳则奈何?其速悉陈。”淑对曰:“信有是事。”又问:“所与成群者何人?”淑举家奴八九人以对。即下淑于义禁府鞫之,其随从者悉置承政院推鞫。

1月20日[编辑]

○辛巳,传旨义禁府:“斩崔淑广示众人,放崔淑父莫知、子惠孙、妻父徐贵守等。”

○遣宦官申云及缮工监参奉李埴于温阳行宫,缮修温井。

○汉城府据文义住正兵金中男状告启:“吴汀孙称中男未偿宿债,当祈寒,脱其衣服,拘于库中,驱打成伤。请令其道观察使推核以闻。”从之。

○传旨吏曹曰:“义盈库官吏,滥用支调杂物者,及户曹当该郞官,皆收告身,终身不叙。其中功臣、议亲,只收告身。”

1月21日[编辑]

○壬午,御思政殿,召宗宰及诸将,传曰:“今日诸将多会,故欲与一飮,因讲论武事。”召诸将皆就前:“示置阵之法有二。连营互结,深沟固栅,敌至不动,为自守之计,此宜于旷野,汉法也。诸阵成列,路通无碍,随敌应变,为常山蛇势,使敌无可乘,我无蹂蹴之患,此宜于狭谷,蕃法也。今用蕃法,随地之宜,先树诸卫之旗,诸卫各镇其旗下,此变通之活法也。”

○掌令郑偁,将本府议来启曰:“前日昌德宫救火时,闵永慕、具𫍯以祭执事,出归城外,而承政院论救火之功,并录以启,请鞫之。”上召偁谓曰:“金国光亦与议,当并劾之。且禁奔竞,非所以禁亲友出入,乃恶其无赖之徒,阿媚权门也。虽其家僮,亦皆执讯甚不通,若因公事而见,可核也。”

1月22日[编辑]

○癸未,命释郑垠左迁。

○命仁山君洪允成、都承旨权瑊曰:“今行幸扈从百官,讨李施爱时,自愿随驾人员中,择百人随驾,虽非自愿者,扈从可当,则并录以启。”

○户曹据诸邑贡吏状告启:“诸司吏典、奴隶及主人等,外吏纳贡时,或称执槪,或称看品,依凭点检,以要赠贿。且云所纳诸物,我当任其责,以相诳诱,至代受贡物,累年不纳,与盗无异,不可不惩。请将所犯人,令攸司推核科断,其受赠物件,依法入官,自后如有犯者,一一移文推核。”从之。

○以金孙为兵曹参议,复居平君。

○传旨吏曹曰:“掌苑署官吏等,滥用进上果子,收告身终身不叙,其中功臣议亲,只收告身。”

1月23日[编辑]

○甲申,传旨司宪府曰:“宗庙署官吏,不洗净祭器,其鞫以启。”

○火剌温兀狄哈中枢府佥知事军有等五人,来献土物。

○命兵曹,给僧学祖驿骑,往高城楡岾寺,其带去夫匠十五人,亦给驿骑。时,僧信眉,与其徒学悦、学祖相结,颇张威福,勋戚士庶多附之。悦造洛山寺,祖修楡岾寺,江原道为之骚然,监司、守令莫能支梧,乃以所得营置产业。

1月24日[编辑]

○乙酉,以有舍利分身之异,百官陈贺,赦强、窃盗及滥刑官吏流以下罪。

1月25日[编辑]

○丙戌,临瀛大君璆上谒,上命密城君琛、永顺君溥扶来。以璆难于升阶,命设坐于思政殿庭,上与中宫,率贞懿公主等出见之,因置酒。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适来启事,上召入侍。酒既酣,上谓元亨曰:“吾兄弟之间,变故多矣。今临瀛独在,予之情意,惟天独知。安平产业丰赡,而临瀛家贫,予于靖难之后,给米六百石,且欲岁给米一百石。及即位,敬国尊天,不能常赐,岁赐米五十石。今可赐奴婢十口、米五十石,子弟三人进阶,赠三表里。”元亨曰:“今日上教,愿使史官书于史策,以示后世。”璆拜谢。上谓致宽曰:“君臣辑睦,何如往昔?”致宽等拜谢,因命进酒。

1月26日[编辑]

○丁亥,贞懿公主献银入丝青铜火𬬻一事,赐京仓米三百五十石以偿之。

○传旨刑曹曰:“部将所书员白珠、金杨善、柳仲贤、洪老、牟贵同、李山、崔孝之、尹遭商等,受正兵财物,或放遣或令代立。私奴刘石崇、玄商、金夫、文自连、洪仁祐、姜成雨等,伪造诸浦船军海领职告身,并鞫之。”

1月27日[编辑]

○戊子,日晕。

○命密城君琛,兼知留都将相公事。以蓬原君郑昌孙、上党君韩明浍、延城君朴元亨、中枢府知事成奉祖、行佥知事金守温、同知事洪应、茂松君尹子云、大司宪梁诚之、行护军丘从直、行大司成金礼蒙为留都相,中枢府领事沈浍、领议政曺锡文、汉城府尹李石亨、中枢府知事黄致身、文山君柳河、右参赞尹弼商、吉昌君权孟禧为留都将。

○上与中宫,率世子幸温阳。以宝城君㝓为左厢大将,禹贡、裵孟达、柳均、金孝祖为卫将。右赞成韩继美为右厢大将,吴子庆、黄事长、李义坚、李昭为卫将。兵曹判书朴仲善为前厢大将,权擎、堤川君蒕、柳兴茂、李仲美为卫将。工曹判书南怡为后厢大将,云水君孝诚、韩致义、庆由恭、李近孝为卫将。富润副守孝叔为狮子卫将,林子蕃控弦卫将,李叔琦左射队将,康衮右射队将,李埙左勇队将,新宗君孝伯司仆将,安贫辎重将,孟硕钦杂类将,枰城都正徫内禁卫将,李孟孙捉虎将,柳子光铳筒将,梁震孙彭队将,金利贞枪队将,左赞成金国光支应使。内宗、射宗、任宗及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户曹判书卢思慎、左参赞柳洙、吏曹判书成任、兵曹参判尹钦、公山君安庆孙、文原君柳泗、行大护军安哲孙、李珠、黄生、尹末孙、李铁坚、行佥知事许惟礼、李云露、行护军郑崇鲁、赵信孙、行副护军李蕃、申末舟、具致洪、权恪扈从。驾至箭串,京畿观察使李季专、节度使郑文炯,具朝服迎驾,留都百官以时服,祗送于三田渡。命军士及扈从官,分运渡江,驾至门悬山,打围获鹿獐,有一逸鹿,跳出围外,触甲士赵球,伤胸眩侧。上闻之,遣承传宦官李得守,左承旨李克增、右承旨鱼世谦、成均直讲兪元老,赍药往救,又令观察使,给与食物。上见二人负虎网,称病卧于路傍,令都摠府经历罗致贞、京畿察访柳正孙、医员一人等,率还于京,授留都大将救护。仍传曰:“如此之人,必不止此,归时路间,若或见之,幷率以去。”夕次于乐生驿前平。召右副承旨成允文曰:“落后军士必多,速遣京畿都事,救护以来。”都事闵憓承命,持酒食以往,得五六人飮食之。

1月28日[编辑]

○己丑,日晕。

○质明,遣注书朴孝元,荐禽于宗庙。

○随驾宗宰等,诣帐殿问安。命馈之,传曰:“今欲召李得守,谁可代者?”佥举广州牧使洪锡,命往代。

○驾至龙仁加叱洞打围,遣人于京,赐孝宁大君、临瀛大君璆、贞懿公主及永膺大君女子,各鹿一,留都将相所,各獐一。夕次于振威长好院平。

○骨看兀狄哈中枢府知事金马尚哈等九人,来献土物。

1月29日[编辑]

○庚寅,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驰启:“训春住兀良哈波澄介等三人欲窃牛,到庆源人金斗农庄,射杀男夫二人;班车等三人,到刘生农庄,窃牛二头而去。臣招兀良哈会家、多尚介、土里等,使之拿来,波澄介等即还其所窃牛,且以二马,赎杀人之罪。今若置而不论,则国家威令不伸,后无所惩。请拿囚波澄介等,加征埋葬银而后,放而语之曰:‘所犯在节度使赴任前,故赦之。’”下两府议之,龟城君浚、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议:“请依所启施行。但今若未囚,则不必追囚。”都摠管卢思慎、柳洙议:“此贼因李施爱为乱,乘间草窃,且既知其罪,赎还其直,请置之。”从思慎等议。回谕曰:“今卿所启波澄介等作贼事,既已赎还,且经大赦,宜置勿问。”

○驾至阳城加川驿打围。正兵洪得敬,得遗失通行标信以进,赐襦衣一领。

○忠清道观察使金之庆、节度使金山君衍等,迎驾于鹅桥,夕次于稷山末院平。命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等,观四厢诸卫作阵状。

1月30日[编辑]

○辛卯,驾至天安新恩驿打围,夕至温阳行宫。

○留都将相遣户曹参判韩致亨问安。

○兀良哈上护军李乙非等八人,来献土物。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壬辰朔,上始御汤井。

○以寿城都正昌为兵曹假参议。

○右议政康纯,自保宁来谒,以病母未愈辞还。

○传旨义禁府曰:“宦官张孝之,正月二十九日,于末院行幄,引见宰相时,以监馈内侍,退坐私幕,专不供职;朴存寿以内侍掌务职当,领率其辈,宿卫帐殿,非徒不检,自身且不直宿,其各鞫之。”

2月2日[编辑]

○癸巳,命世子放鹰于新昌境上,高灵君申叔舟、左参赞柳洙及兼司仆二十人等从。

○承政院捧旨驰书于右议政康纯曰:“卿母药人参,授医员宋钦以送,卿可领受。”

○传旨支应使金国光曰:“令本道勿进酒。”

○遣人荐雁鸭、绵鱼于文昭殿。

○时扈从百官中,生员、进士、汉城试者,命皆遣还,赴会试。

○杖宦官朴存寿、张孝之、韩枢等八十。

○传旨义禁府曰:“宦官裵安生,御用匙箸及器皿,不致意净洗,其囚鞫之。”

○木川人前缮工录事全思礼上书曰:

臣窃闻,温泉者神祇所暖,主疗诸疾者也。故其出于人间,为尤重矣。熏浸累日,休息调保,则血脉和通,元气充苏,痾痒自去,疾疹痊愈,其有益于人,可胜言哉?向者畿甸之内,广求温泉,竟未能得,非但圣上之轸虑,乃一国臣民,所共憾也。本道温阳,距京不远,再宿而至,道途平易,不难于行。且水性适宜,浸浴便易,比诸他水,得效甚速矣。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其所系者至重也。”况殿下一身,宗社之所托,臣民之所仰者乎?万几之间,或有违和,当即调治,不可辞以妨农,不可托以劳民,臣之愚心,常怀切切者也。谚曰:“一日沐浴,则三日休息;二日沐浴,则六日休息。”如此则宿疾可除,而无害于风,苟不如是,元气未充,而反有伤风之患也。沐浴日久,而休息亦久,则沐浴之效可期。臣又尝闻,天安古之宁州,三国中心,五龙争珠之地,宜营宫阙,以镇抚四方也。高丽太祖尝建大镇,统合三韩,且与温阳才隔一息。臣愚以为,愿于此地,筑城郭营宫殿,本道税贡尽输于此,以备春秋游幸之所,则虽经春涉夏,于国于民,断无贻弊矣。若天安不宜营宫筑阙,则须卜温阳膴原可也。安心沐浴之方,无弊歇息之术,莫过于斯也。臣年七十有九,馀日有限,深蒙圣恩,再受老职,思攸图报,未效涓埃,敢献瞽说。

2月4日[编辑]

○乙未,庆尚道观察使金礩,遣都事成俶问安。

○命世子,观放鹰于温阳北山,绫城君具致宽从之。

○召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吏曹判书成任设酌。适中枢府知事闵发,自忠州来谒,即召见。上谓叔舟等曰:“予到此,沐浴屡矣。日候和暖,无如今春,予欲久留调沐,但疑明使速来。”叔舟对曰:“明使虽来,必在三月间,御汤泉调爕有馀矣。”上曰:“安知其或不来?”叔舟曰:“明使若不来,则中朝无义矣。”上曰:“但守吾道而已。”又曰:“向有全思礼者,年七十有九,上书请:‘建都于天安,天安不可,则温阳亦可。’其情可怜,予欲见之,承旨等何不留思礼而即启乎?”左承旨李克增对曰:“缘所上书,在稠人上言中,故未即启。”上曰:“汝有责焉,其勿更言。”笑谓曰:“向者悬门之行人,有伤于鹿,予欲使汝往见,而汝已醉焉,故召鱼世谦,世谦又醉,是皆有责,其罚之以酒。”克增等乃免冠而受,思慎从傍启曰:“其日非独克增、世谦醉,承旨等皆醉矣。”上笑,命皆酌酒以罚。上谓发曰:“汝知《书》乎?”对曰:“未也。”上曰:“汝不知《书》,焉知治众如寡乎?读《吴子》乎?”对曰:“熟读处则粗知之。”“读《大学》乎?”对曰:“未也。”叔舟曰:“发侍卫赴京时,以《大学》插矢服,且读之。”发曰:“缘不习,随读随忘。”上曰:“然则,汝登武举时,所讲何书?”对曰:“臣之登第,命也。”叔舟曰:“发武举时,误读《大学》,试官等议以为不通,发大言曰:‘上曾教我如是,叔舟教我亦如是,试官反疑置之粗通?’因此登第,果如发之所云命也。”上大笑,又问发曰:“汝知御马法乎?”对曰:“知之。”上笑曰:“发不知而自以为知,以此教人,则将必人皆为发矣。”遂飮之酒。令永顺君溥,读内出谚文,御马法问发,发所对颇称旨,上悦令进酒。又命恒、国光、思慎、任等,以文译御马法,命叔舟等摘误处,叔舟等莫能指摘。上曰:“耳字误下,第卿等未知?”遂酌酒以罚。

○谕咸吉道节度使许琮曰:“前日卿所启六月茂山作贼事,令镇将广问为首入寇者,及所掠牛马分得者,来则亲语之,不来则遣城底野人,语之曰:‘汝等所掠牛马,宜速刷还,不然则必有后悔。’使城底野人,严督刷还。且追击当审彼我之势,以弱追强,反自奔北,其咎谁欤?今更鞫启。”

2月5日[编辑]

○丙申,黄海道观察使郑兰宗,遣都事金首孙问安。

○壮勇队将李孟孙,取所管军士材木,造假幕,或迟缓则笞之,事觉,下刑曹鞫之。

2月6日[编辑]

○丁酉,命世子,观放鹰于近郊。

○先是,上令承政院驰书于庆尚道观察使,问入朝火者姜习父及兄弟存殁。至是,观察使以习父永春、兄孟达、姜质生存闻。下两府,议除职免役等事,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等议:“姜习父兄,皆免军役除职。”绫城君具致宽议:“父免军役除职,兄待习来,免军除职。”仁山君洪允成议:“父除职免军,兄只免军役。”上从允成议。

○左厢大将宝城君㝓病,命以尹末孙代之。

○命权减横看所录,各日例进物膳之半。

2月7日[编辑]

○戊戌,江原道观察使金瓘,遣都事金渍问安。

2月8日[编辑]

○己亥,命世子,观放鹰于近郊。

○成均直讲金春卿来,进释奠祭膰肉。

○工曹判书南怡母在京,怡请见,给驲以遣。

○以右参赞柳洙,代尹末孙为左厢大将,更以末孙,代南怡为右厢大将。

2月9日[编辑]

○庚子,命世子,观猎于广德山。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等从之。

○承传宦官李得守醉,适上召问公事,得守俯伏不能对,命下义禁府囚之。传曰:“时从宦官,只有三人,而李得守、金万守,则退处私幕会飮,至于迷乱,不奉传教,其鞫之。如不承服,拷讯酒之出处与同会酬酢人。”

2月10日[编辑]

○辛丑,召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中枢府知事任元濬、户曹判书卢思慎议事,仍设酌。国光启曰:“今当春闱,扈从之士,皆欲赴试,若尽遣还赴试,则营阵虚踈。请分成均馆、汉城府试数,于行宫近邑试取。”上谓叔舟等曰:“国光所启,式年事也。予欲重试文、武科,以观其才,何如?”佥曰:“善。”即命任元濬为礼曹假判书,掌试事。仍命元濬、国光,作事目曰:“文科探筹,讲《四书》、《五经》、《武经七书》、《兵要》、《兵将说》、《将鉴博议》、《百将传》中一书,略通以上,策问一道。武举上项诸书中,自愿一书,粗通以上,骑射三中以上,步射二矢过一百步者取之。”又传旨礼曹曰:“道内文、武科乡试之额,文科于前额加一倍,武举加三倍,开场于温阳近邑,令扈从人及本道举子赴之。”

○以唐人解送文书迟缓启达,下承传宦官安仲敬于义禁狱囚之,召左承旨李克增等曰:“尔等以出纳为职,而凡及期公事,如此迟启,所为何事?罪固当责,姑赦之,勿复尔也。”

○五卫都摠府启:“今随驾四厢及诸卫军士,有当初录名而不来者,或现而还逃者,请依军法科罪。且分军诸将,初不照名交割,而又军士赍装马匹,皆不整齐,兵曹慢不觉举,以致踈虞,并论军法。”御书曰:

分军非卫部将之任,兵曹委之卫部将,参他任而不详,诸卫将受军,而虚受、虚率、虚行,此皆乖三令五申之义,何咎于军士?其兵曹官吏及卫部将,各降一资,诸卫将教责故犯军士,特免死充保。

于是,兵曹判书朴仲善、参判尹钦、参知韩致礼、佐郞金九英、崔八俊、卫将堤川君蒕、云水君孝诚等,皆降一资,仍守本职,以尹末孙为咸安君。

○庆尚道观察使金礩驰启:“道内学生李加妻崔氏,年一百五,寺奴朴哲母今音珍,一百三,依《大典》,各给米十石、盐酱等物。”

2月11日[编辑]

○壬寅,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户曹判书卢思慎、中枢府知事任元濬、左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成允文等,侍讲文科重试。上呼永顺君溥先讲,溥色动,上笑谓龟城君浚曰:“汝视永顺颜色乎?”即探筹,乃《大学》也。上亲问数语,所对颇合义。时,世子侍坐,上谓曰:“此名利场事也。予若亲问,则人将曰:‘上亲问故,惶恐失对。’汝当与诸学士讲问。”

○兵曹正郞柳子光等数十人上书:“请幷取初试。”御书曰:“何不赴试而上言乎?法当不许,而立贤无方,故并许宗宰及胥吏,其各勉焉。”仍传旨礼曹、兵曹曰:“扈从人员,欲赴文、武科初试者,并令取之。其试取事目:一,武科初、重试,骑射五发三中以上者许试,并计分数。一,终场射一百二十步,布侯取三矢一中以上。一,忠清道式年文、武科数,依旧额。”

2月12日[编辑]

○癸卯,御汤井,世子率试官等入内,讲文科初、重试,至昏乃毕。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留都承旨曰:

唐人咸胜等八人解送文书,及押解官差定等事,及时磨炼以送。且南伦尸柩之来,弟正郞南偁、子南忻,给驲遣之,令护还。

○庆尚道观察使金礩母得病,驰书令往省之,其弟碔以敬差官,亦在本道,幷令往省。

○兵曹据忠清道节度使呈启:“主镇所藏军器,年久破碎,非徒匠人数小,不能修补,且库亦充满。今欲加营,反为贻弊,且有缓急,则主将不堪输运,请自今令主镇,着标于军器,各还本镇藏之。”从之。

2月13日[编辑]

○甲辰,聚文科初、重试举子四十二人于后园棘围,御制策题曰:

治国当广收贤才,随才任用。予自即政以来,最为用心,而缘无智鉴,故不得广收,任用乖道,故名实不副。如或能哲,则虽技之刍牧之中,而表之公卿之上,无不可也。何今世之无闻欤?将教不明耶?化非正耶?运非亨耶?道不同耶?明主无弃才,而授任之际,常病于不堪,何龙骧之俊才,反为驽毙之腐物乎?其故何也?夫人有德有才,有勇有怯,有能有劣,有利有钝,有贪有廉,有轻有重,有简有烦,有慎有擅,有勤有慢,有恭有傲,有直有诈。如是等病千状万样,皆是明主之所收用也。将无摧邪而立正,一而兼之,合而全之之术邪?若无弊,则何必求其兼全,其弊何也?历陈之。又设险守塞,养兵抚民,力农定制,敦礼尚义,致治之大本。设险者何,守塞者何,养兵者何,抚民者何,力农者何,定制者何,敦礼者何,尚义者何?必有其要,历陈之。人之道,不资教养,盗心自生。世之乱,由乎念起,身而家,家而国,治乱何莫非由念?何术能持世间百道,随质分宗?如学问之道,弓马之道,二利之道,双亡之道,无非一本,何术归源?

命绫城君具致宽、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书成任、右承旨鱼世谦,试武举初、重试。

2月14日[编辑]

○乙巳,谕八道守令等曰:“人主虽有求贤之心,而朝士之多,不能悉遍接见,尔等虽有经世之才,而所经历不多,今既临民,一切可行可革之弊,必详知之。尔等虽曰外任,代予分受于八方,其任实重于内任。尔其勿以未尝接见接语自轻,以任大自重,凡所闻所见所经历所心思,有补于国家,有便于民情之事,辄上封以启,知尔贤否不遗。”

○上御温阳行宫前丘,观武举骑射,召宗宰设酌。

○高灵君申叔舟等,进文科重试中格五人对策,上亲览,以永顺君溥为一等,李克墩、李陆为二等,李尹孙为三等。上览崔灏元所对策,掷地曰:“取此策者谁耶?策中多用阴阳书语,必是任元濬所取也。”时,世子入侍,取灏元卷看之,上适顾见乃曰:“当令灏元,蒙世子恩。”遂置四等。盖四等及第,自灏元始,亦恩赐之类也。

○兵曹启:“各厢、诸卫军士作阵处,两麦田,今当生长,踏损可虑。请差检察使二员,率军士从事官二员,步正兵十名,与义禁府郞官检察。”从之。

○司宪府启曰:“前者昌德宫司饔院灭火时,司仆主簿闵永慕、西部参奉具𫍯,皆不与焉。而于论功时,因缘请托,暗录姓名,冒受加资。事既蒙宥,不可追论,其误授加资,请令该曹改正。”从之。

2月15日[编辑]

○丙午,世子承命,往监武科初、重试,仍馈宣酝于试官等。

○高灵君申叔舟,进文科初、试中,格对策三道,兵曹正郞柳子光对策,在落幅中。上命取来览之曰:“子光策似佳,何为不中?”叔舟曰:“策内全用古语,而文法亦踈,是以不中。”上曰:“虽用古语,而不戾于所问本意,则于义无妨。”乃以子光为一等,柳常、郑显祖为二等,李枰为三等。子光以妾子赴试,特置上第,即授兵曹参知,朝论颇骇。时,新宗君孝伯应武举,骑射不能中格,上言曰:“臣连三革,未至四革,镫皮绝,恐堕马不复射,请更试。”御书:“有志者必牢妆,善骑者不蹶马。自我取之,又何言?”

○命宦官李得守赎杖九十,金万寿决笞四十,并令还仕。

○有僧雪岑,告水原北平有温井,命巴山君赵得琳,率雪岑往视之。

2月16日[编辑]

○丁未,命释宦官曺疹、文仲善、严敬之等。

○谕富平、通津、金浦、江华等邑守令曰:“听行佥知事吴子庆言,江华等处捉虎时,抄付驱军。”

2月17日[编辑]

○戊申,行佥知事吴子庆带军官十人,捉虎军二百人拜辞。

○别监万石,告其徒李无作、崔济、洪般若等,滥受料于京仓,济又冒受灭火加资,令承政院鞫之。

2月18日[编辑]

○己酉,命永顺君溥,设及第庆宴于高灵君申叔舟幕。特赐酒乐,谓溥曰:“设宴时,司饔院物膳,任汝所用。”

○巴山君赵得琳回启曰:“雪岑所告温井不实。”命囚雪岑于义禁府狱,令户曹判书卢思慎、同副承旨韩继纯等鞫之。狱成,传曰:“如今诈妄人,法当不赦,然今若罪之,则后或有以实告,必畏而不敢,其责而遣之。”

○刑曹据庆尚道巡察使银川君穳所启启:“安东府使梁敬老,职在掌兵亲民,而略不抚恤,斜科横敛,咨行无忌。逐一按问,辞证明白,而全不承服,请禁身拷讯。”命只罢其职。

2月19日[编辑]

○庚戌,召武举初、重试举子,亲讲书,未几御汤井。命世子,率试官申叔舟等,诣汤室窗外讲之,取溪川令诫等三十六人、李梦石等三十八人。

○上闻道高山有猛虎多害人,遣丹城君禹贡、骊山君闵发捕之。

2月20日[编辑]

○辛亥,夜四鼓,有人哭于行宫北门外,声彻大内,上使人问之,乃鸿山正兵罗季文妻德宁也。德宁,故成均司成尹尚殷之女,其言曰:“妾夫季文为仁山君洪允成婢夫金石乙山所害,而缘官吏掩覆,未即报仇,故不惮远劳,寸寸而步,欲上书诉冤于上前。”其书略曰:

洪允成婢夫金石乙山,凭托势家,陵轹乡曲,数因睚眦,困辱妾夫,犹莫敢抗。去年十二月,又遇妾夫于路,责以无礼,隆寒冰地,赤脱衣服,擅招宿鸿驿子尹同叱三等六名为使令,欧打无算,终致陨绝。县监崔伦犹胁于威势,只囚尹同叱三等三名,石乙山等悉置不问。允成奴贵贤、同叱三,又劫狱,夺同叱三等以归,缕缕告诉,仅得捕囚。观察使金之庆,又托宥旨,一皆放赦,反以妾兄韩山教授尹耆,及妾夫从兄罗得经等,为谋害政丞,罗织成罪,悉令掩捕,囚于公州狱。权势之家,颇张威福,所在残害,民不聊生,积威所胁,上下相容,以成壅蔽之祸,渐不可长,妾窃痛之。

乃尹耆所为也。上览之,召德宁亲问,德宁历陈其冤,言甚痛切,上为之悯然。召观察使金之庆、鸿山县监崔伦,问之庆曰:“汝职在统察一方,事无大小,汝所当知。允成婢夫石乙山,骄横肆虐,至于杀人,汝何所畏,而宽纵乃尔?”之庆对曰:“臣闻此事,即杖刑房吏,又痛责崔伦,急令追捕,罪人虽逃,而馀党犹囚。且臣尝事世宗及我殿下尔来,二十馀年历职台省,常以不畏强御自处,故唯知有君,不知有大臣,岂于今日,独畏允成乎?”上曰:“然则汝因赦文,放杀人者何?”之庆对曰:“此非故杀人者,故臣令放之。”上曰:“然则汝以此为误杀耶?戏杀耶?”之庆据律文以对,然辞颇穷。问崔伦曰:“允成婢夫杀人,而汝不即捕,使之逃散,汝畏谁而然耶?往者,姜安重以对不以实而死,汝不闻耶?汝宜直陈。”伦对曰:“臣即发吏捕之,石乙山者,自知其罪亡匿,但捕尹同叱三等囚之。”上曰:“贵贤、同叱三等劫狱事,汝不知耶?”伦对曰:“贵贤、同叱三,初不告臣,私自劫狱,臣实不知。”上曰:“汝不知,则何报监司以越狱逃乎?”伦对多错。上曰:“汝谒允成几何?”对曰:“二度耳。”上曰:“汝所谒者,何事?”伦对曰:“大臣到县,不得不见。”上曰:“汝为守令,且识字。古云:‘以事一人。’汝所王事者谁欤?”伦不能对。又问之庆曰:“白奇等所告罗得经等,谋害政丞事,汝初信之而囚乎?”之庆对曰:“臣初不信,然更思之,谋害大臣,事非小节,姑听受。”上曰:“初不信者何也,后听受者何也?”之庆不能对。命皆系颈出外,命永顺君溥、高灵君申叔舟、户曹判书卢思慎、中枢府知事任元濬、吏曹判书成任、行护军安哲孙、同副承旨韩继纯、司宪执义李克墩、司谏院献纳曺干等鞫问之。辞连者数十人,命义禁府镇抚李尹孙、李锺山,率正兵、罗将二十馀人,给驲分遣搜捕。又命蓝浦县监李竽,捕石乙山父母、妻子、兄弟,远近族亲三切邻等,囚于蓝浦狱。

○张榜于行宫南门外,榜曰:“五卫都摠管龟城君臣浚等,亲奉传旨,一切军民有究抑者,皆伸此标下。”诉究者,日以百数。

○先是,命聚温阳旁近诸邑死囚亲决。至是,洪州囚强盗申哲山至,上召见问曰:“汝年几岁,见囚几年,所犯何事?”哲山对曰:“年十五岁,见囚三年,为守令抑勒,以强盗为名,所犯本无有也。”上谓左赞成金国光等曰:“卿等见之,强盗如是乎?”国光等对曰:“为强盗者,必年壮力强,岂如是孱劣者之所能为也?”上曰:“卿言实如予意。”即赐哲山襦衣一领,放遣之。命执致沔川郡守金自省、洪州判官朴元忠、海美县监李季禧,即按问哲山者也。上亲问自省等,自省所对多忤旨,即令校尉,曳出囚之,以保宁县监崔塙、前结城县监韩玉山,亦与自省等同鞫哲山,并令拿来。

○金石乙山辞连人鸿山吏李孝生至,上召见问尹耆等谋害允成事,孝生所对多不实。命曳出,令永顺君溥等推鞫,遂拷讯一次,囚义禁府狱。

○上谓金国光等曰:“予欲以权孟禧为庆尚道观察使,今其父病,以礼曹判书金谦光为之,谁可代谦光者?”时,中枢府知事任元濬在傍,户曹判书卢思慎启曰:“假判书在焉。”上曰:“即真可也。”以郑显祖进阶,为绥禄大夫河城君,金礩上洛君,任元濬礼曹判书,安哲孙忠清道观察使,金谦光庆尚道观察使。又召国光问曰:“兵曹佐郞金九英与金良琬,谁为先进?”国光对曰:“九英乃先进也。”即升九英为兵曹正郞,以宣传官金利贞,代九英为佐郞。

○遣司宪府持平崔敬止于全罗道金沟县,核按僧克湖、戒哲、竺文等辞连人,盖断僧性默手者也。

2月22日[编辑]

○癸丑,仁山君洪允成,诣行宫门外,献雉十首曰:“是臣受赐鹰所捕,故臣不敢尝,即献之。”命馈之。允成以石乙山事,未蒙接见,时人云:“无耻宰相。”

○义禁府镇抚李尹孙、李锺山等,自鸿山来复命曰:“金石乙山已逃,宿鸿驿子等,亦皆挈家逃散,但捕数人以来。”

○召高灵君申叔舟等,入内议狱事,又召德宁,更问金石乙山凭势肆暴,驱杀其夫事。德宁进曰:“妾欲尽言洪政丞不法事,皆所不当言,然杀妾夫,非一朝一夕之故。去年秋,允成初为政丞,县人皆以为一乡希有之事,赠官奴婢二口。时妾夫为留乡所掌务,允成以不赠壮实奴婢,杖妾夫几至死。又去年,允成丁父忧来乡,请军人二百馀名,伐妾家后山松木殆尽,不数日,又遣人妾家园内之木,白而识之,将欲尽伐。时,允成妾福只,在允成庐次,妾心以为请于福只,善辞允成,则园内之木可全,即具酒馔,往馈而请之。福只应诺,心自喜幸,未几遣军人百馀名,斫尽园中杂木。妾夫弊庐数十年生长之木,一朝为权势所夺,穷荒远地,无所控告,又亡丁匿卒,皆在其家,鸿山一县,太半附之,其不附者,特穷民而已。”上问崔伦曰:“汝以官奴婢,与人何也?”伦对曰:“此乡风也,故臣不得已从之。”上曰:“亡丁匿卒谓何?”伦历数之,命书之。初,金之庆为忠清道观察使,允成往饯,之庆适先考忌日,且疾不得见,允成衔之而还。其夕,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又往欲饯,皆以疾不见。至是,德宁言于上曰:“观察使耿介如此,而但以尹同叱三等,为非故杀人而放之,此其所失也。”上谓之庆曰:“允成大臣也,而汝不见何也?”之庆对曰:“臣方病风,以大臣故,冒忍而起,病或加发,则恐终负殿下委任之意,故臣不出见。”上不复问。又命拿致允成婢夫白奇、小南等于内庭,拷讯告尹耆等谋害大臣事,即放遣耆等。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留都承旨曰:

凡科举试取等事,已有定制,而礼曹请:“以生员、进士之未满圆点者,并赴馆试,从前课试优等者,直赴会试。”此是法外之事,不宜启禀。当谕以后,勿尔也。前鸿山县监刘昭,捕囚于义禁府狱。

又驰书于留都承旨及八道观察使等曰:

鸿山县人金石乙山、李卜进,宿鸿驿子尹同叱三、哲顺、金卜龙、尹莫同、仍邑同,蓝田驿吏崔仲山等,杀人而逃,各于所管地面,物色求之,至于穷村僻巷,无不搜捕。如得罪人,牢系而送,勿令逃逸,且谕军民,以有能告捕者有赏,知情隐匿者有罚,务要捕得。

○传旨义禁府曰:“沔川郡守金自省、洪州判官朴元忠,推鞫水清寺强盗申哲山时,所云现赃布衣里斑布,不寻问去处,且不问何人所缝,而抑勒取招,其鞫以启。”

○遣司译院正李从衍,管押被虏逃来辽东军咸胜等男妇共一十一名口,解赴辽东。

2月23日[编辑]

○甲寅,庇仁县人黄乙万,贷前郡事洪性刚,私债未偿,子若彛驱乙万至死,若彛惧而逃。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启请追捕,即遣义禁府镇抚李锺山于京都,搜捕之。

○传曰:“比者,犯徒、流重罪者,皆许通,今无奈有以微罪停举者乎?其考以闻。”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曰:

前者,谕以末讫川等四处,不必造桥,所草桥则临时造成。今者,不复启禀,擅自造桥,甚不可。然业已兴作,姑且讫功,今后勿复如此妄作。

○斡朵里中枢府知事马金波老等十人,来献土物。

2月24日[编辑]

○乙卯,奏闻使高台弼、谢恩使赵瑾、正朝使朴萱等,遣通事金自海启:“明使太监姜玉、金辅出来。”自海启曰:“姜玉家在公州,问母及弟妹存没。金辅家在长湍,亦问其父母安否。”上即令其道观察使,问其父母兄弟之存没以闻。时,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户曹判书卢思慎等入内,议使臣支待诸事。上谓允成曰:“卿勿以石乙山杀人事动虑。事若关系社稷则已矣,彼自杀人,卿何与焉?”叔舟对曰:“杀人虽在石乙山,然使之杀者,实因允成威势,允成不得辞责。”上曰:“允成无罪,勿复有言。”命皆馈酒于外,酒二行,允成遽归其幕。俄而留都将相等,捕械石乙山以送,命下义禁府狱牢囚之。

○以茂松君尹子云为远接使,遣宣慰使刑曹判书姜希孟于义州,右参赞尹弼商于安州,吏曹判书成任于黄州,蓬原君郑昌孙于开城府,别宣慰使右副承旨成允文于平安道,右承旨鱼世谦于开城府。又以刑曹参议安迢,为都司宣慰使。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黄海、平安道观察使曰:“今来明使支待诸事,依旧例预具宴需,务令丰洁。”又驰书于留都承旨曰:“明使赠遣衣服物件支待等事,与守相、礼曹、户曹、工曹同议,参酌旧例,从厚例预先措置。且尚衣院所藏物色,宜与本院提调监掌支用,待还宫后启达。”又驰书诸道观察使、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明使太监姜玉、金辅等,于本月初八日,北京起程,拟于三月十日间,渡鸭绿江。赠遗支待物件,预先措置,输境上邑,待明使入京,连续封送。且节物随时采得,亦并封进,其中难得之物,勿令强备。”

○先是,入朝火者太监郑善卒,皇帝命归葬本国。至是,柩至辽东。上闻之,即令承政院驰书京畿、黄海、平安道观察使曰:“今来太监郑善之柩,沿路诸邑,并于馆之正厅安驻,朝夕奠食。且大邑义州、安州、平壤、黄州、开城府,用蜜果四行,床十二饭物致祭,定差使员检察。”

2月25日[编辑]

○丙辰,禹贡捉大虎,自礼山来复命,赐内厩马一匹。有甲士一人为虎所伤,遣医救疗。传曰:“军士等共力捕恶兽可赏,其论功以启。”

○遣兵曹参判尹钦、佐郞金良琬往京,措置迎敕时结彩棚诸事。

○司宪府执义李克墩、司谏献纳曺干等交章上疏曰:

臣等将洪允成不法事,请治其罪,未蒙允可,不胜缺望。臣等窃惟,法者所以规矩准绳,而维持一世,垂示后代者也,不可低昻于其间也。罗季文以非辜死于棰楚之下,其妻德宁痛愤吁呼,而执法之吏,迁延迟缓至于今,未获报仇,欲白其冤久矣。幸殿下驻驿于玆,德宁数日之程,徒步奔告,其间事状,殿下一一闻之矣。为夫报怨,乃天理之自然,而不能已者也。洪允成再度通书,抑勒不伸,非识理大臣所忍为也。况今日使人诱之,明日使人胁之,又明日又使人辱之,宜德宁益怀愤怨呼痛而不已也。且引诱小人,罗织诬辜,使尹耆、宋复兴等五六人,几陷大罪,殿下亲问之时,将李孝生告草,䩄然启达,饰诈掩覆,无小愧耻。圣明之下,安有如此乎?允成勋旧大臣,眷遇隆厚,位已极矣,势已重矣。乘气陵人,不自谨慎,而使奴仆得以挟势,恣行无所忌惮。石乙山杀人之因、贵贤劫囚之渐,皆允成酝酿以成之也。以婢夫孝生为首吏,以奴父枝生为刑房,以鸿山一邑为自家私,而县守崔伦亦其奴仆尔。杀人重事,尚且如此庇覆,其他细事,何所求而不得哉?隐入亡丁,夺人园木,特其细事耳。罪既如是,而殿下以功臣,置而不论,尊礼大臣,保全功臣之道,可谓至矣。然法有所权经,罪有所轻重,允成赦前所犯,则勿论可也,赦后罗织诬辜,蒙胧启达之罪,岂可以功臣而不问乎?其于维持一世,垂示万代之法,为何如也?德宁以穷村匹妇,咫尺天颜,诚万分之幸,而又从容尽陈其所蕴,日望殿下之明断。今以功臣而不论,则其意将曰:“执法吏,畏权而不敢。”殿下尊礼而不罪,则功臣、大臣,何所惩戒?匹夫匹妇,何所自尽哉?伏望特降兪音,明断其罪,以杜大臣擅权之渐,以雪穷民郁抑之愤,国家幸甚。

御书曰:“卿等之言虽甚善,允成罪目皆瞹昧。”书下,克墩以言请罪者再三,上曰:“事方未毕,汝何烦言?”

○宗簿寺正尹子溁,来进新取生员、进士等试券,命馈之。上览两榜一等人试券,成均幼学赵亨门为生员第一人,金䜣进士第一人。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留都承旨曰:“野人浪亏弄哈等回还咸吉道时,行至绿杨场干川边,其类昌介遇贼,失其衣服,须详闻以启。”

2月26日[编辑]

○丁巳,传旨义禁府曰:“沔川郡守金自省、前结城县监韩玉山等,鞫白丁申哲山时,指为水精寺强盗,初执石乙石妻,一不取招而放之。又所探现赃布衣里布,非不足而不问,补以斑布之由,又不问斑布所馀多少,去处又不问。裁缝人且壮者皆散,而只捕微弱申哲山,拷讯勒招。又不问其帖里不多,日问急急缝造之由,又不问帖里乃自己所有,或是得于他处。又不问帖里为自己所着而缝之,或是他人为自己所着而缝之,又无标斑布及负索,必目为水精寺僧之物,质之为赃。又哲山年少,而于招辞书以二十二岁,洪州判官朴元忠、保宁县监崔塙等再核时,一从金自省等,不详悉谳问之案,抑勒取招,其各鞫问以启。”

○赐太监姜玉妹、学生金得妻及金和尚妻,各米豆各五石,仍免金得军役授职。

○遣济用监副正具致平于长湍,访问太监金辅族亲。其赍去事目曰:“一,族亲寸数,役处访问录之。一,其族亲等率来京中,则其家无人看守,盗贼可畏,令邑人看守。一,审其父及同腹等,居计贫富。”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远接使尹子云曰:“可审此同封事目施行,且示各处宣慰使等,凡所佩文书所入囊子,务要牢系,勿令遗失。”其事目曰:“一,明使姜玉,若问其母安否,答曰:‘我来时闻,殿下为大人,访问本乡,母氏曾于甲戌五月初一日身死,其馀亲戚或赐物,或除职或完护。’若问何不移咨,答曰:‘所居州官不启,故不移咨。’考承文院、礼曹文书,若已咨,则答以某年某月日已移咨。一,凡干公事,皆答曰:‘当启殿下。’至于紧关节目,尤不可擅便对之,一与观察使、守令,同议于路上。一,禁明使前告状人及饥困、贫残人等。一,所径诸邑诸驿法令文书册,与观察使、守令,预先措置,无遗撤去。一,凡干行礼节次,不可差误,与观察使尽心考察。一,若问征建州卫事,答曰:‘敕书到日,即命康纯、鱼有沼、南怡,领本道兵一万入征。’若更详问,答曰:‘非我所管,不能详知。’一,若问李施爱叛逆事,答曰:‘施爱居咸吉道,与节度使构怨,因而作乱。’若详问,答曰:‘一命将讨之。’问其将谁,对:‘以龟城君浚、曺锡文、康纯等。’又详问,则答以非所管不知。一,远接使、宣慰使,依前除郊迎,诏敕至后行礼。一,有妓处用女乐,却之则勿用。一,支待诸事,一依旧例。一,沿路军士依旧例,前三牌后三牌,衣甲不整者,官给之,勿令公私甲异色,骑马虽相借与,勿令羸瘦。一,明使衣、笠、靴体制,不烦详知,预先启闻。一,赍去藩国仪注一件。一,驿骑不足,则过驿。”

2月27日[编辑]

○戊午,前厢中卫部将朴亨智、统将金季同、卞居仁,潜归私第事觉,卫将权擎以启,命囚亨智等于义禁府狱,杖一百,定为本官奴。

○命河城君郑显祖,设及第庆宴于高灵君申叔舟幕,命赐酒乐。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延城君朴元亨曰:“抄定唐人护送军二百人,待明使护送辽东军之还,一时偕送,若都司受唐人以去,则勿遣护送军。”

○儒生柳阳春、赵祯之、朴衡文等,上言请赴试,礼曹启:“幼学朴衡文,去丁丑年视学时,以圆点未满,冒其弟衡武名赴试。生员柳阳春,以其舅玄得利,换名纸中试,告于司宪府,相讼时,与得利反唇相诘,言其悖慢,俱停赴举。赵祯之,其祖希闵,罪涉不忠,故废锢,皆不宜赴试。”特命衡文、阳春许赴试。先是,阳春闻将取士,至行宫巧饰章辞,百计媒进,靡所不至。乃于永顺君溥、河城君郑显祖及诸权势幕,昏夜乞哀,因缘上达,冀得许通,卒不得意而归。至是,又与衡文等上书。

2月28日[编辑]

○己未,观放鹰于温井近郊。

○执义李克墩启曰:“柳阳春儿时,寄养于其母弟玄得利,恩犹父子,乃至发状骂辱,曾无小屈。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安有是理哉?阳春薄行人也,请勿许赴试。若以其才而许令赴试,则将何以示劝戒乎?且臣等闻,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惧。若阳春者,心行不肖,不宜许通。”传曰:“昔者,陈平有盗嫂授金之累,而高帝不弃,人主用人,岂以所短而并弃所长哉?其勿更言。”

○兀良哈都万户金沙弄介等八人,来献土物。

○连山开泰寺僧,献大水精石二颗,命赐米。

2月29日[编辑]

○庚申,执义李克墩、献纳曺干交章上疏曰:

臣等闻,赏罚人主之大权,治世之大器,不可小私于其间,一听于天而已。允成之罪,非徒辞证明白,欺天之状,发现呈露,不可掩覆,而教曰:“允成罪暧昧。”臣等窃惑之。殿下神明洞彻,旁烛无遗,其如允成饰诈蒙胧之罪,麤踈狂妄之态,不能一发遁其形,殿下岂诚以暧昧而云尔耶,祇以勋旧大臣,欲保而全之也?殿下以大臣待允成,而允成何不以大臣之道自处乎?允成际遇圣明,位极人臣,所当夙夜戒惧,图报万一,而乃反擅行威势,欺罔天聪,人臣之罪,孰大于此?允成使其奴仆,得以肆其暴,至于杀人劫囚。又从而为之辞,引诱禹阳等辈,罗织尹耆等罪,奸吏帖耳而相应;县令俛首而听命,胁制束缚,使人不能逃于己之所指授,臣等所谓擅行威势者是也。其初告草,亲自增损,假托孝生,䩄然启达,咫尺之间,敢行诈计,臣等所谓欺罔天聪者是也。德宁上言亦曰:“权势之家,颇张威福,所在残害,民不聊生,积威所劫,以成壅蔽之祸。”此言虽似过中,亦可见悲痛愤疾之甚也。殿下摠揽权纲,不少假与,而尚或如此,千万世之后,小有不戒,则其弊可胜言哉?古人有言曰:“熖熖不扑,至于燎原;丝毫不伐,至用斧斤。”则渐之不可长也久矣。伏望体天之罚,明正其罪,以杜后世擅权之渐,欺罔之弊,国家幸甚。

传曰:“卿等之言虽善,然允成事,方推核未毕,何数数烦启乃尔?”

○以尹吉生行中枢府佥知事,金淡行龙骧卫副护军,金纯福忠佐卫副护军,金同虎贲卫副司果,金得义兴卫副司猛。吉生,尹凤三寸侄;淡,金兴三寸叔;纯福,金辅父;同,金辅兄;得,姜玉妹夫也。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辛酉朔,命召宗宰设酌。赐河东君郑麟趾草绿段衣一领,传曰:“予今日沐浴已毕,将欲还京,卿可先往。然明明日乃三月三日,当与卿共酌,明日则与申叔舟、具致宽、崔恒、卢思慎等,放鹰一游。”

○遣注书赵益贞,问于申叔舟曰:“礼曹启:‘旧例明使之来,倭人来朝者,未离浦则留于浦,已离则于所到诸邑留之。’其可留处,拟议以启。”叔舟对曰:“倭人来朝虽讳,中国岂不知之?且今来明使,皆我国人,因其族属,事事皆闻,安能讳之?况今明使,必经夏待秋而还,则数多倭人,久留诸邑,弊固不少。且明使倭人接见,不必同日,何嫌乎?皆令上来待之为便。”上与诸宗宰亲议,令承政院驰书留都承旨曰:

礼曹所启倭人,其中不得已接对京中者,可约随从人来京,其馀年例接待常倭内,未离浦者,及已离浦者,及已离而不远者,并留于浦。距浦已远,不可回还者,于所经大邑,如庆尚道晋州、陜川、星州、尚州、密阳、大丘、善山、庆州、永川、安东、丰基、忠清道清州、沃川、忠州、京畿广州等官接待。语之曰:“明使出来,故待之如此。”宜加厚慰以遣之。

○太监郑善侄郑希,请往平安道迎叔父柩,命注书赵益贞,问于议政府及高灵君申叔舟等。叔舟以为:“郑善之柩,其弟恒在中朝,既已护来,希不可遣。”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左议政洪达孙皆以为:“送之便。”上命给驲遣之。

○遣义禁府郞官,率壮勇队二人往鸿山,执石乙山辞连人李孝明以来。

○兵曹据故端川郡守丘致峒妻崔氏状告启:“夫致峒为体察使尹子云从事官,往咸兴为府人所杀。欲复其家,然从征军士,则已有复户之法,而朝官被杀,无复户之法,请勿听。”上曰:“咸吉道奉使人及守令、万户,一应在官被杀者,并依军士例复其家。”

3月2日[编辑]

○壬戌,御汤室,召左赞成金国光、礼曹判书任元濬、司宪府执义李克墩、司谏院献纳曺干,欲定石乙山罪,间有可疑处,更令鞫之,仍传曰:“还宫日逼,其速毕决。”

○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遣虞候李惇仁驰启:“唐女三之、莫只被掳野人,转卖于柳尚冬哈,逃来锺城,尚冬哈来言曰:‘我以牛马购奴婢,若不及还,亲操耒耜必矣,乞还之。’”命申叔舟、具致宽等,议还给便否。叔舟等对曰:“彼人若曰非唐人,则可还,既称唐人,彼虽请之甚勤,岂可还给?”即命叔舟等为书,谕许琮及观察使鱼世恭曰:

被掳逃来唐女三之、莫只,依旧例上送。而召柳尚冬哈谕之曰:“汝之婢子,何不护视,使之亡命乎?是汝之过也。今既逃来,众目所视,虽欲还给得乎?况前年所掳辽东人,大明责还方急,三之等皆前年所掠,非汝久使婢子也。汝本有功,予所厚待,今特怜汝,命给盐十石、绵布二十匹,汝其知之。”如是开说,今后近居野人等,若曰非唐人者,还给为可。

○奏闻使高台弼驰书启曰:

辽东镇抚王𨱑,传参将韩斌之言曰:“海西指挥尔拖哈言:‘李满住子娶妻居海西卫者,请本卫及毛怜卫兵,要往朝鲜报复。’此意回启,殿下备御。我等闻寇汝国,当整齐军马,夹攻之。”

又辽东押解官张思发启闻见事目:“一,辽东参将韩斌曰:‘海西达子打乞处被掳汉女逃回说,野人等,于三四月间草长,要抢江上高丽。’一,被掳逃回辽东唐女李氏供招:‘海西女真打乞处听得青草长一尺高时,要抢江上高丽。’”即令腾写台弼书及思发事目,谕平安中道节度使李克培、西道节度使金坚寿、东道节度使黄斯允、咸吉道节度使许琮、北道观察使鱼世恭等曰:“审此同封事目,益谨堤备,乘机抄击。”

○传旨刑曹曰:“兵曹正郞许撰、佐郞崔八俊等,见厨舍倾危,不即整顿,致令人物压伤,推鞫以启。”

○命申叔舟、具致宽、右承旨鱼世谦等,问太监姜玉族亲等情愿。妹夫朴今生曰:“奴婢决得后,未受立案。”侄子僧信恩曰:“以违法为僧,为正兵助丁,今欲还俗受职。”表侄金南曰:“愿速决相讼奴婢。”远族金宝生、金毛知里等曰:“以奴婢讼理事上言后,未知发落。”刘克明曰:“在徙边之例为闷,且与金玉相讼奴婢,愿速决。”叔舟等启曰:“并依从愿施行。”从之。但僧信恩勿还俗,只除军役。叔舟等又启曰:“姜玉妹夫金得、金辅父纯福等,并送平安道,姜玉妹夫朴今生及三寸侄金南等,并送碧蹄驿,金辅同生及叔侄、兄弟等,还宫后更议,并送开城府迎来。”传曰:“金得、朴今生、金南等,并令兵曹给驲上送。”

3月3日[编辑]

○癸亥,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水原囚人崔敬之、振威囚人崔敬孙、龙仁囚人崔有霖、南阳囚人崔玉泉、李无作、安山囚人北间等,待还宫后,差人押送于京。”又驰书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曰:“公州囚人白丁佛丹等六名,差人押送行在所。”

○执义李克墩、献纳曺干等交章上疏曰:

臣等将洪允成不法等事,累请治罪,至今未蒙允兪。臣等闻,臣之于君,子之于父,才有一毫逾分之事,诈伪之情,则虽慈父尚不能容其子,况人主正名分明赏罚乎?私和人命,律固有罪,而允成再度通书,卑辞请之不得,使品官给稻十石、布三匹,又不得,屡使人利诱之,胁辱之。此等情状,殊非识理者所忍为,然罪止一已而已。至于罗织人罪,辜以张威势,巧饰吾诈情,以欺天聪,则事关大体,不宜容恕。臣子之罪,孰大于此?殿下摠揽权纲,一正名分,而独于允成容之,此臣等所以累渎天威,聒聒而不已也。昨日传曰:“允成罪状未著,不宜鞫问。”臣等未知何以谓也。引诱孝生,令作告草,再三增损,饰诈万端,其间往复辞证明白。禹阳、安克思,其一也;前后告状现在者,其二也;亲问之时,将草亲启,其三也。此皆殿下之所深烛,而臣等之所共见也。青天白日之下,安有隐乎?传曰:“十手所指,十目所视,其严乎!”此之谓也。臣等又闻,赏善惩恶,王道之大经也。德宁以孤寒匹妇,压于势家,而不为利诱,不为威胁,卒能上达天聪,克复夫仇,此虽为人妻者之分内事,亦岂凡妇之所能为也哉?古者,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戒者,以其赏当而罚不滥也。伏望明断允成之罪,以惩一国之为非者,褒奖德宁之节,以劝一国之为善者,则孰不革面励志,好善自立乎?

上览之曰:“汝等之言甚切,予甚嘉之。”命召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礼曹判书任元濬、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南怡、执义李克墩、献纳曺干等设酌。上谓叔舟曰:“石乙山之杀人,初不干于洪允成,台谏连章极言其罪。卿又推鞫其事,多侵允成,吾非爱允成欲置无罪也。据法而论,则允成无罪。”叔舟对曰:“石乙山杀人,允成初岂知之?然阴嘱首吏,欲反害尹氏等事,原其情,乌得无罪?”上曰:“允成非甚无识者也,岂宜阴嘱欲害乎?必其党类所为耳。卿何罪允成,乃如是耶?”罚之以酒,谓克墩、干曰:“予嘉汝等之言。台谏之名,徒闻于古,未见其人,予于汝等见之。”命飮之酒。乃召允成谓曰:“石乙山凭势杀人,恣横无忌。虎兕出于押,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也?卿不得辞其责矣。且富贵而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卿往来鸿山,令守令邑人,皆来谒见,此则人情常事耳。但卿发烟户军,伐人园木,以营私第,且多隐亡丁,以损军额,此则卿实有罪。今者台谏连章极陈,责予不加罪于卿,言甚切至,予既受责,卿亦宜甘受。”因命进酒。允成,鸿山人。少贫贱,读书于鸿山乡校,勤苦不怠。为人麤豪鸷猛,有力善射,其气有落落过人者。及登第筮仕,上在潜邸,已知其为人器异之。癸酉为靖难功臣,后又与佐翼功臣,眷注日笃,不数年而权位已极。遂致富贵,既富贵强狠悍戾,不顾行义,专以气势凌人,富贵自矜。乃广树田宅,多置嬖妾,以偿其平生所不足者。虽父兄之尊,亦视之蔑如,故威势气熖,薰灼中外,人多畏惮,其积威之极,至于家臣杀人云。上尝谓曰:“卿之所失,在自是非人,作气势以侮人,卿自慎之。”允成但免冠谢之而已。

3月4日[编辑]

○甲子,赐宴于高灵君申叔舟幕,以饯河东君郑麟趾。命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户曹判书卢思慎等诸宰枢,往赴。

○礼曹判书任元濬、同副承旨韩继纯、执义李克墩、献纳曺干等,鞫鸿山户长李孝生,诬告德宁之族,谋害大臣事以启。传曰:“诬告关系生死,不可不慎。须得首谋者,以定其罪。今日则已令诸宰,饯慰郑麟趾计,洪允成当于明日来谢。来则予亲问之。”

○遣注书赵益贞,问于左赞成金国光曰:“去秋征建州军士三千馀人,仍留平安道防戍,期以解冰,如今有满住子请兵来寇声息,召还戍兵否?”国光对曰:“既征建州,不可又留过冬。如不得已,则可遣人代之。”上曰:“明当与诸宰商议。”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今去河东君郑麟趾,于水原府设宴慰之。”

○庆尚道问弊使银川君穳来复命。穳为人婞直,言语过高,上常重之。至是以问弊使,巡历诸邑,初皆望风畏威,既而所至,日以宴飮为事,诸邑凋弊,一道疾之曰:“问弊使,反为有弊使。”

3月5日[编辑]

○乙丑,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礼曹判书任元濬、户曹判书卢思慎等来谢恩,召入设酌。又入庆尚道观察使金谦光、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馈酒,谓曰:“汝等委任一方,各谨乃事。谚曰:‘好事不如无。’卿等须勿令烦扰生事。且美法如良药,察其病源以治之,则病可愈矣。药虽美,而过于用,则疾反作矣。卿等以美法治事,勿烦民生事。”又召鸿山户长李孝生问曰:“诬告首谋者谁也?”孝生对曰:“臣在鸿山,洪允成使伴人尹生招之,谓臣曰:‘鸿山人阴嗾尹氏者谁也?汝当列名而来。’臣不得已录数人以示之,允成以本人等,谋害大臣起草,令臣书之以告,臣初不与谋。”上谓允成曰:“卿宜自辨。”允成曰:“臣常在京,岂知鸿山有某某人耶?且尹生者,其时持鹰以逃,臣实不知。”孝生再言:“尹生其时不逃,允成使此人招臣,臣不得已从之。”上命出外鞫之。执义李克墩等,又请罪允成,传曰:“诬告事,皆其群下所为,非允成所知,不可以此小节,加罪功臣。后勿复言。”即传旨义禁府曰:“石乙山凌迟处死,妻子徙江原道,尹同叱三、贵贤、同叱三皆斩,白奇、小南各杖一百,李孝生杖一百流三千里,全家徙江原道,属官奴。金之庆收告身,李卜进、崔仲山等追捕之,崔伦囚京狱。”又传旨礼曹曰:“鸿山人罗季文妻尹氏,不畏威势,能复夫仇,节义可嘉。官给米十石,特复其家。石乙山凭借允成威势,武于乡曲,莫敢谁何。打杀罗季文,其妻尹氏诉于鸿山县监崔伦,伦于允成同里闬,依允成得宰鸿山,不肯听理。又诉于监司金之庆,之庆初闻惊骇,囚其事干人,终亦依阿允成,托以经赦放之,至是皆服,罪之有差。”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善山府使金守和曰:“府人甲士赵球为鹿所伤,今者差愈还家,尔其曲加存恤,安接之。”具由以启,仍令沿路诸邑诸驿,厨传以送。

3月6日[编辑]

○丙寅,尹氏德宁来谢恩曰:“妾为寡妇,伶俜无赖,不可与仇,同处一邑,故欲剃发为尼,计已定矣。今蒙圣恩,群恶毕除,仇怨已复,又赐米给复,妾虽不为尼,圣恩至重,可保馀生,将结庐亡夫坟侧,以守林木。”上嘉之,命馈。时人谓:“善哭其夫。”

○有人告温井在公州境上,命宣传官庆絍率告者,驰驿往观之。

3月7日[编辑]

○丁卯,命承传宦官安仲敬,搜行宫内无标信者,得数十人。

○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达孙、左赞成金国光、礼曹判书任元濬、户曹判书卢思慎及承旨诸将等设酌。又召庆尚道观察使金谦光、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命皆进酒。自御温井以来,未尝举乐,至是命达孙弹琴,又令工人奏乐,晡时乃罢。

○京畿观察使李季专进鹅,御札曰:“无求而进无意,今后勿进。”

○时,自德宁哭泣诉冤之后,远近人民,虽无冤抑者,小有不平于心,辄于行宫近地痛哭。命皆即决以故,无夜不哭,反成骚扰。命张榜曰:“自今以后,凡有告冤者,皆诣南门外,令义禁府受而启之。若夜哭声彻御所者,论以冲突仪仗律。”然犹不止。

○遣成均典籍李亨元于全罗道,监检漕运军器,参奉卢赵卿于庆尚道,点检军器。

○庆尚左道节度使衡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欲往全罗道光州,见病子。”命回书曰:“今当明使之来,诸邑骚扰,越境来往甚有弊,卿勿往见。”

○义禁府启:“前沔川郡事金自省、结城县监韩玉山,以白丁申哲山,为强盗鞫之,而不察疑辞,遽加拷讯,抑勒取招。洪州判官朴元忠、保宁县监崔塙等,以考核官,蹈袭前案,不更分辨罪,应杖七十徒一年半。”命已经赦,只罢其职。义禁府又启曰:“前海美县监李季禧,率军捕贼之时,使姜思孝,射白丁延寿致死,罪应杖一百。”命收告身。

○时,诸道刑决,或累年未决,狱囚甚夥。命择随驾百官,分授考核,直启以决。

3月8日[编辑]

○戊辰,有女哭于行宫西隅,问之,乃前日洪若彛所欧杀乙万妻也。命左赞成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任元濬、同副承旨韩继纯、执义李克墩、正言崔汉公等,鞫洪若彛辞连人,夜深未竟,命移囚于京狱。

○遣汉城府判官梁震孙于洪州、海美等处,推鞫罪人。

○传曰:“贞懿公主来浴温井,酒及柴炭,曲加支给。本邑郡守,常留禁盗,如有公主所索之物,随宜备给。”

○都摠府启曰:“清州人安乙之违法,哭以诉冤,罪应绞。”命只杖八十。

3月9日[编辑]

○己巳,驾还次于阳城所草平。

3月10日[编辑]

○庚午,驾次于水原斗院平。

3月11日[编辑]

○辛未,驾次于大方洞平。

○奏闻使高台弼回自大明。

3月12日[编辑]

○壬申,驾至箭串都要渊,留都百官以时服迎驾,召宗宰设酌,有顷动驾还宫。御思政殿,召随驾宗宰、诸将及留都将相设酌,召随驾诸将馈酒,谓曰:“今阵卫整齐,卿等之力也。”又命河东君郑麟趾进酒,仍与论话,至夜乃罢。

○谕平安道中道节度使李克培、东道节度使黄斯允、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今既破建州,馀寇穷遁,日夜痛愤,聚谋报复,我则宴安,彼则治气,其势必有事矣。卿等焉能预虑?卿等所不意取误,有三条,指于后。一,若寇来,则必请诸种多来,我则兵分无支梧处,误一也。一,彼以船以游,来路数多,而我等徒守滩罔觉,误二也。一,敌或佯北引入伏中,我则贪功必致于人,误三也。”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曰:“前者满浦来唐人加吾沙等十五名,今令尹弼商取招以启,卿可移置加吾沙等于宁边府,曲加顿待。”命勿令明使知之,辽东解道义州人洪石乙、金伊,给驲以送。

3月13日[编辑]

○癸酉,召司宪府掌务谓曰:“奔竞之禁,本为昏夜乞哀者设也。迩来科禁大严,朋友、亲戚、邻里庆吊迎饯之礼,在人情不可无者也,而一切禁之,是绝人之道也。古今天下,安有如此之法乎?今后宰相家,踪迹诡秘者外,勿禁可也。”

3月14日[编辑]

○甲戌,命高灵君申叔舟、左赞成金国光、都承旨权瑊,问金辅父纯福及其族亲所欲,皆答曰:“无。”命皆馈送,仍议授职事。

○镇南君终生上言曰:“子进礼君衡为庆尚左道节度使,其子如意,随母在全罗道光州得病,衡欲往救疗,请许之。”从之。

○命户曹,赐农歌人兪光右、张乙珍、莫金乙、奉巨千,布各二匹,又令兵曹,给驿还家。

○密城君琛与其妻,归温阳温井,命所经诸邑,亲监供顿,且给担夫。又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曰:“路次及留连时,令守令亲监支待。”

○传旨义禁府曰:“刘昭为洪山县监,为洪允成发烟户军,尽斫罗季文园中松木,且允成多匿良人于其户,而军籍书以物故,使之脱漏,其鞫以启。”

○传旨刑曹曰:“工曹奴刘山桂同,丁亥十月间,穿本曹库,盗用铜铁,鞫问以启。”

○正朝使朴萱,回自大明。

3月15日[编辑]

○乙亥,御思政殿设宴,孝宁大君、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中枢府领事沈浍、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曺锡文、左议政洪达孙、中枢府判事成奉祖、汉城府尹李石亨、礼曹判书任元濬、大司宪梁诚之、中枢府同知事洪应、佥知事丘从直、行上护军高台弼等入侍。引见日本国使臣融圆、宗礼等,及斡朵里马金波老、李家老、兀良哈金舍老等,亦令侍宴。融圆献土物及彩花。上谓融圆、宗礼曰:“汝等到京已久,予幸汤泉,未得接见。汝国王所送花与屏风甚好,所进之酒亦嘉,尔等其进酒。”又曰:“北方有野人,今皆来朝,予与同飮,彼自远方来,不敢不尔。”又谓曰:“汝国王连遣人通信,而予一不回礼,以海国路辽远,难于往来也。向者遣人往汝国,适遇风波,终不得返,从此未敢送。今欲付汝送之,可护来往乎?”对曰:“臣等当偕往来。”又曰:“汝等无乃有欲言耶?”对曰:“馀无可言,但我国今欲造药师寺,愿圣上助缘。”上曰:“汝虽不言,汝国王书契已请之,且虽无书契,予闻汝国将作大寺,亦当致助。”又曰:“江北有枳,江南有橘,春风和畅,敷荣毓秀一也。”上谓马金波老、李家老等曰:“前此汝辈多来,予适幸汤泉,未得接见,今汝之来,值予还宫故接之。”马金波老对曰:“臣曾与兀狄哈有隙,欲相和解往彼处,因此晩来,得拜天颜,何幸如之?”上曰:“日本国王所遣花草,汝等见之。如此花草,汝等亦可作耶?”命进酒,赐宴卓于融圆等,谓曰:“汝等退而适馆,当自欢飮。”召户曹判书卢思慎,执其手与语,仍谓密城君琛曰:“汝知思慎之为人乎?可谓国士无双者也。”融圆等至馆,问通事田养民曰:“枳木橘树之言,何谓也?”养民曰:“北方枳木,野人也;南方橘树,汝等也。皆自远方来,而与圣上同日宴乐,是阳春布和,万物皆春也。”融圆等闻之,莫不坠泪。

3月16日[编辑]

○丙子,放文、武科初重试榜,赐酒乐于永顺君溥、河城君郑显祚庆宴。

○命罢大司谏宋文琳职,以尝为忠清道观察使,误以申哲山为强盗也。

○遣宦官李重斤于京畿,抄发广州、水原、杨根、砥平、川宁、利川、阴竹、龙仁、衿川、果川、阳川、杨州、阳智、竹山、加平等邑衙前吏卒,分二番,每一番各二百人采金。

3月17日[编辑]

○丁丑,送唐历三件于京畿,五件于黄海道,九件于平安道,分付明使所经诸邑。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曰:“密城君琛,浴前一度,浴后一度,皆亲到慰宴。且许用御浴桶。”又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密城君琛上来时,亲到水原府,一度慰宴。”

○遣画员裵连于金刚山,画山形以来。

3月18日[编辑]

○戊寅,盗入福世庵,窃火炉及僧衣。命闭都城四门,令刑曹、都摠府、义禁府,大索三日。又于四郊要路,各遣内禁卫二人、兼司仆二人、壮队三人、步、正兵二人、把截邀之,竟未得。

○上与中宫,幸贞懿公主第,路有一老妪,称诉曰:“子吹螺赤朴有丁,在温阳犯擅离左右之罪见囚,今移囚京狱有日。”上问承政院曰:“此事滞于何处,至今不决乎?且如此留滞之事,岂独有丁?其令刑曹、义禁府,录囚以启。”承政院问有丁滞狱之由,兵曹正郞金九英对曰:“有丁事,兼判书金国光所启,而国光近有疾,且有亲服在告,故未得更启。”幸永顺君溥第,溥适出游街,上遣人招之,有顷乃至。上曰:“予因存问贞懿公主,遂幸壮元第,但游街止今日,又加一日。”命户曹赐米五十石。俄而动驾,令溥具前后所率人,奉双盖,前道呈百戏。还宫,御庆会楼下,观戏,命赐溥所率人等绵布。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前去李重斤所领役采金军四百名内,分二百名,付今去宦官李清,分左右采金。”

○谕八道观察使曰:“咸吉、平安道从征军士罢还时,各欲速归其家,所受官军器,不纳带去者颇多。令诸邑守令,各其境内所居从征军士处,急速寻访,随所得差人以送,但寻问之时,慎勿烦扰。”

3月19日[编辑]

○己卯,放生员、进士榜。

○令三馆儒臣,赴河城君郑显祖宴,特赐酒乐。

○夜,盗入寿康宫。

3月20日[编辑]

○庚辰,先是,平安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据义州居民等状告驰启:“江外黔同岛、鸟暮亭、威化岛等三处,前此无贼变时,举家往耕农。自辛未年兀良哈入寇以后,农民多被掳,田税数少,军士受弊,无益于民,请勿耕。”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曺锡文、延城君朴元亨、右议政康纯、户曹判书卢思慎及承旨等议之。叔舟等议曰:“三岛之中,石滩水浅,势难防守处,则姑待明年防守,然后耕种为便。”上令河城君郑显祖传曰:“不可不耕者有四:每年耕种得谷之地,今年不耕,是失今年谷,其不可废者一也。古者一辟国百里,今弃而不耕,是日蹙国百里,其不可废者二也。今年不耕,明年不耕,虏得自耕,则彼将曰:‘斯土斯田,皆本我有。’则后无可言,其不可废者三也。人主固当威振四方,今畏被掳,弃而不耕,则是示弱而已,其不可废者四也。卿等须更商量。”佥曰:“上教甚合事宜。”御札事目曰:“一,护渡耕即还,毋宿江外,耘获同。一,坚禁渔猎飮酒。”又议日本国药师寺助缘物数于诸宰,议各不同,竟未归一。传曰:“自今申、具、韩三政丞,轮次来承政院,考检待明使诸事,他馀公事,自有承旨。”

○以朴元亨为左议政,洪达孙南阳君,芮承锡大司谏。

○命明使金辅父纯福、兄金同、妹夫禹汉东、从父纯粹、纯祐、纯善、表叔康贺孙、郑若、康末生等,往开城府迎辅。令京畿观察使李季专,备给壶果。

○上虑故太监郑善之柩为盗所发,令京畿观察使,抄定近居壮实人,每一番二十名,轮日守护。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江原道观察使金瓘曰:“洛山寺造成时,听僧学悦言,便宜发马,其马文,令襄阳府使成给。”

○传旨内需所,赐粹嫔水田可种三石地、农舍二区、稻、黄豆幷一千石,尹昭训水田可种一石地,月山君婷水田可种三石地、农舍二区、稻、黄豆幷三千石,者乙山君今上讳、庆根即明懿公主水田可种二石地、农舍一区、稻、黄豆幷三千石。

○传曰:“明使之来已逼,文、武科试,当于本月二十八日开场。”诸宰议启曰:“明使之来日逼,且事烦,请勿讲经。殿试,对策一道;会试,赋、表;武科,武经七书中一书、四书中一书试取。”从之。

3月21日[编辑]

○辛巳,前夜,新生员宋谌游街,盗出路中,劫其从者。上命上党君韩明浍、都承旨权瑊等鞫之。

○上与中宫率世子,幸临瀛大君璆第,设酌。传旨户曹,赐龟城君浚,柴场周回二十里,税盐五十石。

○故太监郑善弟郑恒,进玉带一腰、珊瑚树一枚、段子十匹,命优给其直。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右参赞尹弼商曰:“前者,碧潼郡来唐女康林等二口、理山郡来唐人李有等二名,移接于博川郡,曲加供馈,取招以启,勿令明使知之。”

3月22日[编辑]

○壬午,承政院椎得劫打宋谌从人者,乃瑞原君𡩁家奴也。谌妻,尹昭训之弟,故昭训闻之,惊骇入启,实则谌之从人,与瑞原君家奴相斗,已与和解矣。

○御札,议窃盗初犯抵死事于议政府、六曹。

○明使金辅母,在长湍郡病,遣医郑自周,赍药往救之。

○赐内资寺奴斤中、义盈库奴吾乙未等,各襦衣一领、笠子一顶,令兵曹叙用,以告内资寺官吏不法也。自是,部民争先告诉,故内自百司,外至守令,虽无所失,皆垂首丧气,莫敢出一言以令其下,下陵上替,风俗日薄。

○户曹据洪州住私奴无里大等、公州正兵陈息忠等状告启:“重兴寺僧及长安寺僧等,各以其寺田税收纳,恣行民间,抑倍侵渔,使民失所,请令攸司推鞫,征还本主。”从之。

3月23日[编辑]

○癸未,传旨户曹曰:“明使金辅父母,米十石、黄豆五石、酱一瓮、盐二石;兄金同及妹禹汉东妻,各米五石、黄豆五石,并以所居邑军资谷给之。”

○工曹判书南怡,请直赴武举会试,从之。

3月24日[编辑]

○甲申,上党君韩明浍,以判决事金良璥、行护军权恪、执义李克墩,拟为日本国通信使;刊经都监使崔灏、侍讲院文学金季昌、军器寺佥正河汉近为副使;承文院习读官金闰宗为书状官以启。命召恪,令永顺君溥问曰:“汝知国家祥瑞乎?且知须陀味者乎?”恪对曰:“往年圆觉寺供佛时,有舍利分身,天雨四花之瑞,如是者非一,臣得闻之。然适在官,未得目击。”传曰:“佥举汝通信使,汝可往哉!”时,彼国方乱,且海道险恶,人皆惮行。

○远接使尹子云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本月二十二日,明使姜玉、金辅等,赍敕到鸭绿江,头目四十人,柜子一百七十,都司二人。”

○传于吏、户曹曰:“令领议政曺锡文,仕户曹,行兼判书之任。”

3月25日[编辑]

○乙酉,夜,强盗数十人,入优人崔乙松家,劫夺家财,永顺君溥闻之以启,命闭都城四门大索。承政院启曰:“日本国王使臣处,请令礼曹郞官,语及明使出来之由曰:‘建州诸种野人,屡犯中国边境,抢掠人畜无算,中国莫能抗,皇帝请兵于我国,上遣偏师征讨,尽荡巢穴,皇帝嘉之,遣使赍赏赐而来。’”御札曰:“可令通事语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李重斤、李清曰:“今明使出来,诸邑事烦,其速放采金军将所陶金以来。”

○内降书曰:“朴政丞,当与日本使议曰:‘往年我国通信使船败,死者数百人。上以我国人不习乘船,难以通信,虽切通信,而阻隔者数年,今特命遣通信使,欲寄上人之行。已下本曹,一如昔日,勤政殿宴,上人所亲闻,其中行李事宜,须与上人同议,上人虽客使,通信之事,义同一体,上人明白指示。’”

○朴时衡狱中为书,令其弟诉冤,其书曰:

臣时衡,草茅贱士也。臣所居道为全罗,县为长城,里为小谷。臣早丧母,臣父鸿鳏居失产,小土田奴隶,家莫贫焉。臣年甫逾五岁,令学文,七岁入小学,一日以臣为不能诵文,父怒将加楚焉,执楚而复自沮,乃曰:“吾欲令汝,早年成名,吃着自裕矣。今汝内失慈母,而我又从而楚之,恩其伤矣,不忍为也。”仍泣下,即领臣寻一稍知经书僧托焉。臣日诵百言,习解经传,读罢讲馀时,与老师谈禅家事,于臣之心,稍稍喜焉,不独喜也。惟出世为意,所谓久客还本住也,所谓逃空虚者,闻人足音,跫然而喜也。于是,挟卷寻幽,入月出山,不见父者又五年。臣年十五,还家觐父,父怒焉而不与我语,而喜貌幷焉。温乎其容,若喜其来也;厉乎其色,若怒其来之不早也。向夕,臣侍坐父之寝侧,从容乃告曰:“小子早丧母,而家人薄,将无以自振矣。愿脱世尘入名山,欲成拔拯九族之缘。今世成名,荣孝一父,孰若拔九族之胜因乎?”此臣早年气守精全,神一志壮之时之语也。臣父废然乃曰:“汝之言然矣。然吾家派系甚微,资产颇苦。汝之曾祖为中郞将,名承凤,祖为甲士、司正,名英宝,我且以有疾,不仕为学生,嗟乎!皆不免乡人也。我乃慨念,劝汝学文,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其期待之望,不其深乎?今汝割爱出家,剃发归山,则我之所以平日育汝长汝教汝待汝之望缺矣。如汝所说,与其成未来拯族之良缘,孰若登第立身,亲见其孝于吾目中乎?”反复慈诲,臣勉从父训,朝耕夜读,若经若传若诸子之书,靡所不阅,粗得支流,业勤而不精矣。恭惟我主上殿下,应天顺人,登极二年丙子春,臣出游场屋,幸中文科第二名。国朝以臣稍知文字,令职兼兼艺文馆,践历华秩。臣每于受禄之日,告妻子乃曰:“我以蓬稿贱士,特荷圣恩,以禄代耕,仰足以事父,俯足以育妻子,将何以报效圣德于万一乎?汝等当匪懈事我,而我当断断无他,小心奉职尔。”臣之感荷圣德之心,其视世禄子弟,千有馀倍矣,万有馀感矣,敢向傍人,以发属上之说乎?万万无是理也。况我殿下,即位以来,德洽仁深,雨旸时若,岁稔屡登。政之弊者革之,典之阙者补之,至于礼乐制度,益之损之,与时宜之,民乐奠安,治臻泰和。若野人、若日本、若三岛、若琉球国四夷,皆来庭焉。休祥异瑞皆骈集焉,万物欣睹,运属亨嘉,不惟小国怀而王焉,以至大国之待我殿下,其礼其义,视古隆焉,视列国盛焉。非我殿下功德之盛,能然乎?三皇当让道矣,二帝当让德矣,三后当让功矣。然于圣心,不自为治,宵旰惕厉,尚虑下情之壅蔽,一民之不得其所。或设柜,或执筹洞,开言路,去奸慝,恤困穷,远声色,近忠良,日与硕辅,参天赞化。左讲大学生,右阅羽林士,贤不拘方而立之,才不求备而用之,故苟有一艺一能者,莫不知遇于时,展其才矣。三代以下,人才之出,于斯为盛,臣虽不才,欲见知于天鉴,而一展所学者久矣。今不幸被憸人诉,见拘于狱,受五次杖,留十三朔,千载之下,臣与公冶长,同其迹矣!初,黄白童之告言曰:“李伯弼之言曰:‘于时衡大祥之日,领弟勤弼到时衡家,吾向时衡,始发语端曰:“服阕显仕,兼济我辈。”时衡答曰:“吾将待时而仕矣,子勿言也。”’”伯弼则于长城见推之日,乃曰:“座有李丙奎者,始发谈话之端曰:‘似乎僧,似乎狂,才德兼亡,如薛晟者,拜高官为潭阳府使,如吾辈将不能登显仕矣。’时衡答曰:‘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何白童、伯弼二人,或称显仕济我,或称薛晟不才,语端之矛盾乎?’”如是大狱之辞,伯弼言之,岂不明且详也?白童听之,岂不详且明也?二说不同,其情其诈,于此可见。且伯弼者,于义禁府初推之日,与白童再三面诘曰:“白童所告之言,专非吾口出也。吾但令告若防川、若造墓汎滥等事尔,他无所言也。”一次刑推之日,则时衡有道无道之说,指薛晟言之尔,非属上言之也。于二次刑推之日,亦以此白之,至三次刑推之日,乃曰:“时衡则指薛晟言之,而吾疑属上之言也,故令白童告之也。”然则白童之所言是也,则伯弼之所言非也;伯弼之所言是也,则白童之所言非也。二言非俱是也,非俱非也。臣之意以为显仕济我之说,则与有无道之语,序相顺也,薛晟不才之说,则不近也。伯弼之言,始焉以闻而言之,中焉以不闻而言之。又中焉以指薛晟而言之,终焉不定其说而言之。始之所言是也,则中之所言非也;中之所言是也,则又中之所言非也;又中之所言是也,则终之所言非也。以一舌而四变其说,其情其诈,又可见也。

臣之意以为,伯弼之所以始之以闻而言之者,以其嫌怨,欲害小臣,且要功赏而言之尔,其情是而其言非也。中之所以不闻而言之者,驾空立说,饰辞为难,而面臣之面,自有忸怩之心而言之尔,其言是而其情非也。又中焉所以以指薛晟为言而言之者,理屈辞遁,不能隐其所言而言之尔,其言非而其情亦非也。终焉所以不定其说而言之者,若闻若不闻游其辞而言之,其言巧而其情曲也。臣岂诱伯弼,能使之称不闻,称属进退于薛晟也耶?臣虽赠之以千金而诱之,伯弼已有指挥之元情,而且知妄告之必反坐也,肯从臣之诱说乎?此臣所以痛哭流涕者也。有道无道之说,臣若丁宁言之,伯弼若丁宁听之,而以忠心为之告也,则其肯历三载之后,借人之舌而为之告也哉?其情其诈,又可见也。且伯弼之为人,不识文字,故每于推问之时,则不能解见推文,而使堂吏读之而后,书其名也。不识文字,而能解听有无道之说者,必有异也,其情其诈,又可见也。《鲁论》曰:“邦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也。”而今于伯弼之言,无邦字,其情其诈,又可见也。有司官推问之意,必以为儒者轻薄,固其宜也,言之必矣。然而伯弼者,欲害小臣之心重且大,而要功之心,又从而深矣。古今天下,惟利是求,惟忿是逞之人,其为造言,何足怪也?臣闻之,周官以乡八刑,治万民,而造言之刑,居其一焉。然则伪言造语者,古有其人矣,今独岂无其人也耶?惟有司其以臣为隐乎,臣无隐乎。尔若曰:“薛晟者厚接则见,薄接则不见。”则薛晟者,潭阳府之守也;时衡、丙奎,长城县之居氓也。薛晟者,非时衡、丙奎之城主也;时衡、丙奎,非薛晟之化氓也。然则时衡、丙奎,量以辞晟厚薄之待,而越数郡之境,为之进为之退也耶?况时衡、丙奎之于潭阳,无一顷之田,一口之隶乎,其情其诈,又可见也。且曰:“时衡之所以构大厅者,为闲游计也。”伯弼之造言,可谓巧矣。人生世间,孰不营家以居者乎?况臣父于平日,欲构大厅,鸠材立基,未就而亡。然则构大厅者,父志也,非臣志也。《书》曰:“厥子乃不肯堂,矧肯构?为人子者,继其父志尔。”岂以不仕之计,而为之也耶?且伯弼以其弟勤弼,与里人金义顺为公证,而义顺则受杖六次,而犹以不闻而言之,设有闻焉,庸有隐乎?义顺之于时衡,虽父兄,尚不能忍焉,况非族乎?其弟勤弼者,亦于一次刑推之日,乃曰:“我则因醉,而不得闻也。”乃于二次刑推之日,听兄之诱曰:“吾亦与闻焉。”向之所以称不闻者,以丙奎者,诣京时,行至良才驿路次,诱之曰:“汝则相为容隐也,宜以因醉不闻言之可也。”又于更推之日,乃曰:“丙奎者,行至行院路次,诱我曰:‘汝则相为容隐也,义禁府必不听理汝言也云尔,馀无所言也。’”盖至此,而丙奎所诱,因醉而不闻之语,乃自造诈言也,故率尔而遗忘之矣。其情其诈,又可见也。或称良才道中诱之,或称行院途中诱之,盖行院、良才相距几百里也,何前后语端之有违也耶?初焉其兄伯弼,则受杖一次,而以闻其说,而指挥白童告之为言,而其弟勤弼,则受杖一次,而以不闻言之。然则为勤弼者,爱其丙奎乎?爱其兄乎?恶其骨肉乎?恶其邻人乎?安有其兄受杖曰闻之,而其弟受杖曰不闻之理也哉?其情其诈,又可见也。而况伯弼、勤弼、白童之言,颇有诈端,历历于推文,而有司官,不此之察,一以伯弼兄弟之言为是,而律臣重辜,臣之为闷,极天地也。言之是非,事之真伪,府官坐堂上,郞厅立堂中,使令集堂下,宪府、谏院亦与听理焉。见之班班,闻之昭昭,令一一进,而问之于殿陛之下,而兼考推文,则可知其情。况臣虽不肖之子,于亡父大祥之日,罢朝夕奠,离侍坟侧,永作黄泉相见之期。然期于黄泉,而可得相见乎,不可得见乎?其见其不见,亦不可必也。臣高声大哭而后,知蓼莪之所以作也,内激号天之痛,外迫涕泗之哀,纵有邻人挈壶而来,不获已应之尔。奚暇开襟吐怀,与左右谈话,而论功名事乎?况臣读圣贤之书,稍知父子之情者乎,又万万无是理,恭惟殿下鉴焉。且臣性本寡言,平时家居,太多沉重,故妻子严之,奴仆严之,邻人亦严之,而不敢近也。至于居官,亦犹如是,未尝一语,不知出于口也,其敢大唱属上之说,于众人之视听乎?又万万无是理也。凡虽虽之徒,若有智者,尚不敢发乱言于父子、兄弟之间,况其旁人乎?况其稍审理者乎?恭惟我殿下鉴焉。臣自登仕以来,一不呈辞,夙夜奉职十年于玆矣。然则谓臣为有道则见者耶,谓臣为无道则隐者耶?臣不是无道则隐者也耶,则虽以臣为言之而不为罪也,臣何隐乎哉?且不惟不呈辞尔,臣略无称疾,懒于朝参,怠于仕进,小臣为国之心若是尔,安有发此之言也哉?

又万万无是理也。夫言者,心之声也。有诣心然后形诸言,臣自探肝肺,未尝有一毫他心存焉,此言此声,何从出乎?此臣之又为痛哭流涕者也。仲尼之言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臣若言之而隐也,身虽容于覆载之间,而内有不缩者存,庸有安于心者乎,宁死而后安也。嗟乎!人身未易得也,而丈夫之身又未易得也;丈夫之身未易得也,而丈夫之心又未易得也;丈夫之心未易得也,而圣明之时,又未易得也。臣今得难得之身、难得之心、难得之时,而中道夭于憸人之舌,则臣之赋命为何如也?譬如逸足,长于伯乐之厩,不能骋其才,而中道死于野稷之手;大木生于匠石之园,不售其材,而中道摧于斲工之斧,岂不惜哉?伯弼之舌,不啻惨于野稷之手,斲工之斧矣。虽然臣窃惟,生非身有,是天地之委和也;身非身有,是天地之委形也。性命非臣,是天地之委顺也。四大假合而为形,散而为幻,其合其散,莫知其极。合固奚足喜,散固奚足悲,生固奚足乐,死固奚足忧?有合则散为之继,有生则死为之代,传灯者前熖非后熖,比形者今吾非旧吾,虽欲执之而留,皆自冥冥中去矣。揽其此形,窃然而私之者,不可也。臣恶乎知悦生之非惑耶?臣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耶?昔骊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方其归于晋也,涕泣而忧。及其至晋,与王同床,食刍豢而后,悔其泣也。臣恶乎知死者,悔其始之蕲生乎?臣之过去业之善恶,未能审也,臣处今生,内无奸伪之心,外无暴戾之行,而除去恶障者久矣。恶知夫悔其今之蕲生乎?臣闻之曰:“梦飮酒者朝而哭,梦哭泣者朝而田猎。”盖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庄周栩栩然为蝴蝶,但认蝶尔,恶知庄周也?蘧蘧然觉为庄周,但执庄周尔,恶知蝴蝶也?孔子梦见周公,恶知面周公之非真,也觉而不见周公,恶知面周公之非妄也?故有大觉而后,知大梦也。今臣魂交形阖,梦不能觉,庸讵知梦者为妄,而觉者为是,生者为幻,而死者为真乎?列子之说曰:“有真人然有真知。”臣非真人也,所以不能无憾于今日者也。臣闻《大雅》之诗曰:“日监在玆。”李白之诗曰:“上有白日当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臣之头上,白日正临,而不能照臣肺肝,将何以暴白此心于天地间乎?若不能暴白,则终不能事我明主也明矣。此臣之所以大为痛哭于狱中者也。臣又闻大彗之颂曰:“佛日照三界,众生依末光。”臣生圣明之代,遇万劫难遭之化,不得为之依归,而陨躯于非辜,此臣之又为痛哭流涕者也。昔阿难暂离世尊,幸溺淫舍,而尚为悲泣,况今小臣,永违至尊,以恶名而毙者乎?此臣所以泣不止悲,而至于流涕;不止流涕,而至于痛哭者也。悲夫!人孰无死,以乱言之名而夭之者,不其闷乎?人孰无舌,造乱言之语而掉之者,不其严乎?大抵人主之观臣,观其心而已。苟有一毫欺君之心,则虽有周公之才之美,馀无足观。顾臣质不华言不文,性莫饨焉,才莫劣焉,无所可观可用者矣。然恋主丹心,臣何让于古之名臣乎?臣于日者,昵侍经局,幸而伏闻禁中戒忌,则巨然在公,至于退私,茫然不乐者有之矣。臣之妻子见臣之容曰:“今日有何不乐事存焉,何其色之不愉也?”臣默不言尔。及其朝参,臣立殿阶之下,仰瞻天日之光,则私自欣忭足蹈,四拜乃退,臣身虽微,爱君之心,无异大臣矣。且臣之才,虽于日计似不足者,而月计则臣又何让于人乎?恭惟我殿下,试臣而后知臣也,故臣于今日,窃为我殿下念之者,信憸人之言,而失一愚直臣也。臣倘于今日,与古之邹阳,上书于狱中,而蒙天大德,则臣之幸也。

上览之,大奇其才,即召致承政院,解加锁,令中使馈之于宾厅。又令永顺君溥传曰:“初汝之被囚也,伯弼之诉,予固疑之,但疑汝或言之而隐之敢鞫。有道无道之言,汝虽言之,有何罪焉,且汝虽实有罪,汝才不可杀,予欲用汝。但汝久在狱中,无柰婴疾不堪任乎?”对曰:“臣无疾且健,可仕。”即命后日授职,幷释辞连人李丙奎。诸宰等会思政殿,观时衡书,嗟叹不已。高灵君申叔舟曰:“此求生而辞不谄,讼罪而情益见,其间辞义反复抑扬,纵横出入,曾无滞碍。非徒文章有馀,实是经济之才,养育三百年之间,安得如此人才乎?虽委以大事,亦可堪也。”

3月26日[编辑]

○丙戌,远接使尹子云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姜玉、金辅,本月二十四日发义州,当于四月初九日入京。”义州知印金泰山将此书,驰自义州,凡三日到京,上曰:“如此疾驰,马必疲毙。”即令承政院驰书于八道观察使、节度使曰:“自今非军情事,不许驰驿。”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明使姜玉族亲金得等,于开城府谒见姜玉时,酒肴及饼,依金辅族亲例备给。”

3月27日[编辑]

○丁亥,献纳曺干启曰:“判书南怡,于庚辰年初登武举,丙戌年再登拔英试,今又请赴初试,于他例不同。”传曰:“予误以为欲赴重试而许之,勿令赴试。”仍教怡曰:“卿才望素著,若不得壮元,则伤才损望矣。其勿赴试。”怡出宣言于众曰:“上命臣曰:‘尔名闻天下,不可容易赴试。’”史臣曰:“怡之请赴初试者,恨前日未得居魁,今而再举,则可以居魁也。去年冬,上幸西郊,路上驻马问怡曰:‘汝欲登第乎?’怡对曰:‘臣年少位高,上德深重,故不欲也。’上嘉之,此言岂出于中心乎?”

○赠日本国王牛黄四部。药师寺助缘,绵布、麻布各二千匹,绵䌷五百匹,幷其寺额字。

○礼曹启:“建州卫兀良哈处被掳逃来唐人妙贵、毛怜卫兀良哈处被掳逃来唐女妙真、背失里等,请从其愿,解送辽东。”从之。

○问礼官户曹正郞权季禧辞,上曰:“问礼而已,无所自答事。”令申叔舟戒遣之。

○上虑明使族亲谒见时,礼度差失,命执义李克墩率归开城府,其赍去事目:“一,副使若问其母在处,答曰:‘在长湍本家,近日小有病,已平复,将往王城。’一,若问酒果出处,答曰:‘州官备给。’”

○令中外街路及官门,置空函,受人密告,仍张榜谕众曰:“近日强盗到处劫掠,而无人告之者,故置空函于诸街,使人人投匿名书。如有因而得盗者,及显告而得盗者,论赏如《大典》,而不须三度,三人以上倍之。又捕强盗为首者如《大典》,而乡吏贱人,不须二度,赏赐绵布倍《大典》,窃盗差一等。虽大党自中捕告者免罪,受赏同,若知而不告,则以军令施行。京则义禁府,及都城四门守门五员掌之,每夕呈于承政院。”

○是日,姜玉、金辅到嘉平馆,别宣慰使右副承旨成允文将行赆物件赠之,玉、辅拜受谢曰:“殿下厚意,图报末由。”头目处亦赠行赆,皆再拜谢恩。辅私谓允文曰:“臣于殿下即位之后,选入中朝,殿下临朝太平之年,奉使东还,得睹天颜,斯乃千一之幸,须将此意归启殿下。”玉、辅到安州,始用女乐。宣尉使尹弼商有疾,远接使尹子云代行宣慰礼。玉、辅每于朝夕食及宣慰后说称:“我等本国人,殿下曲尽垂怜,慰接至此,感动天地。”

3月28日[编辑]

○戊子,夜,召左承旨李克增、参试官献纳曺干、刑曹正郞金纽,会思政殿,议定文科会试题曰:“拟户曹,请八道分遣御史,改量社仓米谷。”令注书送于试官。

○传旨义禁府,杖侍女同非一百赎,流三千里;鸳鸯赎杖一百,流三千里。

3月29日[编辑]

○己丑,御丕显阁,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左赞成金国光、中枢府同知事洪应、汉城府左尹金吉通,会思政殿月廊,鞫强盗右卫率李永蕤奴亡达与金勿、金命山、许于里同等为党,强盗于崔乙松家后,自首捕同党等。命依本月二十七日传旨,永许为良。

○以领议政曺锡文兼户曹判书,左议政朴元亨兼礼曹判书。时,因明使之来,支待事伙,锡文善料量调度,元亨能谙练礼度,故兼之。

○户曹启:“咸吉道诸邑私家米谷,从愿相换,以补军资。今其道守令,或从贾人之请,滥受绵布,诈以纳米,移文本道者有之。请令其道观察使,检核以启。”又据忠清道观察使启本启:“新昌人表良性为赈恤官,出其谷四十馀石,以救穷民,其功可嘉。请依金山人金孝信例,加职奖劝。”皆从之。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庚寅朔,御丕显阁,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朴元亨,论近日所捕盗贼推鞫事。上曰:“李永蕤奴亡达者,捕告同党而得免贱,此正以蛮夷攻蛮夷也。此后此奴,必不得志于贼类,实此奴之不幸也。”致宽曰:“赐牌内称:‘捕告同党强盗某某而受赏。’此当传之子孙,永未免强盗之号也。”上曰:“然。此奴姑喜免贱受赏,岂计其他哉?”叔舟曰:“近日捕贼方急,而攘窃尤甚。”上曰:“此无他,搜捕失道耳。自今出榜之后,争相捕告,虽不劳搜捕,而盗自止矣。”元亨曰:“盗贼但当治其大纲耳,细琐之盗,岂能一一治之?”上闻大明使姜玉妹夫金得、朴今生等,私录使臣父母丧葬所需及致赙人姓名,待玉来欲因缘启请,以要恩幸,谓叔舟等曰:“金得等凭借姜玉,欲树私恩,不启于予,而欲告姜玉,姜玉虽在,犹可治罪,况既去之后乎?卿等宜招金得等,谕以此意。”

○银川君穳赴武举会试,讲书、骑射皆中格,而以画数不足,当下第。上特命不拘额数,画数虽少而中格者,并许赴殿试。上谓叔舟等曰:“日本国使臣今当回还,予欲于初四日,幸慕华馆试武举,兼引见日本使。”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南道观察使朴徐昌曰:“有人告石钟乳产于安边府南泉内里前山岩穴中,卿其差人监守,且审产出多少以启。”

○都承旨权瑊启曰:“姜玉来则必往公州本家,令所径诸邑,葺理房舍。”上曰:“中朝馆舍,亦无净洁处,但令修本家。”

○是日,姜玉等至黄州,宣慰使成任行宣慰礼,用女乐。金辅曰:“吾在本国时,长于妓玉生香家,习《翰林别曲》及《登南山曲》,尝于景泰皇帝前唱之。”即招妓三四人唱之曰:“此曲与吾前所闻异矣。”又语远接使尹子云曰:“征建州,用军几许?”答曰:“一万兵。”又问:“将帅谁欤?”答曰:“康纯、鱼有沼、南怡。”

4月2日[编辑]

○辛卯,日晕。

○试文科于庆会楼池边。策曰:

道有升降,政由俗革,自古愿治之主,非不欲化隆俗美也,而常患人心渐薄,风俗日漓,其故何耶?盗贼之源,皆曰起于贫穷,今之为盗者,率皆豪悍之徒,其间才人、白丁,十常八九,虽使与平民杂处,尚不从化。数百年来,自成一俗,根株既未可尽去,不去则寇盗不绝,将何术以处之?且刑以诰奸去暴,而必欲穷治,则官吏有滥刑之弊,不严考讯,则奸暴无伏辜之理,欲使刑不滥而情必输,亦何术以致之?听民告诉,欲其伸冤,抑达下情也,而告讦成风,虽不干自己之冤,部民诉守令,胥徒告官吏。欲禁之,则言路塞,而冤抑莫伸;尽听之,则上下相陵,而风俗日坏,将何处而可乎?此三者,皆当世急务,稽之于古,亦皆有之,子大夫讲之熟矣,援古证今,悉陈无隐。

御序贤亭,亲试武举。

4月3日[编辑]

○壬辰,取文科李仁亨等三十三人,武举郑锡禧等二十八人。

○以吴子庆为宝山君,权孟禧为京畿观察使。

4月4日[编辑]

○癸巳,放文、武科榜。

4月5日[编辑]

○甲午,御思政殿,引见宗宰、诸将,及新及第等设酌。召文科状元李仁亨曰:“汝是李义亨兄耶?义亨,豪杰之士。汝得如义亨足矣。”又命新及第等就前,教曰:“尔等慎勿自贤。人而自贤,其馀不观也。”

○遣行副护军赵信孙,领别侍卫甲士幷二十人、壮勇队、破敌卫幷二十人,搜捕贼人于水原北材、鸱岳等处。

4月6日[编辑]

○乙未,姜玉等至开城府,宣慰使郑昌孙、鱼世谦等,行宣慰礼。玉见族亲二人,问其母安否,答以甲戌年身死,玉悲泣不已。金辅父纯福入见,辅迎入坐诸北壁倚子,四拜扣头,坐于西壁倚子。兄同入谒,令东壁。叔父纯祐、纯善、纯粹,亦欲入谒,辅曰:“是父之同母兄弟乎?吾未之知也。”因曰:“父之弃我母,专是叔父等指挥也。”

4月7日[编辑]

○丙申,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权孟禧曰:“金辅母能骑马,则给马以遣,若不能则以轿子舁送。”

○传旨宗簿寺曰:“娥林正桢、蘂川副守蒨、长泽副守孝慈、永善令利等,谋欲直赴会试,饰辞以启曰:‘适有疾,未赴汉城试。’其鞫之。”

○传旨内需司:“赐粹嫔,高阳农庄奴毛知里稻、黄豆幷六百石,温阳农庄奴得万稻、黄豆幷四百石,及高阳农舍奴哲山所受水田可种三石地;尹昭训,杨州奴金三所受水田可种一石地;月山君婷,公州农庄奴元生稻、黄豆幷一千四百石,庆山农庄奴介叱同稻、黄豆幷一千六百石,忠州奴贵今所受水田可种二石地;者乙山君,今上讳。稷山农庄奴末乙生稻、黄豆幷二千石,积城奴石乙仇知所受水田可种二石地;庆根,即明懿公主。忠州农庄奴贵今稻、黄豆幷二千石,水田可种二石地。”

4月8日[编辑]

○丁酉,先是,姜玉等到凤山,郡守成重识、训导尹寿荣、松禾县监申硕廉等,就玉前将拜,玉执臂强止之,乃行揖礼。次谒金辅,揖而不拜,辅脱重识等纱帽,责之曰:“若语尹宰相,则当有罪责。然汝等本乡人,故赦之耳。”远接使尹子云闻之,即奉书以启。又观察使取招以启,命大臣议之,议有异同。御札曰:“启本之事,勿令玉等知之,若知而问之,答曰:‘观察使闻其失礼,方推劾,将启殿下矣。’远接使之答,随宜可也。”

○谕平安中道节度使李克培、东道节度使黄斯允、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今谢恩使金良璥护送军一千名,择虞候、守令、军官中,可为将帅者二人领送。”

○葬太监郑善于广州地,题其墓曰:‘大明尚膳监太监郑善之墓。’

4月9日[编辑]

○戊戌,姜玉、金辅等,捧敕入京。上率百官,幸慕华馆,迎敕如仪。上还至景福宫,入幕次,召都承旨权瑊曰:“朴元亨以政丞为馆伴,不合旧例,须佩中枢府领事号牌,玉等若闻元亨职事,当以领事答之。”召右承旨鱼世谦谓曰:“敕书及赏赐,汝往措置,令一时并入。”有顷,使臣至阙,上受敕如仪。其敕曰:

向者,朕命将率师,致讨建州逆虏,俾王协助天兵,今得王奏,知遣陪臣中枢府官康纯等。康纯等统众万馀,渡鸭绿、泼猪二江,攻破兀弥府诸寨,杀逆虏李满住、古纳哈父子等,斩获其部属头畜,焚其庐舍积聚,得其所掠我东宁卫人口。遣陪臣吏曹参判高台弼献俘,已将王所献贼属,依例处置人口,给亲完聚,牛畜给军屯种。良由王世笃忠贞,故朕以尺札命王,而王国之众,响应于海东,朕之将士,雷厉风驱,内外合势,逆虏亘解,王可谓无负朕所命矣。朕与王,君臣同心,岂不美哉?今遣内官姜玉、金辅至王国,赐王彩段、白金纹锦、西洋布。其康纯、高台弼等,亦各有赐,以旌其劳,王其钦承之。赐国王银一百两、青如意葵心绒锦一段、柏枝绿寿带宝相花绒锦一段、青莲球花绒锦一段、丹矾红缠枝宝相花绒锦一段、织金胸背麒麟暗骨朵云大红纻丝二匹、织金胸背麒麟暗骨朵云黑绿纻丝二匹、织金胸背麒麟暗骨朵云青纻丝二匹、素暗花八宝骨朵云大红纻丝一匹、素青六云纻丝二匹、素暗骨朵云大红纻丝一匹、素鷪哥绿六云纻丝二匹、蓝彩绢四匹、红彩绢八匹、白西洋布十匹;领兵官康纯、鱼有沼、南怡,各银二十两、织金胸背虎豹大红纻丝一匹、素鷪哥绿六云纻丝一匹、素青六云纻丝一匹、素黑绿六云纻丝一匹、红彩绢三匹、蓝彩绢一匹。

礼讫,设使臣座于殿东,御座于西,玉等曰:“不敢相对。”上曰:“王人相对坐,何敢违礼?”玉等曰:“我等虽朝廷所遣,元是本国百姓。殿下正殿立亦不可,安敢对坐乎?”上曰:“两大人承帝命来,宾主相对,古今通礼,不可废也。”玉等曰:“然则殿下之座,请近北。”上曰:“恐副大人之座过卑。”玉等再三强之,乃小移座,玉等就坐,行茶礼讫,玉等曰:“殿下讨贼之功,朝廷甚嘉之,敕书所录之物,礼部所奏也。其织金蟒龙六匹,敕书所不录,是皇帝特赐也。”上曰:“我国以小功,优荷天恩,惶恐无地。”玉等往大平馆,上命永顺君溥、绫城君具致宽、右承旨鱼世谦等,令入赏赐柜于内,召康纯、鱼有沼、南怡,分赐之。上待玉等甚厚,玉等亦进罗段宝贝等物甚多。

○遣都承旨权瑊于大平馆,问安。

○出赏赐蟒龙黑段一匹,授尚衣院曰:“宜速制衣,翼日宴时当着。”

○上幸大平馆,设下马宴。赠羽扇于姜玉等,且曰:“纸扇,雨则易破,污则难洗,此扇不畏雨,且可洗也。”玉等谢。上谓玉等曰:“大人言,有赏赐不录敕书者,予诚惶悚。”玉等曰:“殿下讨贼之功,皇帝甚嘉之,是以有特赐。”上曰:“功微赏重,不任惶恐。”玉等曰:“中朝大小人皆曰:‘攻破建州,非朝鲜不能也。’今赏赐岂过多乎?”仍启曰:“酒量本浅,强飮大醉,乞罢宴。”上曰:“征建州三将,帝有赏赐,飮三大将酒,不亦可乎?”玉等曰:“惟命康纯,带弓矢而入行酒。”金辅潜抽矢以观之。宴罢上还宫,命都承旨权瑊问安,各赠鸦青绵布单团领、草绿绵䌷袷塔胡、大红绵䌷蓝腰线袷帖里、白绡袷裹肚、白绡衫儿各一领、白绡袷袴一、黑草笠一顶、白鹿皮袷金靴一双。玉喜受曰:“多受赐物,感戴罔极。”即北面扣头谢。辅醉倒莫能起,未得赠,又赠头目等物有差。

○先是,金辅到义兴馆,谓通事金由敬曰:“金刚山拒王城几日程?皇帝令臣等挂幡,虽远当往。”至是,命先遣人,措置诸事。

4月10日[编辑]

○己亥,召昨日侍卫诸将,入思政殿门内馈之。

○遣都承旨权瑊、蓬原君郑昌孙等,问安于明使。自此每朝,遣承旨一人、宰枢一人问安。瑊就见金辅问安,赠以衣服,辅喜受曰:“昨日醉颓,恐失礼。”又赠头目等物有差。

○遣宦官申云,各赠姜玉等片脯一百五十五脡、干獐五口、乾文鱼六十尾、干乌贼鱼六百尾、柑子一百个。自是每五日送馈。

○遣上党君韩明浍与馆伴,行昼奉杯。自是日,每遣宰枢一人行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僧学祖、学悦曰:“明使以帝命,欲悬幡于金刚山,领先措置诸事。”又作事目,谕江原道观察使金灌曰:“一,佛供白米十石,用军资,油蜜、面、实果、素馔,令诸邑自备。僧供白米五十石、黄豆三十石,盐酱用军资。一,撤明使所经诸邑诸驿法令文书。”

4月11日[编辑]

○庚子,幸大平馆,设翼日宴。姜玉等出迎于中门,扣头再拜谢,赐衣服等物,上答拜。使朴元亨语玉等曰:“闻大人等,欲见金刚山,两大人皆去乎?”玉等曰:“皆去。”上曰:“率头目几人?”玉曰:“我则留六人。”金辅曰:“我则留四人,馀皆率去。”上曰:“头目等亦欲见之,则尽率何妨?”玉等喜。又使语玉等曰:“以元亨为远接使,卢思慎为支待使。”玉等又大喜曰:“皇帝出金段四匹,使我等亲到金刚山挂幡,今欲见于殿下。”上曰:“今日飮酒食肉,不应开见献佛之物。”玉等曰:“是。”上又使语玉等曰:“金刚山真是灵山,然皇帝何以知之?”玉等曰:“老太监等奏达。”头目等皆着赐给衣笠,就月台上四拜叩头谢,上命元亨,赍小膳分赐。宴罢后,又命仁山君洪允成、右副承旨成允文,又以御卓及大膳,幷宣酝二十甁,分赐头目等。

○命司仆寺判官李枰、宣传官李义亨、行司直崔有池、典需张末同等,受事目,先往金刚山:“一,诸寺事迹,及御押跋尾,安印图书等,可讳之物,无遗搜觅,藏于隐密处。一,使臣悬幡二寺,及可游观诸寺,与学祖、学悦二僧,同议速启。一,使臣所经诸邑凡文书,不论善恶,皆藏之,窗壁所涂,皆用无字纸,悬板楼题,亦并撤去。”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刑曹正郞兪镇曰:“持平崔敬止所鞫金沟县僧性默手指斫断事,性默与克浩、竺文俱在,辞证明白,可易辨之狱,而敬止不能分别,尔其代受鞫问。”仍召敬止还。

4月12日[编辑]

○辛丑,日晕。

○命都承旨权瑊,将鞍具马二匹、理马诸缘毛马妆、锣锅各二部、毛鞭二事、蓑衣二领、油笼二十事、折扇一百把、刀子二把、油纸席六张、弓二张、矢二部,分赠于姜玉等。玉等受之,焚香北向再拜曰:“小人等,以奴隶之贱,累受厚赐感极。”又赠头目各油笼二事、折扇三把、刀子一把。

4月13日[编辑]

○壬寅,姜玉等诣阙,上出勤政殿门外阶下,迎入思政殿。玉等请曰:“殿下当向南而坐。”上曰:“自古待帝使,无南向之理,大人等虽终日请之,不敢依命。”玉等曰:“勤政殿与大平馆,已行公礼,此则殿下之私邸。况我等元是本国奴仆,一身骨肉,皆是殿下之恩,亲撤御座南向设。”上不获已南向坐,玉等拜,上答拜。玉进柜十一、杻笼六、马一匹,金辅亦进柜九、马一匹,幷进太监崔安、林贵奉所献物件。行茶礼后,设温斟宴,上使朴元亨语玉等曰:“朝廷自古重待朝鲜,今也征建州之事,承辽东诸大人通咨,已令调军,适承敕旨,即命入征。幸乘彼贼不意,杀掠无遗,此实皇恩之致,非我之功也。今蒙赏赐之厚,惶恐无地。愿将此意,转达朝廷。”玉等曰:“专是殿下之洪福,理当厚赏。我等当转达朝廷。”宴罢,上仍御思政殿,命世子与申叔舟等,以次进酒,起舞极欢乃罢。

○遣都承旨权瑊问安于姜玉等,仍语曰:“今日俾我坐北,是大人误我也。”玉曰:“小人等本国奴仆,坐于东壁,心犹未安。”赠瑊彩段、纱各一匹、纱帽一顶、白翎一双曰:“既迎我于路上,今又亟来问安,故聊以表忱。”瑊曰:“皆承殿下之命来往,有何私劳,敢受厚贶?”玉强之不已,瑊不得已受之。辅亦赠瑊彩段、纱各一匹。

○姜玉等赠馆伴朴元亨、尹子云,各纱罗一匹、纱帽一顶、白翎一双。

4月14日[编辑]

○癸卯,姜玉等谓馆伴曰:“欲见入朝火者尹凤、金兴、崔安、林贵奉、金忠、吴贤、朴顺、宋敬、李金同、金玉、张得成、林守父兄,传其书契与物。若无父兄,则见族属。”上令居京者往见,居外者招来。

○上命世子诣大平馆,谢昨日所赠。

○姜玉赠永顺君溥、龟城君浚,彩段三匹。

○以户曹判书卢思慎为支待使,军资监正金顺命为从事官,以姜玉等将往金刚山也。

4月15日[编辑]

○甲辰,姜玉、金辅等诣圆觉寺烧香,各施彩段、纱绢。又诣兴天寺烧香还馆。辅请猎于郊外,馆伴朴元亨曰:“今日礼佛未几,寻复田猎杀生可乎?”乃止。

○姜玉曰:“入朝宫人佛氏、成氏、车氏、吴氏、安氏崔氏与故郑氏婢李七宝书契及物,启殿下分付族亲。且皇帝,令我亲见族亲等,活计回奏。”上令居京者先谒,居外者招来。

○都承旨权瑊、右承旨鱼世谦、左副承旨尹继谦、同副承旨韩继纯等,诣思政殿月廊启事。工曹参判郑自英启曰:“本曹匠人,其役甚重,分定二人于使臣馆贸易,请改之。”传于承旨曰:“自英不识事体,妄量启达,汝等何不察是非而启之乎?”

4月16日[编辑]

○乙巳,御思政殿,引见日本国使者僧融圆等,设宴。世子与孝宁大君、永顺君溥、龟城君浚、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中枢府领事沈浍、大司宪梁诚之、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任元濬入侍。上使叔舟言于融圆等曰:“予欲遣使汝国,适有中朝使臣,国家多事,且我国之人,本不惯水道,未得偕汝等遣之,须将此意,以达汝主。”仍出须陁味赐之。融圆等尝之,甚喜。

○姜玉等辞昼宴,馆伴等曰:“礼不可废。”玉等曰:“然则每五日一设。”

○姜玉以纱帽、角带各二十、白翎二十五,赠近侍宦官。承政院分给李存等九人,启曰:“其馀何以区处?”御书曰:“还之。”承政院又启曰:“何以为辞?”御书曰:“馆伴云:‘近侍只九员,已分付故还之。’”

4月17日[编辑]

○丙午,金辅母,自长湍来寓庆州京邸,辅往谒。上命宦官申云,赍宣酝鱼肉赠之。辅就母前,四拜叩头,与母相持而泣,悲不自胜,顾谓曰:“出外谒馆伴可也。”俟其出,语母曰:“父爱后妻,母与父同居,必不安心。今蒙上德,兄同有禄可仰,与父别住,可以安心过活。”母曰:“当从汝言。”至设宴行酒,先母而后父,谓父曰:“待母甚薄,今日飮我酒,不亦愧乎?”见后妻所出十岁童,以手巾传两手,或批颊,或蹴肩,拔刀恐吓之曰:“尔若哭,必杀之。”遂送于父曰:“此童我将启殿下,带归帝都。”童忽亡去,辅怒责其父,强索之不获,赠母以二柜子。

○辽东镇抚王瑾,以彩段九匹、蓝罗一匹、生绡五十匹,寄其子王玺以进,又以纱绢各一匹,赠承旨成允文。

○姜玉请土豹、黄鹰、唐狗、海菜、海带、卵醢、松菌,将欲进献于皇帝。上遣卫将具谦于咸吉道,捕土豹,令承文院驰书于八道,预备鹰、狗等物。

○上召倭通事田养民语之曰:“融圆欲赍须陁味归本国,予恐日暖易消故不许。今更思之,若于阴处干之,则易以赍去矣。”授养民,令给融圆,喜受曰:“殿下之恩罔极。将赍还本国,转达殿下,又聚本国僧人示之。”

○咸吉道北青府人上护军李贤等上言曰:

本府当三水、甲山六镇往来之冲,驿使不绝,而屯田奴婢不敷,只有府使时,犹且不给。顷者,置副节度使营,又设判官,机务甚繁,力不能支。况本无乡吏,只以军士代之,当番则防戍,下番则供役,其苦莫甚。臣等以为,多布社、要原社,皆本府之地,而割属利城、洪原,愿将二社还属本府,且今已罢副节度使为府使,请幷革判官,以除残邑之弊。

下都摠府议之。都摠府启曰:“多布、要原,业已割属,不可轻改。置判官,本为副节度使,既革节度使,则亦宜革判官,其营奴婢,依今详定数充给。”从之。

4月18日[编辑]

○丁未,世子诣大平馆,宴明使。初,设明使座于北壁,世子座于东壁,玉等曰:“我等土民也,不可如是。”乃分东西而坐。

○头目郑贤、郑海,往广州郑善墓,烧黄白纸钱。海语监役官赵元祉曰:“中朝太监虽多,吾父郑善,太监中之第三,且摠兵权,三世有勋。及死,皇帝命工部、礼部,备礼以葬。已而皇帝又命礼部曰:‘郑善之弟,来自朝鲜,将尸归葬于本土。’礼部奏曰:‘太监郑善,虽于我朝三世有勋,于朝鲜暂无功德,不可归葬朝鲜,劳其人民,且古无此例。’皇帝下旨曰:‘礼部之奏甚可。其赐郑善弟,银二锭、钞一万张、表里十件,毋劳本国私备以葬。’我等今者来观之,殿下差人厚葬,殿下之恩,碎骨难报。请图山形向背水入处,予将奉上申太监奏闻。”宿乐生驿,翼日卯时还,诣墓行祭。

4月19日[编辑]

○戊申,馆伴朴元亨启曰:“退前日姜玉等所言进献事,臣语之曰:‘殿下献之乎?大人自献乎?若殿下献之,则必有文书。’玉等答曰:‘我等以觅来为辞。’又请善造角弓及箭家,欲进献,臣闻而不答,玉曰:‘殿下所给弓箭,他日还朝,佩而入侍,则皇帝见之必问,故欲进献耳。’”上曰:“宜答以凡皇帝佩御之物,无敕旨而擅献为难。”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等议之。俄而自内下书曰:“请宴前馆伴须防遮,其防遮之说则如左。若有求请之言,馆伴曰:‘大人之言,何言不从?但前有敕旨,故虽预备,而心甚难之。有前例事,尚且不敢,况无敕旨,无前例之物,岂敢轻易进献?虽启殿下,必不敢从。’”元亨以其言,言于玉等,又以花木、鸟兽勿进献敕旨示之。玉曰:“有则备之,无则不必强也。”又示金辅,答曰:“若早知敕旨如此,安敢求之?”元亨具此以启,仍曰:“使臣日以求请为事,暂无回还之意,若谢恩使金良璥来谒,则必说回程日期,即令就辞以观其志。”上然之。

○司酝奉事尹伯焞辞职。伯焞,汉城右尹慈之子也。本署一婢有姿色,伯焞通焉,既而朝议颇腾,辞职自退。

4月20日[编辑]

○己酉,谢恩使金良璥,诣大平馆,谒姜玉。玉曰:“宰相到北京,太监等若问我等行止,答曰:‘四月初九日入王京,二十六日以挂幡事向金刚山,将以七月晦、八月初起程。’”次谒金辅,辅曰:“若言七月晦、八月初起程,则必以为迟缓督之矣。当曰:‘金刚山去王京一月路,吾来必经两月,若回到王京,则不日起程。’”即令头目金聪议于玉,玉然之。辅面嘱良璥而送。良璥将此以启,上命高灵君申叔舟,与承政院议之。叔舟曰:“金刚山离王京不远,中朝之人,亦或知之。况他日明使到本国,求见金刚山,则必知行路远近,不可以是语之于中朝,馆伴因言诠语于使臣为便。”从之。

○囚工曹佐郞朴良于义禁府狱,以麤造赠明使紫草笠也。

○命文臣等,会思政殿月廊,改定横看。

○兵曹据咸吉道赴征诸邑乡吏朴良生等状告以启曰:“自募从征乡吏,已许免役,请令主掌吏曹,给免役文。”从之。

4月21日[编辑]

○庚戌,遣都承旨权瑊,各赠姜玉、金辅黑麻布帖里、白苎布帖里各二领、白苎布汗帖里、白绵布单帖里、白绵布单直身各一领、护膝、药囊、蜡韦各一事、大红细条一腰、黑草笠一顶、黑斜皮挟金靴、马皮挟金油靴各一双、角弓一张、大箭六个、弓帒、箭家各一事。赠头目四十人,各苎布帖里、白绵布单帖里各一领、马皮靴一只。

○承政院启曰:“明使金刚山悬幡后下山日,遣承旨问安,又于金化、杨州遣使慰宴。”从之。

4月22日[编辑]

○辛亥,遣都承旨瑊,请姜玉等,迎入勤政殿,玉等请殿下南向坐,上曰:“前日思政殿,大人以为私邸,再三强之,不得已从之,已失礼焉。此则正殿,众目所视,未敢依命。况随大人来者,皆是朝廷之人,无乃以大人为失礼乎?”玉等曰:“此则殿下朝殿,我等奴仆,何敢坐而受礼?请移思政殿。”从之。上行酒时,令仁山君洪允成奉爵,误以酒溅辅衣,辅目视之。上行酒讫,召允成,酌以大器罚之,玉等亦起来满酌劝之。上使高灵君申叔舟,语玉等曰:“进献之物,今方预备,但土豹则大人云:‘不必进献。’故委去人,已招还。”玉等曰:“我无此言,然今当夏热草深,恐捕之甚难,既招还则勿捕可也。”上曰:“此必承旨误传也。虽建州强虏,尚能猎杀之如獐鹿然,况此土豹乎?草木虽深,捕之何难?”又曰:“狗儿则已多来,先择进献后,两大人任意取之。”玉等大喜。上曰:“海青已有敕旨停进,未曾捕捉,且今夏月,捉之不得,来冬当捕之待命。”辅曰:“凡干鸟兽之物,并令勿进,已有圣旨。虽有之,不可赍进。”上又曰:“松菌之外,亦有菌焉,然有毒气,不可献之,故但备松菌。”玉等曰:“殿下之命甚好。”宴罢,玉等还馆,遣都承旨权瑊,问安于玉等,玉醉卧,瑊就辅问安。辅密语曰:“上使来时,启皇帝曰:‘海青、土豹等物,我国所产,当赍来以献。’初非帝命也。前日献白雉,国家至诚也,而前降敕书,辞甚严切,今不可又进珍禽奇兽也。若又进,则中国恐贱我国也。”瑊更就玉问安,玉欲使僧信恩还俗,以奉祖父之祀,请启殿下,给弊庐二三间。

○姜玉、金辅,各请造弓二百张,玉又请造匕幷刀子五部。

4月24日[编辑]

○癸丑,召司宪府掌令郑偁,传曰:“下道守令,比因多事,不无陵夷,今欲遣行台纠察,其议可遣者以闻。”因出事目:“一,民间贡税,勒令代纳。一,狱囚留滞。一,守令、万户贪污。一,滥刑。一,滥骑驿马。一,法外役民。一,不伸情愿。”又传曰:“若有未尽事,宜添入。”司宪府启曰:“如有隐讳者,堂上、议亲、功臣,启闻后推鞫,三品以下直断。”乃命添入事目,遂遣监察金湘于全罗道,郑仁炯于庆尚道。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曰:“闻道内恩津县东面钱居路里,产白玉相似石;天安郡南面介洞,产黑玉相似石。卿其看审产出多少以启,且严加禁防。”

○户曹启:“黄海道观察使曾请种稻口食,然其道不甚饥荒故不给,今又再请,必有不得已之故。请以义仓谷一万石,量给赈民,待秋还收。”从之。

○户曹启曰:“平安道义州,水田本少,每于辽东护送军之来,以稻米致饩,后将难继。请自今依中朝例,给黍粟米。”从之。

4月25日[编辑]

○甲寅,上将受朝,遣注书赵益贞于大平馆,言于馆伴曰:“今日朝参时,使臣若闻鼓声而问,答曰:‘朝参时严也。’又问:‘朝参隔几日乎?’以实告之。”俄而御勤政门,受朝参。御思政殿,设小酌,命世子与蓬原君郑昌孙等进酒。召李克墩与安孝礼,相问理学,克墩对曰:“凡问答者,必知是非之理而后,可与论难。今孝礼以非为是,以是为非,而自以为计,莫知所主,不可与论难。”上笑之。俄而命克墩进酒曰:“卿等在温阳时,劾允成事甚切,予甚畏之。然其时,予岂不知而然耶?”召丘从直问曰:“孟子云:‘人之有德慧术智者,恒存乎疹疾。’慧者何,术者何?”从直对曰:“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上笑曰:“从直所言皆是糟粕,勿复言。”既而从直醉而启曰:“臣之子夙孙,达文才胜于臣,而今年落第,臣意以为才非不足,时不利而然也。”上笑曰:“从直本无一才,而自誉其子胜于己,其子之贤不贤,可知已。”从直晩年遇知,不顾大义,辄希上旨,日以阿谀为事。尝于顾问之时,以孔、孟、程、朱为非,朝议鄙之。召康纯酌酒,令龟城君浚进之,上曰:“卿等于北征,勤劳太甚,予何敢忘?卿等亦同死生,慎勿背信。”又谓左右曰:“诸将及文臣等,皆醉之以酒,以观其志。”极懽乃罢。

○遣都承旨权瑊,问安于姜玉等,且曰:“殿下欲更见两大人,又欲饯于门外,缘大人斋戒,故未果耳。”金辅曰:“今陪来敕书,请启殿下誊写以送。”且言:“土豹、海青已捕不?”瑊答曰:“海青则非时难得,若土豹则上使之言如彼,故殿下遣人捕之,然未知获与不。虽使得之,前降敕旨如此,故殿下实难之。”辅曰:“敕旨如此,献之甚难,须启殿下,勿令预备。”又曰:“前日觐母亲时,厚蒙宴慰,又赐衣服,殿下之恩罔极。但母侨居人家,请启殿下赐家。”

○承文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南北道观察使等曰:“道内诸邑军资义仓之谷,贼平之后,即当量数以闻,而至今不尔,甚迟晩,须速上计。”

4月26日[编辑]

○乙卯,两使率头目三十人,发向金刚山。馆伴朴元亨、尹子云、支待使卢思慎,及礼曹佐郞李益培随往。

○遣人示敕书于金辅,辅览之云:“要审皇帝褒奖殿下之辞,敕旨辞意,似踈略。”

○以右赞成韩继美、吏曹判书成任为假馆伴。

○江原道观察使金瓘进白雉。

○遣中枢府同知事金良璥,奉表如大明,谢赐彩段、白金纹锦、西洋布等物。其表曰:

宸眷缱绻,特加宠嘉,睿恩稠重,曷胜荷戴?抚躬增竦,倾国腾懽。伏念臣叨袭茅土之封,第谨藩翰之任,顷缘朔虏,自速天诛,属官兵之濯征。遣敝赋而应命,夷其喙矣,实圣武之布昭,臣何力焉?况职分之当尽,岂意二星之鼎至?猥承十行之衮褒,悉叙微劳,曲示崇奖。遂颁中心之贶,荐分内帑之储。彩币纷披,眼迷云霞之色;花银灿烂,魂惊日月之光。且逮陪臣,并蒙厚赉,感愧交切,粉糜奚酬?伏遇英猷知临,大度显比,赫一怒而惩梗化,威振风霆,推赤心而赏有功。泽洽雨露,乃令驽品,获纡鸿私。臣谨当益竭丹忱,恒砺素节。乐与将士,永存挟纩之怀;誓及子孙,倍献添筹之祝。

其方物表曰:

天眷寔隆,滥荷宠赉。土宜虽薄,聊表谢忱。谨备黄细苎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八十匹、黄花席二十张、满花席二十、满花方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人参一百觔、松子二百觔、杂色马二十匹。右件物等,制造匪精,名般不腆,岂合执壤之物?祇效旅庭之仪。

慈懿皇太后礼物,红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皇太后、中宫礼物同。

○遣通事行司译副正咸仲良,管押被掳逃来唐人千大保等,男妇共三十八名口,解赴辽东。

4月27日[编辑]

○丙辰,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中枢府领事沈浍、宁城君崔恒、南阳君洪达孙、仁山君洪允成、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中枢府同知事李边、行护军金有礼等,议奏请开剌楡寨路。命馈于思政殿月廊。俄而上御思政殿,引见麟趾等设酌,传曰:“向者剌楡寨通路事,屡请不得,无乃我国人民,移居其处,讳之耶?今欲更请,各陈所蕴。”叔舟进曰:“虽通此路,远近无异于旧路,而贼之为梗亦同,护送军不可减焉。”上曰:“金良璥之行甚迫,后日当更议之。”命入侍诸宰,以次进酒,世子亦进酒。召叔舟问曰:“金有礼能飮乎?”叔舟对曰:“能飮。”上曰:“此人予朝天时同行也。”令进酒。又令行酒于诸宰,命世子及诸宰起舞。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谢恩使金良璥曰:“进礼部语尚书曰:‘朴萱回来时,本部言:“葬太监郑善后回报。”今殿下既令攸司,庀葬事于本年四月初八日,葬于广州地面。但回报事,则无本部咨文,故不敢移咨,使我告本部。’若礼部令进呈文,则书呈。”

○礼曹启:“请留馆头目,每五日一次,设昼奉杯。”御书曰:“可。时致食物耳。”

4月28日[编辑]

○丁巳,遣都承旨权瑊,往金刚山,问安于姜玉等。

○命分送乐书于庆尚、全罗、忠清、江原道,开刊。

4月29日[编辑]

○戊午,召假馆伴韩继美,传曰:“使臣、头目、房守人,初择何如人而定之?”对曰:“择年少端洁者定之。”上曰:“如此辈,皆不肖者也。凡机事必皆漏泄,当择纯讷谨慎者改之。”

○头目郑海、郑贤等,本月二十七日,见郑恒曰:“太监百斋日迫,念经诸事,可及办乎?”郑恒曰:“百日为始,设七七日斋,其百日斋则暂设之,二七日斋,大办于峨嵯山道场寺,三日念经。”海等曰:“若是则百日,虽不念经亦通,其日我等当往参。”又曰:“上使往金刚山时云:‘皇帝厚赐表里,以为葬用,今殿下厚葬之,汝有何功?若于圆觉寺不得私荐,则择他净寺设行,须于圆觉寺,以汝赍来纱罗段子,别定布施。’”馆伴韩继美、承旨成允文不即启,至是日以闻。上问于承政院曰:“如此事置而不启,汝当何以处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曰:“义州人皮吾麿舍、赵仇知、李青实、崔实等,潜渡鸭绿江,盗窃唐人空家之物。卿其尽捕,授今去刑曹螺匠二人,差人传送,勿令逃亡。”且驰书于京畿、黄海道观察使等,亦令差人传送。

○分遣部将卢祐、金调阳、梁瓒、南轼、金日知、崔泳等于京畿诸邑,捕密告贼人。

○传旨兵曹曰:“去丁亥年从征建州卫公私贱,依庚辰年北征随从例,一等免贱为良,二等限己身免役,三等限二年免役。”

○义禁府启曰:“僧戒全,手执把门内禁卫,又殴把直正兵,罪当斩,其父母、兄弟流三千里。”命戒全免死赎罪,还俗差军。

4月30日[编辑]

○己未,分礼宾寺启曰:“头目王玺言:‘父辽东镇抚王𨱑,请角弓十五张。’”御书问院相,院相等议曰:“王玺乃边将子也,不可赠弓。”从之。

○郑恒欲设郑善斋于清溪山水月庵,遣宣传官李义亨、书房色张终孙等,撤去可讳文书,且所经处及近处诸庵文书,亦令撤去。上虑头目等,出游都城门外,往观诸寺,遣判官李枰、宣传官金克炼等,撤诸庵寺可讳文书。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申朔,御勤政殿,受朝贺。上谓左右曰:“西班甚少。”因令把门命司宪府,录东、西班姓名以启。持平崔敬止启曰:“今日入班者,东班一百八十二员,西班六十五员。”传曰:“抄不入者以启。”

○御序贤亭,命宝山君吴子庆、吏曹参判李叔琦、工曹判书南怡、新宗君孝伯、云水君孝诚、提川君蒕、富闰副守孝叔、兵曹参议金孙、参知柳子光等射侯。南怡荐善射金连根、辛井保等,子光荐崔冈,亦命召射之,冈多中,赐弓一张。又出内厩马一匹为注,叔琦中多,命赐之。怡尝自称大将,蔑视一时武士,是日屡发不中,上笑之。时,世子与儿宗、上党君韩明浍、左赞成金国光、承旨等入侍设酌。怡醉进曰:“上过爱龟城,臣窃非之。”上曰:“龟城至亲,且有大功,不爱龟城而谁爱?汝言必有情,谁与同议?”怡对曰:“不与他人议也。”上命国光,曳出下义禁府狱。上召诸将曰:“怡之言是耶?非耶?”淑琦对曰:“甚不可。”上曰:“汝辈发如此言乎?”对曰:“臣非怡,何以发怡之妄言乎?”又召子光曰:“怡之言可乎?”子光曰:“甚不可。”上又召承旨鱼世谦曰:“怡之言可乎?”世谦错对,上曰:“予以世谦为可人,自承旨以后,未见其可也。”谓左右曰:“予历观世宗朝承旨,人皆称职,岂如今时之政乎?”俄而命世子及龟城君浚,进酒起舞。令九妓歌曰:“谁是大将军?龟城君是。谁是平定天下?龟城君是。谁是天下人物?龟城君是。谁是少子?龟城君是。谁是大勋?龟城君是。”又令明浍进酒,令妓歌曰:“谁是元勋?韩明浍是。谁是旧勋?韩明浍是。谁是新勋?龟城君是。”又令永顺君溥起舞,令妓歌曰:“谁是无勋?永顺君是。”令再唱,极欢乃罢。

5月2日[编辑]

○辛酉,释南怡,罢兼司仆将。人有慰之者,怡答曰:“吾言实是,是实无罪。”闻者竦然骇之。

○以崔冈兼司仆。

○命司宪府,劾昨日不随班人等。

○户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启本启:“本道再经军兴,岁又不登。且谷久陈无用,请贷军资一万石,赈恤贫民,待秋还收。”从之。

5月3日[编辑]

○壬戌,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据满浦节制使李克均呈启:“四月二十三日被掳唐人也时应可,逃来本镇,言曰:‘野人等疑大国再征,窜伏山谷,牛畜为半冻死,于大国来路三处,令壮男各十人把截,昼夜登山侦候,拟于秋入寇。’”即令承政院驰书以报曰:“将欲解送,移置于宁边府,厚加供顿。”

○汉城府尹李石亨奴朴连,往怀德县,因征债杀人。上遣史官南季堂,谓石亨曰:“卿奴朴连杀人,可速拿来。”石亨对曰:“朴连者,本是臣奴,今与女婿,居安城郡,若命拿来,则臣当使人拿来。”季堂以此回启,上令石亨执致之。

○学生崔义露,借佩信符,入迎秋门,擅击报漏门鼓,承政院执而问之,义露曰:“以中宫异姓亲,未得属族亲卫,敢诉冤。”命下刑曹鞫之。

5月4日[编辑]

○癸亥,僧守眉在全罗道,奉书以启曰:“僧人社长等,或称募缘圆觉寺佛油,或称营建洛山寺化主,贻弊于诸邑民间者颇多。”上遣内赡寺正孙昭,往鞫之。

5月5日[编辑]

○甲子,上与中宫,幸慕华馆。世子与孝宁大君等诸宗亲,及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领事沈浍、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领议政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康纯、左赞成金国光、中枢府知事尹士昕、佥知事金守温、兵曹判书朴仲善、上护军丘从直、工曹判书南怡、巴山君赵得琳、永嘉君权擎、工曹参判郑自英、大护军李珠、黄生、上护军马贤孙、中枢府佥知事李云露、襄阳君林自蕃、承旨等随驾。御慕华馆大门设酌,令射宗及诸将、兼司仆等射侯,较其中数,新宗君孝伯居一,赐儿马一匹。又令或弄枪,或骑射,或射羽箭,或甲乙枪以观之,又择壮勇队,使之角走。赐能走者四人,正布各一匹。有一女,抱一儿携三子,进御前诉曰:“女是长兴库婢,夫为乐工,皆有役事。长子年才十五,已役于本库,次子年今十二,库吏又将役之,家贫役繁,无以养育。且库吏诬以女子及长子,逋欠官物,征债甚急,不胜苦楚。”传曰:“予将除汝役事。”晡时还宫。

○郑恒为亡兄郑善,念经于道场寺,头目郑贤、郑海等往观焉。

○都承旨权瑊复命。

5月6日[编辑]

○乙丑,内赡寺正孙昭拜辞,其赍去事目:“一,圆觉寺佛油社长及洛山寺化主僧等,作弊于官家及民间。此社长及僧人等,访问于僧守眉处及民间,随捕随系,鞫问以启。一,上项泛滥僧人社长,若㝢于寺社,则捉来为难,姑发官差捕之,但勿令骚扰。一,诸邑守令,听上项僧人社长言,发官差收敛民间者,囚禁推鞫,若堂上官及功臣、议亲,则启闻囚禁。一,僧人社长,贻弊民间如此,而观察使、都事等,不曾觉举,亦并推鞫。一,洛山寺营建所备,皆出公家,如有私赍募缘文者,尽数收取以启,并于诸道,移文收取。”

○保宁县监崔塙、结城县监辛仲磷等,误推洪若彛事干人罪,应杖一百。承政院启曰:“崔塙则因前罪,已罢其职,仲磷亦令罢职乎?”传曰:“仲磷许还任,崔塙勿论。”

5月7日[编辑]

○丙寅,上将于十一日,观猎于洪福山等处,迎慰明使,令承政院驰书于京畿杨州、广州、抱川、积城、长湍、坡州、高阳、阳川、果川、衿川、杨根、龙仁、富平、金浦、通津、永平、涟川等邑,征聚才白丁等。

○汉城府尹李石亨子浑,执其奴朴连以来,命囚于刑曹。

○赐被掳逃来义州人洪金叱石衣一领,遣还其家,谕平安道观察使,令存抚。

○上览唐人解送咨文,有误处,命改之。

5月8日[编辑]

丁酉,日晕。

○召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礼曹判书任元濬、工曹判书南怡、中枢府同知事李边等,会宾厅,议咨文误处及咸吉道敬差官赍去事目。俄而御丕显阁,引见诸宰枢,馈酒食。问于宰枢等曰:“谁可为咸吉道敬差官者?”纯对曰:“张末孙曾为本道评事,可遣。”即召末孙,亲问曰:“向者咸吉之人,自动浮言云:‘大军夹攻,尽杀我等。’汹汹不靖,今少平定。予欲付汝送新制铳筒,无乃人心疑惧乎?且若送新铳筒,则置旧铳筒于何处乎?况比旧尤猛,傥有奸臣盗弄,则无乃不可乎?”末孙误对,南怡启曰:“虽无铳筒,野人防御何难?声言改造旧铳筒,而尽输于京,甚善。”上谓左右曰:“怡之言似可,卿等之意何如?”纯启曰:“怡少不经战,徒大言以陵人,无足取信。凡战中用箭,无如铳筒。况咸吉道,野人要冲,铳筒不可无也。”叔舟又启曰:“近日山戎荡尽巢穴,故边患已息。若有野人啸聚为屯,则边鄙之事,不可不固。今铳筒,未可遽尔多送,可量宜分送,以备边患。”上曰:“卿言甚可。”即命分送三铳筒各五十于庆兴、庆源、稳城、锺城、会宁、富宁、镜城、吉州、甲山、三水等邑,十于端川,三十于北青,各二十于造山、阿山、永建、童关、高岭、茂山、鱼游涧、抚夷、训戎、防垣、豊山、黄节堡、朱乙温、斜麻洞、西北、斜下北、云宠、惠山等诸口子,每一铳筒箭十。叔舟又启曰:“臣北征时,历见咸吉人家,皆茅屋连檐者数万家,贼若以火矢射之,则甚非细故。遣瓦匠数人于本道,教燔瓦,令家皆盖瓦。”上曰:“无乃已令措置乎?”叔舟对曰:“臣已启,而时未举行。”上曰:“即送何如?”叔舟对曰:“时方多事,可从后送之。”纯启曰:“瓦则未能速成,土室为便。”上然之。

○以司仆判官李评,代张末孙,赍事目往咸吉道:“一,节度使呼毛邻卫野人语之曰:‘殿下有命,若有往建州者,寄语曰:“汝等入寇义州,且有中朝之命,故攻之。不然我本抚恤汝等,岂可以一二小事,诛责无知之辈?今汝等必惧再征,离荡巢穴,何必如是不念我意?若汝等悔过来谢,欲安旧居,则观汝诚款,待之如故。若犹执迷,伺间报复,则予以大兵,尽灭乃已,汝等斟酌为之,予不强也。”’一,咸吉之人,今因盐盆排设,铳筒输来事,又作浮言。盐盆所以便于本道之民,铳筒今方新样改造,此意因事开谕,勿露形迹,审其情势以启。一,李施爱反逆时胁从者,皆放叙不问,其党恶不可赦者,并题名捕杀事,已曾下谕。今所在久囚不决,遂令愚民,更生疑惑,甚为不可。观察使、节度使从前谕,随捕随杀以启。”

○上谓左右曰:“唐人解送咨有误字,昨召承文院官吏等问之,唯赵安贞仅对而已,馀辈口如鼻矣。”叔舟对曰:“臣等亦睹其文,未摘误处,臣实有罪。”上曰:“汗漫书中,予亦幸见耳。”又曰:“承文院官吏中,可用者谁?将次次讲论。”吏文参校辛义卿先至,问数语,所对颇称上旨。上曰:“义卿虽仓皇失对,其于吏文,则稍知矣。义卿以下,虽不问,不及义卿必矣。”

○忠清道观察使安哲孙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金直子僧性空来,传明使语:‘令撤父母坟傍众冢。’何以处之?”上命议于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等。叔舟等启曰:“性空未及见明使,是必性空言也。”召直问之,果非明使言也,即令承政院报哲孙。

○遣崔有池于京畿,李义亨于忠清道,撤去可讳文书。

○遣宦官张富于忠清道永春,林童于堤川,李清于丹阳,采玉灯石。

○礼曹据掌乐署呈启:“今年乐科,请于《四书》、《五经》中,从自愿试一书。”从之。

5月9日[编辑]

○戊辰,分遣注书等于司宰监、丰储仓、内赡寺、礼宾寺、济用监、内资寺,搜甲申年以后钱谷出纳文书,及仁顺、仁寿府革罢时,杂物移置文籍,因内资寺奴季同告也。注书等至诸司搜之,则仁顺、仁寿府移置文籍,已无矣。又命司宰佥正金升卿,率季同往全罗道诸邑,搜觅诸司奴婢收贡文记,考其伪造与否,亦因季同告也。

5月10日[编辑]

○己巳,遣都承旨权瑊于杨州,见姜玉等问安,赠交床曰:“明日予打围于中路,以待两大人,愿以此为草次所坐之具。”玉等扣头谢。

○先是,以具致宽为左厢大将,洪允成右厢大将,率军士先往猎所。至是,谕致宽、允成曰:“明日罢阵后,军士冒夜而来,虑或艰苦,其令军士预先取粮,仍宿下营处,诘朝入来,其中若有欲入来者勿禁。”又曰:“明日虽雨,予必往焉,卿等如约布围。”

5月11日[编辑]

○庚午,夜四鼓,动驾,至洪福山射场。百官扈从,只命史官勿从。遣高灵君申叔舟,语姜玉等曰:“今在山雨渐甚,然已布围奉待,但虑两大人冒雨劳苦。”玉曰:“真龙天子举动,必有风雨,奴辈敢惮冒雨?当即进去。”辅曰:“曾闻殿下举动,无风则雨,今日之雨,亦为殿下。”上先登洪福山东峰,以待玉等至,坐交床行茶礼。问曰:“金刚山何如?”玉等答曰:“崖峯险巇,幸赖藤蔓攀缘而上,拜佛闻法,净无尘事,唯有一片善心而已。”上命设酌,获鹿者络绎而至,命割鲜,酒数行。辅见獐、鹿四走,佩弓矢徒步走下山。京畿观察使权孟憘启曰:“辅所乘马性恶,恐或蹉跌。”上送马,又命叔舟、尹子云,持酒与鹿随之。辅或步走,或乘马驰逐,玉言于上曰:“吾二人,同承帝命,副使脱有蹉跌,则恐非美事,请殿下召还。”上曰:“使臣所为,非予所沮,请大人止之。”答曰:“吾亦不能禁也。”又曰:“吾族属皆拜职,但侄子为僧,愿殿下恤之。”上曰:“凡人为僧,则已为佛弟子,虽君父不可夺其志。若自还俗,则可除职。”玉曰:“侄僧其父早殁母适他,无所聊赖,乃为僧耳,初非本心也。且吾兄弟二人,我则寺人,弟乃早殁,侄不长发,则与死者无异。”上曰:“然则予当除职。”玉望见布围,叹曰:“如此盛夏,草木茂密,打围最难,而驱下无断续,如一条路也。”辅射获一雉而还,灸而献之,因行酒乃罢。驾还御昼停幄殿,设宴,日暮还宫。遣都承旨权瑊于大平馆问安。是日获禽多,命兵曹佐郞金良琬,赍鹿二十、獐二、儿鹿十七,分赠玉等,玉等悦,即令作脯。

5月12日[编辑]

○辛未,绫城君具致宽以院相,到承政院,传曰:“予观打围多矣,未有若昨日之多称吾意者。似非平日,疑在梦中耳。昨日致宽、允成,即非前日致宽、允成也。”仍赐致宽、允成及五卫将,各弓一张。

○遣都承旨权瑊,赍大箭四筒、狼尾二、虎箭二,分赠于姜玉等,又赠田犬二十六。又遣右副承旨成允文,请玉等,玉等至,迎入思政殿。玉等请殿下南向坐,上不获已于北壁稍东而坐,设宴。上令高灵君申叔舟,语玉等曰:“今朝送田犬二十六,大人令我择送,乃与宰相择其良者二十,分呈令牵入于庭。”玉等下庭见之,上殿扣头谢。上语玉曰:“侄子少弱,不可拜高官,姑授卑职,兼赐衣服。”玉即就前免冠扣头谢。玉等请抽侍殿宗宰佩箭,命各抽一矢与之,玉等扣头谢。宴罢辞出,上送至勤政殿,遣都承旨权瑊问安。辅历入母家,遣左承旨李克增,赍酒肉就赐之。克增至其家,则辅已谒还馆,克增就馆示之,辅令头目,送于母家。上御思政殿,与宗宰诸将谈论,令各进酒。又命永顺君溥,授八妓谚文歌词,令唱之,即世宗所制《月印千江之曲》。上慕世宗默然,呼户曹判书卢思慎与语,良久堕泪,思慎亦伏俯泣下,左右皆变色。命厚馈卫士及妓工人。

5月13日[编辑]

○壬申,姜玉以侄姜继叔受职,给继叔马一匹,令进上。继叔即僧性空也。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诸道观察使曰:“进献鞑狗,多觅送,若体大,则才虽不良,亦并送。且陈鹰则进献,巢鹰则不进,如有下巢鹰,即送。”

5月14日[编辑]

○癸酉,以含元殿有舍利分身之异,百官陈贺,命除死罪盗及滥刑官吏,关系纲常外,并宥之。

5月15日[编辑]

○甲戌,姜玉等诣圆觉寺,悬幡烧香拜佛。金辅先到馆,玉历入郭存中养女子曺汇妻洪氏家,赠段、纱各一匹、生绡四匹、画手帕四粉、胭脂、针各一封、白翎一双。玉微时,尝寄养存中家,故至是求见其养女子。遣都承旨权瑊,赍酒肉往赐之,玉扣头谢曰:“四十年来,得见此家,实殿下恩也。”遂泣下。

○义禁府启曰:“刘昭为鸿山县监时,以洪允成为其县宰相,再往谒见。允成设佛事,昭给官米十斗、黄豆一石,罪应征赃处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崔伦亦为鸿山县监,允成奴贵贤等劫囚,伦庇之,诈以越狱逃亡,报于观察使,罪应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时,适有赦,只命收告身,为奴不叙,征昭赃。

5月16日[编辑]

○乙亥,琉球国闵意,遣人来献土物,以对马州特送例待之。

○甘露降后苑,上令永顺君溥,取其所降木枝,示上党君韩明浍及承旨等,且遣宦官数人,采须陁味于诸山。

○有人登白岳,摩旗击铮,上遣人寻之,其人弃旗而逃。收取视之,乃司宰监官吏加率丘史等不法事也。上命江阳君融,下承政院焚之,即令兵曹,执其人鞫之。先是,令部民得诉官吏不法事,于是义盈库、掌苑署官吏等,皆被告,劾之果验,上罪官吏,而赏告者。由是告诉蜂起,诸司奴仆,一有不惬,则辄造饰虚伪,以倾官吏,劾之往往多不实。上颇厌之,至是命焚其书,不复推鞫。

○御序贤亭,召承旨等视事。部将韩忠常,尝率正兵张贵同、安元、全元等,捕盗于城外,贵同等打杀结城京邸吏鲁生之妻。刑曹启曰:“贵同律应绞,忠常等杖一百流三千里。”上谓同副承旨韩继纯曰:“人之致死,不应若是易也。当初汉城府,因尸冻,检视不详,今则日月已久,亦难详辨,又经赦宥,并皆原之。”

○司宪府启曰:“闵孝根为庆源府使,弟孝干为镜城府使,妹夫吴湘为锺城府使,同生三人,俱摠兵权,列于边陲,臣等窃以为不可。且咸吉北道七邑,而同生守三邑,则野人其以为国有人乎?”传曰:“尔言良是。然不可一时皆递,予将改时未赴任者。”时,孝根新除未赴任,故有是命。

○敬慎翁主,全义君李梡妻也。其母淑善翁主启曰:“奴婢已分于子女,然有不均者,故更均分。又虑后有忿争,告掌隶院税契,独敬慎翁主愤怨,与其子信忠、礼忠等,饰诈强辨,母女相讼,于理大戾。而司评南沭,偏听请辞,淹延不决,是以闷之。”命囚礼忠、信忠及其奴仆之事知者。淑善翁主,太宗后宫也。

5月17日[编辑]

○丙子,遣都承旨权瑊,赠姜玉、金辅,各紫草笠一顶、白鱼皮裹鞘大刀一把、折扇十把、黑麻布直身、黑麻布帖里、白苎布帖里、白苎布汗帖里各一领、马皮油靴一只。语之曰:“大人将归乡,故赠以薄物,明日欲与面别。”玉等称谢不已。亦赠头目折扇各三把。

○先是,姜玉等求工人造弓矢,尚衣院佥正文修德、军器寺佥正赵嶟等,承命董役。至是,修德来启曰:“冶匠高龙本优人,戏为盲人、醉人之状,玉等见而悦之,累使作戏。若此不已,恐终备呈杂戏,无所不至。请以他人代之。”承政院以修德等不能检下,请罪。御书示之曰:“汝不谨任,何事可委信?后勿妄生度日。”

○初,昌城府徙民金得老,亡到祥原郡人梁仁渡所住里,娶里人女居之。事觉,仁渡以同里坐罪,亦徙本府。至是,仁渡上言曰:“得老之事,臣不知情,但以比邻,无所逃罪,徙居边境。臣本独子,离七十岁病母,久阙晨夕之奉。”即命放还。

5月18日[编辑]

○丁丑,金辅谓通事曰:“曩者既取南宰相矢,今日又当取其弓,将示中原人。”分礼宾寺启之。上即命弓工,取兵曹试才强弓上弦以待,遣都承旨权瑊,请姜玉等,上迎入庆会楼下设宴。上曰:“今日为两大人,令将士射侯骑射。”辅喜曰:“我当领马前驰。”及王世子行酒,玉等让于殿下,世子乃先进酒于上。上令朴元亨语玉等曰:“曩者敕旨有:‘自今海青与鸟兽、花木勿进。’故予不敢进献,今赠狗儿、海物,大人等自献可也,我不敢擅进。然此物裹用黄袱、黄柜,则似予之自献,何以则可?愿大人指挥。若又幷修奏闻文书,则当归之礼部,此甚不可,但书数目,以付大人何如?”玉等曰:“殿下之言是矣。”上曰:“大人等皆归乡,恐驿马驽钝,今将马二匹以赆,皆我平日所乘。”玉等进前扣头谢。辅曰:“愿观南宰相所射强弓。”命取上弦强弓与之。辅请令怡射之,怡即抽所带大箭,引满射之。玉贺曰:“如此良将,世所难得,以如是之人侍左右,殿下何所畏哉?”辅曰:“彼所射弓矢,愿持归帝都,夸示于众曰:‘此我朝鲜征建州时,裨将南怡之弓也。’”上曰:“非独南怡,今日庭中将士弓力,强于斯者亦多,是何足示中原?”玉等曰:“如此劲弓,天下难得,示之不妨。”上亲执盏赐头目,头目等进前跪受飮讫,扣头而退。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济州节制使李由义曰:“今到州漂流唐人锁庆等四十三人,择牢实船,授善操舟人以送。”又谕全罗道观察使、水军节度使,令护送。

5月19日[编辑]

○戊寅,姜玉往公州,临行以万应膏一罐进上。礼宾寺饯于济川亭,上遣高灵君申叔舟、都承旨权瑊,赠酒肉,渔人得鱼数尾,玉喜飮渔人酒,即令都监官员权侹进上。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李尹仁曰:“今漂流唐人锁庆等到本道,各给白布帖里一领。”

5月20日[编辑]

○己卯,日晕。

○上与中宫,御庆会楼下,世子与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南阳君洪达孙、中枢府领事沈浍等入侍设酌。令诸将及兼司仆射侯。诸宰以次进酒,命世子与叔舟为耦射,世子每发,矢道平直,不出于鹄,上笑曰:“卿等观之。其武才,予亦不知也”

○是日,金辅出游汉江,登楼船沿江上下,遂登济川亭设宴。上遣户曹判书卢思慎、都承旨权瑊,赠酒肉。新宗君孝伯、鹄城都正金孙、武人具文信、李长孙、庆由恭、洪利老、吴致权、柳好池、李继命、崔冈等参宴。竟日射侯,极懽。辅因求射侯箭各三于文信等。

○召兵曹判书朴仲善,传曰:“诸处赴役军人,尽令往赴临瀛大君璆亭子之役。”

5月21日[编辑]

○庚辰,遣右承旨鱼世谦于公州,问安姜玉。

○赐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领事沈浍、南阳君洪达孙、仁山君洪允成、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等,内厩儿马各一匹。

5月22日[编辑]

○辛巳,前此,明使请见入朝宦官族亲,欲授赠物,并驰书招之,杨州正兵林未同,自称宦官林贵富族人,潜入大平馆,谒见金辅,滥受赠物,分礼宾寺取招以启。承政院亦以分礼宾寺别提李之善、河仲浩,不能禁防,请罪。传曰:“初立禁网甚密,而犹有如此者,安知后日不有大事乎?予欲罪此人,以警其后。”高灵君申叔舟对曰:“上教允当。”遂下刑曹鞫之。

○赐临瀛大君璆、贞懿公主、密城君琛、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中枢府领事沈浍、绫城君具致宽等,鹿骨酒。

○兵曹启曰:“绿杨行幸时,工曹判书南怡,以侍卫诸将,听明使言,立于宴厅,弯弓再三,又浪将家老以向化人,违法扈从,突入围场射兽,请罪之。”命赦南怡,推鞫浪将家老及给马司仆寺官员。

○传旨义禁府曰:“曾降谕书内,李施爱逆党李施玉、李施伯、李施阜、李孝宗、李甲生、李孝达、金九守、金河生、金性命、金性理、金尚文、朴义礼、千吾之、崔自、金致温、赵璧、金征、朱玉、刘得之、丁守明、尹汉卿、金成玉、崔得敬、朴守生等二十四人,义当随捕处断,而至今囚系,甚不可,斯速处断。且前后所启缘坐人等,多有速误,故不得处决,更详分辨以闻。其缘坐人等在逃时许接人,则实是胁从之例,理合勿问,移文本道知会。”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道敬差官李枰曰:“前赍去事目内,南道诸邑诸口子三铳筒,定数留置,而今已尽数上送,其北道未来三铳筒,依前数分置。”

○传于缮工监曰:“撤阅武亭二间材,加构临瀛大君亭子。”

○平安道满浦节制使李克均,考满当递,御札谕克均曰:“卿久戍绝塞,离家隔岁,劳费心力,每念莫慰。及北方无事,以孙孝胤代卿,而孝胤又病,得人实难,无如卿焉,故不得已令卿复任,卿体予怀,勉留数月。”

5月23日[编辑]

○壬午,馆伴启:“金辅请以太监金兴所付黑角一百十七部,换角弓。”御书示馆伴曰:“明使若更请,答曰:‘其谁以已造之弓,易未造之角乎?’若请启殿下,答曰:‘弓军器之大者,殿下岂敢以军器,多遗在朝之太监乎?必无是理。’”

○召承旨等,会思政殿月廊启事。

○有人密告曰:“蚕室摘桑军等,各率私养蚕人,采民家桑,所至成群,侵渔闾里,鸡犬萧然,请痛惩除弊。”命下户曹。

○兵曹启:“新设亲军卫一百,分三番,一年而递,给递儿职五十,依兼司仆、内禁卫例侍卫。旧法亲军卫,皆用咸吉道人差之,不论世系才器,故不合侍卫者颇多。请试射侯,择可侍卫者塡差。”不允。

5月24日[编辑]

○癸未,金辅将往长湍,令通事请于同副承旨韩继纯曰:“弓帒、箭室,更望启殿下送之。”上命继纯,赍豹尾具弓帒、箭室一部、鞑狗二赠之。时,京畿观察使权孟禧,以父病剧在家,命汉城府尹尹慈、行佥知事李季专,代其任,支待姜玉等。

○先是,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启曰:“义州官米谷甚小,唐军粮饷不敷,请移输安州米。”命下户曹议之。户曹启曰:“安州军资粳米一百石、糙米、栗米幷四千石,令水军佥节制使,漕运义州。”从之。

○传旨刑曹曰:“义州人赵仇知,潜渡鸭绿江,盗窃唐人空家之物,可幷其妻若今、妹栗藏、父赵莫只、母亏斤、兄赵石仇知妻所直只等,徙居江原道通川。”

○谕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曰:“卿母得病,一应军务,姑授观察使鱼世恭,可速来相见。”又谕鱼世恭,令总治节度使官务。

○福川君权恺卒。恺性恭柔,务合于世。无拔萃之能,晩登科第,累拜兵曹正郞。上即位,以恺于靖难之日,入直禁内,奔走有劳,赐佐翼功臣号。凡待族属,无远近亲踈,一以款曲,然处家待子,无严父之道。谥文平:忠信爱人,文;执事有制,平。子三:孟禧、仲禧、季禧。

5月25日[编辑]

○甲申,金辅率头目十五人往长湍,分礼宾寺饯于弘济院。命遣领议政曺锡文、同副承旨韩继纯,馈酒肉。命宝山君吴子庆,率兼司仆洪亨孙、忠赞卫卞自义,领射手十员、虞人三十,内需司、司饔院渔人随之。传曰:“渔猎事外,金辅若问国家事,答曰:‘我武夫出入边戍,不知他事。’若问戍何处,答曰:‘全罗、江原道沿海之地。’若问倭人事,答曰:‘虽有来者,皆自庆尚道,不知其详。’”

○遣都承旨权瑊于长湍,问安金辅。

○工曹判书南怡上书曰:

臣赴征咸吉道时,臣母有疾,欲见臣妻,使人招之,臣妻答曰:“黜贱妾而后当往。”终不来见。且臣再赴北方,皆不驰人问慰,既不孝于母,又不顺于夫,不合妇道,愿更娶妻。

御札曰:“义当七去,熟计任行。”怡母性恶,不使子妇同枕,时论纷纷,未知所由。

○传曰:“自今凡投函密告盗贼,及上前开拆事外,承政院勿启达,皆下该司。”

○以许琮为阳川君,李埙京畿观察使,金峤咸吉北道节度使。

5月26日[编辑]

○乙酉,京畿观察使李埙辞。以前佐郞朴崇质代金庭光为都事。时,庭光以忠清道都事,换差未得赴任,且法当文武交差,而埙与庭光,俱非文臣,故以崇质代之。

5月27日[编辑]

○丙戌,大雷雨。震宦官白忠信于禁中。上御思政殿,召高灵君申叔舟、户曹判书卢思慎、大司宪梁诚之、大司成金礼蒙及承旨等,谓曰:“今者天谴如此,宜避居自警。然如今盛夏,无可居之所,但当出赦求言,以自责耳。”遂御札曰:

人心和,则天地之气亦和,灾祥之至,由人所召。今者,雷震宦者白忠信于宫城之内,念予政必有阙失,乖于民心者多矣,刑狱必多有冤滞者矣。今遇天谴,恐惧实深,庶赖群臣百姓之佑,消祸迎福,永保无虞。今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窃盗、滥刑官吏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又令大小官吏、闲散人,各陈时弊,实封以闻。

又传旨兵曹曰:“应徙边而未发遣者,并勿入送。”又传旨刑曹、义禁府、司宪府曰:“自今匿名密告者,勿听理,且缘坐人、徒流、付处、定属者,具录罪名以启。”又传旨吏曹曰:“收职牒人、降资人、永不叙用人等,具录以启。”仍分遣敬差官于诸道放囚,又命减御膳,放后苑畜禽。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馆伴朴元亨、尹子云曰:“今者,雷震宦官白忠信于宫城内,下旨放囚,秘密措置,勿令明使头目等知之。”

○吏曹启曰:“保举之法,东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各荐参上三人、参外一人,而今启下保举箚子内,文武任事外,宗亲及前衔各品等员,亦皆保举。且有额外荐之者,实为猥滥,然已经叙,不可追论,请改正。”从之。

5月28日[编辑]

○丁亥,上将移御忠顺堂,命左承旨李克增,董役修治。日午出御后苑,召永顺君溥、龟城君浚及儿宗,户曹判书卢思慎、司宪府执义李克墩、训炼院判官崔灏元、前判事安孝礼设酌。上曰:“予起自潜邸,为创业之主,多有杀人刑人,岂无一事之取怨乎?《易》曰:‘小贞吉,大贞凶。’今者徙居、军籍、号牌等大事,一时并举,虽甚利于国家,岂大贞而无怨乎?且予凡诸国务,虽甚小事,必到极乃行,是所谓大贞之凶也。予之过咎,不过乎此,吾岂隐乎?吾无隐乎尔。”仍御忠顺堂。

○右承旨鱼世谦,自公州来复命曰:“姜玉到公州,与观察使、都事、牧使、判官、守令等射侯,赠物有差。玉至其家,周览堂宇,喜谢。臣行宣酝礼,其族亲各服赐衣来谒,玉至栗寺,施绢二十匹曰:‘一为皇帝及殿下曁臣民设法,一为我亡父母设法。’又赠首座僧及侄继叔师僧等绢各一匹,昔日相知僧等手帕。”

○都承旨权瑊,自长湍来复命曰:“金辅见造家精巧及祭品丰洁,喜曰:‘过蒙上德。’又曰:‘父之兄弟,俱受职事,但母兄康末生,未免补充军,请除军役。’又:‘父纯福及兄金同,从仕京中,乞于近阙处给家舍。’赠馆伴尹子云及臣,罗各一匹,京畿观察使,纱一匹。”

○放崔清江、尹子平、尹泳、金元等囚。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己丑朔,金辅遣人进獐一口,上令承政院驰书于馆伴尹子云曰:“传语金辅曰:‘远送佳味感喜,玆将弓一张、大箭六个,以谢厚意。’”

○咸吉南道节度使辛铸,母病召还,以吏曹参判李淑琦代之。

6月2日[编辑]

○庚寅,自朝至夕大雨。市街水深三四尺,人多漂没,命分遣部将及兵曹、汉城府郞官,巡视水边人家移之,遇有漂流者,即令公私船拯救。

○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等,选能文者二十馀人以启曰:“凡国家制述,授之此辈。”上曰:“艺文、弘文馆官员,亦皆选文学者居之,可令此辈为之。若更选他人,何异于集贤殿乎?”丙子之乱,唱议者皆出于集贤殿,故上恶其群居高论,不欲复立。

6月3日[编辑]

○辛卯,命遣人审视城底十里田禾,为水所损者。

○行醮祭于昭格殿,以前日雷变也。

○金辅回自长湍,命仁山君洪允成,迎于弘济院,分礼宾寺设宴。又遣左承旨李克增馈酒肉。

○贼人洪自忠,与其邻女今伊玉非相欧,割耳伤目裂口,命刑曹鞫之。

6月4日[编辑]

○壬辰,京畿观察使李埙,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本月初三日,姜玉到洪庆川,水涨未得渡,退次稷山。”

○命还给安孝礼告身,以春阳君徕为吏曹参判,慎承善兵曹参判。上谓世子曰:“大抵为国之道,必内外相资,然后乃致治平。内虚外实,不可也;外虚内实,亦不可也。曩者李施爱之谋乱,以为未知予安否何如?遂使一道,靡然而从,于是借口,皆以宗亲,若非龟城,则焉能有今日?是故宗室亲戚,分布内外,列于朝廷,则国家维持之术也。”

○兵曹据江原道兵马、水军节度使启本启:“江陵安仁浦,在三陟、高城之间,海口通阔,可泊兵船。且江陵人居稠密,虑有倭寇,请以曾罢连谷、襄阳两浦船艘及水夫,移属安仁浦,差遣万户,以固防御。”从之。

○前吏曹参判李淑琦上书曰:

臣于癸未岁,为宁边判官,丁亥递代,父母坟在庆尚道知礼县,未得拜扫者,六年于玆。且臣叨蒙圣恩,滥与勋盟,追爵父母,例当焚黄,而今以咸吉道节度使,将赴塞上,又未得行,乞令臣上冢后赴任。

命其弟叔瑊扫坟焚黄,官给奠物,淑琦速赴。

6月5日[编辑]

○癸巳,御思政殿,召诸将,令各陈时弊,设酌。

○金辅请《皇华集》,命以陈鉴、高闰、金湜、张珹诗集赠之。

○谕八道观察使曰:“贫穷丐乞,不能自存者必有之,其巡访曲加救恤,具由以闻。”

○姜玉还自公州。分礼宾寺设宴于济川亭,遣都承旨权瑊,馈酒肉,又遣高灵君申叔舟宣慰。及还馆,又遣左承旨李克增劳问,赠角弓一张、大箭六介。

○命承政院、义禁府、刑曹,分鞫盗贼。

6月6日[编辑]

○甲午,金辅又请倪谦、司马恂、张宁、陈嘉猷《皇华集》,命以张宁、陈嘉猷诗集赠之。因谕馆伴曰:“若问何无倪谦、司马恂《皇华集》,答曰:‘《皇华集》皆仍其请而印之,倪侍讲、司马给事中无请,故不印耳。’”

○御序贤亭观射,世子与德源君曙、永顺君溥、蛇山君灏、乌山君澍、新宗君孝伯、云水君孝诚、堤川君蒕、鹄城都正金孙、嘉林令秋、工曹判书南怡等射侯。上党君韩明浍、中枢府同知事洪应、判书卢思慎、参判郑自英、尹岑、义禁府知事金吉通、承旨等入侍设酌。世子每发必中,上喜悦。时,孝伯射寿居多,赐马一匹,其馀赏赐有差。

○先是,贼人许于里同等三人,以劫掠优人崔乙松家,累加拷讯,以至压膝,竟不承招。承政院及院相、议政府皆曰:“众证明白,可处斩。”至是,上特命放之。

○谕咸吉北道观察使鱼世恭曰:“卿受任一方多难之时,劳费心力,无事镇定,每念莫慰。瓜期已满,欲递卿,而得人实难,无如卿焉。且节度使许琮递来,而镇将又多递任,故不得已令卿仍任,卿体予怀,勉留数月。”

6月7日[编辑]

○乙未,上遣都承旨权瑊,请姜玉等,宴于庆会楼下。世子行酒,玉等请先殿下,上不得已受之。宴罢,上御楼下,令诸将射侯。

○姜玉、金辅,各进马一匹并柜子。辅历入庆州京邸,谒父母,族亲毕会,礼宾寺设宴。上遣宦官申云,赍宣酝鱼肉,往赠之。玉等还馆,上遣都承旨权瑊问安,玉谓瑊曰:“侄姜继叔,令娶有父母、奴婢、田宅、衣冠之女,且启殿下,给继叔土田奴婢。”又曰:“入朝宫人族亲,乞启殿下,有官者进秩,无官者除职。我回朝当奏。”又曰:“崔太监言曰:‘妹夫金福真,须于明年正朝入送。且启殿下,给土田奴婢。’尹太监言曰:‘我已老,朝夕入地,须转达殿下,护恤侄吉生。’我今到此,见吉生已做宰相,无复可言,然太监之言,不可不达,乞启殿下。”瑊回启,上皆从之。赐辅母奴婢幷六口。

6月8日[编辑]

○丙申,遣注书,分赠㺚狗十头于姜玉等。

6月9日[编辑]

○丁酉,遣注书,分赠㺚狗六头姜玉等。

○御交泰殿,承旨等启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忠清、全罗、庆尚道观察使、济州牧使曰:“明使来七月十三日发还,其所索髢广求,随得随送,务要无弊。”

6月11日[编辑]

○己亥,命领议政曺锡文、右副承旨成允文、缮工监提调金漑、风水学提调李坡、礼曹判书任元濬等,往献陵、英陵奉审。

○平安道观察使,请刷还义州、龙川、铁山等处居民之流入咸吉道者,户凡二十,口一百四十。

6月13日[编辑]

○辛丑,初因姜玉等言,五日一设昼奉杯,至是谓馆伴曰:“今后勿复设。”

○头目尹泰往中枢尹吉生家,上命中枢李兴德,赍清酒十甁、大口鱼二十尾、脯肉五束、醢五缸、干雉三十首、鹿一口以慰之。

○承政院启曰:“明使往见入朝宫人族亲,初见成氏族于韩继美家,官给酒五甁、大口鱼十尾、脯二束、獐一口,令自办茶礼。次见车氏族于车孝辀家,除赐送,只行茶礼。终见韩氏族于韩致仁家,令礼宾寺,随宜设酌,遣承旨赍宣酝十甁、大口鱼十五尾、脯十束、獐一口、醢一缸以慰之。若吴氏族吴左青、崔氏族奇裕,第舍隘陋,安氏族安从仁,寓居人家,皆托以事故。李七宝则郑氏婢也,勿许往见。”

6月14日[编辑]

○壬寅,中枢尹吉生启曰:“昨头目尹泰到臣家,授臣以入朝如韩氏、成氏、吴氏等书一封曰:‘前日天使所传书,奏了皇帝,此则不奏,请勿启殿下而传之。’臣对曰:‘我不知成、韩、吴之族,且不启殿下,私传甚难。’泰曰:‘已告天使矣。’强之,不得已受之。”上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议曰:“尹泰所传书,不曾奏皇帝,今答以启予而传之,则后宫书,予不可私传,答以不启于予而传之,则吉生又不得擅传也。使吉生还书于天使,语之曰:‘此书初不奏皇帝,则我不可不启殿下而私传也。’若请启殿下,则答之曰:‘后宫书信,不经奏可,虽启殿下,必不从也。’”

○初,敬慎翁主以奴婢之故,忤于其母淑善翁主,淑善翁主上书讼敬慎不孝,上命义禁府,尽囚其子及奴婢之稍解事者鞫之。至是,命夺敬慎禄,收长子孝忠告身,发配外方,杖婢小金一百属官婢,悉刷敬慎据执奴婢、土田,及所廋曾给文卷,以还淑善。史臣曰:“当淑善之病也,敬慎常侍汤药,会有疾回家,其兄益宁君妻朴氏独侍焉。敬慎遣人问疾,则朴辄称忌讳不病,及淑善卒,敬慎奔丧,朴闭门固拒。成服日,朴又不以衰麻归敬慎,姊夫之子黄浩、黄徽,举义晓譬,然后归之。且淑善平时不称敬慎为不孝,而病革垂殁,遽称为不孝,夺其奴婢、土田,分与朴氏及浩、徽。其后浩、徽之供于官也,亦曰:‘敬慎不孝之言,外祖母淑善生前未尝出诸口,又于成服之时,敬慎至,朴拒而不纳。’闻者多疑之。”

○咸吉北道观察使驰启:“野人三十馀骑,潜入稳城,掠在野农民,杀死者四人,抢去者五。节制使辛柱闻变,追至境上,贼三百馀人留屯彼境言:‘我等欲报仇于北部落耳,无意于朝鲜也。但见北部落人,擒男女四五人北还。’柱意其必自为而诳之,即招其酋老古及所同介等留之,责还所掳人口。居三日,骨看兀狄哈三百馀人,率男女五口来言曰:‘彼人掳去,而我等夺来。’柱以酒肉,仍给米盐遣之。”高灵君申叔舟启曰:“虏之情伪,未可知也。或掳或还,乃一虏所为,而志在邀功以求利耳。”

○成均进士宋希献上书曰:

臣窃以国家之事,非谏官,不可得尽言,非宰相,不可得尽行。然士生斯世,遭遇甚难,而宰相之位,人不得易居,故士之自修者,幸未遇时,则亦且空老于遐方绝域而已。尚何望尽其言、行其道于朝廷之上乎?伏念臣生于穷巷之中,长于茅次之下,樵牧之暇,苦事诗书。岁在壬午试中司马,仍居大学,每览古人忠义之迹,匡济之策,若合一契,思欲敢陈瞽说,以效愚衷者,已五六载矣。幸今殿下遇灾修省,引咎责躬,始以人心不和自疑,中以庶政有阙自嫌,终以刑狱冤滞自责,特下求言之教,此诚千一之遇也。臣伏睹殿下践祚以来,躬亲庶政,文以经治,武以制断。重以勤劳,加以恭俭,祖宗以来,百馀年之旷典,一朝举而兼有,纪纲既立,礼乐既兴,典章既备,教化既隆,休征嘉瑞,诸福之物,莫不毕臻,天地已位,万物已育。安有乖气,感召天灾?臣谨按阴阳相搏而为雷,阴阳相轧而为电,先儒曰:“雷电初非为杀物设也,其与雨之润风之散,同于生物而已矣。世人恶戾之气,适与之会,而震死者有焉。”此确论也。所谓龙车、石斧、鬼鼓、火鞭者,语涉诞怪,不足信也。然则一雷一电,若无系于人事之有失,而殿下遽以是为灾,此古昔帝王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之意也。虽然滔天之水,无损于帝尧之至仁;七年之旱,不害于成阳之盛德,则今者遇一震雷,断不有累于殿下之圣明也。昔在舜时,有烈风雷雨之异,而虞人不以为变;在成王时,有雷电以风之变,而周人不以为灾者,无他,诚以舜、成王之德,无间于天地之大也。今我圣上,德配尧、舜,功冠汤、武,道已跻于皇极,世至于熙皞,犹且不自满假,谦谦小心,上以敬天,下以恤民。一遇雷变,辄形忧惧,思与群黎,更臻太平,永保无虞,丝纶一须,万姓咸服。顾念臣学术踈荒,闻见浅陋,昧于天人之际,暗于感应之理,固不知某事之得致某祥,某事之失致某灾,安敢妄为异论,以渎天威?但以耳目所记,时弊之切于民事者数十条,仰尘高明,此即汉臣贾谊,预言极论于文帝盛时之意也,伏惟圣慈垂览。臣窃念人情,莫不欲安,而民之所恶,无甚于赋役之不均。故今我圣上,推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制赋有恒,役民有节,金科玉条,靡不详载。然而赋不得其均,役未得其平者,盖有由矣。一州之内,有巨室数十家,则势足以陵轹守令,力足以颠倒曲直,负权挟势,莫敢谁何?庸懒之吏,亦怵威势,犹恐获罪于巨室,见诮于大相,尚何能施法于其人哉?当役民之际,历指民户,而议之曰:“某户某相奴也,赋不可以众同;某户某相奴也,役不可以众同。”于是十家之赋,使一家兼之;百家之役,使十家兼之。加以不急之赋,不时之役,日与月起,星催火迫,以致富益其富,贫益其贫,小民之生,日以凋弊,此当今赋役之不均者也。臣又念,收税之法,有自来矣。稽诸历代,若夏之贡,若商之助,名虽代异,而实皆什一也。恭惟我圣朝,上揆三代之制,下视汉、唐之规,参酌古今,以定贡法。犹虑其未尽也,每当西成,踏验灾伤,以减其税,德至渥也。然其间弊未得尽祛,民尚有怨咨者何哉?夫有田然后有租,有租然后有税,古今之通义也。今则不然,奉行官吏,徒执文案,田虽陈矣,尚征其税,是虽曰劝农之义、富国之术,其于爱民之仁、取民之制,固亦嫌矣。盖四民之中,惟农最苦。虽勤四体,卒岁无食,况不耕之民乎?土田瘠薄,旱干失宜,虽获耕获,产没税存,况陈田之税乎?彼使其田,至于荒废者,岂有他哉?力不足也,又从而征敛猥高,期限峻刻,以致老婺、寡妇,贸丝粜谷,飮泣穷巷者,无郡无之,此当今收税之失宜者也。臣又念,天生万物,所以供国需也。任土作贡,古有是典,惟我成朝在国之初,其于方物,使民自输,宽星火之催,严代纳之禁,真天父母之心,而不忍人之政也。然道途间关,转输惟艰,春来而淹夏,秋至而迫冬,往来之际,不得无弊。今我圣上自在潜邸,深悯斯弊,及登宝位,代纳之法,载诸《大典》,其絜矩之心、爱民之政,可谓增光于前烈矣。然其代纳之徒,非权门势室,则必富商、大贾、僧焉而干事者,陵辱其守令,鞭笞其胥吏;俗焉而豪猾者,攘夺之无厌,系累其无辜。勒令之禁,徒为文具。所谓情愿,曾是不意,于是,利尽秋毫,割民膏肉,朝暮吏来而告曰:“官命促尔某贡之价,督尔某贡之直。”期限疾于星火,鞭挞甚于釱趾,小入其货,而大市其利者,滔滔皆是,此则代纳一法,为阱国中者也。臣又念,食者,民之天;财者,民之心。肆昔帝王制民之产,阜民之财,敛散有度,费出有经。稽之于周,则有荒政十二,稽之于汉,则有常平、义仓,自古及今,莫不有之。恭惟盛朝遵古制,设义仓以厚民生,以养国脉,阻饥者仰济于官府,耕稼者必贷于义仓。法行百馀年间,民无受弊,国无失利,可谓法之美者也。今我圣上,仿晦庵一时之规,建东方百代之典,尽废义仓,移置闾阎,号曰社仓,将欲行之万世而无弊。臣不识所谓社长者,果皆如朱文公乎?彼无赖之徒,积公庾之粟,为己用之物,不计后日之害,徒咨目前之利。方其散也,以情意厚薄,而多寡不均,故因而农失其利者有焉,饿死沟壑者有焉。及其敛也,以强弱爱恶,而劝惩殊科,或以虚为盈,或以无为有,所谓千仓万箱,反为纸上之虚数。臣妄意以为谷粟者,天下之命脉也,不可委之于庸吏之手。彼社仓为弊于民间,姑置勿论,脱有水旱相仍,饥馑荐臻,则臣不识以何者而赈乏乎?迨其仓廪已匮、民生已误,虽百诛其罪,尚何及哉?今万口一谈,皆曰可罢,民情可知也。臣又念,民为邦之本,兵为国之卫,在《书》曰:“本固邦宁。”在《诗》曰:“张皇六师。”古今为治,不出此二者。惟我成朝,虑户口之不明,忧人丁之或漏,分遣大臣,推刷靡遗,户数军额,视古百倍,诚祖宗以来,未有之善举也。然臣久居草泽,村野之事,耳熟目饫。自号牌、军籍之法一立,奉行官吏,过于刻剥,一刷南亩之民,尽编行伍之籍,或以女为男,或以死为存,父子奴主各定异役,以致户无馀丁,家无馀口。佣残疾病,亦不免军,臣不识所谓正兵者,果皆有用之卒乎?哀此茕独,买田为兵,往来番上,家产一空,深耕易耨,力不暇及。由是托权门为之奴者相续,逃四方为之僧者相续,民间骚扰,哀号吁天。国无敌寇,邦本已困,是岂圣上之本意也?臣妄意以为,兵不在多,惟在于精。率土之滨,莫非殿下之民也,则但虑夫生齿之不繁,何虑夫户籍之不明也?荷戈执弓,莫非殿下之师也,则但患夫兵势之不精,何患夫军额之不多也?伏惟殿下留意焉。臣又念,万物资始于乾元,而资生于坤厚,故乾坤不得无先后,父母不得无轻重。今我盛朝,则天地阴阳之义立,贱系从父之法,意甚盛也。臣闻父父子子,而天下定矣。臣妄意以为,永遵此法,则欲良其身者,谓他人父,而必不父其父;欲良其子,则谓他人夫,而必不夫其夫。于是,奴主争诘于公门,官吏罔知其是非,狱讼必由是而益烦,纲常必由此而有累,是果合天地祖宗之意乎?彼狱讼之烦,纲常之累,虽不足虑,大抵人情,趋利而避害,恶辱而喜荣,则凡贱隶之徒,孰不欲良其身、良其子哉?臣恐此法不革,良贱相婚,则凡公私之贱,百计窥免,畴昔之数,岁减月损,国家之弊,终莫能救。伏惟圣上留意焉。臣又念,出治之源,虽本于德教,而驭民之道,必因乎法制。今我盛朝,凡民之相与许与买卖之际,许用白文,俾无往来官府之弊。法非不美,制非不良,然臣妄意以为,自世道日降,人心渐薄,奸诈小民,德不能化,法不能威,锥刀之末,争讼不休,则凡今日作言造伪,以累圣明之治者,必阶此法而兴起。一财主捐馆,众宗族明白各造伪文,兄弟相与阋于墙,亲戚相与讼于官。一口之奴,数十人共争;一亩之田,数十人共争。甲者曰:“自是。”乙者亦曰:“自是。”当是时,苟非皋陶之明,则听讼决不得其正,真伪决不得其详。于是有势者必胜,有财者必胜。哀我小民,怨莫得伸,仁人君子,所宜动念。且古之讼者,春而归农,号曰春分,秋而对讼,号曰秋分,以是农不失时,讼得其详。今者革归农之典,立亲著之法,远方小民,赢粮信宿,弊实不赀,若此之法,臣恐不合于时宜也。臣又念,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棰楚之苦,自古为惨。肆昔帝王必慎刑狱,今我圣上,施好生之德,严枉刑之禁,此大舜钦哉恤哉之意也。然臣妄意以为,彼官吏滥用鞭扑,扑杀无辜,其意已甚,固可诛也。若偶粘法网,情矜罪轻者,固不可从法论也。臣窃观自有枉刑之禁,小民相与议曰:“我虽构罪,官吏莫得而制也。”于是奸诈之徒,恣行不义,欲犯罪恶,以肆其欲者,不可胜数。虽然,他不足道也,至于寇贼,其弊有甚。在昔棰楚之下,盗犹忍耐,不尽其情,况今坐谈之馀,立问之际,孰有遽输情状,以坐其罪乎?彼盗也自知杖数有限,官吏畏法,相与坚匿,期以自明。及其得宥,朝出狱中,夕为盗谋,胠箧发柜,杀人于货,无异昔日,良民之怨,曷有纪极?皆曰:“初犯窃盗,亦可斩也。”伏惟圣上留意焉。臣又念,《易》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是故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下之事上,犹枝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上下之分,不可紊也;告讦之风,不可长也。况我盛朝,内有宪司,纠正百官;外有监司,统察守令。名分以明,体统以严,则虽不待小民之告讦,而官有失职,吏有触法者,自不逃于邦宪矣。臣窃观近年以来,官吏少有过差,其下吹毛求疵,辄进告诉,必至置于不测之罪,然后快于其心。由是,守令不得不畏其民,卿大夫不得不畏其吏,以致威令不行,国事多缺,此岂非有累于圣明之治乎?臣又念,礼乐刑政,必待圣人而后兴焉。故恭惟圣朝都喩吁咈,究法制措置之方,可谓算无遗策矣。乃何近年以来,孝悌道丧,风俗渐薄,科举不明,铨选不公,士无廉耻,女无贞节,上下无分,服色无章?守令则专务己肥,师长则苟延岁月,民生日至于凋残,学校日至于放失。加以成均学徒,尽籍军案,守信、恤养尽为职田,其视古者,必先鳏寡之仁,崇儒重道之义,固可嫌矣。士卒为我爪牙,而国之强弱以系,则凡军士禄俸递儿,改品授职,固宜遵旧制也。典章为国大命,而民之生死以关,则凡今日辅治之具,御民之术,固可踈法网也。功高而赏或有高下,则为善者必不劝;罪一而罚或有轻重,则为恶者必不惩,伏惟圣明留神焉。臣既以时弊,昧死以献,又为赘说,再渎天威。臣闻夸凤凰之治,不若赓敕天之歌;诵《凫鹥》之诗,不若咏敬天之颂。何者?人君以其一身,寄之乎巍巍之上;以其一心,运之乎茫茫之中。安而为泰山,危而为累卵。成汤以六事自责,而天应随之;周宣一测身修行,而天灾随弭。天心仁爱人君,如此其至也,则人君可不敬天为心乎?伏愿圣上以敬天为志,以恤民为心,一语一默,一动一静,皆法于天。知民为天民,则不使一夫而不获;知官为天官,则无使小人而在位。怒一形而与雷电同其威,喜一形而与春风同其和。盛德光辉,无非日月之照临;仁恩洋溢,无非雨露之涵濡。则将见人事既修,天应自至,三韩之民,尽归于太平之域矣。

上览之,御书其尾曰:“汝之所言皆微谏,引而不发,必惧予之恶闻耳。我则不然,常责不闻之咎,切求忠谠之说,惊汝奇才,恨我晩遇。汝之所陈,无一不中吾失者,尔体此意,益勉补阙。”即以书示世子及永顺君溥、龟城君浚、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承旨等曰:“希献真奇才也。予将大用。”且命议其可行者以启,诸宰驳议从父之法。叔舟曰:“辛禑朝有议者曰:‘未辨其父者,容或有之,未辨其母者,天下所无。’若今行从父之法,则公贱之欲良其子者,必冒称某乡吏某胥徒之子,如此则不数年间,公家之贱日减。今者,良民既不可役,贱人又从而渐少,其弊不赀。且从母者,不系其母之姓氏,但从母所役耳。”上曰:“初立此法,盖欲为良民必多,军额日增耳。若从母,则终无可良之路,乃何?”诸宰曰:“古有赎身之法,此为良之路也。”上即命凡贱人所系从母役,许其父赎身,为僧后所生,皆属公贱。又议义仓、社仓便否。叔舟曰:“兼置两仓为便。”上从之。又议军籍之弊,上以问礩曰:“盲者、病者、亡命者,何以并籍?”礩曰:“臣受任一道,不得一一尽察,故分授从事官,从事官亦不能尽察,责守令,守令亦不能家至户察,责里正。于是不盲病者,或通里正,以盲病申报,真盲病者,不赂则不以实报,以致谬误者,亦或有之。臣请以一二明之。臣到一县,有一人自言青盲,欲免军。臣熟视之,其人伪若目光微眇者。臣曰:‘所谓青盲者,非目光微眇,乃目张而不见者也。’其退去,俄而有从臣行者谓臣曰:‘彼号青盲者,诈也。自语其类曰:“相公难欺。洞见其伪,事不成矣。’其人更请免,臣使人挞其背,而迫出之,其人疾走出门,无有碍者,臣以是知其诈也。彼真盲病者,当初籍兵之时,不知其并籍也,后乃来告,臣一一按之,择其真盲病者免之。然其间,岂无不及闻知,而不以告者乎?且亡命者,例免军籍,则彼必争先投窜,故尽遍之。且臣为庆尚道观察使,有壮者十馀人欲出号牌,臣曰:‘汝于年齿已壮,何至今不受牌耶?’对曰:‘顷因户籍而充军额,若出号牌,则恐未免为军,故逃散至此。今闻军籍已毕,故敢来请耳。’此臣之所以不听用亡命之报也。”命抄诸陈言中军籍之弊为书,以谕八道,诸宰叹曰:“我等亦夙患斯弊,累进言而不见听,今希献一布衣耳,所言能悟上意,非偶然也。”明浍叹曰:“大丈夫遇知当世,立一法、祛一弊,足矣。今希献所陈数事,乃能一举而尽行之乎?”希献轻薄,素少志节。初因输石拜职,又尝赂金国光,求为部将。至是上书,其书乃友人洪自可、李荪等所共为,非专出其手,故时论鄙之。后拜户曹佐郞。

6月15日[编辑]

○癸卯,头目尹泰、金成诣阙,各进段绡。上御思政殿引见,使高灵君申叔舟语泰等曰:“曩予赴朝回还时,太监使尔送我于新城铺,而千户赵明家宴飮之事,予未忘之。今召同时赴朝之人,当与汝共飮极欢。”有顷设酌,泰等曰:“此乃殿下朝殿,如我草木之微,何敢陪宴?”固辞,上曰:“然则飮予一杯,出外厅,与昔日同我赴朝者,终日从容欢飮可也。”遂呼泰等,飮以酒。泰等出,上命叔舟及韩继美、梅佑、李兴德、金有礼、尹吉生等,宴于宾厅。

○上御思政殿,召孝宁大君及诸宗宰设酌。谓李坡曰:“卿知宋希献乎?”坡对曰:“臣知之。”上曰:“卿知若此人材而不荐,固有罪也。”坡扣头谢。上谓李克墩曰:“卿之五兄弟,俱以可用之才,协力辅予,予甚嘉之。卿父仁孙,真端士也。今也则亡,予甚惜之。”令进酒。

6月16日[编辑]

○甲辰,咸吉北道观察使驰启曰:“六月初七日,稳城佥节制使辛柱、判官池达汉等,将设烟台,整比军马而出,兀狄哈七百馀骑,渡镇北于丁滩,自滩上,平直至南山麓,连兵突入。柱等以三百馀骑与战,从辰至申凡五合,逐至龟岩峯滩,贼四人中箭而死,及渡江中箭溺死者又多。获马二十五匹、鞍子十部、角弓三张、骨箭一百二十三个。”上遣兵曹正郞洪偁,赍谕书,宣慰观察使鱼世恭、节度使金峤、稳城节制使辛柱。其谕世恭、峤曰:“今闻稳城节制使辛柱,能应变制敌,特遣宣慰使劳之,幷慰卿等。卿等与宣慰使及辛柱,第其将士功劳录启。骤胜而骄,兵家所忌,益谨堤备。今虽称为兀狄哈未必不为近境兀良哈所有,卿等招致近居可信野人,令推问作贼之人及根由以启。”其谕柱曰:“今闻能应变制胜,特遣宣慰使,赐二表里,又赐都尉池达汉一表里,仍设宴劳之。兼慰观察使、节度使,其将士功劳,与宣慰使、节度使等第以启。一往一来,乘其不备,贼之常势,勿以战胜或弛,更加整勒待变。”以茂松君尹子云为明使伴送使,又遣宣慰使右赞成韩继美于义州,同知中枢府事洪应于安州,同知事徐居正于平壤,汉城府尹李石亨于黄州,右议政朴元亨于开城府。

6月17日[编辑]

○乙巳,姜玉至南原京邸,见妹夫金得问病,分礼宾寺设酌。上命都承旨权瑊,赍宣酝慰之。玉曰:“请启殿下,加赐弓子。”瑊回启,御书曰:“馆伴语曰:‘请弓子,已启殿下,军器顿,不可用于上国人情之物,而大人等请以私财造作,故不得已许之。且前累次相赠,皆因事而表相知之意耳。然亦非例事也,且前日所造之弓,即是上等,无复有别样,恐朝廷物议,不敢从命。’”

○遣别宣慰使右副承旨成允文于平安道,左承旨李克增于开城府。

○命免李孝忠付处。

○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东原君咸禹致、户曹判书卢思慎、兵曹参知柳子光等,承命往荣福亭,点漕船。命右承旨鱼世谦,赍宣酝往赐之,叔舟等捉鱼数尾以进。

○命宦官李得守,往司宰监、义盈库、司圃署、缮工监,搜视文书。

○淑善翁主安氏卒。

6月18日[编辑]

○丙午,姜玉等往慕华馆,观武人射,分礼宾寺设宴。命左承旨李克增,赍宣酝鱼肉往慰之。上党君韩明浍、工曹判书南怡,承命往参射侯,诸人亦参宴。兵曹佐郞金利贞,承命禁杂人,误禁通事田成成,执利贞衣领辱之,反诉于辅曰:“兵曹郞官,脱金同笠辱之。”辅大怒。兵曹参知柳子光,先诣阙以启,上令申叔舟书曰:“馆伴答曰:‘是必兵曹受殿下之命,禁杂人者所为也。兵曹郞官,非我等所擅鞫问,若启殿下,兵曹郞官与通事,必被严鞫,大狱将兴,金同亦必往来参证,何以处之?殿下若知之,用法严,必不曲法,不若勿喧。’”

○谕八道观察使曰:“近日求言,观其所陈,专是奉行者,不究立法之意,今具条例于后。一,或陈:‘一州之内,巨室挟势,慵懒之吏,怵於戏势,当役民之际,议曰:“某户某相奴也,赋役不可以众同。”于是十家赋役,一家兼之,富益富贫益贫,日以凋弊。’役民之法,累降谕书,官吏尚且如此,是岂予恤民之意耶?监司统察一道,何不检举,以至如斯,尚式不改,当痛惩戒后。一,或陈:‘革归农之典,立亲着之法,远方小民,赢粮信宿,弊实不赀。’是官吏不知立法之意故也。非徒归农,以至疾病杂故,如不愿立讼,则具辞告官,官则听之,既不立讼,安有亲着?如是则有何弊乎?一,或陈:‘代纳之徒,割民膏肉,朝暮督价。’此亦官吏之罪也。今后凡代纳,每当收税之时,预收其价,别储待纳者,持户曹关文来,乃给之。又代纳,听民情愿之事,而贪利之徒,勒取情愿者必多。是必法异,而人恶者也,卿定其不得已永永代纳,民实情愿之物,卿速磨勘以启。一,州县常典外,威劫愚民收税者,亦必有之。今闻沿海之民,因鱼盐之利,施尺寸之网于海边,则官吏辄收无法之税,愚民莫敢谁何,无所控告,故沿海之民,不得为鱼盐之利以生者。卿于沿海州县,户曹案付外,守令私收鱼盐之税者,具录以闻。不特此尔,民间如此等弊,必多有之,卿亲行访问,一一以闻。”

○御思政殿,领议政曺锡文、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右议政康纯、户曹判书卢思慎、左赞成金国光、东原君咸禹治及承旨兵曹参知柳子光、司宪执义李克墩入侍。传旨曰:“雇工者非奴婢,而贫穷寄活之人也。实则良民,法当录于军役者也。昔者唐宗,敛民丁十八以上,尽着于军之意也。予特怜作保于所寄之户,但着名而无所劳役,无事则遂其愿,有事则用其力,岂非军国制兵之大法欤?不然则避役之徒,皆萃于权家,甘心作奴,赋役不均,弱丁莫支,兵力虚踈矣。议者徒闻军籍之吏,不能致详,或起怨咨,而遽以新法为讟,假曰:‘皆为僧而见黜本户,僧无所容,黜实自损。’假曰:‘准丁计田未可,而国家本来之法。’假曰:‘名存实无,非法然也。’自兵曹、监司、节度使,无一用心者,苟焉度日,不使予成军国之大政耳。衣食于君,共理天民,安国保社之志何在?予将大惩不用心者,其各更励,急速通谕。”遂下旨于都摠府。都摠府奉旨通谕曰:“军政,国家重事,升平日久,军籍不明,生齿日繁,而军额日耗,特遣大臣,核实改籍。尚虑官吏昧于法意,或致纷扰,亲定事目,一一指授,奉行之吏,未悉其志。使守令,初不知法之文字,使军民,不闻法之旨趣,到处轩张,凭官展威,醉则辄罚左右,困则累日废公,自以为得,赢粮者空还。以一事言之,则正军与奉足,才不才颠倒者有之,如是不副事目条件,不可胜记。有违人臣奉行之义,兵曹、节度使,下及守令,自今以后,如有不用心,常常检举,随弊随改者,以制书有违律论,其中罪大者,以军法施行。”

○司宪府大司宪梁诚之等上疏曰:

恭惟主上殿下,顷因天戒,下教救言,思所以尽敬天勤民之道。臣等待罪言官,谨条上时弊,伏惟睿鉴财择。一,代纳之设,本为有无相资,公私适便,所以顺民情而济国用也。谨按《大典》,民有求代纳而酬价者,听官收给之,违者杖一百,价物没官,守令三年不叙。且视年之丰凶,物有定价,法非不美,令非不严,举此而行,固若无弊。然守令者,类为富商所俛,权势所制,独民情所愿,至如米、豆、草木之类,民所易备,而不愿代者,亦皆勒招文卷,尽令代纳。收价之际,官不收给致,令代纳之人,横行村落,纵意收敛,裸剥鞭笞,无所不至。罄室所有,而犹不足焉,则责及亲邻。以是大小嗷嗷,赤身枵腹,朝夕不保,而独商贾之徒,豊衣美食,坐享其利。富者益富,贫者益贫,其于殿下博施字民之意,为何如也?殿下临御以来,宵旰图治,无一事不在于民,恩命屡下,而民不被实惠者,得非代纳之故耶?若曰:“既问民情,收价有法违者抵罪,何弊之有?”则臣等以为,芳饵之下,鱼不得避;重利之下,人不畏死。爱重利者,权豪也,商贾也,守令也;爱民生,惟殿下身而已。孰有畏轻罪,而舍重利,能体殿下之仁心,而善用法者乎?臣等闻,恶影而走,不如处阴,代纳不平,而欲其无弊难矣。伏望永除代纳之法,以绝民弊。一,义仓、社仓之设久矣。然义仓至今行之,而社仓或行或否,岂非无弊者久存,而有弊者难久故耶?盖社仓,散置村间,委诸社长,其散之也,以己亲踈恩怨,为之多少,而鳏寡孤独,或不与焉。其敛之也,自家收获之馀,力或不及,同闾共井之辈,令又不从,今年未毕收,明年又未毕收,契卷空还,而了无实积。其守之也,公家之粟,视为己有,任意出纳,或换易或私窃。且人力不敷,慢藏招盗,岁月既久,积致耗损,终知力不能偿,则谋欲灭迹,必将焚其库廪曰:“盗火之也。”不然则提携逃散而后已。沿边之民,脱有缓急,皆入城守,岂独可以民命所系,置之村落,以资盗贼哉?若曰:“社仓有益于国,无弊于民。”则近日全罗道反库之时,社仓之谷,虚耗不赀,守之者多不能偿,此已然之明验也。臣等以为,守令有官府之威,有使令之足,可以时其敛散,固其守护,而义仓实万世不易之良法。伏望复立义仓,以慰民望。一,刑者圣人所不得已焉,而最为用心者也。《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传曰:“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刑之或滥,岂不戚乎?肆我殿下,至德好生,哀矜恻怛,滥刑之禁,著在令典,而中外官吏,不体圣上钦恤之仁,或因私愤,或因公事,凭法枉滥,无故死伤者,间或有之。殿下所以重滥刑之禁,虽赦不宥者,岂非救时之弊而然耶?臣等闻,凡人临百仞之渊,侧边而行,固有无恙者,然而不试者,恐其因此而陨坠也。有司之于罪人亦然,拟法用刑,情可得矣,而犹不敢者,恐其因此而或失于滥也。为公孰与为私,爱法孰与爱身,人人相戒,以用刑为讳,与其失于一笞,以触滥刑之禁,宁纵释不治,甘受故出之罪。缘此盗贼,亦知其故,虽露赃迹,终不引咎,惩恶网踈,奸寇日炽,白昼大都,尚或窃发,孤村僻巷,谁惮而不为哉?良民受害,莫此为甚。臣等以为,彼因愤凭法,或用木石金刃,非理残伤者,依《大典》治之,赦不原免,其他盗贼讯问之时,赃现情露,而有司或失于笞杖者,一从本律施行,则有司当知议刑之不为己害,而得以展布其心力矣。盗贼之弭,或由于斯,伏望殿下留意焉。一,教化国家之急务,风俗天下之大事,而难成易败,可不重欤?圣人之治天下,犹匠之构屋也。础以承柱,柱以戴梁,上下相持,家可久矣。上以使下,下以奉上,尊卑相承,国乃安矣。殿下矜恤无告,洞开言路,或探筹、击鼓,或直诣陈诉,使民得以自尽,岂有含怨抱屈,而不伸者乎?然憸小之辈,昧于大体,常盻盻然伺其上,觅疵求瘢,得一失则棹臂反目,虽非己冤,持以告诉,以为受赏之资。外而守令,内而百执事,视其下不啻如仇敌,至于飮食言语,尚且疑沮,其能上令下从,以济事功哉?虽所告是实,已伤大体,况诬罔矫诈,以动摇者哉?古人所以重其告讦,岂欲其下情之壅也?乃维持大体,不使至于陵漫耳。若奴告其主,妻诉其夫,父不信子,兄不信弟,风俗一败,不可复救矣。彼官吏贪污虐民等事,自有冤者诉之,有司纠之,何待他人之告诉哉?伏愿自今除自己冤抑外,勿许告举,以安人心,以敦风俗。一,我国家奴婢之法,其来尚矣,而士大夫倚以为生者也。然相传之际,契券不明,则争讼所由起也。是以设官分理,凡欲传系者,必告官经署,然后奸伪,无所托焉。夫田地,人之命脉;奴婢,士之手足。轻重相等,不可偏废。律有税契过割之文,而用律乃今日之典,则田地既税契矣,何独于奴婢不然,以开争讼之端哉?人竞为伪文,以希万一之幸,强弱相讼,则强者得之;贵贱相争,则贵者胜之,孰能抑强扶弱,以伸冤抑哉?势将诉牒云委,是非混淆,官吏执牍而心醉,奸豪倚势而聘谋,岂小弊哉?伏望奴婢之券,亦依田地,仍旧经官,以杜奸伪,以绝讼端。一,兵戎国之大事,其器不可不利且多也。殿下居安思危,思所以利兵器戒不虞,加设贡弓,大官数百,小官数十,岁以为常,虑甚远也。然以数考之,五六之家,应贡一弓,一弓所入,必用数兽之筋,而角尤为家家难得之物也。守令举案征督,急于星火,民不能备代,以布货家抽户敛,尚不能偿,鞭挞随之。若民无他赋,专以弓为贡,则犹之可也。彼租税贡赋,公私负债,秋成所得,什不偿一,又何暇备难备之弓,以为每岁之常贡哉?若曰:“贡物乃守令便宜所备,不干于民。”则臣等以为,守令所用者公廪也,而无馀储,所使者吏卒也,而有定数。此外所须,皆出民力,况于弓乎?朝廷以是责付守令,一皆剥出于民,其弊至于如此,岂我殿下立法之本意哉?伏望特除此弊,以除民瘼。臣等窃谓,求言非难,听其言为难;听言非难,行其言尤为难。殿下求言如渴,至使间散,亦得尽言,孰肯有所怀,而不之达乎?所言非一事,论弊非一端,然其中必有异口而同谈一事者。古人有言曰:“众多之议,足见人情,必有可行。”伏望殿下俯察群情,国人皆曰弊也,则必求其所以为弊;国人皆曰可也,则必求其所以为可。然后可者行之,其不可者去之。将见弊祛而民安,民安而心和,心和而气和,气和而形和,形和而天地之气亦和,诸福之物,莫不毕至矣。

时,执义李克墩奉进此疏,上御思政殿引见,令克墩读其疏而听之,至告讦条,上顾谓诸宰曰:“告讦之为非,予岂不知?第以为国,有经有权。近用权道,冤抑得伸者颇多,然非经久之计,卿等第观之。今后誓不听受也。”自罗系文妻尹氏泣诉得伸之后,小民稍有缺望,即攘臂自诉,不胜纷纭,上亦厌之,故特从之。

6月19日[编辑]

○丁未,有童子失母,泣于途,命入内,赐布衣一领及肉。

○以李克墩为礼曹参议,李铁坚训炼都正,金碔司宪执义。

6月20日[编辑]

○戊申,姜玉、金辅往广州,致祭于郑善墓。玉等谓馆伴尹子云曰:“殿下极恤我辈,已死者择地厚葬,幽明难报。”见郑恒曰:“汝多受亡兄银财送终之物,今见茔坟,石人、标石、三阶之设,皆是殿下之恩。汝则用何功力,费何钱粮,何不均分于郑希与族?”恒曰:“恒已设斋于道场寺,又施纳于圆觉寺,又分诸郑希及诸族。”玉等不信,言之再三。还到济川亭,上命都承旨权瑊、高灵君申叔舟,赍宣酝往慰之,及还馆,命左承旨李克增问安。

○司谏院大司谏芮承锡等上疏曰:

主上殿下,顷因雷震之变,特降赦宥,戒谨修省,欲闻谠论,令各封疏,以陈时弊,敬天恤民之诚,至矣尽矣。臣等承乏言官,尤切愧赧。臣等窃惟,天人相与之际,未易言也,《春秋》书:“震夷伯之庙。”先儒释之曰:“阴气散,积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然则雷震之触物,乃适然之数,非可惧之灾也。虽然,以圣人敬天之怒之道,不可谓适然而忽之也,宜乎殿下之侧身惕厉也。臣等以耳目所睹记,略陈于后。臣等闻,将帅专制一方,三军司命,其任匪轻。吴起论将曰:“勇之于将,乃数分之一耳。”此言不可不择也。主上殿下,方遣将边鄙之际,必令铨曹荐之,大臣荐之,凡荐举者,以为某也有勇智,可以詟服戎虏,某也有才德,可以镇抚军民,取其所长,而荐之为牧守,荐之为节度使,受节钺专制阃外,此诚古者推毂使之之意也。今之为将者,不体圣上委任之意,或托以亲老,或托以身疾,就职数月,辞状辄至。甚者降批之日,因缘托故,在家窥免,而腰金顶玉自若,安知厥心以为,纵免此职,已陞之职,例不可夺,预为辞免之谋哉?国家以为亲老而辞职,身疾而辞职,例事也,不即举核,从而改授,是岂国家重边圉择帅臣之意乎?是岂人臣国耳忘家,委质为臣之义乎?而况两界,尤为受敌之要冲,北虏跳梁,边尘屡起。更代之间,将卒异势,守御虚踈,则成败安危,在于仓卒,诚可虑也。不特边将然也,京外之官亦多类此,或地远或事剧,则托故窥避,谋欲递迁,不无猥滥之弊。伏愿自今以后,严立条章,除授之后,不即就任者,未满个朔,托故不实者,还收成命,又正其罪。如有边鄙有事,而才堪将帅者,则不必以亲故而遽递也。臣等又闻,堂下远于千里,君门远于万里。此言上下之间,情志不通也。殿下虑壅蔽之患,置匦受告,使下情毕达,农夫、樵人皆得召见,非但自尽其冤抑,盗贼群聚,官吏不法,亦因此而发。摘告者,或不次除官,或厚赐赏赉,无实者,置而不问。间有奸猾之徒,非期望厚赏,则必酬复宿嫌,构成罪辜,并致犴狱,情涉疑似,辞相连逮者,莫不穷捕囚械。有司听言考案,无有支节,眩惑是非,莫知端倪,或有无实之人,枷锁棰楚,迁延岁月,是快奸人之情,而中奸人之术也。遂使通言之法,反为网罗之具,非细故也。臣等谓古有造言之刑,律有反坐之文,今后告言者,并囚推核,言而有实者赏之,无实者反坐,以明赏罚之典,以杜诬告之风。臣等又闻,学校,人才之所关,而风化之本源也,古之圣人,莫不重焉。虽以汉、唐之君如明帝,临雍拜老,横经问道,而圜桥门观听者,以亿万计。唐太宗大召名儒,增广生员,信乎学校之兴替,世道之升降,政治之美恶随之矣。我朝自开基以后,建国立师,敦尚文教。殿下即位之初,数幸成均,亲策制科,特建九斋之法。凡大学之士,讲问升黜,以次而至于五经,俾无躐等之弊,玆法之立,不亦善乎?奈何法立未久,而寻复废耶?方今士习不古,志无定向,尽弃其学,而专事媒进,非有资荫,竞趋旁蹊,必求诸华职,世号输石通赞,唱经主簿者,亦其一也。学校由是而虚踈,人才日至于污下,噫!可叹也。且乡校生徒,定其额数,数外儒生,悉录军籍,是国家之待人才也有限,人才岂可定额而待之哉?伏愿毋定儒生之额,申明九斋之法,择明经行修者为之师,遂使读书之士,率意赴学,侥幸路绝,则学校兴,而人才辈出矣。臣等又闻,诸邑乡吏,世执操纵之权,虽在守令之前,尚肆奸猾之谋。若以征敛之故,委诸其手,是犹纵虎羊圈,虽欲勿噬得乎?今也任内郡县古号既革,而其吏犹存,称为县司,而带印施令,主邑守令,懒于亲理。以一县之氓,委一吏之手,租赋徭役,悉出其人,斜科横敛,罔有纪极。浚民膏血,以充主邑之经费,主邑以为能吏,而宠任之,专制一邑,无所忌惮,瘠公肥私,贻害生灵,因循之弊,至于此极。伏愿自今以后,任内乡吏,号为上户长,权任属县者,一皆禁革,以除积年之弊。臣等又闻,爵位国家之公器,而人主之大柄,所当谨惜也。《书》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是知官爵,不可滥加于非人也。我朝立循资、行守之法,必待积劳,然后陞资递迁,虽一资半级,未尝轻以予人也。近年以来,屡降恩泽之命,因此骤进之徒,争相希望,侥幸成风,一有庆瑞之事,则必曰:“赐爵百官也。”一有别办之事,则必曰:“加职从官也。”预为期待,其中资穷之人,应受之资,自愿代加,幷加于姻娅之年少,奔竞之风,自此而起,代加之际,其弊非一。口尚乳臭,而坐致高秩,不识事务,而使宰百里,贻弊于民者有焉;一人请于数人,一年之内,累加数资者有焉;不即代加,以待干请,数年之后,滥及非分者有焉。遂使殿下待贤之公器,反为自己施恩之具,其流之弊,可胜言哉?伏愿自今以后,代加之法,严立其限,一年之内,毋得叠受,以防猥滥之弊。

○命罢置匦受密封及探筹之法。先是,置匦于关内及城门,人有诉冤者,辄录状投之,且欲亲诉冤者,执筹以启,上亲问之。

6月21日[编辑]

○己酉,都承旨权瑊启曰:“昨者姜玉等语臣曰:‘都监官及通事,早进暮退,未得脱衣,于今四阅月,思报无由。殿下既恤我等,请各陞一级,俾我等留名。”

○命召户曹判书卢思慎、右承旨鱼世谦等,入交泰殿,以司谏院疏示之曰:“近日求言,而多得忠谠之说,又因而略见人才,诚善举也。虽有过言,何责之乎?责之则言路闭塞,不可也。然有轻薄奸诈,关系风俗之言,则不可默然不禁。今见谏院之疏,语颇不逊,欲问之何如?”对曰:“此书多悖逆之言,须推鞫加罪。”遂御思政殿,当直诸将、承旨、史官等入侍。悉召谏官,问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若上下否隔,则下情不得上达。然下之所言,不计前后是非,徒夸妄说,以惑人听,如或问其所以,则终皆语塞而无以为对,是岂可乎?”仍历举疏中语,问之曰:“此言谁之言耶,此言谁之言耶?”至输石通赞,唱经主簿之语,司谏朴安性启曰:“此则芮承锡、崔汉公之言也。其他语则诸僚共议,而臣实草之。”上曰:“尔等貌与言异,言与文异,欲以虚辞邀其名,勃慢无礼。君臣之义,果如是乎?”又问曰:“输石唱经之语,承锡、汉公谁先发耶?”安性对曰:“先后则臣实忘之。”上曰:“予以汝为有用之才,将欲大用,昨日之事,何托以忘之,而不以直告乎?”又问承锡曰:“汝闻于何人耶?”对曰:“臣于乙酉年,为文科汉城试试官时,举子等对策中多有之,故臣言之,他无所闻。”上曰:“其儒谁耶?”对曰:“年久忘之。”问汉公曰:“汝闻于何人耶?”汉公仓皇失措,未得的知何人,命校尉缚致庭中,将杖之。汉公曰:“臣无所闻,但臣弟有输石而拜通赞者,故知之。”上讥之曰:“举其弟事对之,何其正大矣?”问曺干曰:“予以汝为颖悟,再除宣传官,亦使于军务大事,予之待汝之意,汝其不知耶?前日赐经,汝必不读,汝内则面从而唯唯,外则称程、朱弟子而非我,汝之所为,如见肺肝。前日毋岳阅阵之日,汝不审听予言,而惟金国光之言是听,汝罪当死,予姑赦之,汝今又如是乎?”顾谓安性曰:“汝朴政丞子,非他人比也,亦何为此事乎?予欲罪之,见政丞释之。”又谓左右曰:“承锡本愚戆人也,干则诈曲无状,唱之者必干与汉公也。”遂下二人于狱,传旨义禁府曰:“求言者求忠直之言,非求诈曲之说也。谏院之疏,多有隐诡不明之辞,其逐条推鞫以启。”

○传旨司宪府曰:“分礼宾寺当该官吏,擅发文字,取支供明使鱼物于司宰监,油蜜于义盈库,司宰监、义盈库当该官吏,亦只凭分礼宾寺文字支纳。礼曹当该郞官,擅促司圃署供生姜,缮工监供炭,缮工监、司圃署当该官吏,只听礼曹之令支纳,其并推鞫以启。”

6月22日[编辑]

○庚戌,御思政殿设酌,引见琉球国王弟闵意使送古都老、而难洒毛等五人。令古都老、而难洒毛进酒,谓曰:“汝等跋涉远道,辛勤来朝,即欲召见,明使适来,时方多事,予亦违和,未得见耳。”对曰:“殿下之言至此,感惧悉深。”上曰:“汝等之来,谁使之耶?”对曰:“国王之弟闵意,谓我等曰:‘朝鲜有生佛,观音现像,舍利分身,天雨、四花、甘露、须陁味之异,心欲往拜,以邈在一隅未敢。’是以遣我等。”上曰:“汝等亦知须陁味乎?”对曰:“但闻名耳。”上曰:“汝等欲见乎?”对曰:“欲见。”命进前,出须陁味赐之,古都老、而难洒毛等受而尝曰:“我等平生所未见,而今得尝之。”因进香数两、砚滴一枚、扇子二把。上令高灵君申叔舟言曰:“欲与汝等终日飮酒,汝等与我对坐,于心未安,故赐酒与肉,汝宜就馆自飮。”既出,上仍与侍宴宗宰飮懽,出司谏院疏遍示之,书传旨曰:“卖君为利己之奇货,货主为活计之腴场,其弊因讪上,成悖慢之风。治乱自有运,非愚暗之主,所能独济,是故不敢有言于士论,坐视仅保而已。其赦谏院等,复其任。”宗宰启曰:“谏员等,其罪可杀。”独河东君郑麟趾启曰:“谏官不可杀。”上称美曰:“真所谓老猫之窥鼠也。”命义禁府,幷释之,只令罢职,唯崔汉公收告身。

○传旨兵曹曰:“外方所造弓矢,今因新定,未及备材。且官吏等不晓立法本意,徒致骚扰,贻弊民间,其限来年,弓则减半,矢则减三分之一造作。且正兵内,曾经朝官六品以上者,只令宿卫,如把门、行巡一应杂务,并除之。”

6月23日[编辑]

○辛亥,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南阳君洪达孙、领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左赞成金国光、右参赞尹弼商等会宾厅,将请司谏院官吏罪。传于承政院曰:“谏官并皆复职。”明浍等闻命,启曰:“臣等昨日于思政殿,蒙赐见司谏院疏,以为将加大罪,殿下原之,只命罢黜,俄而复职。臣等以为,虽不加罪,鞫问然后放之为便。”上不允曰:“此辈皆迷惑愚昧人也。若加罪责,当置大典;如其小谴,莫如不责。”致宽等复启曰:“纵不加罪,请勿复职。”上曰:“此辈,予欲教而用之者也。今若弃之,则久不复用,故命还就职。”

○姜玉、金辅往见入朝女氏族亲西原君韩继美及司直车孝輖于其家,至西城君韩致仁家,命右副承旨尹继谦,赍宣酝往慰之。时,者乙山君今上讳于帘内坐观之,辅谓致仁曰:“呼儿子来。”致仁令二子见,辅曰:“彼帘内好的何人也?”致仁答以实,玉等曰:“欲奉谒,难于行礼未敢也。”

6月24日[编辑]

○壬子,上与中宫,幸临瀛大君璆避居处,赐鞍具马一匹。

6月25日[编辑]

○癸丑,馆伴遣人启曰:“金同将以来日,娶金得夫之女。前此,得夫欲以姜继叔为女婿,国家不听。今又欲潜妻金同,止之何如?”上曰:“若不知者,待明使去后,当治其罪。非徒此人,治罪者固多。”遂传于承政院曰:“犯罪通事等,待明使还,乃罪之。”

6月27日[编辑]

○乙卯,太监郑善养子头目郑贤、郑海等诣阙,谢厚葬,各进白茧丝六斤。上御思政殿引见,命左承旨李克增,馈于宾厅,六曹饯姜玉等于大平馆。

○贞今者,益宁君𰧺妾女也。淑善翁主以为𰧺所生,辨之久而未明,至是命论以𰧺子,附《璿源录》。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庆尚道观察使曰:“安东府旧刊《东坡大全文集》,可印十件以送。”

6月28日[编辑]

○丙辰,都承旨权瑊问安于姜玉等,金辅语瑊曰:“凡人有恩者,报之以恩,有怨者,报之以怨。长湍郡守李慎孝,乃乡贯守令,医员郑自周,视母疾凡四阅月,报恩无由。愿须启殿下,加慎孝职,复自周家。”又曰:“造弓监役官等,数月勤苦,请启殿下加职。”

○遣都承旨权瑊,赍黑麻布二千匹、白苎布五百匹赠姜玉,黑麻布一千六百五十匹、白苎布五百匹赠金辅。玉扣头谢曰:“进薄物而受厚赐,是沽货也。”

○漂流唐人锁庆等四十三人来,命礼曹馆于北平馆。

○吏曹启曰:“吏科出身牒,旧例一等架阁库丞同正,二等副丞同正,三等录事同正称号,成牒给之。今革架阁库,仍称虚号不可,请用白牌,称奉教,具官某吏科某等第几人出身。”从之。

○姜玉回奉物目内,黑麻布二千匹,误书三千,玉受布数之,与物目相违,玉语馆伴以启。高灵君申叔舟、都承旨权瑊等,具辞以启,且待罪。传曰:“是瑊自失也,宜自往谢。”瑊即诣大平馆谢之,以私回奉麻布六匹、折扇十四把赠玉,又以麻布十一匹赠金辅。又以上命,赠玉𨱑子玉玺布八十八匹,头目金成四十四匹,郑贤十匹,尹泰四十匹,郑海十匹,皆进上回奉也。

○召绫城君具致宽、户曹判书卢思慎、吏曹判书成任、承旨等,入康宁殿议事,设酌。以书示馆伴,使言于姜玉等曰:“分礼宾寺官员录事及通事,监造弓箭官、长湍郡守加职事,郑自周复户事,已命有司施行。”时,玉等请爵分礼宾寺官吏,上难之,玉等固请,命以军资正金顺命、训炼佥正权健、摠府镇抚权引、长湍郡守李慎孝,并授堂上官,馀各加资。自后凡资穷者,必援引此例,希望堂上官者益众。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卷第四十六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戊午朔,遣注书朴孝元,赍绵布单直身、麻布帖里、布裈、笠子、油笼、绳鞋各四十三件,往北平馆,分赐锁庆等四十三人。锁庆等扣头谢曰:“殿下恩德,不可尽言。”上御思政殿,孝宁大君等宗亲、宰枢、承旨等入侍,设酌。引见锁庆等,锁庆等将拜,命上党君韩明浍传曰:“雨下,可勿拜。”命坐月廊。令明浍语锁庆曰:“海洋万里,遭风艰苦。”锁庆对曰:“专赖殿下之恩,生到于此。”问锁庆曰:“汝等同船者几人,溺死者几人?闻汝等一时,又有一船过去,是何等人也?”锁庆对曰:“我等五十二人,同舟而来,溺死者九人。又十二船同时而发,中路遭风,不知去向。”上曰:“汝往者来归,今者又来,予深怜之。与汝再来者几人?”锁庆对曰:“五人。”命皆上殿,谓曰:“锁庆则予固识之,他则未省,汝等岂不能记我乎?”锁庆对曰:“今日伏睹天颜,曷胜欣幸?”上曰:“今日见我,明日谒明使。”锁庆曰:“惟命。”上曰:“今日欲与汝等,久坐飮酒,病暑不敢。”令锁庆进酒,锁庆曰:“前日厚蒙圣恩,得还本土,朝暮焚香祝寿。”上曰:“汝前日还本土,汝家人无乃以汝为死乎?”锁庆对曰:“诚如殿下之言。前日我辈之归,家人以为已死,适他者数十人。况今遭风,日月愈久,以我为死必矣。”上曰:“汝言是。予与汝再逢飮酒,非偶然也。”锁庆对曰:“前后蒙恩深重,车不能载,斗不能量。但回去本土,祝圣寿而已。”上曰:“我欲汝等久留,适明使回还东八站,再发护送军为难。故不获已速速好去。”锁庆等辞出,命于勤政殿南庑馈之。

○茂长县监李守柔上书曰:

今髡首之徒,恃国家之宠,放纵自恣,无所不至。或为农于南亩,或带妻于闾里,或称缘化,而实为妻子之养,或称诉讼,而实为赠贿之人。或又缘化者,称某大君之事,而抑征同愿,争讼者称某族类之事,而胁责官吏,如此之辈,乃僧名盗行,而避军役者也。彼为官吏者,即畏国家之法,又惧奸僧之诉,莫敢谁何,敛衽缩手,徒为浩叹。乞自今如此僧徒,俱许申闻,令还俗籍,以充军额。

上以书示孝宁大君曰:“前既下令,僧人带妻者充军,而守柔不察法意,妄陈其弊,安能治民乎?殊甚庸愚,可令罢黜。”

7月2日[编辑]

○己未,锁庆等往大平馆谒明使,明使问其漂流根由,及道上馆待等事。答曰:“官人及通事押来,每处厚馈,昨日诣王府,殿下亲见馈之,赐衣服笠鞋等物。”明使曰:“殿下之恩,汝等难报。”答曰:“正是。”明使谓馆伴曰:“此辈与我等,同时而发,则东八站路上,不必别遣护送军。”

○命吏曹,礼宾寺正郑忱、军资寺正金顺命、训炼院佥正权侹、义禁府镇抚权引、长湍郡守李慎孝,并陞堂上官;尚衣院佥正文修德、军器寺佥正赵嶟、司译院佥正金由敬、判官金继朴、吏曹正郞金益龄、忠勋府都事金嗣源、副护军申沚、前司议金轺、前都事尹起磻、别提李之善、河仲浩,各陞一阶,从明使请也。

7月3日[编辑]

○庚申,郑忱等诣阙谢恩,又诣明使致谢,明使喜曰:“殿下怜恤我等,特霈恩泽至此。”

○先行头目尹泰、王玺等九人辞,命右承旨鱼世谦,于朝启厅馈之,赐毛冠、耳掩、䌷袄子、苎、麻布等物。

○承政院启:“以李阳祚家赠姜玉,康孝文家赠金辅,令馆伴说与玉、辅,玉、辅喜谢。”

○持平崔敬止将本府议启曰:“分礼宾寺官吏及长湍郡守,或陞资或拜堂上官。臣等以为,一资半级,不可滥施,况堂上官乎?”上曰:“汝言良是。然此辈皆后日有用之才,故并授之。但五人一时陞授,予亦以为不便。然不得已耳。”敬止更启曰:“以礼宾官支待明使,以守令承命治明使之第,皆其职分,殊非显显功劳,骤拜堂上官,累至五人。脱有入朝宦官奉使者多,而如此不已,则恐遂成格例。而支待官吏,亦且希望阴嘱,其所启请,未必出于明使之意。爵赏之施,从此而滥,末流之弊,不可不虑。今明使父母族亲,抚以厚意,加以爵秩,上恩深重,岂以不从此请为嫌耶?特以朝夕所见之辈,不堪人情而请之,虽不听决不憾矣。”

7月4日[编辑]

○辛酉,头目姜亮、陈恕、尹泰、李祥、严宗、王玺、金雄、胡清、吴寔、李宣、李通等先行,礼宾寺设宴于慕华馆,分礼宾寺官尹起磻往馈之。姜玉行装,九十一柜,四十一駄,鞑狗十九;金辅行装,五十柜,二十六駄,鞑狗二十。行副护军权引领去。

○姜玉、金辅往见所赐家。分礼宾寺设宴,遣左副承旨尹继谦于玉家,同副承旨韩继纯于辅家,各赍宣酝,往慰之。玉语继谦曰:“既给公州大家,又赐如此好家,殿下恩德,一口难尽。”又书侄姜继叔、金南、金内隐同及朴思蕃等名,付继谦曰:“继叔家舍,奴婢足矣,然禄薄则何以自守?乞启加职。金南、金内隐同等授职,俾免军役。思蕃吾幼时同寺读书者也,乞幷授职。”又请继叔家中什物。辅见继纯,喜谢曰:“殿下赐酒,何不剧飮?”极欢而罢。

○琉球国使送古都老、而难洒毛等辞,命馈于朝启厅,以兵曹参知柳子光为护送官。命子光仍往三浦,观倭船造作之状,子光启曰:“臣愿行到全罗道南原觐亲。”命承政院驰书,令赐宴。

○掌令郑偁将本府议启曰:“分礼宾寺官吏资穷,拜堂上官者多,因此成例,则入朝宦官出来者,其请无穷。”上曰:“汝言虽是,势有所不得已也。”

7月5日[编辑]

○壬戌,上不豫,高灵君申叔舟等问安。

○命宦官申云,赍文鱼六十尾、干雉一百首、乌贼鱼一千二百尾、干广鱼一百四十尾、干全鳆鱼一百束、昆布八十束、獐二口、胡桃十斗、松子十斗,分赠于姜玉、金辅。

○传旨吏、兵曹曰:“还给申允范、李演、金孟节、金智童、韩致元、沈安礼、郑溥、柳浚、奇允哲、孙沔等告身,随阙叙用。”

7月6日[编辑]

○癸亥,上不豫。

○行秋享大祭。以膰肉进,命召议政府、忠勋府堂上诸功臣,及潜邸时同赴朝人等。传曰:“近日予甚违和,今乃稍愈,欲见卿等,故召之。然予非飮酒日,故未得引见,须极欢。”令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龟城君浚馈之。

○以尹子云为茂松君,金礩上洛君兼义禁府判事,孙舜孝司宪府掌令。

○户曹判书卢思慎启曰:“本曹事剧,请减工曹郞官二员,移差本曹。”从之。

7月7日[编辑]

○甲子,礼曹启锁庆等解送事,上令馆伴,言于明使曰:“去春两大人之来,解送唐人等,转付辽东都司以送。今来锁庆等,亦付都司入送乎?抑别定押解官以送乎?愿闻指挥。”明使曰:“去春解送唐人则数少,今锁庆等其数多,宜别遣押解以送。”

○以刑曹参判李皎然为都司宣慰使。

7月8日[编辑]

○乙丑,命宦官申云,赍烧酒四十甁、鹿尾四百个、干獐二十口、干雉四百首、干大口鱼二百尾、片脯四百个、海菜八十束、海衣四百贴、干大虾二百束、昆布一百束、乾文鱼二百尾、松子二十斗、香蕈二十斗,分赠于姜玉、金辅。玉曰:“既赐京外家舍,及奴婢土田,又馈遗稠叠,殿下厚恩,报答无由。”乃以大红织金蟒龙膝襕一匹、鹦哥绿界地缠枝宝相花一匹、白倭绡一匹、白细三棱绵布二匹、黑硏香一罐、金珀一串、紫檀香一串进上,命以黑细麻布七十匹回赠。辅曰:“既赐家舍、奴婢、土田,又升分礼宾寺官员等职,即欲令头目进谢,且欲进上表,诚恐烦渎,不敢请。”

○赐宣酝于承政院。

○锁庆等二十三人辞,命馈于勤政殿南庑,各赐黑麻布二匹、袷直身襦帖里、布裈各一。

7月9日[编辑]

○丙寅,姜玉、金辅往见金淡,赐淡清酒五甁、大口鱼十口、鱼十尾、脯三束、醢二缸,令分礼宾寺设酌。次往尹吉生家,命都承旨权瑊,赍宣酝十甁、脯十束、大口鱼十五尾、醢二缸、鹿一口,往慰之。

○谕咸吉北道观察使鱼世恭、节度使金峤曰:“稳城之事,虽非挫威,而在野人情状,则非恭顺也。或是兀良哈作贼,诈称兀狄哈,或是招引兀狄哈,或是兀良哈自为之,或是兀狄哈。然其罪咎,专在兀良哈。何也?兀良哈之罪,则有四。不先报声,一也;来屯江北,二也;本与兀狄哈有隙,而无敢谁何,其状秘诡,三也;事变之后,无一人来告者,无一人来发明者,四也。卿等不可纯守柔弱。使敌操纵,宜招兀良哈居近境者,语曰:‘近日作贼,汝等虽指为兀狄哈,实汝等所为也。汝若发明,则当拿缚魁首而来,若力不足,则来告其名。不然则将有后悔矣。此非吾言,上之命也,其知之。’于是接之甚薄,戢其威灵。若兀狄哈来,则语曰:‘近日稳城作贼,是必兀良哈所为,故上已命推兀良哈,汝等无与焉。汝等可闻见兀良哈之作贼者来告吾,具悉以闻。’如是开说,不露形迹,接待如旧,使兀良哈恐惧,兀狄哈安心,益谨堤备。”

7月10日[编辑]

○丁卯,命宦官申云,赍海菜四百束、干水鱼一百尾、石首鱼一百束、干广鱼一百四十尾、黄鱼醢、石首鱼卵醢、芒鱼卵醢、松鱼醢各二缸,分赠于姜玉、金辅。

○命都承旨权瑊,以进献香蕈、石菌、塔士、麻裂、干鳆鱼、昆布各一柜、干八带鱼四柜、大脯、干乌鲗鱼、全干鳆鱼各二柜、玉鼻淡黄细狗、玉鼻淡黑细狗各一只、淡黄细狗二只、白细狗三只,付姜玉、金辅。玉、辅一一审视,皆自封裹。辅谓瑊曰:“每事厚蒙殿下恩德,久未开口,今愿父纯福、兄金同、表叔姜末生陞职,请启殿下。”瑊以启,命皆超资。

○金辅谢父母家告归,命右承旨鱼世谦,赍宣酝、鱼肉,往慰之。辅谢曰:“每遣近臣慰宴,殿下恩德,感戴罔极。”仍赠世谦及馆伴尹子云,鸦青段子各一匹。世谦等辞之,辅强之,不得已乃受。姜玉往姜继叔家,见继叔妻及父母留别,命左承旨李克增,赍宣酝、鱼肉往慰,玉北面扣头而受。

○姜玉请土豹皮、铜锅、紫䌷、髲髢、锁子甲、䌷纸盖张,命以土豹皮二张、铜锅四事、紫䌷六匹、髲髢一百个、油纸盖张二部,分赠玉及金辅,语之曰:“锁子甲系是军器,不可用于人情,恐朝廷物议,不敢从。”

○上命世子字曰明照,取《易》‘继明照于四方’之义也。

7月11日[编辑]

○戊辰,幸大平馆,姜玉、金辅出中门外迎入,请殿下南向立,欲行谢礼,上辞之。玉、辅扣头谢曰:“既赐家舍弓箭,又爵亲属,感喜之至,糜粉难报。”上曰:“何谢之有?敬朝廷,不敢不尔。”玉、辅请殿下坐,上令通事金由敬,语玉、辅曰:“予近日食伤,恐未相会,今日小愈,故来见。”玉、辅曰:“我奴仆等,十分忧之,犹恐动劳圣体。”上又使通事金自海,语玉、辅曰:“进献物目单本,押印乎否?何以为之?”玉、辅曰:“倘用宝则当书殿下之讳,不可用宝。”上曰:“大人之言是。”又令馆伴朴元亨,语玉、辅曰:“今日乃饯慰之日,当与两大人醉懽,然予尚稍未宁,但奉一爵,使世子代之。”玉、辅曰:“惟命。”上既出,玉、辅祗送。上曰:“进献狗儿,非预备之物,近日旁求,但得七只,恐未尽善。”遂还宫。命都承旨权瑊,以黑细麻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圆领二领、白细苎布帖里四领、鸦青段子貂皮虚胸二领、鸦青段子貂皮耳掩二、貂冠二顶、大红段子貂皮护膝二部、鹿皮靴二双、豹皮心儿水獭皮边鹿皮阿多介二、石灯盏四事、貂皮一百二十领、狐皮八十领、彩花席十六张、表纸八卷、人参四十觔,分赠于玉、辅。又赠头目各黑麻布、白苎布各一匹、草绿襦帖里一领、青鼠皮冠一顶、耳掩一。

7月12日[编辑]

○己巳,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户曹判书卢思慎、吏曹判书成任、行护军丘从直、大司成金礼蒙、工曹参判郑自英,及成均馆、艺文馆、春秋馆、弘文馆、侍讲院诸文臣,会思政殿月廊,令永顺君溥传曰:“武班则累赐酒肉,文臣则久未接见。故今日特置酒,须极欢。且予得好的青州从事,藏之久矣,汝等可飮乎?”遂分赐飮之,乃琉球国所进天竺酒也。其味苦烈,人未易飮。又传曰:“近因明使支待事剧,久废讲论,明使回还,则予当与讲论。”持平崔敬止启曰:“军资监正李崇元、训炼佥正李有仁、刑曹正郞安友参、宗庙署令李石坚、晋州判官卢昀等,皆秩未满而递迁。且有仁,本曹郞官秩之未满,非不知也,并皆迁转,请劾吏曹官吏。”命承传宦官安仲敬,问于任,任对曰:“诸司呈个满状于本曹,本曹据此递迁,不更点检,臣之罪也。请待罪。”传曰:“诸司自呈个满状,卿有何咎?其勿避嫌。”任又启:“不察本曹郞官个未满而递迁,臣尤有罪。”传曰:“自有考功郞官,勿嫌。”传于敬止曰:“嘉汝审劾,其劾之。”

7月13日[编辑]

○庚午,幸慕华馆,饯姜玉、金辅。玉等请殿下南向坐,上辞之,玉等再拜扣头,上答拜,遂东西对坐。令馆伴朴元亨语玉等曰:“暑月多日受苦,支待诸事,恨不如意。且诸族亲,予欲授高爵,恐骇见闻未敢,徐当陞授,后必知之。但念今日相别,实增凄悲。”辅曰:“我族亲除职事,有何打紧?愿为勿虑。”玉曰:“殿下之恩,如天罔极,今日分离,岂不怆然?”上以单杯行酒曰:“体犹不平,不可以飮,故未完杯,世子行酒。”玉等欲行回杯,上曰:“今日分岐,何迫促乃尔?虽不飮,请姑留成礼。”玉等曰:“我等行路之人,且恐殿下久坐劳神。”上使高灵君申叔舟,语玉等曰:“本国宰相赴京之日,亦飮饯泥醉,不知碧蹄之路,况大人非本国宰相比也。只如此奉别,恐涉薄送。”玉等曰:“我等奴仆,更无孝顺,礼当从命。”遂还坐。上使月山君婷、者乙山今上讳见玉等,永顺君溥、龟城君浚以次行酒。命以织毛、勒秋、蓑衣、弓箭、家弓、箭帽、油纸席各二部,毛鞭二柄,分赠之,玉等感受。上手执大刀二把,分赠玉等曰:“东八站路,如遇野人,将此斩之。”玉等曰:“惟命。”上又命馆伴尹子云,以小膳赐头目等。玉等回杯临别,上语玉等曰:“征建州之事,既有帝命,实我臣职当为,帝特厚赏,倍深惶恐。须将此意,转达朝廷。”玉等答曰:“征建州,实是皇帝洪福,殿下忠诚所致。缘此庆事,我等得到本国,深蒙殿下之恩,不然何以得来?且彼建州之贼,乍朝乍叛,皇帝深欲剿绝,殿下若能灭之无遗育,则皇帝尤喜。”上答曰:“擅伐诚所不敢,但彼来犯我,御之而已。若夫歼灭,固难必也。然自今已有自灭之渐。”玉等曰:“他日朝廷,若举兵击西,则彼必向东,及其时而击走之,则彼当歼灭矣。”上曰:“虽有击西之举,彼何敢奔我乎?”玉等再拜辞别,上曰:“言无尽意无穷。”玉等但叩头泣而出。玉等就世子前再拜,又就宗亲及议政府、六曹班行,各行再拜。{{校|○))至三品以下,行揖而去。至洪济院,分礼宾设宴,玉等曰:“伤别之至,不敢更飮。”因悲泣不就坐而去。

○差司译院正黄中,管押漂流登州卫旗军锁庆等四十三名、被掳逃来辽东人丁牙升哥,解赴辽东。

7月15日[编辑]

○壬申,御思政殿,召诸将设酌。上曰:“自卫将至宣传官,有能讲《黄石公》者乎?”宣传官李义亨请讲,上亲问数语。

○赐详定所酒肉。

○召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南怡及诸宗亲入内,设酌谈论,或讲兵书,或语治戎方略。怡启:“臣自少,志在平虏。近者偏蒙上德,图报无由,只愿扫清戎丑。顷闻北边稍扰,臣夜不安寝,思欲按剑一击。”上曰:“戎狄为患,何代无之?虽在唐、虞,亦有苗民,但武备得宜耳。卿曩议置镇,予则以为,不如谨守其旧。”怡又启:“若奉圣算,得二十万众,可以横行天下。”上曰:“卿言太过。”礩启曰:“义禁府堂上官,更日直宿,退食于家,故事多淹滞,请赐宣饭。”上曰:“堂上官夜直,初为重囚特设,迨今不罢,是承政院不启之过也。”即命罢之。

7月17日[编辑]

○甲戌,以龟城君浚为领议政,金礩右议政,曺锡文昌宁君兼户曹判书五卫都摠府都摠管,康纯山阳君兼五卫都摠管,咸禹治兼义禁府判事,郑发正宪中枢府同知事,南怡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许琮兼司仆将。浚,临瀛大君璆之子也。为人沈静,器宇老成,又善射。上深器之,置诸左右,与永顺君溥,朝夕启禀。上每称之曰:“文永武龟。”及李施爱作乱,命浚为大将讨之,浚果有功。自是眷遇日隆,至是特授领议政。璆闻之,诣阙启曰:“浚愚少,不宜居首相,请收成命。”不允,因与设酌。

7月19日[编辑]

○丙子,上不豫,趣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延城君朴元亨、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金礩等,议将传位于世子。叔舟等固争乃止,命祷于社稷、宗庙、名山、大川灵异之处。命世子坐思政殿月廊,与叔舟等议定庶事,军国大事则启禀,永顺君溥、龟城君浚亦与焉。

○平安中道节度李克培,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臣敬奉前降谕书,谢恩使金良璥迎逢军一千名,据三道属邑多少分定,中道八百二十名,东道八十名,西道一百名,东西道节度使等皆以无下谕,不即调发。”命下兵曹议之。即命承政院,驰书于东、西道节度使曰:“曾下谕书,凡军务等事,三道合为一体,不计自他。今谢恩使金良璥迎逢军一千名,中道节度使李克培,以三道属邑分定,而不即抄发,甚为不可。自今迎送军,三道通议,各以属邑多少,量宜调发。”幷谕克培。

7月20日[编辑]

○丁丑,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诸宰,论放徒、流、付处、安置、缘坐人等。

○传旨刑曹曰:“自七月二十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及官吏枉刑中杀人者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一皆放赦。”

7月21日[编辑]

○戊寅,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上疾少闲,或起坐,命促决淹滞公事。

○传旨吏、兵曹,还给张孝治、朴渊、金丽生、申延寿、张瑞、李筬、崔汝贞、洪刚、徐贞寿、孟得美、崔汉臣、玄得利、金从直、金之庆、李凤孙、尹惠、郭承中、尹孝仁、金积福、崔得孙、崔孝江、金德中、金山、金智、李欣敬、尹万山、朴得万、李春、崔思德、郭春雨、崔湿、朴有良、崔山雨、李永守、文得山、余万民、奉绶、柳渊、金水生、金崇孝、都继良、安寿祉、王宗仁等告身。

○命刑曹、司宪府,放徒役者金从直、崔宝文、崔义诺、池元、朴哲石、金莫介、成玉坚、魏加叱同、张化上、裵每邑金、金永右、金桂生、金自守、崔尚明、金山、李殷山、金遇、南夫贵、金生、金自杨、车化主、高纯成,充军者省孚、朴瑾、朴种康、边对文、李绍宗、李玉山、徐克终、韩自亨,官奴定属者卞居仁、金继童、朴亨地,官奴永属者崔清江、李择、今音达,驿吏定属者德厚、仲礼,流人杨雪敬、李季男,徙居人佛万,安置人松鹤妻,及明敏婢小非,及孔仁敬、尹泳、赵礼宗、朴莾、李至、蔡致义、李公麟、朴长胤、郑承敬,外方从便人赵顿一等。又命安置人崔孟汉、崔季汉、流人尹克昌等,从愿移置;玄风官奴永属金秋,从愿移定。

7月22日[编辑]

○己卯,上不豫,蓬原君郑昌孙、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中枢府领事沈会、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山阳君康纯、延城君朴元亨、右议政金礩及诸宗宰问安。召入内,既出,侍世子议定庶事。夕,诸宗宰又来问安。传曰:“予以不次,猥受丕基,无才无德,变古之政尚多。军籍、号牌、徙居、《大典》等事,一时并举,至于北征、征西等,兵师不绝,是皆小民之怨咨也。民心不静,天心何安?近日欲传位之事,予固深知其不可,而所以然者,予之病今既五六载矣。上则废祭祀,下则未习阵,国事陵夷既久,今且得重疾,深知难瘳。以为柩前即位,哭泣之间,吉凶相杂,甚不可也。且予禅让之后,得瘳此疾,则虽一日,得享优游之乐矣。是故予心决定,必欲行之,卿等据大义,固请不已,故予不获已乃止。予之所怀,此外无他,今更思之,惭愧无地。自今以后,卿等分四番诣阙,与世子议定庶事。”乃以麟趾、致宽、允成、礩为一番,昌孙、浍、锡文、国光为二番,叔舟、元亨、达孙、思慎为三番,明浍、恒、纯为四番。又命锡文、思慎,撰定《北征录》。

○平安道观察使,进三登县所产禹馀粮。

7月23日[编辑]

○庚辰,上不豫,蓬原君郑昌孙等问安。

○高灵君申叔舟等,侍世子议定庶事。

7月24日[编辑]

○辛巳,上不豫,世子与蓬原君郑昌孙等,议定庶事。

○内出议事事目,付承政院曰:“兵曹、都摠府公事,一一启闻,自馀公事,院相、承旨同义处决,其中异于常例事并启。”

○上以疾,欲避正殿,移御孝宁大君第,令永顺君溥传曰:“予欲避御,令世子守宫,与大臣议定庶事,阙内各执事,一半从我,一半从世子留侍。”国光等启曰:“若果如此,则恐骇视听。凡大政大事,世子与大臣,当于行在所议定。”上传曰:“不然。凡世子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世子留宫听事,有何不可?且世子留宫,岂世子之本意乎?”溥启曰:“父母有疾,夙夜侍侧,此人情常理,上下无间。殿下避御于外,而世子不侍,似非人情也。”命召国光等议之,国光固执以为:“世子不可留宫听事,请于行在所,每往问寝,遂与大臣议事。”从之。

○命郑昌孙、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朴元亨、洪允成、金礩等,侍世子,更日诣景福宫直宿。

7月25日[编辑]

○壬午,上与中宫,移御于孝宁大君第。世子随驾,次于观察使李埙家。南所卫将,率军入昌德宫东所卫将,入永川君定及行护军金崇海等家;西所卫将,入景福宫。内禁卫将,入原川君宜家;兼司仆将,入大门南廊;兵曹、都摠府,入宝城君㝓家。枪、射各四百人,把截四面墙外,又令卫将一人、部将三人,巡行检察。

○上疾稍闲。虑诸卫军士、分入人家贻弊,命兵曹,巡视摘奸。

○世子还景福宫,出次大君厅,右承旨鱼世谦、蓬原君郑昌孙等当直。世子使宦官问曰:“宿卫军士几人?”世谦曰:“人数甚少,然未知其详。”世子又使人问于当直将,令书军数以达,又问世谦曰:“城门虽命不闭,终夜不闭,甚为未宜。可令阖扇,有事则开,未为晩也,闭之何如?”世谦对以允当,又使问于昌孙,昌孙对如世谦。又问守门虚实,竟不闭之。

7月26日[编辑]

○癸未,上不豫,世子自景福宫来问安。

○诸宗宰问安。命都摠府、兵曹卫将,陪世子射侯于宝城君㝓家。

○上党君韩明浍、山阳君康纯、右议政金礩等,侍世子议定庶事。

○时,行在所东边大路,入围内,人不得通行,传旨都摠府、兵曹曰:“内阵堂堂,外卫分屯,如有缓急,一时齐应。人主与百姓同居,固是同胞同爨,岂有相疑相防之理?其开行路,使无所碍。”

○世子欲进鲜肉于上,令京畿观察使,猎得鹿以进。夕,世子还景福宫。

○医员金尚珍语承旨等曰:“上体自移御后,日益平善。”

7月27日[编辑]

○甲申,上不豫,世子来问安,诸宗宰问安。夕,世子还景福宫。

7月28日[编辑]

○乙酉,世子来问安,因与蓬原君郑昌孙等,议定庶事。诸宰枢来问安,因召入内馈之。上犹不豫,召梁诚之、丘从直、郑自英进前,书一纸示之曰:“人人皆有虚灵知觉之性,目有见耳有闻则发,是性发耶?情发耶?若因见闻而发,则见闻本而性末耶?不因见闻而不发,则末不发,而本自无矣,何故言具众理,而应万事,又何理众而事万也?梦无所见闻,而应之者谁?”自英语及高宗梦傅说,孔子梦周公。从直揣上恶毁释氏者,乃依其说为之语曰:“梦中之事,都是妄也,高宗、孔子皆非也。高宗何必欲用傅说之贤,孔子何必欲行周公之道?斯皆未脱于世累者也。盖人有所思,则发于梦,若无是思,宁有是梦?凡人有所思,即是妄也,故梦中之事,都是妄也。”自英曰:“不然。凡梦有正有杂,高宗欲平治天下而思贤佐,孔子欲行周公之道而思周公,故有是梦。盖圣人志气清明,而其所思正,故其所梦亦正。今从直欲使人无思无虑,虽圣智之人,苟有忧天下国家之心,则皆以为妄。若从直所言,是高宗、孔子皆为妄人,何以曰古之圣人乎?从直一竖儒,而乃以古圣人为妄,是岂知言者哉?”上命诚之决是非,诚之对曰:“从直所言,至于深处,则臣不得知。然高宗实殷之令主,孔子万世尊师,而从直皆非之,臣谓从直所论非正也。”从直固执私见,犹以自英为非,命皆罚之以酒。仍命进《四书》、《五经》口诀,上亲问自英、从直,又颇难之,移时乃罢。从直见上数以释氏之语,折儒者之论,故逃儒归释,谀唇谄舌,务合上意,其为诞妄不经之言,类如此,独自英谠直不屈,持论颇正。史臣曰:“从直以草茅下士,晩登科第,迟回数十年,一朝以稍知经学,遇知于上,不数年间,位至崇班,何其幸也?所宜讲明经义,扶翊吾道,乃以驳杂不经之说,排斥先圣,自以为得计,略无愧悟,平生所学,果安在耶?”

○夕,世子还景福宫。

7月29日[编辑]

○丙戌,上不豫,世子来问安,诸宗宰问安,因召入内,命赐酒。令申叔舟,入御屏内进酒。召梁诚之、李石亨等,讲《律吕新书》,又论心性情,对皆不称旨,命脱帽浮之。又召郑自英、丘从直、金寿宁、李永垠、朴楗,诣详定所,参定《周易》口诀。

○世子与领议政浚等,议定庶事。夕,还景福宫。

○兵曹据司仆寺诸员李好文状告启:“古阜正兵张得南、珍原正兵田仲宝、罗州正兵金克治等,伪造新法,名为榜文,以惑众听。请将伪造榜文,粘移诸道,勿令骚动,且令诸邑,追捕辞连人等。”从之。

7月30日[编辑]

○丁亥,上不豫,世子来问安。

○司宪府启曰:“副护军申沚为工曹佐郞时,以正郞郑涵相避当递,而吏曹例以去官升品,除社稷署令,隔十五日,移授司饔院判官。又隔数旬,以病送西。兵曹判书朴仲善,沚之友婿,即日陞拜副护军。沚无他技能,且无特命,而数旬之内,自六品至四品,东、西相应,转转增职,甚为不可。请劾吏、兵曹官吏,改沚职,以杜冒滥之门。”又启曰:“军资正李崇元、训炼院佥正李有仁、刑曹正郞安友参、宗庙署令李石坚、晋州判官卢昀,皆仕未满,而冒滥迁转,请幷改正。”从之。时,成任为吏曹判书,任气度宏阔,不拘小节,世称宽厚长者,然族亲除职,不以为嫌而先之。

○行护军金好仁,回自对马岛复命。上令龟城君浚传曰:“好还甚喜。”仍问岛主馆待诸事,好仁对曰:“岛主深感上德,待臣甚厚,所至皆设酒馔以慰。且为臣驱禽,从臣者射走鹿殪之,岛人皆叹服。其俗无鞋,常着木屐以行,岛主望见臣至,脱屐来迎。为臣设宴,其兄弟族亲,与岛主连坐,凡馔具酬酢之礼,与岛主无别。岛主所居,竹屋三间,无城郭宫室,亦无仪礼。”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戊子朔,上不豫,世子来问安。

○上召内宗亲、及河东君郑麟趾、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知事尹士昕、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阳川君许琮、兵曹判书朴仲善,及当直诸将、承旨等,入内赐酒。上谓思慎曰:“今欲作寿陵。”遂挥泪。思慎以语诸宰,诸宰皆泣下。麟趾曰:“今若起陵,则人心惊骇,不可为也。”致宽曰:“此言太过,不可上闻。当启曰:‘待上体平善,亲自卜地为便。’”思慎以启,上闻之不复言。俄而命皆出去,独留继禧、思慎,良久乃出。世子与麟趾、致宽,议定庶事。夕,还景福宫。

8月2日[编辑]

○己丑,大雷以雨。

○上不豫,世子来问安,诸宗宰问安。夕,世子还景福宫。

○传于兵曹曰:“行在所宿卫军士,准讲武时,例给仕到。”

8月3日[编辑]

○庚寅,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将问安,值未宁不果。上闻之,命出次于李埙家,以绫城君具致宽为大将,守景福宫。

8月4日[编辑]

○辛卯,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咸吉道采访具谦,进儿土豹二只。初,因姜玉等所索,命捕之。时,玉等已还,故放其大者,养小者于司仆寺。

8月5日[编辑]

○壬辰,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上召郑麟趾、郑昌孙、申叔舟、洪允成、沈浍、洪达孙、崔恒、金礩、卢思慎、成任、尹士昕、尹弼商、金寿宁、南怡、李永垠、丘从直、金礼蒙、郑自英、崔灏元、安孝礼等,分左右,论《御定周易口诀》。孝礼、灏元,与自英更相论难,孝礼等从御定口诀,自英从阳村权近口诀,剧辩移时。孝礼欲极其说以穷之,杂引证类,纵横反复,口不停说,语颇欺侮。自英恚曰:“汝等所言虽是,而于吾耳甚非。且吾早学阳村,其说与程氏合,故心以为是。如孝礼者,无所师受,其未知阳村之说宜矣。灏元其初学阳村之说,而今凭圣训,若自悟者,欲以窘我,心窃不服。”孝礼曰:“阳村之说,岂尽为是?博士先生,初受俗学,今赖圣训,既已发蒙,何不去旧就新?古人云:‘如其非道,何待三年?’子之于父尚然,况于师弟子之间乎?”自英曰:“阳村之说,岂尽非是?且予先学之言,已入于心,不可遽变而从之。”从直曰:“圣训真是,而自英固执其说。臣于平居,已尝诘之,然自英则非矣,孝礼所引,亦有不当者。”孝礼默然,诸宰将二人之说以启,上曰:“误在自英。”仍赐酒。从直、自英,俱以经学显,从直心阿而学博,自英心直而学固。

8月6日[编辑]

○癸巳,上不豫,移御于者乙山君今上讳第,以围内狭隘,承政院及都摠府、兵曹,分入围外人家。

○传曰:“《律学解頣》,其赐于曾受《讲解律》者。,卢思慎赐《兵要》,崔灏元、安孝礼,各赐《讲解律》、《律学解頣》、《交食推步》、《本草得效方》、《五行精纪》、《三辰通载》、《太乙遁甲》、《金镜式》一件。且今后书册颁给时,灏元、孝礼,亦并赐之。”

○以左赞成韩继美为大将,守昌德宫。

8月7日[编辑]

○甲午,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以左参赞柳洙,代具致宽为大将,守景福宫。

8月8日[编辑]

○乙未,上不豫,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朴元亨、南阳君洪达孙、宁城君崔恒、右议政金礩、山阳君康纯及承旨,入侍内庭。命安孝礼,与李永垠,讲论《易》理,孝礼杂以诙谐,妄引证类,剧谈无让,语甚鄙野。命恒等,先定《小学》、《周易》口诀,次定《礼记》。若《诗》、《书》口诀,则阳村已定,姑停之。

○宣慰使兵曹正郞洪偁,回自咸吉道复命,因启曰:“稳城城底住居兀良哈多伊乃、都邑道、永守等,于六月六日之战有功,自言:‘若殿下褒及我辈,请勿今兀狄哈及近居兀良哈知之。’”

○世子与领议政浚、右议政金礩、山阳君康纯等,议定庶事。

8月9日[编辑]

○丙申,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宣慰使右副承旨成允文,回自平安道复命,因启曰:“七月二十七日,姜玉、金辅到义州。二十九日,臣以所赍人情杂物,分赐玉等,皆扣头谢曰:‘向蒙殿下恩德,不知其几,今又别遣内臣,远惠江上,感祝之情,无以云喩。’是日,都司设宴飨玉等,玉等以所受宴卓,换设于臣及伴送使尹子云,令都司及五指挥,各行酒。辅以鸦青段子一匹,赐子云;柳青罗一匹,赐臣;绢及绵布,赐都事、察访、差使员等。临分,玉等俱语臣曰:‘殿下恩德如天,报答无由,奈何?’玉云:‘愿归启殿下,特恤继叔。’因呜咽泣下。辅云:‘金太监兴,辅养父也。辅之来也,寄与金带一腰,转付金淡,因请启殿下,使之带焉,第未敢开口来也。妹夫权哲,同事于慕华馆启之,然匆匆未敢悉也,乞更启殿下。’因涕泣,悲不自胜。”上曰:“明使前后之请,其悉记无遗。”

○世子使承言宦官,问于承政院曰:“今日有议定公事乎?”对曰:“无。”世子曰:“无乃为近日未宁,对之如是乎?”对曰:“虽有之,无打紧公事。”

8月10日[编辑]

○丁酉,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上召诸宰及李永垠、金寿宁、丘从直、郑自英、金礼蒙、安孝礼、崔灏元等,设酌。论《御定周易口诀》,至涣卦,自英请依权近口诀,从直作而请曰:“《御定口诀》,扩前圣所未发,尽善尽美。然有退而非议者,若斩此辈,口诀自行矣。昔宋新法不行,王雱曰:‘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新法可行。’今诽谤《御定口诀》者,自英是也,请上斩自英。”上良久不应,命出去。

○命大司宪梁诚之,搜得祖宗御制于《实录》及诸处《日记》以启。诚之请令礼曹,寻访中外,从之。

○世子与蓬原君郑昌孙、右议政金礩等,议定庶事。

○有僧诣行在所击铮,声闻御所,上使人问之,对曰:“有冤不得伸。”问曰:“所冤何事?”对曰:“曩告官吏犯法,而至今未知发落,故敢击。”上曰:“系干反逆杀死等事,犹之可也,今以不急之事,乃敢如此?”令兵曹枷杻囚之,夕命保放。传曰:“使僧得至阵中,咎在守阵之将,其劾以启。”承旨等召守阵部将都摠管密城君琛,使语承旨等曰:“内阵外勿禁人通行,已有上旨,今僧在内阵外,不意击铮,非部将之罪?”力解之,事遂寝。

8月11日[编辑]

○戊戌,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初,上念卫士暴露,命于内阵四面,设帐幄及油幕,令避雨。至是,使承传宦官安仲敬,冒雨巡视,多有雨漏,或不设处,命承政院,劾典设司别提姜居贞以启。

8月12日[编辑]

○己亥,上不豫,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南阳君洪达孙、左议政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中枢府领事沈浍、山阳君康纯、右议政金礩、行护军宋处宽、户曹判书卢思慎、中枢府知事韩继禧、承旨等问安,召入设酌。又召丘从直、金礼蒙、郑自英、李永垠、金寿宁、崔灏元、安孝礼等,论难《易》理,从直、自英,各报所见,争难不已。灏元、孝礼等,亦各自执,杂以诙谐,因而发怒,极口相骂,侍坐之臣,皆指笑。俄命诸臣皆出,独留从直等讲论。命永顺君溥,传曰:“从直超资陞职,礼蒙加资陞职,自英加资,永垠拜吏曹参议,寿宁拜成均大司成,灏元加资准职。”且命溥,解其犀带,以与从直。

○世子与领议政浚等,议定庶事。

○上疾剧。世子令分遣朝臣,祈祷于社稷、昭格殿、名山大川诸灵验处及圆觉寺。

8月13日[编辑]

○庚子,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领议政浚等,议定庶事。

○召左赞成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等入内,讲论《周易》。

○传于吏曹曰:“尹士昐、成奉祖、李边、金漑、黄致身、鱼孝瞻、金守温、郑陟、郑发、金连枝、金世敏、李孝常、赵贯等,各加一资。

○传于吏曹曰:“刑曹正郞安友参、宗庙署令李石坚,职勿改正。”

○以吴伯昌为礼曹参判,郑自英加嘉靖大夫,李永垠吏曹参议,金寿宁户曹参议,李坡成均馆大司成,李克培平安道观察使,金永濡黄海道观察使,李德良平壤府尹,李义坚行龟城都护府使,尹士昐、李边、成奉祖加辅国崇禄大夫,赵贯、黄致身、金漑、金守温加崇禄大夫,金世敏、鱼孝瞻、丘从直、郑发加崇政大夫,郑陟、金连枝、金礼蒙加正宪大夫,李孝常加嘉靖大夫,韩致礼中枢府佥知事,尹末孙平安中道节度使。时,克培以平安中道节度吏,秩满当递,至是,代伯昌为本道观察使。谕克培曰:“知卿之劳苦,欲代其任久矣。因明使之行,未能递代,今吴伯昌递任,又不得其人,又不可一时幷递。故劳卿数月之留,卿其体悉。”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依卿所启,送箭竹二万个、鱼胶一百斤、弓弦一千个,其修完军器录会计,切勿枉费。”

8月14日[编辑]

○辛丑,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引见设酌。召丘从直、郑自英、崔池、林守谦、兪布益及安孝礼、崔灏元等,论难性理之说。从直进曰:“《易》自伏羲画卦,文王、周公继之,至我世宗及我主上殿下,穷探《易》道,精义入神,能继四圣之《易》。”从直因与孝礼谈禅,孝礼剧论,从直语塞,再拜叩头曰:“吾今降矣。”上曰:“从直惫,可令灏元代之。”孝礼与灏元,各执是非相难,灏元谓孝礼曰:“汝是白丁之孙。”孝礼曰:“果我是白丁之孙,则汝乃我子也。”其所言皆类此,厉声相骂,无所畏忌。大司宪梁诚之进上前,请劾孝礼不恭之罪。上曰:“此辈之来,本欲破寂,不足数也,其置之。”孝礼剧辨不已,诚之张目责之曰:“汝固如此,我当重劾。”孝礼稍抑然,诸臣犹恨诚之劾之不严。申叔舟退谓灏元曰:“孝礼不足道也,君亦不得辞其责矣。勿复如是。”孝礼出于氓隶,其于性理之学,亦无所知,特以口辩济其说,以希上笑。灏元文臣也,素麤率无守。二人俱以稍知风水之理遇知,上亦以俳优畜之。

○命构新殿于昌德宫后苑,名曰无逸殿。令金漑、金国光、卢思慎、李克增董役,上盖欲传位而怡养也。

○上命永顺君溥,出御制诗,付梁诚之曰:“汝更加搜觅,无遗抄录。”仍谓申叔舟曰:“祖宗诗,予将刊板。予所制,则多有戏语,卿其删削,亦欲刊板以观。”

8月15日[编辑]

○壬寅,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将移御于昌德宫,召韩明浍入内,谓曰:“予御卿第,病势平痊,心又甚安。将欲久留,但念卫士暴露,不得已移御耳。”赐孝宁大君、上党君韩明浍家,各中米五十石;李埙、柳江家,各十石;军士所寓家,各二石;傍近人家,各一石。上与中宫,移御昌德宫,驾至东墙门,门闭未及启钥,领议政浚,令人排闱,至宣政门。门旧径火灾,以木撑柱,木忽仆,几及御辇。内乘禹晨见而骇,遽言曰:“木仆矣。”牵马卒徐永南,以两手把持其木,故得不及,但辇盖微破数寸而已。上命加晨爵一级,永南特命去官叙用。

○传旨义禁府曰:“典涓司官吏,大驾移御时,不开昌德宫东墙门钥;缮工监官吏,不坚柱宣政门,见令撑门木仆落,并鞫以启。”

8月16日[编辑]

○癸卯,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引见于宝庆堂后庭,赐酒。令河东君郑麟趾等,定《诗》口诀数章罢。

8月17日[编辑]

○甲辰,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召二品以上及金寿宁、崔灏元、安孝礼等,入宝庆堂后庭,论定《诗》口诀,仍设酌。

○遣中枢府同知事权恪,如大明,贺圣节。遣通事司译院正崔有江,管押被掳逃来汉女吴四姐等四口,解赴辽东。

○谢恩使金良璥,先遣通事启曰:“六月二十六日,慈懿皇太后钱氏崩。”命停朝市三日。

8月18日[编辑]

○乙巳,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引见于宝庆堂后庭,议庶事,命馈酒于仁政殿。

○世子与领议政浚等,议定庶事。

○上命诸宰,议京畿、黄海、江原道军籍便否。领议政浚、左议政朴元亨、右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左参赞柳洙、都摠管琛、康纯、金漑、尹士昕、康衮以为:“江原、黄海两道,近因从征疲弊,今年只令京畿籍军。”都摠管南怡以为:“军籍,国家重事,请并籍三道。”右赞成韩继美、右参赞尹弼商以为:“去年从征,今年失农,且经明使之行,请姑停之。”上从浚等议。

○先是,崔灏元、安孝礼,各夸射艺,上令射小的,孝礼得中数矢,赐织毛秋勒一部,又赐灏元、孝礼,各鞍子一部、鹿皮一张。孝礼、灏元,俱以术数,见知于上,皆浮浪无实,好诙谐,上以俳优畜之。上自不豫以后,常令入侍,嘲谑于前。至是,孝礼自言:“我心志坚定,不畏鬼物。”灏元曰:“汝尚不畏,吾能畏乎?”是夜,上密令人,脱去衣裳,被发戴白,作鬼魅状,操杖伏于后苑幽僻丛林中,竣孝礼至,争出胁击之。孝礼等至,上问孝礼曰:“汝尝云:‘天下无可畏之物。’今能往后苑有鬼物处乎?”对曰:“臣能往。”命授标遣之曰:“树此标于某某处。”孝礼至后苑,前伏者作鬼物之状,遽出惊之,孝礼惊悸大叫,声嘶而返。灏元次往,已知有伏,故得不惊,置标三处而还。孝礼本贱者,不足责已,灏元文臣,而与孝礼为伍,䩄然无愧鄙哉?

8月19日[编辑]

○丙午,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引见于宝庆堂后庭,召丘从直等,雠校《诗》口诀,仍设酌。

8月20日[编辑]

○丁未,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蓬原君郑昌孙等,议定庶事。

8月21日[编辑]

○戊申,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引见于宝庆堂后庭,召丘从直等,雠校《诗》口诀,仍设酌。

○命召前牧使南轶、前郡守金映璧、教授许琳、监察陈趾、里将徐克诚,以精通经学也。又谕诸道观察使曰:“道内精通经学者、射艺特异者、弯强弓出众者,悉加搜访,审知实材,给传上送。如有故,不欲上京,勿强。”

○下承传宦官李得守于义禁府。

8月22日[编辑]

○己酉,上不豫,诸宗宰问安,召入宝庆堂后庭,设酌。

○世子与山阳君康纯、右议政金礩议事,以缮工监官吏皆功臣,典涓司官吏情可矜,并原之。

○世子令承言宦官语曰:“政丞、承旨等议事时,勿伏地。”

8月23日[编辑]

○庚戌,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司仆请修前日所破御辇,承旨等惊骇,申于世子曰:“撑门木仆落,至于破辇,缮工监官吏,不宜蒙赦。”世子使承言宦官语曰:“昨日议定时,典涓司官吏事详闻之,缮工监官吏事未之详也,其与政丞速议。”承旨韩继纯与河东君郑麟趾、绫城君具致宽、仁山君洪允成等议曰:“缮工官吏之罪,不可赦也。昔朴姜监造伊川温井御室,而不牢固,姜以功臣之孙坐罪,此旧例也。今义禁府,启以无前例,不可也。请坐以公罪,杖八十。典涓司官吏,比缮工监差薄,乌得无罪?亦请笞四十。”继纯以申世子曰:“东墙门不开事,本缘兵曹不移耳。上既赦兵曹,不可独坐典涓司也。缮工官吏,则依政丞等议,令义禁府改律以启。”

○以尹子云为八道军籍使,南怡兵曹判书,金礼蒙工曹判书,李恕长咸吉北道观察使,赵诚山咸兴府尹,许琮五卫都摠府都摠官,朴仲善平安中道节度使,鱼世恭中枢府同知事。

8月24日[编辑]

○辛亥,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世子与蓬原君郑昌孙等,议定庶事。又议除中外亏欠之物。

○世子以上久未平复,忧惧不已,令分遣朝臣,祈祷于圆觉寺、壮义寺及名山大川。

○尹昭训之母,往庆尚道晋州本家,赐䌷二十匹、白绵布十匹、绵子二十斤、米二十石。又命给驿及担夫,所过郡县,供馈护送,蠲本家徭役。

8月25日[编辑]

○壬子,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高灵君申叔舟等,议定庶事。

○罢昌德宫后苑新殿役。

8月26日[编辑]

○癸丑,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移御于寿康宫。

8月27日[编辑]

○甲寅,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绫城君具致宽等,议定庶事。

○传旨刑曹曰:“今八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奴婢谋杀主、妻妾谋杀夫、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窃盗及滥刑官吏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并皆赦之。”

8月28日[编辑]

○乙卯,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领议政浚,议定庶事。同副承旨韩继纯,持义禁府所启缮工监正李尹孙、奉事柳诚等,照律以启。世子以经昨日肆赦,宥之。浚、继禧等,更请缮工官吏之罪,虽蒙赦宥,犹当罢免。世子从之。

○传旨户曹曰:“丙戌年以上贡物、田税、奴婢贡、鱼盐税未收者,及京中诸司亏欠瓷器、木器、草芚,户曹所录诸邑义仓数外谷,则全除;漕运亏欠及败船亏欠田税,则减半;诸邑诸浦及京中诸司亏欠推物,则减三分之二。其米谷杂物内,盗用情迹明白,其勿蠲。”

○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据会宁镇佥节制使呈启:“今八月十六日,伐引住兀良哈大护军也邑时来言:‘兀狄哈等,自以前者入寇稳城,不许上京,欲尽会诸姓兀狄哈兵。庆源则南讷、巨节、古也乙、也罗等四姓,稳城则具称、古也、者愁、豆巨等四姓,会宁则尼麻车、都罗、其屯、沙罗等四姓,今八月内分道入寇,议已定。’臣据此移文诸镇、诸堡,令谨慎堤备,臣亦巡边待变。”命下兵曹、都摠府议之,兵曹、都摠府启曰:“五镇声息紧急,实为可虑。请本道番上军士及亲军卫内,吉州以北居人等,并许发还,听节度使指挥防御。且令南道节度使领军,到镜城、富宁等处为援兵,虞候入甲山等处,待变。”从之。

8月29日[编辑]

○丙辰,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高灵君申叔舟等议事。

○设祈祷佛事于内殿。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丁巳朔,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庆尚道蝗,其状如蝉,又如蚊。群飞蔽野,吸禾穗,尽枯黑,沿海尤甚。

9月2日[编辑]

○戊午,彗星见。

○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召郑麟趾、郑昌孙、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崔恒、洪允成、沈浍、曺锡文、朴元亨、金礩等,议乱臣缘坐者及盗贼杂犯中可放者。世子曰:“盗贼虽非反逆之比,放回之日,便行盗窃,其甚为民害,勿放何如?”麟趾等对曰:“允当。”

9月3日[编辑]

○己未,彗星见,上命德源君曙、观象监正安孝礼候之。

○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世子以上不豫,欲放乱臣缘坐者、徒流付处从便者、元敬王后族亲犯罪者,令议政府、承政院议之。郑麟趾、郑昌孙、申叔舟、韩明浍、洪允成、沈浍、曺锡文、金礩、权瑊、韩继纯等议启曰:“丙子年乱臣之事,岁月未久,不应遽论。癸酉年乱臣叔侄姊妹,及其他徒流付处者,闵氏族亲之于当代异姓五寸、同姓八寸,宜并原之。”世子曰:“若悉放乱臣缘坐人,则何论岁月之久近?其妻妾亦欲放之。然其属公贱者,放之无难,但给付功臣者,亦皆放之,则恐大臣嫌焉,犹豫未决耳。”昌孙对曰:“谁以为嫌?放之为便。”世子曰:“乱臣妻妾,论罪轻重,欲皆释之,议政府其更议之。”

9月4日[编辑]

○庚申,彗星见,命都承旨权瑊及安孝礼候之。瑊等登简仪台以望。夜三鼓,西南忽有黑气,且有声如万马群奔,俄而雷电以雨。雨止,瑊等复登以观,彗星光芒如前。

○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高灵君申叔舟等,议定庶事。

9月5日[编辑]

○辛酉,上不豫,诸宗宰问安。

9月6日[编辑]

○壬戌,彗星见。

○上不豫,诸宗宰问安,世子与河东君郑麟趾等,议定庶事。

○放癸酉年乱臣缘坐人外方从便者,大丁叔金他乃、郑冠叔纯祐、安祐孽侄则金吾无只、张贵南叔末孙、奉汝谐孽叔德生、黄善宝侄张生、叔黄信、黄义轩侄末同、玉中、谨中、哲守、郑孝全侄兴生、赵顺生侄赵铦、郑苯侄世存、玉守、孝同、玉同、朴季愚侄彭老、金衍侄义同、赵完圭侄加麻耳、三元、赵藩侄永达、植培侄马叱同、介叱同、牛叱同、永山、命山、仲恩侄介叱同、元矩叔元美、益达、高德称侄仲规、石同、万同、光大、金宗瑞侄永德、无适、明察、尹处恭侄上佐、尹济、尹滨、李命敏侄孟准、银同、银哲、兴祖、荣祖、哲同、焕昇、年同、末孙、吾乙、未同、芿叱同、仲同、李贤老叔顺之、李耕㽥侄维汉、末同、季同、李俨、石同、未同、世中;及赵衷孙给付功臣家为婢者,张贵南妹鹤非、末非、黄善宝妹召史、赵完圭妹精正、仲恩妹贵德、元矩妹心伊、梁玉妹义非、金有德妹莫庄、黄贵存妹厚存、闰存;诸邑安置者,元矩侄孝孙、高德称侄孟规、崔老妹内隐伊、内隐德。丙子年乱臣缘坐人内外方便从者,赵清老叔寿山、江山侄牛叱同、千同、河伟地侄河浦、河汾、龟同、李徽孽叔李才、权著侄权孙件、伊同、莫同、李昊侄永石、朴仲林侄斯悌、斯枰、斯桢、成年、哲守、介叱同、朴崝侄敬孙、谦文、信文、守文、思文、宋石同叔宋仞、金文起孽叔仇守、介叱知、成胜侄万年、兆年、亿年、柳诚源侄柳种今、年生、守佐、文山、李智英孽叔李遗、李义及成燃、成炤、安祖述、崔孟汉、崔季汉;给付功臣家为婢者,权著妹召史、许慥妹小斤、召史、李裕基孽妹孝全、崔沔妹莫非、权著孽妹召史。乙酉年乱臣缘坐人内,诸邑安置者,金处义侄犀角、文孙、龙角、叔孝忠、孽叔义松、崔润侄孝同、哲山、哲同、水丁、奉石柱叔安唐;官婢定属者,崔润孽妹水德;待年为奴者,金处义侄三角、麟角、三同、凡伊、龟角、终角、崔润孽侄春同、小山、任实付处吴凝、义州充军文尚德、官奴永属海南李岗、咸悦李闲、定属大兴刘昭、忠州崔伦、流人光阳李宗根、顺天安克顿、宁海裵孝思、晋州付处罗裕善。时,世子以上疾剧,忧惧不知所为,议放癸酉以来乱臣叔侄姊妹之缘坐者凡二百馀人。左议政朴元亨功臣婢妾义非,亦在放中,元亨颇怀不平,谓同副承旨韩继纯曰:“义非本系贱人,放之亦贱,不放亦贱。况此婢乃我功臣录券付婢子也,其代身亦应充给,请申此意。”继纯默然,左赞成金国光谓继纯曰:“此事何不图之于初?今虽不即启达,以黄标蔽付义非二字而下传旨,则不妨。”继纯又默然,商量者久之,于义非二字傍付空黄标,以元亨所言申之。世子曰:“今朝蓬原君云:‘缘坐者虽本系贱人,放还本主,亦上恩也。’业已议定,不可回异。”遂不听。昌孙功臣奴婢,亦有放者,昌孙略不介怀。义非者,初为元亨再从叔妾,既被缘坐,元亨遂占为功臣婢作妾,生二子。

9月7日[编辑]

○癸亥,上疾大渐,召礼曹判书任元濬入内,传曰:“予将传位世子,其办诸事。”元濬出以告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延城君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山阳君康纯、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麟趾等启曰:“上疾渐就平痊,乃何遽欲释位?臣等以为不可。”元濬以启,上怒曰:“运去英雄不自由,汝等欲违予志?是欲促我死也。”麟趾等罔知所为。上已令宦官,取冕服于景福宫,亲赐世子,令即位。元濬知上意不可回,出告诸宰,备仪卫。世子遂即位于寿康宫中门,受百官贺,颁赦。其教曰:

予以凉德,夙忝储位,惟不克祇承是惧。乃于成化四年九月初七日,父王殿下命云:“予罹疾疹,久不视事,载念万几之重,益疚于怀,付汝重器,居闲养疾。”予固辞再三,不获兪允,以是日勉登大位于寿康宫。尊父王曰太上王,母妃曰王太妃,惟是军国重事,承禀乃行。顾予微末,叨袭丕基,怵惕惟厉,尚赖群臣同心夹辅,无负艰大之命。属玆初服,宜布宽仁。自今月初九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於戏!既嗣无强之历,咸与有众惟新。

9月8日[编辑]

○甲子,太上王薨于寿康宫之正寝。

9月16日[编辑]

○壬申,遣中枢府知事李石亨,如大明,讣告请谥。议政府撰行实,申礼部曰:

王姓李氏,讳某,字粹之,庄宪王第二子。母妃沈氏,本国领议政府事温之女也。以永乐十五年丁酉九月丙子生,天资英明,好学不倦,德器日就,封首阳君。庄宪王晩年罹疾,王性至孝,晨夕侍侧,未尝少懈,比薨哀恸毁瘠,观者莫不感叹。景泰三年,恭顺王薨,帝遣尚膳监左监丞金宥、右监丞金兴,赐谥祭,又赐嗣王诰命冠服,嗣王选遣王,奉表赴京称谢。四年奸臣皇甫仁、金宗瑞等,聚群不逞谋逆,祸机已迫,王告嗣王诛除,六年嗣王以弱龄且疾,国内多故,遣陪臣,具由陈奏,请传付国事于王。七年二月,帝遣内官尹凤、金兴,来赐诰命,仍赐王及王妃冕服、冠服、彩段,王遣陪臣,奉表陈谢,仍请立嫡子暲为世子。王既受封,夙夜惕厉,忧勤庶政,常以务农兴学,求贤养兵为先务。七月下教曰:“监司受命,抚育一道,黜陟臧否。比闻守令廉平爱民者寡,徒事厚敛,甚至营私伤民,若是而监司不能刺举,则责任之意安在?夫国之所以为国,军民而已,知军民之弊,而无所措置,则予牧民之意安在?监司责守令,予责监司,体统相维,纲举目张,此国之大政也。自今若有诚心抚字,务农桑、勤种畜、养兵马、无滞囚、薄自奉、惠老疾、兴学校者,予必不次擢用;小有反是,必用重典。赏善罚恶,国之大柄,予敢有私,以累天心?”十月敕封,嫡子暲为世子,王奉表称谢,仍请遣世子朝见,帝谕曰:“国王要遣世子来朝,乃古者列国世子受命于朝之意也,亦人臣敬上之所当然。缘今天寒,跋涉难艰,世子已到关上,即便入朝,如未到关,不必来朝。”世子已登途,王闻命止之。天顺元年二月,王闻英宗皇帝复位,奉表称贺,帝遣翰林院修撰陈鉴、太常博士高闰,赍诏敕,赐王及王妃锦币表里,王宥境内,奉表称谢。九月世子暲病逝,王请立第二子晄为世子,敕曰:“朕惟享国土,继体为重。今得王奏,以世子暲早逝,国人请立第二子晄,特允所请,以晄为朝鲜国王世子。王尚训以忠孝,俾敦德秉义,毋慢毋骄,庶副国人之望。”王奉表称谢,王令世子,谒先圣入学,行齿胄礼,博士执经授业。王每遇事,援引古今,谆切论说,以训世子。又择儒士,授以经史,亲著训辞一篇,以恒德、敬神、纳谏、杜谗、用人、勿侈、使宦、慎刑、文武、善述十事为目,备述为国之要,常令世子诵之。天顺二年,王谕诸道守令曰:“汝等孰不知省刑罚、薄赋敛、修武备、劝农桑、遵奉宪章,致君无过为意耶?尧、舜虽圣,致治必资股肱,汝等皆我股肱,分忧四方者也。盖天生烝民,立以司牧,天不自有所为,必借之君;君不能独亲庶政,必委之百官。然则人主与百官,均是代天理民,当日慎一日,常以不合天心为虑。君若荒纵,不恤民事,天降之殃,汝守令亦如是焉。若体予意,爱民如子,刑罚无滥,清白勤俭,则显有超赏,名垂后世;若贪刻苛暴,贻弊于民,则即受刑戮,身死家亡,夫十目所视,其能掩乎?”十二月,山东都司登州卫总旗锁庆等四十五人,遭风漂流,到我国境,王亲见劳慰,厚资衣粮,解赴辽东,帝降敕褒奖。三年,王教曰:“养育人才,非一朝可成,又非人人皆用。虽有才而教不勤,则不成;虽有人而试不预,则难用。宜常诱掖劝励,数试之为登用之备。”数引诸生,讲问经史。三月,王至成均馆,谒先圣,发策取士,自后频谒先圣。王尝患学者师授不明,各执所见,议论纷纭,会诸儒,论难四书、五经同异,亲自临决,剖析肯綮,至当归一群议。以定《易学启蒙》,精密难晓,王亲著注解,以晓学者。王尝于后园,酌旧臣酒,仍与射侯,王发必贯鹄,有进诗者。王手札示之曰:“予少年气雄心壮,自在于游艺,以为平生之业,今则不然。若徒为冯妇,而不知所以节之,则非致治服戎之道也。”又见诸臣诗,皆有警戒之词。益感股肱之忠,和之诗曰:“欲少欲可满,事简功事成。敬天天乃保,勤民民乃宁。小艺莫致虑,大政宜致精。”又曰:“忧患生安乐,畅达荄困穷。天命固靡常,惟善以为从。毋忘交修志,思与有始终。”四年,王以本国在海外,书籍鲜少,文学未精,请遣子弟入学,敕曰:“王国诗书礼义之教,传习有素,表、笺章、奏与夫行移吏文,悉遵礼式,虽未能尽通汉音,而通事传译,未尝不谕,何必子弟来学?”初,毛怜卫兀良哈浪卜儿哈,世居我国会宁地面,与我国人民,世相婚嫁,无异编氓。其子亦升哥,来住王城,娶妻从仕,卜儿哈欲赴王城,边将例减傔从,卜儿哈发忿,至王城,与亦升哥同谋,还诱亲党,煽动诸落。亦升哥请治病吉州温泉,倍道驰驿,就父同叛,边将迹知其谋,拿致卜儿哈父子以启,王按核俱服,乃置于法。建州右卫都指挥佟火尔赤等,虚捏为辞,欲报复,帝遣礼科给事中张宁,来问根由,悉得其情。卜儿哈之子阿比车逃窜,啸聚群党,侵扰边疆。九月沿江屯结,潜师窃发,边将分道追击,杀获几尽,王即具由以闻。七年,王教曰:‘为国莫先于用人,用人尤重于择将。将者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故云将者,国之辅,国之强弱。系辅之周隙,则任用之际,其可或轻乎?故人主常自择将,而下不得注拟者,岂非任之重,故不可假人以柄耶。虽然深居宫中,虽明四目,人之贤否,岂能尽知?故不得不畴咨博访,以资佥举,既举之后,择而用之,则在乎上耳。昔汉高之兴也,肃、曺皆沛乡吏卒,岂以天下之无人,只以知之之难耳。予以寡昧,守玆艰大,恩无逮下,威不及远,常安不忘危,思得将才。凡大小臣僚,皆与我共治者,勿拘卑显,勿嫌亲姻,具录才行,实封以闻。称尔所举,赏当延及,与或不中,予不尔罪。“王以升平日久,则武备必弛,月再阅阵,春秋讲武,又自著说,训励诸将,略曰:”兵者以智运用,以用应智。智者,本仁义,度我人,审地利也;用者,明形数,一节制,利器械也。本仁义,则如之何?明学校,严君臣,崇文武,守典章,是也。度我人,则如之何?观天运,校将士,计曲直,参劳逸,是也。审地利,则如之何?乘风水,达道里,因高下据险易,是也。明形数,则如之何?修军籍,预作队,定人心,一耳目,是也。一节制,则如之何?勤教阅,恒赏罚,比临敌无少贷,是也。利器械,则如之何?人各造禁常用,劝牧马,考黜陟,是也。“又尝序恭顺王所著《陈法》,略曰:”自风后握奇以后,诸葛亮、李靖,得其遗法,虽因时宜,有八阵六花之名,而其理则至于今未尝异。我殿下以迨天未雨之志,修定阵法,兼蕃汉之势,尽奇正之变,法天地,明人伦,集大成于先哲,立弘规于后叶,文约而意深,法简而用繁。其连阵之外阵者,六七八九之数也;内阵者,五十之数也;间阵者,一二三四之数也,此法河图之文也。合阵之中,卫包内外者,五十之包内外也;四卫之离乎方者,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各离乎其方也,此法洛书之变也。驻统方列,战统圆聚;方以守之,圆以行之,此法天地之体也。外阵方,而内阵圆;义形于外,智藏于内,此阴阳之用也。各保小将,父子之亲也;听于一将,君臣之义也;阵有牝牡,夫妇之别也;队伍相爱,兄弟之情也;法令不愆,朋友之信也,此法人伦之道也。是故教兵,而民知礼义,国家恒安也。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曰:‘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教战者,国之大事。夫孰不爱七尺之躯,重百年之命,履尸涉血,争首赴敌者。谅由教之预,而法先定势先固,而气力成也。管子曰:‘教士三万,横行天下。’此无他,变刚柔而固其势耳,小而一家,大而天下,无非势合而成也。始也乾坤之既判,善恶之必有对,治乱之必相因。愚迷之徒,有违命负力者,则王者当有以接之,故不得已制为干戈,以讨不服,此因乱势而制兵也。及乎尘清海晏,豺狼屏迹,放马投戈,制礼作乐,时叙九功,乃歌七德,此因治势而偃兵也。然则兵之出入,无非势也。“成化三年八月,皇帝敕曰:”建州三卫童山等,本以蕃臣,世受朝恩。近者,阳为朝贡之名,阴行盗边之计,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讨。惟尔朝鲜国王,世守礼义,忠于我国家,有加无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虏,王宜闭绝关隘,使彼奔迸无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师,与我军遥相应伺便而蹙之,则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彰矣,朕岂无以报王哉?勉树勋名,时不可失。“王即遣陪臣康纯、鱼有沼、南怡,领一万馀兵,驰渡鸭绿江,分道直抵建州东北泼猪江兀弥府诸寨,𢭏其巢穴,擒斩贼酋李满住、古纳哈及其党类,焚荡屯落而还,王遣陪臣高台弼献俘。四年四月,敕曰:”朕命将率师,致讨建州逆虏,俾王协助天兵。今得王奏,知遣陪臣中枢府官康纯等,统众万馀,渡鸭绿、泼猪二江,攻破兀弥府诸寨,杀逆虏李满住、古纳哈父子,斩获其俘属,焚其庐舍,积聚得其所,掠我东宁卫人口。遣陪臣吏曹参判高台弼献俘,已将王所献贼属,依例处置。人口给亲,完聚牛畜,给军屯种。良由王世笃忠贞,故朕以尺札命王,而王国之众,响应于海东,朕之将士,雷厉风驱,内外合势,逆虏瓦解,王可谓无负朕所命矣。朕与王君臣同心,岂不美哉?今遣内官姜玉、金辅,至王国,赐王彩段、白金、纹锦、西洋布,其康纯、高台弼等,亦各有赐,以旌其劳,王其钦承之“王奉表称谢。六月,登州卫总旗锁庆等四十三人,漂流到我国境,王厚资衣粮,解送辽东。上国之人,或自海上漂到,或自虏中逃还者,前后所解辽东,无虑数百人,悉皆厚慰资送。秋九月甲子,王以病,薨于正寝,享年五十二,在位十四年。王英果勇智,恭俭宽简,天性笃学,手不释卷,经史诸书,一览不忘。淹贯古今,以至历算、音律、医、卜之理,靡不精硏。遇有施措,触处洞照,自幼一言一动,皆明白正大,无纤毫矫饰。事上以诚,接下以礼,正家法而尽其雍穆,厚人伦而极其恩爱,严妃妾之分,明嫡庶之等,享祀必躬。法令必信,临政锐精,唯以敬天勤民为心,日勤日慎,无少暇豫。甄陞贤能,黜退邪侫,崇儒术而英材作兴,尚武事而士卒精炼。明赏慎罚,务农重蚕,轻徭役,薄征敛,身先俭约,常服浣濯。王妃以下,皆斥华饰,放出宫人,只令才备洒扫,汰冗食,省浮费,以节财用,不数年间,储峙盈衍,民日殷阜。每申儆监司守令,或遣使廉访,尽祛民瘼,赴外任拜辞者,亦必引见,曲谕分忧字民之意乃遣。由是泽下究,情上达,鳏寡无盖。日引臣僚,咨访治道,虽处小事,亦自师虞,舍己无难,有匡救箴。谏者必虚怀听纳,以广言路,或值闲燕,招延伩雅,尚论历代治乱成败之迹,讲明圣贤道统性理之奥。日昃夜分,亹亹不为疲,常训戒储贰,贻谋经远,虑祖先以来宪章虽具,科条滋多,有司或眩于遵守,且时异世殊,有不得不变而通之。于是参酌商榷,务从简切,定著一国大典,为后世持守之规。交邻以义,唯务辑睦,示以诚信,故虽岛倭、野人之顽犷,亦无不怛威赧德。自受命以来,竭诚述职,慎守藩翰,凡有帝命,恐不及祇,若天眷特加,荐蒙竉绥,东民欢悦。方愿永年,昊天不吊,遽罹于疾。及至垂绝,神思不少乱,虑劳民以襄,后事遗命,丧葬悉从俭约,殁犹惠民,可胜痛哉!

十一月[编辑]

11月21日[编辑]

○丁丑,上太上王尊谥曰‘承天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钦肃仁孝大王’,庙号世祖。其谥册曰:

维成化四年岁次戊子十一月丁巳朔二十一日丁丑,孤子嗣王臣讳,谨再拜稽首上言。窃以有德得其位,诞膺丕基,节惠易其名,祇荐徽号,聊申哀慕,敢拟形容。恭惟皇考大王睿断雷驰,神谟天授。炳几仗义,式遏群凶,顺天应人,奄临一国。方值亨屯之始,克恢为政之规。劭农明刑,厉兵训卒。吐哺纳群,策运制权,纲前席引诸儒,色笑教诲。交邻有道,事大以诚。叙九族以仁恩,宾四门以礼让。天地经纬,大造同阖辟之机;日月光华,美化焕文明之盛。惟一纪大平之治,谅千载难遭之休。倦玆勤劳,授以艰大,爱日之诚何及?终天之痛遽深,玆竭纯诚,载扬景铄,谨奉玉册,上尊谥曰‘承文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钦肃仁孝大王’,庙号曰‘世祖。’仰推冲鉴,俯垂明歆。日升月恒,膺鸿名于不朽;天长地久,锡景福于无穷。

11月28日[编辑]

○甲申,葬太上王于光陵。其哀册文曰:

维成化四年岁次戊子九月丁巳朔初八日甲子,世祖承天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钦肃仁孝大王,薨于正寝,是年冬十一月二十八日甲申,迁座于光陵,礼也。龙輴警引,蜃辂启辙,陈象设于园寝,俨虚卫兮池綍,兆庶雨泣于街郊,万灵风号于寥廓。孝子嗣王,擗地无容,终天何极?悼鸡寝之永违,攀凤驭兮莫及。降纶音于鸾殿,撰徽猷于玉牒。其辞曰:“仙李盘根,传祚奕叶。圣继神承,重熙累洽。泰道中微,屯运适值。孽芽其间,睥睨神器。世祖在邸,宗社是卫。至明炳几,大勇电掣。天步复安,历数攸系。牢让不获,大统入继。驾驭群雄,鼓舞一世。鼎新庶政,革古积弊。圣学高明,道妙默契。继往心传,定《易》口诀。招延宿儒,讲论前席。时著训辞,日就储德。祭天南郊,策士大学。昭俭浣衣,务斥华饰。椒壸仪整,棣萼恩广。五刑惟恤,一笞戒枉。冤民无盖,老者善养。大事在戎,注意阅武。命卫部将,置摠管府。宣传设官,兵将著说。丁括号牌,额增军籍。东狩南巡,民安物阜。政先农蚕,富积仓庾。参酌条科,勒成典章。馀事真教,虔礼道场。天花昼雨,甘露宵瀼。协气旁腾,贞符屡彰。白鹿来驯,青鹤飞翔。威风震北,朔庭遂空。神化渐东,航海来同。陇禽入贡,水兕纳锡。至治之象,惟德繄物。盗据公险,兵弄潢池。敢肆虔刘,自拥旌麾。命将搴旗,拉朽建瓴。胡虏犯边,天子征兵。万军齐向,群丑此屈。穴𢭏三卫,浮献九阙。帝嘉丕绩,睿眷弥渥。盛德神功,光前绝后。祝亿载寿,为万民父。胡冯相之?祲告忽宫。车兮晏出,呜呼哀哉!圣本生知,艺又多材。颛对博观,大度益恢。廓清区宇,再扫妖曀。勋忠硕辅,如带若砺。厉精乙夜,贻谋燕翼。图臻大平,三五媲隆。克艰厥位,十四年中,节宣有乖,忧劳积久。未至大渐,遂释重负。冀居闲以怡养,庶永享于庆祚。嗟!金方良药之不效,乃玉几末命之乍道。呜呼哀哉!日遽沦兮,挥戈莫驻。天之崩兮,炼石谁补?鼎湖兮弃弓,桥山兮留舃。哀丧考兮攀号,痛孺哭兮呜咽。呜呼哀哉!乘白云兮帝乡,卜青鸟兮寿原。宵奠兮琼斝,晓发兮金根。列绮城之哀仗,引滋桥之度幰。风凄楚兮飏酸旐,月惨淡兮喝苦挽。仰仙游兮缥缈,扃夜台兮閴寂。呜呼哀哉!大德之未必寿兮,巧历之莫能测。诿窅冥之理数兮,揭巍荡之功烈。后玄壤以长存,冠苍穹而罔极。呜呼哀哉!”

其志文曰:

有明朝鲜国世祖承天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钦肃仁孝大王光陵志。洪惟我世祖大王盛德大业,巍荡赫濯,莫罄名言,今略叙梗槪,用志于玄宫。谨按大王,世宗第二子,昭宪王后沈氏,以永乐十五年丁酉九月丙子诞王。王英睿,好学不倦,为两宫奇爱,封晋阳大君,后改首阳。正统十一年丙寅,昭宪王后薨,景泰元年庚午,世宗薨,王哀毁尽礼,观者罔不悲感。壬申文宗薨,帝遣使赐谥祭,又锡嗣王诰命,嗣王遣王,奉表如京陈谢。癸酉奸臣颛政,聚群不逞谋变,王告嗣王诛之,以封奋忠仗义匡国辅祚定策靖乱功臣,摠百官辅政,都统中外兵马诸军。乙亥后六月,嗣王以幼冲且疾,禅位于王。王既莅祚,蚤夜忧勤,常以劭农兴学,求贤养兵为先务,下教敦劝长民者。七月立嫡子暲为世子,王念捍卫之劳,教封佐翼功臣四十三人。天顺元年丁丑,群臣上尊号曰‘承天体道烈文英武。’秋九月,世子暲病卒,赐谥懿敬。立今上为世子,谒先圣,行齿胄礼。王每遇事,必援引譬喩,以诲世子,又亲著训辞一篇,以恒德、敬神、纳谏、杜谗、用人、勿侈、使宦、慎刑、文武、善述十事为目,常令诵之。命文臣,纂先朝嘉谋善政,名曰《国朝宝鉴》,又撰《东国通鉴》,皆禀睿断。戊寅立号牌之法,己卯幸国学,谒圣策士。王患学者师授不明,人各有见,会诸儒,论难五经同异,亲自决定,群疑冰释。又著《易学启蒙要解》,以牖学者。庚辰,王曰:“汉光武以天下之大,尚减损吏职,十置其一;国小官多,食浮于事,岂重天禄之意也?”遂汰冗官一百馀员。秋东女真浪卜儿哈,谋乱伏诛,其子阿比车,啸聚党类,侵扰边圉,王发兵讨平之。冬,王西巡至平壤,策士、宴耆艾于庭,减所过田租。辛巳命修诸道军籍,平安、黄海二道,民居稀阔,募民徙之,给复十年。癸未下教求将,令不拘卑显亲姻,录才行以闻。王锐意戎事,月再阅阵,春秋讲武,自制《兵将》等说,训励诸将。每语将士曰:“武而不文非将也。”遂加敦劝,凡在行间,无不读书。成化元年乙酉秋,南巡至温阳,策士、养老如西礼。丙戌王以累朝立法,科条寔繁,商埦损益,定为《经国大典》,又以经费无据,贡赋不均,详定规式,于是吏易奉行,民弊悉祛。东巡至江陵,策士,蠲逋欠减田租。丁亥咸吉道之人李施爱,矫杀节度使等,诱民以反,命将讨之,师还,班赏将士有差,封敌忾功臣四十五人。秋八月,帝遣使,请兵助攻建州三卫诸虏,王命将领兵一万,击破婆猪江兀弥府诸寨,使献俘,帝遣中使褒奖,赏赉优厚,诸将亦各有赐。戊子九月甲子,王以病薨于寿康宫之正寝,享年五十有二,在位十有四年。王睿智英毅,宽简仁俭,勇力盖世,学问融贯内典百家,亦莫不躬硏,处事正大,一言一动,无间然者。敬事诸父,友爱诸弟,皆尽欢心。闺闱雍睦,名分正肃,敦朴先民,身衣院濯,宫人只备洒洒,馀悉放出。日引大臣,咨访治道,间延儒雅,尚论历代治乱之迹,讲明道学之奥,亹亹忘疲,或至夜分乃罢。临政励精,日慎一日,崇功尚贤,黜邪远侫,信赏明罚。劝民积蓄,轻徭薄敛,汰去浮费,以节财用,不数年间,府库充牣,民物殷阜。每申儆监司守令,或遣使廉问,朝臣外补者,皆许陛辞,面谕分忧之意,责以成效。治有异等者,增秩优褒,或有渔夺滥刑者,虽细不贷。搜罗俊异,士有小善一艺,率皆甄录,往往擢以不次。遇士一见颜色,洞照肺腑,后言臧否,无一不中。惠鲜鳏寡,广询博访,务求民隐,田里无衔冤者。十四年间,敬天勤民,一出至诚。事大交邻,皆尽其道,岛夷山戎,奉珍纳款,无远不至,东方之治,于斯为盛。民罔不小大,颙望永享,不吊昊天,八音遽遏,可胜痛哉?凭几前一日,王以玺传于今上殿下,遗命后事,悉从俭约。今上亮暗尽礼,率群臣上谥曰‘承天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钦肃仁孝’,庙号世祖。十一月甲申,葬于杨州治东丰壤县直泂之原,号曰‘光陵’。噫!《书》之圣神文武,《易》之刚健粹精,《诗》之明类长君,我世祖大王,实兼之矣。太妃尹氏,坡平世家赠左议政璠之女也。配圣毓德,诞二男一女,长则懿敬世子,次我殿下,女懿淑公主。世祖初为殿下,娶上党君韩明浍之女为嫔,生一男,嫔与男皆先亡,又娶清川君韩伯伦之女,生二男一女,皆幼,一男先亡。世祖既传位于殿下,命封为妃。懿敬世子,初封桃源君,娶右议政韩确之女,生二男。长曰婷,封月山君,娶兵曹判书朴仲善之女;次曰今上讳,封者乙山君,娶韩明浍之次女。女适承宾洪常,懿淑下嫁河城君郑显祖。贵人朴氏,生二男,长曰曙,封德源君,次曰晟,封昌原君。德源娶司直金从直之女,生二男一女,皆幼。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卷第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