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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宣祖实录/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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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
(庚午)三年大明隆庆四年
四年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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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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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馆学儒生等伏阙上疏,乞崇奖真儒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从祀文庙,以为明士趋、养元气之地。且云:

国家自己卯斲丧之后,又经乙巳之祸,国是未定,士气摧折,为学尚怀于疑惧,检身犹戒乎骇异。伏愿,殿下更加重道之诚,益隆崇儒之礼,许以四臣配享文庙,一以追报其功,一以劝励斯世,则士林知有所宗,而学术皆出于正矣。

上答曰:“今又特上疏章,复请从祀文庙,辞恳意正,三复叹赏。第以事甚莫大,岂可容易处之?前亦将此,已谕其意,玆未副多士之望。”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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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宋麒寿为吏曹判书,李海寿为弘文馆校理,尹卓然为副修撰。

○召对,副提学柳希春启曰:“前日夜对时,言及己卯诸贤,忘却李耔而不陈。耔乃李穑之后,德性度量,与赵光祖并称也。”右副承旨李忠绰曰:“李耔有所著日记。”上曰:“试取来。予欲观。”

○儒生再以四贤从祀文庙上疏。上答曰:“已谕之矣。”

○户曹,因经筵官郑宗荣等启辞,启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流离塡壑之惨,不可忍言。旱气极惨,两麦全失,民生救活,极为闷迫。大臣同议,则八道之中,庆尚、忠清、京畿等道尤甚。赈救之策,当如救焚,不可少缓。特遣御史,出入闾巷,救荒形止,遍行摘奸。其中慢忽不奉行守令,随所闻治罪。官储空渴,饥民数多,济赈无策,不得已以私储谷,劝分接济。往在凶年,多用私储,一不还偿。其后或给鱼箭,或许采银,而十无一二,失信于民,冤闷不小,至为未便。一依大臣所启,令各官守令,有私储富居者,量其元谷,多计除一家所食,亲率饥民,撙节题给。其中无依据人,各其里头头人,分授某某谷几石斗分给,分明开录启闻,自官为先捧还其家,守令递代时,解由凭考。大臣之议亦如是,八道监司及北道救荒敬差官处,幷发马行移何如?上从之。传曰:”户曹公事,虽已启下,而特下书曰:‘年既凶荒,旱亦太甚,卿其列邑救荒诸事,尽心措置,使民得免于塡壑’云尔,则又何为而不可哉?“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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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昼讲,讲《孟子》。

○夕讲,讲《大学或问》。

○馆学儒生上疏。其略曰:

中庙之从祀郑梦周,所以慰答舆望,而增气士林,可谓至矣。从祀文庙,而血食千祀者,其学问之功,岂尽过于四贤乎?如崔致远、薛聪、安裕,或以文章倡一时,或以方言解九经,或以有功于学校,而犹且荣享如彼。况我四贤,以卫道开后之功,反不与于从祀之列,则岂非圣代之亏典乎?

上答曰:“从容处之,自在朝廷。诸生是非,则既已陈论矣。若夫不待朝议,而趁日上章,又期于得行己意后已,则所言之事,虽出于正,而抑恐有一毫未稳之意也。诸生思之。”

○承文院,以经筵官柳希春所启:“议于大臣。领相议:”质正官,非独为质正文字也。我国邈处荒外,凡中国礼乐文物,必须频数朝赴,然后可以学习观感,为他日事大之用,故使文官凭质正往来,其意固非偶然。顷来虑弊除行,缘此闻见,日就孤陋,故依旧还寻前规,而差送耳。然今年凶荒太甚,姑除一弊,似为无妨。“左右相议亦然,故敢启。”传曰:“如启。”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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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司宪府启罢骊州牧使李瓘、南平县监申世霖。上从之。

○兵曹参判白仁杰上疏,略曰:

殿下痛革弊习,使大臣悉心推访谟之士,相与讲求治具,尽改疵政。进上贡物,量宜减损,诸色卒隶,或均苦歇,除一族切邻之弊,禁列邑无名之税,其他可施之策,苟可以便国利民者,深究其方,期于必行,则及今犹可为也。殿下有教曰:‘昔者,于公痛哭,三年旱。今日不知,几于公痛哭耶?’因命疏放滞囚,好生之德,溢于言表。瞻聆所曁,孰不感戴?第念,冤有大小,政有缓急,先其小而后其大,务其缓而忽其急,则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者也。今日之冤,孰有大于乙巳、己酉罪籍,而今日之政,孰有急于昭雪诬枉、慰悦众心乎?伏愿,殿下善推好生之心,涣散作解之音,乙巳、己酉籍没之物,悉令还给,士林之名在罪籍者,悉复职牒。夫如是,则忠魂感泣于幽明,士类兴起于昭代,国是归正,众心可一矣。

上教政院曰:“此疏示于三公,可行者,议而行之可也。但乙巳、己酉等事,非今日之所当议,从祀庙庭,此亦重,不宜轻举。”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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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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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以直提学李山海、典翰尹根寿为救荒摘奸御史,发遣。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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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有昼讲,讲《孟子》《西子恶人章》。副提学柳希春曰:“唐明皇开元初,励政为治,委任姚、宋,而天下治安。及天宝,怠于政事,纵于奢欲,淫太真,任林甫、国忠,宠禄山,以致倾覆天下,所谓西子蒙不洁者也。太甲,初年颠覆汤之典刑,及徂桐宫居忧,克终允德。汉武,初年明,中间三十馀年,征伐四夷,治宫室,求神仙,以多欲劳敝天下。户口减半,盗贼蜂起,几至于亡。至年六十八,晩而悔悟,付托得人,汉室乃安。此二君,所谓恶人,而斋戒沐浴,此人主所当戒之观之者也。”又曰:“西子蒙不洁,此犹望后至晦之月,初善而渐向不善者也。恶人斋戒沐浴,此犹朔日至望之月,始黑而渐向明白者也。天下之理,不进则退,人主之德业,唯审向背进退而已。”又讲:“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一叚。上问:“以昼夜相环推之,此人世亦有穷时乎?”希春对曰:“以邵康节元会运世之说推之,天开于子会,地辟于丑会,人生于寅会,而到戌会、亥会,则人消物尽。又复溟涬五六万年,然后又开辟云。”修撰柳成龙曰:“大槪世道渐下,末俗不如古。”上曰:“此说不然。若如此言,秦在汉前,秦之风俗,远不及汉,何也?”希春曰:“诚如圣谕。若以人之寿夭之类论之,则秦、汉以下,固不及三代以上。若人心世道,在君上挽回之如何,是以自唐至五季,坏乱极矣。而宋德隆盛,治教休明,圣贤辈出,风俗一变,虽汉亦不及焉。观于此,益可知矣。闽地,自五代为凶恶之窟。司马光对神宗亦曰:‘闽人狭险。’及朱子出,而人心风俗翕然丕变,至今为邹、鲁礼乐之乡,尤可见矣。”上以为然。讲毕,希春进曰:“顷蒙命搜访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等制述,金宏弼疏,则李忠绰得之。其他每人之作,臣各得数首。盖此人等首遭士祸,故所著散落,今所得至少。臣欲于卷末,添录实行状等事,如何?”上曰:“如此甚好。”希春曰:“金宏弼等所作虽小,记其行实虽略,自上观此,亦可知其有德有学,兴起斯文之功矣。凡人主举大事,必广收廷议,以顺人心。宋理宗,始以周、程、张、朱五君子,从祀先圣,次之以邵雍、司马光,又次之以张拭、吕祖谦。宋一代,九大儒一时从祀,人不以为多,何也?诚以其人之道德学问,足以当之也。是故唐三百年,一韩愈从祀,宋一代,九大儒一时从祀,而不为多,唯其当而已。”是时,儒生请四贤从祀,人或以为过多,故希春云。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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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赠赵光祖谥文正,李彦迪谥文元,权橃谥忠定。

○有昼讲。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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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弘文馆启曰:“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文字搜访,而所得甚少,谨校正以入。此后若有所得,当随入矣。”传曰:“四人文字,收拾校正以入,至为可嘉。随后随所得入纳事,如启。”

○领议政、左议政、右议政、诣阙,以旱灾辞。上不许,仍教之曰:“赈救万民,虽曰无策,岂可束手而已乎?卿等宜与该曹,更加十分讲究,凡所以救之之道,悉皆举行。”

○司录,以三公意启曰:“宋赞再授庆尚监司,非特政体苟且,又非救荒之才,请以他员择差。近来一员有阙,则铨曹患于乏人,今此赞之再授,亦由于此耳。请令铨曹,勿论职秩高下,别择可堪之人,数三日内差遣,何如?”传曰:“如启。”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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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命罢职人员收职牒者、削去仕版者、永不叙用者,并命书启于吏、兵曹。

○上以是日,乃德兴君讳日,故自初七八日,停经筵。

○三公议:“伏睹白仁杰上疏,至于圣学做功之事、招贤委任之道,惟在圣念,省察而督行之如何,臣等不敢拟议于其间也。其馀弊习,则皆方今商确讲究之事,此乃有司之务,不敢更烦圣听也。观其大意,则在于欲昭雪乙巳、己酉之冤枉,配享先贤于文庙而已。乙巳之事,实有可议之端,然在今日似不敢轻议。至于己酉之狱,则最为冤枉,当时所犯之人,非乡村无知之人,则年少童稚之辈,为要切生事者所诬枉,又被权奸乐祸酷刑之毒,欲缓顷刻之痛,牵引诬服,遂陷大逆之罪,言之诚可于悒。幸睹天日之临,幽魂望雪之冤,有甚于初死之日,感召天变,理亦宜然。且如从祀之事,仁杰之意,虽指赵光祖而言,然以道学之功言之,欲祀光祖,可不幷祀金宏弼也。吾东方,自罗及丽,文章之士,彬彬辈出。然义理之学,实自宏弼启之也。宏弼生于我朝绝学之后,始慕圣贤之学,尽弃旧习,专心《小学》,不求声利,笃学十年,一动一静,必蹈礼法,专力持敬,三十馀年,精积力久、道成德立,声为律而身为度。不幸身遭乱世,临祸之际,从容就死。虽不克有所施设于世,而其中之所得,益验于此。至于诲诱不倦,使我东方之士,知有圣贤之学,实此人之功也。光祖亦曾受业于宏弼之门,践履笃实,知识超,实东方间气之人也。自宏弼遭祸之后,摧残伤坏之馀,士气坠地,学问晦昧,莫知趋向。光祖乃复倡明《小学》之道,指示学问之功,扶植世道。至今儒学之士,粗知向方,免于醉生梦死之域者,实由于光祖再振道脉之功也。以此观之,两人配享文庙,诚无足怪也。”上曰:“知道。”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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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亲行祈雨祭于社稷。丑初一刻行祭,至罢漏后乃毕。自夜半,已有雨意,祭时下雨点。上还宫后,雨脚霏霏,人情大悦。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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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因忠清道灾伤御史所启,以公州两班饥死,而判官李成春恝然莫之救,命拿来痛治。

○传:“李英贤、具思孟、洪奉世、李瓘、沈渊、金田漑、李璋、李鹏、柳景源、宋庭荀、郑淹、金允悌、赵逑、李千寿、郭越等叙用,安鸿、柳克智、李山甫、尹存性等职牒还给事,下吏曹。”

○御史尹根寿又启请:“燕歧县监李凤寿,不谨救荒,罢职。”是时,中外之民饿死者,士族妇女尤甚。

○传曰:“准期不叙人员,并为叙用可也。”

○台谏启曰:“李淑男,以元衡婢妾女婿,从恣作弊,命罢职。”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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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谏院论启,承旨等于十二日社坛亲祭时,褥席小舆,不能趁时排设。上命只递都承旨。上以承旨被论之故,停明日朝讲,只为夕讲。

○是日有政。以李后白为都承旨,朴承任为右承旨,金鸾祥为大司谏,校理崔弘僴为义州牧使。

○礼曹启,今月十四日下雨,水标水深六尺四寸。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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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副提学柳希春、应教李仲虎、校理宋应漑、修撰尹卓然、修撰慎喜男,以乙巳、丁未被祸名士金储、李若冰等十馀人,请给职牒,忠州己酉之狱延坐者,已蒙放于戊辰之春,首被戮之家,以籍没不给,妻子饥饿丐乞,请还给没官之物,上箚。

○是日夕讲,至《或问物格知至章》。讲毕,柳希春启曰:“顷承命,略搜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文字及事实行状,进入矣。但此四人文学事实,私处固难尽得而见。请御览毕后,还降臣。略载李彦迪文,正书更入,自上命印出,颁赐公卿大夫,则人皆知四人之实。又此录之名,伏乞钖之。”上良久乃曰:“更添印出,则诚好矣。册名,则玉堂为之可也。”

○上答箚曰:“今不可论,予不可改。”

○三公、东西壁来启曰:“上天降灾,惨酷至此。凡政令可以召灾伤和者,想非一二,而冤枉之甚,莫如顷年狱事。乙巳之事,虽不敢轻议,如丁未之狱,尽出于郑彦悫浮取驿壁捏饰之言,己酉大狱,亦出于奸人要切上变之事,中外大小,孰不同知其冤枉,而欲雪之哉?丁未受戮之辈,虽曾免籍没之罪,尚未霑复爵之恩。己酉枉死者,不但不还籍没之物,又不得复受职牒,人情之冤痛,久而愈甚。天怒之不回,殆以此也。今者幸而天日再中,幽冤自雪,九泉之魂,颙望至治,而尚无昭洗之命,天意人心之郁闷,又有甚于始祸之日,召灾致孽,尤由于此也。远迩之情,莫不痛愤,臣等目见物情如此,不可抑遏,敢来启达。请丁未、己酉两年冤枉之人,悉给职牒,还授籍没之物,少慰群望,上答天谴。李芑以穷凶极恶之人,乘先王幼冲,专擅国威,恣行胸臆。一时为台谏论已之人及凡少有嫌怨之士,皆托以逆类,正人端士,歼尽无馀,使国脉斲伤,社稷将墟,至今神人俱极痛愤。郑彦悫以邪贪之人,从前不为侪辈所容,有睚眦之怨者,皆欲构陷于罪,怀奸蓄愤,非止一日。至于浮取驿壁之书,实自构造,士林之间,传播已久。非但此也,己酉忠清之人推鞫之时,彦悫以承旨同参,当李芑议罪诸人之时,从旁挑赞,必加深刻,李芑从之,皆绳以极罪,诛及亲属,没入财产,其为冤枉极矣。藏奸肆祸,流毒士林,同恶相济之罪,上通于天。无辜之士,抱无穷之冤于地下,而玆两人者死,而犹保其官爵,此天人之所以共愤,戾气之所以荐仍者。李芑、郑彦悫,请并追夺官爵。”上答曰:“见此启辞,不胜惊愕。上帝震怒,灾异惨酷,反躬自省,痛绝邪念。寡人与卿等,以尧、舜、稷、契自期,治隆于三代,无穷于万世,庶不负付托,是则可也。盖不如此,而区区于言语之末,追论其已往之事,至陈不当陈之言,欲罪不当罪之人,是岂予所望于卿等者乎?决非眇末之所敢改,而固非卿等所可语也。过激之辈,虽或言这等意思,而卿等所宜镇定其心,拒折其言,若反是,而又可从而为之辞,则恐有未安之意也。”再启曰:“丁未、己酉年之狱,物情愤郁久矣。至今以不得雪冤为痛,而天变之屡发,国人皆以为专由于此,而今者旱灾尤极惨酷,民将尽塡沟壑,而必至于国非其国,必伸雪积年冤气,然后庶可回天意,而保邦本,故臣等敢将舆情陈达也,非有私意也。”三启曰:“救荒无策,国储虚竭,请汰冗官、减禄俸、节费用,自上量减上供之物、赐送宰相之物。”上答三公再三启曰:“先王朝事,不可以轻议,不须复言。今见启辞,忧国爱民之诚至矣。内事,则予当捡饬省费,供进之色书启,则亦当量减。但宰相家,依例赐送微物,则别无所害,不须改之。”四启曰:“此两年之事,自上岂不以为先王朝事,而惊骇乎?臣等亦岂非先王朝旧臣,而敢欲挠改先王已定之罪乎?虽先王金石之典,遇有妨碍,则有不得已变而通之之时。况此两年之事,皆奸凶窃弄之为,非先王本意者乎!许多贤人正士,骈首就戮于奸凶之手,而复见天日,犹不伸雪,则冤气塞天,何时而止乎?时和岁丰,何时而致乎?方今上无失德,朝无小人,反复思之,别无致灾之由,而有此千古所无之灾,非冤气感召,何缘有此非常之变乎?大抵人心所向,即天意所在。今者一国之人,皆以幽冤未雪,灾异如此云,则天心之所在,可知。不顺人以格天,则何以导和气、迎休祥乎?今安国家、保民生,舍此更无别法。物情之愤激已久,而臣等镇定而到今,则凶灾已极,国将难保。当臣等之世,恐有不测之祸,唯此一事,可以少泄神人之愤,庶回天心之祸,而扶植国脉,故不惮雷霆之威,敢自启达。但徒烦辞疏,辄进冕旒,不足以开悟圣聪,故今姑退去,明当诣阙更启。”答曰:“变异之作,实由眇躬失德所致。已往两年之事,不可论也。今又见此启辞,尤极未安。日日来启,予无可从之意,只恐卿等劳勤。”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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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有朝讲。

○传于政院曰:“玆四臣立言行己,予欲览阅。令玉堂书启,则搜辑为书一卷以进矣。今欲印出颁赐,使人知予崇尚,兼使学者兴起,其意至矣。第念此人皆在先朝,未免祸患,其间多有未安之语,至于印出颁赐或不可,何如?”政院启曰:“金宏弼、郑汝昌被罪于燕山昏乱之朝,当时被罪者,无非贤士,而两人者,独为东方道学之宗,此则更无可言矣。赵光祖笃学躬行,道明德立,中庙方眷位,以图唐、虞之治,而不意为南衮、沈贞所构陷,竟罹大祸,至今儿童走卒,皆知其瞹昧,无不叹服其贤。李彦迪志学圣贤,专身持敬,动慕古人,造诣深奥,赵光祖之后一人而已。乙巳之罪,初不被罪,而权奸疾其异己,诬陷窜黜,终不免于罪,而士类服其高风,景仰至今。玆四臣,心迹无毫可疑,故即位以来,诸臣出入经席,每为圣明反复陈达,如有可疑,则岂敢如是乎?快加褒奖,伸雪幽冤,又命搜辑所著书幷事实行状,印出颁赐,使人人知圣明尊尚之意,而兴起于善,此亦世之盛举也。岂可以一时不免构陷,而置疑于其间哉?虽有未安之语,不过发扬小人辈凶态情状耳,万不为先朝之累矣。人心至公,是非难诬,闾巷儒生得此人等著述,则片言只字,皆诵玩敬服不已。虽不印出,终不能使人不之见也。得圣明印颁,则其兴起者益甚矣。伏愿圣明,夬决无疑。”传曰:“知道。”印出,则序不可无也。“

○大司谏金鸾祥,肃拜辞免。上答曰:“勿辞。”

○左右相率东西壁,诣阙启曰:“昨日臣等伏睹圣批,曰:‘至陈不当陈之言,欲罪不当罪之人。’臣等不胜惶恐之至。顷年狱事之冤枉,臣等所共目见,而冤气郁结,数十年之间,惨酷之灾,殆无虚月。圣上即祚以后,修省之方,应灾之道,无所不至,变异之生,日以益深。臣恐,致灾之由,实不在于此也。欲弭莫大之怒,当施莫大之恩。观人心之愤郁,足以知天意之所在。人心之愤郁,岂不足以致莫大之怒,伸雪两年之冤气,可不谓莫大之恩乎?欲雪天心之威怒,则不昭雪两年冤气,馀无足为者也。此非修省中第一件大叚事乎?两年狱事终始,皆出于彦悫、李芑凶谲奸毒之手?夫岂先王幼年之所致乎?先王于末年,始知奸凶心事,其在流窜者,或移或放,以示悔悟之盛心。至于圣上善继先志,或叙或释,大施恩典,而乙巳名流,死于丁未者,籍没之物,虽已见还,尚未霑复爵之命,名在罪案,泉下无穷之冤,只给籍没,岂足以昭雪?臣等恐此戾气之所以干天,而变异之荐臻者也。己酉之狱,亦出于李芑乐祸之馀手,彦悫从傍挑赞,鍜炼成狱,亦非先王所得知也。冤枉如此其莫大,而迨不还被没之物,又未尽伸理之典,幽冥冤结,天意人心之所共憾,此果不当陈之言乎?诬枉如此,而犹使李芑、彦悫得保官爵于已经之后,此岂王政好恶之公乎?此果非不当罪之人乎?苟不如此,则伸雪冤枉,更无可为。大恶何所惩,而人心何以慰,天意何以回乎?请勿留难。”答曰:“今又来启,极为未安。先朝是非,我何敢知?”

○合司诣阙启:乙巳、丁未、己酉等年无辜被罪之人,一切伸理,李芑、郑顺朋、林百龄、郑彦悫、追夺官爵。

○台谏又启:金铠职牒还收,李成宪叙用还收。

○左、右相、东西壁再启曰:“伏睹圣批曰:‘先朝是非,我何敢知?’臣等不胜惶恐之至。臣等常闻,先王于末年下教曰:‘乙巳追罪之人,不无暧昧。谋反,父子间隐讳之事,岂以连通而多类乎?’先王已知其冤枉。其在窜谪之人,或释或移。慈殿奉承先王遗意,而亦为还给职牒,收召叙用。先朝是非,圣鉴较然,又安有不可知乎?己酉冤枉,无异丁未。奸凶所为,与先朝不干,请勿留难。”上答曰:“决非予所敢改之意,已尽谕之。须不更论。”

○三启曰:“丁未、己酉两年之狱,皆出于李芑、彦悫构虚济私之凶谋,而伸雪未遍,舆愤愈郁。此臣等之所以强聒圣聪,而不知止者也。今方遇灾修省之日,不雪数十年郁结之冤,又令奸凶,得保官爵于既毙之后,则已非弭灾消祸之方。亦当善善恶恶之实乎?请加三思,快决无留,以慰人心,以回天意。”答曰:不允之意,已尽言之。不允。“

○两司合启:“臣等伏睹,近年以来,非常之变、可骇之孽,层见叠出,而今者旱魃为虐,播谷愆期,哀我民斯,尽塡丘壑,国家之势,莫保朝夕。求其致此,岂无所由?东海一冤妇,尚致三年之旱,况群冤积愤,至于数十年之久乎?往在乙巳,李芑之辈,俱以穷凶极恶之人,乘明庙幼冲之时,欲复私憾,捏造无形,目为逆党,倾陷名流,流斩殆尽,极其惨酷。如尹任之凶慝,虽被诛戮,固不足论,其馀士流,无非一时之俊彦,有何罪辜,乱如此膴?至于丁未之祸,专出于郑彦悫浮取驿壁之告,使乙巳馀贤窜歼无遣,言之可为于悒。彦悫,本以邪毒之人,挟憾士林,睚眦必复,驿壁之书,实自构造,陷害无辜,至于此极。地下抱冤,为如何哉?己酉之狱,起于天伦,贼害之谋,成于奸人乐祸之手,不辨辞证,绳以重罪,不论少壮,幷加屠戮,籍其所有,尽没于官。死者已矣,寡妻孤儿,啼号道路,其为冤痛,可胜言哉?前后狱事,皆抱冤于数十年之前,而尚未伸雪于数十年之后,灾变之作,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万口同辞,皆以为此等冤枉之所致,弭灾消变之道,岂可以他求哉?请乙巳、丁未、己酉被罪之人,一切伸理,复其官爵,还其籍没。而李芑、郑顺朋、林百龄及郑彦悫等,追夺官职,以慰神人之愤。”上答曰:“此是非,予不能知也。不须敢论。”

○传:“弘文馆所上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所著书及事实行状,印出颁赐。”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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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大司谏金鸾祥启曰:“臣往乙巳年罢职,丁未年窜谪,皆是李芑、郑彦悫之所指斥,而今论二人之罪,迹涉于私,极为未安。昨日遑遽,未及详察,参议入启,尤为惶恐,伏请命递臣职。”韩掌令颢、金正言忠了启曰:“丁未秋,被论罢黜,又同生妹夫,被一罪于乙巳,今同参两司论启其时之事,不无人言,极为未安。”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三公初启。上答曰:“卿等身为大臣,义同休戚,当明庙悔悟之端,何不尽言,以回天意,快释冤死之人,追罪凶毒之臣,上答天意,下慰人望,而逮寡人叨承之后,陈论欲改之乎?今此之事,处之极难,与慈圣垂帘时有异,其熟思之。此果予敢改乎?”臣希春伏睹上教,快释冤死之人,追罪凶毒之臣,上答天意,下慰人望等语。大哉王心!明与日月争光,公与天地同大,大贞之吉,指日可待,不胜欣忭。

○玉堂箚论:乙巳、丁未、己酉之人伸雪复爵事,李芑、郑顺朋、林百龄削夺事。

○三公再启而出。

○两司合启曰:“伏睹圣批,以为:‘此是非,予不能知。’臣等窃意,天鉴孔昭,于此是非,非不洞照,而姑为之辞,以拒臣等之论也。自古以来,冤枉非一,而孰有如乙巳、丁未之事乎?国家无禄,士林不幸,凶慝乘时,手弄天纲,潜挟私憾,酿祸不测,捏造无形,目为逆党,倾陷名流,芟刈殆尽。至于憸回彦悫,又肆其毒,自造壁书,浮取以来,使当世名贤尽入一网。数十年来,冤气薄天,国脉斲丧,不绝如带。言之至此,诚可于悒。己酉之狱,始出于同气相戕之谋,终成于奸人乐祸之计,不辨辞证,鍜炼成狱,不论少壮,幷付斧锧,根连株逮,一邑虀粉。又籍其财,尽入于官,孤儿寡妻,丐乞道路,幽明冤抑,不可形言。呜呼!前后无辜之人,身见歼于奸凶之手,而又未伸于天日之照,不亦惨乎?先王末年,洞烛冤枉,开释之意,累形于言语,收叙之恩典,又出于久郁。凡在罪网,将至大释,美意未竟,奄至宾天,继志之责,实在圣明。即位之初,克承先志,特发恩典,中外之人,莫不感戴,伫俟伸雪之日,而今至四年,鸿恩未霈,朽骨望雪之冤,不尤甚于始死之日乎?呜呼!凶谋陷人者,尚保爵命,而无辜被戮者,衔冤泉壤。凡有血气,孰不痛闷?请乙巳、丁未、己酉被罪之人,一切伸雪,复其官爵,还其籍物。而李芑、郑顺朋、林百龄及郑彦悫等,追夺官爵,以慰神人之望。”

○两司再启:“自古以来,冤枉非一,而惨酷之甚,孰有如乙巳、丁未、己酉之事乎?许多无罪,抱枉入地,数十年来,冤气薄天,神怒人恫,天意可知。凡有血气,咸思一雪,况我先王开释之意,已发于末年之命,而又于垂帘之日,有丁宁之教者乎?自上即位之初,克承先志,特垂恩典,中外之人,莫不感泣,以为伸雪之举,不在于今日,则必在于明日,趐首跂足,已至四年之久。而鸿恩久閟,罪网未释,非但有乖继志之道,物情之愤,朽骨之冤,不尤甚于始死之日乎?一物失所,犹足可矜,矧此无穷之冤,未得伸于天道再周之后,其为愤恫,为如何也?乙巳之事,元凶巨恶,手弄天纲,捏造无形,酿祸不测,芟刈名流,血肉縻烂。如尹任者虽被诛戮,固不足论,其馀士林,有何罪而值此祸乎?邪毒彦悫,又出于丁未,自造壁书,浮取以告,网打馀贤,窜殛无遗,使我国脉,危如一发,闻犹惨怛,言可呜咽。己酉之狱,其始也,同气相戕,且冀脱罪;其终也,权奸乐祸,鍜炼成狱,不辨辞证,并加屠戮,籍其财产,尽没于官。寡妻孤儿,呱呱道路,死而抱冤者,有几人也,生而叫冤者,又几人哉?伏睹,殿下常存钦恤之意,至于庶狱之间,每虑横罹,而何独不念于此等冤枉之大者乎?呜呼!前后无辜之人,既见歼于奸凶之手,而又未伸于天日之照,岂不重可惜也哉?请乙巳、己酉被罪之人,一切伸理,复其官爵,还其籍物。而李芑、郑顺朋、林百龄及郑彦悫等,追夺官爵,一以慰神人之望,一以继先王之志。”答曰:“不允。”

○玉堂箚子曰:

伏以,是非好恶,本人心而难诬,讨罪惩恶,在后世而益严。岂非事久而奸状自露,时移而冤愤愈积,天命天讨之典,不可以终废也哉?呜呼!无罪而莫辨者,冤之大也;杀人以饕功者,恶之极也。是非之实,既不明于当时,好恶之公,又不见于后世,则奸人无所惧,而祸乱无时熄矣。臣等伏见乙巳诸臣之事,真天下之至冤也。二三元凶乘时煽祸,呈其私憾,捏造无形,陷人不测,其间如尹任之凶慝无状者,其死当然,其馀连逮者,尽是一时之名贤,岂有毫发邪心?含冤莫白,率歼于奸凶之手,言之可为于悒。至于丁未之祸,则事益无名,出于彦悫,迎合奸凶之计,鍜炼罗织,指无为有,一网窜殛,朝著几空,祸乱之惨,前古未闻。自是之后,生事希功者,接迹相望。己酉之狱,又起于天伦相贼之谋,可忍言哉?可忍言哉?群情愤郁,久而未伸,冤痛之气,与日俱积。呜呼!一人向隅,满堂不乐;匹妇抱冤,三岁不雨。然则数十年间,天心之所以不豫,休征之所以未应,水旱疠疫,日星霜雹之变,层见叠出,愈发而愈甚者,岂无所名而然哉?先王于末年,迸黜当时用事之奸,始悟死者之非辜,雷雨之泽,次第渐施,事虽未终,而天意可见。夫岂以此为当然,而莫之改乎?夫继述之道,以心,不以迹。先王末年之心,殿下既知之矣;一国臣民,既知之矣;地下抱冤之魂,亦既知之矣。今日之举,不过以先王之心,行先王之政,以终先王之志而已。于人情则快,于天理则顺,于王法,洗冤讨罪之典则正,不知,殿下何惮而不为乎?呜呼!两年之事,实出于群奸之擅弄,非先王之所知也。今殿下洞照是非之实,而迟回隐忍,不即明示好恶,似若真出于先王,则窃恐老死之奸,自幸其阴计之得遂,而非殿下善继善述之道也。夫事出于己。而不欲人之改之者,是特常人之情,岂圣人至虚至公,有过必改之心乎?殿下若终始以为:‘事在先朝,不敢改图,’则是四凶不见诛于舜日,而盖衍不足垂于圣训矣。伏愿,殿下思神人久郁之愤,继先王未成之志,前后被罪之人,并令复其官爵,还其籍没,而李芑、郑顺朋、林百龄、郑彦悫等,亟命追削官爵,不胜幸甚。

答曰:“数十年前之事,不可以追论。”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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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白惟温为长湍府使,金凤瑞为阳城县监。

○上特命四馆别荐。

○玉堂、两司,俱诣阙。

○以副修撰慎喜男为掌令,金戣为副校理,权克礼为副修撰。

○两司合启:“臣等之意以为:‘天鉴孔昭,于此是非,既已洞照。’昨承圣教,则曰:‘乙巳等人情状,予岂详知?’臣等窃恐,圣鉴犹有所未烛也。因臣等所论,而察其情迹,则岂有所难知者乎?殿下于被诬之人,则以为目之曰逆类,得罪于先朝;于凶贼之辈,则以为名之曰定难,有功于先王。此殿下不思之甚者也。元凶巨恶,乘明庙幼冲,挟憾士林,欲售祸心,无辞可执,目以逆党,网打善类,喑哑人口。如尹任之凶慝,虽被诛戮,固不足恤,其馀名流忠义自许者,反受逆党之名,不亦恫乎?邪毒彦悫,出于丁未,自造壁书,浮取告变,芟刈馀贤,血肉糜烂,逆党之说,专出于奸凶之逞恶,而以为得罪于先朝可乎?况我明庙,以仁庙介弟,入承大统。夫父死子继,兄亡弟及,乃万古不易之常经,则孰敢有异议,而凶毒之类,诬以叛逆,戕害善良,自以为功,斲丧国脉,罪通于天,而反谓有功于先王,可乎?己酉之狱出于同气相戕之谋,成于奸人乐祸之手,鍜炼成狱,一邑虀粉,尽没家财,妻孥无归,幽明冤痛,惨不忍言。前后狱事,本非先王之所知,其开释之意,已发于末年之教,而今反诿之于先朝之事,抑恐明庙在天之灵,不能无憾于冥冥之中也。呜呼!凶谋陷人者,尚保官爵,而无辜被戮者,含冤九泉,众愤公论,今不可抑。请乙巳、丁未、己酉被祸之人,一切伸理,复其官爵,还其籍没。李芑、郑顺朋、林百龄及郑彦悫等,追夺官爵,以慰神人之望,以继先王之志。”答曰:“已往之事,今不可追论。”

○两司再启:“臣等伏睹圣批,以为已往之事,今不可追论,臣等不胜闷郁焉。臣等请悉举当初祸乱之由而论之。夫乙巳之祸,始出于大、小尹之说,大尹则尹任也;小尹则元老、元衡兄弟也。元衡兄弟与任,交乱相倾,构祸朝廷,故当中庙末,为国远虑之臣,恐或害及于国家,不顾一身之祸福,抑制两尹,使不得售其奸,而祸胎已藏于其中矣。明庙冲年即位,元衡窃柄,群奸虱附,擅弄威福,士林之为鱼肉,虽愚夫愚妇,已知其必然矣。顺朋一疏,大祸斯作。尹任之凶慝,虽诛戮,固不足恤。至于群贤,身当危疑之际,竭尽忠恳,共扶宗社,而卒至指为大逆,骈首诛死,其为冤枉,惨不可言。有人心者,孰不于此而悲痛也哉?若使乙巳之人,小有反贼之状,则人人所得诛者也。满朝之臣,敢发伸雪之议哉?奸贼之徒,既诛乙巳之人,仍怀不自安之意,欲尽杀一代名士,以箝制一国之人。故郑彦悫希权奸之旨,自告乱言,托以驿壁之书而上之,其时之死窜者,其冤可胜言乎?己酉之事,出于天伦贼害之谋,成于奸人乐祸之手,诬以大逆,连颈就死,可为于悒。明庙晩年,知其无辜,或叙用久废之士,或量移远谪之人。未及大霈,遽尔昇遐,臣民之痛,其可量乎?宋朝关闽诸贤,并不免于逆党之名,而伸雪之典,在于数十年之后,则岂可诿之于已往莫为之论乎?一国公论,待时而发,昭雪诬枉,正在今日。请勿留难快从。答曰:”不允之意,已尽言之。“

○玉堂上箚:

伏以不可一日而不辨者,是非也;不可一日而不明者,好恶也。盖是非不辨,则国论无所定,而冤无自以伸;好恶不明,则奸人无所惩,而祸乱无时熄矣。是非之不辨,好恶之不明,一日不可,则况至于数十年立久乎?呜呼!乙巳、己酉之人,陷于罪籍;李芑、彦悫之辈,保其官爵者,今至数十年矣。其间是非之紊舛,好恶之颠倒,不知则已,如或知之,则其辨与明之宜,不俟终日,其可诿诸已往,而不为之决断乎?乙巳、己酉之事,先王末年,洞烛冤枉,开释之意,屡形于言辞,而慈殿与知焉,故嗣服之初,垂帘同御,自举伸雪之典,夫岂不知,而有此举乎?殿下以不能详知为之教,其为冤枉,则固无不知之理矣。殿下之所谓不详知者,不过乙巳等人之情状,则其情状不难言也。臣等敢不陈其大略,以冀殿下之详知而明辨之乎?尹任之凶慝,则固不足惜也,其馀被罪者,皆是一时之善类,岂有一毫他心哉?其中刚直嫉恶之人,则自中庙朝,见怨于奸凶久矣。明庙即位,奸凶当国,利其幼冲,欲肆胸臆,酿成不测之祸,而不以反逆为名,则无以遂网打之计,故构捏其辞,惨毒其刑,大狱一起,芟刈殆尽。至于丁未,郑彦悫本以邪毒之人,自愧不容于清议,必欲释憾于士林,驿壁之书,浮取上变,乙巳之祸,馀者无几,而再罹罪网,一国空矣。己酉之狱,又起于天显之亲,而乐祸之元凶,鍜炼之,含毒之蛇蝎,挑赞之,诱以相告,胁之使服,根连株逮,举邑血肉,孤儿寡妻,仅为孑遗,而无食无家,死于道路,流毒之惨,至此而极矣。呜呼!枉死于乙巳者,无非一时之善类,抱冤于己酉者,无非先王之赤子,无罪无辜,尽歼于奸凶报怨录勋之地,而使人主孤立于上,国脉斲丧而无馀,则得罪于明庙者,孰有加于此辈哉?数十年冤痛之气,上干天和,日星霜雹之变,水旱疠疫之灾,叠见层出,邦本殄瘁,人心涣散,土崩瓦解之势,迫在朝夕而莫之救,则是孰使之然哉?呜呼!殿下于此,庶几其详知矣。辨是非、明好恶,果不在于今日乎?先王晩年悔悟,有志未竟,雪冤讨罪之举,未必无望于殿下,而今乃诿诸先朝,不即改图,则窃恐先王在天之灵,不能无憾于冥冥,而殿下之继述,亦未能尽其道也。呜呼!无罪而枉被诛戮者,今虽复爵,而不过小泄其冤愤而已。有罪而保其官爵者,今虽追夺,而平生盗得之荣,亦已多矣。犹且迟回顾惜,不能夬决,则是误国之奸,永逭天诛,而抱冤之魂,终无瞑目之日矣。伏愿,殿下顺天道之好还,察人心之难诬,辨数十年未辨之是非,明数十年未明之好恶,则国家幸甚,臣民幸甚。“

○玉堂上箚:

伏以,一时国是可乱,而万世之公论不泯;一时之人言可防,而万世之人心难诬。故自古以来,国是之颠倒于一时者,必待不泯之公论而定;人言之郁抑于一国者,必自难诬之人心激焉。苟或人心久郁,而公论不定,则虽千万世之事,有不可不言。况近在二十年乎?国家不幸,二圣继陟,士林之祸,始于大、小尹之说,成于郑顺朋疏。元衡以外戚至亲,擅弄威福,李芑以当国大臣,逞其阴凶。群奸竞起,而为心腹爪牙,流毒搢绅,为血为肉,曾不若草介。然其间尹任之凶慝,则虽诛戮,固无足惜,其馀身犯危疑,竭力王室者,率皆指为大逆,骈首而诛,其为冤枉,惨不可言。丁未之祸、己酉之狱,相继而起,皆出于奸人,顺旨权奸,贪功乐祸之谋。凡一时稍有名字者,莫不横罹罗织,打尽于一网之中。人之云亡,邦国空虚,国家之有今日幸矣。歼一国之良,而为一己之功,构众人之罪,而为一己之荣,则奸臣之罪,上通于天,而享首富贵,老死于牖下,神人之愤,至此而极矣。一国之人,孰不食其肉寝其皮,而侧目重足,敢怒而不敢言者,二十年矣。幸赖先王末年,天鉴孔昭,屏黜元凶,伸雪无辜,朝野之人,孰不慰悦?遽尔昇遐,有志未卒,攀号之痛,宁有纪极?继志述事之举,实在于殿下,而三年之内,事有所未遑,而公论之发,亦有时矣。今者三公之启、两司之论,不谋而同,此岂非人心久而愈郁而公论久而愈激者乎?夫大臣台谏之言,即一国之言也。一国之人,皆以为抱冤者未尽雪,有罪者尚保其官爵,天人之怒,实在于此,而殿下惟庸罔念,尚且留难,臣等窃恐,公论一沮,国是靡定,人心再离,而不可合,天意愈怒,而不可回也。夫乙巳之事,非先王之所知,而末年之命,乃先王之志也。以先王之志,盖先王之愆,在谁曰不可,而今乃诿诸先朝,不即快断?臣等抑恐,殿下继志述事之道,大有所未尽也。呜呼!抱冤而未雪者,痛则痛矣;有罪而保官爵者,愤则愤矣。而然岂若使先王,陷于有过之地者,虽一日而有所不忍者乎?众怒水火,势不可遏;王法衮钺,森不可乱。伏愿,殿下思宗社付托之至重,念天人怨怒之可畏,亟从公论,以定国是,则国家幸甚,生民幸甚。

○宪府启曰:“往在乙巳,国家无禄,奸凶缔结,捏造无形,陷人不测,逞其私憾,芟尽名流,恣行胸臆,极其惨酷。至于丁未,邪毒之人,希旨权奸,自造壁书,取以上变,织成大罪,网打馀贤,朝著几空,社稷将虚。言之至此,诚可痛哭。自是以后,贪利要功者,接踵相望。己酉之狱,又起于同气之间,而凶人乐祸,鍜炼成狱,不分少壮,幷加屠戮,没其家产,孥其妻子,幽明冤痛,惨不可言。先王末年,洞烛其情状,开释之意,累形于言辞,收叙之恩,亦出于久郁,而事未克终,臣民不天,继述之责,实在圣明。即祚之初,丕承先志,特垂恩典,一国人情,莫不感悦,伫俟昭雪,不日不月,而今至四载之久,尚无伸理之命,杀人图功者得保官爵,无辜被戮者抱冤泉壤,凡有血气,孰不痛愤?天道好还,人心难诬,公论之发,实有所待,雪冤诛奸,正在令日。请加三思,快从公论。”

○艺文馆上箚:

伏以,政莫急于伸冤,冤莫甚于久枉。阴邪之气,既消于大阳之下,积久之憾,当释于清明之日,人心天理,岂终诬哉?呜呼!乙巳之事,其可忍言?奸凶得志,阴蓄邪谋,婴弄幼冲,欺弊圣母,目为逆党,捏造大狱,屠害士林,潜图伪功,通天之罪,擢发难救。逮于丁未,复起壁书之变,乐祸之辈,益肆蛇螫,报复私仇,自古无名之祸,未有如此之酷也。至于己酉之狱,始发于天伦之变,而终成于凶慝之手,罗织无辜,芟尽一境。呜呼!上下五六载,专以杀戮为事,缙绅平民,枉被凶焰,不知其几也。死者埋冤,生者流窜,财产没官,妻子为孥,其为惨酷,可胜言哉?天怒民怨,二十年间,灾异不绝,国家之不亡,幸尔。尚赖先王明圣,逮其末年,屡下悔恨之教,追复其爵,放还其人,舆愤小泄。而奄至宾天,未霈馀恩,咸仰于殿下之继述。而迨今四载,雷雨未泽,一国之冤,将宣而复郁,臣等窃疑,殿下未能审察先王之意,而洞照权奸之恶也。呜呼!身无存没,元恶不赦,克绍先志,圣教为大,岂可以先朝之事为不知,而不敢将顺其美乎?李芑、郑顺朋、林百龄、郑彦悫,俱以阴凶邪毒之人,济以奸巧之术,流毒一时,贻害后世,万口一谈,皆欲发其冢而斩其尸也。当时之失刑,已为愤叹,而尚保官爵,公论之发,亦云晩矣。殿下不即快从,臣等未知,殿下之所好恶何如也。其所以悖天理、拂人情、伤和召灾,实在于此。此正天命去就,人心离合,宗社安危之几。伏愿,殿下夬决无留,大霈伸雪之冤,以正群凶之罪,则士林幸甚,国家幸甚。

上,下四贤文字于玉堂。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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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有昼讲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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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宪府启曰:“往在乙巳,李芑之徒,肆其凶慝,报复私雠,捏造无形,倾陷士林,目为党逆,恣行胸臆,极其惨酷,言之诚可痛哭。至于丁未之狱,彦悫以邪毒之人,不得为清议所容,常怀忌克之心,阴逞鬼蜮之计,驿壁之书,实出于其手,取以上变,大狱斯兴,乙巳馀贤,一网打尽,邦国无禄,可胜言哉?己酉之祸,同气相贼之谋,成于群小乐祸之手。鍜炼罗织,肆行诛戮,籍其财产,孥其妻子,幽明冤痛,惨不可言。明庙末年,洞照冤枉之状,开释之命已下,而事不克终,八音遽遏。圣上嗣位,克绍先志,今至四载之久,尚閟伸理之音,举国之人,莫不愤惋。公论之发,必待其时,雪冤诛奸,实在今日。请勿留难,快从公论。”

○艺文馆箚子

伏以,是非不定,则好恶不公;好恶不公,则赏罚无章;赏罚无章,则人心不服,而国家之乱亡无日矣。乙巳之祸,起于奸凶贪功乐祸之谋,鍜炼以成之,而当其时也,威胁一时,箝制人口,欺君误国之罪,可胜诛哉?人情冤郁,迨至数十年之久,而公论不泯,天诱圣衷,先王悔悟于末年,始开申释之路。盛意未毕,龙驭晏驾,臣民之望孤矣。殿下嗣登宝位,终先王未成之志,收一国已散之心,玆岂非先王在天之灵,有望于殿下,而殿下之所当急先务乎?臣等伏睹圣批,曰:“先朝之事,今不可追论。”臣等窃惑焉。事之可改者,虽非先王之意,而已过不改之期,则当速改以顺人心可也。况先王之心,昭然如日月照临,大臣之启、谏官之论,岂诬乎哉?昔者四凶之恶,帝舜罪之。后世未尝以改先朝之事,为舜之过焉。殿下善继之孝,恶恶之治,必以舜为法足矣。臣等伏睹圣批,曰:“前已伸雪,今不须更言。”臣等窃疑,殿下于此奸凶之情状,犹有所未尽洞烛,而疑其人之罪,有轻重也。臣等请陈之。自丁酉以后,有大、小尹之说,互欲倾陷,朝野不靖,人心疑惧,则尹任之凶邪,固不足惜也。其馀皆一时善类,志在调剂,而二三元凶,狺然旁伺,一以报复私怨为事,一网打尽。其忤己之甚者,置之极刑;其小者,或死或流。岂有一毫之罪于先王,而犯宗社哉?尽心国事者,目之为逆类;欺罔误国者,录之功勋。自是厥后,奸邪之徒,希功报怨者,相踵而起,士林之祸,迄数年而未已。自古祸乱之惨,未有如当日之甚者也。天谴于上,灾异连年;人怨于下,众怒日激,天命可畏,民情大可见。而殿下迟疑顾惜,不即快断,臣等未知,殿下之意亦独何哉?呜呼!白骨重泉,初无泄冤之日,而覆盆抱枉,未见大阳之照,臣等窃恐,今日之人心,将至于不可复合。国家势岌岌乎殆哉!伏愿,圣慈洞察是非,明示好恶,一为无辜之人,大霈鸿恩,又将奸凶之辈,以正王法,则宗社幸甚。

○玉堂上箚,上不允。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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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朴启贤为大司宪,权德舆为执义,金戣为掌令,安容、柳希霖为持平,李拭为大司谏,申湛为司谏,朴渐为正言。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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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答玉堂箚曰:“缔结谋叛之贼,其可释耶?定难卫社之功臣,其可罪耶?故不允。”

○舍人、六曹郞官上疏。大略云:

伏以,刑人惨酷,而冤通天地,恶极凶毒,而罪贯神人,人无存没,时无古今,而人心衮钺,所贵乎帝王之德,明是非之别,正好恶之分,如其道,则武承文烈,一遵成宪可也;如其非道,则改弦易辙,克盖前愆,亦可也。况承先王欲行之志,行先王未竟之事,岂非继志之大者乎?我东不幸,遭天降割,冤结于两尹相倾之初,祸炽于二圣继陟之后,李芑、林百龄、郑顺朋凶邪之徒,阴结元衡,倡祸士林,虚装讨逆之说,捏造伏辜之招,缙绅名贤,骈首一坑,其为惨毒愤冤,可胜道哉!自是以后,群奸得售,欲行网打之计,邪毒彦悫密厉豺牙,承群奸之意,献驿壁之书,欺诬圣母,更起大祸。正人端士稍有名字者,罗织打尽,天怒人怨,曷有其极?己酉之狱,嫌生同气之间,祸延无辜之人,一时凶毒之人,共典献狱,苛刑刻楚,卒构大狱,援引党挐,歼尽一境,籍其田宅,没其妻子,箝一国之口,积多士之愤,殆二十馀年。犹幸人心难诬,天鉴孔昭,明庙末年,大有悔恨之意,渐开伸雪之路。举国臣民,倾心拭目,伫见大霈之恩,而吾民无福,遽尔礼陟。今我主上殿下,宵凝怀,寝兴轸念,凡所以丕承先志,开释无辜,振拔幽滞者,无所不至,而无罪无辜,身罹惨毒之刑者,迨无昭雪之命,穷凶极恶罪积神人之愤者,迨无讨伐之举。一国万姓,翘首企足,殆今四年矣。幸赖公论不泯,大臣陈之,台谏言之,侍从论之,今有日矣。殿下不即兪允,至下未安之教,臣等不胜闷郁焉。殿下于答大臣等启曰:“先王朝事,予何敢知?”以殿下之明睿,审当时之行事,则是非之迹,想必了然于圣鉴,而强为之辞,以杜言者之口,已为不可,反教之曰:“二三宰相,缔结反逆,是果虚乎?”是殿下于先朝之事,非惟不欲改革,抑恐于当时之事,犹有所未尽知也。先王于末年,以为:“叛逆,虽父子间,不相知一,何党类之多也?”是先王亦知其诬矣。则殿下敢不承先王之志,而慰神人之愤乎?呜呼!贤人良士,遭时罔极,既陷于不测之祸,抱冤泉壤者久矣。遇圣明之君,遭享泰之会,又不得伸冤抑,而雪愤恨,则穷天地亘古今,而无时焉可伸雪也。是非之别,好恶之则,将不暇论矣。臣等俱以无状,职备郞僚,敢陈久郁之情,不知所裁。伏愿,殿下克继先志,旁烛群情,快从公论,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不允之意,已谕于大臣、台谏、侍从矣。郞官想必已知,不须论也。”

○两司合启:“不可诬者,人心也;不可遏者,公论也。一时祸孽虽惨,而万世之是非尚在,岂不以人心不可诬,而公论不可遏乎?无辜被陷之冤,奸人诬陷之状,臣等累日之启,论之已详。而自上反有未安之教,至以非人臣所敢论为辞,臣等不胜闷郁焉。若使乙巳之人,少涉于可疑,则伸雪之意,岂发于二十年之后乎?今者上自朝廷,下至草野,凡有血气者,皆怀愤愤。此岂有私恩怨于其间哉?诚由是心之{{校|心))所同然也。乙巳之祸,始萠于两尹之相争,而逆党之说,专出于群凶诬陷之计,本非先王之所知也。今反诿之于先朝之事,非但一国臣民之心,愈久而愈郁,抑恐先王在天之灵,亦有所未慊于冥冥矣。况明庙以仁庙介弟,大统所在,国人之心,孰敢有贰?李芑等挟憾士林,目之逆党,臧尽善类,使朝廷一空,国脉斲丧,其不亡者幸耳。此实先朝之罪人也。又论及己酉鍜炼之酷,请快从公论,以副神人之望。”再启,并不允。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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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两司及郞官启辞上疏,皆以四凶为目。

○两司合司三启,语极痛切。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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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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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答开城留守金德龙曰:“言之不从,有意存焉。不必效烦陈疏。”

○以大司成奇大升辞职上疏,略曰:

臣天赋朴愚,轻肆言语,触忤相臣,招尤速怨。猜阻之迹已著,排狠之机亦露,人言藉藉,道路流闻。臣虽无状,心窃耻之,所以引咎省愆,奉身退逊,以为自此之后,或不为当路之所狠怒焉。今若冒昧宠命,更为弹冠结绶之计,则深恐有害于义,而重贻异日之祸也。伏愿,殿下赐臣命放归田里,使微臣获保蝼蚁之馀生。

上曰:“虽有无根之言,岂可以此轻退?勿嫌而调理上来事,下谕。”

○宗室锺城令,独上疏,请伸讨乙巳冤奸。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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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具凤龄为校理,柳涛为副修撰,李俊民为平安兵使,具思孟为南原府使。

○两司启曰:“自上承仁、明两圣之统,其于孝思之道,无所不用其极,而独于先后、先王之羞辱,可不思所以一洒之乎?缔结戚畹,以为内援,诱胁宫闱,肆行凶臆,则先后之羞,其终不洒乎?狐伏私室,阴伺危病,闻讣投袂,弹冠相庆,则仁庙之痛,其终不雪乎?诈传谚书,构成晻昧之说,几陷不测之地,则懿圣之辱,其终不洒乎?舞出邪谋,图成伪勋,利其幼冲,强要歃血之盟,则明庙之耻,其终不洒乎?四殿之受侮不小,而诿以先朝已定之事,不即辨诬于今日者,抑何意耶?数十年来,三纲斁败,人纪灭绝,将以是为常事,恬不改正乎?”

○上命外命妇十三日入内,则其日纷扰,故十二日预人内。承旨等,以妇人入内经宿未便,再启。上即从之。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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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幸慕华馆,迎封王后诰命,至勤政殿,行前后四拜礼。

○上命政院考前例,从戊寅年册封王后时例,赦死罪外流以下,又命百官加。王若曰:

硕媛主于内辅,壸化于眇躬,叨守丕构,思好渴于寤寐。念至治先于闺门,求令族而得贤,遂正位而配极。造端事重,既诞告于国中,请命礼严。又陈奏于皇上,曁使价之云返,霑雨露之曲垂,篚筐辉煌,荷锡予之异数,丝纶温厚,承奖谕之非常,感玆宠渥之特优,嘉与众庶而共享。自今七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故杀人,但犯死罪及强窃盗、奸赃,关系国家纲常,永属、定属、安置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广布德音,期尽除乎瑕垢。宜体至意,各务正其室家。

又命依前例,赏给受诰命使臣金贵荣、姜士尚田畓、奴婢。

○以尹根寿为执义。

○上答两司曰:“初无削勋之请,而敢发于玉堂后日之论者,抑何心耶?万无允兪,徒烦而已。”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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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两司启曰:“伏睹圣批,以为:‘初无削勋之请,而敢发于玉堂后日之论。’不允之意,至此益牢。何意心之偏系,而曲为之辞,敢拒公论,至此极耶?臣等不知伸讨削勋之举,果是二般事乎?又未知其伪勋之录,果出于何事乎?挟憾士林,欺罔我先后、先王,捏造无形,目为逆党,一网打尽,自以为勋,则其录勋,乃奸凶逞恶之事耳。若泄忠贤枉死之冤,讨奸凶诬陷之罪,则其勋自当见削,安有讨其罪,而不削其勋之理乎?是以当初公论之发,只举伸讨,而削勋之义,自在其中,初岂待于玉堂之言然后发哉?大抵,言论之发,非出于一人,而亦不无先后迟速,若以彼此之先后,而疑其言之不实,则一国千万人之公论,将无可之日矣。国家安危,将决于朝夕,而天心蔽痼,开悟无期。此臣等痛哭流涕,不能自已者也。请加省念,亟赐兪音,以副天地神人之愤望。”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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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有昼讲。

○三司、艺文馆外舍人,率六曹郞官、各寺正至主簿、无禄官,上疏。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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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有昼讲。经筵官柳希春、柳涛、右承旨朴承任、特进官南应云、柳景深入侍。讲《大学或问》《格物致知章》。希春说《补亡章》之义曰:“《大学》、《中庸》二篇,元在汉儒戴圣所记四十九篇之中,至二程子表章之,遂为千万世道学之渊源。伊川程子又说格物之方,朱子尽收来,而又加修饰润色,使学者读之,而文从字顺,易以兴起。盖朱子竭平生精力于《大学》,尝自言见得前贤所未到处。盖三纲统八目,八目隶三纲,及知格物致治之传亡,而补之为章句。又为或问,十分精尽,无馀蕴矣。而世之儒名,乃以为第五章实不亡,割裂穿凿,务以求胜。此所谓井蛙示天者也。”又言:“读书,讲明道义,宜莫若四书、《小学》、《近思录》、《大学衍义》、《通鉴纲目》八书。朱子之道学,一传于黄干,黄干传于何基,何基传于王柏,王柏传于金履祥,金履祥传于许谦。金履祥尝著四书考证,许谦序之曰:”圣人之心,尽在四书,而四书之义,备于朱子。顾其立言,辞约意广,读者咸得其粗,而不能悉究其意,或以一偏之致,自异而初不知,未离其范围,世之诋訾贸乱,务为新奇者,其弊正坐此耳。此金先生考证之所由作也。元大儒、许衡尝曰:‘朱文公《小学》、四书,吾敬信如神明。’本末甚备,有王者起,必须取法,能明此,他书虽不治,可也。“上曰:许衡何如人耶?”希春对曰:“衡人品甚高,得不传之学于遗经,一以朱子之言为师,兴起斯文,粹然无瑕玷,真大贤也。”上曰:“薛公清极赞许衡,其说诚然乎?”希春对曰:“信知言矣。”上曰:“又问,薛公清何如人耶?”希春对曰:“有德有学,粹美无间然之人也。”希春又因或论古今人物,而剔其是非而言曰:“人君知人最难,用人亦难。朱子尝言:‘人材最难全,惩其所短,则遗其所长;取其所长,则杂其所短。’此事理之至当也。且以汉文帝论之,则自代王入继大统日,明习国家事。方春和时,谓曰:‘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困穷之民,或阽于危亡,而莫之省忧。’遂存问高年,尽除收孥相坐律。又除诽谤妖言之罪,又除肉刑,真可谓仁厚恭俭之君。但张释之论治道,而帝曰:‘卑天无甚高论。’贾谊请立汉制、更秦法,帝谦让未遑也。朱子以为:‘无向上复古之志。’此其所短也。上曰:”文帝若用贾谊,则可作三王否?“希春对曰:”贾谊有经济大才,而学术未纯粹,恐不能致君于禹、汤、文、武也。然过今之文帝,则远矣。“又曰:”文帝略施谊策,如待大臣以礼,而无戮辱等事,是也。“上曰:”六经不及四书乎?“希春对曰:”《易》主卜筮,《书》载帝王训、诰、誓、命,《春秋》记诸国善恶,《诗》咏性情,《礼记》节文,皆帝王垂世之法。然其道理之精微曲折,不及于四书。朱子亦屡言之矣。“又曰:”人君处事,莫大于刑赏。如有一当赏,或云当予万钱,或云当予千钱,或云当予百钱,或云当予十钱行赏,而审问而慎赏,其所赏之数,则得中矣。又有以赏,而致后患者。唐明皇时,陇西节度使牛仙客,以能储积,召为宰相。自后藩镇,竞效之,昼役士卒,夜絷牢狱,利其死而没其财。晋汝南王亮,诛大傅杨骏,滥功封侯者至百馀人。傅咸曰:‘无功而获厚赏,人莫不乐,国之有祸。’亮不从,而晋之乱遂从此起。此以谬赏,而阶祸乱也。不可不戒。“

○六曹堂上诣阙再启。舍人率六曹郞、正以下及无禄官,上疏,各陈其情。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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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崔颙为大司谏,郑淹为修撰。

○两司启曰:“乙巳之事,圣批每以不可追改为辞。臣等请以所当必改之道,为圣明更为反复焉。明庙冲年嗣位,其时之事,悉出于奸凶之手,所当必改者一也。指正为邪,指忠为逆,惟胸臆是肆,所当必改者二也。贪天之功,自以为功,终录伪勋,所当必改者三也。忠良就戮,抱冤泉壤,感伤和气,所当必改者四也。奸凶构祸,流毒缙绅,生享富贵,死保勋爵,所当必改者五也。二十年来,神人共慎而未伸,所当必改者六也。明庙末年,乃始觉悟,而奄忽宾天,未尽伸雪,亦必有憾于冥冥之中,继志述事,其可小援乎?所当必改者七也。大臣、台谏、喉舌、论思、宗戚、庶僚以及韦布之士,万口同辞,此岂尽恩怨于已死之朽骨而然哉?所当必改者八也。公论者,国家之元气也。公论不伸,则上下否隔,国事日非,所当必改者九也。刑赏者,人主砺世之大具也。不可以其人已没,而废其用,所当必改者十也。忠良不伸其冤,则为善者无所劝,奸凶不伏其罪,则为恶者无所惩,所当必改者十一也。先王伸雪,不白于后世,则在天之灵,其肯曰予有后,其克承子之先乎?所当必改者十二也。熙宁新法,皆出于王安石、吕惠卿,而非神宗本意,故司马光一切改以元祐之治。若曰事在先朝,而不可轻改,则元凶巨猾之所为,皆指为先王之事乎?所当必改者十三也。丁未、己酉,较之乙巳,则乙巳根本也。李芑、彦悫,比诸郑林,则郑林首恶也。其可舍根本首恶,而不为之伸讨乎?”上答再箚:“以先朝之事,累月烦论,数十年之后,予心未安,曷有其极?百尔思之,快不可从也。”

○白川郡守柳世茂,以伸讨乙巳冤奸事上疏。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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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平安兵使南致勤卒逝。以曾经判尹、承旨,请停夕讲。上从之。

○有朝讲。上不悦政院、台谏论执内奴复户事,辞气峻厉。又曰:“乙巳之事,虽经年启之,不从。”上答再箚曰:“可从之事,岂如是留难乎?诚以此乃决非允兪之事也。故不允。”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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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南致勤卒逝,停朝。上命勿为昼讲。

○岭南之西南十三官,今七月初六日初七日,风雨大作,禾谷尽为损伤,屋瓦皆飞,民家颠覆,树木折发,至为惨酷。京畿亦如是,两日风雨大作,禾谷偃仆,树木折落,京畿、仁川、阳川,十三四日雨水大作,大水涨溢,田野沉没。

○上答两司三启曰:“今若改之,是为终身之恨,善治无复为矣。决不可从也。”

○政院启曰:“以忠贤而受祸,以奸凶而录勋,天地闭塞,神人愤结,至于二十馀年之久,而尚未伸讨,使好恶不明,是非不定,善无所劝,恶无所惩,人无横流,世道靡靡,将不可救。伸讨之举,所当汲汲,朝廷论启,已阅三月。伫俟兪音之下,而天听邈然,圣批日严,此人心之所以愈郁,而公论之所益激也。伏望快从无留,上承先王之志,下顺一国之心。”

○校书馆提调,请印颁《五礼仪》。上从之。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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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夕讲。玉堂柳希春、柳涛、承旨宋贺、特进官郑宗荣、朴应男入侍。希春讲《大学或问》《格物致知章》曰:“此云:‘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积累多后,自当脱然有贯通处。’又曰:‘理会得多,自当豁然有个觉处。’盖学问,以渐而进,无顿悟之理。又因天地之所以高深曰:‘天是大气而轻清,地是土而重浊。’天之形如弹丸,昼夜运转,升降不息,而实非有体也。地则气之查滓聚成形质者,但以其束于劲风旋转之中,故得以兀然浮空,甚久而不坠耳。”又说鬼神之幽显曰:“神是气之至而伸者,鬼是气之反而归者。以一岁言之,则春夏为神,秋冬为鬼。精言之,则自冬至至夏至为神,自夏至至冬至为鬼。以四方言之,则南明而北幽,春夏日向南而为明,秋冬日差北而为幽。又泛论物,必有理曰:”邵康节曰:‘火生于无,水生于有。火生于无,故终灭;水生于有,故合而大。但陆水入海,则自消。’韩愈所谓冰之于夏,水之海。’皆言其消也。“上问:”冰至冷,而有气蒸上,何也?“臣对以未能详知,疑是阴阳相根之意。上又问:”两冰相合,何也?“希春对曰:”此气类相感,所谓同气相求也。“上又问曰:”天地既有形之物,地当有极,天外亦似有物,如何!“对曰:”地固当有限,人力所不能至,故未能穷测。天外,古人所不能论也。“上曰:”土底有水否?“对曰:”土上有水,非水上有土也。又泛论物理,而水生于土,火潜于石,飞者栖木,走者依草,草伏之兽,毛如草;林栖之鸟,羽如叶。又邵子曰:‘本于天者亲上,人与禽兽,是也。本乎地者亲下,草木,是也。’盖天动而动物象之,故其首向上,地静而静物象之,故其首向下。“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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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有夕讲。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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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启覆。三公诣阙,以风水之灾辞免。仍陈伸冤讨罪之事。上不从。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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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有昼夕讲。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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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金贵荣为大司宪。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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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有昼讲。

○台官启以今年有风水之灾,请勿遣灾伤敬差官。上从之。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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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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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朝讲。校理李珥、修撰尹卓然入侍。左相权辙及台谏、经筵官、特进官等,皆力言伸讨乙巳事。上答以难改。权辙又陈:“领相李浚庆,以奇大升上疏中,斥言猜狙、排根、狠怒等语,李浚庆非专擅植党,排黜异己之人,而乃谓猜狙、排根云,安有如此事乎?”上曰:“奇大升颇有学问之名。今此上疏,乃闻流言,而为之耳。”经筵官等既下,上下备忘记于政院曰:“朝讲云流言,若有识之士,不足介意,而今此上疏,有识则必不如是。此意更言于左相。”盖谓奇大升也

○以姜士尚为大司成。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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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宗亲数百诣阙,请速伸讨。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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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招公卿、政府东西壁、三司长官、都承旨等,引见于思政殿。申时始入阁,上招左右相使前,以宗亲疏及上备忘记示之,遍及赞成、参赞、六卿、三司长官。其疏语言甚多,其中一条,进谗于宫中者以为:“仁庙未谕年之君,而人哀慕罔极,为仁庙执仇于明庙之勋臣。明庙即位二十年,而无一人感恩者,以此动摇慈殿。”上之所记示云:“乙巳之事,岂我先王之所为哉?然其勋籍,是先王歃血而同盟,文定为宗社所定,安有敢改之道理哉?予以眇末,叨承遗教,滥作后嗣,三年才过,泪痕犹存,何忍改革?此所以决意不从者也。朝廷抗论,至于四月之久,忧国家之骚扰,念先朝而不忍,未尝不叹息流涕。卿等善体予意而思之,则岂无有动于中欤?见此三疏,则不胜骇愕之至。宗戚虽有与国家同休戚之义,而其论议是非,非预于己任,而掇舍朝廷馀论,敢陈出位之疏,已为不可,而至举慈殿,语多无理。又取邪说而书之,不觉痛心焉。我慈殿之圣明,卿等已知,何待予言?是果惑于邪说之慈殿耶?然而人心如此,圣心其无未安之甚耶?此予所以痛怀罔极者也。第以不能诚孝于慈殿,致有人言之至此,不知所谕之言矣。其试见此疏。”又曰:“不干慈圣之事,往往言及,已为未安。今此疏,又以谗言,入于慈殿为言,至为骇愕,不可不下狱鞫问。其言若得谗人,则罪谗人;不得,则罪作疏之人。”于是左议政权辙、右议政洪暹、大司宪金贵荣、大司谏朴谨元、都承旨李后白、经筵官柳希春皆极陈不可。希春曰:“凡狱事之起,不出于圣帝明王,多在于君德不明,奸邪构害之日。但上即位之后,小无置狱之事,大小之刑,只加于自犯之罪,中外安静,以为辅相之功,亦有与焉。今若忽因言事不中,而置狱,则远近惊骇,言语杜塞,后患无穷,不可不慎也。且臣今观疏中,既列人言,言之入宫。”又曰:“臣等未知,果有是事,若然则云云,是作疏者,亦不以其言,为的实也。”赞成吴谦、参赞朴永俊、朴忠元、洪昙、鱼季瑄、吴祥,皆谏之。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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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全罗监司启报:南原府使边永清善政。上命赐鞍具马。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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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开城留守金德龙、白川郡守柳世茂、庆尚监司朴大立,皆上疏,请伸讨乙巳冤奸。

○以朴忠元为礼曹判书。

○政院启曰:“伏睹,大臣、三司曁百僚,披沥肝肺,罄竭诚恳,伏阁四朔,章箚累百,日俟兪音,天听邈然,群情闷郁,愈久而愈甚。伏愿,勿诿事在先朝,而继先王之志,毕伸讨之义,慰答舆望。”上曰:“先朝勋籍,予何敢改?此所以论启至于此极,而决然不从者也。”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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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汉城府启曰:“今月初七日,皇华坊接私婢石乙伊家畜雌鸡,化为雄鸡。”

○太白经天。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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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刑曹启曰:“本曹坐起时,死囚崔莫孙言于色郞厅曰:”死囚等,多发触上语云。又典狱署官员,闻莫孙之言,来课云:‘寿贺等五人,去七月十三日,不得蒙赦,多发触上不道之言。’以一封书,进呈云。莫孙以死囚,构陷他人,欲免己罪,自造犯上之言,极为骇愕。请移禁府推鞫,明示典刑。“答曰:”至为骇愕,如启。“

○太白又经天。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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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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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右赞成李滉卒,字景浩,七十。赠领议政,谥文纯,学者称退溪先生。其学问事业,载在文集,行于世。[1]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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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都目政。上特赠李滉领议政。盖追褒钜儒名贤也。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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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郑芝衍为吏曹佐郞,洪敬武为咸镜北兵使,边协为南兵使。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卷之第四终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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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原文将其划分到宣祖二年,那是错误的。李滉卒于朝鲜宣祖阴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