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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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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 明宗大王实录
(甲寅)九年大明嘉靖三十三年
十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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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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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谏院启曰:“星州牧使罗士愃,多聚同乡人及族属,贻弊多端,又与判官,分工师办其私用,其鄙陋细琐,举此可知。判官崔汝舟,凡官厅贡赋杂物监纳之时,不至于五六倍则不纳,油蜜则穿窍于升斗之底,漏之满意,然后许量焉,一邑之民,怨苦盈路。性又倨傲,与士愃不相睦,日以相图倾陷为事。请并罢职。”答曰:“如启。”

○以李润庆为全州府尹,润庆,字重吉,广州人也。风采凝重,气宇弘广,沈厚长者也。时论倚以为重。史臣曰:“润庆天禀纯美,补以学问,乐善好古。与其弟浚庆,并有贤行,平生廉谨自守。前为星、义两州牧,皆有善政,民有去后之思。”金铠为刑曹参议,李戡为锺城府使。

○日微晕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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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礼曹判书郑士龙启曰:“臣年既衰耗,不合长官。且近日为庶孽许通节目,臣于嫡无子,只有孽产,磨炼节目未安。请递。”传曰:“勿辞。庶孽许通节目,则使他堂上为之。”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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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弘文馆副提学郑浚等上箚曰:

伏以,臣等闻之:“利人土地者,谓之贪兵,争恨小故者,谓之忿兵。”始之以贪,济之以忿,然而不败者,未之有也。往者野人未尝侵掠我境,而边将入其地,筑城设镇,夺鱼盐之利,撤久远之居,实出于一二人之喜功。遂致侵侮边堡,杀掠老弱,重贻国家之羞,亦可戒矣。今者骨干若干户,还居故土,虽近于轻侮大国,在王者治夷之道,固当不追不拒,而边将请讨,庙堂决策,皆欲草薙禽狝,以泄一朝之愤,臣等未知此兵何名也。今者天地失宁,灾变连仍,冬雷夏雹,日变地震,加之以水旱不时,饥馑荐至,民失常业,饿莩相望,则拱手嗟叹,无策以赈之,大内失火,土木方兴,邦本已瘁,冤气干天。况劳民勤众,更欲结怨于外夷乎?百僚惰职,纪纲解弛,是殿下之令,不能行于朝廷也;草窃奸宄,蜂起州郡,是殿下之威,不能行于一国也。殿下之患,方在萧墙之内,反欲从事于穷荒,以开后日无穷之衅乎?假使一战胜之,辟国百里,然且不可,而况虏之虚实难知,北伐之师,岂期其万全乎?功成于万一,则边将受其赐,患生于后日,则国家当其害。侥幸一时之功,欲启他日之祸,边将自谋之计,则得矣,不知于国何如也。臣等前于经席之上,讲至唐太宗征辽之举,殿下问之曰:“穷兵黩武,非人主之美事。太宗何以有此举哉?”圣言洋洋,尚在于耳。臣等感激,至今不能忘也。既知其不可,则不为之可也,而犹未知戒,遽自蹈之,无乃不可乎?

传曰:“箚辞至当。遣史官议于大臣。”

○领议政沈连源议:“前年北胡阑入西水罗,杀掠人畜,所当兴师问罪,以雪国耻,而以我边鄙未完,故尚未举义,边情未快。今者骨干,不循边将之令,未有杀献罪魁,刷还俘虏之事,而偃然来居草串,其为倨傲极矣。今若置之不问,益长轻侮之心,将启后日之患。彼来居者,只有若干户,岂是强胡?一二镇将,略率劲卒,犹足剿捕。虽不能殄歼无遗,致令遁逃远避,亦可示威。非兴师动众,从事于穷荒之比也。”左议政尚震议:“当初城仍巨岛之计,乃所以招今日之尤。彼既悔之无及,此亦遂事何追?北伐一事,朝廷锐意,臣亦岂敢好异?今之边鄙,非有所恃,待我兵食既足,相时举事,严示国威,似得王师万全之道。故前日收议时,敢陈瞽说。彼犬豕者,其所仇恨,远在数世之上,亦必忘生而报复之。今者西鄙既迁四屯,北塞坡也等数落,亦将加兵驱逐。草串水陆之举,又出于急猝,他日边患,未始不由于此。胜之无大益,置之亦无损。姑惟含忍,治以不治,亦非所以忘战。”右议政尹漑议:“轻举妄动,固为用兵之谬计,而苟且姑息,亦非为国之良筹。今观弘文馆箚辞,深得古贤臣进戒之意,臣无间然。但西水罗作变之胡,皆在抚绥之内,无异齐民,仍巨设镇,虽出于边将之失策,在彼亦岂敢乘隙而逞凶?作变之后,举族远徙者,乃自知其罪,而今遽还复者,是不畏国威也。国家不穷兵远讨,已宽其诛,若又受侮而不校,则臣恐未免于苟且姑息,而彼无畏威自戢之心。所以边将有请,而臣等亦从其言也。今下谕有日,势不及止。若计定而还罢,彼闻此言,则必以我为怯,益生轻侮之心,将无所忌惮,则臣恐为害不止如前日也。况歼此小丑,特一边将问罪之事,非国家兴师动众喜功结怨之举。”上从漑议。史臣曰:“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乃王者待夷狄之道也。尹漑以当国大臣,当岁饥民困,天灾叠现之日,敢为此殄歼之举,其谋国可谓不臧矣。”史臣曰:“仍巨岛设镇之时,是招西水罗贼变之日也。今者草串之举,其无后日之患乎?不数月,又有造山之围。在此既失,在彼必反,其势然也。彼武夫邀功希赏之辈,固不足论,南宫淑言之于前,李梦弼言之于后。当时岂无知利害者,而铳意用兵者谁欤?漑不为远虑,轻用浅谋,至于偾事辱国,其罪大矣。沈连源、尚震同在相位,不为救止。连源不甚分晓,只从时议,震知其不可,亦不力辨,其罪惟均,而震为甚焉。不知者犹可诿以智不及焉,知而不言者,既以自欺,又以欺君,岂不甚于不知者哉?” ○日晕两珥,色内黄外白。夜,月晕,色内黄外白。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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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宪府启曰:“清洪兵使金世澣、定山县监崔濬仁,以捕贼之功,或陞嘉善,或陞通政。官爵猥滥,孰过于此哉?守令、兵使,获贼捕一盗,赏之以重加,则今者国中多盗,人人皆为嘉善、通政,续貂之讥,不独在古。请世澣、濬仁加资改正。长兴府使可差者,不无其人,而吏曹必以加德佥使韩蕴,累次启请拟差,臣等未知其意也。今日公道板荡,私情大胜,铨曹于拟差之际,其所厌避与愿欲者,必从其意,烦渎启请,不以为难,物情极为骇愕。请韩蕴堂上加改正,吏曹官吏推考。”答曰:“清洪贼党滋蔓,朝廷择差世澣,而世澣与濬仁捕起大党,故特授赏加,岂可改正?韩蕴事如启。”世澣等,后两司累启,依允。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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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微晕,两珥。夜,流星出天园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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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命窜灵川尉申檥于通川。传曰:“前灵川尉申檥,性本愚妄狂悖,乱打人物,不计刀刃,被杀者非一。聚率无赖人,博弈饮酒,昏夜微行,劫夺人财,凡在家恶行,难以枚举。慈殿恕其年少,皆不罪之,檥以此为幸,益恣无忌。顷者薄示罢谴,使不得往来于公主家,而少无悛悔,反生逆心,强脱公主之服,与其所奸之妓,与公主相诘,发口不可道之言。慈殿遣中使教戒,则听即发怒,坐而不伏,无异大逆不道之罪。其窜谪遐方。”

○日微晕。夜,月晕。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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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日微晕两珥,色黄白。夜,月微晕。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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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日微晕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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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赵邦宗为司宪府掌令,奇大恒为吏曹正郞,李之信为弘文馆校理,李彦忠为司谏院献纳。

○平安道江西、龙冈,雷动。

○日微晕。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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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庆尚道知礼,地震。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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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夜,月晕,色内青黄外白。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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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御朝讲。大司谏郑裕曰:“《书》曰:‘无遗寿耉。’又曰:‘无弃老成人。’老成之人,其关于治道大矣。前同知李贤辅,年几九十,乞身居乡。近者因灾求言,曾无一言之及,岂无意而然乎?古者有养老乞言。请自上开诚下谕,使之上来,如不能来,使之陈言可也。顷者宋钦居乡老死,至今惜之。”

○传曰:“李贤辅,以耆年宿德,退居田野。其令乘驲上来。”

○上御夕讲。参赞官成世章曰:“草串斩获状启以为,全师凯还云。臣意以为,小丑虽不足畏,怀愤仇我,实有所自。皆边将失宜也。兴兵问罪,实非得已,矢石之际,岂无被伤者乎?自上所当留念也。”

○咸镜北道兵使李思曾状启曰:

今正月初三日,领军越江,初四日掩袭草串,则贼胡等走入海涯窟穴,恃险出不逊语,专无自降之意。我军乃多取薪草,积置穴口,从风放火,烟焰入穴,贼不容身,争先奔出,相战斩获五十九名。相战时中箭军士李应芳、朴林、金云成三人致死,其馀人不至重伤云。

备边司回启曰:“草串胡人等,猝入边境,杀掠人畜,轻蔑国威之罪,不可容赦,而节度使李思曾能体朝廷委寄之意,不泄事机,掩袭殄歼,少泄边民之愤,兼布国威,至为可嘉。其馀将士及军卒等冲犯矢石,冒寒出入,不可不论赏,以增军卒之气,而主将论赏,自下不得擅断。将士、军卒,则令节度使,计功分等,急速启闻,所掠胡马,分给所获之人,以酬其劳,战亡人则官给葬具,厚恤其家,令该曹致祭。时罗孙等三名去处闻见,期于必获,女人四名、少儿二名,令传驿上送,而胡人等虽歼且尽,然网漏馀孽,含怨报复,不可谓之必无,善后之策,周思审度,防备诸事,更加措置,俾无后患事,移文本道。”史臣曰:“帝王之于夷狄也,禽兽畜之。顺而服,不为喜;逆而侵不为怒。恃我所以备之如何耳。草串之胡,虽曰负罪,然衅自我起,所当自反其复旧居,亦如鱼归其渊,鸟返其巢,非夺我所有者类也。而边将必请讨之,庙堂建议许之,竭一方士马之力,仅获骄虏四五十之级,而戎患益深,国家多虞,始此日矣。犹乃论功行赏,其可谓之治之以不治,而内修之道,无让于古帝王耶?”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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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御朝讲。执义李士弼曰:“年凶役重,民多奸巧,投托内需司,已成弊习,残弱之主,不能保其臧获,呈诉于本府者颇多。黄海道有强奴,托于内需司,其主使人招之,反打其所使之人。事系纲常,极为骇愕,故已为行移推鞫矣。此衰世乱邦之事,非圣朝之所可为也。宁不寒心哉?伏愿自上,痛绝其弊习也。”史臣曰:“人主以一国为家,国内所有,皆其所有也。后世人主,取物而别为私库,名之曰内藏。我国内需司之设,亦其意也。今则因作大衙门,号令施为,无异百司。贻弊莫甚,中外嗟怨,岂非圣明之累政也哉?”领经筵事尚震曰:“臣昨日见边报,草串大捷,斩获几五十馀名云。边将身犯矢石,成功如此,虽似可快,但君志所向,下人风靡,而自上嘉之曰至为美事,恐不可也。”史臣曰:“震亦不应无责也。大臣苟见危忧之事,则宜即举大义,极言不可,而及其遂事,然后论其是非,此岂大臣之道哉?然与尹漑之主张边功者比之,不亦愈乎?” ○上御夕讲。

○清洪道林川、扶馀、舒川、恩津、蓝浦,地震。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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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近者国家贵贱之分,纲常之道,紊乱甚矣。庶孽许通,人多以为不便。夫庶孽,欲分其良贱,则所谓良者,皆以公私贱从良者,岂能明知良前后所生也?其父母,亦有不知者。况他人乎?曺润孙、李彦迪,皆一品宰相,而有妾子,尚不能辨。其他微者所产,孰能分辨?若曰爱惜其才,则其中超出者,虽在贱类,擢而用之可也,至于许通科目,则恐不可也。人皆言尹仁镜之妻,夫死之后,多行不谨。淫乱之说,有所自矣。不考其狱,是未便也。都中士族,有杀其母者,其父发状,而未闻治其罪。此皆人伦之大变,而不为明辨,则臣恐纲常自此而坏也。”掌令柳仲郢曰:“杀母者,内禁卫李元夫也。其父澂,初则发状,终则日夜哀泣,竟不纳招,故尚未为公事也。”领经筵事尹漑曰:“任权所启贵贱无分之事,当矣。但臣意以为,庶孽禁锢,祖宗朝别无分明立法,惟《经国大典》,不许赴举矣。且其父母,不能详知其所产者,乃指娼妓所生也。李彦迪妓妾有娠而后,曺润为率畜而产,以为己子,及润孙死后,定为彦迪之子。润孙之妾,心知其子为彦迪之子,而润孙生时,不言之,润孙死后,其妾有所不忍于心,一日语其子曰:”彦迪,真汝父也。“其子奔彦迪之所云。娼流则容有不明者,至于良家女及士大夫妾产,生长闺门者,亦与私婢、淫娼一视之,臣意常以为未便。且我国一遵华制,用夏变夷,然许通庶孽,人情皆未便,故更议之时,又考《经济六典》,则多指贱妾,不举良产。恐其良贱有间也。因其物情而议启,自上许通良产,勿许贱产。贱妾子则所生之地,果不同矣。但一母,而良前后所生各异。凡自贱而良,例多私婢、淫娼,而其中或有私婢之定一夫而终身者。良前所产,终不许通,则此举嫡妾之分,同一例也。大槪非罪禁锢,大妨王政。近见中朝榜目,有嫡母者十馀人。臣屡使中华,多有所慕,故议之如此,而物情以为‘似毁大防,而良贱之分,亦不得明’云。臣亦未敢自是其偏执也。”任权曰:“臣见中庙朝,凡事可革者革之,可遵者遵之,四十年间,中外晏然,近者专事纷更。伏睹国家大势,京外人民,流亡相继,湖岭二南,哀惨甚矣。民无草食,至于食土,死者甚多,缮修之役又起。当此之时,先王旧章,所当遵守,而纷更若此可乎?至于儒生讲书,书谓《中庸》、《大学》,录名时,令初举者讲之。此新立之法也。供给试官,令米面各司轮次支供。其弊亦多。今时则当以活民为急,而除弊可也。况纲常有变,边衅又起,何用改先王旧章乎?”史臣曰:“当今之时,孙蒸其祖母,子杀其母,奴杀其主。风俗之浇漓,人心之薄恶,一至于此极。况天灾、时变,叠见层出,饥馑荐至,人将相食,乱亡之征,不待太史而可占。为宰相者,耻言其风俗之不美,而任权以先朝老臣,慷慨时事之日非,而尽言不讳,何其直也?居大臣之位,而主燮理正风俗者,其独无愧耻乎?”尹漑曰:“任权,以纷更之事力启,而臣不知有纷更也。疑指科举事目也,此亦众议以为,法久弊生,故不得已增损之也。科举搜挟之禁,在祖宗朝甚严,故无敢挟册者,今则试场如书肆,至有誊书故作,而侥幸得捷者多,故士不勤业,日以剽窃为事。往者金安国为礼曹判书时,每为此论。安国,斯文中才行兼备者,而力主是议。臣亦为礼曹判书时,欲慕其所为,遵而勿失。近者又有是议,故仿祖宗朝及中朝之事,为《庸》、《学》之讲,此劝学之方也。近闻闾阎儒生,讲诵是书云。弊小益多,何可变乎?且狱事不竟者,非轻纲常之变而然也。尹思哲狱事,臣常参鞫,淫奸之事,非人目睹,不足取信。证人多至刑讯,捶楚之下,恐有枉死,臣意以为未安,而自上因台谏之启下问,故敢达,臣意非专释也。思哲盗叔妾,丧中奸妓,已承服,而淫蒸祖母之事,不服,竟死杖下矣。”上曰:“夫法一立,则当坚如金石,信如四时而勿改也。然因时权变,亦不可无也。禁锢庶孽,初无定法,古亦有许通之时,且因其陈诉而许通矣。《庸》、《学》之讲,乃科学之规,不可废也。尹仁镜妻所犯,关系纲常,不究其狱,果为未便。然奸事隐密,不可加刑矣。李澂诉其子不孝之罪于法司,此父子间大变也。然若虚事,则岂非冤闷乎?法官其察而为之。”尹漑虽受业于安国,律身行事,多愧于其师。 ○知中枢府事朴守良卒。传曰:“廉谨之人,今其亡矣,予甚恸焉。别致赙可也。”守良,湖南人也。起自草莱,历敭华秩,为亲屡乞外补。处事极其精详,而清白尤著于世。其子尝欲作第于京,让之曰:“我本乡产,偶蒙圣恩,得至于此。汝辈安得作第于京乎?”且戒其家毋过十馀架。中庙朝特加以褒之,位至六卿,其卒也,家无甔石之储,妻妾不得从丧南归,大臣启请,仅得襄事。虽无德望,有所建明,清白一节,亦足为范于世也。然清之过多,有急促之失。盖其清出于天性,而非有学问之功也。史臣曰:“守良无建事之能,小包容之量,只清谨自守而已。” ○以李之行为司谏院献纳,李彦忠为弘文馆校理。史臣曰:“彦忠,量小而暗,患得患失。深结李梁,识者非之。” ○夜,月晕。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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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大司宪尹春年等启曰:“李元夫不孝之状,臣等亦尝闻矣。其父李征使其奴,呈于本府曰:‘子元夫打杀亲母,谋欲杀父,母丧食肉,丧中黑衣、黑笠娶妾’云。臣等即推囚,将移于禁府,李征更呈状曰:‘元夫尝乱打婢子,其母禁止时,元夫排仆其母,仍恚致伤,且田地所出,奴婢身贡,擅自私用,我亦绝食,而夜半窥伺寝房,将有不轨之心。’其后李征反欲解释元夫之罪,两度呈状,而其族人有言:‘李征伤心得病,妄告其子’云,征亦哀泣,不着供招。臣等广闻,则元夫不孝之罪则有之矣,若杀母之事,则不为明白。近因僚位不齐,未即入启,以致稽缓,发于经席。在职未安,请递。”答曰:“其父还解,而又欲详知其实,非稽缓也。勿辞。”

○日晕,两珥冠戴,色内青外赤。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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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迎敕于慕华馆:

皇帝敕谕朝鲜国王姓讳。迩者倭夷侵扰海陬、浙浙同江等处,已命驱逐出境,其馀寇奔逸,方行沿海地方,严加戒备。玆王奏称陪臣,贺节回国,传闻倭逆抢攘,即便整搠兵船,预肃堤防,及擒获漂流馀孽,铳牌等器,差贺至陪臣李泽等管押解献,有见王奉藩忠赤。朕甚嘉悦,特降敕褒谕。仍赐白金、纹锦、彩叚,以答忠勤。

○江原道淮阳,地震,自东向西,屋宇摇动。庆尚道大丘、清道、玄风、庆山、昌宁,地震。黄海道平山、白川、江阴,地震,声如雷。信川、文化等官,蝗虫集麦田,如三眠蚕。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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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启曰:“我国以礼义见取于中朝。若或逞其欺罔,以肆贪婪之术,则辱国莫大。今者谢恩使之行,本不干于献纸、献俘之事,而礼部欲论赏,使之书纳冬至使一行姓名之际,谢恩使带行之人,敢生邀赏之心,请于其使,并书其名,而为其使者,苟循其请,已为不可。况并与其奴,使之受赏,其为无状极矣。请谢恩使金澍罢职,译官高彦明,下禁府推考,其一行所受赏物属公。冬至使李泽、书状官成义国,拘于人情,至于辱国,请并罢职。”答曰:“上国之赐,不可夺也。金澍、高彦明如启。李泽、成义国,推考可也。”是,国家禁倭俘献于中朝而,因冬至使李泽之行以送。礼部将颁赏赐,命录一行人姓名以入。谢恩使金澍亦在燕都,欲蒙恩赏,请并录以进,礼部疑之,往复不止,竟受赏赐以还。以此宪府论罢金澍等职。李泽之徇情并录,固为可罪。金澍发身文墨,而不顾廉耻,污辱国家至此,甚矣,利欲之误人也! ○日晕,两珥,色内赤外青。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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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御昼、夕讲。

○以申汝悰、睦詹为司宪府持平。

○日晕,两珥冠,色赤外青。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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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年年凶荒,灾变连绵,正阙焚荡,土木之役方兴,民力疲困。且农时耕作,亦不可废也。缮修虽不得已,而役夫给价偿役,则民弊庶几稍歇也。司赡寺有细木绵二万七千馀同,出给偿役何如?”同知经筵事李浚庆曰:“尚震之言果是也。但闻市上无米,抱布贸谷,货贱谷贵,无以得食也。以米散给,使之立役,则其或可也。且草串赏格,须参考前例,酌施恩典,不可以斩获小丑,滥加重赏也。但边卒劳苦,天寒冻饥,亲当矢石,须赐衣服之资,用示酬功之典,使之感激增气,亦圣主之事也。”参赞官尹仁恕曰:“西水罗作贼胡人,半是草串人,半是他部人云。草串胜捷之后,他部胡人同心者,恐疑见伐,如有报复之心,臣恐有兵连之患也。且骨干连于南讷部落,种类繁盛,最为强大。脱有震惊,相连报复,则边衅可虑也。只治草串胡人背恩作贼之罪,其馀部落,则更无嫌怨,其安静无恐之意,驰谕何如?”

○上御夕讲。

○谏院启曰:“国家之患,常起于边将之要功喜事也。今观北道节度使李思曾状启,则相战时,中矢致死者三人,而庆兴府使徐庆千牒报则曰:‘一人致死。’且曰:‘全师凯还。’多有夸张欺罔之语,极为骇愕。请庆千拿来推治。”答曰:“冒犯矢石,岂无致伤乎?回军之初,报其大槪于监司也,不必拿推。”久启不允。

○全罗道灵岩,雨土四日。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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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夕讲。

○全罗道茂长,雾塞五日,日光微黄,如蒙尘土。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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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遣兵曹参知权辙,谢恩于皇朝。以降敕赐物也。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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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凡议论不同,相为矛盾,自上执两端而用之可也。四屯胡人撤还事,非自今始也。中庙中年,有此议。满浦、梨巴等来居江边,大臣常以为忧,非我族类,终必为门庭之寇,而自然迁延,不为驱逐。方好义与曺光远,不用兵革,以口舌相谕入送,而武士之中,皆不信其言,以为欺罔。好义赏加之后,其议复发,朝廷欲使可信之人,体探其虚实。若实欺罔,则当加大罪,不然,群疑可破,使李瓘往见四屯,果为撤还,蓬蒿蔽野云。臣亦释然信其非伪也。草串之事,论议不便,而不赏边功之言,固有远虑,然事有机会,而边机尤重。顷者李浚庆,以巡边事往还,臣闻其言,问罪之师,不可不举云。边将之请讨,岂偶然计也?徐庆千非主将,而急报监司,未及详察也。全师凯还之言,虽若夸功,而武人之言,不足深责。边将将朝廷之令,往讨之。不赏其功则已矣,今以小失,拿而罪之,则非但边民有辞,胡人观听以为,非朝廷之命,而边将自为也。”上曰:“凡事议论各异,岂无可否乎?草串征讨后,议论亦多作贼之胡,朝廷伐之。今若拿推,不无边情摇动之虞。战亡之人,匿不以闻之言,当仓卒之初,报其大槪,非是夸张,故累日论启而不允也。”

○上御夕讲。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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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朝讲。大司宪尹春年曰:“卒朴守良,清白之人,从仕于京,赁屋而居。家在长城,其家属,欲丧下归,难于自致。褒奖此人,则清白者有所劝矣。”上曰:“守良有清谨之名久矣。遽至于斯,予甚悼焉。褒奖可也。”领经筵事尚震曰:“王者代天理物。一言一行,皆法天道。当春发生,启覆论断死囚,不知其可也。待秋节为之未晩也。”上曰:“察而为之。”

○传曰:“朴守良之家,穷不能措丧,下乡亦难云。一路以官人护送,丧需题给。且赠职可也。”史臣曰:“守良之廉谨,南士之良也。尹春年启于经筵曰:”宜褒守良之清白,以励士风“,故有是命。外若清谨,内实鄙陋者,宁无颡背之汗乎?” ○上御夕讲。

○备边司启曰:“城底胡人为国家藩卫,凡体探及诸事,边将役同编氓,而至于深处野人揶罗之时,胡人相斗,俗谓之揶罗。视若秦越,例不救援,其势渐弱,无所依赖,或结婚媾,或𫍣事情,反投深处胡人,所害非轻。祖宗朝亦有深处胡人来战之时,令边将,出兵驱逐之命。今后贼胡揶罗之时,城底胡人,势若不敌,边将严辞开谕曰:‘城底胡人募义归顺,无异我国之民。尔等不有国威,敢来相害,至为不顺。’或捉来论罪,或发兵邀击,或广张形势,严示兵威,多方救援,勿令被侵,使得安业,以固藩篱事,节度使及观察使处下书何如?”传曰:“如启。”

○日晕,两珥冠,色黄赤。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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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日微晕,两珥,色黄。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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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朝、夕讲。

○上御夜对。

○庆尚道熊川,密云雨怪物,如葱子。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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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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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朔,宪府启曰:“国家爱惜人才,特开良妾子许通之路,虽出于一时之不得已,然不可齿于士族之列,当依吏胥之例,赴举可也。至于许入馆学,则玷污青衿,视听亦骇矣。四学官员等,不察国家设法本意,凭借许通之名,许其入学。请已入者,削名,许入官员推考治罪。”答曰:“如启。”是时,良妾孙许通仕路,四学官员凭借许通之名,许其入学,至于良妾亲子及贱妾子孙,亦或许入,名分紊乱,以贱凌贵,士子羞与为列。史臣曰:“宪府之启,何迂之甚耶?帖耳于庶孽许通之初,而今以许入馆学,玷污青衿为可骇,则以淫娼、贱秽之产,玷污衣冠,名犯分,独不可骇乎?” ○以李浚庆为吏曹判书,尹元衡为兵曹判书。

○夜,艮方、东方、巽方、南方、坤方、乾方、如火气。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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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传曰:“黑山岛搜讨,顷于经席,多陈其不可,而今闻兵船,多不知去处,极为惊虑。其速探问驰启事,下书可也。”

○日晕,两珥,色外青内白。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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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亲传先农祭香祝。

○庆尚道疠疫炽发,命送药材救之。

○宪府启曰:“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慎者,全在于此。近来朝廷之间,颇有用兵之议,武夫之辈,希恩望赏,唾掌奋臂,一试于平安,而结胡人之怨,再试于咸镜,而仍巨未得,西罗一空,更举草串之师。虽曰少捷,必有后患,而朝廷既赏平安之功,又议咸镜之劳,以启武夫轻人命重边功之习,有识之士,莫不忧之。全罗水使金景锡搜讨黑山岛,而漂失十二船。其船所载者,无虑四五百人,而溺于沧波,葬于鱼腹,不可忍言。而况虞候尹世豪、郡守慎邦佐、判官黄凭、县监朴世宽、万户柳秩、权管金水生皆在其中,则如此惨酷之事,自开国以来,未之有也。备边司堂上,不量事宜,使之先试其锋,水使金景锡轻举妄动,不为候风,遂致如此。请金景锡拿鞫,备边司。堂上推考。”答曰:“风乱时,轻易发行,果为非矣。然从朝廷之令而为之,岂至于拿推乎?令其道推之。备边司堂上,不必推考。”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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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亲传释奠祭香祝。

○传曰:“今者不无边衅。多选知边事宰相,委以边事之意,其言于大臣及兵曹、备边司。”

○日微晕,两珥,色内黄外白。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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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夜,东西方,如火气。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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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御昼、夕讲。

○谏院启曰:“备边司设立之后,边境殆无宁岁。盖以其司堂上,多武臣,好功喜事,鼓动兵端,大臣、宰相之人,信惑其言,结衅外夷者,今时之痼弊也。议者皆曰:‘革废备边司,则边境可以宁息。’其意亦有所见也。近日自上,命加出堂上,未知上意之所在也。备边司者,祖宗朝所无也,始于中宗末年。其时大臣,未惯兵事,启而设之,不知后弊至此极也。请依祖宗朝故事,革罢备边司,使兵政统于兵曹,如有戎务难处之事,使三公议定,武臣之谙边事者,则待兵曹政府之招而同参议之。”答曰:“祖宗朝以知边事宰相,专察两界边事矣。今者无边衅,故别择知边事宰相矣。不允。”后累启不允。史臣曰:“谏院愤主兵者之自用,乃请罢备边司,然其害在主兵者,而不在于备边司。虽罢备边司,而主兵者犹在,则其害犹在也。”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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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近者骨干,请兵于深处胡人,来贼西水罗,国家大耻,臣民之所痛愤也,所当大举捣穴,而兵弱年凶,顾有所未敢耳。草串之役,非边将要功也。以朝廷成算,往讨贼胡,少雪国耻。自上论赏,止于鞍马,臣恐褒赏之轻也。”特进官郑士龙曰:“岭南之民,饥无所食,至食绵花之核,食者皆死。饿莩相望,国储亦竭,更无救荒之策,惟新等官仓储陈米,移送分给,庶几民蒙一分之惠也。”史臣曰:“古之大臣,不赏边功,今之大臣,以不重边功为非。然则宋璟,反不如连源之见乎?况赏罚,人主之大权,下人岂敢预论其轻重乎?”传曰:“庆尚道,民皆流离,饿莩相望云。予甚恻焉。敬差官以救荒下去,而其或物众地大,一身有未遍观而然耶?抑亦官储匮竭,无以赈穷乏者欤?何实惠之未究至此欤?”史臣曰:“是年春,民间大饥,沿海各邑,凶荒尤甚。盖以去年旱灾,近古所无故也。赈济敬差官,巡到列邑,仅备𫗴粥,出入闾巷之间,转乎沟壑者,不知其几矣。孑遗待哺之民,闻载谷来赈之声,或号哭出来,无力仆地,观其形色,已尽浮黄,虽给数升之米,难救一日之命。哀我民斯,胡至此极!盖由去年军籍,适当旱荒之时,民间骚扰,以致失业,流离甚众,冻馁继至,篱落萧条,十室九空。然则军籍虽重事,固不可举行于失稔之岁也。” ○传曰:“咸镜北道兵使李思曾,捕斩草串贼胡,故曾赐鞍马矣,今日大臣言赏格似轻云。特赐赏加。”

○上御夕讲。

○日晕。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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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朝、夕讲。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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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济州在于海中,一经饥馑,全岛饿死,更无就食之处。苟不运米而馈之,必无孑遗之民。极为可虑。本州牧使,三度请粟,而全罗监司,尚不输送。请令监司,差送都事于有谷之处,督令入送。工曹正郞成义国,为谢恩、冬至两使书状官而去,则凡纠检之责,专在于义国,而谢恩使下人,冒受赏赐之际,无一言禁之,使至于欺罔天朝。金澍则已罢,义国免焉,物情极为未便。请罢其职。”答曰:“可。”史臣曰:“义国,其身且不知检,其能检他人乎?其辱国命甚矣。”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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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摧天性峭直,不事依阿,自少至老,未尝小变。然知识短浅,度量褊狭,无好善气象。曰:“近者都下有妖言曰:‘大阙造成时,将以二三岁儿童,生瘗于柱础下。’闾巷喧腾,不能解惑。此不小之变,而人心讹误之所致也。臣少时,闻成庙末,燕山初之间,造王子、驸马第宅时,有如此之言。今又有之,人心之讹误甚矣。请令汉城府五部,晓谕民间,使之解惑。”领经筵事尚震平生不喜害人,有长者气象,然临事决疑之际,刚断不足,时论病之。曰:“妖言如此者,人心不定之所致也。大抵人君爱民,如保赤子,则民皆以父母望之,岂以杀无辜之事,致疑于吾君哉?迩来自上如保之念至矣,每于监司、守令拜辞之时,恤民之教,非不丁宁,而政化尚有所不通,故人心如此,臣窃忧之。我国之人,心志不定,类多如是。顷者传言女子产龙,举城奔波,中外疑惑。古之人君,从事于定静安虑之学,以新其民者,良以此也。今者民穷财尽,加之以人心如此,当此之时,卒有豪杰出而梗化,则将何以御之?又有天灾地变,间现层出,可以见天心之示警矣。伏愿政事施为,弗咈天理,以答天谴。”时有重新景福之役,妖说者云:“当以稚儿埋于地下。”闾巷喧传,人皆惶惑,至有中间,恐喝受贿者。人心不定,喜相讹误,易摇而难镇。他事亦多类此。 ○全罗水使金景锡,斩获黑山岛隐泊贼倭以闻,命加一资。

○左议政尚震,以老病辞,不允。

○上御夕讲、夜对。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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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御夕讲。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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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御朝讲。史臣曰:“经筵之讲,非不勤矣,而大臣不以格非陈善为心,讲官亦以解释训诂为事,则其于辅养君德何哉?”特进官曺光远曰:“臣曾为全罗道观察使时闻之,公、私人及军卒辈,惮其劳役,逃入海岛中,利其鱼盐之用,遂不返,或值倭人漂风到泊,则相通买卖,或为利诱,或为威劫,安知不与贼倭同谋,而指之以所由之路乎?请搜括逃居海岛之人,以绝通倭之患。”

○传曰:“今见庆尚监司书状,有雨谷之灾。如此非常之变,不知缘何事以致之?罔知攸措。”

○上御夕讲。

○以慎希复为司宪府掌令,郑惕为弘文馆副修撰,朴启贤为博士,金继辉为著作,继辉清博,务综理,素好古,世罕其比。洪天民为正字。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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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御宣政殿,亲讲试儒生入格者,行赏有差。

○上命遣李彦忠于庆尚道,金弘度弘度英锐、慷慨有才气,然嫉恶太过。于全罗道。仍传曰:“此两道荒政方急。未及救荒之处,民多饿死云。凡救荒之事及赈济场,宜皆看审。且岭南则与敬差官李寿铁,同议为之,湖南则与监司洪昙,同议为之。列邑饥饿之民,守令不能救荒,则稍有仓储处,亲自发仓赈救,所任一路民弊与守令不法,并闻见。”

○以朴永俊为兵曹参知,李铎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李泽为同副承旨,李英贤为弘文馆直提学,禹鏛为典翰,愚痴无耻,謟事韩景禄,与之酣歌昏醉,士林丑之。金潾为司宪府持平。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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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京畿、庆尚两道,有雨谷之异,灾异莫甚,不胜忧悯。自上忧勤至矣,而不能回天者,恐由臣庸劣,不能奉承圣意也。帝王之德,与天无间,至诚之德,不弛于造次,敬畏之心,常存于燕闲。发号施令,常为留念。且下人之言,须优容听纳,言虽不善,亦不罪之,然后嘉言罔攸伏。臣闻之,岭南之民,或麦根而食之,或屑木绵种而食之,所谓疠疫者,恐亦饥饿所致也。当此时为观射,是虽安不忘危之意,而殿坐之时,物膳必有别封进矣。司饔院常供外,勿使别进,宣酝之酒,亦可勿用。”上曰:“近年以来,民生困悴,邦本不宁,灾异叠现,旱蝗相仍。殿讲、观射,此时为之,已知未安,然劝奖之事,亦不可废也。至支供之物,皆常供也。予以否德,上不能格天,下不能安民,灾至于此极也。”尹漑曰:“大提学申光汉病辞,命递,光汉早以文章著名。己卯年后闲散居乡,士林倚重。自丁酉还朝之后,容身持禄,浮沈世路,人多非之。祖宗朝故事,无所征也。顷者金安国死,而成世昌为之,成世昌被罪,而申光汉为之。死者、罪者,势不得举人以自代,故其时乃受圈点矣。今则光汉在焉,自上下教,使之自举而代之,则必得其人矣。何必用圈点乎?”

○上御夕讲。

○夜,月晕。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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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朝讲。知经筵事安玹曰:“外方饥民,救荒无策,纳谷拜官,不得已之事。或有士人,储谷虽多,而嫌于媒官,不肯纳之。晓谕如此人,使之分籴于民,至秋自官收偿,则民可救矣。”

○传曰:“经筵官李铎所启,赴京译官等衣冠陋破,取笑唐人云。今后勿令如是,使书状,亦为检举可也。将士及军卒所佩环刀太短云。今方饥馑,不可遽令改备,将士随便改之事,言于该曹。”史臣曰:“经筵可启之事多矣。上而天道不宁,下而人心乖戾,内而朝廷不肃,外而边塞屡惊。纲纪可谓举耶?风教可谓敦耶?以言其政,则浇漓之政也,以言其人,则邪侫之人也。圣上有聪明之资,而无光大之德,则问学可以勉矣;群臣有恬嬉之习,而无夙夜之忠,则颓废可以激矣。闾阎之疾苦,守令之贪酷,莫甚于此时也;灾异之荐臻,水旱之相仍,亦莫甚于此时也。营缮作而民失其时,苞苴盛而公道不行。大而君心,小而民事,以至于百司、列邑,无有一事一物不弊也。此皆可启之事也,而铎乃区区以译官衣服之陋麤,军卒环刀之不长为启,可谓能启沃而知所先后者乎?人君置讲官而三接经筵者,欲其从容讲论,而学问日有所益也。所言若此,则虽日十对经筵,亦何益乎?” ○上御昼讲。侍讲官鱼季瑄曰:“兴阳地,人民死者,居三分之二云,而况岭南,尤甚于湖南者乎?闻临递守令,虑其拘于解由,虽有官谷,不尽心救活。下书于敬差官,则彼亦当自改图矣。”上曰:“可。”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启曰:“大提学受圈,郑士龙七圈,洪暹四圈,赵士秀三圈。则郑士龙最多,故单望以启。”史臣曰:“大提学之任,岂不重乎?典一代之文衡,为士林之表率,文运之隆替,士习之邪正,于是乎系焉。士龙之为人,果合于其任乎?以言其行,则贪鄙而已,以言其文,则词华而已。其不容于士论久矣,而一朝荐擢,授之重器,将何以服儒林而振文风乎?” ○日微晕有冠,色黄白。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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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朝讲。掌令柳仲郢曰:“近来学校颓废,士习偸薄,文宣王朔望之祭,一人兼行四五事,至为骇愕。夫儒生,固不可以禁令责之。为师长者,当勤于仕进,力于教诲,明劝课之目,然后士有所劝,而教有所行矣。今正录厅,不为一会,大司成不为劝学,学校之颓废如此,则人材之衰替,亦无怪也。古者择师儒可当者,使之久于其任,故有成效焉。请自上振作文风,使儒者,皆知事君敬长之义,然后他日为有用之人也。”领经筵事沈连源曰:“迩来凶荒,灾变叠出,屡下求言之教,哀痛切至,而草野封章,不见有识之人,朝廷之间,不闻谠谔之论。窃恐言路,有所未广也。古语云:‘宽裕温柔,足以有容。’帝王度量,必含弘宽,容下人所言,如可用则用之,言虽不中,亦必优纳,不加诘责,然后言路广也。”传曰:“学校颓废,士习偸薄,予甚悯焉。教诲节目,前已详尽,而今不举行,日渐偸靡。师长不勤仕进,故教诲亦不勤也。依节目勤仕事,言于礼曹,师儒可当者,选择可也。”史臣曰:“兴起孝悌,振作文风,在于人君躬行心得,使之感化作新,而待以节目,欲救颓废之末俗,臣未见其可也。” ○上御夕讲。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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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近闻中原之事,皇帝崇信道教,征索所需于外国。指中朝求请咨文纸,用于斋醮之事。中朝虽不用当供之正,我国不可为謟附之事矣。且闻中原驿路残弊,赴京下人,有时步行,一路有厌烦之意。凡送使臣当疏数得中也。”

○传曰:“凡奏事、宣笺、传笺时,使声音洪大者为之。至于经席,言语要须分明通快,令左右咸得闻之。”

○上御夜对。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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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昼、夕讲。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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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常参、朝讲。大司谏郑裕曰:“近来欲救学校之弊,故令拣师儒。所谓师儒者,非但能文,亦取名望,而成均之职,人以为轻,故不择其人,苟充其位而已。如此而望儒士之激励难矣。司成、司艺,以曾经侍从、台谏者,差之。”

○上御夕讲。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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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朝讲。

○传曰:“缮修之弊,经席之上,纷纭启之,当此凶歉,役民于土木,予亦未安,然今停之而后作,则事功更新,故不得停耳。江原道曳木军人,免税蠲贡事,言于该曹。”

○日晕两珥,色内黄外白。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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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朝参、朝讲。

○知中枢府事李贤辅上笺曰:

命召不驾,是圣人敬君之诚;身老未趋朝,失臣子事上之礼。事既乖矣,罪难逃焉。伏念臣,山野微踪,卤莾浅学。朝耕夜读,幸捷科于天朝;亲老家贫,屡乞补于外职。历事累朝,愧乏丝毫之补;致仕七旬,何有廉退之节?岂宜褒召之恩命,遽及遐荒之穷阎?犬马之恋,虽方切于奔趋;蒲柳之残,固难能于跋涉。望九重而抆泪,恩一生之难酬。玆盖伏遇,务急亲贤,政先优老。法孟庄之追孝,不改先臣;体周成之稽谋,无遗寿耉。臣谨当涵泳圣泽,顾养馀生。江湖之忧,恒未忘于一饭;崇岳之祝,其敢忽于三呼?

笺末略曰:

伏睹圣旨有曰:“况予未堪多难,惟天降割我家。”天灾地变之荐臻,民穷财散之切迫,是果圣上之轸念,而臣民之共忧。殿下自纉承以来,忧勤庶政,宵旰图治,务农重谷,视民如伤,宜其时和岁丰,家给人足,灾变不作,而连岁凶荒,饿莩相望,盗贼兴行,民未安业。年前宫阙之灾,千古所无之大变。是不知时运之适然而然欤?天心之仁爱,而欲警于殿下欤。田野老民,退闲已久,聋聩弥甚,凡时政之失,衮职之阙,不敢指陈为某事,而但闻殿下听谏一事,少歉于如流之美。前日禅科之复,寺院之修,台谏、侍从,以至馆学儒生,终年争之,而不得请,新立科条之弊,亦谏而不见纳。夫异端之于吾道,相为消长,凡事莫不有渐。今虽不至滋蔓,殿下亦不至信惑,而他日消长之机,贻厥之谋,不可不念。科条之新立者,亦似浩繁。孟轲引假乐之诗,以为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不知新立之条,利于其旧几何,而亦不知奉行之一一无弊欤?台谏之职,古人以木之从绳,水之鉴貌比焉。盖非绳不直,非水难鉴,是亦人主之所当省念者也。方今忠言谠论,多有缺望之时,无乃殿下向善之心,有所间断而然耶?程颐曰:“人主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而熏陶德性。”孟轲亦曰:“一日曝之,十日寒之,吾如有萌焉,何哉?”殿下以高明之学,加缉熙之功,坚定圣志,不为他论所挠,则忠言不逆,邪正不混,朝纲不紊,庶政修而万事理,太平之治可期矣。

传曰:“李贤辅耆老之德可贵,故使之上来而不来,予甚缺然。疏章之事,当省念焉。令本道,备给食物。”

○上御夕讲。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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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昼讲。

○政院启曰:“监军御史停罢便否,上教以为依大臣议施行。然沈连源、尚震皆以为姑停,尹漑以为全革。何者从之乎?”传曰:“议意大槪同也。然全罗、庆尚两道凶荒,使命往来有弊。此两道姑停罢。”史臣曰:“御史之设,出于不得已,而戢武夫奸贪之心,纾军卒目前之患者,莫此若也。然便之者小民,而恶之者巨室也,其何能不罢乎?加之以人心怠惰,渐不如旧,为御史者,不能奉公忘私,而反起弊端,终至于不得不罢,宁不寒心哉?” ○上御夕讲,讲《大学衍义》。典经洪天民临文曰:“宫闱、边境之比,甚善。人情不知至乐之中,至忧存焉。此所以知有边境有形之寇,不知有宫闱无形之寇也。”上曰:“理肤革之疾易,去腹心之疾难,此真至言也。”

○上御夜对。

○日微晕。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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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平安兵使柳辰仝,身在宰相之列,且闻丁宁之教,则所当体念上意,恤民除弊之不暇,而日以牛宴饮为事,不治民务,滥用刑杖,民虽有冤,不得告诉。军官及下人等,虽中间作弊,任其所为,置而不问,且诛求列邑,无有纪极。至于率蓄五妾,供馈难支,营中之物,板荡无馀,极为骇愕。前日武臣作弊,故臣等欲择遣文臣者,庶几西民蒙一分之惠,今者所为,甚于武臣,臣等之计左矣,自上之教虚矣。请罢其职。兵曹参议崔守仁,前为全罗道水使时,各邑军籍草案,所当亲自考准,而付之于军官及镇抚等。军官、镇抚等,托称人情,各随所产,征索列邑,牛只绵布,狼藉辕门。及其发于公论,使之推鞫,则故令逃躱,竟不推问。且番上军士点考上送,法也,而故不点考,分征物色,小不及期,督侵万端,而军官等因缘作弊,一道冤苦。近来武班之辈,一握兵权,便为侵虐军卒之计,一以事人,一以自取。不可不摘发治罪以惩其馀。崔守仁请罢。”答曰:“传闻之事,岂一一皆实乎?只递本职。”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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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朝、夕讲。

○黄州牧使李世璋拜辞。上引见曰:“尔久为侍从,岂不知予意乎?民生困穷,别加尽心。”

○日晕。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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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夕讲。

○大提学郑士龙辞职。其启辞曰:“臣禀质虚弱,年才逾龄,奄失慈育,疮疡风毒,遍身为苦,不克获齿媚学之辈,以受章句之训,驯至志学之岁。非但瞢于经籍,其于人事,亦不通晓。躐从诸生诵习诗赋,幸中上舍之选,而治经之功,力不暇给,年未弱冠,遽捷科第。当时童心未除,不知抡入玉堂,为专治文翰重地,滥侧赐暇,是储养词学极选。徒以征逐杯酒,嘲咏风月为务。浪倚年龄之富,足以纵讨坟典,力有馀裕,而经传穷理之学,实未尝潜究,偶俪适用之文,亦未尝从事。荏苒岁纪,倏逾而立,职忝喉舌,务实罔暇,忧在草土,疾成不救,及至外除,被弹落南,自分永乐耕钓之外,志不在他。中间虽或假以散秩,旋起旋踬,往来憧憧,迄无宁岁,而远路轻赍,不得以束书自随,安暇肆意文墨,以冀他日之用乎?幸赖中庙过采虚名,甄录陞班,十馀年间,恒任词讼之官,又安暇自拨倥偬之簿,整治笔砚于其间哉?傧接华使,虽称选授,不过旬月之间,依韵酬唱而已,比诸斯文重寄,盖亦末矣。恭遇圣上嗣极,简命傧接亦至于再,特采寡舆之中,俾侪六卿之列,思效微劳,仰报殊恩,而碌碌窃廪,抚已怀惭。自忝春省之长,兼带诸馆之号,宜殚蠡管之见,以裨风教之学,而菁华已晩,谬忘顿剧,岂唯庋书不觏?资用施设亦且乖方。耗尾为失学之人,虽欲自强,心力不逮。坐署吏牍,五易寒暑。臣前后控辞避贤者,为是故也。玆者文衡有缺,朝议推举过实,将臣简任。臣闻命陨越,不知所以自处。历数先朝以来,历是任者,必负一世之望,名与实副,人无异辞,然后可以堪处。自非学问词翰,足以润色辞命,训诱导率,足以仪表士林,则虽冒于一时,终不容于舆论,岂不惧哉?臣言才则既无可称,顾已则又无所检,安可徒系虚衔,苟玷公器乎?况两国通情,专倚辞命,毫忽之差,实系轻重。如臣者不能为四六,侪僚所共知。其修辞措意,决不能无失其程度。若致谴告来加,则虽治臣之罪,何补何及?自古为官择人,不敢轻授者,盖以此也。大抵历代词学之臣,必取清望少壮之人者,欲资其博雅赡速之才,以供文藻酬应之用,故未有衰飒老丑之人,猥居掖院供奉之地。若唐、宋学士与今中朝翰林之官,即其事也。然而无独任偏授之制。我国则摠撰述裁定之责,归之持衡之手,其任尤专。臣今不暇远引累朝故实,自中庙即祚之初,以至季年,任文衡者,盖可指屈。申用漑以下五人,俱以盛年受任,金安国以下三人,虽属耆艾,比臣犹少。臣是何人,敢以非才,暮齿侥冒至此乎?且负乘致寇,满溢招损,理之常也。臣以斗筲小器,叨据卿秩,已逾涯分,而复操文衡之权,致寇招损之灾,其至无日矣。臣之颠覆,固不足恤,任用之误,岂不贻国家之羞乎?伏望圣慈,谅臣微恳由衷,察臣固让非虚,亟收成命,以授能者,则臣得以照旧供职,委任亦得其人矣。臣不胜竦惧,俟命之至。”传曰:“文翰之任,孰有加于卿者乎?朝议佥以卿为可,而授之矣。其勿辞尽职。”

○传曰:“孤独之人,依前赈救事,言于户曹。”

○以奇大恒为议政府检详,李彦憬为弘文馆校理,闵应瑞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

○义禁府启:“景福宫失火之罪,密城君朴汉宗,杖一百公罪收赎,命功减一等,只削夺官爵;内侍金硕炼、全富奇、姜孟弼,罪当绞,命减死,各杖一百流三千里,尽夺告身;私奴洪香孙、有淡,绞待时,命减死,全家徙边,仍本役。”

史臣曰:“初,帑库盈溢,问架狭,朴汉宗逢迎上意,为添房库,昼夜燃火遂致火,焰一起,焚荡无馀。先王百馀年积累之基,一夜烧尽。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惊惶失依,而皇天谴降之祸惨矣。汉宗以先朝老宦,因缘录功,遂致势焰薰炙,威胁一时,固为盛世之累矣,而又犯前因,死有馀罪,而今止削官,呜呼,可胜痛哉!”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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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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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清洪道观察使安玮拜辞,传曰:“近来凶荒,民尽流离,予甚悯焉。救荒诸事,另加措置。”玮为人持心重厚,临事谨恪,长于吏治。尝牧三州,皆有声绩。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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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日赤无光微云。雨草实,或如雀豆,或如佐槐子。黄埃四塞。夜四更,西方、坤方、巽方,如火气。五更,若雾非雾,四方蒙瞀。

○传曰:“近者日候不调,虑有不雨之征,又有雨种之异。罔知所措。”史臣曰:“天阴则雨种,在在皆然。去年雨种,民罹饥馑,今年又雨,灾可知也。雪积验丰,泉渴知旱,雨种之馀,年必不熟,何也?或曰:‘百物之成实,皆阴阳之气所为也。百物成实于秋,而今乃成实于春,是阴阳相反也。所以年必不熟也。’其言颇有理。” ○咸镜道永兴府民金实仇之,雷震死。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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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亲传先蚕祭香祝。

○传曰:“鸿山无量寺持音僧,为庇仁县监滥杀。遣内需司官审视而来尔。僧人等,受礼曹差帖,为住持、持音者,或有拒逆官令,触怒于守令,而受杖殒命者,固非一二。僧亦天民也。不重人命,滥杖如此,至为非矣。庇仁县监滥刑之由,其推之。当初色吏,不顾内愿堂完护之法,刈取杻木于寺山,幷推之。且《大典》有云:‘士大夫及士族妇女、僧人等死罪外,启闻后囚禁。’自今以后,非死罪僧人,启闻后囚禁事,其下书于各道。”政院启曰:“《大典》所载僧人启闻囚禁之事,未知当初何以立此法也,祖宗久远之事,臣等未闻矣,中庙朝以来,亦未之闻也。虽非死罪,凡可讯问之事,若不登时捕囚,则无赖之徒,必先逃躱,远方州县,安可一一启禀而后囚禁乎?当今僧徒滋蔓,作奸犯科者甚多,而又有此教。自上圣学高明,固无崇信之疑矣,一朝下书八道,则远近骇愕,莫知圣意之所在,僧徒必将凭此,日甚横恣,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请勿下书。”传曰:“此法顷虽不行,而今设立两宗内愿堂。住持、持音,有可推之事,则具由启闻而推之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郑浚等上箚曰:

去年春,遭雨种之异,殿下敬天恤灾之诚,靡所不至,而日月浸久,此心渐忘,才迄于秋,凡所举动云为,如在平安无事之时,卒有燎宫惨酷之变。此前古所无,而加之以众灾俱作,饥馑荐臻,民生流离,邦本已瘁。南方之民,塡于丘壑,近甸之民,死于土木,国势岌岌,将有土崩之患,而下至卿士,狃于寻常,恬不知愧。逮乎今日,又有雨种之异,天心难测,祸患无穷。窃恐将来之应,又有惨于前日,天之降割,终未已也。《礼》:“年不顺成,君衣布素车,关梁不租,山泽不赋,土功不兴,大夫不得造车马。”今则饥馑之连仍,灾变之层叠,不止于年不顺成,而上下戏豫,未见有警惕之心,宜乎天心之未底豫,而祸患之弘多也。臣等闻遇灾不惧,是为变之大者。天心之不豫,固可畏,而人心之不惧,尤可畏也。伏望殿下,恐惧修省,克尽诚敬。开言路通上下,亦修省之急务,而近者台谏、近侍之言,或有所不纳,而反加𫍙𫍙之色,此果遇灾求言,从谏弗咈之美乎?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予以凉德,叨承丕緖,近年以来,众灾不绝,今又有雨种之异。恐惧修省之意,予岂少忽乎?但以寡德,未能上答天谴,下慰苍生,以致天怒愈甚,徒切反躬自责而已。”

○夜,艮方、巽方,如火气。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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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灾异叠现,请行禁酒之令。”史臣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人怨于下,则天怒于上,犹影与响,无足怪也。台官欲举一细故事,以为御灾之地,所谓缌、小功之察,其亦末也已。” ○日微晕。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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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近日天灾叠出,未见悔祸,昨见天雨沾足,必自上忧勤格天之致也。”史臣曰:“苟为慰悦之语,以逢君心,一言亡国,尹漑之谓也。”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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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雨。上御昼讲。

○传曰:“今得雨泽沾足,须及时播种事,下书于各道。”

○宪府启曰:“救荒无上策,自古即然。国无储蓄,则不得不劝分于民,民既能分,则不得不以官偿之。宋朝既已行之,而朱熹亦尝讲之。夫岂不义而为之哉?我国自近年以来,水旱相继,千里为赤,加以士大夫征求万端,守令侵虐于民,公私尽竭,未有甚于此时,故一经水旱,百万苍生,尽塡沟壑。今者纳粟补官之举,此其良策也。但今世之人,潜纳贿赂于权门,则人不能知,故潜伺昏夜,丐乞百端,而及其得官,扬扬白日,自谓得志。比之于欲活民命,纳粟于国,而得官者,大不相同矣。然而纳于权门,人不知之,故人争为之,纳于国家者,人皆知之,故反为耻之。况自上教之曰:‘有廉耻者,恐不为之。’云。以此外方有识之人,恐得无廉耻之名,观望不纳,民之饥饿日甚,极为怆恻。臣意以为,自上下谕于清洪、全罗、庆尚三道之民,先论致灾之由,以感动其心,次论纳粟救民之意,以激励其心,且告之以为民出力,则汝虽无望赏之心,予不可不偿之意,使有识之士,皆愿纳粟,则救活饿莩之命,岂不益哉?及其纳粟之后,自上命考事目而行之,似为便益。请速下谕。”答曰:“如启。”时,清洪、全罗、庆尚三道,连年大饥,民多流离颠连,饿殍相望,国无所储,不能救。春年,时为大司宪,力建是议。厥后村巷无知之人,纳粟拜官,痴𫘤贪顽,仕路昏浊,识者忧之。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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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朝、夕讲。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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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今春气候,与前年无异,而又有雨种之异,群情忧悯,今玆之雨,累日周洽。自上敬天忧民之诚,上格于天而然也,甚可喜也。以此见天人相与之际,感应之理,无毫发之差。臣愿自上,一念敬畏,终始如一,虽于幽独隐微之中,无少间断焉。”上曰:“儆戒之言至当。顷者日候不顺,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之心,曷尝少忽乎?”漑曰:“臣今朝诣阙,军士聚诉于臣曰:‘在前户首上番,则奉足备给留粮,今年则饥荒太甚,不得备给。请减六朔之番,立以四朔,或给月俸’云。减朔则侍卫虚疏,甲士有禄而无月俸,不可别立新条也。臣意今以其禄作月俸而给之,使之均食,无乃可乎?”上曰:“军士减朔,近来经席之上,有启之者矣。兵曹察而为之可也。”

○礼曹启曰:“当日,武卫殿使送怡天西堂等八人,馈饷后,副官平长幸曰:‘上年我国人及唐人同船,要赴上国,遭风漂到贵国地方,投泊海岛,斗杀人物,彼我相半。我国人二十馀名,夺驾本地船只,仍还本国。我国与贵国,自来相好,安敢凌侮犯边乎?虽载兵器,别无他虞。贵国若不捕杀,则各当救命而已。今年我国船只,亦多赴上国,不无如前漂到于此。如不捕杀,则可容待风回去耳。武卫殿职,司军务、边御之事,故敢告。’臣等答曰:‘汝国之人,漂到我境,若告其情实,委命哀恳,则护接还送,乃邻好之义也。若伺入边界,剿杀人物,劫夺粮货,则边将必殄歼无遗,乃其职也。’副官曰:‘所谕果当’云。”传曰:“倭人等漂风势穷,到于我国,边将论以贼倭而杀之未便。后若漂风而来,书示乞哀,则勿杀可也。”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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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昼、夕讲。

○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

○申时,白云如气,自艮方至巽方布天,暂时而灭。日微晕。夜,月晕,色内赤外黄白。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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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视膳于恭懿王大妃殿。

○上御昼、夕讲。

○日微晕。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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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近来灾异,固已骇甚。况人禀五常之性,而子杀其母,奴戕其主?此则非特物怪。欲扶名教者,尤可省惧。灾变之后,窃见上教,每曰:‘罔知所措’,而妨政害治之端,则辅相论思之人,曾莫之达,深负圣上悯郁之意。臣意以为,上下通情,尽言不讳之风,不如古而然也。更历事变,虽以言为责者,皆以持禄苟容为心,国事日非,可知已。土木役重,其费可省,而不之省,鬻官爵,可耻之甚者,而讲而行之,亦涉苟且。秉均不平,诗人所刺,而今则一罚见罢之人,一则见收,一则犹废,至如赦过宥罪,而宰执不与焉,此亦不公心奉上,曲避其嫌而然也。大抵人主一心,万化之源。私邪正大之间,密察存养,尤急务也。”史臣曰:“任权,可谓爱君者也。虽不能尽言不讳,而十年来,未闻臣下有此言。”史臣曰:“任权此启,可谓得格君之道矣。时政之得失,刑赏之公私,人心之邪正,悉陈无蕴,以警人主之心,而末乃归之于本源之地,非直言不讳者,能若是乎?”上曰:“纲常之变,由教化不明而然,予甚未安于心。在罢之人,辨其轻重,以次收用,非有他也。”

○平安道节度使闵应瑞拜辞。上引见,传曰:“年之凶荒,军卒疲瘵,戎政解弛,卿宜绥缉抚恤,尽心措置。且边上之民,交通中国,亦加纠检,使无此弊。”

○上御夕讲。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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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朝讲。大司谏郑裕曰:“奴杀主,子杀父,妻杀夫,三纲之大变,而出于都下,可谓有政化乎?风俗之至此,皆因教化之不明也。教化之明,在于学校。近来学校颓废,儒生之出入明伦堂者,不事性理之学,徒以媒爵为心。弊习至此,终何用乎?自赵光祖被罪之后,父兄之教子弟者,视《小学》如杀人之毒药。少而不习《小学》,长何以知正心、修身之学也?使人人皆读《小学》,庶几有可用之儒也。”上曰:“《小学》,幼学之本源,所当讲究,而己卯年,因此为诡异之行,故有其弊。”史臣曰:“君子欲免诡异之名,终无为善之路矣。非君子之道诡异也,以小人而视君子,不得不以为诡异也。噫!中宗不得免后世之责矣。当时既为小人所误,又误子孙、后世也。”史臣曰:“甚矣,小人之欺君,至于此极也!先是南衮、沈贞等,忌赵光祖辈为善,以谋逆谮之,非但中庙信听而已,继世之君,亦以为然而不悟,每于经席,如有言己卯之事者,则上辄指之以乱逆,又曰:‘因《小学》为诡异之行’,竟使为善者,沮其志,为恶者售其奸。当祸初发,幸有大臣,郑光弼。流涕极谏,力遏其势,使一夜歼灭士林之计,少有所沮,而滔天之祸,终不得救。至今称小人之尤者,必曰南衮、沈贞,欲食其肉。以此观之,治奸,宁有存没之异乎?呜呼痛哉!”史臣曰:“经席之上,进言之人,非一二矣,率不过陈一时琐琐之弊,自以为得伸所抱,而徒烦政令之纷更者,滔滔皆是,则视郑裕之启而以为迂者,多矣。殊不知习俗之污,人心之慝,弊日滋而世趋末者,皆由于人怠为善,而士谋利禄,正学不明之致也。若裕者,可谓知所务之急,尽言责之任者也。”同知经筵事赵士秀曰:“近来人心日非,风俗颓废,至为伤心。先王朝访问节行,虽当代之人,图形颁赐,故人心天理,不泯而感激者有之。令八道启闻,图形印颁,使人人耸动,则虽末节,亦不为无助也。”

○传曰:“丧纪颓废,风俗不美,令礼曹察之,使之尽礼事,谕于京外。《三纲行实》,待秋成多数印出,颁赐中外。”

○上御夕讲、夜对。

○夜,日晕。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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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执义李士弼、掌令柳仲郢、慎希复、持平金瀷、睦詹启曰:“今年凶荒,前古所无,持甁酒一禁事,捧承传纠察,故本府本月十六日,别定书吏六人,分道掷奸,而书吏韩运至今朝不现,遂捉致韩运问之则曰:‘司宰监前路,有一常家,洞开窗户,男女幷十名会饮作乐,故知家下来,名不知五六人追到,猝发结缚曰:“此清原府院君子弟避寓处,汝何乱入?”云,捉归府院君家。府院君亲自推问时,以所受禁乱牌出示,而府院君仍结缚不放’云。景禄擅缚法司禁吏,经宿不放,至于启达之际,不举会饮被捉之由,此前古所无之事也。臣等俱以庸劣,滥忝纪纲之地,逢此前古所无之辱,使朝廷纪纲,一朝大坏,更将何颜,纠察百司乎?请递臣等之职,以重朝廷。”史臣曰:“景禄为国肺腑,曾与李芑,交相内外,朝士之无耻者,服事如父,至以子呼之,而有甘心听之者。噫!国事至此,不亡幸耳。”答曰:“下人汎滥之弊,法司岂尽知之乎?此人为免罪之谋,为此虚言。景禄虽无知识,若会饮则其不以实告乎?禁吏突入之际,景禄之子,惊仆于地,故慈殿遣内官见之,则额上有触伤处云。虽凡士族之家,探搜之际,先启,例也。不为惩治,则将不饶王子、王孙,而终至于国家受辱,岂不计后弊乎?”士弼等再启曰:“本府之任,乃纠察不法,故虽发一小吏摘奸,而尊贵之家,豪势之门,莫不畏惮,若有犯禁,则皆为法受屈,不敢抗者,以朝廷纪纲,在于本府也。韩运虽有汎滥之事,自有治罪之地,而景禄非徒无所忌惮,至于结缚禁吏,是无法司也,无朝廷也。致此朝廷之辱,皆由臣等之无状,决不可䩄然在职,以忝名器。请递。”答曰:“虽法司之吏,阑入王孙避寓之家,景禄何得不缚乎?勿辞。”士弼等退待物论而出。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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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大司宪尹春年启曰:“国之所以为国者,以台谏维持国法也,国法一毁,则国非其国矣。今者韩景禄擅自结缚禁乱书吏之事状,同僚已尽启之。此乃臣以无状,冒处重地之所致也,不可䩄然在职矣。昨日以家忌,不得偕同僚辞避,极为未安。请递臣职,以重维持国法之地。”答曰:“勿辞。”春年再启曰:“是非之间,少或颠倒,则人心不服,而大乱至矣。今者,臣参详各人招辞及自上所答之语而观之,则此是非,非难辨之事,而自上所答,归于一偏,何以服一国之人心乎?会饮之事,本府虽非目睹,据各人招辞也。凡为公事,以证佐为信,则本府之以为会饮者,非捃摭无据之言也,而自上以为必不然,何也?若会饮则禁乱之吏,所当课告也,岂可以景禄之家婢而有所曲免哉?此则禁乱之吏,能尽其任也。但突入景禄子避寓处,至于触伤之事,果为的实,则汎滥之罪,固所不免,然教之本府,使之明辨治罪,万无用情轻治之理,而不信本府,而必付他司可乎?大抵下人作弊,则或以风闻,或以呈状,一一治罪,例也,而韩运,果有汎滥之事,则韩景禄呈状于本府可也。擅自结缚可乎?若置而不问,则王子、驸马之家,将尽结缚禁乱书吏矣。今之犯禁者,皆王子、驸马之家,而自上既令禁之,及其犯禁也,又罪禁乱之吏。若果如此,则何必设禁乎?自上每患纪纲之不立,而反使纪纲之不能立,何以责本府之不能立纪纲乎?臣之同僚,既辞避矣,臣亦不可在职。请递。”答曰:“景禄闻其子触伤乘怒之际,何暇计事体乎?自上亦为痛愤,令攸司推之矣。勿辞。”春年退待物论而出。

○上御昼讲。

○谏院启曰:“宪府因禁酒承传,而发吏捕会饮之人。府吏受官员之令,寻踪丝竹之声,夺取乐器,欲发明妄告之罪,未为不可,而上怒之不解,何也?臣等固知上意之所在矣。今之士大夫,同生之家,若受如是之辱,则为士大夫者,孰不痛愤?况以国君之尊,而至亲之家,受辱于吏胥,则其为赫然震怒,乃是人情、天理之所当然也。其吏乃为宪府之吏,则虑或宪府之偏私不公,而移付刑官,使之治罪,上意所在,不过如是也。然有一说焉。宪府若有不公之端,则如是可也,不见其端,先有不信之心可乎?吏之不计王孙避接之处而突入,使王孙惊动致伤,其罪则有矣。然治其罪者,有司存焉,则韩景禄,固不当结缚也。若有假称禁乱而作弊者,则犹之可也,既见禁乱之牌,则非不知法司之吏,而乃敢结缚经夜,至于知家?若有忌惮之心,而以法司为法司,则敢为如是乎?其罪则不问,而先疑台谏之不公,命移他司而鞫之,是不重朝廷纪纲之所在,而一从肤受之愬,可乎?昔汉光武时,洛阳令董宣叱下帝妹湖阳公主骖乘之奴而格杀之。公主诉帝,帝大怒,欲治董宣之罪,宣据法不屈,光武不能屈。公主呼光武之字曰:‘文叔,白衣时,吏不至门。今为天子,而威不能行于一令耶?’光武笑曰:‘天子与白衣不同。’夫所谓不同云者,岂不以法者,天下之法也?帝王与天下,共守其法。若以私亲之故,而一毁其法,则非但不能服天下之心,亦无以行其法于天下,而乱亡随之故欤?此所以中兴汉业,而为后世称道也。光武犹能如是。况以尧、舜为法,薄汉、唐不居之圣上乎?请治景禄结缚台吏之罪,还收移刑曹推鞫之命。大司宪尹春年以下,亦无所失,而退待物论。请命出仕。”答曰:“凡推下人事,古亦令攸司推之,故如是,非不信法司而然也。虽曰法司之吏,有罪,其不推之乎?宪府出仕,如启。”

○上御夕讲。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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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传曰:“今见庆尚道御史书启,宜宁地方暴尸积野,犬食其肉云。至为惨淡。救荒之策,朝廷上下,忧虑罔极,而守令专不奉行。县监郑瑚,先罢拿推。”

○大司宪尹春年等承命出仕。

○宪府启曰:“国之所以为国者,以纪纲之能立也;纪纲之所以能立者,以台谏之能纠察也;台谏之所以能纠察者,以不避权势,无所回顾也;能使不避权势,无所回顾者,在乎人主之能明辨是非,无所挠屈也。高丽覆亡之祸,至于私昵专擅,纪纲板荡,故祖宗朝,惩既往之失,严立将来之戒。其所以能立纪纲之规,专付之本府,而本府若有能立纪纲者,则褒之赏之,以振其气,故居是官者,亦莫不思尽其责,无所回顾焉。祖宗朝纪纲振肃,法令严明者,良以此也。近者纪纲大坏,法令不行,士大夫公然犯禁,而禁乱之吏,莫敢诘问。微官尚然。况高官豪势之人乎?是以虽出禁乱,而其所告课者,不过无势残民而已。近年以来,朝官无一人犯禁被罪者,非无犯禁之人,下吏畏缩,不敢告课之所致也。然尚无一人结缚禁乱之吏者矣。韩景禄始为之,一开其端,人人皆将结缚矣。自上所当惊愕之不暇,而反以‘禁乱书吏,为可结缚’云,臣等未知上意之所在也。景禄既坏纪纲,则所当治罪,而自上非徒不能治罪,反教之曰:‘此由于自上无纪纲之所致也。’然则王子、驸马恃其私亲,坏其一国公共之法,而在下之人,不能下手,然后可谓能立纪纲乎?然则古人所谓刚亦不吐者,反坏纪纲,而畏缩懦弱者,能立纪纲乎?姑即景禄之事而言之,禁乱之吏,果为作乱于其子避寓之家,至伤其子,则呈单子于本府治之可也,而擅自结缚,至于经夜,则是不有司,无忌惮也,明矣。禁乱书吏,昏夜之间,不知景禄子避寓之所,妄以为常家而寻声阑入,至于其儿惊仆,则罪固有之矣。然其视景禄必知禁乱之吏,而擅自结缚,以坏国法,则亦似有间矣。然韩运当服汎滥之罪,景禄当服陵蔑法司,废坏纪纲之罪,而在韩运则治之,在景禄则舍之,果可以服一国之人心乎,果可以振一国之纪纲乎?况韩运之阑入,为非曰无端,由于张乐会饮,则张乐会饮之罪,亦可治也,而自上之说曰:‘避接所奴子会饮,不近理’云。自上何以知其不为会饮乎?自上之所据,无证之空言也,而牢拒公论,在彼则信之,在此则忽之可乎?大抵禁乱之吏,见会饮之人,则非必直捉其人而告课也,或以乐器,或以馔物,或以蜜果而告也。告课之后,推阅其人而治之,例也,其来已久,非此吏创为之也。若托称习乐而舍之,则慢弦沸管,谁非习乐之人乎?而动乐之禁,终不得行矣。为今之计,自上欲振纪纲也,则会饮之罪,不可不治,结缚禁乱之罪,亦不可不治也。自上欲厚亲亲之义,则入之吏,亦可问也,三者之罪,缕分丝析,各以其律治之,则纪纲可立,人心可服,光明正大之德,其永有辞于后世矣。韩运既命推考,韩景禄及其奴子会饮者,请依律治罪。”答曰:“虽曰昏夜,岂不知某避寓乎?虽曰会饮,会饮人出来时,捉之宜也。不计王孙,突入作乱,令景禄之子致伤,虽法司之吏,如此汎滥者,岂可置之于寻常,以待告官乎?所谓纪纲者,徒于台谏尊严,而不计君臣上下之分乎?祖宗朝虽台谏,有非事则治罪也。法司徒以维持纪纲,而下吏之有非者不为非,而反以上为非,而论启如此,故无知胥吏,不知王室之尊严,无所忌惮。岂不痛心?不允。”后累启,命推考景禄。

○上御昼讲。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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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夕讲。

○以成世章为嘉善大夫户曹参判,李英贤为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皆特命也。 ○夜,四方如火气。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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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两司之启,或有过越,而今则适其实,而无过激之言。结缚禁吏,事甚可骇。上教以为,唯怒易发,当矣。有学识之人,亦所难抑,如景禄者,岂知治心之法乎?然自上当推考,而或于议罪之时,轻重之则可矣。今时虽在言责者,謇谔不如古。使言责者,不得言,则谁肯言之?如此处,示公心然后可也。宋臣进言于理宗曰:‘陛下之心,如日月,蔽而蚀之者,外戚也。’古人之言,合于今日也。非以助台谏也。自上圣学高明,而近来听谏之际,无亹亹不厌之风,臣实缺望。今若快从,则于景禄亦安矣。臣又闻顷者移御景福之时,景禄之子,乘轿随于三殿之后,道路观者,或以为元子。或有知其为景禄之子者,皆以为未安。以慈殿慈爱之心,爱恤幼孙,上下之情同也。然一国观瞻之际,莫不骇异,亦非其人之福也。公主之出,亦王孙矣,而自古未有以驸马之子,称王孙者。称号固不可混也。上教以为:‘台谏有非,则祖宗朝或罪之’云。上之此言,有妨言路。祖宗朝或有误闻不实之事,则非之者,成宗朝一有焉,而其时亦以为不美之事也。”

○上御夕讲。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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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朝、昼讲、夜对。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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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朝启。尹漑曰:“先王朝格例,虽不及知,而臣于丁丑、戊寅年间,为翰林、注书。中宗听朝启,每于常参后为之,例以时服入侍。冬月日寒,常参后朝启太早,故乃于进朝水剌后为之,名为晩朝启,始用常服。其后同听政时,因前日晩朝启之例,而服色亦因常服。臣闻古之帝王,有为斋居而听狱,所以重其事也。朝启而时服者,是用斋服也,亦斋居决刑之意也。今不变服,异于古例,实为未便。且刑狱之事,久滞不决,亦未安也。务为听断,不使积滞,固帝王钦恤之意也。然天道春夏则长养,秋冬则肃杀。帝王顺天道,故古者立春后立秋前,不为断刑也。请考祖宗朝故事而为之。”上曰:“人君法天,而当长养之时,为启覆断死刑,果为未安。前日左相,亦于经筵启之,考于《承政院日记》,则祖宗朝,亦有春夏谳狱之时。意为狱事久滞故也。服色则虽非常参,而变服为之可也。”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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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朝、夕讲。

○传曰:“韩运事干不推事,台谏以为未便。景禄子避寓家若小,则邻人岂有会饮之处乎?若大家,则依凭避寓,可以会饮矣。令司宪府首吏与宣传官、内官,往审其家之大小。”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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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御朝讲。献纳李之行曰:“罪人例推事干,而独于韩运不推,至为未便。自上欲知其实,则付于有司可也。”答曰:“有违端则当推事干,此则别无违端,故不推也。”领经筵事尚震曰:“禁乱书吏,乃法官所差。中宗朝臣为承旨时,法司书吏,乱入益阳君女子避寓处,扶执女子之衣衿。事闻,上怒捧传旨推考。台谏论启,臣以捧传旨之故见递也。扶曳乳母之事,比于扶执女子衣衿,则相去远甚。愿适中裁决。”答曰:“若以法司之吏而容恕,则不无后弊矣。”

○传曰:“南原府使姜昱加资,海南县监南延庆、长兴府使韩蕴,各给表里一袭,褒其字恤赈惠之意。罗州牧使安舳不谨救荒,先罢后推。本道疠疫炽发,救药、医员下送可也。”因救荒御史金弘度状启也。

○上御昼、夕讲。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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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昼讲。

○日微晕。夜,流星出张星下,入于柳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以陈寔刚直有操,临事恪谨。为弘文馆副修撰。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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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宪府启曰:“近来自上,欲推刷内需司之奴婢,许令陈告,而其流之弊,至于奸猾之徒、背主之奴,或称漏落,或称加现,争为投托之计,至有纳贡于其主,而阴录于宣头案者。争讼之际,官吏莫敢明辨,自上亦未详察,日以日甚,岁以岁甚。背主之奴,不独投托于内需司,亦多投托于豪势之家。书吏吴永贞呈状于本府曰:‘婢代非母子幷四口,今年正月逃亡,止接于典医监里门内他人之家。将欲呈官之际,德兴君岹奴十馀人,前同知郑世虎奴十馀人,欧缚夺去。’如此现发者,若不治罪,则丽季水青木之弊,将不可救矣。请德兴君及前同知郑世虎,推考治罪。”答曰:“如启。”

史臣曰:“德兴君,宗室无识者也,不足论也。郑世虎,以宰相之人,至于夺人臧获,无所忌惮,不亦甚乎?曾为刑部之长,受赂鬻狱,及为户部之长,与市井贩夫,同谋射利,而今又至于攘夺他人之臧获,图肥其家,贪鄙无状。其发于法司之公论,不亦宜乎?”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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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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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朔,咸镜道庆源雨雹,如豆大,不损禾谷。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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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日晕两珥,色内黄外白。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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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宪府请申明庶贱欧辱士族者,全家徙边之律,上从之。时,教化陵夷,人心顽恶,下而陵上,贱而妨贵,贱隶之人,凭恃势力,欧打士族者有之,故宪府有是启。史臣曰:“此法往在中庙朝甲申年间,已为申明,而其在己亥年间,权臣梁渊专擅朝政,其奴欧打邻居寡妇。梁渊欲缓其奴之罪,托称三凶设立之法而废之。至是请申明之。” ○夜,南方如火气。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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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权容为弘文馆典翰,尹敦仁为司饔院正。史臣曰:“前此敦仁窥避残邑而不赴,至是图为长官,恃功自恣之状明矣。如敦仁者,岂堪为一司之长乎?两司无一言,时事可叹。”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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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日微晕。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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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日微晕,月微晕。夜四更,有大声一度,如雷震之声,或如风水相激,起自南向北而止。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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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慎希复为司宪府掌令,金瀷为持平。

○日微晕。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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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清洪道天安霜降,禾谷不伤。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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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传曰:“庆尚道饥馑之馀,雹灾非常。别为救荒事,言于户曹。”

○日微晕,两珥、冠。夜,月微晕。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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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日微晕。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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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日微晕。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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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朝讲。

○传曰:“朝讲领相所启,拣择《周易》解通者,使讲求易理,以为后日经席之用云。其言于该司。”

○夜,月晕。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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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朝讲。

○传曰:“平安道阳德等处,材木输运时,曳木军人,至有饥死,所经民田,多致踏损云。死者给葬具,踏损处减税。”

○日晕,两珥、冠,色内黄外白。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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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日微晕,两珥,色白。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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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昼、夕讲。

○日微晕。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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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夕讲。

○咸镜道德源雨雹,形如大豆。

○雨草实,或如佐槐子,或如雀豆。史臣曰:“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令玆之灾,古今所罕闻也。灾不虚生,必有其应,弭灾之道,不外乎敬天罪己而已。《诗》曰:‘昊天曰明,及尔出王。’为人君者,可不警惧哉?”传曰:“近年以来,灾变连绵,恒存恐惧之心,又有雨种之异,忧虑罔极。”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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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昼讲、夜对。

○日微晕,两珥,色黄白。夜,自乾方、坤方至巽方,地震。

○清洪道天安,霜降。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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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沈光彦为刑曹判书,方好义为知敦宁府事,李思曾为嘉义军功赏加。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

○日微晕。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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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开城府雨雹,体如小豆。

○平安道平壤、成川、江东、江西,蝗。理山、碧潼、定州、安州,雨雹交下,大如鸟卵。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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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庆尚道安东府居生员李苞上疏,且图民间疾苦之状以进。其疏曰:

臣草野之一孤踪也。慨于时事,常怀贾谊之愤者,有日矣。窃以今日病民之弊,条陈之,伏惟殿下,裁度之。民生之憔悴,户口之不繁,军卒之流亡,田野之荒废,未有甚于此时也。门荫之人,率多权贵之子,贿赂之人,得为守令,斜科横敛,以残吾民者,不可悉举,姑取甚者言之。一曰,虎皮。今之守令,山行所捉,皆为己物,而贸诸市中而纳之,一皮之价,米则三十馀石,木则七八馀同。分定于民,期限督促,不日而聚。一曰,䌷布。今之守令,利其羡馀,极其纤细,而长非五十尺,则亦不得纳。一曰,取漆。今之守令,公田之漆,皆为私用,上纳之漆,定取于民。刻期督征,荡尽生产。一曰,莞草。莞有公田,不当及于民间,而官征其价,定为恒式。一曰,户籍。户籍纸之价,计人口征取于民,而又有户籍之役,无非聚敛之阶梯也。近年以来,凶荒相仍,民生寄生于草木之皮。殿下恻怛民隐,凡诸贡献,一切蠲减,而守令则不奉焉,一一收取,督迫如前。择吏之最酷者,名之曰猛差,星散民间,鸡狗不宁,或反接鱼贯,如驱羊牛,不计农月,系留狱中,鞭扑狼藉,无辜而殒命者,比比有之。或半片裙裳,悬鹑百结,而官差之来,颠倒赤脱,抱怨呼痛,卖田贩屋,尽输于尾闾之欲,夫弃其妻,母弃其子,虽行路之人,尚不忍视。况为民父母者乎?州郡县邑屯田,尚多树之楮、漆、莞草,以益公家之用。圣上恤民之教虽至,而下无奉行之人。椎牛设宴,一醉日富,当敬差官来到之时,持升斗之米布,置饥饿之家,以塞其责,良可痛哉!义仓之设,为恤民也,而虑其未收,而难于解由,虽十口之家,给以斗升,其能继食乎?名曰养民,实则非也。至如军籍之时,残疲之人,属之军额,富实之人,属之官属,分定杂役,贸茧布绵苎,纳于衙中。当道之宰相,使国事至于此极,宁无忸怩乎?且守令衙眷,法有定数,而多率子弟、奴婢、姻娅、亲戚,盈衙溢廨,贿赂公行,为害罔极,民生艰苦,闾阎荡尽,无足怪矣。各官其人,虽曰例也,岁连大侵,人皆食贫,朝夕之资,犹且不继,况一朔之内,十六匹之细综乎?故倾财破产,流亡相继,而囚系征取之害,延及一族邻闬,终为无人之境,良可痛哉!乐工之流,皆非知音之人,而轮替上番之时,卖田宅破财产,不胜其役,则逃亡者过半,而被害之甚,无异其人。京城之内,所居乐工,不为不多,乐工之子,继其业亦可也。臣愿减其人之价,罢乐工之选,则庶几免其苦矣。进上封进之时,权门私送之赂,自家输送之物,依凭滥给,十倍进上,邮卒难支,流离散亡。臣愿八道要路之驿所差察访,特遣侍从正直之人,数外滥物,一一搜阅,间遣御史,中路按视,轻者赃之,重者诛之,察访之庇护者,罪与同律,则驿路少有苏复矣。水军者,国家之所以御外寇也。万户等,视如俘虏,种种侵虐,鞭笞捽搏,不胜其苦,故水卒之赴防也,徒见其负米佩酱,而未见其荷戈执芟,为防戍之备者也。所率之妾,纺绩之资,亦出于军人,边圉之益荒,戍御之无备,良以此也。虽遣御史,审摘其实,万户等,又于军人收合细木,名之曰情,赂其下人。御史之来,专为安民,而反扰军卒也。御史之来,州郡传相告报,官中之物,徙置外处,清官以待,摘发最难。幸或发之,只罢其官,则尽将官物,输归其家,无益于劝惩之道也。臣愿御史,限五六朔来往州郡,出入民间,访问疾苦,其中尤甚者,如烹阿大夫,以惩其馀,御史知而不发者,亦罪之无赦,则民生安业矣。乡校,风化之源,近年以来,守令视如传舍,释奠之际,专不用意,慢神毁礼,待诸生如奴虏,故少有识字之人,耻居庠序,无赖避役之徒,窜名校籍,任师长之职者,顽钝无耻,徒费廪禄,人才之培养,何可得也?今后选用师长之人,监司讲试诸生以行,警策训导,有称其职者,升叙正职,则庶几勉力训诲,而诸生之学,亦且丕兴矣。邪正之进退,在于人君之明暗,而国家之兴亡系焉。昔唐太宗问魏徵曰:“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伏愿殿下,兼听广纳,亲君子远小人,终始不变,则国家其庶几矣。凡疏文之上,监司必先开见,臣未知其意也。使监司,择其善者,然后上达,而不善者,抑而黜之耶?若然则人君之耳目,未达于四海之远,草野之危言,不闻于九重之中,则上下之情,然不通,中蔽之患,必出于后日矣。自今以往,毋使开见,以绝先发之弊。殿下居深宫之中,必细闻生民之事,然耳之所闻,不如所见,故臣取生民艰苦之状,万分之一,图画以进。

上优答之,留其疏于中,仍传曰:“即位于今十年,朝廷上下,每以恤民为念,今见李苞之疏,不忍见也。臣子无一人改心奉公者,岂有如此之时乎?今者守令等,赈救饥民之事,则置之度外,以剥割为事,邦本日瘁,岂可维持国家乎?以此疏,示于大臣,然后下该曹,可行条件回启可也。且古者监司察守令之贤否,尤甚者依教书致罚,又有部民告诉之法,故守令少有畏戢,今则废而不行,故弊端尤甚。告诉之法,何时废乎?其考启之。且衙眷多率之禁,近不举行,更为申明之意,言于法司。且八道监司,不得封送封馀,已为立法,而今不奉行,申明勿为事,下书于八道。且李苞人物可用与否,闻见驰启事,下谕监司。”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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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常参、朝启。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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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日微晕。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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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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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下御题律赋于成均馆,命大提学郑士龙等,往试诸生,遣都承旨宣酝,幷馈儒生等。仍传曰:“学校,风化之源,贤士之关,而近来日益颓靡。是虽在上之人,不能鼓舞振作之所致,亦由诸生,惰于讲学,良用寒心。尔诸生,勉励学业,以副国家储养之意。”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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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启曰:“国家之隆替,系于文章之盛衰;文章之盛衰,系于作成之勤倦。近来粉袍之辈,志在摘科,剽窃之弊大起,不识文理者,攘他人之作,或有中生员、进士者,或有登科者。弊已极矣。救弊之策,不得不尔,而律赋之议,所以起也。盖律赋有命韵,虽遇同题,势难攘取,行之千百年,万无侥幸登科之弊。议者曰:‘律赋八角,其体不同。’然唐人、丽人,皆有八角之语,而《文翰新选》所载律赋,与《东文选》所载之赋,体制相同,岂可谓之不同乎?议者曰:‘律赋虽用于前代,我国则循用古赋,不可创开类规,以变祖宗之法。’然臣等亲见宣德年间,安省中殿试之卷,乃周公辅成王,以化成天下之赋,乃律体也。宣德年间,乃世宗朝也。尝以律赋取士,则创开新规之言,亦未细考之过也。臣等考律赋之体,始于六朝,行于唐,至宋大备,在乎高丽,尤为详密。宋之范仲淹、范镇、王安石、秦少游及高丽金富轼、崔滋所作,极合体制。今之取法,不在此乎?大抵八角押韵,皆用命韵次第之法,少不可乱。一从程式可也。第一角破题之法,今之儒生,不知此法。其名虽律,其则非,至于邻韵及上、去、入三声,亦不可通用也。请令大提学,商确定式,更谕中外,使村巷之士,皆知程式之体。”时尹春年为大司宪,主是议。又启曰:“近来纪纲板荡,廉耻大坏,凡所作弊之事,士大夫唱之,在下者效之,已成弊痼,将不可救。况古今异宜,尤不可不变而通之。水原洪原串之设,所以养马也。养马之菽,本官减会计而给之,养马之草,则分定于民间,而使司仆亲捧之,所以除上纳之弊,而且便于养马也。近来无知司仆之辈,贪其利重,争图差遣,苟非权门之子弟,不得与焉。权门子弟,凭借父兄之势,恣行胸臆,无所忌惮。尽取马菽为私用,不捧黄草,反纳其价,其所养之马,不过三四十匹,而尽为羸瘠,多至病死。年年所失,每过十馀匹,其中幸存者,亦不忍见。然则非以养马,乃所以杀马也。况一邑之民,困于马草之价,且疲于筑场之役,倾家破产,尽为流离,其弊不可胜言。今将所养之马,随便分养,以除杀马之患,似为便当。但设场之地,极为沃饶,若令许民耕作,则反为权门之所争。顷者金浦泥生之地,虽给成均馆,亦非长久之地。况近来牛肉之禁甚严,诸生未免无鱼之,典仆亦皆穷残,不能供馈。移马之后,令户曹,打量结卜之数,分给成均馆及四学,以示崇儒重道之意,亦为便当。请令司仆寺提调,察其可否,商度施行。”答曰:“律赋事如启。洪原串,自祖宗朝以来,马政甚重。以一时之弊而废之,则于祖宗重马政之意何如耶?成均馆田地,非不是也。司仆提调及大臣处,其议之。”

○领议政沈连源议:“宪府所启,废洪原之场,加给学田,其崇儒重道之意,至矣尽矣。然自祖宗朝,设洪原串,别养马匹,必有其意。因一时监牧者,并废其场,恐妨马政。令兵曹与司仆寺提调,备细商确,从长施行。”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之议略同,上从之。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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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全罗道沃沟居良女,一产二男一女,后一男身死。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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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夜,白云如气,自坤方至艮方布天,须臾即灭。又有白云如气,自坤方向艮方,经天太半。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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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御朝、昼、夕讲。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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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宪府启曰:“我国之所以见取于中国者,以其有礼义也。礼义之本,廉耻是已。今者物货不贸之事,已咨礼部,而不过数年,遽复为之,虽曰不得已,而贸易之数,有加前日,非徒物情骇愕,中国之人,反为笑之,则其为辱国,可胜言哉?请令该曹,商确磨炼,渐次入送,毋致中国之笑。”答曰:“如启。”

○日微晕。清洪道丹阳,蝗。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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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朝讲。正言李瓘曰:“臣以平安道监军御史,久在道内闻之,守令之虐民,非得已也。咸镜道,舟楫不通,故宰相不得营立田庄,下三道则海泽稍有可耕之处,争相筑防,至无馀地,故今后移就平安道而为之,民怨颇甚。臣以为私船不通,则海泽之防,势将自止,故书启,而户曹防启,臣未知为何故也。朝官宰相,闻本道某海泽肥腴,则于其守令告辞之日,请之甚力,故守令等,多给农粮,又定伴人,使之耕垦,限其等内,给复其户,至令留乡所监获,如其数少,复以官库之谷,辏足其数,载以船只,直纳其家,积弊已成,至于难救。平安极边为义州,义州则连以文官及有识武臣,为牧使,故宰相、朝官,不敢置田庄,而他馀龙川、铁山、宣川、肃川、永柔等处,则海泽无闲旷之地。臣到处闻之,民皆以海泽之故,不得聊生云,则非守令侵暴之罪,而实乃京官之所为。”上曰:“今者守令,以善事宰相为务,而犹恐不及,贪风之作,盖由朝廷无廉耻故也。”领经筵事尚震曰:“长山串,在古不通舟楫,而今则人多工巧,故行船便利尔。臣曾与同僚议之:‘不可以海泽之弊,而禁其船路也。若禁之,则漕运难矣。边谷出来,自古有法禁矣,徒观此弊,而不通船路,则似有窒碍矣。’近者伏见答李苞之疏曰:‘至于堕泪’云。见之闻之者,孰不感激?然此盖儒者之言,疏辞似过,恐非忠恕之论矣。大抵阴阳不调,乃三公之罪,今乃归罪于列邑,而以剥割言之,三百馀邑,岂皆贪残之吏,而一一尽如疏中之事乎?自以天时不顺,年至大凶,故民皆流离耳,未必皆守令之责也。此时虽有善政者,国谷虚竭,将何为哉?自上益励廉耻之道,则自能改心革虑而为善。岂有自陷于赃罪,以取诛戳哉?”上曰:“大抵时习不淑,而贪风大盛,故守令或有如此之人矣。非谓列邑尽是贪残之吏也。”

○上御轮对。缮工监副正李琼曰:“古之圣人,制刑而辅治。五刑之中,大辟为重,故或三覆或五覆。伏见今时,初覆、三覆,则皆与大臣议之,再覆则政院启下而已,则名虽为三,而实再覆也。请再覆,亦依初三覆之例,与众详谳,以重民命。”

○夜,自四更至五更,坤方、巽方、南方,如火气。

○以陈寔为司谏院正言,中庙朝正言李承孝承金安老之意,构陷陈宇,置死地。寔尝上书,愿为其兄报仇,人多义之。金镇为兵曹佐郞。史臣曰:“寔之为人,趋向方正,详勤国事,忠信质直,士类许之。”史臣曰:“镇为人阴险凶慝,多机变。交结权纉、崔堣之徒,煽祸士林。貌甚丑恶,蓝面鬼色,人比之卢杞。”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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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清洪道洪州疠疫炽发,死者四百四十四人,卧痛者六百二十一人。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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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曰:“正郞李寿铁,以岭南救荒敬差官,体奉上意,能尽其任,经席多有言者,而今见其道监司郑彦悫状启,亦可想其极诚措置之意。别加一资。”

○宪府启曰:“一国之权,不在于上,则在于下,其所谓权者,不过赏罚、黜陟之事而已。在上之人,苟以至明至公行之,则君子以劝,小人以惩,而天下不患其不治,反之则君子以沮,小人以幸,而国之不亡者,未之有也。今者自上不能摠揽权纲,故赏罚皆失其当,黜陟皆失其宜,为善者未必劝,为恶者未必惩。势之所在,法不能行;情之所胜,公不能明。内而各司之官,外而列邑之守,凭借父兄之势力,恣行胸臆之所欲,一则交通典仆,共分其利,使仓库虚竭,一则侵虐蒸黎,务肥其家,使村落丘墟,日以日甚,岁以岁甚。一国之人,皆以谓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而自上非不知时弊之至此也,未尝发一令施一政,以振动一国之肝胆,使改心易虑之不暇,而其所云为,不过书之白纸,而疲弊驲骑而已,又不过付之空言,而叹息流涕而已。然则果能革弊习而救危亡乎?大抵公论之行,虽在于台谏,而欲行公论,则必辨其是非,明其臧否,而辨之明之之际,其权似重,故自古而来,有台谏权重之言,而自上欲惩既往之患,以为将来之戒,关重之论,多不快从,以折台谏之气,时弊至此,而反使台谏,结舌不言,则是自促其危亡而已。夫台谏之有权者,乃由于公论之不行也。公论大行于一国之内,则台谏虽欲有权,其可得乎?国家设殿最之法,使善者尽其职,恶者畏其罪也。今之殿最,则不在人之善恶,惟在势之强弱。子犯国法,其父救之,弟干邦宪,其兄图之,至于请嘱权贵之门,捧营救之简,呈于提调与监司,则虽明知其是非者,不得不从,苟或不从,谴责随之。上不见知于君父,下反获罪于权贵,则其身尚不能保,何能责人之善恶乎?是以各司官员、列邑守令等,或盗窃官储,或侵虐民生,惟其所欲,无所不至,而平日善事捧简之处,以为缓急之用,及其获罪于提调监司,则半张片简,吾蛇尚存。是以提调监司,每漏鲸鲵,反猎鱼鰕,益致人心之愤郁。至于兵使、水使之殿最,边将亦如是焉。世道渐降,民生益困,实由于此,而自上置之度外,专不致思,而平日所务,则专在于内需司及内愿堂之事而已。梁应台,既以治罪内需之奴,见罢;成英,又以治罪持音之僧,见罢。若以为人命至重,则一奴一僧之死,独为矜恻,而千万人之死于沟壑者,自上反不动念,何也?是以一国之人,皆以为重僧而轻民也。然则何能痛释一国之疑,而服其心乎?且守令多率衙眷之弊,累发于公论,则其弊庶乎少息,而有加无已者,岂无其由?前者顺天府使姜伟,既以赵天启为女婿,则乃成婚之女,所当上送而不送,既违于法,而自上反给驿马于天启,使之下送,则是自上知其姜伟之犯法,而反劝之也。人主一号一令,皆出于正,犹恐下人不从,况劝之乎?‘所令反其所好,民不从’者,正谓此也。盖弊习深痼,已非一日,苟不截然禁之,难以挽回矣。请晓谕各司提调及八道监司、兵、水使,殿最之时,一从公论,毋循私请,如有用情者,一切罢职;守令多率卫眷者,限八月尽为上送,过限后仍留不送者,令监司、都事,摘发治罪。近来虽有传教,视为寻常,一不举行。请令政院,别为丁宁之教,庶使顿革弊习。”传曰:“所启于,时弊,最为切当。大抵公道板荡,私情大胜,而弊至于此,自上不能摠揽纪纲故也,徒为痛愤而已。在下者全不奉法,上何以独矫之乎?监司、兵、水使殿最之时,用情之事,耳目之官,亦可详察而启之也。”史臣曰:“台谏之职,岂但言之而已,岂但见之而已,岂但闻之而已,岂但知之而已乎?今观是启,盖亦言之矣。既言之矣,则必有所见闻而知之也。如是而不能举一人斥一事,明正其罪,使朝纲振顿,人心畏服,而徒区区于陈启,欲汲汲于奉旨,其志恳矣,其任则失矣。” ○江原道疠疫炽发,死者大槪百馀人。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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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遣刑曹参议金铠,如京师,贺圣节。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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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传于议政府曰:“御世之策,莫先于摠揽权纲;立治之道,无大于彰施赏罚。苟不至公至明以黜陟,安有君子、小人之劝沮?故国家治乱,实系于此,而善恶惩励,不外乎是。内立卿相而共理,外设方伯而分忧,考绩之责殊重,殿之任非轻。赏善罚恶之固当无私,黜幽陟明之必须大公,此乃王政之首务,岂容上下之少忽?予以侗之眇,叨纉先祖之緖,常念负荷之重,惕战兢之心,图治十年之久,未效一政之善。时措失宜,思虑不逮,弊瘼因而日生,怨咨从而朋兴,内自百僚,外及列邑,贪风炽而廉耻已丧,私情胜而公道不行,无以矫弊而革习,秪益滋奸而贻害,凭借势力,恣行胸臆,或交通典仆,共分其利,而使仓库虚竭,或剥割蒸黎,务肥其家,而致村落丘墟,日以日极,岁以岁甚,岁其邦本渐至于雕瘁,危亡将迫于朝夕,上未克发号施令,用振动一国之肝胆,下无有改心易虑,以救活万民之性命。虽下哀痛之书,而视为虚纸,纵劳邮递之传,而付之空言,言之至此,良用寒心。念惟殿最之法,实系贤愚之别。八使之分遣四方,制固有意,一年之再考庶官,法非不严,善者以之而思尽其职,恶者以之而知畏其罪,近因奉行之非人,而致褒贬之失当,不辨人之淑慝,唯视势之强弱,子犯国法,厥父救焉,弟干邦宪,其兄图之。潜请权贵之门,坌索营救之简,呈于提调而获脱其罪,通于监司,而得免其贬,虽或的知是非,罔敢不从私嘱,苟或不听,谴责乃随。上不见知于君父,下反得罪于权贵,尚虑保身之不暇,何能责人之可望?每漏鲸鲵之大,反猎鱼鰕之细,窃官物而略不忌惮,徇己欲而无有纪极,以平时善事之人,为他日缓急之资,玆致贪饕之愈极,益积人心之愤郁。至于边将之殿最,亦多请嘱之偏,军民职此而日困,防备由玆而益疏。弊既深痼,救之实难。肆寄耳目于台谏,以别臧否于中外,如或公议之又沮,乃是危亡之自促。咨尔公卿之人,曁厥方岳之臣,体予至意,各尽其责,植公道而扫私情,务昭一心之正,褒善良而黜贪贼,毋牵尺牍之干,期使积弊而顿革,以致庶绩之允釐。苟因循狃习而靡改,当一切罢斥而不饶。况守令衙眷之滥率,亦国家法典之所禁,限以八月,尽令上送。如有仍留不还而玩法,其令监司都事而摘治,庶使公道而复明,冀见一惠之下究。其遍谕中外。”从宪府之启也。 ○以金光轸善治郡,所在有声绩。为汉城府左尹,任虎臣为右尹,虎臣,虽无显显之名,清慎则过人。李滉为刑曹参议。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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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弘文馆副提学郑浚等上箚曰:

近日之事,颇有未合于事宜,而人心不协者。臣等既知其不可,固不忍默而已也。国之安危,民之休戚,皆系于用人。近年以来,廉耻道丧,仕路不清,或有攀援势力之人,得忝庶官,徒费公廪,不知职务之何事,争怀躁进之心,益长奔竞之风,弊至深痼,愈久愈甚。铨曹注拟之时,非徒不问人物之贤否,而又不计停解之久近,超陞滥叙,无有纪极,而两司署经之际,亦无难慎之意焉。关官殃民之害,未必不由于此也。爵赏,砺世磨钝之器,人主所不可无者。苟或滥施而轻授,则不足以劝人,而适所以怠人也。臣子之为官守职,虽有微劳,是皆分内事也。报赏之举,若不得已,则不过曰金帛、表里,而每以重赏偿之,以启人侥幸之心,名器不重,人亦不以为荣,而恐续貂易醉之讥,复出于今日也。王者无私心,然后能服天下之心。内需司、内愿堂之说,既为不正,而司奴为盗贼之窝主,则梁应台,以检尸失误罢,骄僧焚上供之物,则成英以治其凶悖罢。应台之罢,人皆曰内需司也;成英之罢,人皆曰内愿堂也。是果殿下至公无私之意乎?至于唐货贸易之禁,移咨礼部者,贱货昭俭之美意也,而曾未数年,递命市来,非徒我国号令之不一,取笑于上国者,岂浅浅哉?臣等俱以无状,忝侍经幄,目睹痼弊,不敢不言。

答曰:“今观箚辞,切陈时弊,良用嘉焉。世降俗末,廉耻道丧,朝廷上下,孰不念虑乎?铨曹许多注拟之时,每患乏人,不能择差而已。守令等赏加事,爵赏虽所当慎,而为人君者,必明好恶严劝惩,然后庶改今时之风。岂以职分内事,而不示特异之典乎?唐物贸易,我国常用乏绝,则势不得已贸用,故当初议定之时,亦非欲永久停贸也。内奴僧人,亦是天民,及闻被杀,岂不痛治乎?近来守令等,残害吾民,略无忌惮,故欲矫此弊矣。予以否德,叨承丕緖,徒积疵政,不能矫弊。是乃不敏之致,常切反躬自叹而已。时,奔竞之风日溢,贿赂之风日甚,邑倅、镇将,侵渔民卒,以备善事之资,官爵注拟之际,人之贤否则不问,而一以谓嘱而低昻,仕路之不清,民生之困悴,未有甚于此时。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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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召对。

○全罗道疠疫炽发,死者一千三百五十馀人。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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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太子初生,不可不教之以礼也。故有司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所以预养也。以国朝之闻见所及者言之,则仁宗大王,自四岁时,中庙别选老成宰相三四人,使之时时观其戏嬉之事,必俱以所见来启。当时臣为史官,故备详其事。仁宗在东宫时,仁孝之德,著闻于上下,即位之后,月日未久,而一静一动,人心翕服。是虽圣质,近于生知,岂无保养之功乎?今元子四岁矣。闻之,时方学语云。调护教导之事,自上宜无所不至,然常常留念,以及其时幸甚。且保养之道,不必远引故事,宜以中庙保养仁宗之家法,为法也。如此之事,宫殿之中,必不待臣言而知之。然岁月已深,旧人皆逝,恐知之未及其详也。外廷臣僚,未知故事,亦无有为此言者,故敢启。”上曰:“启意当矣。早养元子,予岂不念?徐当察而为之。”史臣曰:“《易》称‘蒙以养正,圣功也。’夫世子,国本,不可不养也。必养正于蒙,然后圣功可期。当时未有为此言者,而漑独言之,其亦知所本哉!”大司谏郑裕曰:“今之浮费之事,其中最甚者,内愿堂也。愿堂之数,至于三四百云。一加愿台之名,则凭恃威势,作为民弊者,不可选记。以此人心愤郁,外间以为台谏之责,而曰:‘虽不尽祛其害,亦可陈启而渐省也。’若台谏谏之,则不可使之或革或否,不得已以尽毁寺刹,并革两宗事启之,然后事体明正而得宜矣。如是而自上若不能独断,有所牵制,而不为快从,则小臣免不谏之责,而拒谏之名,反归于上矣。免责而归累于上,臣不忍为也。以此每怀上渎天听,而终莫之敢,真所谓口将言而嗫嚅者也。凡寺刹已毁而复立者,如古痛革,则大善矣。今之存者,至于三四百馀之多,此将何所用乎?臣等以为,虽不尽革,不待群下之启,而发圣断,十存一二可也。十存其一,犹为四十馀愿堂矣。今宜酌量是非,处得其道,则上不违慈旨,下足以快臣民之心矣。自上所为如彼,故近日内愿堂,行胸臆作威福,多有汎滥之弊。而成英之事,臣不知首末,众议皆以为自上庇护异类,而教之曰:‘虽异类,不可滥刑。’是诚好生之盛心也,然外间之言,至于如此,圣明之时,岂可使在下者,有不信之心乎?请内愿堂,随宜减革,则人皆知圣上渐有觉悟之心也。”上曰:“内愿堂,非崇信异端,其来已久。当初设两宗有定数,其数宜多。别有浮费,则未可知也。成英事,自下以为曲护缁流也,假曰报监司,若依法治罪,则必不至死,非法用杖,故欲矫其弊。”尹漑曰:“前日户曹费耗公事,臣不得细见之,然还上敛散,通国之法也。费耗虽不付会计,乃民之财、国之物,而守令私之,以为己物,与人入已,至为非矣。故有启于经席之上矣。户曹仍此为公事,十分之一,会计施行,移置别仓,若守令能节用而充米一万石以上,则论赏事,行移外方云。凡费耗率一斗纳一升,故十石费耗为一石矣。一升虽少,若令加征于民,则有害矣。今若使之不得用费耗,而十分之一施会计,移置别仓,能充其数者,以次论赏,则守令之谨守法度,号为清简者,未知其几人,而许多列邑,不可一一尽择,则因此征敛,必多猥滥之弊。且守令用度,只在费耗,而不得自用,虽有屯田,亦不如一使客支供费用之数。不征于前,而又以会计论赏之故,而务为储峙,则不得已必为重征,或巧作名色,科敛矣。臣恐不补国家,而流弊于百姓也。古人有言:‘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今若如此,则守令既无所资,又要论赏,矜衒功能,重加横敛,则民之受弊,曷有穷哉?自上作为新例,转行外方,是何异教官吏为之厚敛也?清明之世,不可为如此事,而后世无所取法矣。贤守令则能节其用,不为滥费,而储蓄丰富,故以备耗馀数,充百姓往年还上,而民受实惠云。穷民得免父祖之逋欠,岂偶然哉?如此守令,出于论议,自上嘉美之,则虽不论赏,而人皆乐为矣。若滥费而与人入己者,自有其罪矣。别立论赏之法,使之蓄积,甚为苟且。”特进官成世章曰:“前日本曹为公事时,以为全罗、庆尚二道,本以富饶之地,今值一年之凶荒,无蓄积可活饥民,议者皆谓:‘守令私用滥费,故至于如此。’此论遂起,盖欲防后日之弊,故户曹判书赵士秀,于经席启之。而为公事时,臣以参判随参,亦知其未可,而不得已为之尔。今列邑无留库之谷,而散在民间者多,散在者,非徒豪势顽悍之家,至于贫残流亡之人,当其散给之时,则争粜而食之,及其还敛之日,逃移邻邑,或绝其户而不籴,一族邻保,皆受其害。且守令皆以解由为急,孰不尽力而敛之乎?一万石费耗一千石而已,则安有十万石敛散之邑乎?虽曰十分之一,终为无实之事。于国无益,而重敛横取之端,由此而滋矣。”上曰:“费耗之事,论议甚多。今我国以姑息之计,立法者亦多,连年凶荒,庆尚、全罗二道尤甚,民生失所流离,而守令等,私自滥用国储,不为赈救,经席之论,未为非也,户曹以此为公事矣。自上更虑之,虽为是法,而今乃凭公营私之时,若以费耗会计,则民之受弊多矣。无补于国,而有害于民,恐未可行也。”史臣曰:“费耗会计论赏之事,世章论之。若是则可谓深知其弊矣。既知其不可,则当争于士秀立法之日,而顾乃僶勉从之,至于尹漑发言之后,同辞以直,果可谓能树立不夺于他人之说者乎?”传曰:“费耗事,右相已启于经席,而未知领、左相之意,遣史官议之。”领议政沈连源议:“近岁以来,年谷不登,仓储不敷,若值凶歉赈救之时,每患于谷少难遍,故户曹为储蓄费耗,加录会计之议,此出于不得已也。然此法一立,民必受弊,诚如经席启达之意。若知法立而弊生,不若不立之为愈也。若间有贤守令,能节用,不为妄费,而自有馀储,则虽不立法,可能充往年逋欠,而使民受实惠矣。加录会计论赏等事,臣意恐难行也。”左议政尚震议略同。传曰:“今观三公之议,大抵皆同。不用前公事可也。”

○上御夕讲。

○咸镜北道节度使李思曾驰启曰:

“野人罗时哈告曰:‘骨干贼胡等,请兵于其罗吾、脱训等两部落,阿之乃船三十只、者皮船百馀只,今日初八九日间,已泊于呼罗岛。又者皮船千馀只及马兵,同力随后出来,今月十二三日间,聚到呼罗岛,今月十四五日二十日间,造山、庆兴等处,作贼定约’云。”上命召大臣及兵曹、备边司知边事诸人,同议措置。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兵曹判书尹元衡、右赞成安玹、知中枢府事张彦良、工曹判书李名珪、同知中枢府事方好义、佥知中枢府事张世豪、同知敦宁府事宋叔瑾、同知中枢府事李光轼、上护军尹倓、兵曹参判丁应斗、参议兪绛、参知朴永俊议启曰:“今观北道兵使启本,骨干作贼日期已过,及今措置,恐不及矣。然若不败衄而归,似必复来。大抵闻变措置,常患不及。况与骨干,仇隙已成,数三年间,当常川戒严备御。前虞候崔豪,虽在罢散,武才出众,特命叙用,助防将称号,军官五人,勿论禁军,各别择率,往造山堡留防待变;本道虞候鱼守渊,今在昌城,划即除交代,疾驰赴任,常住抚夷堡,措置防备;南道有武才军士,量数加抄赴防;北道内需司奴子及公私贱有武才者抄择,若有事变,随其缓急,并令助战。道内军粮,令观察使,次次移转馈饷;助防将不可久留,使之周年相递;弓箭及放炮诸具、破阵军,去三月,已曾下送,玄字铳筒及铁丸,量授助防将下送;亦令本道,多造铁丸,常常习放以御敌兵。将此意下谕何如?今此事变进告胡人罗时哈,前日进告之言亦实。以前功,依上京授职野人例,衣服及青红绵布,从优磨炼下送赏给,今此进告若实,各别上京,高品授职论赏事,并下谕何如?”

史臣曰:“仍巨岛设镇,既误于前,草串斩伐,再误于后。军卒疲于飞挽,朝廷劳于谋议,是孰使之然哉?边将喜功生事之心,固不可启也。”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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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命试制述被选文臣于阙庭,入格者论赏有差。顷因大提学郑士龙建白,令礼曹、馆阁堂上同议,拣择制述文臣若干人,外任者亦抄,依弘文录,三朔九次出题制进,不用意者有罚。时依庭试例,制述优等者,各别论赏以示激劝。

○命馈酒馔于后苑伐草军人。史臣曰:“上之恤民如此,而上制于慈殿,下制于尹元衡,恩泽不下究,可胜惜哉!”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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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咸镜道永兴府居朴善庆,与其兄世良,耦而耕,忽风雨雷动,善庆及其牛震死,其胸右边,有似篆文痕,牛则无伤痕。黄海道延安府居女人秃德,路中震死,男人车义、女人香今,在家震死,幷震屋柱。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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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清洪道清安居私奴守长,雷震死,衣裳不烧,脑后一穴拆破。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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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清洪道惟新居寺奴姜介同雷震死,肉色黄焦,衣服不烧。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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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日晕冠,色内黄外青。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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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曰:“今岁三春,不至于旱,而自今月,或雨或晴,连日不止。虽不如秋霖之害,然恐有妨于谷也。时节虽早,如祈晴祭等事,其不可为乎?议于礼曹。”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启曰:“古者大辟之罪,必须三覆、五覆奏,然后断决者,乃所以慎重之,而为囚求生道也。今李琼轮对,再覆,依初三覆之例,亦必亲启,与众详谳,以重人命,正合古人慎刑之意。然初覆、三覆,与朝廷共议处决,再覆则只启下,此乃祖宗朝规制,行之已久,不须更改。况三覆,必欲为亲启,则势有所难便,而恐至于滞囚也。但《经济六典续集》内:‘待时死罪囚毕推后,随即启闻,至秋分后三覆启闻’云。此帝王顺时行令之意。今亦依此施行何如?”因李琼轮对收议也。答曰:“依启施行。”

○济州牧使南致勤驰启曰:

倭船一只,本月十二日,川尾浦近处汲水退泊,翌日十馀名,又下陆,射中一名,斩头上送。明是倭人,而衣服似同唐制云。

传曰:“令该司,速为回启。”备边司启曰:“趁时追逐,射中一人斩获,不可不论赏。功劳分拣,详悉启闻何如?”传曰:“前者约条外,犯边倭人,以贼倭论之,贼已出去,则亦不令边将穷追矣。彼人等不怀贼心,若以艰窘之故,欲便汲水,无心下陆,而边将以为贼而杀之,于义何如?如此之事,亦不可下谕边将乎?议于备边司。”史臣曰:“自古边患之作,皆由于喜功,故宋璟不赏边功,其虑远矣。今济州之倭,非贼于我境,只船漂到,特不过失势一商舶也。为边将者,见异船于封彊之内,则所当谨其斥候,不使犯境可也。假曰下陆相战,而乘穷追捕,亦非有大勋劳也。况遭变而措置,固边将职分内事耳。因如此之功,而例施褒赏之典,则诚有功者,无所劝,而治其职者,无所勉矣。吁!滥赏之弊,一至于此,而武夫、帅臣,争启边衅,数年而来,南北骚扰,警报才传,捷奏继至。生民不得安枕,未必非备边司误之也。”史臣曰:“圣教丁宁,深得边将之情,灼然无隐。且哀其穷,而虑其劫杀,可谓明见万里,仁涵异类,以不杀为武者矣。”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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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会四学儒生于成均馆,命郑士龙、李浚庆、蔡世英,试以御题,令右承旨李铎,赍宣酝往馈之。

○谏院启曰:“齐陵参奉李宾廷淫奸父妾,其父既死之后,疏弃正妻,常住于父妾之家,公然淫蒸。及其丑声彰闻,闾阎喧腾,则使其父妾,卖其所居之家,移寓于他坊而同居。未久而丑声复发,则又卖而之他,如是者三焉。其宗党里闬,莫不痛愤。其妾死于牖下,已为明时之失刑,而又使极恶之人,既逭天诛,反齿仕版,至为骇愕。请命下宾廷于义禁府,穷推治罪,又令铨曹,追考保举之人,以治谬举之罪。”答曰:“如启。”后受刑毙于杖下。

○上御夜对。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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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夜,有星似彗,出北斗魁前,尾长一寸。日官启之,上惊起仰观,仍传曰:“近多灾异,又有如此星变,至为骇愕。令弘文馆及观象监,博考古事以启,且令观象监,图形以入。”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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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宪府启曰:“草串斩伐之后,胡人等怨入骨髓,百计报复,若见我国之人,必杀后已之言,臣等虽闻之,恐其不实,故方为闻见,今见乡通事徐万根之招,则曰:‘抚夷助防将营军官金邦彦,欲买胡马,使通事朴世蕃,招率胡人而来,乃为见杀于胡人’云。如此之事,边将恐其获罪,匿不以闻,例也。边将初既不闻,则今虽推阅,互相掩覆,必无得实之理。请令监军御史,囚邦彦,穷诘事干而启闻。”庆兴甲士徐万根,以军机重事及境内虚实,漏说野人,故推问时,招内云云。答曰:“如启。”

○日晕。夜,黑云一道如气,自东方至西方布天,渐移北方,良久乃灭。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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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弘文馆副提学郑浚等上箚曰:

今月二十七日,有彗星见于北斗、紫微之间。天之示变,莫惨于此。自上惕然警惧,命臣等博考故事,欲为先事之戒,此正转祸为福之机,臣等不胜感激。自《春秋》以来,占彗星者多矣,皆有亡国覆军之祸,昭昭往牒,信不可诬。况紫微,太帝之坐,北斗,阴阳之元本,而淫秽干之。臣等窃恐危亡之祸,迫在朝夕,不可救也。天之于君,仁爱之心,未尝少忘,故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则先出灾害而谴告之,庶几其觉悟,犹未悟也,则又出妖异以警惧之,终不之悟,然后天乃弃绝,至于危亡而莫之顾也。殿下临政愿治,十年于玆。休祥不来,灾害日至,日食、地震、冬雷、夏雹、水旱、饥馑、雨种、烧宫之变,层见间出,天心之仁爱而谴告之者,可谓至矣。第未知殿下修己弭灾之诚,果可以答上天仁爱之心乎?天心未豫,震怒遄极,又出妖星莫大之变于今日,窃恐殿下,犹未能觉悟于前,而值今者非常之异也。天象已著,大祸将至。一国之人,莫不遑遑。今若因仍豫怠,不十分修省,痛自刻责,则天亦无可奈何而弃绝之矣。甚可忧也,甚可惧也。泥偏系之私,而拒耳目之言,信邀功之术,而启外夷之衅,是果天意耶?不惜官爵,启侥幸之门,不慎俭德,开雕侈之俗,是果天意耶?推此以见,乖人事拂天意者,非止一二。虽至诚悔悟,罪己省諐愆同,犹惧天怒之未解也。昔商宗修德,祥桑枯死;宋公一言,荧惑退舍。伏愿殿下潜心焉。

答曰:“观此箚辞,所论当矣。予以眇末,叨主臣民,兢兢临履,十年于玆。灾异不绝,岁连凶荒,夙夜忧惧之时,今又星象示变,咎实在予,罔知所措。灾不虚生,由人所召。予多失政,不能答天谴,故天怒未弭。予虽不敏,岂不欲效商宗、宋公乎?当敬慎修省焉。”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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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召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以御札传曰:

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休咎之应,惟人所感。予以薄德,临莅一国,于今十年。众灾连绵,岁且凶荒,邦本日瘁,夙夜忧勤,恐不克负荷,而本月卄七之夜,星象示变,不胜惊惧。究厥所由,实予寡昧,阙政多,而不能答天怒故也。兢惶益深,罔知所措。即欲延访,求闻疵累,而知天文文官等,今方测候,更欲定知某星之现,予亦有暑疾,故延访则不为也。变异如此,而近因连阴不得看望,累日虚度,尤有未安。遇灾当以恐惧修省为本,虽文具末节,亦不可不举。欲为避殿减膳,疏放求言也。卿等俱以老德,位居辅相,体予至怀,协赞寡躬,上下敬慎,仰答天谴可也。致灾之由,弭灾之方,悉陈无隐。

连源等启曰:“臣等伏睹下教之辞,洞彻天人之理,灼见休咎之征,遇灾警惧,省愆思过,不暂安宁,汲汲欲闻修省之道,仰答天谴,以图消弭,臣等不胜感激之至。臣等俱以无似,冒居燮理之地,上有畏天之诚,如此其至矣,而下无赞襄之事,以裨万一。古云:‘三辰不轨,擢士为相。’今岂非其时乎?所当退斥臣等,更求贤相,上下协心,同寅共畏,以求弭灾之术。今日之事,无急于此。臣等非敢姑为逊避之说,以饰非情于圣上恐惧之日也。近来灾变之臻,随日而多,恒雨之灾,将害稼穑,又有妖星,见于北斗魁中。臣等所当奔走来启,以陈忧惧之意,不待召命之及,而第以妖星之见,在于二十七日之夜,只闻日官之启,而八日、九日连阴不开,臣等未及仰察其形。不敢遽为名之曰某星,故欲待天晴,详察其形而来启也。虽然,或彗或孛,灾害则一也。臣等历考《文献通考》象纬之变,妖星之犯北斗,占验之惨,莫斯为甚。臣等愚昧,不知将有何应而有此大异也。虽不可指言某事之失,有以致之,然消弭转移之机,惟在于圣上一念之间。敬畏之念,兢惕之心,无少间断于食息之顷,屋漏之地,如孝子之畏严父,小心翼翼,日复一日,终致其悦豫,则灾无不消之理矣。虽然,天心渺茫难测,当验于人心之顺逆。圣上敬天畏谴之实,岂在于人心之外乎?人心之所服,则天意之所顺;人心之所不快,则天意之所不乐也。圣教所谓,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休咎之应,惟人所感’者,亦洞见于此而教之也。圣上孜孜学问,乾健不息,庶政万务,无不曲当,岂有疵累?然以今人心察之,内需之事,僧徒之弊,莫不以为光明正大之累,妨政害治之大。台谏之言,及此二者,延纳之美,不如他事之转圜,偏系之私,未释群下之疑惑。臣等固知惟此二事,黾勉奉顺慈旨,有所不得已者,然人心不服,天意不顺,则岂可徒知奉顺之为孝,而不为谏止乎?慈殿虽因祖宗之旧,而终为圣德之累、政治之害,则又岂不可计乎?台谏之言,亦非数三人独见之言,乃一国之公论也。遇灾修省,仰答天谴之实,无如察纳善言,以广聪明,使嘉言罔攸伏也。避殿减膳,即为修省之文,而在所当缓,疏放,亦赦宥之类,有罪者幸免,岂宜汲汲举行?但滞狱之久,至于三四年,刑讯之数,几于二百次,虽有其命,而状如魑魅,有司悯恻,而不敢有请者。虽其罪在所难恕,而特从末减,以示不忍人之心,恐不远于疏放之意。盖指内官朴崇礼,以监内帑之故,囚推之事也。求言一事,亦帝王之所急也。上自卿士,下至草莽,若能开陈善道,尽言不讳,而上有嘉纳之诚,岂不为修省之一助乎?但近年以来,求言之教,无岁不下,或至于再,而未闻百僚之中,有一人进封章,正君德、陈时弊者。草野之人,虽有一二陈疏论时弊,而见识凡庸,所言罕有可采。守令之目见时弊,不忍默默,抗章陈列者,间或有之,而是则不见纳于圣聪。盖指延安府使金彦琚之疏也。此所以求言之教数下,而有识之人,不乐进言者。臣等之意,听言来谏,以为修省之实。先自台谏之言始,而又下教求言,则庶有乐告以善,出应明教者矣。臣等庸愚,既无格心之学,又无救时之才,虽欲尽犬马之力,为之奈何?乞早退臣等,别求贤能,以图长久。臣等猥承无隐之教,只以上数事,仰答圣问,岂能塞其万一?此臣等尤不当在职者,圣明垂怜。”答曰:“自上不能答天谴,故灾变相仍。今年农事,庶有西成之望,而淫雨至此,终不知何如也。此皆自上失德之致。岂大臣有所误之故哉?勿辞。且内需司,非自今别立之事也。为彗为孛,名号虽异,其为灾则一也。纵不疏放,欲避殿、减膳,以答天谴也。”连源等又启曰:“避殿、减膳,恐惧修省,乃忧灾之事也。当时日官之见,虽非偶然,然文官时方测候,待开霁更见而后,为之何如?”传曰:“如启。”史臣曰:“上以彗星为灾,欲避殿、减膳,大臣议启曰:‘请俟更见而为之。’夫占验之事,付之日官,日官之奏已极分明,而乃曰云云,岂以文具末节,不足以答天怒故耶?若连夜阴曀,不得测候,而灭不复见,则是终无避殿减膳之时,而他日导君上忽天灾之端,抑或由此而始矣。大臣之启,未可知也。” ○夜,坤方、艮方、南方、东方、西方,如火气。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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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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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朔,下谕于八道、开城府,审理冤狱,俾无滞系。先是上欲疏放,大臣止之,故有是命。史臣曰:“刑狱者,人之死生关焉。士师听断,一失其道,则衔冤莫白,而召灾致异,盖亦多矣。今者淫雨作沴,星文示变。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安知犴牢之中,冤枉之气,有以感伤天地之和而致然耶?”史臣曰:“上遇灾知惧,俾刑官审理钦恤,呜呼至哉!”

○下求言教曰:

天人相与,理气无间。精祲交荡,善恶类应。事作于下,象动于上。顾予寡德,不协于极;惟天降监,靡有所佑。斯值饥馑之荐臻,加以灾孽之并兴。恒雨害稼,将失西成之望;妖星示变,又犯北斗之魁。考之经史,揆诸象纬;变异莫大,占验益惨。深思厥愆,莫得其由。仁爱之心,虽著于谴告之中;修省之诚,未孚于感应之际。天怒以之而愈极,咎征由是而益见。愧无景公一言之善,宁致荧惑三舍之退?每怀渊冰之惧,益增宵旰之忧,疵政既多,弊瘼仍生。泽未下究,而有所壅阏;民抱冤枉,而无以伸雪。法令纷更,而下无所适从;赏罚僭滥,而人不为劝惩。公道废而不行,贪风炽而莫遏。朝廷乃四方之根本,未见清明之治;守令为一邑之主宰,率多残酷之辈。科敛之剥肤浚血,徭役之劳筋苦骨。年岁连凶,而盗贼恣横;边圉失防,而夷虏劻勷。官以任贤,而或有非人之滥授;刑以诘奸,而亦多无辜之横罹。土木方兴,军民已瘁。常念祸机之将迫,深恐言路之或塞。内需之事,虑或贻弊而病民;缁髡之流,得无妨政而害治?抑由人事之未快,可占天意之不顺。玆皆伤和而召灾,秪自省愆而饬躬。上承慈殿之训迪,下赖卿相之辅翼。庶几有济,同底于道。今玆之变,胡然而厉?纵未获克正厥事,岂敢为自绝于天?兢业益深,危惧罔措。天之道固不谄也,彗之禳祗取诬焉。顾将何术而格天,庸致转灾而为祥?斯切商汤之责己,敢后周宣之侧身?爰举辟门之典,以示思道之心。冀闻群策之无隐,愿使嘉言而罔伏。咨尔大小臣工曁厥草泽韦布,深究起弊之由,悉陈弭灾之方。言虽失中,罪亦不加。於戏!取人为善,虽未及虞帝之好问;屈己从长,庶窃效夏后之拜言。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史臣曰:“人臣之职,不难于进言,而常忧君上之不求;君上之道,不难于求言,而每患求之而不用。臣能进言,而君能用言,则何有下情之不达,而上泽之究乎?上于敬谨天灾恐惧修省之馀,复虑嘉言之或遗,特下丁宁之教,以求忠谠之论。将以好问好察,执两端而用中于民,其救弊之方,弭灾之术,何患不尽其道哉?若徒有求言之名,而竟无求言之实,则不若不求之为愈,何益之有?” ○命还成英职牒。英尝为庇仁县监时,内愿堂持音僧,焚进上鱼箭之木。英报监司而杖之,后因病死,其徒以为英杖杀之。上闻之,怒以为滥刑,罢成英,尽夺告身。至是以台谏之言,还其职牒。史臣曰:“上之此举,顾不伟欤?闻成英之滥刑,则欲惩以法,知成英之无罪,则命还其牒。传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其是之谓欤!” ○以李滉为兵曹参议,李苞为齐陵参奉,尝上疏陈时弊,言其切直,上嘉之,命拜职。洪昙为同知中枢府事。

○彗星见于北斗魁前文昌后,在张星二度许,色白,尾长三四寸许。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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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传曰:“星变初以为客星,而今则分明是彗。罔知所措,故避殿、减膳矣。”

○夜,彗星见,尾长一尺四、五寸许,色白。自初昏至夜半,见于亥地,入井宿十七度,斗魁前文昌星第四星近侧,夜半后,见于子地,在柳宿九度。木星犯太微垣左执法。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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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启曰:“近来灾害连绵,今又星文示警。是诚莫大之变。如臣等不才,忝冒相位,故有灾若此。上则避殿、减膳,而臣等则在爵位自若,心极未安。自古值灾异,则有责免三公之时。乞速退斥臣等,别求贤良有德者,置诸相位,则庶几弭灾之道矣。”答曰:“大抵灾变之生,皆自予失德之所致。岂大臣不贤而然也?勿辞。”连源等三辞,不允。连源等因启曰:“《大典》,罢职人两都目叙用之事,乃为堂下官,而堂上官则不在此限。近来以为作罪者无所惩戒,故堂上官,亦为抄启叙用矣。祖宗朝不立堂上官叙用之法,乃待堂上官以异礼也。且情犯有轻有重,该曹当商量启达而叙用,亦有迟速之宜矣。若不察情犯之轻重,而汲汲用之,则自有纠察之地,而自上亦当有教矣。祖宗朝旧章废而不用,物情皆以为未便,故敢启。”答曰:“今之人心不如古,叙用易则不为惩戒,故以堂下例捧承传叙用矣,今启如此,可依旧典,而该曹叙用时,当详察轻重缓急而为之。”

○宪府启曰:“近来纪纲大坏,公论不行,故守令等侵虐下人,恣行胸臆,少不如意,多至枉杀。日以日甚,已不可救,而被杀之人,不敢告者,以其有部民告诉之法也。然臣等考《大典》《刑典》诉冤条,大与今之所用之意不同矣。诉冤条曰:‘关系宗社及非法枉杀人外,吏典、仆隶,告其官员者,品官吏民,告其观察使守令者,并勿受杖一百,徒三年;阴嗾他人发状者,罪亦如之;其自已诉冤者,并听理,诬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云。以此见之,凡官员、观察使、守令之失,非自已事,则为吏典、仆隶、品官、吏民者,固不得告之。若违法告之,则罪至于徙,若关系宗社、非法杀人,则许其自告矣。立法如此,而奸细之民,少有嫌怨,辄怀中毒之计,纷纭告诉,守令不得安其位,反见制于奸民,故《后续录》,以徒三年为轻,更重其法,定之以全家徙边,亦救弊之不得已者也。及立此法之后,守令凭借此法,虽告杀人之事,亦名之曰部民告诉,鍜炼其狱,百无一免,故愚民等怯于全家徙边之罪,虽有自己冤抑,宁死而不得告。此守令之所以益肆贪暴,而良民之所以日就沟壑者也。前者衿川之民,不得受出官粜,将至饿死,而本官不为题给,来诉于本府而得食,其后诉于本府之人,反被部民告诉之罪。夫民之冤,孰有重于饿死者,而竟被重罪乎?然则自已诉冤者,亦被部民告诉之律,于此亦可知矣。大抵部民告诉之法,与自己诉冤之事,《大典》内分为二条,极为分明,而混而用之,至为未便。前者自上下问部民告诉之法。其恤民之意,可谓至矣。然此法自祖宗朝行之已久。况当人心顽恶之时,不可废此法,以开告诉之风。但自己诉冤者,并听理,诬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之法,不可废也。晓谕八道,申明举行,则民之抱冤者,皆得申理,诬告之人,亦可惩戒矣。请申明《大典》及《续录》之法,非关系国家非法杀人外,部民诉告者,全家徙边,自己冤诉者,并听理,诬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答曰:“如启。”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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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大雨。

○宪府启曰:“近来士大夫之习,日趋卑下,为堂上之人,恃其不待叙用之命,一为守令,恣其贪虐,虽罢而旋叙,厌苦之处,则百计窥避,富饶之地,则攫取无厌,及其官库板荡,遽即弃来。其有势力者,见叙尤速,旋为华职,非徒无以惩戒,反以劝之也。自上明见此弊,别立堂上官罢职者抄启之法。虽非祖宗之法,然帝王之言,苟不害义,乃为国法。今之铨曹,非古之铨曹,虽有其人,岂能如古无牵制之时乎?然则叙用之际,迟速轻重之权,岂可徒付之铨曹乎?况台谏,亦岂能尽纠察之责乎?若自上察之甚明,行之至公,则无罪见罢者,不患久滞,有罪见罢者,不患速叙,而劝惩之道至矣。大臣所启,《大典》内堂上官不在此限之言,果为当矣。然自上殊无惩戒之教,亦为至矣。请断自圣衷。”答曰:“堂上官罢职者,自下为叙用,则有罪者无惩戒之意,故令该曹抄启,而大臣以为不可,故依古典为之矣。启意知道。”

○传曰:“观此谢恩使权辙书状,则无改诰命前例云。诰命之改似难,然既有改宝之例,诰命事,无乃于冬至使之行,以请改之意,为之奏请乎?其问于大臣。”前年景福宫大内火时,大王大妃诰命亦火,故上命谢恩使权辙,问于礼部,考前事以来。至是辙状启曰:“《礼部誊录》,弘治六年以上,则往因礼部失火,散乱无处,六年以后,诰命奏请改给前例,未之有也。只有庆府世子,金宝失落,改给之例。”云。三公议启,上从尹漑之议。其议曰:“今观礼部改给庆府世子金宝之例,诰命亦必无难于改给。又有改宝,顺付元差人之例,似无特颁之意,可具由奏请。但织成诰命,为功不易,非如铸宝之速成。若令冬至使兼之,则事不专一,又有久留之弊。臣意特遣一使与冬至使,同时越江,自为一行,为当然。权辙复命之日不远,更听其言,定夺何如?”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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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咸镜道观察使李梦弼、北道节度使李思曾驰启曰:“五月二十二日,骨干围造山堡,大战而退。”其状启曰:庆兴府使南致勗呈内:“今五月二十二日寅时,骨干贼胡等,步骑约四五百,潜至造山堡城外,拔去浦港株木,隐伏窥伺,故射胡箭,造作层梯,攀缘土城,时击台候望军,或打或射,而死伤者无数。骑贼及步贼,围立城外相战,至巳时,将卒俱困,几至陷城之际,有一贼乘白马,驰骋东西,弓指视,诸贼进退,皆从其令。助防将崔汉贞,以片箭射中坠地,因此退兵。步贼先退,乘者皮船毕渡后,骑贼为殿,遂游马渡江,不得追捕。苍黄之际,趁不举烽,至日晩烟气相通,贼胡弃置防牌五十部,层梯三十棱及长木不知其数,胡箭一千四十六介。我军死者三,其馀军官、军保等二十一人中箭,不至重伤。”云。近来远近贼胡,诱聚结党,常示欲战之状,至于造山几被陷没,幸赖汉贞之力得免,极为寒心。或乘者皮船,或骑或步,直来渡江,骤至城下,至设层梯,将欲越入之际,城户之人,始觉而拒战,则常时不谨候望,致有此变。慢忽军机,莫甚于此。烽燧军请推。本镇将南致勗,相拒造山一息馀程,闻变即时领军驰到,则内以崔汉贞拒战,外而援兵挟击,贼必狼狈背走,内外合兵追击,则贼又迫于江水,势必苍黄。乘其胜势,几尽击获,而致勗以主将,漠然不知,贼退之后,泛然追到,看审相战之状,有同玩愒,至为慢忽。请命依律治罪。且有旨内:“闻变措置,常患不及,南道有武才军士,量数加抄,赴防北道,内需司奴子及公私贱有武才者,预为抄择,如有事变,随其缓急,幷令助战之事。”当此事变之时,甚合机宜,而甲山等十七防所,以数少军卒,一年相递,番休之意,至为可虑。只以吉州等四邑能射人,抄出赴防,亦为未便。南道各官能射人,一样抄出轮防,内需司奴子及公私贱有武才者,幷以南道预抄择,不分缓急,依他能射人例,均一赴防,以纾道内军卒勤苦之弊。且下书内:“道内军粮,虑或不足,次次移转馈饷,而各官军资仓米面,及去壬子年司赡寺下来绵布,南道各官贸谷一千六百三十三石五斗,北道各官所贸田米二千一百六十六石十斗,当次次移转矣。”然臣意以为,虽语常不语变。事变难测,聚峙军粮于六镇一处,至为未便。上项贸谷,随匮随送,以助不给,似为无妨。且安边、永丰县斫伐材木军,分给赏役绵布,只有八同十二匹,而军人数无虑八九千馀名。虽云分给,必无实惠之理。请勿分给,依司赡寺下来绵布例,分授各官,从市直贸谷,以补军粮,似为便益。上命召三公、兵曹、备边司知边事诸人会议,传曰:“今观监司及兵使状启,则北道边患大起,造山堡几至陷没。幸赖崔汉贞,仅得却贼,然将至于弃其地,至为骇愕。助防将崔豪,虽已遣去,不可寻常措置。其可更遣别将备御乎?卿等多方佥议以启。且南致勗,朝廷别为择遣,而方当御敌之时,迟缓如此,不为无罪。其亦议启。”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右赞成安玹、知中枢府事张彦良、工曹判书李名珪、吏曹判书李浚庆、汉城府判尹曺光远、同知中枢府事方好义、户曹判书赵士秀、佥知中枢府事张世豪、同知敦宁府事宋叔谨、同知中枢府事李光轼、上护军尹倓、兵曹参判丁应斗、参知朴永俊同议启曰:“庆兴造山堡事,至为骇愕,助防将,曾已下去,不须加遣。今宜择有武才善射者二十人,为别军官,分三运下送,使兵使,措授方略,屯于贼路要害处,为之守御。监司请以南道、内需司奴子及公私贱有武才者,抄入轮防云。请依所启施行。且军粮不敷,令道内之谷,次次移转,又以备边司所在六镇筑城偿役价布,搬运贸谷,若不足,则以司赡寺绵布,亦可随宜加数下送,以补军饷。崔汉贞再度完城却敌,虽无斩获。论功定赏,当在上列。且常时下等罢职人,若登科第,则皆以新恩叙用。汉贞虽居殿见罢,今其功不小,宜不拘常例,各别论赏,东西班五品京职叙用,仍兼本堡万户,以守其城。又闻彼处军卒,服其勇锐,皆有愿留之心云。今以汉贞留防,则军情恃以为固矣。南致勗为庆兴府使,则乃主镇将也。虽以雾暗,不得登时瞭望烽燧云,然此变非出于意外,俄顷之际,城底胡人,已告作贼日期,所当预先措置,设伏哨了,以待敌兵之至,趁期剿捕可也。及其闻报声息,疾驰往赴,则尚可追击,歼灭无遗矣。乃以镇将,在一息之程,不即应援,以致迟缓若此,宜依律定罪。然今方有变,姑从中朝带罪杀贼之法,降资仍任,为他日用力之地,以责将来之效,若复误事,当加重罪之意,下书于兵使。兵使李思曾既已领军,留待庆兴,则当宜预为防范,节制策应,而不能乘机制胜,至其变生之后,但启贼变之事,不建措置之策,殊无委寄方面之义。请下书严辞切责。汝吾里与时钱相邻,汝吾里、时钱,抚夷堡境内地名。贼胡不敢入寇者,以其有罗时哈等所居部落,关其间而为之御也。罗时哈前来告变,已使论赏,而今又所告,的实不虚,宜直赐中枢官教,衣服、例赐物件,请并从宜下送。且罗时哈,虽独来传报贼变,必与二部落,同心为之。今若独赏时哈,则部落众心,必为解弛,而亦将仇杀其部落。请并皆馈饷赏布,量数俵给,则后亦同心来告矣。”传曰:“崔汉贞不无其功,南致勗亦不能无罪,然此时不可摇动边帅。议意至当,皆依议施行。”史臣曰:“造山之变,致勗以镇将,不即赴援,思曾以主帅,不能节制,以致失误事机,使胡人益长南牧之心,则固当依律断罪,以振军令,以昭国法。岂但降资仍任而已,下书切责而已耶?大臣有何所见而启之若是也?” ○夜,木星犯太微垣左执法。彗星见,尾长三四寸许,色白。见于亥地上台北,在井宿二十七度。初二日、四日,或云或雨,未测候。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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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召对。侍读官李彦憬曰:“草串议伐之时,臣为检详。大臣之议,亦各有异,或以北征之举为危,而不欲者有之,或以国威委靡,不可不举而劝之者有之,始误之,中激之,致胡人之怒,卒致于此。此乃国运之厄,将若之何?时连源、尹漑,皆主北伐之议,惟尚震独以为不可。且当此战争之日,死亡者岂止一二乎?边将畏罪,匿不以闻,例也。本道之军,当流离失所之馀,而战亡如此,则未知所存几何。别令监军御史,从实以启。”上曰:“可。”仍传曰:“状启,称战阵死者三人云,实死者几人乎?下书于监军御史,使之探问驰启。”史臣曰:“举事必谋于众,兴功贵观其时。草串之举,朝廷上下言论纷纭,则谋之不一也;饥馑流离,军民困悴,则时之未利也。用不一之谋,因未利之时,举事兴功,未可谓万全之道也。卒之造山再围,北土骚然,大臣谋国,果如此乎?观此则庙算之不定可知。庙算不定,则虽小胜,何补于厥终之大患也?” ○日晕。夜,彗星见于亥地。

○汉江因雨涨溢,高二十一尺二寸,江边居民二十家半沈。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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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祈晴于四门三日。

○圣烈仁明大王大妃、恭懿王大妃宝、玉册、教命、印成,进之。前年秋景福宫灾,宝及玉册、教命、印,皆火,故命改之,至是成。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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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召对。

○济州牧使南致勤、全罗右水使金赟驰启倭变。致勤状启:“五月二十二日,荒唐一船,自西大洋向东而来,半悬一帆,指向朝天馆。又倭船一只向牛头外东大洋,后来船二只,去陆五里许,下帆下碇留住。二十四日平明,欲为来击,严示军威,则即悬帆驰归东大洋矣。二十五日,飞阳岛黑衣入四五名呼唤云,故多抄勇军,战船四只,左右夹进,则倭人七名,败船登陆,生擒结缚,分载出陆。二十五日,荒唐人,乘败船板浮来,领军驰到,则倭人二十三名,唐人二名,乘败船板浮流登岸,生擒拘留,不多日,贼船连络,不绝,昼夜横行,贼谋难测,作耗可虑。筒,最关御敌,而为半不足,各字铳筒及火枪、弓弦,请下送。金赟状启:”倭船一只,泊甫吉岛,整齐兵船,驰入相战,水军方亿贵中箭,不至重伤。指向东大洋去,海暗不得看望“云。上命召三公、兵曹、备边司知边事诸人会议。传曰:”近来边衅大炽,造山之事,已为骇愕,而今观济州牧使及全罗水使启本,倭变如此。以此观之,对马岛主书契,似不虚矣。对马岛主送釜山浦书契称:“今年西戎、近岛诸凶奴蜂起,贼于大明者数百艘,依于顺风,可赴贵国”云。边衅已为可惊,而升平已久,军令不振,未有甚于今时。北方之变,非不豫知也,然而边将狃于寻常。故致勗为庆兴府使时,朝廷择差,则自当尽心,而慢不措置,退在一息之程,不即救援。此岂边将之道,择遣之意乎?前日姑从大臣降资之启,而今更思之,降资之罚,与失悮军机重律不中。如此之时,习于姑息,而专事解弛,则将何以警众心、振军令、立国威乎?致勗削夺官爵,本镇充军,助防将崔豪,曾已往矣,其代致勗,他助防将,则以他人差遣可也。于兰万户金希章,亦为缓慢,依致勗例,本镇充军。济州助防将及能射武臣抄出,量给弓箭下送,倭、汉学通事,亦速遣可也。倭人处置及防备诸事,自朝廷别议处之。“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兵曹判书尹元衡、右赞成安玹、知中枢府事张彦良、工曹判书李名珪、吏曹判书李浚庆、汉城府判尹曹光远、同知中枢府事方好义、佥知中枢府事张世豪、同知敦宁府事宋淑瑾、同知中枢府事李光轼、上护军尹倓、兵曹参判丁应斗、参议李滉、参知朴永俊同议启曰:”臣等伏闻下教,而见南致勤启本之辞,自来就擒倭人与唐人,处置甚难。自张彦良以下,以为当奏达朝廷,此实经常之论。臣连源、尚震、尹漑与元衡、安玹、浚庆、李滉之意,安玹初从彦良以下之议,及其将启,改从此议。以为奏达朝廷,虽为得正,而年前既已献俘,今又奏达,则日本闻之,必有憾于我。况前年之献,则有书刻年号,铳筒等物,显是为贼,而与我国人,亦相厮杀被获,所以必奏不疑,今此就擒者,或是贼倭,而败船漂浮,幸得登岸,既无作贼形止,又自束手就擒。边将若以先年传教之意,不许登岸,使之自任其漂流,则可也,而必收缚起解,甚为不当。若来京之后,不能处置,或奏达,或治罪不还,则其为结怨不小。今宜急遣一译官,押回本州,使奉审先年下谕旨意,觅给船只放送,使之自由何如?为国之道,有经有权,如此等事,不得不以权宜处之。且以启本之辞观之,倭船虽多现形,而似非贼倭。助防将则加里浦佥使,专为济州助防也,不必别遣。但助防能射之人,多不能射云。此则咎在节度使。宜下书责谕,使之亲抄入送,铳筒、火药、弓弦等物,量数加送。且北道之事,尤为紧急。南致勗临机误事,削职充军之教甚当。崔豪虽可为其代,而助防之任亦紧。今以灵岩郡守权詹,升差庆兴府使,数三日内发遣赴任,庆源府使李希孙,亦已递之,以北道虞候鱼守渊代之,又以在罢金以豪叙用为虞候,亦于数三日内发遣。又以能射武臣,为输城察访,加抄能射别军官二十人,随后分运入送分防,以备冬月之警何如?“传曰:”如启。“今观唐人之言,则唐人交通倭奴,作贼上国明矣。倭人丝二老等供称:”日本铜兴居人,与唐人蔡四官等,以买卖大明事,同博多州人、铜兴人、平居岛人到章州府,买卖还乡时船败,铜兴人平田大藏等二十人、博多州时世老及蔡四官等,杖执三板,浮流登岸云云。“倭人千六等供称:”日本平居岛人,赍持银两,买卖湖州地,回还船败,唐人蔡四官等,则回还时,误以为博多州败船,倭人捉载而来云云。“倭人仁王等供同,唐人孙美等:”欲往我国,故同载云云。“以此见之,奏达为正,然不与相战,而穷来就擒,宜遣事知译官谓之曰:‘我国不可不计好生之道,故遣尔还归,后若犯境,必当如法讨杀不饶。’以此谕送可也。”史臣曰:“大臣之议,将以败舟与倭人,其实欲使之溺于海中而杀之也。既曰:‘无作贼形止’,则何必杀之?宜以礼遣还可也。如以知我虚实,虑为后患,则亦当明正其罪。观其所供,甚为奸黠,与唐人交通向导,作贼上国之状,昭著无疑。以此杀之奏之,不患无名也。大臣又曰:‘若治罪不还,则结怨不小。’今此倭人,仁义虽不足,奸狡则有馀,必揣我待彼之道矣。倘得还土,则必曰:‘彼国不欲我生还,故以败舟与之’,怨我必矣。如或不达,败死于海,日本闻之,岂知我国遣送之意耶?亦将谓我杀之也。然则倭人之还与不还,其为结怨则一也。大凡谋国,当以正道,何必以权诈之术?经权之用,虽各有异,而是非轻重,各称其宜。与经不悖者,谓之权。如此之事,安得谓之权宜乎?” ○夜,乾方如火气。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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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宪府启曰:“近来朝廷之间,处置之事,皆失其宜,故南召济州之患,北开造山之变。大祸已作,将不可救,而其所处置之事,愈往愈失。夫为臣子之道,所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而视之秦越,不为动念,虽上有恳恻之教,而下无奉承之意,悠悠至此,岂不寒心?今者武班之人,善事宰相,北方则事之以貂皮,南方则事之以细布,西方则事之以细䌷。平日既受其厚赠,则其所以欲报其恩者,宜无所不至。是故,好地则百计送之,死地则百计免之。前者济州之变,出于仓卒,宰相会于宾厅,择遣牧使之时,争护所亲,日中不决,虽知李玎之不可,而为差遣,一国人情,莫不痛愤。时,朝廷方以济州为急,而玎拜辞日,至晩出城,渡汉江,择军官所乘善马,载其妾先行渡江,军官一人无马,不得已夺路上行人之马授之,人皆骇愕。今者北方之事,极为危急。一失其机,则摩天以北,将尽失之。苟失摩天,则铁岭以北,亦非我有。择遣将帅,不可不慎,而在京有名人,皆为图免,故以不合之南致勗,差送于庆兴,坐失军机,致有造山之辱。至于崔豪,虽有武才,既罢其职,又夺告身,则在官之人,不为不多,而强送崔豪,一以为市恩崔豪之地,一以为图免事我之人,其为谋国果何如哉?今者罢职金以豪,又差北道虞候。然则在官武臣,皆不及于金以豪者乎?国家在乎平日,储养武士,食之以厚禄,耀之以朱紫者,欲以用之于缓急之时也,而在平时,则为宰相之奴隶,侵虐军卒,以悦其心,及乎危难,百计窥免,国家存亡,边圉安危,置之度外。臣等之意,国家之患,不在骨干之作难,而在乎武夫之谋避也。今者武班之在京者,若李世麟、崔守仁、方好智、辛敬舆、崔彦英等,或为之府使,或为之助防将,以救北方之急,未为不可。何必以灵岩郡守权詹,升授府使,罢职金以豪,为之虞候乎?物情皆以为未便。请令吏、兵曹,同议施行。”答曰:“所启当矣。有武才及人物贤否,固不可不计,而在京堂上宿卫之士,亦不可不计也。自古有边衅之时,则闲散人及守令中,可堪边方之任者,例为抄出差遣,故大臣亦以启之矣。然则令吏、兵曹,更议以启。”权詹仍任,金以豪改正。史臣曰:“自金安老为相,招权纳赂,而继居其位者,复踵此习,举朝靡然,而一被吹嘘,立见超擢,故武班之人,因缘攀附,拟为资身之策,为宰相者,利其厚赂,图为市恩之地,故虽权管、万户、佥使之类,皆有定价。况于守令、府、牧使之任乎?又况于水使、兵使之职乎?是以辇宝駄财,公然行货。貂鼠有皮,而北边之卒困矣,䌷布便体,而西南之民疲矣。氓之蚩蚩,偏受割剥之惨,而麤悍武士,荣耀自如,甚至边报日急,危难已迫,而不肯冒白刃,北首赴敌,以敌忾为心,乃反窥免谋避,惟便之是图。国家之事,如痼疾而难医,岂止痛哭流涕长太息而已耶?宪府之启,正中其弊,今之为宰相者,其闻之耶?其不闻之耶?”以崔守仁为庆兴都护府使,崔彦英为咸镜北道兵马虞候。

○夜,坤方如火气。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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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宪府启曰:“北道兵使李思曾,因胡人罗时哈来告,已知骨干之变,在于五月二十日间,则所当多般措置,期于殄歼无遗,而全不动念,置之度外,已为骇愕。而及其造山被国之后,身在一息之地,坐视不救,使我国之人,多被杀伤,胡虏之人,益生轻侮之心。其逗遛不进,失误军机之罪,昭著无疑。徐庆千、南致勗,贼入境内,亦为不救,失误军机,罪与思曾,少无差等。岂可不治以律,使军令不肃乎?请李思曾、徐庆千、南致勗,依律定罪,北道新兵使各别择差,数日内催促赴任。”答曰:“李思曾、徐庆千,因朝廷之令而行之,不可以全科罪之。削夺官爵,依致勗例充军。新兵使择差事如启?”李思曾等因累启,命拿鞫。史臣曰:“草串之举,邀功而请讨者思曾也,骨干之变,玩寇而逗留者亦思曾也。《孟子》曰:‘我为善战大罪。’兵法:‘失误军机者斩。’然则思曾之罪,当服上刑而不可贷也。臣闻诸北来人,曰:‘边帅等,坐视贼胡渡江横行,而皆退缩莫敢进一步,以与敌抗’,则军令之不振甚矣。独不可惩一有罪,以励其馀乎?”史臣曰:“始焉邀功,启草串之衅,终为畏敌,致国家之羞,得不补亡,功不掩过。是岂为人臣子而任分阃之道者乎?虽然岂独思曾之罪?当其初也,庙算失宜,致令边将,开生事幸赏之门,弊遂至此,可胜叹哉。?”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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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祈晴于宗庙、社稷、北郊、三角、白岳、木觅、汉江等处。

○以李荣为咸镜北道兵节度使,崔守仁为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权詹为庆兴都护府使。

○夜,彗星不见。夜一更,始开霁候,则已下天际矣。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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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谏院启曰:“江原道观察使林亿龄,自到界之后,不务职事,一道簿牒,专委于都事,日以调病为事,长处深房,厚纸涂内,昼夜明烛,一道之民,不得见其面目者累朔,而一州不能独办支供,则使傍近之邑,分定轮回,牛马转输,络绎道路,而至于饤饾之间,多行犯法之事。昵爱平昌官婢,駄随不离,咏诗是务,其为贻弊于民,取侮于人,不可胜言。请罢其职。”答曰:“递之。”再启,依允。史臣曰:“亿龄为人,性度恢旷,词章赡逸。然临事疏,用于吏职,实非所长。其招物议宜矣。”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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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京畿观察使郑大年为人谨慎周密,执意不回。尝守杨州,声绩颇著。启曰:“臣巡审属县,而各官多以水涨,道不通,水灾未及牒报矣。大槪今春雨足,趁时耕种,而一耘之后,乃有大水,覆沙浦落,见之极为惨酷。浦边则时未水退,不得详知,其未沈处,则稍似可食矣。山田为水所漂,而早谷亦已不实,荞麦则欲待雨晴落种,而霜降早晩,亦未可知,今年农事,至为可虑。”传曰:“近年以来,水旱相仍,凶荒太甚。今年春雨泽适中,故庶有西成之望,而近日淫雨连绵,多有浦落、覆沙之处,自上闷虑何极?卿其申敕列邑,如此之地,则预为赈救,而又令民多种荞麦。幸若霜晩,则民可得食矣。”

○宪府启曰:“北方之事,至为骇愕。委曲处置,全在主将,今不慎重,至于一失其机,则他日虽罪百人,悔之无及。往在辛亥之岁,成庙特选重臣,以成俊、许琮为监司、兵使,亲制谕书而慰遣之,故六十年来,边境晏然,不闻刁斗之警矣。今者差遣南北兵使之人,臣等未知其才之能合于守御之任也。今之主将之责,殊异于平时,非徒防戍之措置,镇抚城下之胡,皆得欢心,然后北方可保无事。若徒知防戍之为急,而暴戾自恣,不恤边民,不无城胡至于离心而涣散,则虽欲镇安,其可得乎?请延访朝廷,广议差遣,俾无后悔。”答曰:“成宗朝因北征,特遣成俊、许琮矣,今则边将,但防御而已。李荣、崔守仁堪为将帅,故已命差出。今虽延访朝廷,广议遴选,未知此外,复有几人也。”

○庆尚道观察使郑彦悫状启曰:

“臣前年九月,受命下来,巡到永川,一乡父老及儒生等,全数聚会,告臣曰:‘郡北十里许,有浮来山,山下有古墟,即文忠公郑梦周生长藏修之处。立家庙、构书院,敦风化、励后生之愿,不日不月。今监司下界,盍谋所以成之?”臣曰:“然则斯乡无愧于安氏之竹溪,而实有补于圣治之万一,奈此时屈举赢何?”父老等咸曰:“我民各出资材,其数若干,当不烦民力而为之。但所望启达朝廷,依丰基绍修书院例施行矣。文忠公文章道学,德业闻望,当不让于文成公,而忠列则又加焉。至今无家庙祭享之所,岂徒为一乡之羞?实是一道之欠事。”今三月间,臣再巡到郡,品官儒生等,咸出力,家庙已成,书院方构,而郡守李义牒呈云:“文忠公郑梦周家庙及书院营建有司生员金应生、幼学郑元良、进士卢遂等呈状,家庙春秋祭享及儒生供馈米𥸴,所读书册,支供奴婢,出处无由,依绍修书院例,转达施行。”

礼曹启曰:“乡儒等各出资财,欲为先贤,建祀宇置书院,又请学田、奴婢,悉依白云洞书院之例,使之守护支给,其裨补学校之意,有足嘉尚矣。郑梦周,文章、节行,无让安裕,祀典、学规,在国制莫大之举。郑彦悫启请应否,收议大臣定夺。”依允。史臣曰:“文忠公为东方理学之祖,而文章忠烈,足以师表后世。今立祀宇、置书院,宜矣。”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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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前庆兴府使徐庆千有罪,下禁府。先是,宪府以庆千失律,请论以军令,上不许,只令削夺官爵,充军于本镇,宪府犹论执不已,故被逮。盖庆千,前为庆兴府使时,因罗时哈来告,已知贼胡,而及贼围造山,既不能整齐军机,以待事变,又不能登时救城,以挫国威,逗遛不进,失误军机。以是取供,禁府照以斩待时之律,上命减死照律。史臣曰:“庆千,前则见草串之单弱,而助主将请战,及其启衅骨干,则坐视贼兵,而退缩不救,是果边将为国御侮之道乎?始以要功,终以误事,军法有律,而命从末减,未可以惩有罪而励后人也。” ○政院启曰:“永川郡立文忠公郑梦周家庙,而祭享及儒生供馈,无资出之处,观察使启请,依绍修书院例,给获田结矣。此非急事,招政府郞厅,议于大臣。”传曰:“知道。”史臣曰:“李铎时为承旨。以立郑文忠庙为非急事,则何事为急乎?今也年饥太甚,边衅已构,而国家遑遑,如此之事,果非所急也。然奴杀主、子蒸母,以侄而奸叔父之妻,为隶而殴士族之人,皆由学校之教不明故也。此独非可急之事乎?”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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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右议政尹漑启曰:“臣观前庆兴府使南致勗,前后所误之事甚大。致勗之为庆兴,实臣所荐,臣不胜惶恐之至。弧矢,男子之事,而臣禀质残弱,于弓矢之事,自少不能,故一时武士,非同年、亲戚、同里闬之人,则全不相识。臣与致勗,曾无片面之分,而往往闻人之言以为:‘致勗年虽多,而弓力不衰,用心信实,可任以事者。’致勗顷年为北道虞候,一来见臣,始识面,其不衰耗,果如人言。臣之知致勗,只外貌,而不知其心之驽怯至此。适于徐庆千罢递之日,臣以入侍启覆诣阙。臣之妄意,庆兴边事已发,若以在京人差遣,则恐或迟缓,而致勗已在其处,可能知缓急之势而措置,故臣既言于吏曹判书李浚庆,又至启达上前,遂有简寄之命,卒致边事大误。边将能否,实关成败,而臣冒忝三公之职,以素所不知之人,轻举妄荐,其不意于军国重事甚矣。臣罪不小,未敢退俟物议,请速治臣职,以戒不职。”史臣曰:“居相位,而不知人可乎?不知人,则所用或非贤,而未有不误事者也。漑以不知之致勗,轻易荐达,至于误军机,挫国威,谁之咎也?漑欲以国事为任,而一误致勗,事至于此,为相者,果可以不知人乎?浚庆任甄选之重,不能择人,则岂独辞其责乎?大抵铨曹之注拟边帅,不以人之贤否,而择宰相之所亲爱,则安得不覆军而亡国乎?”答曰:“知人至难。观外貌,岂知其人之误事至此乎?”尹漑又启曰:“臣本无才德,又无物望,承人逊让之时,滥叨宠命,于今四年之久,少无裨益,尸居重任。况如过咎已著,不可安然冒处。请递臣职。”答曰:“才德优于卿者,更有何人?人物贤否,则必待经历而可知。其勿更辞。”三启曰:“古者三公之人,虽别无罪累,时或递易。我祖宗朝,亦有非因免而或以他人授之。今不无勋贤可为之人。指尹元衡。当此国家多事之时,特许替免,以勋贤之人代之。”答曰:“祖宗朝,幸有一时之许免,而今卿别无所失。勿为固辞。”

○宪府启曰:“李思曾等,既不戒严于告变之日,又不措置于贼退。遇一小贼,颠倒畏㤼,咫尺相望,不为追击,至使贼胡,屯兵江边,益生轻侮之心,其为痛愤,莫此为甚。请于李思曾、南致勗等推考传旨内,添入此辞。”又曰:“徐庆千为庆兴府使时,因罗时哈之来告,已知贼期而去三月十六日贼围造山之际,不能整备军器,以挫国威,其逗遛不进,失误军机之罪,昭著无疑,而当其时也,侥幸免罪,故南致勗复效之,岂不寒心?庆千之事,朝廷上下之所共洞知,故前日所启之中,虽泛论庆千、致勗之罪,其实乃指前后事也。请以庆兴府使时,不救造山之罪,鞫之。”传曰:“李思曾等,以前传旨及今日备边司公事与宪府所启三事参酌,捧传旨可也。徐庆千事,依所启推之。”

○下骊州人秦逸于义禁府。逸通其叔父妻李氏。李氏,宗室酒城监洪女也。并下禁府。因京畿监司状启也。仍传于政院曰:“已令禁府推之,推之则虚实自著矣。但系宗室之人,至于如此,此乃教化不明而然也。政院其知之。”史臣曰:“当是时,奴而戕杀其主,子而淫蒸父妾,侄而通乎叔妻,为隶而殴其士夫,习俗之坏,一至于此,教化之不明,有以使之然也。然则教化其可忽乎?” ○以郑惟吉为弘文馆副提学,郑浚为江原道观察使。

○昧爽,流星出天中,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二寸许,色白。日晕。夜,月晕,两珥。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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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祈晴于昭格署。史臣曰:“当农月,而禜祭祈晴,至于祷祀宗庙、社稷、山川,而又行太一、天尊之醮,其淫雨之害,可知也已。然祷祀,末也,昭格,非正也。末事非正,恐不足回天而转灾也。” ○上召对。

○咸镜南道节度使崔守仁、北道虞候崔彦英、庆兴府使权詹拜辞,上引见谓守仁、彦英曰:“近来升平日久,军令解弛。仍巨岛处置亦误,故北方之患已成,自上常怀忧虑。卿宜体朝廷特差之意,防备措置,抚恤军卒等事,勉尽心力,勿为寻常。且闻城底胡人,昔日边将,能为抚御,故亦皆归顺,无有畔叛,今则不为爱恤,故藩篱不固。亦须另加措置。”上又谓权詹曰:“近日边将,不措防备,率多解弛,故造山再围,不肯力战往援。尔其体知朝廷别遣之意,防御诸事,尽心措置。若合冰之时,则边患益可虑也。今宜镇抚城底之胡,爱恤防戍之卒,以固藩篱可也。”权詹曰:“防御之事,固难遥度。臣当往见后,尽力措置也。但庆兴,每年水沈,民不得食焉,而必报监司,监司文移户曹,议之朝廷然后,方移南方之粟,故常不及于冬月,而至二三月乃达。将此饥馑饿羸之卒,何以御敌?今年贼来,造山、掘浦、西水罗等处,皆不得耕种云。不过今冬,必尽饿死。不得已早为移转,然后庶可救之矣。”传曰:“此意言于户曹。”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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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谏院启曰:“清洪道都事金冲与洪州牧使任尹,杯酒之间,交相失礼,因此小嫌,激成大愤,冲则迁怒于尹之下吏而杖之,尹则移愤于冲之下人而辱之,一时闻见,莫不骇愕。冲之失体,非但此也,性本嗜酒,到处皆然,取侮于一道久矣。都事之职,亦一褒贬之官也。上下胥失其道,不可不惩。请并罢职。”答曰:“如启。”

○备边司启曰:“北道虞候崔彦英,本非武才超等之人,连服三丧,而气力衰惫。今方有事,变且非常,专委抚夷堡助防之事,远路驰归,恐不能堪任也。若待彦英到防所,不任其职,然后递之,则边事虚疏,驿路有弊。须及归未至远,择差催促赴任何如?初欲启之,而以台官所启,故不敢,而今闻其不堪,故敢启。”传曰:“拜辞日虽未及详察,颇似衰耗。今日内命召兵曹,可速差出。”

○以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金赟捕倭启本,金赟启本曰:“横看岛依泊倭船人等,持书契,插置江边还船,不得穷追,还出来时,逢荒唐船一只,追逐接战,过半中箭。斩获倭头十五级及倭物、倭书契上送事。”传于政院曰:“命召三公、备边司视之可也。今战时死者二三人,被伤者亦已书来,然令其道监司,探问死伤几人,详实驰启。且其中犯军令甚者,以军令论罪云。其论罪人等,亦令水使,备细启闻。”政院回启曰:“今观启本,但捕获而已,非有急急择置之事。且日晩,明日为之何如?”传曰:“欲令视接战时事及物目也,别无急措之事。然则下于备边司,使示于三公议启可也。”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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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传曰:“前者僧军,已命放送,而缮修都监,请俟盖瓦后放送云。今则盖瓦几毕,元军亦非不足,僧军放送可也。”

○备边司启曰:“金赟所获倭船所在物件内,唐物居多,又有礼部官牌。似是作贼之物,故与六卿以上,佥议奏达便否,皆以为:‘物件虽是唐物,而非如前年所奏铳筒等物,又无生擒者,不能取招,作贼形止,指论无据,奏达未便。’群议皆同。昨日勿令命牌,而边事处置紧急,故臣等皆会于备边司,议论以启。常时如此事,阙内会议,事甚烦扰,或至留门而出,非徒未安,亦骇见闻。今后例会于备边司,议启何如?”答曰:“依议,不须奏闻。”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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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召对。

○北道虞候金以豪拜辞,上引见谓曰:“予以北方,方勤念虑。尔其与兵使,同议防备之事,十分措置,抚爱城底之胡。体予特遣之意,俾无北鄙之虞。”

○传曰:“昨下金赟捕倭公事时,自上未及言也。前日黑山岛,倭人全船擒斩时,珍岛郡守金世鸣尽力讨捕,而金景锡则赏加,世鸣则例受代加,自上处置,未得其当也。近观台官所启之言,南方捕倭之功,全在守令云,则必是指此而言。今虽下等,亲受赏加可也。”

○谏院大司谏郑裕等。启曰:“设官分职,自有内外轻重之殊,方面之寄,固为重大。视之于处王之左右,备顾问补阙失之任,则岂不相悬乎?承旨不敢拟于监司之望者,其意有在,则侍从之长,尤不可拟也。江原道观察使郑浚,欲便觐省于原州,敢以侍从,求拟本职。其为一家反哺之情,固切矣,为铨曹者,所当商量事体而处之可也。一开近古无前之新例,使后之据铨衡,行胸臆作威福者。若有论思之官,不协于心,则必将援此例而为之辞,其弊无穷,至为未便。元衡之妄兰贞,郑浚之孽从妹也。故谏官请留郑浚,以阿元衡之意。吏曹官吏,请推考。”又启曰:“旻天不吊,星变示异,自上引咎责躬,思答天谴,避殿减膳之时,礼宾寺副正洪奉世、司宰监主簿黄梦祯,不计贫残典仆之弊,一以衒能,取媚于人,为务邀会都监之员于公处,招妓燕乐,至为骇愕。梦祯,悖戾之人,无足怪者,奉世,以门荫中可取之人,故超资越序而陞职,所当感恩谨慎之不暇,而敢为如是之事,至为无状。请并罢职。奉世之类,已矣,缮工监正白仁英、掌乐院正任鼐臣、司仆寺正柳潜,以有识文官,非唯不能禁止,又参其会,至为非矣。请并推考治罪。”传曰:“洪奉世、黄梦祯,推问后加罪未晩。推考,他馀,皆如启。”

○禁府以秦逸及李氏连伊承服招辞入启,传曰:“启覆可也。”

○夜,流星出文昌星,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流星出王良星,入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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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曰:“倭人与唐人交通作贼,上国来往时,漂到济州,驱而出之可也。今此擒送,则未之可也。且海南县监边协喜功,斩送病死倭首,至为非矣。言于备边司。”全罗道观察使洪昙启本曰:“济州出来生擒倭人与他郞,因病身死,海南县监边协,亲自斩头,极为骇愕。行移推考,倭头还送海南县,尸躯一处路傍埋瘗,立栍事行移”云。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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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启曰:“公办会饮,虽在平时,例为罢职。况当此避殿忧遑之时乎?缮修郞厅会饮供办者,虽在于洪奉世、黄梦祯,而其使之责办者,则实白仁英、任鼐臣、柳潜也。仁英等,俱以有名朝官,目睹灰烬之惨,而犹不动心,偃然设会,极为无理。白仁英、任鼐臣、柳潜、洪奉世、黄梦祯,请并罢职。”谏院亦启之,答两司曰:“缮修郞厅等,实以贫残典仆,轮办宴饮,穷极丰侈,挟妓纵饮,则罢职当矣,若以略设之事,而至于罢职,则苦务累朔,缮修临毕,见罢非轻。既命推考,故不允。”后累启,只命送西。

○禁府以徐庆千照律公事入启,传曰:“启覆可也。”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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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先是,上命礼曹判书郑士龙出题,令读书堂官员制进,至是上之。题则“宋璟不赏郝赋荃赋”有一赋,其末有曰:“一国耗竭于财力,重赏络绎于边阃云云。”吏曹佐郞金弘度之辞也。上以其赋,传于政院曰:“大抵边将邀功生事,希望赏典,则如是措辞当矣,今此边方有事之时,边将之功,不可不示恩典,此言似慊。政院知之。”史臣曰:“古者诗骚有过激之辞,而先贤以为言之者无罪,听之者足以有戒也。当是时,南北有变,将士之成功者,皆以重赏加之。夫功不可不赏,而苟或滥授,则后将不继,而开僭赏之弊,故弘度之意,主于规讽,而上方以边事为忧,欲褒赏显功,激厉将士,故教之如此。然终不以此为罪,则岂非言之者无罪,而若自今爵赏,咸得其中,而不至于有过,则亦庶乎听之者足以有戒之言?而惜乎其未也。” ○传于政院曰:“今观庆尚道观察使启本,星州人李永年,戕杀其兄。事关纲常,至为骇愕。京官发遣推鞫可也。”后以宪府之启,命其道都事推鞫。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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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宪府启曰:“褒贬居下等者,经二年乃叙,载在法典。遵而守之,信如四时,后然行之万世而无弊矣。若因一时之微劳,而有所挠改,则非徒先王之法废而不行,幺麿喜功之辈,侥幸望赏,将无所不至,其为害岂不大哉?前郡守金世鸣,既以军功受赏加。虽不亲受,自上酬功之恩则极矣,而居下之后,反命亲受重加,又命送西叙用,赏之僭滥,莫此为甚。堂上重加,固不可轻授。况毁其恒法,至于经叙而付禄乎?世鸣虽有微劳,不过职分中事,则岂可轻改金石之大防,以开无穷之弊乎?请还收叙用之命。”答曰:“金世鸣事,观其功则不小,故特命赏加。虽在下等,堂上之人,岂必待经二年后叙用乎?不允。”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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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济州牧使南致勤状启,斩倭十二级,传于政院曰:“今观启本,倭船虽追逐不去,相约聚到,不无拒战之计,至为可虑。下于备边司,使之回启。”备边司启曰:“济州牧使启本,倭奴全船捕斩,将卒等不无其功。然前日启下行移,以为倭船虽犯境横行,非持兵器下陆者,则只可严示兵威,使不得登陆,慎勿轻易下海交锋,而边将等不计事势,整齐战舰,入海追逐,多费器械,事体未便。近值风顺之时,倭船之来往上国者,连络不绝,而一一追逐,势所难为。竹岛到泊倭船,经宿不去,各放铳筒,举火相应,观其布置,似非徒然。诸船出来,皆由于南,则必是专往上国地方,还向本国也。许多往来之际,乘虚突入,谋报前日之忿,亦为可虑。前者加里浦佥使,以堂上官差送者,专为济州救援本意也。近日倭船纷乱,事势紧急。令佥使,率领精兵,急速入援,而所领军卒,令本道兵使,同议量数抄给,上项军功,则倭船去留终始观变,然后论赏未晩。”

○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曰:

世道衰薄,任字牧之责者,不恤民隐,愁叹之声,每彻于黈纩之下,乃朝廷今日之所共忧也。欲拣循良之吏,少苏民瘼,故间有辍内补外之时,亦出于不得已也。然经幄之臣,辅养君德者也;台谏之官,论政得失者也。其遴选之精,责任之重,比之州县之官,岂不大有迳庭乎?西汉字牧最重,由州县入相者,亦多有之,而汲黯有补阙拾遗之请,萧望之有忧末忘本之忧。其内外之轻重,古亦然矣。今者特辍侍从之臣,命补于外,此出于重民之盛意,然臣等恐经幄之任,反轻于州县也。铨曹权衡人物,虽曰职分,内外轻重之分,亦不可不虑,而伏蒲之臣,侍讲之官,一朝禀拟于通判之缺,正言李瓘、校理李彦忠,并拟于宁边判官望故云。果何意耶?近以侍从长官,擅拟监司,启后日无穷之弊。公论之发未久,推考之命才下,而听若不闻,复蹈前非,是何强执自是,心无顾忌,若是之甚耶?大抵君德日就,内治日隆,仁恩惠泽,浃洽于遐迩,则宣上德者,自然有其人矣。伏愿殿下,重辅养谏诤之地,以光圣德,察内外轻重之殊,以称物情,不胜幸甚。是时侍从、台谏,若郑浚、权容、李瓘,俱出补外故言之,其意盖欲留之也。

答曰:“观此箚辞,所论当矣。然近年以来,苍生之困瘁,莫此时甚,而任字牧之责者,不得其人,剥割日极。当此之时,特遣侍从之人,不得已也。岂徒计内外轻重,而不惠救民之方乎?”又传曰:“此则言其大槪耳。自祖宗朝,亦有特遣侍从之时,今之如此者,亦为赤子也。宁边判官,当别择差,故铨曹启其意,而自上令勿论台谏、侍从而注拟也。此地人皆谋避,而李瓘可合于其任,故特遣之也。铨曹岂有他意?”

○宪府启曰:“宁边判官李瓘,以时任正言,铨曹启请拟差,铨曹亦岂有他意乎?只计其才器之相当耳。然谏院既论郑浚之注拟监司,方在推考之中,则所当悔惕之不暇,而又以李瓘为判官,以开近古所无之例,其不有公论甚矣。判官之递,至于四人。李瓘则虽不可递,铨曹之失,岂可不论,以贻将来之弊乎?请吏曹官吏推考。且宁边虽曰巨邑,虚竭已久,近因兵使数递,新旧迎送之际,下人困苦,将不能支。兵使衙眷,既已挈去,今不可及,判官李瓘限苏复间,勿令率眷。”答曰:“李瓘事如启。吏曹官吏推考,不允。”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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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全罗道观察使兪绛拜辞,绛为人行事麤鄙,用心阴险,趋向不正,素不容于士论,然才长辨事,人称能吏。传曰:“近来连岁凶荒,今年又有水灾,疠疫大炽,多致夭扎,鲜民之生,至为可虑。先劝农桑,以重务本之道,次明学校,以敦风化之源。我国之事,公道惟在殿最与科举而已,今殿最不严,何以治割剥之守令乎?守令之侵虐,民生之困苦,未有甚于斯时也。申敕列邑,而严明殿最,使守令有所畏惧,赈救之事,预先措置,使流离还集,威制豪强,以示国法,使贫弱安业。且倭寇屡现,另加防备,使边圉奠枕。卿在近侍之列,已知予心与朝廷之意。十分尽心,以供职。”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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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召对。

○传曰:“近来连有纲常大变,至为骇愕。礼曹以孝子、烈女启闻,有例矣。然别令该曹,详加求访,又令八道,另为探问驰启。且穷村僻巷,多有不美之风云。亦以列邑,务变风俗之意,下书可也。”从经筵官之启也。

○以金百钧为江原都事。以平安都事换差事承传。史臣曰:“百钧,谄邪之人也。呈身沈钢,不见怜,后结李梁,竟至通显。自言钢与梁,乃吾之六寸亲,数年之间,大被宠擢。宣言于人曰:‘人之祸福,吾辈可内达而成之。梁之入台府,非今日则明日也。’然以今日观之,未得吹嘘之力,只一碌碌乡生也,而宪府巧为循私之辞,必移便道之官,诬上行私之罪,可胜言哉?”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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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传曰:“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平壤等官孝子、烈女,勿以常例褒奖可也。”平壤府居内需司婢贵今,自年少时,与同司奴允石,依礼婚嫁。去戊子年夫死,贵今年三十四,造祭厅设位版,朝夕竭诚设奠。三年后,因不饮酒食肉,不离祭厅。每年四节衣服,一依其夫生时制造,祭毕焚之。到今年已六十馀,而志行愈坚,少无怠惰。内需司婢贵非,与贵今兄弟也。依礼婚嫁,为府官奴界孙妻。去丁亥年夫死,贵非年三十六七,哀毁过度,尽情丧事,排设主位,朝夕祭祀,服阕,仍不食肉饮酒,不梳头发,常著素服。为夫每年制春夏节衣裳,设祭后烧之。常时幸得果物,不入其口,先奠神主,至今诚心不衰,邻里莫不叹服。故校生林起文妻金氏,夫死,抱尸日夜血泣,四五日不敛,几至腐毁,艰难敛殡。终制后至三十馀年,每朔望祭祀,凡馔物,亲自调剂,务为精洁,别置鼎俎,以供祀事。为夫制造春夏节衣服,献新烧旧。常衣素服,不用梳栉,未尝窥户。年已七十,不弛戚容,言及亡夫,哀泣如初。成川冶匠李根亨,性本纯孝,有老母年至八十,孝养异于常人。其母自去年始得疾长卧,今正月间临死时,根亨自断右手第四指第一节,和药而供,后数日病愈。

○夜,流星出危星,入艮方天际,状如大梨,尾长四五尺许,色赤。流星出南斗魁第二星,入南方方天,状如钵,尾长七八尺许,色白。流星出女星,入巽方天际,状如钵,长八九尺许,色白。流星出房星,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璧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三四寸许,色赤。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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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夜,流星出天市,入心星,状如梨,尾长二尺许,色白。流星出室星下,入危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流星出渐台星,积卒星,状如甁,尾长一尺许,色白。流星出天田星,入外杵星,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赤。流星出五车星西北,入天关星下,状如梨,尾长一尺许,色白。

明宗大王录实卷之第十六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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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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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于政院曰:“牌招任辅臣、李彦憬、李寿铁、金虬。”出封书付辅臣等,分遣四道曰:“所为之事,尽在封书。微行无弊可也。”辅臣往全罗道,彦憬往平安道,寿铁往咸镜道,金虬往庆尚道。时,州县守令、佥使、万户等多行不法,使官库荡尽,军民困苦,故上特选有名望者遣之。史臣曰:“辅臣恬静自守,清谨持己,又能尽心国事,直所谓适用之材矣。虬以士类自许,虽有向善之意,禀性浮虚,未免躁进宦途之心,寿铁轻妄,彦憬庸劣,皆无足称。”史臣曰:“御史之任,本系于察视邑倅,贪廉民生休戚,而当此之时,权奸当国,贪风大炽,守令之效尤益甚,生民之膏血竭尽。奉使出外者,不过循例塞责而已,孰有如古人埋轮之风节者哉?” ○户曹启曰:“淫雨之后,开霁已久,禾谷焦黄。令该曹祈雨何如?”曰:“祈晴后雨征顿绝,旱势如此,自上闷虑。言于该曹,祈雨祭次次举行。”

○同知中枢府事周世鹏卒。世鹏,岭南人。处心宽和,进学修业,好贤乐善,慊然不自为足,每遇先贤格言嘉论,必粘诸窗壁,讽诵不辍。至于丧葬祭祀,一以《朱文公家礼》为法。以先垅,在于浅山之麓,恐后世为耕犂所及,故环其茔域,聚埋瓦石,备极艰苦,孝诚纯至。分符数郡,杖节一道,心存激昻,敦尚教化,不规规于常式,而劝民则谕以孝悌农桑,以至鳏寡孤独,欲其有养,歌咏彝伦,兴立学校。尝于丰基郡,得安裕旧址,立书院祀之,以安辅、安轴配享,作歌辞以侑之,迎儒士,读书其中,廪养之费,皆有制焉。又于海州立书院,以祀崔冲,其制与丰基书院无异。海州乃崔冲故乡也。官跻亚卿,秉志如寒士,而清标苦节,未尝变也。然始为许磁、南衮所吹嘘,拜玉堂正字,衮之败,世鹏亦以言事见罢。及乙巳祸起,世鹏对士林,则辄发愤世之言,对权奸,则唯唯畏怯,往来于李芑、尹元衡之家,历迁为副提学。仁庙禫祭后,慈殿命别祔于延恩殿,玉堂上章论之,时陈复昌为应教,而制其箚。世鹏熟读再三,瞪目视之曰:“此文虽传至万世,岂有轻之者也?”尝作李荇行状,极其称誉,至以忠比刘向,节比孔融,勇比诸葛亮。以此识者鄙之。至是卒,上闻之悼甚,遣官致祭,又令一路,护丧柩还家。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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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备边司启曰:“南讷于知介来居于也春川边,去住便否及方略之事,前兵使李思曾,不为措置启禀,而只言某处来接,以待朝廷之处置,甚为未便。今李思曾已递,新兵使李荣,自南道赴任,故亦不知朝廷之议论矣。其方略措置之宜及事势便否,详审启闻,更议施行矣。请下书。”传曰:“如启。”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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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启曰:“近来承政院之事,顿异于昔日,极为骇愕。承传色不有台谏,凡所论启之时,趁不出来,非一非再,而庇护宦寺,一不请罪,至于注书,则所启之辞,既受于台谏,所当即藏袖间,而厌其自持,付之于使令,使秘密之事,先为传播于未启之前。且使书吏、使令,拥列于后,凡台谏之言,皆为参听,极为未便。请承旨、注书罢职。祖宗朝重待台谏,故非徒外廷之臣,皆为尊敬,内官之辈,亦为畏惮,而不敢忽也。近来自上,轻待台谏,凡所论启,多有不信,至于宦寺,则宠待日隆,凡干罪辜,多所宽贳,益长骄傲放恣之习,故于其所启之时,政院虽督请承传色,而听若不闻,不以时出,每至于趁不入启,常为日暮,或至留门。若此不已,日以益甚,则台谏之言,将不得通,而况时急之事,坐失其机,所关甚重,不可不惩。请承传色罢职。”答曰:“承传色若任意迟留,则所当罢也,宦官或有因事入内之时。自上答台谏,亦有详度为之之事,台谏所启,亦或有日暮之时。此非传命宦官之失,政院何以请推乎?承传色不可罢,不允。承旨、注书,罢职过重。只以先播启辞之事推之。”后累启,不允。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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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传曰:“前全罗道监司洪昙,入京肃拜矣。本道雨泽及农事形止,问以启之。”洪昙启曰:“当春雨水适中,故趁时落种,而除草矣。似有西成之望,而自六月以后,虽间有骤雨之处,而如康津、海南、灵岩、顺天、长兴等地,迄今不雨,旱气太甚,禾谷焦伤。然臣未得详知。若至今不雨,则田谷已矣,水田亦将至于不食,至为可虑。臣所经清洪、京畿农事,亦皆一样,水田或有黑色之处,亦有干黄之地。若于今月内不雨,则内外皆将饥馑矣。”传曰:“知道。春雨适中,故意有西成之望,而今乃旱气如此,予甚忧悯焉。”

○三公启曰:“前者济州生擒倭人,已令押还本州,给船只入送事,仓卒间处置,故臣等之意以为,未得稳当。今闻济州来人之言:‘今者南风连吹,未易入还本土,虽发船送之,往而复来。出入诸岛,则必知我国虚实与泊船要害之处,则至为不可也。’姑令分置于海南近处四五邑,以待朝廷处置事,下谕于本道,且令广议,各陈其意,使无苟同之弊。”传曰:“其令东西班从二品以上及弘文馆长官,广议后,依启下书。”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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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亲传宗庙、永宁殿秋享大祭香祝。

○礼曹启曰:“自先朝,御讳字散在经史及该用文书、进讲及启辞,官员所当谨讳,故率皆代用他字,使之临时不误,中宗朝,亦有代用事例。请令弘文馆,仁宗及当代御讳,详定代用之字,使之皆知,得以临文讳避何如?仁宗庙庭配享大臣,丁未年祔庙时,徐议施行之事,承传矣。今则其时大臣存者无几,后日阙庭会议定之。”传曰:“如启。”

○日微晕。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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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传曰:“以李之信为京畿御史,郑思亮为黄海御史,金添庆为清洪御史,李翎为江原御史矣。到彼所为之事,皆在封书中,其于一路,皆无弊往来可也。”

○宪府启曰:“去弘治壬戌年传旨内:‘《大典》私贱条曰:“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者,给就讼者”云。假如甲乙就讼,五十日内甲者过三十日不就讼,则乙者就讼,虽未满三十日,而若过二十日,则当给乙者。不须甲乙之就讼、不就讼,皆满三十日,然后可决胜负。’去丁酉年传旨内:‘《大典》《私贱》条:“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者,给就讼者。”其后受教内:“甲者过三十日不就讼,则乙者就讼,虽未满三十日,若过二十一日,则当给乙者”之立法本意,则不待五十日,而可知甲者之负,故举《大典》定限,以杜避讼之路,而近来甲乙相讼,甲者理屈,则多日退避,而待其乙者就讼,将近二十一日,则甲者现出一二日,而听讼官员旋弃乙者亲着,而不用,已成格例故奸诈之徒,谋欲迁延,随意出没,断讼无期。今后讼者出没间着,不为受理,依《大典》决折’云。而撰集《大典后续录》,踈略太过,人不能解,故讼者决讼之际,各执所见,或以为:‘甲者亲着至二十一日,则不计乙者不就讼三十日之限,而当给甲者’云,或以为:‘甲者亲着,虽至二十一日,而乙者不就讼,又满三十日,然后可给甲者’云。一国之法,岐而为二,极为未便。请以《大典》本意及前后受教之意,议于正二品以上,商确论定,晓谕中外,使决讼之官及胥吏之辈,易为解见。”答曰:“如启。”

○庆尚道观察使郑彦懿状启曰:

去年凶荒,前古所无,今当农月,经朔不雨,望绝西成,人心危惧。诠闻守令,或托称亲老,或托称身病,将欲弃官归家者,多有之云。人臣少遇难事,辄怀自便之计。将欲弃官者,非不知准期不叙,还际外任之法,而以此法为轻,以劳苦为重。请速严立科条,下谕道内。

传曰:“言于该曹,立科条下谕之。如有强为称托而谋避者,使之摘发驰启,罢职不叙”

○夜,巽方如火气。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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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弘文馆启曰:“《性理诸家解》,《周易》进讲时要切,而此册在于私藏。请命印出,而《仪礼经传》,请以官本贸易何如?且《皇明殿阁词林记》,前年出来,而使印出事传教矣。然此则不须印出也。”传曰:“如启。《皇明殿阁词林记》,勿为印出,而还入内可也。”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启曰:“谨按郑梦周道德节行,无让于安裕。于其生长之地,建立书院,使学徒藏修,敦励风化,甚是美事。宜宣赐扁额,颁降书册、奴婢、田结等事,令该曹,依绍修书院例,磨炼施行何如?”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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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召对,进讲《胡传春秋》。上临文曰:“‘反身修德,信用忠贤,灾异之来,必可御矣,罔克自省,而求于祷祀之末,将能胜乎?’此言至当。以当今之事观之,水旱相继,连年凶荒,此是前后所无之灾也,而自上不能侧身修德,且无格天之诚,故如是耳。常怀兢惕,罔以为措也。凡祷祀之事,末矣,然不得已为之耳。”史臣曰:“此,圣德之言也。尧、舜之言,不过是也。然天灾地变,无时无之,岂其存于中者,或有间断,不能尽其答天之诚乎?苟能以我上之资,明善诚身,开发聪明,则何难乎位育?惜乎,进讲者皆瞢理暗学之人,不能明其格致、诚正之学,纳其君于尧、舜之地,使之私意胜,而理义不明,可胜叹哉!”侍讲官鱼季瑄曰:“上教至当。当此之时,他无可为之事,自上当更加修德,日慎一日,宵旰之念,少无间断而已。然则灾自可弭矣。”

○命招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传曰:“今此济州生擒倭人,处置甚难。奏闻之论,虽似当然,如此漂泊者斩获者,连络有之。见其财物,皆是中原作贼之物。外国一一奏闻,则事涉烦渎,一路护去亦难,且例有钦赐之物,亦为未安。日本若得闻知,则移怒于我国,为患亦不少,具书契护送日本,则是欺罔中朝,断不可为矣。唐人、倭人,各还其国,则多获倭人之言,必出于唐人之口,中朝以不献俘为问,则势将难处。今见群议,反复参酌,未得善策。但此唐人交通倭贼,杀掠中原之人,为中朝叛贼,在王法罔赦。到我国未见作贼之状,纵不可加害,败船于海岛,是天杀之也。我国违天,强使生还,似为未便。珍岛等处,觅给旧船,而不必一一具付物口粮,乘风发送,则其为生死,我国不知。如是为之何如?若以此为不可,则分配山郡,以为编氓何如?但分配之事,计于其间,人数颇多,又有唐人,亦似难处。以此两条,更议以启。”沈连源等启曰:“传教之意,反复计之,处置甚难。当初边将,载于板片送之则犹可也,今则朝廷上下,皆已知之而送之,便任其死生,亦为不可。此中唐人三名同来,分配亦难。且唐人自言:‘被虏而来’云,此三人,为先率来,细问中原作贼之由,更议处置何如?”答曰:“如启。”

○政院启曰:“仁宗大王配享大臣,丁未年祔庙时,徐议为之事,有承传矣。今则其时大臣,存者无几,配享之臣,不宜久阙。顷者礼曹请于阙庭大臣会议时,议定已久矣。今日三公诣阙,何以为之?”传曰:“议之。”沈连源、尚震、尹漑启曰:“仁宗大王配享,此乃大事也。非臣等所能独断也。后日与六卿、判尹以上,同议何如?”传曰:“如启。”

○礼曹启曰:“前日书册之价取禀,而白布二十匹代,给正布六十匹矣。大扺济用监白布一匹之价,正布八匹矣,比准旧价,则减缩几至于三分之二。今考弘文馆抄报历代诸史,则其价不能当百分之一。前者本曹书启,永平府故侍郞郭经家所藏书册多少,更问于柳辰仝,则:‘历代诸史,无不全备,而出示诸书目录,卒然之顷,不能尽记其数’云。今若优价给送,则弘文馆所抄各秩书册,虽不得尽贸,择其要紧而贸之,其诸书目录,无遗誊书而来,则徐准我国有无书册,而前后使臣之去,给价送之,使之渐次贸来为便矣。虽非此家所藏书册,价布若优,则一略及北京,亦可广购,故更取禀耳。”传曰:“依所启可也。”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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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于江原道观察使郑浚曰:“近来凶荒已甚,民不聊生,而守令等,剥割穷民,莫此时为甚。农桑重事,学校急务。另加心力而为之,以活民命,以敦风化也。卿乃侍从之臣,上意亦岂不知乎?公道之板荡,亦莫如此时,严明黜陟,务尽救荒之策,使列邑,得以奉承而无怠。”

○上御朝启。承旨李泽进读推案以囚人奏囗运奸三寸叔秦囗淑妻连伊,怀胎罪。讫,上问左右曰:“此事何如?”领经筵事沈连源曰:“此纲常大变。”上曰:“依律施行。”知经筵事安玹曰:“今年极为凶荒,虽士族之家,亦有饥饿者。若贸布换米,以救外方之饥,自祖宗朝然矣。然贸布之事,今年则亦似不可为矣。村野田亩,无收获之物云,自十月之初,民之得活为难。各官还上,例于正月以后给之,而虽给之,亦不可周足也,民生等敛手而坐死。”参赞官郑惟吉曰:“生擒倭人处置事,已与大臣议之,不须更达。以被擒唐人奏闻,则于事虽似当矣,然所贵乎谋国之道,必相时量力而处之,然后可以无弊矣。今若奏闻,则日本之人,必闻之矣,闻之则必将移怒于我矣。若南方又受岛夷之侵窃,则朝廷将以何储而措置乎?国内虚竭,军民已瘁,不可挑彼之怒也。然此倭若犯中国乱逆,则敌王所慨,臣之义也,以我国尽事上之道,曷有不奏之理乎?然奏闻则虽得美名,而必有实祸。且以小事大,以臣事君,亦自有间矣,假如今时,若春秋之世,有挟天子令诸侯之义,则或可奏闻矣。今无此义,而欲要美名,则恐终有不能堪当之患矣。今之国事,至为可虑。庙堂之议,必不轻易而处之,但小臣之意如是,故敢启。”

○命招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右赞成安玹、知中枢府事张彦良、同知中枢府事李光轼、同知敢宁府事宋叔瑾、兵曹参判丁应斗、上护军尹倓、参知朴承俊。传曰:“唐人率来推问事,译官已归矣。然今朝启覆时,副提学郑惟吉,非偶然计之。若率来推问之后,则不得已奏闻矣,奏闻则一路率去之时,其弊必多,若又奏闻,而日本国闻之,则必构怨于我。若于珍岛近处,给船而送之,则其生死,我国不知也。更议以启。”沈连源等议启曰:“唐、倭人处置事,臣等之意,昨日已尽商确启之矣。今日有传教,故臣等与备边司议之,皆以为:‘凡事必须以正,奏闻当矣。’备边司堂上,皆与臣等之议同,更无可议之事。但兵曹堂上则以为:‘奏闻亦当矣,然日本若知奏闻之由,则不无结怨之事,当还送’云。伏惟自上裁断何如?”传曰:“奏达为是之意,自上亦非不知也,但许多之人,一时率去,必有其弊,自中生变,亦不可不计。日本若知之,则今者北方方有事,而又结怨于南方,边衅可虑,故欲还送也。且唐人及其酋倭,推问奏达,而其馀或拘留或分配,以不得入送之意,并为奏闻,而俟朝廷处置何如?前者答武卫殿书以为,当如书契中之意云:‘今使漂到之倭,生还甚当,而此人等,交通唐人,作贼于上国地方,至虏唐人以来,不可欺罔以不可不奏’之意,通谕日本何如?以此二条,更为商确。”沈连源等再启曰:“生擒唐、倭人奏解之时,虑或作变。倭人性躁轻生,若兵刃在手,则固为可虑,此倭等,寸刃不有其身,虽欲作变,赤手无可为之事。况于每人,使军人二名,昼夜守直,则所过一路用军士,不过八九十人,自辽东以西,则上国之人当发军,押守而去。世宗朝移书对马岛,捉致上国。贼倭五十名,无弊献浮,亦一明验也。且以倭人作贼于上国,虏掠唐人,同船而来,不得已奏解上国之意,书契于日本,则诚为言顺理直。然彼若知之,而有问于我,则当以此意答之,而先为书契而告之,则非大国待夷之体。况于书契修答之辞,以不可干犯名义,侵扰上国之意,峻辞以责,而乃曰:‘漂到之人,去兵呈身明控漂来之由,则非惟不教,亦当资给护还’云者,此指偶因往来漂到者而言也。岂作贼上国,犯罪漂来者云乎哉?今之奏解,乃贼倭也,非书契所云者,后虽有问,何患无辞以答乎?”传曰:“知道。”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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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传曰:“倭人败船漂到者,当初边将,即给船入送可也,而捉送朝廷,以致难处之患。今后倭人若犯边,则当剿杀,若势窘而来,漂到边境者,使之给船还送事,边将处下书可也。”

○户曹启曰:“今年凶荒,甚于往年,求荒诸事,预先措置,可食谷叶、菜叶、山参、苦梗、海菜等物,趁时收储,以御秋冬事,为先行移。京中士族饥饿之人,亦姑待秋成,冬春间使属部,闻见赈求何如?”传曰:“知道。”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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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政院曰:“稳城,当此边方有变之时,防备诸事,宜尽心措置,而其处凶荒亦极,救荒之需草食等物,须及草枯之前,预先储备,以赈饥民。淮阳则近来极为疲弊,百姓将不聊生,故特以侍从之臣遣之矣。须体奉上意勉力,使百姓得以苏复事,各其府使处言之。”稳城府使辛敬与、淮阳府使权容,皆奉辞,故有是教。 ○以全罗道御史单子,下于政院曰:“以此单子,下宪府。”仍传曰:“绫城县,以往年还上不纳,有被囚者云。如此饥荒之岁,不可征之,又当农月,尤不可囚系也。非徒此邑为然,他邑亦皆如此,使不得为如此事,下书谕之。海南官各司奴婢等,以前年未收身贡,移督于今年甚严,故陈诉。示凶年,势不得准备,斟酌分拣事,言于户曹。各官酒库,已令革罢,而今各官,尚有酒云。政院知之。各驿残弊,故凡差使员、权管、镇抚等,使不得滥骑事,亦已传教,而今者如前滥骑云,其不奉行之意可知矣。申明严禁,亦可也。但闻全罗道农事之凶荒,至为惨恻矣。”史臣曰:“人君居九重之深,欲知民间之疾苦,非御史何得以尽详?御史之诹谋度询,而小民之情,尽达于九重,其任亦重矣。辅臣之启,皆民间剥肤之病,而圣上闻之恻然,下教丁宁至此,吾民之受赐,曷有穷已?大臣启以御史之遣,为非其时者,亦独何哉?” ○弘文馆启曰:“仁宗讳山名,此𡵛字亦山名,而有君父之义,当代讳山巓,而此峑字亦山巓,而有君父之义。以此二字代用何如?”传曰:“如启。”

○沈连源议:“《大典》亲着之法,乃断讼之意也。《大典》之文,犹有未尽,故其后受教,有甲、乙者就讼、不就讼日限之规,所以杜被讼之路。又虑奸诈者迁延之弊,出没间着,不为受理,更无馀蕴。遵奉此法,坚如金石,或者之说,当自息矣,何患乎岐而为二乎?”尚震、尹元衡、申光汉、申瑛议,与沈连源议略同。尹漑议:“臣将宪府所启,备考《大典》与壬戌、丁酉两年承传之意,《刑典》、《私贱》条:‘相讼奴婢,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者,给就讼者’之法,专为断讼而立,欲人畏法,而勤勤就讼,以去延引岁月之弊也。若壬戌年承传:‘假如甲、乙相讼五十日内,甲者过三十日不就讼,则乙者就讼,虽未满三十日,而若过二十一日,则当给乙者,不须甲、乙之就讼、不就讼皆满三十日,然后可决胜负’云者,臣实未解其意。甲、乙相对,乙者亲着之日,即甲者不就讼之日也,以乙者二十一日亲着,计甲者不就讼三十日,恐未相当。如以五十日之内,乙者已亲着二十一日,则甲者虽始就讼,而自不及于乙者之亲着日数也云,则二十一日之外,犹馀二十九日。甲者自此逐日就讼,则其不就讼,岂止于三十日之多?而遽以乙者二十一日亲着,论甲者不就讼过三十日乎?立法之意,虽不可详,而实非《刑典》本意也。丁酉承传,亦仍壬戌承传之意,而深嫉出没间着者,别立焉。出没间着,固宜不用,而若从《刑典》本意,五十日内,只计不就讼三十日而断之,则出没间着之弊,亦自无矣。以今官吏所执二说而论之:‘甲者亲着,虽至二十一日,而乙者不就讼,又满三十日,然后可给甲者’之言,似与《刑典》本意不远。臣意若不能从本典之意断之,则从此为是。”任权议与漑略同。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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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传曰:“以全罗御史任辅臣单子观之,则全罗之人,持牛只屠杀于市场,而卖资生云。此虽饥荒之所致,然若不禁止,则农牛将尽,实有妨于东作矣。幷以此意,下书于本道,使之禁止。”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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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舍人以三公意启曰:“今年凶荒,八道皆然,民之生理,已为无计。守令递代迎送之际,极为有弊,饥困之民,将何以支乎?今此御史发遣,出于非时。臣等初以为既知其犯法之事,而又置之不问,事势似难,故欲议启而急遽之间,未及启达。今闻全罗道御史所捉守令,其中或有谨于官事而见犯者。顷者庆尚道观察使状启以为:‘守令厌于救荒,而有托故规避者’云。当此凶荒之时,其见罢上来,反为生民之害矣。前者御史所捉守令,例为先罢,及其推考之后,则事或有不实之时。今次被捉守令,勿先罢,推考后应罢者,罢职何如?”答曰:“守令虽至多犯,不可不虑其迎送之弊,而皆罢也。如启意,推考后,观其轻重,而处之当矣。”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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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传曰:“近者东风连日吹之,日气太曝,昨与今日,天有云气,故意其骤雨,而专无下雨之征。旱气至此,前日昭格署及摩利山堑城,醮、摩利山堑城,在江华府。祈雨祭,观势为之事,传教矣。近日内斯速为之。辰岩焚薪事,幷言于该曹。”辰岩在杨州,焚薪亦祈雨之事。 ○宪府启曰:“为国之道,有经有权。权而得中,则固无异于经矣。此权之所以为贵也。夫国之所以为国者,以其有人民也。故凡所以救民者,则莫不深思,以尽救之之道,凡所以害民者,则亦莫不远虑,以尽祛之之术。然则其可徒守其经,而不通于权乎?《孟子》曰:‘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其所谓畏之之意者,非指他也,畏大国之威,而能保其民之谓也。然则其事大国,只欲保民而已。苟或徒有事大国之名,而反招害民之实者,则其可不深思而善处之乎?高丽之世,南事宋、北事金。朝于宋,则讳其事金;朝于金,则讳其事宋。以经论之,虽以不正,以权论之,可谓能得保民之道矣。苟或不然,事宋而绝金,则一国之民,尽为鱼肉,高丽岂待五百年以后亡哉?然则当时谋臣之善为筹策,可知矣。今者生擒唐、倭人,或以为发还日本,或以为奏闻天朝,论议未定,至今不决。臣等之愚浅,固不能揆度经权,而合于事宜,然姑以所见言之,我国诚心事大,终始如一,其所以事之之道,安敢少有欺罔之情乎?其生擒唐、倭人直为奏闻,经也。然我国与日本,世修和好,信使相通,而南方数千里之地,得安其枕者,岂非和好之力乎?今倭人作贼之形,不为显著,而遽为奏闻,则日本安有不知之理乎?知之而苟有相责之言,则其将何以应之乎?况漂流之人,勿为杀害之书,武卫既为亲持而来,则其晓告我国,可谓明矣。而邻国之间,遽负其言,则他日,何以责日本之负其言乎?矧乎上天不佑,饥馑荐臻,南方赤地,甚于前年,则固不可挑日本之怨,而招万民之祸矣。然则为今之计,只将唐人,奏闻天朝,则其于事大之道,可谓尽矣;更将倭人,还于日本,则其于保民之道,亦可谓得矣。但唐人既与倭人同船以来,而今若分送,则唐人必告同船之意于天朝,而天朝亦必怪其不幷与倭人而捉送矣。今之咨文曰:‘倭人之性,轻躁无状,手刎其颈,视死如归,而其数几于五十,中路必有不测之祸,故不得幷为押来,已于本国处决’云尔,则虽不送倭人,不患其无辞矣。然则唐人、倭人,各还其土,而事大交邻,两得其道矣。何患乎不能保其民哉?此非反经合权之道乎?自上审之渊衷,问之大臣,俾无后悔,岂不幸乎?区区所见,不可不达,故敢启。”史臣曰:“丽之南事宋、北事金,既曰不正,则进谏者,果可以不正导其君乎?虽曰保民之道,其论不足取也。”答曰:“倭人还送,似不难矣,唐人亦有之,故天朝不可欺诳,而大臣又以世宗朝,移书对马岛,取贼倭奏闻前例启之,故依大臣所启而从之,以此启辞观之,则似乎两得矣。以此所启,当示于大臣议之。”仍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如此。自古不无权道。若依所启处之,则似乎两全也。大臣处,其遣史官收议。”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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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传曰:“今见庆尚道观使察郑彦悫书状,则守令以年凶之故,厌其救荒,托病弃官者颇多。如此之人,若寻常例罢,则无以惩后人。况高灵县监李希颜,有弃归之意,观察使知之,使草溪郡守李俊龄,往谕以不可归之意,而敢弃官归家云。罢职拿推。”希颜以遗逸,荐高灵县监。凡有牒报之事,监司郑彦悫,必反其所为,书于牒尾曰:“殊无国家举贤良之意。”希彦不得已移病欲归,彦悫终不许,竟以弃去,驰启。史臣曰:“希颜处畎亩,而不求闻达,能以古人自期,则其为人品,槪可想矣。郑彦懿,本以邪毒之人,侵辱希颜,使不得容焉。其嫉贤病国欺君罔上之罪,大矣。” ○礼曹启曰:“顷者霪霾既霁之后,岂料至此不雨,尽瘁百谷乎?上下遑遑,计出无聊。自上轸虑为民祈泽之切,虽非祈雨之时,庶几一雨,少苏就槁之谷,臣等岂不承顺圣意?昨日为公事入启,盖出于此。历考誊录,皆为秋霖害谷而行之。然再次则有之,至于三次,则罕有前例。今者所忧,久旱之馀,又作秋霖,其害倍甚。今者祈雨,朝意不以为急,以昭格署祭供熟设之故,次次退日,必至于旬日之外,似为太缓。祭不以时,则回天似难。但修人事,以回天意,则贤于黩祭远矣。祭日则改付标以启。”传曰:“凡灾变,因人事所失而应之。弭灾之道,不过于修人事也。祷祀虽似末节,自古为之,不可废也。今年之事,至为乖常,积雨之馀,又至久旱,已失西成之望,故礼曹亦以三次祈雨之意启之矣。今若得雨,则馀存之谷,庶可得苏也。辰岩焚柴,不为可也。”

○沈连源、尚震、尹漑议:“漂到唐、倭人处置事,臣等反复筹之,不得其宜,乃敢以奏达皇朝为正,而启之。今闻朝议,多以奏达为未便,臣等岂敢固执?宪府所启:‘事大、交邻,两得其道’之言,亦似宜当。只招唐人与倭人,同船货买,遭风败船,仅得船板,漂到我境之意,依走回人例,交割辽东,又将此意,移咨礼部,并及倭人放还之意;倭人则依初议,具舟口粮,自全罗道发还本国,修书契俱录倭人等名字,送于对马岛,使之转报日本何如?”传于政院曰:“大臣之议当矣。然于唐人招辞:‘因倭人作贼于中原,被虏而来’云。若如议,以‘唐人为交通倭人,买卖而漂到我境,故入送’云尔,唐人于中原推问之时,招供又如此,则与奏闻之辞异矣。其遣史官,更议于大臣。”沈连源、尚震、尹漑又议启曰:“今此唐、倭之人,不为奏达,而各还其国,实从权道也。倭人若以处决,闻于皇朝,而护送其国,则虽曰权道,而于义大有未安。漳州之人,语音大异,虽北京之人,无能解听者。况我国译士,只学京语,不知南语,前日漂来者,仅以文字通之。今来三人,若不解文,则虽推问,难明其意,移咨礼部,从实以未解其语为辞,则皇朝亦不以为怪矣。既不解其语,则后虽有问,执此为辞,犹之可也,若以处决移咨,而皇朝万一知我护送之意而问之,则不知何以为辞?且釜山之路,自常往来之所,不可使尽知虚实而归。臣等之意,依前所启似当。且唐、倭人率来推问后,如有别意,则更议处之何如?”传曰:“依议施行。”

○舍人以三公议启曰:“高灵县监李希彦,因观察使状启,拿推事传教矣。此人当初以遗逸荐拔而用之。观察使状启,虽以为托病弃去,而其实托之与否,未可知也。苦实有脾胃证,不得治官事,不得已弃去,则其情亦可恕也。初以遗逸擢用,而及其去也,命使拿推,则有乖于当初以遗逸擢用之意,于圣上好贤之心,亦似有妨,而遗逸之士,恐自此征之而不起也。李希彦,请勿拿推。”答曰:“李希颜事,今时官员,有厌于心,则托故窥避者,滔滔皆是。监司郑彦悫知其弃去之意,使草溪郡守李俊龄,往谕以不可去之之意,而不听敢去,故欲惩一励百,使无如此之弊矣。然其有病,自上亦非不度也,而卿等又启之如此,勿为拿来,只推考。”史臣曰:“希颜,初以遗逸,擢拜六品之官,而终有拿推之命。好贤爱士之诚,果若是乎?由其非心诚好之,所以施于命令者,多舛如此,可胜惜哉?”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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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星州牧使李士弼辞拜,传曰:“近年以来,凶荒太甚,民不聊生。今年已失农,将不得粒食,予甚恻然。救荒之事,不得已先措置,然后可以及时赈救。草枯之前,极力措备,以民生得苏为心,而农桑之事,少无怠忽也。自上遣之意有在矣,须奉体尽心。”

○传曰:“诰命奏请事,已于冬至使之行定为矣。两大妃诰命皆为之奏请否?王大妃诰命,亦奏请可也。”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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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谏院启曰:“灾伤敬差官之任,非徒踏验灾实而已,有以奉承上意,纠察守令,为一道之所瞻望。苟非其人,则取侮于人,贻弊于下,使命反为之轻,不可不择遣也,而今者铨曹注拟之际,率多冗杂之人,八道敬差官,未协物望者居半,物情莫不骇怪,铨曹至为非矣。虽曰乏人,岂无可堪其任者乎?虽非曾经台谏、侍从,请以有名望能干事之人,各别择差,以重其任。”答曰:“如启,可递者递之。”

○全罗道咸悦,地震。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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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宪府启曰:“前日所启亲着之法,臣等非欲改之也,人之所见不同,故欲立归一之法也。观于二品以上之议,则可知所见之不同矣。前日承政院捧承传之时,不为明白,故人不能解,今不可不更捧承传,使人人易解也。五十日之限,载在《大典》,固不可改。计除官员不坐之日,而五十日之内,乙者亲着,虽至二十一日,然甲者不就讼,必满三十日,然后可以决给亲着之乙者矣。盖就讼与不就讼,皆过三十日,然后决给亲着者,《大典》之本意也。而近来人心巧诈,奸伪百出,故去壬戌年受教内,不就讼三十日之限则仍存,而亲着三十日之限,则减其九日,而进定二十一日,以促断讼之限。然则其所谓九日者,乃指元只俱不现之日也。以此见之,乙者亲着二十一日,则甲者不就讼,亦二十一日,而并元只,俱不现之日,充计甲者不就讼之九日,而为三十日也,明矣。且《大典》内:‘元告被论中,自知理屈,累月不现,再囚家僮后,满三十日不现者’之‘满’字,与‘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不现者’之‘过’字,则安玹之议曰:‘满者,净尽无间也,过者相间而过也。’云。然则乙者方亲着之时,甲者虽或出没,不可以此计除乙者亲着之意,以遂甲者出没之奸计矣。《大典》之法,极为详尽,安玹之议,不其明白乎?请以乙者亲着则二十一日,甲者不就讼则三十日,而并计元只俱不现之日而充之,且勿用甲者出没间着之意,更捧承传,晓谕中外。”又曰:“今年饥馑,甚于前年,而黄海、平安亦然云。今者有冬至、管押、奏请使及书状官,而又有质正官,西方一路,不能支当,而驿路之弊,不可胜言矣。请质正官,姑勿差遣。”传曰:“皆如启。”

○平安道御史李彦憬,以所闻军民之弊书启,传曰:“三和、咸从居民等状鹈鹕油之弊如此,言于该曹,限苏复间,可蠲则蠲之。昌城军民等状鹰子二连内,愿减一连,依所愿减除。”史臣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治,故在昔圣王勤恤民隐,如伤若保,无所不用其极。今我圣上爱民之政,史不绝书。鹈膏弊巨,则欲限苏复而蠲免,鹰连害深,则许从民愿而减除。其子惠之仁,虽古之帝王,何以尚诸?若终始此心而无少间断,则熙皞之治,驯致无难矣。” ○清洪道观察使安玮,以清州居正兵林允贞等,杀害继母,通奸父妾,请遣京官推考事,具启。启本曰:“林允贞、林允平、林夫叱同兄弟,杀害继母,通奸父妾等事,元告事干招辞,多有违端,似乎不实,然常时所行悖戾,人言之发,必有其由。不小纲常重罪,自本道推考未安,京官发遣推考云云。”传曰:“京官固可发遣,而驿路残弊之时,敬差官及试官当下去,又送京官未便,其令本道都事推鞫。”

○日微晕。夜,飞星出虚星,入北极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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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承文院以三公意启曰:“当初诰命奏请议启时,不料今年之凶荒,至于此极,故奏请文书,则时方磨炼矣,到今观之,凶荒之甚,八道皆然。国储已竭,生民饥困,明年救荒,百计无策。且皇帝待我国甚优,而中朝之事,亦不如古,多有意外之事。今若奏请,则不无天使之来,天使若来,则将不可支持。奏请之事,非必不出今年而为之,虽明年,亦似未晩,待明年秋冬为之何如?”传曰:“两大妃诰命,为火所焚,故欲为奏请,佥意如此,则以来年为之可也。然前例亦有以陪臣顺付之事,今此天使必来与否,未可知也。凡事莫如趁时为之。”

○前庆兴府使南致勗有罪下禁府。

○阙内守直军卒夜惊,移时而止。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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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传曰:“平安道御史李彦憬书启:‘黄海道路上,见牵牛或三四或二三而来者,问其所从来,则皆言自平安道来,而所居之邑,则讳而不言。以此见之,农牛买卖者,容或有之’云云。此虽饥荒之所致,若不禁止,则农牛将尽。依全罗道禁止事例,平安监司处,申敕严禁事,下书可也。”

○传曰:“今观济州牧使启本,其生擒唐、倭人,似为船败致死也。此启本,速下备边司示之。”济州牧使启本云:“生擒唐、倭人还入送后,适以西风大作,连日不止,鲍作人进告内:‘船板及倭尸五躯,漂挂岸头。’云。”史臣曰:“臣见前日大臣之议,欲与败船而入送,今见济州之启,果为溺死。呜呼!此岂古人:‘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之义乎?” ○日微晕。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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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科举之事,自祖宗朝,已有定规,今者法条浩烦,支供多端,其弊甚钜。又于各道,皆遣京试官,其为荒年之费,亦几何哉?如不得已而欲试为之,则待丰年为之,尚未晩也。”领经筵事尚震曰:“今者时罗孙,胡人名。独漏天诛,每来构衅。诠闻造山堡被围之时,有一胡高声大呼曰:‘我乃时罗孙也。我无得罪于朝鲜,而掳我三妻。死者则已矣,闻一妻生存。请还给我,则我无仇怨矣。’今来胡女三人中,必有时罗孙之妻,而问之则皆讳,使之嫁夫,则以死自誓曰:‘忍结婚于仇人乎?’此似烈女之操也。我国虽存此女,其何用乎?昔汉之时,匈奴为乱,以家人女为公主而给之,唐太宗亦议于房玄龄,以公主出嫁焉,皆为安边而然也。此女虽拘留,不足为国家之轻重,则有何嫌于还其土乎?”参赞官郑惟吉曰:“当初不作边衅则善矣,而使百年升平之地,开衅至此者,以有喜事之人故也。指金舜皋自上其于用人之际,其难其慎,有可委者,则任之专,而信之笃,然后乃可以有为也。臣曾祖郑兰宗,为北道节度使,成庙尽委以北方之事,臣莅军,号令严明,不贷下人。时有不好其所为者告曰:‘兰宗叛。’成庙曰:‘郑东莱郑兰宗封东莱君故云。叛乎?’既推其人,则果诬焉。成庙命谕之曰:‘此奸人诬告,故既示正刑矣,卿其安心勿疑。’自上苟能得人而任之,任之而不疑,则其于备边,何难之有?”尚震曰:“北道之事,当委遣重臣,而末世嚣嚣,有如告兰宗之事,未可知也。若自渊衷,择而委任,如成庙之待郑兰宗,则庶几得矣。”

○宪府启曰:“近来纪纲大毁,人心渐污,其贪饕无厌,蔑法不用之习,可谓极矣。自上欲革弊习,特遣御史于不时,以纠不法,其意可谓美矣。然今之用人,不由公道久矣。加以善治之人,皆有简拙之性,不能用术藏匿,例被罢职,故时议皆以为差遣御史,有害无益。大抵人主为治之道,在内不在外。今徒区区于治外,果为益乎?况近年以来,饥馑荐臻,饿殍相望,而前年雨种阙火之变,已为骇愕,至于天狗堕地。今年则非徒雨种,又雨五谷之稿,加以六月,桃花乱开,今月又发林檎之花。在前九十月日暖之时,则容或有之,安有大热之时开花者乎?矧乎今年失农,八道皆然。秋月有流离之民,版图讲救荒之政,则在前未之闻也。今之递罢守令,重困饥民,已为失计,而其间谨慎恤民之人,亦与焉,大臣之启,可谓当矣。然既知其犯法而赦之,则莫若当初不遣御史之为愈也。不可不择其中尤甚者而罢之,以行国法也。国法一废,则国不为国。岂可以人而废法乎?若待推考之后而罢职,则知其必罢,必无治事之理,而且致官库虚疏之弊矣。况其所犯之显著,则亦必无发明之路,而强之为发明,则是教之以欺君也。较之彼此,不可不先罢矣。”答曰:“以御史为无益,非今始为之论,自祖宗朝,或以为可遗,或以为不可遣,议论不一。今则自上斟酌为之也。夫被捉之后,则不可不罢,但年凶民困之时,不无迎送之弊,故大臣启之当矣。然此人等所犯已著,依所启罢职。”

○上御夜对。侍讲官鱼季瑄曰:“同知中枢府事周世鹏,以岭南之人,从仕于朝,今其死矣。无子息护丧之人,势力孤单,家乡隔远,尸榇不能下归云。今沿路之官,虽疲弊难用民力,若蒙下谕,一路护丧归葬,则亦君臣全始终之义也。”典经李龟寿曰:“周世鹏,平生无他营为,读古人之书,行古人之道,惟以尽事亲事君之道,为己之职,宦游京师,僦屋而居,其清苦如此。今者穷丧远路,不能归葬,如蒙下谕,一路护丧,则抑亦全始终之厚义也。前日朴守良之死,自上以其清谨,特命护送。今虽不能尽如守良之丧,若命护送,则诚为恩幸之事也。”史臣曰:“守良,只有清简之德而已,其学问趋向,则世鹏实优于守良焉。”上曰:“启意至当。周世鹏之丧,自上闻之,不胜痛悼焉。其人平生有清德,亦有文华之才。护送可也。”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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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曰:“卒同知中枢府事周世鹏,有清德,且被廉谨、师儒之选。丧柩下去时,所经一路护送事,下书谕之。”史臣曰:“生有善行,故死有恩命焉。光荣简册,其为善人之劝,至矣。” ○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京城去月初旬间,桃花开,今七月初旬间,林檎花发,去六月念后,则天雨谷草,人多见之,而舍人朴民献收拾藏置,故今取以进。”答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近来众灾连绵,叠见层出,又非时发花,天雨谷草,灾变非常,罔知攸措。”

○三公、备边司、兵曹同议启曰:“六镇人物逃散殆尽,土兵甚少,故加抄别军官五十人入送,令节度使,分防于各镇,使防御不为虚疏矣。若以别军官,充差于各镇军官才疏之阙,则人数减少,无加遣之意。各镇军官才疏者,则令节度使试才,使其镇将择差,其中厌其防御,试才之际,故为才疏者,摘发治罪。且胡女之事,彼以言语恐吓而遽给,则彼必以我国畏怯而然也,反为陵轹,亏损国威。彼若刷还我国被虏之人,纳款而乞请,则犹可还给也。”传曰:“别军官事,知道。胡女以刷还人物后给还之言,似若受价。且胡女,人面兽心,虽留之,亦无可用。一二名刷还后与之,似可也。”

○上御夕讲。

○日晕。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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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赵士秀曰:“万二千馀石之谷,七百馀同之木,尽费于营缮。其所经费,虽曰国用,而其为惊心骇见,曷可胜言?当此敬天惧灾之时,无乃有所乖乎?”特进官尹元衡时为兵曹判书。曰:“兵曹满庭陈诉者,皆军籍事也。军籍差错者,在祖宗朝,其罪重,故人皆畏法,而无猥滥之弊。今者初则似有畏慎之念,既而法条解弛,色吏多受人赂,其所庇者,则或以生为死,所憎者,则或以死为生,或以一身而施于两役,至如父子完聚之法,载在令甲,而不之举行。此乃人心顽悍,不畏国法而然也。都监虽或发奸,而不为严明,其为因循稽缓,可胜言哉?如此之事,不可诿以年凶而缓治也。”献纳李之行曰:“军籍虽颁,而于闻见,甚不实也。臣为京畿都事时见之,各官草案,多有不实,或为叠录,或兄弟失序,或记名而蔑实,或脱漏潜伏,又有加录年岁,以谋他日之老除。此必不多年间为空文矣。若闲丁,则虽土豪、品军及色吏之所隐匿而脱漏者,犹有时而刷出,至于年岁加录之弊,则又有甚于脱漏者矣。于一邑军案,四十岁以后者多,而二三十岁者少,岂其邑所居之民,老者多而少者少乎?若此者,皆弄术而欲除军之早也。以此见之,则不多年而军籍之虚,尤可知矣。且军籍,累年磨勘,而时未闻某守令,以某事被推,而某色吏,以某犯受罪。此军籍之解弛,州县之无所忌惮者也。差错显发守令罢黜,犯法色吏,亦实边而毋,各以其罪罪之,则非徒法行于今时,而后日军籍之时,亦当畏惧而无弊矣。”赵士秀又曰:“军籍今已垂毕。都监经费不赀,须令速罢,以兵曹掌之何如?”史臣曰:“军籍之弊,经筵官徒启其弊,而不启其所以起弊之由、矫弊之方,则空言无施矣。各官守令,一委于监考色吏,监考色吏,又委于劝农色掌,劝农色掌,作队而巡历于民间,头会而箕敛之,惟酒食是饱,其于搜括闲丁,操纵取舍,视其赂物之多少。监考色吏一人所得牛只、马匹、布端、田结,不知其数,其所录入而定役者,皆贫残流移无据之徒也。守令不之察,成案于兵、水营,磨勘于都监,是军籍之事,无裨于国家,而只为监考色吏富其家也。臣之意则各官守令,若诚心为之,则岂有不克察之理乎?虽定监考色吏,而不徒专委于其人,必躬必亲,而虽括出一人,必推阅其当身,至于居住产业,皆得审察而后施之,则虽得一人,是实军也。如是而监考色吏中,摘发其泛滥者,或杖或流,而如其尤甚者,则虽戮之,亦未为不可也。如此然后,庶乎严号令而实军籍也。若或委靡苟且,泛泛然以度日为事,则虽十易军籍,犹乎前辙也明矣。” ○三公启曰:“初有星变,故自上避正殿矣。今者彗星之灭已久,岂可常避正殿乎?请复正殿。”答曰:“彗星之灭虽久,然众灾连绵,今年倍于前年,岂可安心复正殿乎?”再启,允之。三公仍启曰:“自上方务学问,而日御经筵之时,领经筵,只有臣等三人。祖宗朝于三公之外,亦有领经筵者,又有以府院君,兼为六卿者。尹元衡曾为三公,而退托强免,今已累年,可陞府院君,兼领经筵矣。申光汉虽未及一资,而三朝旧臣,又年德幷俱者也,亦可陞府院君,兼带领经筵,而在下惶恐,未敢启请耳。”答曰:“如启。”史臣曰:“时三公,怠于政,厌其频数入侍,请以尹元衡等,进封府院君,并令兼带领经筵,使之轮入经筵。申光汉,文学之士也。使之入侍经筵,以辅君德可也,并以贼臣元衡,密迩左右,恣其胸臆,何哉?” ○江原道江陵、三陟、襄阳、旌善、平海、蔚珍大水,杆城雨雹。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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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礼曹启曰:“科举事目,曾已移文各道,一体知会,而初举儒生等,其名录都目及《庸》、《学》考讲时,或不趁时为之,而讲毕后,则儒生等,或称病或托故,纷纭陈诉,至于上疏,而启下本曹者,至于八十馀人。若悉令停举,则非徒在前未闻,亦骇物情,若开许赴之路,则将尽弃颁布条件。然其处置之方,则乃朝廷共定之法,非该曹所敢轻议。请议于大臣而定夺。”传曰:“其议于大臣。”

○庆尚道观察使郑彦悫状启:

本道晋州等官,自六月洒雨之后,至今不雨,高下田畓,皆为焦伤,有同逢霜之草。救荒之策,百计无术。大抵本道公私之谷,今春尽散,少无馀储。草食等物,犹可连命于初冬,而今已望绝西成,民生无仰。今年失农,什倍于前,明春救荒,罔知攸措。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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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御朝启。承旨李泽将罪人秦逸推案启讫,上问曰:“此人罪状何如?”领经筵事尚震启曰:“观其事状,可诛也。”上曰:“依律施行。”律,斩不待时也。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今者士习不古,不循义理,欲以人众,谋沮定法,甚为违理。不宜轻开许赴之路,旋毁已颁之条。其考讲未毕前,众所共知身病的实,趁时呈状,及有公文可据者外,勿许考讲。”传曰:“以大臣之议见之,则大槪一意。令四馆,更详明辨,有实病众所共知,可为许赴者外,其他则不可以多停举之人,而轻改法度。其言于礼曹。”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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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传曰:“今见中朝贸来书册之中,《圣学格物通》,仿《大学衍义补》例,撰述之书,可为进讲也。其命校书局印出。”

○瑞原府院君尹元衡启曰:“小臣本无学议,又无才德,今又受此滥越之职。领经筵之职,如小臣者,岂能堪任乎?请亟命递之。”灵城府院君申光汉启曰:“以一品为领经筵之任,必有贤德者而后可为也。小臣别无贤能,加以老病,而位至赞成,天恩已极。况非当次,而又超擢陞之?夫爵禄,乃砺世磨钝之器也。必加于可为之人,然后庶称其实也。小臣有何贤德而超授乎?非徒未安于小臣之心,以忝污名器为惧。请命递之。”传曰:“卿等,德望皆有之,故朝廷以为可合,而自上见之,亦无有加于卿等之德望者。不须辞免。”元衡等再启,不允。

○命给宦者丁蕃由马,归省其亲

史臣曰:“丁蕃,竉宦也。便嬖使令,其类莫及。至李梁承竉之日,蕃腹心相结,自上动静,辄通于梁,互相称誉,结为父子,终使君父心志蛊惑,几成癸亥士林之祸。若非沈义谦、奇大恒,先事周旋,黜梁与其倘而斥之,则乙巳之祸,复生于是年,可谓寒心矣。宦寺得宠,终与戚畹,构祸邦家如此,可畏也哉!”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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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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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朔,日微晕。

○全罗道任实,地震。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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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亲传风云雷雨、山川、城隍祭香祝。

○以金明胤为户曹参判,尹春年为嘉义大夫司宪府大司宪。春年,初为尹元衡鹰犬,论杀尹元老,自是权势日炽,驳击人物,变胤朝政,皆在其手。以儒者自处,缔结士流,外似清虚,内实凶狡。史臣曰:“《春年》,本以斗筲之才,外示廉谨之迹,阳若尽心于谋国。长在于论思、谏诤、风宪之长,先王旧章,次第变更。其实则以尹元衡为之窟穴,其所建白者,无不禀裁于元衡,元衡所为,亦赞助而成之。其致人心之不服,主势之日孤,皆偏信此辈之故也。夫以言貌取人,孔圣犹有是戒,则为人上者,可不以知人为务乎?”权辙为户曹参议,朴民献为折冲将军义兴卫护军,朴咏为折冲将军义兴卫副护军。民献、咏,以重创钦敬阁赏加。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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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朝讲。知经筵事郑士龙曰:“朴民献,文章出群。若使成就,可典文衡。劝课之规无常,若可成就者,则虽陞堂上,仍赐暇书堂事,前已启之矣。今者朴民献,命陞堂上官,而使之仍在书堂,自上留意于文翰至矣。如欲成就于一时,莫如以闲官做业也。如佥知,乃闲官也。然承旨、大司谏之外,六曹参议、副提学,则虽兼带书堂,未为不可。”领经筵事尹漑曰:“臣不能文,故年少文臣,不知某人,终受大任矣。然闻朴民献之文章,超出于其类云。以堂上赐暇,虽无古例,若自今特命赐暇,则其人自当感激,而他人亦岂无观瞻而感激者乎?”士龙又曰:“中朝储养文雅之士,若入翰林院,则至于十年之久,不移于他官云。我国与中朝有异,为儒生者,年少之时,困于举业,及至释褐,又牵于冗务之职,可以成就者亦为废学。民献亦自四五年来,拘于杂务烦剧之任,虽曰赐暇,而一未往焉。若又以堂上而不赴书堂,则尤不得用功于文翰矣。今者虽陞堂上,而特命赐暇,其为感激,槪可知矣。”上曰:“一时劝课之条,非止一二,而礼判士龙启之,自上亦计料而施之矣。且副提学郑惟吉,有文华才气,而今递书堂。如此之人,可合于赐暇专业也。”士龙曰:“上教当矣。惟吉,臣之四寸子,才气特异,而自筮仕之后,无有闲隙,不得专意于文翰矣。”漑曰:“伏闻上教,以堂上官赐暇,则如惟吉年少之人,其进取何极乎?堂上官赐暇书堂,自朴民献始,则惟吉亦可以置诸书堂。然臣闻惟吉,才质则美,而但性懒,不如民献之性勤。若自上如此特命,以示劝励之旨,则自当感激无怠。如兵曹参议李滉,非特善于词华,又精于理学,但多病而年亦不少。虽不得并与于赐暇之列,实非常儒之比。置诸经幄之中,以备顾问宜当矣。卒同知周世鹏,理学、词章,自少用力,而不幸多病,以至于斯。丧柩不得下归,而自上特命护送还乡,中外皆知感动矣。”

○上御昼、夕讲。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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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御朝讲。知经筵事安玹曰:“民无可食之物,则不得恃赖而生活矣。济州,国家不可弃之地也,而近因凶荒,又以防备之故,不得耕种,失农尤甚,仓储空竭,救之无策,百姓逃散。全罗道虽曰失农,而内地之谷,亦可漕运而救之。预为下书,问以移粟当几何,则百姓知朝廷之意,或止逃散之心矣。此乃备边司所当启之,而系于救荒之事,故敢启。”上曰:“济州之事,将至于无可奈何,施措之方,另为下书可也。”说经洪天民曰:“大臣因彗星之灭,而请复正殿。凡灾变之作,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今不可以彗星之灭而怠其心也。千古所无之灾,备见于今日,顷有六七月之旱,而今又霾霖,将至于害稼。古者年凶,则以丧礼自处。虽古今有异,而人君修省之意,不可不如此也。今虽复正殿,而心则常如避正殿之时,益加修省焉。”上曰:“启意宜矣。予以复正殿为未安,而大臣启以不可久避,故从之耳。常存敬畏,以答天谴之心,何时而可忘?”

○以李寿铁为议政府舍人,寿铁为人轻薄謟佞,一憸人也。慎希复为弘文馆应教。

○上御夕讲。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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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朝讲。

○大司宪尹春年曰:“前年则纳谷者,只全罗、庆尚、清洪道而已。臣闻全罗之人,欲贸谷于黄海云。今年则至如京畿、黄海、江原之人,皆可令纳之。与朝廷广议,多般措置,然后似可及救矣。”知经筵事任权曰:“纳谷补官之事,法官可以谏止,而今则自法官启请,今之国事可知,而民生困穷难救之状,杖亦因此可想矣。外方之储若尽,则以京仓之谷,可以推移转救也。如虚费之事,一切停之,一斗一升之谷,若储备而有遗焉,则其活民数日之命,为如何哉?然荒年之死者,皆农作勤苦之民,而如游手游食之僧人,则扣腹而坐,百官禄俸虽减,而两宗之糜费,则不闻有减之也。若停其不急之务,而省其可已之费,则饥荒可赈,而民心自和矣。”上曰:“国储虚竭,则国非其国矣。予每欲祛此弊,而但以两宗虚费云,则未可知也。”史臣曰:“欲为除弊之教则是,而又曰:‘以两宗虚费,未可知也’,是岂人君反躬之义乎?可叹也夫!” ○上御昼讲。典经李龟寿曰:“近者风俗日非,三纲之变,叠出于数月之内,可以知天意之谴怒也。教导人心,势不可一朝为之,而若于其中,特举其能尽三纲之道者而用之,庶乎可以激励而感化矣。向者搜访孝子,命以旌表拜官,其振道之意至矣,而铨曹之注拟者,只门荫之人而已,未闻有一孝子,除拜某官之言。虽未知以此必化不善,而其于动人耳目,则未必不在于是也。”上曰:“末世风俗不美,三纲大变,连续而出,自上尤为未安也。孝子之不拜官,吏曹不察之故也。”

○流配李思曾于平安道麟山镇,充军。失误军机见上。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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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咸镜道观察使金光轸拜辞。传曰:“凡事皆在于谕教书矣。今者六镇农事不稔,凋弊已极,而边警又发,轸念可知。卿以文武才兼,故委遣之,须体奉上意,措置边备,抚恤城底之胡,使之安接,救荒之事,申饬列邑,使百姓,得以蒙泽。劝课者农桑,严明者黜陟。卿其毋替是命。”

○日微晕,两珥。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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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亲传文宣王释奠祭香祝。

○日微晕。夜,黑云如气,自西方至巽方横布,良久乃灭。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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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今观江原道观察使书状,水灾至为惨酷。救荒诸事,预先措置事,言于该曹。”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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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召对,御夜对。

○夜,火星入舆鬼星。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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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传于政院曰:“《大明会典》,我国宗系改正之事,自先朝常留念,以待其颁降,故予亦于使臣之往,每教以闻见而来,皆以皇帝未毕览,下人不得见为答。今闻礼部尚书,新为除拜云。若善为措辞,呈文礼部,使之转达,则意皇上亦知我国之意,而或有所颁降也。其言于礼曹及承文院。”

○传于政院曰:“今见司宪府囚徒,疑皆重囚矣。然囚多滞狱。速决之意,其言于城上所。”

○副提学郑惟吉曰:“伏见承传,以臣入番及有事时外,许令赐暇读书。臣闻命感惧,罔知所措。然已有成命,臣不敢强为之辞,副提学,乃经幄之长,所任至重。每册校正,一会亦多,有论事之时,以此而往来频繁,似为未安,若恝然退处,则论思多不及时。请递臣本职。”传曰:“读书堂新立事目,予方留意。尔非徒文华才气有馀也,年且方盛,故自上特命,勿以为寻常,而更加勉之也。经幄之长,不可轻易递之。予意以为,虽在书堂,亦可往来于本馆,若势难,则副提学,递之可也。”史臣曰:“德行,本也;文艺,末也。以书堂而命递经幄长官,臣恐时尚之似乎趋末也。” ○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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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京畿观察使成世章拜辞。传曰:“凡事已悉于谕教书矣。近来连年凶荒,今年望其少稔,而荒馑之甚,前古所无。救活百姓,百计无策。明春赈饥之策,预为措置,劝课农桑,修明学校,至于黜陟,极其严明。卿久在近侍,上下轸念,想宜知悉。”

○舍人以三公意启曰:“副提学郑惟吉,以赐暇读书,命递本职。弘文馆官员,非冗务之职,乃文翰之地,而辅养君德,最为紧关,仕进之时,凡所云为,皆是文翰之事。虽间间来仕,兼治其业,未为不可。请勿递副提学。”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臣等未尝见奴婢背主投托之事,只因父兄,闻燕山朝有此弊而已。自臣等,冒忝本府之后,本主之诉叛奴者,纷纭不止,苟非权势之家,则必内需司矣。及其究竟,则皆是叛奴,臣等安知于身亲见之哉?今者自上凡发号施令,动法尧、舜,而独此一事,大累圣德。臣等不胜扼腕叹息,继之以流涕也。今夫士大夫之家,若有逃奴婢及后所生,则尽力推寻者,法也理也。若内需司奴婢,逃避不现,而若有后所生,则自上推寻,亦可也。然今者内需司之奴婢,一有所诉,无所不成,事之是非,不复致问,小而色吏被罪,大而守令见罢,相继不绝,故威行闾里,势倾州郡,其役甚歇,其身甚逸。是以穷残士族之奴,州县苦役之奴,莫不神歆心动,引首翘足,或交结内需司之人,或交嫁内需司之奴,或阿附用事之宦寺,倾家罄产,以遂其愿。或诈称甘露寺、净业院、内需司逃奴婢之所生,不考族派,不察年岁,一加内需司之名,则色吏不敢问,差使员不敢辨,其官其主不敢讼。前者如是,后者复如是,高曾世业,坐而见失,孤儿寡妇,抱冤呼泣。至于州郡之奴婢,则富者尽为投托,只馀贫残之人,前日十人之役,今日则一人当之,仍为流离,举家沟壑。为守令者,补罅架漏,苟度岁月而已,虽知残弊,无以求之。然则投托之患,至于此极,自上安得以知之乎?臣等职在言地,所当力陈,而凡干内需司之事,不问是非,牢拒不从,故臣等亦不得尽言,况他人乎?开投托之路,而叛主之奴,背官之奴,所以雀跃相庆,争起不止者也。是以一国之人,莫不扣心胸,而言及内需司,噤不发声矣。为今之计,莫若明辨是非,内需司奴婢,还于内需司,州郡士族奴婢,亦还于本官本主,则上下之分,永为不紊,而叛乱之习,庶乎少息矣,所关不其重乎?臣等欲矫时弊,上以无累乎圣德,下以扶植乎世道矣。令掌隶院明辨是非,各还其主。”答曰:“内需奴婢完护之事,自祖宗朝已然也。古则臣子奉法,故内需司奴婢,依法完护,近来臣子不奉法,故中间奸吏,侵渔为事,内需司奴婢,或呈上言诉冤,故自上只治罪不奉法官吏而已。今士大夫奴婢,若投托于内需司,则本主不呈于官乎?安有他人奴婢,投托于内需司之理乎?但各司奴婢,则其投托是非,固不可知也。差使员若明辨是非者,则见供招真伪,然后成案也。是岂尽虚事乎?”

○日微晕。夜,月微晕,白云如气,自乾方至巽方布天,良久乃灭。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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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昼。夕讲。

○传于政院曰:“来年,乃式年也。禅科亦当为之,而未见礼曹禅科节目启下之事。若于该曹无誊录,则问于两宗,豫先察之。”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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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北道之事,自上轸念,在廷之臣,孰不忧虑乎?小臣冒处重地,国有大事,昼思夜度,不知何以处置得宜也。顷者李寿铁为御史,审察事情书启之矣,其未及启之事,小臣亲问之,则彼处胡人,其势不至炽盛,虽围城堡,不能得志,少有钞窃,未为大得。近者罪边将,而遣赴防,胡人以为防御有备,且恐有问罪之师云。宜乘此机,虽不用兵,兵法有先声后实之语,朝廷宜隐然有处置之事,则彼当戢跋扈之心矣。故小臣与备边司,会议而别启,不知其意者,必以为用兵。将此意下书,则其处下人等,知其不用兵之意,而虏人亦必知之矣。臣意欲使边民与虏人,不测朝廷之所为耳。如此则胡人必归顺而款服矣。其归顺款服,若果诚心,则当曰:‘朝廷初欲用兵,而汝等归顺,故姑徐用兵,恐同归于糜烂耳。’先王朝令宣传官,有口传密谕边将之事。今亦宜遣宣传官,密嘱边将,使幕下之士,不得知之,则胡人亦不得窥测矣。臣等之意如此,而不得已面启,故久未得上达矣。寿铁与兵使相见其城底酋长及时罗孙等,皆欲来现,似乎诚实云。宜乘此会,令彼辈,畏国威,而知朝廷有措置之事,似当。今日入侍宰相,皆同议之人也。”同知经筵事李浚庆曰:“司仆金石,乃庆源人也。年十四被虏,居住南讷三十三年。其妻乃胡女,思其夫随来,而常怀怀土之心。恐其还入,故议置于京,而金石有弓马之才,惯知胡地之事,受职司仆,为别赴防矣。其妻不习纺绩,不习我国之事,生利无路,但受司勇之禄,甚至艰窘。赴防之行,引卖其禄,以备衣服而去云。宜别加禄俸,造给衣服,使之安处。”上曰:“北方之事,每为轸念,而今者李寿铁,详悉闻见而来矣。胡人虽欲作贼,而知其备御之得其方,欲来归顺。然贼谋难测,未可尽信其言。国威不可不示,而今非国富兵强之时,似未可易图。亦岂可一以仁恩为之?如右相所启,则庶可无事矣。北方之事,勉思其宜,使无患可也。”浚庆又曰:“杨州、杨根等地,恶虎恣行,二三朔内三十馀人,为其噬死云。国家虽一人死于非命,犹以为惜。况三十馀人乎?监司处下书,使之捕捉何如。”漑曰:“禽兽逼人,亦是灾之大者。不可不为民除害也。”又曰:“元子保养,不可不谨。元子前日行步任意时,或走行,别无他证,自今春夏,脚气萎弱,不能健行,有时亦艰于起立。间或差复,亦不如前日之健。不知致此之由,而医员金允訚往脉候曰:‘乃湿证也。’臣问曰:‘常人则居处失宜,故有此证矣,元子何以有此证耶?’曰:‘盖由乳母之有湿证故也。’凡儿至于能识乱母之面,而亲爱之后,则不从他母,亦不肯食他母之乳。改选乳母重难,然儿辈受乳母气候,乃理之常。今元子乳母,素有湿证云,则不无染受,改之甚可。臣按内则,国君生世子,或以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焉,三年后乃出辞于东宫,而有慰送之礼。今者虽大君王子,必择乳母。况元子,国本,宗社生灵之所系者乎?以士之妻、大夫之妾,择入者,所以重其事也。古法虽不可行,不可以下贱之人为之,且观性行及其乳汁有病与否,审择之可也。且少有禁忌,禳避烦数,移徙无定,至不避风雨寒暑云,气方嫩弱,恐有感触。当保养之时,凡居处诸事,亦不可不慎。”上曰:“启意当矣。乳母不可不改。”

○传曰:“杨州、杨根地猛虎恣行,噬害者三十馀名云。今方农时,虽不可发军驱除,设陷阱弓弩捕捉事,京畿监司处下书。北道边将处密谕事,议政府、兵曹、备边司同议为之。金石夫妻衣服赐给事,言于户曹。”

○上御昼、夕讲。

○户曹启曰:“民生秋冬之食,专在于田谷。今年失农,甚于往年者,以田谷焦伤,靡有馀穗也。至于水田,则不似前年,但荒稔不均,灾处偏灾,稔处偏稔。其于复审之际,等以一槪,则非但等第失中,而税入全耗。调度将至于不继,非细虑也。踏验之时,从实看审事,六道御史发行时,使知此意何如?平安、咸镜道御史已发行,故只以六道言也。且于所经一路,有偏灾偏熟处,则虽非抽栍之邑,亦令审定取正何如?”史臣曰:“户曹此启非矣。当此凶年饥民流离之际,以此启之,是使列郡污吏,承风畏怯,反灾为实,可叹也夫!”传曰:“如启。御史出归时言送。”

○日微晕。夜,月晕。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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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受朝贺。

○日微晕。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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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召对,御夜对。

○日微晕,白云如气,自坤方横布,晕上向艮方,暂时而灭。日入时,日上有白色如气,指东方天际,中分二道。在南一道竟天,在北一道差短。日入后有云形如白气,起自西方天际,直着天中,至东方,白色变为黄赤,体亦尖小,如一匹布长许。在东方,良久乃灭。夜,月微晕。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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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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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遣大司谏郑裕如京师,贺冬至。

○礼曹启曰:“禅科前例,考本曹文案,则只有覆试择日之事,而初试之规则无之。但甲子年出身僧人等言:‘禅科初试时,两宗各取一百人,而翌年覆试时,遣曹郞厅试取’云。”传曰:“依前例,自两宗为初试。”

○夜,月晕。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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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御朝、夕讲。

○户曹判书赵士秀启曰:“判度支之任,古难其人。臣冒受此职,几至二年。自臣受任之后,国事多艰,倍于前昔,实由臣不知时措之宜,以致此极。古云:‘家贫思良妻,岁俭依仁政。’请递臣职。”传曰:“卿清简忠直,国家之事,尽心为之。岂不能堪任乎?此职则宜久任,其勿辞。’再启,不允。

○右尹李梦弼启曰:“臣顷在北方,到会宁等地,听其人言,察其边情,则边患之作,始于伊应巨岛之设镇,形于草串贼胡之歼灭。守御之策,固所当急,而又失军机,遂令贼胡,再犯边镇,其失事宜,孰不痛愤?然臣闻历代帝王待夷狄,当以怀柔为先,用兵其次。臣意务令边将,整肃军威,将若对敌,日以戒严,静以镇之,以期无事,永固边圉幸甚。今之复设西水罗权管,最为良策。若守于此,则骨干贼胡,不敢肆毒。今之以布贸谷,以助粮饷,最为良策。但此处地褊民少,地之所出,必有其数。若为滥数督贸,尽输于官,则民必艰食,斟酌许贸,以便公私幸甚。今之遣敬差官,修筑城郭,训炼甲兵,最为良策。然事烦则弊必生,役重则害相随。臣意以为,曲城则不可不筑,其他低微处,则渐次高筑,无岁不筑,以安民力,似为便益。险不足恃,可恃者民力。更为斟酌,得宜处之何如?今之易置边将,最为得计。但诸种胡人,不无摇动。须以恩威并行,使豺狼之类,顿无怨恶之心可也。今出南道之兵,分防于北道,最为良策,但道途之远,戌役之苦,有不可胜言。请下谕边将,另加抚恤,使军卒忘其远赴之劳,乐其征戌之苦,悦以使民,民忘其劳,以御彼贼,以安吾民幸甚。臣深念今之边患,实非诸胡共愤作耗,乃草串网漏贼胡时罗孙者,不胜猜怨,诱引远近附已之贼,乘其虚隙,再犯不利,被诱贼类,反为归咎时罗孙云。民食足、兵力强,则寇贼之自屈,可知也。但时钱部落胡人,携彼此之心,不无为之向导云。腹心之贼,至为可虑。请秘密下谕边将,多般措置,以消携贰之心,俾全向国之诚。臣意当今边患,贼胡时罗孙所为也。请下谕边将,不惜重赏之费,多方购求,划即募捕,以去祸胎,粗安边境。今之北方军民,有马者稀少。况驿路凋瘵之弊,亦不可胜言。臣意驿路苏复之策,莫如休息人马。况马价踊贵,而诸道牧场马,则皆为空老,将至无用。设场牧马,以待其用。请命随宜题给,一以苏复驿路,一以使军民有马,以待国家紧急之用。臣扶病上来,神昏语错,支离启达,极知惶恐,犬马之心,不忍含默。”传曰:“自上欲问边情,而启意如是,至为宜当。”

○大王大妃供馈监修钦敬阁官员于阙庭,传曰:“国遭否运,两大王相继宾天,众灾连绵,无岁不凶。苍生艰食,常切叹悯,而不意祖宗正阙,一夜焚荡,世宗所创钦敬阁,幷为烧尽,神妙制度,无计复睹,不胜痛恨。卿等诚心曲措,不期年而依旧造成,深用嘉悦。”

○夜,流星出北落师门星,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尺许,色赤光照地。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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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昼讲。

○上御夕讲。典经尹澍曰:“今者《庸》、《学》考讲时,都目不付者与呼名不入者,并皆停举,多至四百馀人。其为懒慢不读,未及入讲者,则虽至停举宜矣,若或以疾病事故,而未得入讲者,并与其法,则无乃不可乎?顷者虽因儒生陈诉,收议大臣,而只限二月内出公文者许赴,而不及限者,一切不许。国家取人之际,犹惧一寸之或遗,而今之停举之数,至于如此。虽有特恩,别试、廷试,皆不得观光,其于兴起人才之义何如?请收议大臣,更命考讲许赴。”上曰:“我国之法,易立易废未便,故如是矣。然停举之儒,多至四百馀人,则亦为未便。遣史官议于大臣。”

○上御夜对。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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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夜,流星出文昌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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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夜,流星出相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庆尚道咸安、漆原、熊川、金海、机张、东莱地震,声如雷,屋宇摇动。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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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朝讲。正言李俊民曰:“近来自上留意于文雅,故人皆感激而兴起焉。然帝王之为治也,有本有末。好贤乐善,而以节义忠信,陶甄一世,则善治可复矣。今者圣学高明,洞知内外轻重之分,更复何言?然递经幄长官,赐暇于书堂,是书堂重而经幄轻,以文华为先,而以德行为后也。夫士习之趋向,惟系于上之所尚,臣恐今之习尚,趋于浮靡矣。”上曰:“启意当矣。古人云:‘德行本也,文艺末也。’本固不可不先于末也。然书堂事,自祖宗朝留意劝奖,而近来文风不振,故如是矣。不可以此而弃其德行之人也。”史臣曰:“是时权奸当途,士习日偸,趋向不正,徒知浮文之为可习,不知有圣贤之学,至于经筵之上,以诚正为何事,讲求者不过训诰而已。自上昧于向方,不究义理,无意经术,专尚词华,人心世道之淳漓,于此可知。此岂非当初辅导非人,启迪失道而然也?”俊民之言,可谓知本末先后而启之者也。“ ○舍人以三公意启曰:“北道兵使李荣,本以清简之人,尽心国事,不顾家产,十馀年间,长在西北。前年为南道兵使时,始率其妻,才过八九朔,而又为北道兵使。其妻以此得病,死于南道任所,且无护丧归葬子弟云。哀矜莫甚。请于所经一路护送,而造墓军及葬资,亦令题给,并下谕于李荣,则亦必感激矣。且此人衣服不备,今往苦寒之地,御寒之具,并令赐给,使他人观瞻激励何如?”传曰:“如启。”

○上御夕讲。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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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受常参,仍听朝启。承旨李泽,以徐庆千,推案启讫,上问诸左右曰:“此人罪状何如?”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徐庆千失误军机,罪至重矣。然庆兴与造山相距遥远,而闻变驰往,以致失标。此当时不谨烽火之故,非如失地陷城全军覆没之比。请特从末减何如?”上曰:“方今军令解弛,国威不行。当惩一警百,初覆则依允矣。”沈连源曰:“上教至当。此人虽有一时之误,乃干城之将也。终必末减,则请于初覆末减,充军本镇,使之责效何如?”上曰:“减死可也。”李泽又以南致勗推案启讫,上问左右曰:“此人罪状何如?”沈连源曰:“致勗赴任未久,其令不行,候望烽火等事,未及措置,以致此败。亦非如失地陷城全军覆没之比,又受刑发明。请末减何如?”上曰:“虽曰赴任未久,自当尽力措置,而逗遛不进,欲示惩戒耳。”连源曰:“然。其令不行于军士,而未及措置,乃其罪也,请从末减何如?”上曰:“减死可也。”

○宪府启曰:“及臣等冒忝本府之后,叛奴、本主,逐日呈状,此月甚于去月,今日倍于昨日。臣等心甚愕,问其所以致此之由,则一国之人,皆曰:‘内需司大开投托之门,不问族系之同异,名号之虚实,年代之久近,只据陈告奸猾者之言,即为属司,本主不敢诉,本官不敢辨,拱手被夺,徒为涕泣而已。叛乱之奴,今日属司,则明日便生意气,陵辱旧主,旧主畏其构陷,反为呑声掩泣之不暇,何能呈状治罪乎?’自上教之曰:‘若有本主,则安有不讼之理乎?’臣等之惑滋甚。内需司,只据状者之言而启禀,则其间是非,孰能辨之?自上一从启禀之言,而判付而已,其间是非,更莫之问,则为该司者,又何敢发一言而辨是非乎?只依判付之言,决之而已。上既以唱之,下复以效之,势家、土豪,争夺臧获,故本府之讼牒堆积,已不胜其烦矣。臣等之意以为,一应陈告之人,若辨其族派之同异,察其名号之虚实,考其年代之久近,则其间是非,岂不昭著乎?但该司虽知其昭著,恐获罪于内需司,知若不知,掩覆其迹,不敢摘发,而至于外方,则若别坐书题内需司官员,以杂类为之。及下人等,恐吓守令,使之莫敢措手,指东为西,乱黑为白,而自上亦不详察,则流弊至此,又何足怪?请自今以后,该司与守令,虽知是非,不为辨核,或违法属司,或成册上送者,内需司官吏,只据陈告者之呈状,欺罔启禀者,及该司与守令,曲从私请,反以内需司奴婢,归之于不干之人者,并以知非误决之律,罪之之事,晓谕中外。”答曰:“所谓投属奴婢,尽数书启可也。陈告奴婢,则该司更加慎察,不须别立法条。”

○流配徐庆千于满浦,南致勗于碧团,并充军。

○日晕两珥。庆尚道善山、开宁地震。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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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讲。上临文问曰:“大抵用法深刻,与宽和孰优?”大司宪尹春年曰:“用法当随时变通。若百司解弛之时,则用猛;纪纲稍存之时,则用宽。至于罪犯无情则用宽,故犯则用猛。周末,过宽故亡;奏初,过猛故亦亡。人君当随时而变通之耳。”领经筵事尹漑曰:“用法当宽猛相济。过宽过猛,皆有其弊。若因喜而用,则失之宽;乘怒而发,则失之猛。此古今通患。须用公道以为心,则自无如此之患,而适于公平正大之域矣。”同知经筵事李浚庆曰:“用法深刻,虽有一时之快,而有无穷之弊,宽和则终有扶持之理焉。前朝用法过宽,故权奸虽无世无之,然绵历至于五百年之久者,以其用法之宽也。究厥所由,则以忠厚为尚之效也。”尹漑曰:“禹、汤、文、武之功德不异,而周独至于八百年之久者,文、武以仁义固结人心,故其泽入人深,而子孙虽衰微残懦,扶持绵历,至于如此。秦用商鞅惨刻之法,自以为治世之良规,至于二世而亡。以前代为鉴而法之,则自然得其中矣。”上曰:“以忠厚为主之言,至当。然大宪因时用刑之言,亦合于后世之矫弊矣。夫法不可以喜怒亲疏,为之轻重也。吕刑曰:‘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用刑之际,律官当审情轻重,详慎照律,而轻易为之,可不慎欤?”尹漑曰:“眚灾肆赦,终贼刑,此大纲也。夫律,皆本于经书,圣人之意也。学律者不知其本,徒因其緖馀而为之,故欲重则重之,欲轻则轻之,虽治狱之官,亦不知律,故为其所误也。古者律学博士之设,岂偶然乎?”

○宪府启曰:“庶孽许通仕路之事,高丽及国初虽为之,然废之已久,而今又复之,嫡庶之分,不可不严为之禁防也。前者既不许入学,则固不可称幼学也,一依贡生之例,试券中直书曰:‘某官某属处良妾子’,而其于白牌及红牌,依三医司之例,年月之傍,直书曰:‘某人之良妾子、良妾孙’,且于榜目,亦依试券书之,以别嫡庶之分,使其生员、进士及第者,毋混于士族事,请添入事目,永为恒式。今者出榜之时,亦用此例,晓谕中外。且保单子,请勿论内外及妻边远近族亲,一切以文武科出身人员着名,其保单子规式,亦令该曹详定。”答曰:“如启。”

○上御夜对。

○日微晕,两珥。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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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昼、夕讲。

○舍人以三公意启曰:“卒同知中枢府事李澯,常以身病不得出仕为未安,而不受其品禄,其后受奉朝贺薄禄而死,丧葬之事,家贫不能措置云。此人于中庙朝,曾为台谏、承旨矣。幸命别致赙何如?”传曰:“如启。”

○户曹启曰:“前者寺社田地,勿令收税事有教,而今年失稔,税入之数,甚为不足。京中禄俸及一应经费之用,虑有间断之虞。请限今年,收入补用何如?”传曰:“不允。”

○巳时,日微晕冠,色内赤外黄。自午时至申时日晕。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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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伏见近日国家,变法而立新条,事皆有弊,恐非国家美事也。科举事目内,试券科次时,定其度数,此乃欲详悉科次,不失人才之意,可谓美矣。然所制之文,大小不一,美恶不同,不可以一例而科次。若拘于度数,而玩日持久,不速出榜,则非徒官员久废职事,各司典仆支供之弊亦多。京中则然矣,外方都会处试官及差备官,不下十馀员。若依事目而久不出榜,则其支供之费,又如何哉?自祖宗朝,科举之法,行之无弊,而一朝变改,骚扰莫甚。请酌量何如?”领经筵事沈连源曰:“科举新规,果为有弊。然科次之际,眩于汗漫而忽易,则虑有遗珠之叹,故立其事目,日长时则若干度,日短时则若干度,初考再考而为之矣。然于场中科次时,斟酌其难易,增减其数,似无妨矣。”上曰:“科举解弛,故立其事目,此出于不得已也。大抵我国之法,旋立旋废,殊无坚如金石,信如四时之意。岂可既立而旋即毁之耶?”

○上御夕讲。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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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朝讲。正言李俊民曰:“近年以来,凶荒太甚,公私俱竭,明春救荒,百计无策,积年未纳之公债,督征纳官。若于乐岁,则犹之可也、其可举之于荒年乎?田畴馀谷,未及收获,而民将尽颠沟壑,此非细故。况公债不纳之人,非豪强人也,皆流离之民也。如欲应天以实,则当视民如伤。况系累其妻子,征之于流离之民乎?大抵人君为政,凡一动一静,必以至诚而为之,不切于民事,则皆可停罢,然后可以转灾为祥矣。”上曰:“启意当矣。然今者公私俱竭,明年救荒为难,故户曹不得已征纳而已。”

○传于京畿监司成世章曰:“今学校颓败,教授、训导之人,不为劝励。卿其申饬列邑,振起风化之源。”

○上御昼讲。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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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昨夜失火,被灾之人,空石及米豆、盐酱等物题给。”圆觉寺旧基近处人家,失火延烧,至百馀户。仍传曰:“火灾每出于圆觉寺近处。今后勿为更造家舍,令汉城府,折给他处空地。”

○以权辙为庆尚道观察使。

○夜,流星出天市东垣,入箕星下,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赤。流星出参星,入阙丘星,大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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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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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朔,政院启曰:“圆觉寺旧基火烧人家,勿今改造,以他处空地折给事,传教。此地草舍栉密,前亦有延烧之灾,故圣意必以此为后虑也。但复两宗之后,愚惑之民,指城中寺刹旧基,有传邪说者。圣学高明,其于邪正,固已洞照,大小臣僚,孰不明知,窃恐无知下民,致疑滋惑,以骇四方之听闻也。况当此凶岁,日气渐寒,许多失火之人,非徒转徙为难,都中且无隙地可折给之处。若不得,即于旧基,构巢庇身,则饥寒怨咨之状,亦不可不虑。”传曰:“顷者失火之夜,自阙内望见,火焰炽盛,至为惊骇。只计后弊而言之,非有他意也。水口门外空地,折给可也。”史臣曰:“年前大内失火,今又民闾延爇,所当惊惶责修之不暇,徒欲空其地而移民,居于门外者何也?未知上意只计延烧之弊而已耶?抑有所在而然耶”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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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宪府启曰:“今者圆觉寺旧基人家,尽被火烧,而勿令仍居,俾给家地于水口门外,其意不过草家栉比,易生火灾。其恤民慎火之意至矣,然下民艰苦之情,自上岂能尽知之乎?近居市廛,故朝贸而夕食,夜备而晨餐,苟缓一刻,便为饥俄。况今严冬将逼。旧居之处,虽曰经火,然一扫灰烬,则垣墙不坏,阶础尚存,不费其力,可以重造。至于野外,则畚锺之役,运输之功,民何以堪之?况且水口门外,盗贼之所窟穴,昏夜之间,人马不通。好生恶死,人之常情,何能劫制而必致之于死地乎?今之被灾之家,百有馀户。古之圣人,杀一不辜而得天下,尚不为之,况驱二三百之人,置之于死地乎?况空此圆觉之旧基,而顿无可用者乎?自设净业院之后,远近相传,皆以为复立圆觉寺矣,前因经筵官所启,不为复立之事,晓谕中外,故一国之人,莫不洞知而释疑矣。今者万无如此之理,不须更言,然下民怨苦之状,不可不达。请令被灾之人,仍旧居生。”

○谏院启曰:“臣等伏闻,圆觉寺旧基火烧人家,勿令改造,移给水口门外空地之教,窃惑焉。此地居生者,非富商有产业者,必皆鱞寡孤独无所依赖者,幸其近市,朝夕以买卖资生者也。今此遭火之馀,无衣无食,滨死者必多。官给赈具,救活之不暇,而反为此转徙之教耶?臣等悉知上意之非他,彼易惑难晓之小民,恐借此而为辞,忝累圣德也。”

○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曰:

近年以来,火灾连绵,上自宫阙正寝,下至官舍闾阎,焚荡之变,惨不可言,不知将何以仰答天谴也?今者上教圆觉寺旧基火烧人家,勿令改造。圣学高明,其不为邪说之所惑,臣等固已知之矣,窃恐无知之民,易惑难晓。王言一播,四方传疑,诚非细事也。况饥馑之馀,比屋延烧,已失生生之业,而有至于压死者,岂不矜恻也哉?今若迫出都门之外,令失近市谋生之计,则小民怨咨之状,不可忍言。此非所以恤民急而应天灾也。若虑有后患,则京城之内,屋宇栉比,延爇之害,无处无之,何独于废寺旧基,毁撤民居乎?大抵帝王行事,一出于光明正大,然后人心可服。前者复净业之时,以为后宫之所居,而今则螺呗之声,彻于大内,立两宗之时,以为沙汰杂僧,而今则诸山愿堂,尽为盗贼之渊薮。政令不信,至于如此。臣等忝在经幄,日承三接,而今承上教,尚未知圣意之所在,而况小民之无知乎?伏愿殿下,惧天戒,以安荡析之民,慎王言,以解中外之惑。

答两司、弘文馆曰:“圆觉寺旧基,草家栉比,一人出火,而众人被灾。以故如水口门外广阔处移居,则又无如此之灾也。予岂有他意乎?使之仍居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年失农,八道皆然,而全罗、庆尚尤甚。来年四殿诞日进上,其勿封进。”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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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朝讲。

○传曰:“今年凶荒,八道皆然。当此之时,不可以国储之不足,而坐视百姓之流离也,其详察蠲贡赋可也。虽蠲减,而监司不能致察,守令不谕民间,则徒为文具,而不蒙实惠。政院亦录蠲减之物,下谕八道,使之知委民间。京畿、黄海、江原、平安等道之民,以输曳材木,故去春已命蠲减,复加量减,以示自上矜恤之意。京畿虽曰稍稔,而田谷不实,无异于他道。灾伤改定之意,予亦以为未便,详察为之事,言于户曹。”

○传曰:“全罗道绝岛居民,今大臣、兵曹,同议考祖宗朝前例,严立节目,使尽刷出。”

○上御夜对。参赞官郑惟吉曰:“往者金麟厚,在中庙朝,以修撰,为亲求养呈辞,即除玉果县监。臣与其人同处。其为人气宇迂阔,性又嗜酒,似不当于任事称职矣。然自少时能缀文,天品甚高,可用之材也。但其后遭丧多病,今为废疾之人,故自上命召,犹且不起。臣闻诸洪昙,其人居家穷甚,其室不蔽风雨,妻子无托,往来京师,仆从亦难也云。请自上下谕观察使,待其病愈,使之置诸闲地,以任文翰之用,则勉励人材之意,可谓至矣。”上曰:“所启宜矣。我国尚文华者,专为华使也。书堂人材,所当劝奖也。”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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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昼讲。

○上御夕讲。上临文曰:“窦武、何进,位崇戚近,而疑留不断,至于殄败,凡称善士,莫不罹祸。后世见之,亦为惨淡矣。”然上言辞之间,甚有感叹悲惜之意焉。史臣曰:“圣上临文,痛奸臣之构枉,悼贤士之被戮,宸衷慷慨,溢于言表,有以见圣人有天地生物之仁心,而为东方亿万年贤士之福也。”参赞官郑惟吉曰:“以近日之事言之,金安老安老、中宗朝小人也。贪邪躁毒,屡兴大狱,诬陷士林,一时善人、君子,贬杀殆尽。为左议政,中宗觉其奸邪,远窜寻赐死。之时,陈宇宇,为人方正慷慨,有儒者气象,为进士壮元,为奸臣金安老所杀。中宗怜其无罪伸雪,赠司宪府执义。愤其浊乱朝政,安老起大狱杀之。自此士气沮丧。刑人杀人之际,人主所当察也。”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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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受朝参,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孔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近来丧制大毁,习俗已紊,至于慎终之事,专不致意,而巫觋之风大行,以禁忌之故,不为祭祀,虽士大夫之家亦然。且服丧之制,士族之家,虽不至此,庶人则专不服丧。三年之丧,达于庶人者,古今通法,而废毁至此。如此之事,礼曹宜当纠察,而巫觋之事,法司亦当痛治,使之丧尽其礼,祭尽其诚何如?近者遗逸之士,擢用无遗,可谓盛事,而大有光于史策矣。高灵县监李希颜,以病不堪其任,而辞其职,观察使郑彦悫,以为厌其救荒,请治其罪。初则以遗逸擢用,终则以罪拿推,岂不贻讥于后世乎?夫圣人之改过,如日月之食。今者特命赦之,则人皆仰之矣。”

○传曰:“近日丧制不行云。令五部纠察,礼曹申谕,而法司痛治,以正弊风。”史臣曰:“当今丧葬、祭祀之事,拘于阴阳、风水、巫、佛之说,至有不可忍言者。子而丧其父母,不但过期不葬,有逾祥祭而不克窆焉,其馀祭祀之不循礼法,尚何足道哉?呜呼!是非有他故也,良由教化之未尽其道也。教化非自行也,在上之人,有以躬行而率之耳。今者两宗之复,禅科之兴,一国人民,尽陷于异教之中,而宰相之家,亦有潜设水陆之斋,以祈后日福,则教化何从而行哉?” ○以洪暹为工曹判书,韩㞳为刑曹参判,蔡世英为开城府留守,李名珪为行平安道观察使,金虬为吏曹正郞,金麟厚为成均馆直讲。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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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御朝讲。上曰:“京城多有饥饿之人,已令户曹赈救,而户曹以为国储虚竭,不得一一赈救云。然其中甚者,随宜赈救可也。”

○灵光郡守梁应鲐拜辞。上引见曰:“今者连岁不稔,民多饥悴,救荒之政,预先措置,使吾民,免于流离之叹。”

○左议政尚震,为人深沈有度,持身在清浊之间,而亦无忮害之病,似有可取者,惜乎!当复立两宗之日,实吾道消长之机,大目忘身扶颠之秋也,乃有逢迎之失,将焉有彼相哉?以疾辞职,至再不许。史臣曰:“尚震,有宰相之器,无骨鲠之节。与尹元衡,同相十数年,曾无一言忤其意,人或以冯道比之。” ○上御昼讲。

○日微晕。夜,月晕。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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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庆尚道观察使权辙为人沉重寡言,临事缜密,善于吏治。启曰:“本道农事,田谷不实,故初秋民多饥饿,流移他道者甚众。前年虽曰不实,田谷皆稔,而仓储有裕,私谷愿纳者亦多,故得救一道之民。臣于户曹,考其今春赈救谷数,则各官仓储外,别例措置等米豆幷九万三千五百八十馀石,而今年则仓库虚竭,私储亦乏,生财救民之道,百计无策。今年救荒,臣恐尤难于去年也。纳谷、草食、煮盐等事,户曹已启下行移预备矣,岂徒以草食,能活万民之命乎?奴婢身贡往年未收及甲寅年条绵布、楮货,并作租纳于州仓;各官留在奴婢身贡绵布及麻布,从市直贸谷;乙卯年春等还上代布,依戊申年例,作租纳于州仓;根随、差备奴价,以司赡寺绵布代给;清洪道奴婢身贡及选上价布,并作租,次次移转赈救;倭料时留在七万馀石内,二万馀石,移用于田税米豆,依癸丑年例,勿令上纳;安东等官留置癸丑年田税米豆一千七百馀石,幷勿令上纳;今甲寅年条船税、鱼税、盐税,作租纳于州仓;京各司行移一应收赎,勿令上纳,令各其官作租收纳,右谷布推移预备,以为救荒之需;尤甚失农之官,贡物杂役,并皆蠲减,以保垂死之民。此意下于大臣及该司,同议定夺。”传曰:“庆尚道连年失农,救活无策,自卿除授,予欲招问其措置之策矣。今者来启之意至当,当议于大臣、户曹。”

○弘文馆启曰:“以仁宗大王庙庭配享大臣议定事,博考前例,则唐马周卒于贞观二十二年,而配享高宗,王煦卒于忠定王元年,而配享恭愍王,昔高宗,旧学于甘盘,甘盘在高宗时无辅相之事,而配享高宗焉。”传曰:“知道。”

○日微晕。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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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朝、夕讲。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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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受朝参,御朝讲。

○日晕。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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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昼讲。检讨官尹毅中曰:“小臣顷为试官,见儒生之制述,则无一人善制者。其充额数,但以人数充之而已,安可择其拔萃者乎?夫人材虽曰有盛衰,而作兴之道,在于上,故《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又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皆自上之人,有以振起之也。文章小技,不足为治道之轻重,然自上当留念此事,以为作成之方也。又见外方生员、进士榜目,或正兵或保人或水军,皆得参选焉,此由于军籍之新刷也。在立法之初,虽不可毁其成宪,然得参试选者,皆业儒者也。以业文之儒,编于行伍,岂不为明时之大欠乎?大明、高皇帝时,有一儒生,编于军卒,有司请令赴行阵,高皇帝曰:‘得一儒士,而失一军卒,何害?’即令解伍。高皇帝时,去古远矣,而尚有如此之政。此后王所当法也。今各官岂无一个遗丁,而以此业文之儒,为卒伍乎?若以馀丁充其数,而抄除入格之儒生,则岂不使下人,有所观感,而圣上右文之意,益著矣。”上曰:“今时学校废弛,文风不振,皆予劝奖之道,不尽其方也。今者正兵、水军参选者,皆为儒者也,启意至当。自上亦知其意,以新法之立,未敢轻毁。然此人之外,岂无馀丁?参选之人,宜可刷除,而以他丁充之。”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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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夜对。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如火气,西方电光。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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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昼讲。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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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昼、夕讲。

○以洪彦弼、金安国,配享仁庙。初,朝议不一,上令二品以上,会议定之。彦弼官至领议政,谦恭待下,略无倨傲之气。众议以其历事三朝,配食。安国,字国卿,义城人也。生而颖秀,七岁读《小学》,至“孝哉!闵子骞。”曰:“人当以此为法。我何时能长,行此事也?”闻者异之。至十二三,读书通大义,一见便成诵,及至成人,于书无所不通,于事无所不达。擢第至持平时,才经废朝,丧纪大坏,安国于经席启曰:“三纲者,天地之大经。古人谓之‘支天三柱’,不可一日废者也。自经废朝短丧之后,人皆忘亲弃礼,彝伦坠地。请下明教,别示劝惩之典,以立风教。”寻拜掌令,务持风节,刚直不挠,弹劾不避贵势,常乘黑马以行,时人畏惮谓之:“黑马掌令。”日本使臣弸中来,以安国为宣慰使,安国接遇尽情,唱酬工敏,中敬服不已,叹曰:“中再朝中朝,两聘琉球,三至贵国,见人多矣,未尝见如公者。”归时至于涕泣相别。自是倭使至,必问安国安否。时有议鲁山立后之事,朝论不定,安国于延访启曰:“今日与大臣议,臣所不得与焉。然事之所关重,不可不达怀抱。昔武王伐纣,封其子武庚,以奉其祀。纣之恶极矣,又非武王至亲,犹且如是者,为大义也。郑良霄极恶见诛,死而为厉,子产犹为之立后。况鲁山、燕山二君虽废,皆圣躬及先王至亲也。又尝君临一国,其用敉尤弘,取精尤多。绝祀无主,孤魂无托,疠气冤郁,必干和气。圣上以至亲之故,欲为立后,甚盛心也,而大臣难之,臣窃惑之。请考芳硕立后古事为之。”安国遇事,慷慨多有献替,上嘉纳之。及为庆尚监司,人有兄弟相讼者,安国告以孝悌,谆谆反复,两人感泣,裂其状而退。乡人有以学行闻者,安国必亲造其庐问之,孝子、节妇悉启,闻旌丧,又致馈遗,一方风动。己卯十一月,大司宪赵光祖等,为沈贞、南衮所诬被罪,安国亦见罢,退居其乡,讲论经义,学者甚众。仍在骊江十九年,忧国之念,未尝一日忘也。及三凶伏罪,复被显擢,至右赞成,多所敷奏。安国自十五六时,已有志于学,及闻金宏弼论学,慨然有求道之志,文章事业炳炳,为国之倚望。每当职事,必委曲纤悉,无少怠缓。急于救时之务,与人论事,必厉声高论,人无不服。与人子弟言,必言孝悌,与官学者言,必言忠信,人无知不知,皆服其诚心焉。且于天文、地理微妙之书,无不精通,文章尤为世所重。尝教其子弟曰:“惟谦与恭,是君子盛德,汝等固当佩服终身。汝尝见我以懒惰加人,言人过失乎?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平居昧爽而起,整冠束带,终日讨论,未尝少懈。常慨然曰:“吾东方之地偏薄,人之禀气不厚,而又不知理学,故成德者甚寡。是吾平生所痛惨者也。”至于死丧患难,匍匐救之,虽在微贱,必尽其诚。尝有家训,一曰忠君,二曰孝亲,三曰友爱同气,四曰睦宗族,五曰处乡党交朋友,六曰慎言语,七曰慎行,八曰居官,皆有训解,以教其子弟及学者。门下之士成就者,亦多。号慕斋先生,谥文敬。朝议以久为国储之师,配享焉。史臣曰:“安国卒于中庙朝,未及臣事于仁庙即位之后,然久侍东宫,多所辅导,故用唐朝马周配享高宗故事,特入庙廷。盖存没之异数,古今之罕见者也。”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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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朝讲。掌令李彦忠曰:“近来师道之绝久矣,士大夫之间,鲜有知义理者。前朝有师友讲论之道,故文章、经学之士,彬彬辈出,我朝文章之士,虽或间出于世,而理义之学,则蔑蔑乎无闻,岂非以师道久废乎?顷者立童蒙训导,使教幼学之士,诚一代之盛事也。然徒以口读、章句之学教人,而不知理义、道学之本,则有何关于治道哉?臣闻有李仲虎,仲虎,本以高明之资,又加力学之功,穷探理学之源,深有所得焉。仲虎庶孽也。非但有操行,又学识高明,教诲不倦,故学者甚众,而出身者亦多。入侍之臣如李认注书。朴应男检阅,皆出其门下者也。其馀为生员、进士者,几至四十馀人,诚有补于国家教养人材之道也。困于贫穷,将下乡治农,故士子之欲学者,甚以为闷云。夫蒙养必正,然后壮有所能行焉。今文字之深奥,尚鲜有知者,况义理乎?乞付军职,使教儒生,则于圣上右文之意,岂不有补益乎?”上曰:“可。”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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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日微晕。夜,流星出毕星下,光迹四散,入南方云中,大如钵,尾长七八尺许,色赤。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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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景福宫成。前年十月火起内藏库,尽灰大内,祖宗宫阙焚荡尽矣。今年春始命改造,至是成。自上督之甚急,故其功役甚速。 ○以监修缮之功,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瑞原君尹元衡,各赐鞍马,安玹、郑士龙、李名珪、金明胤、沈通源等,各加一资,白仁英、任鼐臣、柳灒等,升堂上,其下洪奉世等,各以次陞职。史臣曰:“时天灾地变,无日无之,饥馑连年,百姓流离,乃兴土木,宰相督之于京,暴吏承之于外,去前年冬,取石伐木,穷山薄海,呼耶之声,继日以夜,哀我生民,死于山谷之间者,不知其几也。京中军民不足,令抄僧赴役,髡缁遍于城中,其功讫于三四月之内,一国之民力竭矣,上下恬然,以为当然,论功受赏,方且纷纭如此,无异于燕雀之母子,处突决栋焚之堂宇而相欢也。噫!”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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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宪府启曰:“近来自上欲劝人功,虽小小之事,皆有恩典,故人人之心,习以为常,反以有事为幸。今者缮修都监堂上、郞厅赏格之事,极为猥滥。或为重加,或为陞职,升职之中,或有本职朔数甚少,而滥为陞品者,或有罢职送西,而既为叙用,又为陞职者,或有今春始为郞厅,而并与于陞职之列者,滥赏之中,尤为滥赏。夫官以莅事,莅事惟贤。今若不问贤否,皆为陞职,则贤能之人,将无进用之路矣。至于各道差使员,秪以材木输运之劳,亦为之加资而叙用可乎?况宦寺之辈,少或官高,便生骄心,妨政害治,其累甚大,故祖宗朝,不敢轻授崇班,而今者朴干,遽授崇品,不其骇愕乎?请并还收成命。”

○谏院启曰:“缮修之举,功劳则有之,而是亦官守之常事。堂上之加,已为滥矣,况二品一品之加乎?且陞职者,必考践历久近,别有贤能者,升而用之可也,今以微劳,无遗陞叙,岂不过乎?如罢散之员叙用,犹为不可,又从而陞职可乎?至如各道差使员,又不如缮修监役之类,而罢职者,亦命叙用,尤为未便。或重加或陞职叙用,又赐之以物,爵级之僭,锡予之滥,可谓赏得其可乎?请收成命。”答两司曰:“经大事之后,则必有重赏。今之缮修提调郞厅等之赏,予未知僭滥,而至于两司之启也。东宫及景福宫,十一年之间,并为灰烬,只有空基,悲惨罔极,而此人等累月苦仕,未一年而造成两宫,其为功劳,岂不大乎?观古时之前例,量今时之功劳,参酌论赏,虽或有重加陞职等事,决不可改之。且宦寺崇品,非自今日始,祖宗朝为崇品者,非一二,而干亦不无功劳。以一品之陞,遽生骄心,予未知也。不允。”后累启,不允。

○日微晕。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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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御朝讲。

○夜,流星出羽林星,入牛星下,大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白。流星出女星下,入坤方天际,大如拳,尾长二三尺,色赤。月微晕。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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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御朝讲、夜对。

○以安玹为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赞成,郑士龙为崇政大夫行礼曹判书。史臣曰:“安玹素无学识,只以曲谨小廉,掠取美名,郑士龙得罪人伦,徒持文墨贱技,幸免废斥。弘化之任,宗伯之长,为此辈所据之地,则时事可知矣。” ○日微晕,两珥。流星出天廪星,入天仓星,大如甁,尾长八九尺许,色赤。光照地,良久乃灭。月微晕。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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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日微晕,两珥。夜,流星出奎星,入室星,大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赤。乾方震光。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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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传曰:“清州牧使李桢,孝行卓异,且两大王国恤时,心丧三年云,加资可也。旌表门闾事,礼曹为之。且京外士族之人,多有孝行卓异者云。相当职除授事,言于吏曹。”

○夜,艮方电光,水星见于东方。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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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庆尚道观察使权辙拜辞,仍启曰:“守令临递,类皆懈于官事,而不能尽心。今则非徒救荒为急,往来迎送,极为有弊,且新官赴任,措事必疏,不如前官之备审首末。请限明年早谷成熟,勿令递来。”传曰:“如启。凡事前日谕之,故今不更谕。须尽心为之。”史臣曰:“上之忧民至矣。监司之拜辞,守令之出归,必教以爱民之政,纠治之法,而远近饥馑,生民流离何也?徒有虚文,而无实惠也。” ○赐宴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兵曹判书尹元衡、礼曹判书郑士龙、平安道观察使李名珪、时未赴任。尚膳朴干、宦者。户曹参判金明胤、吏曹参判沈通源、内赡寺正白仁英、掌乐院正柳潜、缮工监正任鼐臣、尚册河善弼、宦者。尚弧金泰文宦者也。右赞成安玹以病不参。于明政殿庭,用一等乐,又赐绢布有差。史臣曰:“是时饥馑连年,民不聊生。上而天示之谴,则星文之异,无日无之,下而人告之变,则三纲之斁,处处有之。遽兴土木之役,使生民涂地,主上以为当然,而大臣以为不得已,上下相为掩覆,遂成宫阙于一年之内。其忽天灾而伤民力极矣。既成之矣,宜为哀惨之不暇,而乃以易成之功,宴享阙庭,赐之以乐。况以熏腐之徒,秽丑之类,又相参错于衣冠之会,而莫知其非,其渎乱朝廷甚矣。呜呼!事已至此,夫复何言?纪纲板荡,而不能振,士气沮挫,而不能作,既以释道唱之于前,而普雨与朝宰同拜于庭,又以宦寺继之于后,而朴干与相臣,共参于会,亡国之政备矣,满朝之臣,视以为寻常,而不知怪,其顽钝无耻甚矣。彼参于是宴,而自以为功者,尚足责哉?”连源等启曰:“近来年运凶荒,百姓饥馑,灾变连绵,故自上为上殿进丰呈等事,皆不为之,而臣等馈饷,至于赐乐,尤为未安,请勿赐乐。”答曰:“先王宫阙,一夜焚荡,五六朔内,宛然如旧,其功岂小哉?顷者以灾变,他馀进丰呈等事,皆废之矣,此则特示酬劳之意,故至于赐乐。况慈殿,亦欲为之,故予不得不尔也,勿为未安也。”又传曰:“比来十年之间,国厄之重,不可忍言。年年失稔,饥馑荐臻,生民极困。每闻如此之事,不觉陨泪。去年又遭宫火,惨酷之祸,凡在见闻,孰不惊骇?祖宗朝开创以来,未有之大变,适丁寡躬。旻不吊至此,心常罔极,卿等尽诚措置,期月之内,大役已毕,不胜嘉悦。敢以略小薄物,表予微情,勿谢。”

○夜,流星出北斗星,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庆尚道庆山、彦阳等官,雷动。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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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近来贪污成风,民生受害。自上欲救时弊,出于诚心,既选廉谨之人,而宴赉之,且守令之廉谨者,亦为褒奖之,则人心可革,而世道可回矣。然而或有名实之不相称,则黄允宽之事可知也。定平府使金彭命,李梦弼于经席启曰:”金彭命,输运材木时,尽心为之,当冬入山伐木,军人尽亡去,彭命哭之,自是军人鲜有逃者。居乡未免不谨之名,在官未免猥滥之议,再为守令,皆居下考,则其为人,大槪可知矣。今之革心自新之事,则臣等未之知也,假有是事,遽加廉谨之名,加以堂上之加?赏人之典,等威甚明,故小则表里,大则加资。今若混施,则人人为堂上,而将有续貂之患。所关不其重乎?请还收成命。“答曰:”不允。“

○夜,流星出天船星,入北方天际,大如拳,尾长四五尺,色赤。月微晕。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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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慎希复为司宪府执义,鱼季瑄为弘文馆直提学,柳顺善为校理,任辅臣为掌乐院正。辅臣,清简温雅,天质之美,心志之定,终始不变。及登第,中庙以益阳君之婿,特召来于差备门,辅臣耻其私谒,而不往。其意盖谓“士君子立身当以正。岂可于仕进之初,先以私干其君哉?”其贞确类如此。求之于古,不易多得,今世之人,少有知之者。益阳,中宗之庶第也。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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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宪府启曰:“窃观我国邈处,土地既异,风气不同,故三纲五常,虽无异于中国,而其间制度文为,则有不得不异于中国者矣。是以士族之制,中国则无之,而我国则有焉;奴婢之法,中国则无之,而我国则有焉。然则士族可废,而奴婢可无乎?妇归夫家,顺礼也,而我国则夫归妇家;守坟居庐,非古也,而我国则居庐三年。然则亲迎可复,而居庐可废乎?如此之事,不一而足,则岂能一从中国之制乎?臣等考礼文,则主祭者谓之主人,主人之妻,谓之主妇,主妇即冢妇也。以此见之,夫亡而无子,则其妻不可谓之冢妇也明矣。礼官之据经议定,可谓当矣。然我国则与中国不同,中国则有大宗之法,故夫亡无子之妇,不得主祭矣,我国则大宗之法,不行于世久矣。长子之妻,夫死无子者,入居奉祀之家,主其先世之祭,其来已久,故其分亦定。自祖宗朝以来,圣君贤相,不为不多,而冢妇主祭,未尝有异议。至于近年,或可或否,至于今日,创改旧例,使无子兄妻,一朝见黜,号泣于野,而为其弟者,幸其兄之死,又幸兄之无子,夺兄之家,黜兄之妻,谈笑嬉娱,而反自乐焉。揆之人情,极为悖戾。今之议者曰:‘兄妻固不可黜,则弟当与兄妻同居一家,以奉祭祀’云。此言虽似近理,然用之中国则可也,用之于我国则不可也。夫中国,造家之制,各为一照,故非徒兄弟,至于八九代同居者有之,我国则虽大家,皆为一照,故虽兄弟,不得同居,其势然也。况有奴婢之辈,各自分边,互相造言,斗狠不已,故兄弟虽欲同居,而兄第之妻,不能相和,必至于分产。况叔侄之间乎?今之议者曰:‘冢妇虽曰可以主祭,然神主之傍,不可书冢妇之名,既不可书冢妇之名,则不得不以犹子之应奉祀者,书其名矣。既以犹子之名,书奉祀,而使其叔妻主祭,则其名不正,不可不废冢妇’云。此言虽似近理,然臣等考《朱子大全》答陈明仲之问曰:‘凡妻之丧也,夫自为主,今以子为丧主,似未安。且不须题奉祀之名,亦得’云。以此见之,冢妇主祭之时,姑阙奉祀之名,未为不可矣。大抵我国之法,待寡妇可谓严且密矣。圣人立出母、嫁母之制,故先贤之母,亦有再适于人者,而我国则立再嫁之禁,故守一终身,虽年未二十,饥寒切身,不敢改志。天下之无告而可怜者,孰有过于寡妇者乎?夫亡既不幸,无子又不幸,所可小慰者,祗有奉祀家舍,以庇其身,奉祀田民,以活其命,而今者又为废黜之法,而穷蹙之路,有饿莩,行者尚为之动心。况使其弟其侄,偃然入室而迫黜之乎?臣等未知此法,果合于人情、天理也。今之巨家大族,冢妇主祭,安然入居奉祀之家者,非止一二,而一朝立法,遽令迫黜,将见哭泣之声,相继而起。淆薄之风,残忍之俗,必日盛而月增矣,岂不寒心?在祖宗朝,人心淳厚,士习谦让,虽国家立法之事,而苟或涉于争竞,近于偸薄,则人不为之,故风清俗美,朝野安静矣。自近年以来,饥馑荐臻,饥寒切身,故小有可窥之路,便生欲得之计,弟而谋兄,侄而干叔,淆漓薄恶,已极矣。而今者又立此法,以劝其恶,殊非所以去争竞厚风俗也。且该曹以为,为长子者不得奉祀而死,则其妻不可谓之冢妇云。考之古礼,果为当然,但我国之俗,以长子之妻为冢妇者久矣,今可区而别之乎?至于冢妻,或有托称饥寒,放卖奉祀之物,使其神主,无所依托,则该曹所陈,极为切当,然此则可以申明《大典》,奉祀家舍,传于主祭子孙之条,而禁之矣。安可以此而并与冢妇之法而废之乎?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程颐注之曰:‘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云。今此冡妇之法,不害于义,则从俗似当。然议论不同,不可不归一,请议于二品以上及六曹堂上、弘文馆长官,以定纷纭之议。”答曰:“如启。”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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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朝、夕讲。

○传曰:“近者月晕、流星相继而出,今见庆尚监司状启,月晕有异,尤为闷虑。十四日内外,观象监不启何也?候望不谨事,推问可也。”庆尚监司状启:“今月十四日夜,月晕,初起时,未及见之,至亥末子初,始见之。月圆外有晕重匝,而内晕则周四圆,径一丈四五尺许,其晕青红之色相间,光彩烨然如虹。外晕则圆,径二丈许,其色亦似内圆。月傍及内外晕相接处,色稍淡而似相分焉,月圆亦灭小,而其光熹微,精彩全无。至于晕气稍灭之时,如风波荡漾而散乱,或合如前再三然后稍灭,而晕痕则久而犹存云云。” ○上御夜对。检讨官尹毅中毅中,湖南人也。存心恭谨,持身端正。因郑众之事以启曰:“近日以宦官为崇品,此非为国之福也。唐太宗时,宦寺之官,毋过三品,及子孙昏惑,授以国柄,渐至于无上,终以亡国。此万世之龟鉴也。今朴干,虽曰有功劳,岂可以崇品加之乎?夫履霜坚冰至。凡事皆积小而成大,不可不谨其微也。西汉、东汉、李唐之亡,皆因宦寺焉。圣明独不鉴此乎?”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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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两司启曰:“自秦、汉以下,国家取亡,多由于宦寺。赵高之于秦,王甫、曹节之于汉,仇士良、田令孜、刘季述之于唐,岂不可鉴?当初人主之宠任也,岂不曰便捷辨慧,可任使令,而一命一爵,固无所妨乎?然而既加之爵,则不得不假其权,既假其权,则不得不成其势。我朝深惩前朝宦寺作弊之患,立国之初,只任门庭之扫,则其垂裕后昆,可谓深矣。虽因一时之恩,或有特陞崇班者,然岂不察人器之相当,物情之所在,而强任一己之见,以授匪人乎?祖宗朝远矣,中宗朝,亦无宦官之弊矣。自近年以来,宠任太过,以长骄纵之习,故阙庭之中,凌辱王子,而王子等不胜其辱,至于启达,则置而不问。至有专擅内需司之威权,操纵外方之守令,故守令等争趋其门,而至于身在玉堂,而亦有私谒者。其私谒者,固为非矣,其使之来谒者,果无罪乎?宦者朴汉宗,以功封君,为内需司提调时,郡县守令,必尽纳内需司奴婢贡物,然后方许出解由,故汉宗恃权操纵,多行请托。弘文馆博士安璲族人为守令者,以不纳内需司之物,不得出解由,璲为之往谒汉宗而请之,始得出解由焉。其倚势骄横如此。宋儒罗大经曰:‘宦官畏朝廷则治,朝廷畏宦官则乱。’守令及弘文馆之官,奔走其门,则是可谓不畏之乎?然则宦官之弊,可谓极矣。自上深居九重之内,岂知宦官之弊,至于此,一国之愤,至于此乎?况干也,身衣叚子之服,与于公会。祖宗朝,宦官为高爵,未尝服叚子,而干始服之。因此一事,可知他日之弊,而其为人之僭服越礼,不畏公论,亦可知矣。请勿留难。两司论缮修官员等赏加,累启不允,故他人则皆停之,独启朴干事。答曰:”朴干累朝服劳老宦。虽一时特恩,为崇政,以此开后弊,予未知也。宦官之作弊者,朝官之附宦官者,则当摘发言之。参宴之人,自古着叚衣,无识宦寺,误为之事也。是岂骄纵哉?不允。“史臣曰:”先儒曰:‘宦者之祸,甚于女宠。’盖宦寺之人,便捷辨慧,任使令而无违,亵玩狎习,顺志意而弗逆。人主深居九重之中,朝夕与居,亲之昵之,而不自远焉,则浸润之谮,肤受之愬,易行于其间,而亡国败家之祸,未尝不由于此也。是以先王之制,只令守阍传命而已,不曾崇以高官,优以大爵者,其虑远矣。汉、唐以下反是,故矫帝诏而杀太子者有之,典枢机而杀师傅者有之。或利昏弱而迎立孺子,或蛊主心,而勿令读书,至于篡弑之祸,擅立之患,纷纭继起,终致覆灭,则宦者之祸,可不惧哉?《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今宪府之启如此,而上犹不答者何哉?“仍传曰:”玉堂何官,以何事,私谒何宦官乎?问之。“启曰:”当与同僚议启。“

○京畿观察使成世章状启曰:

振威居私奴亿孙,其父为众所搏,以所持镰子击杀之,救其父得免死。

上令户曹,赐物褒奖。

○以白仁英为承政院同副承旨。仁英持己颇廉。以监修缮功,升通政,复授是职。

○夜,流星出天苑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白。流星出外屏,入天仓星,状如拳,长四五尺许,色赤。流星出参星,入天苑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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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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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朔,上率百官,贺恭懿大妃诞日。史臣曰:“先是李芑、郑顺朋,以当国大臣,尹元衡以外戚至亲,擅弄幼主,芟刈善类,横杀无辜。又于追奉仁庙之际,罔念君臣之义,多有悖缪之事,其为罪恶,可胜言哉?恭懿之无聊甚矣,舆情之不平久矣,至是因其诞生之辰,直举尊敬之仪,小寓慰安之意,岂不美哉?” ○弘文馆上箚论朴干赏加事,答曰:“不允。”

○庆尚道观察使郑彦悫,以星州水军李永年戕杀其兄事,启闻。

○夜,黑色如气,自坤方至巽方布天,良久乃灭。流星出王良星,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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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亲传冬享大祭香祝。

○甲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流星出天囷星,入天廪星,大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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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受朝参,仍御朝讲。大司宪尹春年曰:“国家既设大提学,以主一代之文柄,又设弘文、艺文提学,以将为主文柄者授之,则任可谓重矣。臣性本卤莽,才非殊异,提学重任,忽加于臣。辞之则虚伪而不敢,处之则心忸怩而未安者,为日已久矣。工曹判书洪暹,少有文名诗誉,故前日拟之于提学之望,而圈点亦多,则物情之所归,时望之所属,可知矣。若递小臣,授之洪暹,则小臣免冒居之讥,国家有得人之美,而作成文章,必有大效。请递臣艺文提学之任。”答曰:“勿辞。”

○传于政院曰:“经筵之上,左相尚震,启以‘京中多有孝子、节妇,而不褒赏’云。此意言于礼曹,今日所启之人,察而书启,又有如此之人,则使五部,更察而尽启可也。”

○夜,流星出昴星,入五车星,大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赤,光照地。流星出弧星,入稷星,大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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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礼曹启曰:“节妇金熙妻吴氏,已赏物复户,孝子张麒祯,癸丑年旌门复户,参奉金大观,今年五月南部牒呈到曹矣。凡京外孝子、烈女,例于岁末抄报,议政府转启矣。今有传教,故令五部抄报。”传曰:“知道。”

○以金虬为吏曹正郞,郑世虎为上护军。世虎以贪婪,被论见罢,至是特下叙用之命。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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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受常参。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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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御朝讲。平安道观察使李名珪拜辞。上引见曰:“大槪已悉于谕教书矣,近年以来,年运凶荒,民不聊生。卿其申敕列邑,救荒之事,预为措置。务农桑、兴学校,固宜所尽力,而其地与上国连境,防备诸事,亦为检举,严明黜陟,使守令奉法。”

○传于政院曰:“洪暹前于经席,启请弥串筑城。后日大臣诣阙时,与兵曹议启。”

○上御夕讲、夜对。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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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谏院启曰:“有僧人仙气入于成均馆斋中,前古所无之变,至为骇愕。请付有司,推考治罪。且其僧手持诉状,条陈普雨罪恶,乃言曰:‘此状当告法司,儒生亦当知会’云。其中普雨泛滥淫慝之状,不可胜言。此必寻常目见,不胜痛愤而发,请并付有司,凭阅核实,以正其罪。”答曰:“见此所启,至为骇愕。僧人不可入京城内。况成均馆斋中乎?安有如此之事乎?下义禁府推考。其所诉之状入内,则自上当见之。普雨之事,自上洞照,前者亦有欲害而呈法司矣。僧一观诉普雨之非于法司,而反受罪。此僧亦欲害之,今若凭阅核实,则得售妖邪之术,不须凭阅核实矣。”后累启,不允。

史臣曰:“普雨罪犯,前后言之者多,而自上曲护,一不推问,岂不为盛德之累哉?深可于悒。”

传于政院曰:”顷者不使僧人,乱入京城,而近来以缮修事,僧人多出入。不得乱入,自有其法,更申明可也。“

○以柳仲郢为司谏院司谏,李希俭为司宪府掌令,申汝悰昏暗戆𫘤,庸庸鄙夫,可与事君也哉?为持平,沈守庆为弘文馆典翰。特旨。 ○日微晕。夜,月晕。有黑云如气,自坤方至艮方布天,渐移南方而灭。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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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传于政院曰:“今见仙气诉状,则文理不续,无理之言,亦多有之,徒欲害普雨而已。”政院启曰:“僧人入泮宫,极为骇愕,故谏院启推,而自上命下义禁府推之,则其罪自露,而先以陷害普雨之计及并推同谋教诱之人,命添传旨,此乃自上欲穷诘尽得情状之意也。但普雨罪恶,自前发于公论,而至于其徒,冒入泮宫,条陈泛滥淫慝之状,亦当并付有司,推得其情状,而反以此僧,陷害普雨,命添传旨,恐于见闻,以为偏护。请去添入辞缘。”答曰:“观其诉状,言普雨多般入启谋害朝廷,且复立圆觉寺等语,妖僧之乱人国家者多矣。妙清、辛旽之祸,足为后鉴。今普雨之权,岂不足以害朝廷乎?至为骇愕。何以偏护之言,启之乎?普雨安有谋害朝廷之事?以僧人而谋害首僧,其为处心,于此可知。虽曰发于公论,而如此诉状之事,朝廷皆非亲见,只凭其诉状而言之。前者一观呈诉于法司,而事皆不实,故反治其罪,皆予洞照之事也。以多般入启谋害朝廷,复立圆觉寺之言,陷害普雨辞缘,添入传旨可也。”

○礼曹启曰:“历考前代书院之规,皆以地名为号,未有别样取意为扁。宋朝四书院,皆以地名为号,至赐扁榜以宠嘉之,如白鹿洞书院、崇阳书院、岳麓书院、应天府书院、其馀太室书院、睢阳书院之类,不一而足。今者永川书院,不必别立名义,就永川别号临皋、益阳书启。”赐号临皋。史臣曰:“东方未始有书院之号,而周世鹏,慨然以兴起斯文为己任,作堂于先儒讲道之处,以为多士读书之所,即朱文公白鹿洞之遗意也。自是以后,有和而唱之者,故我国书院,凡有数三处,永川则其一也。东方文学之盛,未必不自此始,世鹏之有功于斯文,岂曰少哉?” ○宪府启曰:“妖僧滥入学宫之罪,则在所当治,而其于发诉之状,条陈普雨汎滥淫慝之罪,则亦当拿致,凭阅穷诘,然后可知其彼此情状。此而不问,则非特长普雨之恶,亦且钳众人之口,岂不寒心?请普雨凭阅痛治。”答曰:“不允。”后累启,不允。

○义禁府亦启请普雨凭阅,不允。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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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命试通政以下文臣于仁政殿庭。“赐金莲烛”律:“请宣室夜召”排律。副提学郑惟吉居首,特加嘉善,馀七人,各赐马一匹。

○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曰:

帝王行事,当出于光明正大,不可使有偏系之迹。狂僧之冒入学宫,自上命治其罪,益严僧徒入城之禁,其尊道辟邪之意,可谓盛矣。然两造具备,简核真伪者,断狱之常经也,而今者只治诬陷普雨之罪,以普雨为无罪而不之问,此岂帝王光明之政乎?普雨之穷凶极恶,已著于公论,今又不容于缁流,安可必保其无罪,而偏护至此?臣等未知其意也。前者奉使之臣,启以庇护逆贼,宰相之臣,论其擅坐御席,而自上反以为不信,使大憝得免天诛者,以其泛然涂说,无端緖可验也。今则贪奸淫僭之状,昭著于仙气之诉。知普雨阴凶隐慝者,莫如同类之亲切,而非徒不以为信,一观被罪于前,仙气受刑于今,他日虽有凶谋秘计,如妙清等所为,殿下将不之信,而人亦不能言,岂不痛哉?伏愿殿下,亟从有司之请,并命下狱,明核是非,以绝偏系之私,以解人心之惑。

答曰:“不允。”后更上箚,不允。

○夜,月晕,两珥。白色如气,自坤方至艮方布天,良久乃灭。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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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义禁府启曰:“僧人仙气,刑讯启下矣,两司时方论启,何以为之?”传曰:“自古承传公事,则即时举行,例也。今于仙气之事,自上不允,而何以取禀乎?依启下刑推。史臣曰:”国之所以为国者,以其有公论也。公论者,国家之元气,而人君者,公论之主也。是故发一号施一,必察其其合于公论之如何,其所以重公论者,盖如此也。今仙气之事,台谏论执,未有定夺,则禁府之取禀,亦公论也。自上以为不当禀,恐一国之公论,将自此而息矣。岂不深可惜哉?“ ○缮修都监启曰:“思政殿御间南边,前有《大宝箴》悬。请依前书悬何如?”传曰:“《大宝箴》,予意欲改书付壁矣。如启。”

○夜,月晕。白色如气,自坤方指天中,暂时而灭。又白色如气,自艮方指天中,良久乃灭。黑色如气,自坤方至艮方,暂时而灭。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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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朝、夕讲。

○日微晕。夜,月微晕。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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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昼讲。

○传于政院曰:“今见金麟厚谢笺,病势支离云。予意缺然。安心调理上来之意,下谕之。”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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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受朝贺。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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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传曰:“仙气时推照律可也。”史臣曰:“仙气滥入学宫,固有罪也,其鞫于禁府宜矣。仙气条陈普雨奸慝泛滥之事,而只讯仙气,不推普雨。台谏、侍从,交章论列,而竟不允兪,其护普雨至矣。” ○日微晕。夜,月晕。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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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冬至使郑裕书状,下于政院曰:“观此书状:‘我国之人,被杀于辽东,而辽东大人尽心究问’云。其可修谢耶?言于礼曹。”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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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传曰:“济州漂流人七名,圣节使带来云。遣使谢恩事,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漂流人十名以上,例为修谢,而前例虽未满十名,亦有修谢之时。今此解来人等,不可隔岁谢恩,请别遣何如?且辽东大人,以杀人之事,依法治罪,不须致谢。”答曰:“知道。”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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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召对。

○宪府启曰:“世之所谓冢妇有二。一则曰父母俱殁之后,长子奉祀而身死者之妻也;一则曰父母未殁之前,长子先死,而及其父母俱殁之后,先死长子之妻,欲奉其祀者也。然则长子曾为奉祀,名为冢妇,限其身殁,因奉其祀,已成国法。故礼曹公事及臣等所启,皆不在此,只论长子先殁,未及奉祀者之妻,而今者捧承传之时,凡称冢妇,不为区别,故人不能晓,曾为奉祀长子者之妻,亦欲黜送,极为骇愕。历举礼曹公事,更捧承传。”答曰:“如启。”

○日微晕,冠。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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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率百官,上表里于大王大妃殿。贺诞日也。

○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兵曹判书尹元衡、知中枢府事张彦良、工曹判书洪暹、吏曹判书李浚庆、兵曹参判丁应斗、兵曹参议金弘胤、议弥串筑城事曰:“弥串,乃权管所居,而与上国地界,只隔一江,为唐人瞻视之地,则宜有城子,稍存体势。但彼处居民鲜少,入番军士亦寡,虽小城权管,不能以其力设筑,必假一道之力,则直路要害,如定州、嘉山,则本无城子,宣川、龟城,则虽有旧城,几尽颓圮,广梁、老江、宣沙浦诸镇,亦皆无城。朝议每以此为虑,而役钜不能卒举。可自明年,观本道农事,于农隙,役水军及诸处阙军,随势所至,新城渐筑,旧城亦修,以图永远之计。若以此为重,则如弥串小堡之城,所当用馀力筑之,不甚汲汲。况唐人渡江买卖,夺窃牛马之事,非筑城所能禁也。不可后其重处,而先筑小城。”

○又遣史官,收议于左议政尚震及府院君申光汉。尚震议:“城者,保民之所。虽非要害之地,力有所可及,则迨其无事而为之,卫国之急务也。弥串一堡,乃在鸭江,不与狄境相接,故曾无叠入之例,止设木栅,其来已久。然今隔江唐人,不但潜相买卖,至或劫夺边氓畜产,驯致生衅,固可前知。依洪暹所启施行不妨。我国方隅关防稍完,独义州一面,最为虚疏。其在前朝,置义、麟、静三州于一州之地,岂为徒然?必有深意。中宗朝,亦尝有远虑,自义顺馆至弥串筑城之议已定,至审城基而启闻,近来意见不一,其议乃寝。若于清燕之暇,或轸圣念及此,此宜在先,不在后。患生而为之备,非先事而虑者也。古人遇凶年,建赈救之策,必曰修城郭,则筑城为役,不论丰歉,皆可举耳。以为不可者,或曰:‘沙土难筑。’或曰:‘为水所侵。’然前朝既筑之,今亦可筑。占得冈脊,则何有水患?人既不可,臣不须喋喋,事关国家大势,不忍容默,而此亦善继之一事,相时徐议,有益无害。”申光汉议:臣未尝任边方,未知弥串堡果何如也。况筑城等事,须识边情地势者,审度而处之,可得其宜矣。但近来中国之人,与我边氓,连境而居,只隔一江而已,其往来交通贩贸物货,非一日矣。常惧两边之人,交通往来,必有惹起事故,仍致患祸,古今所虞。如有可以限隔两地,以靖边方者,盍先图之?臣今见洪暹所启,正合今时之众虑,深副保邦之长算。然臣未识边情地势,而断以筑城之可否,实所未敢。“史臣曰:”守国之要,虽在于城郭,安民之道,不在于城郭。城郭虽固,而人民困悴,将谁与守之哉?盖城郭者,有形之险也;人心者,无形之固也。欲固有形之险,而反失无形之固,则其险不足恃也。将焉用彼城郭哉?今岁凶荒,八道皆然,不可用民力之时也,而弥串一堡,非与敌国相连,有朝夕窃发之患也。上国边氓,难通买卖,时有潜窃牛马,特在有司之严禁,非筑城之所能禁也。连源等观明年农事为之议,犹可也,尚震赈饥而修城郭之言,不其误乎?“ ○以孙轼为司谏院正言。

○日有右珥,色黄。日微晕。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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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召对。

○传曰:“郑惟吉,今为嘉善。递读书堂,本馆常仕可也。”

○夜,月微晕。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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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右赞成安玹启曰:“臣以庸劣,滥蒙天恩,近日又有恩命稠叠,以病不得以时谢恩,至为惶恐。臣本以无似,猥跻崇品,今又受重加,不胜惶悚。请命改正。”答曰:“宫阙焚荡,成于期月之内,岂不计其功乎?勿辞。”史臣曰:“安玹持己简约,不务奢华,折节下人,礼貌过恭。其所可称者,不过曲谨小廉,如玆而已。怵畏权势,曲为保全之计,奴颜婢膝于尹元衡之门,阿意顺旨,犹恐不及,以要媚悦,竟取相位。其立朝大节如此,他何足尚哉?” ○谏院启曰:“阃外之事,专在主将得其虏情而善处之,固不可人人专制之也。顷者时罗孙等,再犯边城,杀掠人畜,其桀骜陵侮之状,痛不可言。虽势屈乞降,其诚其伪,实不可测。固宜禀于主将,盘诘审察,善为之所可也,而虞候金以豪、前判官崔润湖、正郞柳忠弘等,不告主将,私自受降,其急于功赏,不有主将之罪大矣。大抵边圉制敌之道,机关甚重,一失其宜,非徒陷于黠虏之术中,要功喜事之人,将自此而效之,开衅于边镇,贻祸于国家。不可不惩,以防其渐。请金以豪、崔润湖、柳忠弘,并罢其职。”史臣曰:“节制之权,在于主将。喜功之心,足贻边患,故有违军律,则马谡见斩,虽有边功,而宋璟不赏。专制之罪,诚不可宥也;边衅之端,诚不可开也。今北虏骄横,再犯边城。其桀骜如是,而金以豪等,不告主将,轻自受降,夸张启闻,其专制喜功之罪,不已重乎?谏官之所以论执者,可谓得矣,其所以只欲罢职,抑何意欤?论其罪则专制也,诛其心则喜功也,其罪岂止于罢而已乎?”答曰:“金以豪等实是失误之事,而时方推问,观其答辞而罪之未晩。”经月论启,不允。

○上御夜对。

○夜,流星出天纪星,入文昌星,状如拳,尾长一丈许,色白。

○全罗道高山,雷动。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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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命试儒生于仁政殿庭。居首幼学郑彦智,直赴殿试,其馀直赴会试,或给分有差。

○舍人以三公意启曰:“宫阙焚荡,极为愁惨。缮修已毕,喜庆之事,祭告原庙,于事为当。而来二十八日,欲为视膳,视膳则无升降奠献之礼,其视别祭,亦有间矣。请于移御之后,观日候不甚冱寒,择日为别祭何如?”史臣曰:“原庙之制,非古礼也。汉虽有之,而未免后世之讥也。先王虽以孝思之心,复循汉家之故,致事死如生之诚,然其视太庙,亦有间矣。不幸国家祸大,宫阙成灰,告庙之礼,不可缓,故已遣臣祭告于太,则宫阙既成之后,亲告之礼,其可废乎?今之大臣,徒知祭告于原庙之礼,而不知不告太庙之为非礼,以此导人君,其可谓以礼乎?昔商臣祖己曰:‘典祀无丰于昵。’以此言之,今之三公,祖己之罪人也。”答曰:“所启之言宜矣。自上久不为视膳,故欲为之矣。然则移御前,当为别祭。其令礼曹,择日以启。”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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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夜,流星出天中,入乾方天际,大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天将军星,入天囷星,大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白。流星出弧星,入坤方云际,大如拳,尾长一丈许,色赤。流星出文昌星,入天掊星下,大如钵,尾长二丈许,色赤。流星出句陈星,入北方天际,大如梨,尾长一丈许,色白。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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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召对。典经尹澍曰:“士气,国家之元气。人君之政,必崇尚节义,可致太平之治。近日士气扫如,故大学首善之地,辟异端,乃其任也,妖僧之入斋室,近古所未有之变也。而曾不抗疏曰:‘僧势大张,言之无益,不如缄默,以图圆点’,终无一言。士气如此,至为寒心。自上宜举慰安先圣,激励儒生之事也。今岁凶荒,虽不可以盛礼为之,然躬行于先圣之庙庭,使一时儒士,观听而感激。”史臣曰:“我国士气,自己卯以来,委靡不振,惴惴焉犹恐或陷于刑戮,皆以缄默为保身之良策,而父兄以廉隅为戒,师友以软熟相勉,以至于今日,诚可寒心。尹澍之所以劝上慰安先圣,激励儒士之举,可谓宜矣。然振作之道,必有其本。不能养之于平日,而欲以一朝幸学之举以激励之,亦难矣。其可谓养士之得其本乎?惜乎!上无作成之方,下无导迪之策,使士气至于如此,而莫之救也。言之可谓于悒。” ○传于政院曰:“庆尚、全罗道救荒之事,方以为念,黄海道凶荒亦甚云。救荒措置之事,言于户曹。”

○传于政院曰:“经筵官所启,成均馆酌献礼可行云。自上亦欲行之,近有亲祭,无可行之日。从当斟酌行之,知悉。”

○上御夜对。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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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礼曹启曰:“今者被灾宫室,完复如旧,故来月十一日,就文昭、延恩殿,将告成。然宗庙,乃列圣神御所在,先遣重臣,祭告成事何如?”传曰:“祭告宗庙,自上欲已行之,而礼曹启意当矣。文昭、延恩,则缮修咫尺之地,故欲亲祭,而原庙与大庙视之,则太庙为重。然则十一日亲祭太庙,原庙则欲遣秩高宗室祭告。遣史臣收议于大臣。”

○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今年凶荒,前古所无,秋收未罢,路有饿莩,在朝之臣,专不动念,视民之生,如在丰稔之中,而尚无献救之策。请速出赈恤使,多方讲求,庶救未死之民。四馆之中,最为精择者,艺文馆为首,而得居是选,反生骄心,非徒不听上官之言,至于修撰时政,亦置之度外,徒享其荣,不念其职。士习至此,岂不寒心?检阅李拭呈辞下去,待教姜克诚,又以扫坟受由,奉教朴谨元病亲呈辞。然则史官三员,一时出归,而检阅郑思显,又于三员未还之前,亦以病亲呈辞。然则史官四员,一时出归,至为骇愕。请奉教朴谨元、检阅郑思显罢职,待教姜克诚推考。”答曰:“皆如启。”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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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传于政院曰:“今观大臣之议,皆以祭太庙为是。来十一日亲祭太庙,原庙则遣秩高宗室,同日行祭。”

○上御夕讲,讲《大学衍义》。至侯昌业、孟昭图谏死之语,上曰:“兴国之君,乐闻其过;亡国之君,恶闻其过。国事至此,不亡何待?于后世所见,甚为不美。”史臣曰:“圣上之教,诚善矣。然当是时,台谏、侍从之进言,非一二,而皆拒不纳。岂非监已往之迹,为甚易,而省吾身之事,为甚难欤?”参赞官郑惟吉曰:“顷者漂流人谢恩使,当在于今年,而以承文院所启,退于明年兼行矣。凡有所赐,例遣谢恩,然我国事大之礼,甚为烦数,成弊已久。小臣为儒时闻之。夏言,中原名士也。为礼部尚书时,礼部郞官以为:‘朝鲜使价,出入甚数,宴享赏赐,岂可一一为之?请从便接对。’言曰:‘自古成例,不可卒废。’而又于乡试策题,有曰:‘朝鲜之人,假托礼义,谋利中国。拒绝之方,羁縻之策,孰为得失?’我国虽以至诚事大,厌苦如此。大抵事大之礼,自有节目。《孟子》曰:‘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然则小之事大,不过为保国之规模而已。小臣祖父光弼久居相位,每以此事为忧曰:‘当初不念远虑,以开此弊者,有一宰矣。’故小臣常闻之矣。前朝与中原,为一家,恩宠虽云至矣,而责罚随之,呼来斥去,无异家奴,此亦可戒矣。”上曰:“卿之启,可谓宜矣。使臣往来,甚有弊云。然事上之礼,岂可废乎?”

○作锺楼、罗汉殿于慈寿宫。

○日微晕。夜,火星入太微西垣内。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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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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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朔,上御昼、夕讲。

○日晕。夜,流星出危星,入牛星下,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自坤方至艮方,地微震。史臣曰:“仲冬之月,地震于京师,其为变大矣。地道宜静也。京师,四方之本也,仲冬,凝闭之月也,而有如此之变,此阴盛阳微之证也。君子阳也,小人阴也,小人日进,则阴盛;吾道阳也,异端阴也,异端日炽,则阴盛;朝廷阳也,宫闱阴也,宦官用事,则阴盛;中国阳也,四夷阴也,夷狄侵陵,则阴盛。当今之世,皆有此等事,足以致阴盛阳微之变也欤!”史臣曰:“当今上而宰相,下而百执事,皆以逢迎为事,阿谀成俗,虽有妨贤病国之奸,而不敢斥言,奴膝卒趋,如恐不及,不幸老奸窃国,则谁能抗节致忠乎?立两宗而僧徒恣行,至于陵辱守令,欧打士类,以普雨为禅宗判事,至于通简宫闱,唯其所欲,无不如意。是以有名之士,如尹春年。朴民献,亦相与往来焉,异端之盛,可胜叹哉?朴汉宗恃功骄恣,陵蔑士频,居中用事,臣恐恭、显之徒复起也。北方衅起,边圉多事,阴阳愆期,岂由他乎?吁!可痛哭也。” ○户曹启曰:“各道沿海各官边民,捕鱼为业,衣食之资,专赖于此。国家设镇各浦者,专为边民,而兵、水使等不恤民事,凭借违禁下海之令,分遣军官,民船所捕,尽为劫夺,边民啜泣,空手还家,至为矜悯。今后除大洋外,浦内无可疑处,令边民任意捕鱼,以资生理。”上从之。

○全罗道海南,雷动。

○野雉入市。史臣曰:“京师地震,野雉群飞入市中及城内人家,多有捕得者。几一月不止,何变异之至此耶?”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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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朝讲、夜对。

○礼曹启曰:“郑梦周道德节行,无让于安裕。其于生长之地,建立书院,藏修学徒,敦励风化,大是美事。宣赐扁额,颁降书册、奴婢、田结等事,一依绍修书院例施行事,传教。奴婢、田结,则因本道监司启本,已移文该司处置矣。书册,依绍修书院例,四书五经各一件,以文武楼所藏帙赐送,而《纲目》及《事文类聚》,则馀在只一件,赐给为难。以外,校书馆贸易册内,《少微通鉴》、《通鉴续编》各一件赐送,每书初卷,题其年月日,内赐林皋书院,以示敦奖之意。扁额则‘林皋书院’四字,大字书写,下端具刻年月日、宣赐等字,顺付公干人,同道监司处交割何如?”上从之。史臣曰:“梦周之忠节,可以激顽敦薄,而作后人之师表也。其所以宣赐书册,大书扁额者,褒奖忠节,兴起后学之盛心也。” ○以朴淳为司谏院正言。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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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试弘文馆及制述被抄文臣于仁政殿庭。

○日出时,东方有云气,其色甚赤,一端指天中,未久而灭。日微晕。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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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检详以三公意启曰:“各道还上,既已捧纳,救荒敬差官,今可送矣。庆尚道则土地甚大,道里遥远,十日之间,未及巡行。去年有监军御史,故只遣一人矣,今年则无监军御史。请加差二人速遣何如?”答曰:“如启。”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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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亲祭之后,设受胙之宴,虽礼所当然,今者天灾地孽,无日不作,姑自今月之内言之,京师地震,野雉入市,考之前史,极为惊骇。加以冬煖如春,昏雾四塞,人心极为忧虑。况八方凶荒,近古所无,秋收未罢,路有饿殍,则自上方戒惕罔措,少答天谴之不暇,而循例设宴,极为未安。请停饮福之宴。”答曰:“今当灾变连绵,年运凶荒之时,宴享之事,予亦以为未安,而饮福之礼,废之亦未安,故欲为之矣。然如启。”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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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传于政院曰:“宗庙亲祭饮福,以台谏所启,停之矣。依中宗朝癸巳年别祭例,行饮福一爵后,祭执事供馈可也。”

○司谏院大司谏李梦亮等上箚曰:

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盖天地人物,则形体虽异,而此气之相属,无毫发间也。故匹夫匹妇之微,而一不得其平,则感动天地之气。况于人神之主乎?能察危微之际,久执精一之中,则平和之气可导,位育之功可致,而反是,则众灾俱发,危亡辄至,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伏见国家累岁以来,灾谴甚多,山崩水溢,雨土下种,星辰之变,日月之微,史不绝书,固已惨矣,而稿草自成于云空,野雉群飞于城市,溯观千古,未有如此之变异也。加以雨旸不若,旱涝连年,稼穑卒痒,荡无农收,谷价腾踊,民心震惊,乡闾不居,骨肉相弃,流离殒毙,所不忍闻。夫社稷、邦家所倚为根本者,民心而已。今者民失恒产,而其心已摇,他日之祸,有不可胜言者矣。上观乎天意,下察乎民情,则今日之国势,可谓安乎?如人之有重病,无一毛一发,不受其害,此有识之所以寒心也。其所以慰安民心,迓续大命者,将如何为也,而殿下之施为,亦有未厌于天人之心者。其于消灾弭变之道,不亦远乎?窃闻之道路,慈寿宫之内,有不时营造,或曰钟楼,或曰罗汉殿。慈寿,乃先王后宫之所居,而缁尼所溷之地,是果殿下之意乎?大役才毕,民力已殚,而复移工匠于无名之役,创开先代所无之事,祖宗在天之鉴,谓殿下何如也?呜呼!二宗之设,净业之创,已是僧尼张大之渐,而不能救之于其初,至于今日,其流已深,其波已漫,末流之弊,不足怪也。而臣等犹敢区区于此者,爱君忧国之诚,愤悯悲郁之激,不能自已也。且殿下设赈恤之局,遣救荒之臣,其意固在于忧民也,撤悬减膳,避殿求言,其意固在于畏天也。然而输挽之劳不息,土木之声未绝,未知殿下之意,果诚于彼乎?果诚于此乎?如以为内需奴之役,何预于民力,则内需之人,非东土之民,而独不为殿下之赤子乎?设使役于正,而民亦乐之,当此天灾岁饥之极,苟非切急之务,亦宜静而待之。况役不正,民不悦,而鬼神怨怒,天地警戒者乎?殿下日御经筵,讲明圣学,留意于吾道,一国臣民,莫不改观,以期大平之治,而如此举措,大为清明之累,不独取疑于一时,亦将贻笑于千古,尤可痛也。若曰殿下所未知之事也,则缮修用馀之材木,输入于内司,未识欲用于何地也?为缮修役疲民,运之于千里之外,而移之于荒诞之用,此臣等之尤未解也。以若所为,而求灾异之消,望民生之苏,何异却步而图前,恶影而就日也?呜呼!殿下为此不正之举,而无一人沥陈于殿陛之下,岂非殿下有尧、舜之资,而尚少夏禹拜言之美也?未知殿下,以为当然乎?臣等身忝谏司,职是补阙,微诚所激,言不知裁。伏愿殿下,留神焉。

史臣曰:“欲作净业尼舍,则曰先王后宫之所居也,欲立两宗禅科,则使僧徒有所统属也,心与言不同,言与事有异,虽欲欺臣民,而臣民岂可欺也,虽欲欺后世,而后世岂可欺也?呜呼!此岂非圣德之一大累乎?今慈寿宫作楼之事,议者皆以为奉佛。若然则是使先王后宫,为夷狄之窟,与前朝之内佛堂,何以异乎?或曰崇佛之事,皆慈殿所为。”答曰:“慈寿宫事,别无劳民之力,以内需司奴,馈而役之。岁久之家,或雨漏或破毁,故不得已改造矣。虽令该曹修理可也,而近来缮修,费用不小,故慈殿令内需司改造。以此劳民,予未知也。”仍传于政院曰:“仁王山,宫后之山也,而人有登者,则下瞰,故前者起楼以遮,今亦改修。此意言于谏院。”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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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舍人以三公意启曰:“严冬日寒之时,则不为经筵、视朝矣。自上欲亲祭太庙,而顷者日气温暖,故臣等以谓无妨,今则下雪甚寒,且行祭时,多有陞降节次。良久露立庭中,恐伤玉体,极为未安。常时有故,则有摄行之时。请酌停何如?”答曰:“大礼临迫,假使日气稍寒,不可废也。”

○咸镜道锺城正兵金玉斤妻,一乳生三女,母及所产三女,即时皆死。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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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传于政院曰:“祭享之事,久未亲行,故今欲为之,而大臣累启,慈殿亦令停之。使大臣摄行可也。”药房提调亦启请停故也。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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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清洪道鸿山雷动。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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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京畿观察使成世章,巡行后复命,传曰:“道内饥饿人多少及救荒诸事,启之。”世章启曰:“臣巡审海边列邑,则时无饥饿流离之民,而无恒产不能备籴者,则往往避移他邑。且救荒之事,守令皆已预备,而时无流民,故尚不为设场矣。”传曰:“启意知道。然救荒诸事,申敕列邑,使之尽心措置可也。”史臣曰:“圣上之教,丁宁恳恻如此,而民之未得蒙实惠,何也?岂非徒有文具,而未尽其诚而然哉?崇奉异端,使游食之徒,满于一国,而莫之禁,则爱民之心,其可谓诚乎?” ○全罗道珍山,地震。江原道三陟,杜鹃花处处盛开如春。史臣曰:“当天地闭塞,万物蒙昧之时,而雷动地震,虹见花开,此乃阴阳失节,而天地之气不顺也。天地之气不顺,由于人事之所感,则今日之所以致此变异者,岂不以政出多门,威权不立,君子道消,小人道长,陵夷纵弛之所召也?吁!可畏也已。”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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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礼曹启曰:“源成对马岛倭。使送延洒也毛、倭司直盛种等,归到惟新慰宴时,因引接别馆,以为违例,发怒拔剑横行,县监欲为开谕,屡招押行乡通事,通事不来,乃反纵臾倭人发怒,不得已令色吏,就倭人开谕,使之赴宴,而爵数已讫,县监云:‘尔等拔剑拒请,专由通事不肯通谕两情所致,当具通事罪状,报监司启闻治罪。’倭人等阴听通事指嗾,变色肆怒。县监业已罢宴,先起出外,倭人等踏破供宴器皿,又夺色吏及把门军士、馆直等衣服攘去。至为骇愕。乡通事所犯,则该曹自当依承传鞫治之矣,大抵倭人,往还一路,傲虐作弊,成习已久。但如此当宴享时,拔剑胁人,褫夺官人衣服,无所顾忌,近年之变,莫此为甚。考诸誊录,则丙申年倭司猛彦大郞、船主也时罗与乡通事朴汉忠相诘拔刀,刺左腿伤重,令其头倭彦大郞,自行决杖一百,而以示宽贷之意。彦大郞以为:‘我国无杖刑。’初甚难之,竟使奴倭,执杖准罚。倭司正可未多罗、奴倭吾罗三甫罗,与馆直崔守连,相诘发怒,拔剑刺左手右胁致死。招可未多罗,数吾罗三甫罗所犯,喩以不能检戢,永勿接待之意。可未多罗使其子胤峰,斩犯倭之头,可谓服罪。然可未多罗,不许接待,至于三年,后因岛主恳请,还许朝见。此二事,已有前规。今延洒也毛、盛种等,虽无刃刺杀伤等犯,当朝廷礼宴,拔剑恐吓人物,攘夺人吏衣带,原其所犯,其不有朝廷,致损国体,事非偶然。不可不治,以惩其馀。今其留浦之日尚多,驰谕边将,陈兵推鞫,以示国威,攘去衣物,尽数追还,永勿接待事,依前修书契,付留馆倭人之还。然事关待夷,请依前规,收议大臣定夺,母失几会。”答曰:“如启。”史臣曰:“岛夷之性,偏迫急促,其于喜怒,疾若星火。延洒也毛等,虽因通事指嗾,挺剑疾视,曾无刺杀之罪,而出于被酒之馀,则何必与小丑,较其小失哉?虽治通事之罪,犹足以为后来之惩,其永勿接待书契岛主之议,恐非包荒待夷之道也。” ○日晕,两珥。夜,月晕。有云如气,自东方起,分为三道,一在晕下,二在晕上,指西方布列,未久而灭,色昧浊。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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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传于救荒敬差官李友闵曰:“庆尚道,近年以来,凶荒太甚,今年尤甚,玆用遣尔。救荒之事,详在节目。前年李寿铁尽心救荒。尔亦勉力,使百万苍生,得以生活可也。”友闵启曰:“臣承命下去,虽尽心力,惟持空手,百计无策。若不预为措置,当道馑相望之日,必噬脐无及。道内税米豆,依前年例,勿令输上,尽捧于本道,以为救荒之资,庶有所补,而一道生齿甚繁,安能以五万馀斛之谷,尽活许多民命乎?田税例捧于开春,而今年则在冬月,已告乏谷,明春必救死不赡。虽严加督纳,其将以何物纳之乎?请于岁前,速令捧之,以备救荒何如?”传曰:“皆如启。此意言于户曹施行。”

○领议政沈连源议:“今观延泗也毛、盛种等所犯,甚为桀骜,不可不治。依该曹所启施行为当。”尹元衡、申光汉之议略同。左议政尚震议:“延洒也毛等,令边将陈兵,拿致数罪以责,若将严刑而还止曰:‘远人故姑恕之,后不可复来’云,追修书契,以谕其酋,勿复接待,似合待夷之道。”右议政尹漑议:“延洒也毛等所为,果为骇愕,可依该曹所启施行。但倭性轻躁,且不知礼义,喜怒之发,有如风生。虽有所犯,非如伤害人命等事,不足深较。况肆怒夺攘之事,在于宴罢之后,恐因醉酒而发也。惟新县监,当初不依例接待,则其发怒不为无因,既已止怒赴宴,则请罪通事之意,不必言之于彼,以益其酒后之怒。此则县监,亦失为主之道矣。臣意待夷之道,务存大体,不失怀柔之义,不宜如也时罗等例治之。先令东莱府使曺禧,拘留客人勿发,推鞫乡通事,得情驰启后,更议处置何如?”上从漑议。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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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司宪府大司宪尹春年等上箚论创慈寿宫锺楼、罗汉殿及私情大胜,公道不行,纪纲板荡,法度纵弛等事。上答曰:“仁王山麓,古无人家,人不通行,今则有人家,故人相往来,可以下窥。曾令该司筑墙,而广阔之处,功役不赀,故未果也。适于今年夏,仁宗后宫,累月往栖,来言下瞰之状,慈殿因此摘奸,则果如所言。且有雨漏倾危处,仍命改修,又立楼以蔽通望。宜使该司修理,慈殿虑有弊,令内需司作之。此乃先王后宫所居之地,雨漏之处,不可不修,非为佛家而为之。”

○赈恤厅启曰:“前者凶荒,虽不太甚,赈救重事,大臣不可不管摄与知。今则连年凶荒,多有措置之事。请令大臣,同议为之。且庆尚道观察使权辙启本,已下本厅,而重大之事,不可擅便。请与政府、户曹,同议为之。”传曰:“皆如启。”启本曰:“今年木花绝无,来年选上代布,准备为难,酌其市直,以租捧上。且失农官,霜后不实,一应贡赋、杂役幷皆蠲减。去壬子年,闻庆等官种子,惟新县移转,而失农官明年种子备给无由,移转附近官种子分给。且本道税未一万石,加给救民如何?”

○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曰:

苍然在上者,天之高也,而一往一游,莫不监临,则可畏者,莫天若也;蠢然居下者,民之愚也,而如水如岩,倾险难测,则可畏者,亦莫民若也。人君以眇然之身,居苍然蠢然之间,任宗庙社稷之寄,则其所以上承天意,下顺民情者,宁可以斯须忽耶?是以明圣之君,敬天而勤民,昏暴之主,慢大而虐民。此天下古今治乱兴亡之所由判也。和平之天,犹不可不敬,而况于渝怒之天乎,治安之民,犹不可不恤,而况于困悴之民乎?臣等伏见,殿下即位以来,八九年间,天灾、时变,层见叠出。阴阳、岳渎之异,昆虫、草木之妖,月愈多而岁愈甚,卒至火起先宫,荡然成灰,天之渝怒,可谓极矣。旱涝相因,饥馑荐至,匮渴之叹,中外同然,而荒馑之灾,湖岭湖南、岭南。尤甚,流离满途,饿莩盈野,民之困悴,可谓极矣。殿下所以敬天勤民者,亦可谓至矣,而然而天心愈怒而不霁,民生愈困而不保者,岂非施之于文为者有馀,本之于诚敬者不足耶?减膳、撤悬,避殿、求言,殿下之敬天也,而号令之间,多致人心之不厌,听受之际,不无公论之郁抑,则区区末节,何足以答天怒乎?设局赈恤,下书蠲减,殿下之勤民也,而输挽之劳,才讫于大内,土木之声,继起于城中,则求之不诚,何足以保赤子乎?顷者僧人仙气走人成均馆,诉普雨之恶,殿下只治仙气滥入学宫之罪,而终不讯普雨纵恣之状,所谓公论之郁抑者,此也。今者慈寿宫之内,有锺楼、罗汉殿之创。方举无名之役,重困菜食之民,所谓土木之声,继起于城中者,此也。夫两造具备,察其情伪,以定彼此之罪者,王者听讼之公也,殿下以普雨故而私之;绳愆纠谬,尽其忠敬,纳吾君于尧、舜者,臣子爱君之诚也,殿下以普雨故而拒之。彼普雨者,何如人也?能使殿下,私听狱之公,而拒爱君之谏乎?虽以士夫夫之出入左右者,苟有罪焉,则莫不因一时之公论,讯被诉之情罪,独于普雨不然,殿下何以知普雨之必无罪耶?事已往矣,言之无益,而犹敢为殿下陈之者,庶几殿下,追思公论之郁,深悔昨日之非,以为敬天之地耳。且慈寿者,先王后宫之所处,非缁尼之所溷者,而罗汉殿,起于今日,则是殿下溷之也。内需司之奴,亦殿下之赤子,不可独使之劳苦殒毙,而驱使于饥饿之馀,则是殿下苦之也。景福之役,虽出于重修笑语之所,当时尚有时屈举嬴之叹,而有识者已忧其民力之殚矣。自馀无名之举,不急之役,所当一切停罢,以纾民生一日之力,维持国家百年之本可也。奈何大役才毕,而工匠遽移于他处,先王所无,而开创乃始于殿下耶?若以为登踏仁王者甚多,将以遮障其俯窥之弊,则祖宗百年之前,独无此弊乎,人之登踏者,独不可禁之乎?名托于此,而意寓于他,此臣等之所以尤为痛闷者也。设使此役,一出于正,既非急切之务,则岂可必举于天怒民穷之日耶?呜呼!此二事者,非但有累于殿下敬天勤民之事,其有害于正心、修身之实者甚大,贻讥于千万世之远者甚重。殿下之明圣,亦必念及于此矣。夫佛氏荒诞之教,足以亡人之国,败人之家者,其已然之迹,自汉明帝以后,莫不昭然于方策。目击千古者,犹不胜痛愤。况生当尧、舜之朝,坐见缁流之盛?闻殿下之教,则洞然无疑于圣明之德,而见殿下之事,则不能无疑于异端之兴。此臣等所以反复求之,而未得其由者也。盖自两宗之设,禅科之复,净业之创,而僧尼之势,既以大张,至于今日,保护首僧,普雨废先王断狱之成规,创立楼殿,溷先王后宫于缁尼者,此乃末流之弊,必然之事,固不足深怪也。如此不已,转辗深痼,则岂特今日不足以回天心保民生哉?危亡之祸,必且踵而至矣。殿下心精一之学,做缉熙之功者,于今几岁月耶?其于吾道、异端之归,是非、邪正之间,必已痛照,而发号施令,每不免有疑于人心者,岂非自修之实,未至而然耶?听言之心,有问而然耶?臣等待罪论思之地,而未睹罔觉之效,不匡之诛,固有在矣。而区区寸诚,犹为一陈。伏愿殿下,其懋讲学,以继敬天勤民之诚,其弘圣度,以待忠言谠论之士,其疾敬德,以为祈天永命之本,而毋或流心于异教,则不胜幸甚。

初尚震尝以事诣阙,传曰:“僧徒无统紊乱,予欲复两宗。”震曰:“上教至当。”于是,命复两宗禅科。儒生抗疏,朝廷论执,至于旬月,终不允之,盖惑于普雨之邪说也。自是以后,凡所谓奉佛之事,靡所不举,僧尼之势,大张于中外。其崇奉异教,盖如此云。答曰:“上意于宪府答辞,尽之矣。”史臣曰:“劳民之事非一,而土木之役,为尤甚;费用之事非一,而土木之费为尤甚。连岁之荒,国用竭矣,大内之役,民力劳矣,而自上不计费用,不恤民力,复营佛宇于先王后宫之所,其失大矣。” ○夜,月晕。

○庆尚道军威漆迁滩,断流。滩在洛东江上流。卯时其流忽断,辰时复流。史臣曰:“昔伊洛渴而夏亡,三川渴而周亡。川渴之变,其应惨矣。近来天灾时变,已极层叠,惨然如危亡之世,而上下恬然,有如治朝之气象,是犹积薪而待燃,不知火之将迫。川流之断,有以示大变也,可不惧哉?”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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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清洪道扶馀雷动,海美双虹并见。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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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政院启曰:“今者日气渐寒。如此时则例不视事。请停经筵、视事。”传曰:“如启。”史臣曰:“学而间断,则不易就于罔觉之效。日气不甚严寒,而经筵视事,启请停之,非矣。” ○夜,东方赤色,如日出时散射。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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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户曹启曰:“前因救荒敬差官所启,庆尚道田税专减事,传教矣,今考会计,则礼宾寺只有造米一千石。而养贤库儒生供馈,司䆃寺供上进排,所不可废,而皆在此道所纳。请量数上纳何如?”传曰:“如启。”

○庆尚道救荒敬差官崔堣拜辞。传曰:“救荒之事,详在节目矣。彼处饥荒尤甚,多般计虑,尽心救活,无使民生饿死也。”

○赈恤厅启曰:“京中士族之饥饿人,虽甚而抵死隐讳,至为矜怜。令宰相。朝官,详知贫乏之实者,随所闻书送,依救荒横看,题给米豆。”上从之。

○平安道顺川地震。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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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咸镜道文川地震,屋宇振动,声如隐雷。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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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率百官,行望阙礼。上表里于大王大妃、王大妃两殿,御仁政殿,受百官贺。冬至也。 ○谏院启曰:“近年以来,连仍凶荒,民皆流离饿莩,至于今年极矣。二南湖、岭南。之事,所不忍闻,至于京畿、江原、黄海、清洪等道,亦甚失稔。自上数降赈救之命,而积弊多端,若不除去弊源,民不被实惠矣。以京畿言之,上供之物,各官所当自纳,而近来防纳成风,封进之物,品虽不恶,百计退,防纳者所备之物,品虽不好,百般图纳,故守令等,急于免责,一听防纳者之言,例必收米上送,一雉之直,至于八斗,一鱼之直,至于十斗,民安能保其生哉?以军卒之弊言之,水军之入防,各镇浦佥使、万户、权管等,侵征无艺,其朝夕供亿之具,应接宾各之需,责办于入番水军一人,名之曰领船。为领船者,流亡相继,军卒日缩。以此入防者,十仅一二。佥使等利其阙军之多,择其可征而征之,又不时掷奸,以其馀阙,抄报兵、水使,为兵、水使者,又从而征之。又于本营入防之军,多定差备、米布等物,公然责纳,如或不及者,幷与各镇阙军,而直发镇抚,侵督闾里,急于星火,当身逃避,则及于一族、邻里。以此而欲使民生安集,岂不难哉?至于上番军士,该曹令五卫,每三日掷奸,又与都摠府一同,每朔两度点考之后,又不时掷奸,征赎不已,远方军士,其势非逃则死耳。且各道各官,滥率衙属如前,私行恣意,出入列邑,其弊亦多。请京畿进上之物,令各官,本色封进,京畿监司处下教,以革积弊,违者掷发罢黜。兵、水使、佥使、万户、权管侵征之弊,下书各道监司禁断,如有违者,令敬差官、监军御史,随所闻启闻治罪。上番军士掷奸事,令兵曹,商略施行,而都摠府掷奸,一切勿为,守令滥率衙眷,接待私行之禁,申明举行。”史臣曰:“当今之弊,不可枚举,而救弊之策,不过空言,朝虽令而夕复然,亦何益之有哉?噫!”答曰:“皆如启。兵曹虑军令解弛,而当此凶年,摘奸频数,则不无弊矣。都摠府勿为,兵曹斟酌为之。”

○以金明胤为京畿观察使。

○全罗道临陂、沃沟雷动。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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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召对。

○传于政院曰:“慈寿宫事大,槪已言于召对矣。雨漏处,以日寒停役,锺楼之作,亦令废之。此意知悉。”从经筵官之启也。史臣曰:“圣上此教,足以解一国臣民之疑矣。崇佛之事,其非圣上之意,于此亦可见也。或曰:‘皆慈殿所为。’” ○夜,月微晕。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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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命礼曹判书郑士龙、工曹判书洪暹、大司宪尹春年往成均馆,试儒生制述,以御书赐承旨李铎,使往于成均馆,谕儒生曰:“学校,风化之源,首善之地。苟不预养于平时,安能待用于后日乎?予以否德,叨承丕緖,留意于学校之事,欲使人材辈出,蔚然为世用,而于今十载,未见其效。师惰不仕,儒不肯学,渐至陵夷,士习日以颓靡,是予劝奖乖方,未能振作而然也。常切恨虑。顷者出僧,冒入学宫,此前所未闻之事,至为骇愕。予欲亲临泮宫,慰安先圣,兼试儒生之才,适时方寒冱,既摄太庙之祭,故未遂予意,甚为缺然。今以封下书题,惜寸阴箴。令儒生制述,科次以启。且学以明人伦为本,而又知礼义廉耻之可尚,乃为他日可用之才。儒生之长,谕以此意。”史臣曰:“圣上之教如此其丁宁,一世之士,孰不感激?然欲以言语而感化人心,此特末耳。苟有躬行之实,虽不言而亦化。今崇奉异教,使吾道日以衰,则果可谓有躬行之实乎?教之虽切而化愈远,士气之日沮,无足怪也欤!”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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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全罗道救荒敬差官李彦憬拜辞。传曰:“救荒之事,详在事目,尽心措置。”

○缮修都监启曰:“康宁殿、丕显阁,听政之所,《抑戒》及《无逸篇》,依旧书悬,且令工曹判书洪暹,作景福宫重新记何如?”传曰:“如启。”

○咸镜道安边、德源地震。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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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命工曹判书洪暹、吏曹判书李浚庆、户曹判书赵士秀往成均馆,试二十日未及来制儒生。

○传于政院曰:“今观乙卯年历日,则三月无日躔。观象监及知天文文臣,问而启之。”政院启曰:“乙卯年三月无日躔事,问于观象监及知天文文臣,许晔、金汝孚,于天文仅识其糟粕云。则曰:‘历法,日躔十二次,常有于一年之内,有闰则十三月,故一月无日躔之次,例也。或无闰而有一月再入者,或一月全无者,每次相距,大槪三十馀度,而月有大小,推移进退,故不定于每月之内也。”传曰:“知道。”

○夜,艮方南方如火气。月微晕。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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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谏院启曰:“近年以来,教化陵夷,人心渐至浇漓,习俗日就偸薄。虽巨家大族,沦于污贱,而不知愧耻,未识厥终之为何如也。至如许环,以武断麤鄙之人,强奸姜节妇,宜宁人也。不能全其节,终为环所奸,则岂节妇乎?人心愤郁,愈久愈甚,不能征治,反得孝子之伪名,至于欺罔天听,而不知怪也,岂不痛哉?丹城居柳梦祥,士族人也。其女适人七八年矣,夫死守寡,梦祥欲夺而将嫁他人,其女欲全节守义,誓不适他。其母不忍夺志,乃言于梦祥曰:‘女儿之意如此,不可夺也。汝欲为此不祥之事,必无后也。汝若为无后,则宁弃我而更娶他人,以图后嗣。我则与此女,别居而死’云。梦祥拒而不听,密约邻乡之无赖者,尽废其婚礼,乘夜率来,伺其女就房熟寝,使之潜入逼之。其女牢拒万状,竟不得全节。常自愤惋曰:‘父以常人处我,我当呼父如常人。’其情矜恻,闻者莫不痛心。夫年少丧夫之女,虽或有改嫁之事,如此欲全其节者,则为父母者,不可强夺,而梦祥则非徒夺志,其潜谋迫逼之状,所不忍言。伤风败俗,莫此为甚。且其时县监成遵,为一邑之长,非徒不能罪之,反参翌日之会,恬不知丑,极为无状。请柳梦祥及其强逼者,囚禁推考,成遵亦推考治罪。”史臣曰:“有是哉!梦祥之不仁也!不听其妻弃我之请,不察其女全节之志,使强暴之辱,及于贞洁之人,终不得全其节,岂不痛哉?然自古义妇之有志于全节者,常自佩刀,以备不虞。惜乎,柳氏之不出此也。当初其父之欲夺志也,既不能佩刀,以备强暴之变,及其毁节之后,又不能引决,以明平昔之志,则柳氏亦不得无罪矣。”答曰:“皆如启。柳梦祥,为人父母,所当劝励其女节义之事,反夺其贞洁之志,至为非矣。”

○传曰:“成均馆制述优等生员成子济,直赴会试,之次,给分及书册有差。”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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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工曹判书洪暹启曰:“缮修都监,以景福宫重修,请令臣记其首末。臣自在先朝,虽为文翰之职,而短于制述,徒窃虚名,心常愧忸。法宫之记,传示后世,必老于文墨者,然后能之。我太祖初创此宫,殿阁名号,经营首末,悉令郑道传记之,至今载在《胜览》,以示后世。盖以道传文章,典雅精丽,当时无出其右也。如臣者,岂可不计工拙,强颜效颦乎?非徒取笑瞻视,抑亦亏损国体矣。今有前后主文之人,改命作之,则足以传示来世。凡事皆可勉而效之,至于文章著述,则自有其人。臣若有可述之才,则何敢上烦天听?”传曰:“卿有文华之才,岂不能作此记乎?勿辞。”暹再启曰:“小臣岂不自量?请使典文衡者制之。”答曰:“卿强辞至此,令大提学制之。”史臣曰:“文章之盛衰,关于治道之污隆,而今世之文,比之国初,则有不可同日而语。岂非治道之日下乎?”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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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宪府启曰:“军籍之时,下人等百端用术,非徒以死为生,以生为死,至如废疾如无足无目之人,幷皆定役,故呈状于本府者,纷纭不绝。请令兵曹,辨其虚实,依法改定。”答曰:“如启。”

○赈恤厅启曰:“蓄谷赈饥,虽为救荒之本,谷乏民饥,则不可坐视而莫为之所。我世宗大王既著《救荒辟谷方》,又以备荒之物,载诸《经济大典》,以救万世苍生之命,可谓至矣。迩者连岁大侵,湖岭二南尤甚。国家遣使赈救,又抄救荒之最要者,集为一方,翻以谚字,名曰《救荒撮要》,印布中外,使家谕户晓,斯实救民良方。近来吏慢民顽,不究荒政,岁一失稔,人且喁颙望哺,终颠沟壑,而京城则习尚侈靡,尤以粥溢为羞,朝餐美食,暮已绝炊。今此良方,若不严敕,则复废不行。请遍谕中外,使人无不谙解。”上从之。

○以郑彦悫为汉城府左尹,闵时中为司宪府持平,姜士尚为司谏院献纳,金继辉为正言,姜克诚为弘文馆正字。克诚憸邪轻妄,纵恣无忌惮。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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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司果李仲虎卒。仲虎字风后,号履素斋。宗室高阳副正、亿孙之孽子也。幼而志气精铳,勇于敢为,于文无所不通,于事无所不达。又工于为文,金安国见而奇之。尝酷好修养之术,既而以为自私太狭,未足为道,尽弃异学,求诸六经,刻意笃行,有得则识之。丧葬祭祀,必欲合礼,以为孝子有终身之哀,至其忌日,缁巾素带,以居焉。诸生游门下者,日常数百人,皆令先读《小学》,以为基本之地,端拱揖让,出入里闾,不问其姓名,皆知为仲虎之门人也。家至贫,不给朝夕,而处之裕如也。今上朝,言官力荐,使给六品禄,以教诸生,是年卒,年四十三。其学盖得于金宏弼之门人柳耦,而至其明理笃行,皆其所自得,而非传述于人者也。史臣曰:“仲虎资禀勇敢,自少每事耻居人后,以能诗名,其时已有来学者。尝读《孟子》,至‘人皆可以为尧、舜’,遂有所悟,慨然有求道之志,昼诵夜思,至忘寝食曰:‘动静语默,皆天命也。一毫之差,生理便息。’故常刻九容,九思于竹简,串以韦带,终身佩服,行必矩步,寝用警枕,少睡即悟,默坐达曙,虽盛暑,整巾危坐,讲论终日,剖精到,眉目清峻,略无颓惰之气。常语学者曰:‘万物之有其则,如有其形,学者能见理如形,则莫非己也。何患难行?’惟其实见若是,故谤毁漫世,冻馁至骨,而终无怨悔。自己卯士林祸败之后,格致、诚正之学,断绝于世,君奋然独立,训诲后学,必以《小学》为先,学者仪容少差,必加峻责。是以从学数百人,进退揖逊,一依《小学》,不敢少怠。晩岁有疾,将归洪州之田野,言官荐其学问,请留于京,将进后学。上嘉之,超授六品职,未数月而卒。所著《心性情图》及自警诗文数百篇,藏于家云。”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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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礼曹判书郑士龙辞以气力之衰,又以亲行春享大祭赞礼为难,请递,命以下官代之。史臣曰:“士龙,麤鄙之人也。虽以文章名世,至陞崇品,素不取重于士林。判礼部至于五年之久,尚不知退,今因祭享赞礼之难,泛然辞职,欲以下官代行其任,俨然陈达,果遂所愿。其患得患失之心,可见矣。”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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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京畿观察使金明胤拜辞。传曰:“卿前任是职,救荒诸事,更加尽心,多方措置,劝课农桑,修明学校,严明殿最。”仍赐虎皮一事。

○以江原道观察使郑浚状启,三陟府杜鹃花开如春。传于政院曰:“月初雷动,今又花发。灾变连绵,不知何以致此?予甚未安。”史臣曰:“当天地闭塞,万物蒙昧之时,而雷动地震,虹见花开,此乃阴阳失节,而天地之气不顺也。天地之不顺,由于人事之所感,则今日之所以致此变异者,岂不以政出多门,威权不立,君子道消,小人道长,陵夷纵弛之所召也?国家之事,岌岌乎殆哉!吁可畏也。”史臣曰:“天人一理,通达无间,故因人事之失,而天示之以变,理之常也。今异端日炽,而阴气太盛,则变之连绵,无足怪也。”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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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礼曹启曰:“平安道监军御史高景虚书启:‘孟山、宁远居民状诉,进上杂物,一切蠲免。’近来凶歉,二邑最甚,但二邑进上之额,素不多种,当初必量民力而详定。上供之物,不可因一时之诉,轻易裁减。且经筵官沈守庆所启:‘富平进上之物,多非土差,民甚怨悯。’云。列邑进上,非土产者甚多,非徒不胜纷扰,所定之数,终无移归之处。无以供进,故朝议已定,不可更改。俟年丰,讲举可改之策何如?”史臣曰:“郑士龙之变旧章,何其易也,除民弊,何其难也?”士龙时为礼判。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江陵居严忠贞,相当职除授,淮阳居训炼院奉事朴球,赏职陞叙可也。”因江原道观察使郑浚状启也。忠贞在父丧,哀毁逾礼,尽诚居庐,养偏母,亦尽其诚,一乡称之,且有学行可用之才。淮阳居训炼院奉事朴球,兄弟同居友爱,孝养老母。 ○全罗道玉果,辰时天气清明,朝旭当天,而雷动一度。镇安、务长、和顺、任实雷动,庆尚道玄风、丹城、高灵、草溪、三嘉雷动,黄海道海州客舍蔷薇一丛,花叶俱发。

史臣曰:“仲冬者,阴之极矣;蔷薇者,花之晩也。今在仲冬,花叶盛发,则阳失节矣,其为变异,孰大焉?圣人书:‘仲冬无冰’,而传者犹以为法度陵夷,纪纲废弛之所致,忧其应之甚酷。今蔷薇之开花,岂特无冰而已哉?”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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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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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谏院启曰:“人君居万人之上,好人之所好,恶人之所恶,然后可以服人心,而肃朝纲矣。朴汉宗,本以奸猾之人,滥荷恩宠之盛,骄横自恣,无所忌惮,轻蔑宪长,请以私事,汉宗将治第于德源,请于太守,输其材,为御史所获。上命司宪府推考。时,申瑛为大司宪,汉宗往请于瑛。广张威势,贿赂盈门,一国人心,莫不愤惋,而又董修理宫阙之役,侈然自大,不自看检,委请下人,使祖宗二百年相传之宫阙,一夜灰烬。天人之怒,臣民之痛极矣,而不以其罪罪之,尚保首领,已为失刑。殿宇才新,罪魁复爵,则臣民之愤,岂不愈激乎?自上既不能正其罪,反汲汲于命还职牒,臣等未知其意也。请速还收成命。”答曰:“宫阙焚荡,此乃国家灾厄之重,岂徒人之不谨之致乎?削黜官爵,以惩其罪。今已逾年,功臣宦官,不可永弃。不允。”后累启,不允。史臣曰:“朴汉宗恃功骄恣,居中用事。宫阙之祸,亦由于不谨,而急急于收叙,宦寺之恶,于何可惩乎?” ○以南应云为黄海道观察使,陈寔为吏曹佐郞。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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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宪府启曰:“朴汉宗恃功纵恣,惟意所欲,故汉宗之恶,闻于一国,已非盛世之美事,而至于焚荡百年之宫阙,实由汉宗之作孽,故四方输木之军,呼耶之馀,辄骂汉宗。然则一国之愤怨方极,而职牒遽下,听闻之人,莫不惊愕。谏院之言,实出于公论,自上不听,反张汉宗之势,岂不寒心?请还收成命。”答曰:“汉宗欲尽其职,虽有过误之事,岂恃功纵恣之意乎?景福之焚荡,以予否德,天降大变。岂徒人哉?不能谨火之责,则汉宗固不免矣,然非自已出火,而削爵惩治,已经一年。其可终身废弃乎?不允。”后累启,不允。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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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赈恤厅启曰:“各道私储谷赈民之价,令本官所俸仓谷,准数还偿,而近岁连年凶荒,曾用私谷,不为趁给,民已失望。官籴毕纳后,分遣敬差官,尽以仓谷,并计耗数,还给本主,虽曰有妨于官储,今岁若不偿,富民皆为残户,后日赈救,必至无策。如此则民信国令,人乐储谷,以待国用,所谓藏富于民者也。”传曰:“如启。”

○以奇大恒奇遵之子也。为人宽厚有度,称其家儿。为司谏院司谏,李友闵为弘文馆应教,任辅臣辅臣勤谨有识之人。中宗朝登第,文定王后时,为持平,方论禅教之非,文定令宗室喩以利,不听,论执愈久,以此见忤,久不调。为承文院判校,金汝孚为议政府舍人。史臣曰:“汝孚为人,凶险阴慝,反复不测,真无状小人也。急于躁进,其为舍人也,其母病笃,晏然行仕,仍到友人家,酒饮戏谑如平日,至于夜深,未至其家,而其母死,人人愤其无状。”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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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夜,白云如气,自乾方至巽方,布天渐移,良久乃灭。月晕,两珥。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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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论朴汉宗,不允。

○密阳府使金雨散谷赈救,所活他邑之民亦多,命陞职,又以清道郡绵布三百七十匹,赏赐褒之。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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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朝雾四塞。

○咸镜道永兴地震,屋宇振动,其声如雷。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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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领议政沈连源议:“凡落书臣字之事,若论以故犯,则厥罪大矣。然此实无情过误之事,以私罪拟律,有乖原情定罪之义。其或公或私,以无一定之法故也。自今以后,如有犯者,以过误论断何如?”左议政尚震议略同。凡群臣启辞不书臣字,则被推照律之际,未定公私之罪,故议大臣。史臣曰:“尚震为相,议论务在宽弘,深得大臣之体。然临大事决大议,未尝有强毅不夺之节,犹恐或违于他人之意。是以容悦为务者也。”府院君尹元衡议:“凡人所犯之罪,涉于己私,则称私罪,涉于公事,而吏典为首,则称公罪。私罪有有情无情者,公罪有有情无情者,因其情之有无而拟律,自有轻重也。不书臣字之事,虽出于无情,呈辞、单子书呈之时,当自点视,而慢忽不见,此非自己之失乎?诿诸无情,虽用轻律,若以吏典公罪照之,则恐违于律。”尹漑、申光汉议略同。史臣曰:“漑及元衡,凡所论议,务在详明,人之有过,不假毫发。元衡,身在戚里,人皆畏惮,无敢议其所为。”传曰:“落书臣字,虽曰无情,有关于事体,以私罪立法可也。”

○宪府启曰:“山林、川泽,与民共之,所以共其利,而广其惠也。国家渔箭、柴场,各有其禁,毋使私占,而近来人心尚利,势家蔑法,渔箭之禁,既坏于前,而柴场之占,大起于后。环京城三十里之内,有草有柴之处,皆入于势家立案之内,诃禁其刈取者,故傍近卖柴之人,畏其威势,不敢下手,逾涧越岭,极为艰苦。故卖于市上,其价甚高。立案愈多,柴价愈高。今年饥馑,米粒甚贵,而一駄之价,至于一斗。京城之民,既为艰食,而又难于备柴,冤呼之苦,不可忍闻。士大夫之蔑法专利,何至于此耶?孟轲曰:‘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岂不寒心?请申明《大典》内,私占柴草场者,杖八十之律,宜令京畿观察使,另加禁止,如有不戢者,摘发治罪。”答曰:“如启。”

○日晕。白云如气,自坤方至东方布天,暂时而灭。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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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日晕。四方沈雾。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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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尚州牧使申潜卒。潜,资性英迈,又工于书画,善缀文。初以贤良科进,己卯之祸,坐废者二十年。卜筑于峩嵯山下,以书画自娱,若将终身,仁庙朝,特授以六品职。居官勤慎,不曾有误事,及为尚州,有惠政,民爱之如父母。以廉谨,升通政,未几而卒。惜乎!其未大施,而天夺之速也。传于政院曰:“今见庆尚道观察使权辙书状,则尚州牧使申潜身死。此人廉谨,自上甚为恻然。米豆幷八石致赙可也。”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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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舍人以三公意启曰:“景福宫重修记,令可制者,多制择用。请副提学郑惟吉、佥知李滉为人清简,官虽高,居家与布衣无异,门庭冷落。性理之学,文墨之艺,俱极其妙,无出其右者,士林皆重之。并令制进。且殿阁额字、《大宝箴》、《七月篇》及《抑戒》,皆用李滉所书,赏格之典,不可阙也。大抵滉之为人,理学词章兼备,而持身清谨,宜在经筵官,以备顾问。”答曰:“启意知道。赐李滉熟马一匹。作记事如启。”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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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传曰:“昨夜入直军士,死于阙庭,此必冻死。言于兵曹,使无冻伤。”史臣曰:“圣上之教,丁宁恻怛。若推此心,遍布四方,则宁有冻馁之民乎?” ○谏院启曰:“古之人主,凡有举动,出警入跸,穆穆皇皇,万人所瞻仰,未闻左道间于其间也。今者移御时,以童男童女异服异仪,前导辇前之事,凡在见闻,甚为骇怪。又为之习仪,比诸朝廷大礼,尤为未便。禳谢之事,虽或有前例,实出于左术,不必取法于今日。请勿举行。”答曰:“移御时禳谢,非为其左道也,为禳灾也。自古有之,不须改也。”史臣曰:“人君之一动一静,一出于正,然可以表率万民,而贻轨后世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今禳谢之事,虽曰袚除不祥,而安有千乘之主,以妖术异仪,为法驾之前导者乎?其不正甚矣。”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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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谏院启曰:“禨禳小数,本出于左术,乡里有识者,所不肯道。岂可施之于命令举动之间哉?今者上有图形之教,下有习仪之请,先是承旨李铎请于掌乐院,习仪使不紊乱。如铎者其可谓引君当道者乎?此不过逢君之过而已。物情极为未便。请大驾还宫时,勿用禳谢异仪,以肃威仪。”答曰:“不允。”史臣曰:“谏院之所以争之者,得矣,然其所以解圣上之惑则未也。惟德可以胜灾。苟不修德,禳谢何关?以此争之,则庶乎其可也,惜乎!其未之及也。” ○夜,流星出亢星,入房星下,大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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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工曹参判金益寿为人躁妄。其妻以妒见出,而其子希善伤恚而死,人皆薄其为人。尝为清洪道观察使,钟爱官妓,多有麤鄙之事。前后所行之迹如此,其人之贤否盖可知矣。启曰:“臣之子希善,以无妹独子,生一男而相继身死。妾子年幼多疾,无望长成,以兄之子希逸立后,今则妾子年长,可堪奉祀,希逸继后,请还罢何如?”答曰:“从愿可也。”史臣曰:“父子君臣,同一义也。一委质为臣,则无可绝之义,至于父子,何独不然?既为之父为之子,则后虽有子,义不可罢,而况于有妾子乎?益寿以希逸为子之时,虽有妾子,未尝许通,故请立后,既许通妾子之后,请还罢,其意盖为此也。曰妾子年幼多疾,无望长成,故以希逸立后,此特欺罔君上之言,其心孔壬矣。” ○庆尚道星州地震,声如雷。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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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备边司启曰:“倭人信长所造铳筒,制度虽精,而药穴入火不易,发丸不猛。其言曰:‘药不良故也,明年更来试之’云。厚待还送事,请令礼曹议定。”传曰:“可。”

○上移御于景福宫,童男童女各二人,衣班衣前导辇路。禳谢事也。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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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备边司启曰:“柳忠弘以监造铳筒事,往在倭人信长所留之处,信长曰:”日本国萨摩州倭人,有自贵国耽罗岛逃死而来,谙其山川形势,欲于明春风顺之时,大兴兵船,声言作贼于大明,而实有意于贵国耽罢岛’云。此言虽不可尽信,在我固当有备无患。济州牧使,今当递任,请择差以遣,防备诸事,预为措置何如?“传曰:”知道。新差牧使,大臣相议注拟可也。“

○日微晕。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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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洪暹兼艺文馆提学,因尹春年推让而授之。姜士尚为吏曹正郞,睦詹为司谏院献纳。

○夜,流星出北极星下,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二丈许,色赤。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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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全罗道龙潭雷动。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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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视昼膳于文昭殿。

○以庆尚道左道救荒敬差官李友闵状启,其状曰:“臣巡审本道失农各官,则或极目广野,无一亩之收,居民等专仰草实。其不自存者,保授实户,给粮赈救,使不至流离,辗转丐乞者,于赈济场,尽情供馈矣。凡救荒诸事,守令等狃于寻常,恬不动念,极为痛心。其中尤甚者,启闻拿推,则庶可耸动。民之缺食,甚于去年,而流离之人,不如去年之多,心常怪讶,广询民情则曰:‘一离乡土之后,生还复业者,百无其一,故今虽十分贫艰,专仰官家赈救,而宁死本土。’处处泣陈,尤为矜恻。道内官仓举皆空虚,推移赈救,百计无策,许多生灵,末由分赈。麦熟之前,犹可以分赈,而明年两麦,或至不实,则坐而待死,尤为可虑。私储谷价,累年不偿,有谷之人,闭籴不救。大抵为国之道,不可失信于民。道内列邑分置木绵、正布量数题给,使储谷之人,不至缺望何如?”传于政院曰:“观此书状,则民生至为矜恻。下于户曹,速令举行。今者顽习大成,朝廷忧虑虽极,而守令无尽心救荒者。其中尽心奉行者,懒慢尤甚者,敬差官与观察使,同议分辨驰启事,下书可也。”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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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曰:“顷见罪案,见囚者多矣。大抵隆寒盛暑,则尤加钦恤,使不至于殒命。近来日气甚严,各别察护事,言于刑曹。”

○上视昼膳于延恩殿。

○夜,坤方如火气。

○全罗道金堤,雷动。泰仁云晴,大风雷动。砺山、万顷、益山、临陂、镇安、高山、沃沟,雷动电发地震。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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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全罗道咸悦,雷动电发地震。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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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茂长儒生安瑞顺、朴仁弼上疏陈民间之弊,兼图饥民流离之状,以献,传曰:“在于草野,爱君陈言,良用可嘉。且看图画,民生流离之状,予甚恻焉。”

○礼曹启曰:“唐人、闵进,被捉于义州。潜通买卖之禁,前年别为申明,而义州官吏,不能禁断,以致如此。请议于大臣定夺。”答曰:“收议于大臣。”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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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领议政沈连源议:“唐人交通,潜相买卖,为患已久。前年严立法条,使之禁断,而同州官吏,常时不能纠检,亦复如是,依事目施行为当。唐人则移咨辽东,使之治罪何如?”尹元衡议同。左议政尚震议:“义州与上国地面,只隔一江。彼此交贸,势所难禁,故为立禁断节目,极为严密,而谋利边氓,犹不知畏,乃复诱引唐人,可谓顽悍。唐人所谓面生二人,定在城人,寻捕质示,置法不赦,但官吏等,依事目坐以大罪,则开他日匿不以闻之路。今既报知,不可全科治之,捕告者亦宜赏物,以劝后来。唐人取供解送,听辽东都司处决为当。”右议政尹漑为人聪明,居常喜读书。然性刚褊,好察细务,治第又极其宏侈,识者以此少之。议:“上国人民,与义州民人,暗与交通,潜行买卖,其来已久。中间多有可骇之事,虽严立禁条,而以彼此俱利之故,势不能止。今闵进之被捉于州兵,亦幸尔。既已见捉,不可徒纵送还,当具供辞,修咨辽东,使自处置。但其供辞不直。潜持物货,夜涉他境,期会面生之人,万无其理,且被捉者,虽进一人,而亦必有作朋同来之人。此等情节,虽问之,必不输服,然初不诘问,甚为疏漏,修咨亦难,又无以指摘州人治罪。臣意遣一谙练译官,令监军御史,再加盘诘,详悉驰启后,令承文院修咨文,押解辽东都司为当。若义州官吏,则自能设法,捉获犯人,非他事现发之比,不宜推论。”传曰:“遣谙练译官,与监军御史,再加盘诘事,如右相议,捕告人赏赐事,依左相议为之。”

○庆尚道军威,虹见。史臣曰:“近日灾变,层见叠出,岂无致之之端乎?良由于小人用事,变更朝章,许通庶孽,毁灭名分。呜呼,国之亡,无日矣。”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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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咸镜道观察使金光轸状启曰:

“今年冬气候异常,自十月至十二月之终,一不雨雪,盲风逐日,土脉干燥,途路拆裂,冱寒倍常。至于海汀醎水,例不合冰之处,或四五里或二三里,冻合坚凝,人马通行。海边古老人等皆言:”近古所无,极为骇怪“云。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十七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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