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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燕山君日记/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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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燕山君日记
(戊午)四年大明弘治十一年
五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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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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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王率百官,行望阙礼。贺三殿,受百官贺,行会礼宴。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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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大司谏金永贞、执义李惟清等启:“古之帝王,虽聪明齐圣,尚赖左右之臣,绳愆纠缪,格其非心然,能绍前烈。今臣等所启,非徒爵赏僭滥,君子、小人进退之几,而国家治乱、安危系焉。臣等正为此惧,累月论执,而殿下固拒不允,反教曰:‘尔等罪不容诛,当被极刑。’又教:‘曰尔等之言,反不如微微宦者。’且侍从论之,则教曰:‘今之弘文馆,职兼台谏乎?’政府言之,则教曰:‘卿等尚幼矣。’又曰:‘嗣王则听之矣,予则不可听也。’殿下愎谏至此,外宰相、台谏、侍从,而谁与谋议政事,维持国家乎?臣等又启内农作之弊,而教曰:‘此所以知稼穑之艰难,不可废也。’臣等按,《无逸》之书曰:‘先知稼穑之艰难,逸则知小民之依。’古之圣王知小民之依者,莫过于文王也,未闻有虚费人力,以为戏翫之资。如欲知稼穑之艰难,则当作《豳风》、《无逸》图,揭诸座右,朝夕观省。又春而省耕,秋而省敛,不夺民力,不违农时,则自然家给人足矣,何必作此无益之事,以为玩好之具乎?”不听。永贞等上疏曰:

臣等谨案,《书》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盖人君代天理物,有善而赏之曰天赏之,非私与也;有罪而罚之曰天罚之也,非私怒也。苟或爵赏、刑威一毫僭滥,则人将曰:“此非天命、天讨,徒以私意赏罚之耳。”由是,善者以怠,恶者以肆,小人进而君子退,天命去而人心离,甚可惧也。今天佑我国家,诞生元子,国本已定,人心攸属,孰不相与庆于市朝以为,朝鲜亿万年无之休也?恭惟我主上殿下,颁赦中外,加阶百僚,思与一国臣民共享大庆,其君臣上下懽欣悦乐之意,蔼然于其间,岂非升平莫大之庆乎?但殿下心有所好乐,而不得其正,故赏罚之施,颇失其当。如药房微鲜之劳,皆职分当为,则赐物可也,而遽命赏加。功臣及嫡长陞阶者,有凶邪、不正之人,则斥逐不叙可也,而使之亲授其资。崇班、极品曾不重惜,视之如草芥,贱之如泥沙,天麻一下,物论骇愕,臣等恐连车斗量之讥,复起于今日矣。洪贵达位高宰相,升资不由於贤德,斯可耻也。慎守勤既无功劳,又乏才德,徒以肺腑之亲,长喉舌之任,一岁之中,连受三资,如拾地芥。慎承福亦以戚畹,治郡数载,别无声绩,而骤陞堂上,此臣等所谓殿下一家之政事,固非天命有德之意也。金兴守起身医流,升为嘉善,固已滥矣,而今又升资,俾居名宰相之右,非所以尊朝廷也。任士洪乱政之小人,郑崇祖垅断之鄙夫,韩懽狂荡暴戾之人也。此皆曾窜遐荒,以示天讨,而只缘勋盟,还授爵位,天恩已足,而又加崇班。赵得琳奴隶之贱,薛柱、曺献、李致南庸劣无识,而或授一品,或陞堂上,天命有德之意,果如是乎?宦竖之任,所以守门传命,奉扫除之役而已。故唐太宗于内侍省,不置三品官。其后玄宗轻变太宗之制,宦官除三品将军者寝多,而唐室之祸,基于开元,此已然之龟鉴也。今者金孝江、李存命、安仲敬、徐敬生亦霑殊渥,位至崇品则不特唐之三品官也。况金孝江城府深密,奸巧有馀,是秦之赵高,汉之恭、显也。曩者洛山之盐,奉安之隶,擅启予夺,欺君罔上,死有馀辜,反授优秩,不次超陞,天命有德之意,亦安在哉?且沈湄败常之罪人也。原情定罪,当被重刑,而只录案禁锢,恩至渥也。今者违法许通,其于天讨有罪之意何如?殿下近因大庆,凡功臣之裔,医、宦、戚里之流,悉加陞擢,或有叠授峻秩者,或有岁陞三级者,名器之滥,前古所未闻。不知圣心蔽于私,而不悟其非耶?台谏言焉,侍从言焉,宰相言焉,亦可省矣,而拒谏愈甚,谓台评不及宦寺之言,谓庙谟无异儿童之见,嘻!宦寺、儿童,岂所以待宰相、台谏者哉?贱名器、辱朝廷,已失为政之体,而加以自广、狭人,虽政府大臣,不少假借,何悖理之甚耶?此必殿下深居宴安,倦御经筵,起居动静,有违存养、省察之实,故其发于外者,有不可捡也如是,可不戒哉?《书》曰:“敢有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时谓乱风。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今台谏公论所在,其忠言、谠议,未尝不为宗社计,而殿下犹云如此,则其不几于逆忠直乎?三公累朝元老,与国家同休戚。先王以遗殿下,而殿下犹云如此,则其不几于远耆德乎?奸邪、狂悖之辈,贪污、奴隶之贱,医、宦、外戚之徒,不可与共国家也,而殿下是崇是长,犹恐不及,则其不几于比顽童乎?且教曰:“不幸庆事不早,母后专政,引用匪人,则其祸将不有大于此者乎?”殿下此教,其有见于两汉之事乎?两汉之乱,盖有所自。外戚专擅于外,宦寺盘据于中,而瑕衅禁锢,无赖之人因缘党附,交相煽炽,倒持主柄,贪立幼少,以固权宠,至于亡汉,此皆履霜不谨之祸也。圣虑及此,而甘蹈覆辙,曾不觉悟,自为基祸之主,岂不悖哉?伏愿念殷汤三风之戒,采台谏、大臣之论,舍己从人,以广聪明:爱惜名器,以尊朝廷;戒慎言行,以立民极,则实宗社万世无穷之福也。

○左议政鱼世谦、右议政韩致亨、左赞成李克墩、右赞成成俊、左参赞柳轾、右参赞尹孝孙启:“近者爵赏僭滥,故臣等论启,上教云:‘所计尚幼。’又云:‘嗣王虽或听之,予不可听。’臣等俱以庸劣,位居百僚之长,再三论启,不得蒙允,安可䩄面在职?请辞职。”传曰:“卿等不计国本之重,以小事如此辞免可乎?”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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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大司谏金永贞、执义李惟清等启:“爵赏不可僭滥。政府、侍从、台谏论之而不听,不胜缺望。”传曰:“百岁之后,欲事谁耶?”永贞等启:“臣等闻,赏以劝善,罚以惩恶。赏罚无章,人无所劝惩。今者宦寺、外戚、凶邪小人,托以庆事,并加崇品。沈湄罪犯败常,在所不赦,而特命许通。殿下之赏罚如此,何以能劝惩哉?殿下不顾祖宗艰大之业,履霜坚冰之戒,凡所施为,情直行,颠倒错乱,一至于此。古人云:‘众君子成之而不足,一小人毁之而有馀。’殿下不可以盈成之业,毁之于小人之手也。”

○以李季仝为兵曹判书,金应箕户曹参判,权景祐司宪府大司宪,表沿沫兼同知成均馆事,洪瀚吏曹参议,柳滨弘文馆副提学,洪湜典翰,李坫司谏院司谏,柳顺汀献纳,南衮弘文馆修撰,申公济副修撰。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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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旨户曹曰:“进济用监绵布五百匹、正布三百匹。将欲献三殿,兼赐前日未受赏者。”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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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吏曹判书李世佐、刑曹判书申浚、户曹判书朴崇质启:“近日爵赏甚滥,政府、六曹、侍从、台谏、相继论执而不听。此事有关国体,请须夬从。”传曰:“卿等之言妄也。卿等意,六曹合辞论执,必得蒙允而然耶?决不可听也。”世佐等更启:“上教以臣等为妄,不胜缺望。政府言之,则教曰:‘卿等尚幼。’台谏争之,则教曰:‘尔等所言,反不如宦寺。’臣等充位食禄,而见殿下过举,何忍不言?”不听。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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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待教李幼宁等上疏,论爵赏猥滥,不听。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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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常参,御经筵。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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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御经筵。执义李惟清、司谏李坫曰:“大赦境内,加阶百官,一国之人既同霑圣泽,岂可更施私恩?任士洪加资,顷以天变,即令改正。今又未几,旋授其资,非所以谨天戒也。”不答。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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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台谏合司上疏,不听。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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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台谏上疏论外戚滥爵之非,留中不下。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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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大司宪权景祐、大司谏金永贞等启:“大抵小人、宦寺,无时而可用。今庆事乃为元子,则正始之初,当远绝小人、宦,勿用外戚,以示公道。”不听。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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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王以内官严用善有功德宗、成宗朝及当代,赐奴婢五口。台谏论爵赏猥滥,且启:“夜闻,白岳山有声如雷。天明视之,乃大石从山顶而坠。近日大雨,山石又崩。即《诗》所谓,百泉沸腾,山冡崒崩也。诗人以山崩水溢,为小人用事之应,愿夬从臣等之言,以答天讉。”不听。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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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王遣检阅金熠及内官二人,往见白岳山坠石。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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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左议政鱼世谦、右议政韩致亨启:“臣等闻,白岳有大石崩坠。前数日大雨,山崩、水溢,灾异之大者。臣等俱以无状,备员三公,请避。”传曰:“今当孟春之月,天气温暖,阴雨连日,此正时令不顺所致也。不可谓非灾,但因冰释地融,崖石崩坠。虽曰灾异,不可谓山崩也。大抵近日太白昼见,天又阴雨,此乃阴盛阳微,君弱臣强之象也。”世谦等启:“今教云:‘君弱臣强之象。’臣等不胜惊愕。台谏、弘文馆见君上过举,则思欲匡救,此乃职分当为。愿上察其恳诚,亟从其言。如汉之王氏执权,梁冀跋扈;丽季崔忠献擅政,使其主不得有为,则谓之臣强可矣。今当明之朝,不宜如是教之也。”传曰:“此言非谓政丞也。”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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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常参、朝启,御经筵。王问曰:“顺帝露坐东厢祷雨,周举以为无益。古之帝王,有以至诚求雨,而得雨者,周举此言何如?”特进官李克均曰:“周举此言,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也。”参赞官金寿童曰:“周举此言是矣。徒事虚文,而不以实德,是谓无益也。当如成汤以六事自责,然后乃可格天也。”李克均曰:“圻甸地狭、民贫,而年例进上之外,多有别进上。孙舜孝为监司,设大宴一次,尹继谦亦设小宴一次,圻甸之民受弊已甚。大抵人子养亲之情,宜无所不至。今者昼物实为奉养三殿,而然不立期限,临时卒定,故百姓不能自备,称贷月利,转买于市,艰备以进。征月利者,从而督之,罄家产以偿。臣意,小宴一次虽不可废,大宴一次则量减何如?且一朔之内,进昼物日数预定,下谕为便。”传曰:“今后昼物前期二三日下谕可也。”正言郭宗蕃曰:“殿下当务去疵政,以应天变,而教曰:‘此等人当于庆事用之。’然则庆事为用小人之机会耶?后嗣王亦以为例而效之,则今此庆事,岂非万世基祸之端乎?”不答。

○传旨刑曹曰:“捕盗之法,至为详密,而近来都城内外,盗贼窃发,殆无虚日。至于宫阙近处,成群作贼,拒捕巡军。专是官吏奉法陵夷,致令贼徒恣行。申明旧法,严加禁戢。”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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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台谏伏阁启:“臣等以滥爵事,论执非一二日,而殿下固拒如是,若以臣言为是,则夬从;若以为非,则亟治臣罪。此事实关危亡,敢启。”不听。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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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庆尚道观察使金谌驰启:“自正月十三日,至十四日大雨,水边两麦皆为沈损。”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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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夜,大雨雪,雷电。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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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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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传旨议政府曰:“灾不妄兴,惟人所召。近来灾异屡见,夙夜兢惕,诚犹未格。又于本月初一日夜,有雷电,实予否德所致,罔知攸济,心切忧惧。凡厥臣僚,体予至怀,匡救阙失,交修不逮,以答天谴。”

○台谏合司启:“去夜雷霆之变,不胜惊愕。近者一月之内,灾变叠见,正月雨水。又闻庆尚道水边两麦田,尽为沉没,全罗上番军士,阻雨不通。且白岳乃国之主山,而大石无故陨坠。此数大灾,岂无所召而致然耶?今所论小人、宦寺、外戚等事,有关国家兴亡。非特臣等论启,朝廷皆以为不可,请速夬断,以消变异。”传曰:“予即位以后,灾变屡作,此予不德之所致。今此雷霆,岂必功臣加资之故耶?”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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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台谏启:“昨日伏睹下旨,有曰:‘凡厥臣僚,体予至怀,匡救厥失,交修不逮。’殿下阙失,岂有大于臣等所启乎?请速夬从,以释众愤。”传曰:“退而待命。”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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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台谏启:“小人如士洪,贱隶如得琳,宦寺如孝江,有罪如韩懽、崇祖,而滥授爵级。慎守勤非以为有罪也,但宰相之资,不可滥授,请并改正。”不听。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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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郑叔墀为工曹参议,崔琎掌隶院判决事,洪湜弘文馆典翰,李㙉司谏院献纳,韩亨允弘文馆副校理,姜澂修撰,卢公弼兼都摠管,河叔溥、曺伟同知中枢府事兼副摠管。

○以台谏论执不已,命改任士洪、韩懽、赵得琳、金孝江资。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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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大司宪权景祐、大司谏金永贞等合司启:“臣等所启四人资,命改正,举朝莫不快焉。然郑崇祖交通商贾,得罪先王朝,亦不可不改。李致南、薛柱等固不足数,然既以功臣授实职,又以仲朔宴超资,是恩数重叠,请并改正。且沈湄身负败常之罪,而特命许通,是殿下自毁纲常,请须夬从。”传曰:“还夺四人之加,非徒以卿等之言,政府大臣亦言之,故命改耳,薛柱等加,并改正可也。崇祖、沈湄等事,不听。”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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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台谏合司论启郑崇祖、沈湄事,不听。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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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台谏合司启:“献纳李㙉以言豆大族亲免役及严用善奴婢赐给等被鞫。大抵台谏进言,务为激切,容或过当,若不优容,则台谏必择言而发,有妨言路。且崇祖、沈湄事,迄未蒙允,请须夬从。”传曰:“崇祖资其改正,馀不听。”台谏更启:“古之人臣,有牵裾、折槛,而时君亦不加罪。臣景祐亲闻成宗尝言:‘虽指予为桀、纣,亦无惮也。’是欲使下得尽其言也。今㙉岂有他情?不过欲殿下听纳耳。”传曰:“㙉慢君,不可不鞫。”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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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持平辛服义、正言朴权启:“禹允功、张得之等昨命换差。允功本残忍酷吏也。前为光州判官时,加铁皮鞭末作枷,异常制,使囚人长立不能跪,其他残忍类此,故竟为州民所射。又任凤山郡守亦残忍,民有登衙后山上骂辱,允功托病而辞,何必急急用之乎?张得之前为敬差官时,托灯心于所在官各里面,征去核绵花一斤。被鞫事干皆服得之,逃匿不见。且北部主簿至卑职,换以何职乎?请并勿叙。”传曰:“允功之残忍如此,则果不可用也。张得之虽曰小事,其贪污如此,亦并改差。”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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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持平辛服义、正言朴权启:“沈湄事,已录败常案,固无可改之理。豆大虽累代有功,然各寺奴婢,疲弊莫甚,固不可免役。严用善特赐奴婢,多至五人,以有何功耶?请收成命。”传曰:“若牵于台谏,台谏所是从而为是,台谏所非从而为非,唯台谏之意是徇,则权归台谏,而国之危亡,不期而自至矣。能不为台谏所牵制,而以为暧昧者,乃正议也。”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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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持平辛服义、正言郭宗蕃启:“见性寺重创,今当农月,使赴土木之役。虽缮修宫阙,尚且不可,况修无益之僧舍乎?”

○弘文馆副提学柳滨等上箚曰:

去年将营刹宣陵之傍,因朝廷固争罢役。未几今又鸠集木石,旋复其役,是何教令之反复至此极也?臣等不胜缺望。成宗大王痛斥异教,毁新创之寺;罢度僧之法,虽慈旨缱绻,从容熟谏,卒能开悟,两宫行禁度之法,坚如金石。殿下即阼之初,首下辟佛之教,凡在见闻,咸谓殿下善于继述,岂意陵土才干,御墨尚新,而遽移初志,有此累举乎?殿下虽曰:‘大妃有教,无关于我。’一国之政,皆丛于殿下一身。违先志营寺刹,事孰有大于此者,而殿下欲诿之于大妃,独立于无过之地乎?大妃于殿下有三从之道,安有大兴土木,掀动园陵,而使殿下不知乎?殿下既知之,又不可以从亲之令为孝,而不恤其陷亲于不义也。前岁之役,殿下既能谏而止之,以昭圣孝,顾于今年独不能谏耶?若曰:‘今是役也,重修古寺,异乎前之新创。’则臣等非论其寺之新旧,役之巨细,其为崇异教,违先志,以累圣躬则一也。伏愿殿下,诚心以谏,如成宗之于两宫,罢无益之役,以全大孝,宗社幸甚。

不听。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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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弘文馆上箚曰:

臣论宣陵营刹之非,累渎天听,未蒙允可,臣等窃惑焉。将殿下不忍违母后之教,黾勉行此过举耶?抑不自知其为过举,而必欲行之欤?以殿下为不知事佛之非,则顷年辟佛之教,丁宁告晓,至以历代侫佛得祸之主为戒,圣训昭昭,不可诬也。以母后之教,为不可违,则圣人不以从亲之令为孝,而贵其不悖于理。夫生死、葬祭无一不合于礼,然后始可言其不悖于理也。殿下不熟谏大妃,而过则归之,可谓事大妃以礼乎?置寺陵傍,缁髡杂厕,撞锺、振鼓,使神道不得其静,则殿下于成庙,又可谓葬祭以礼乎?侫佛而得祸,从令之非孝,殿下非不知也,而甘蹈过恶之地,迷不知返,岂不痛哉?成庙尝疾异教,以痛斥之。今圣灵在天,谓殿下何如哉?愿殿下亟命罢役,以无累大妃,以无辱成庙在天之灵,幸甚。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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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大司宪权景祐等上箚曰:

臣等伏闻,今将重创见性寺,输材运石,刻期营建,臣等请言其不可。夫帝王盛孝,继志为重。惟我成宗见道甚明,不信浮屠。今创佛寺,求荐冥福,是岂成宗平日之意耶?其不可者一也。殿下即位之初,有教乃曰:‘兴孔子之道,衰佛氏之教。’今乃重创佛寺,增修旧制。虽非出自宸衷,大与前日圣教有乖,其不可者二也。今当东作,春务方急。驱役人夫,使执畚锸,劳弊不赀,伤财妨农,其不可者三也。殿下既知其不可,虽大妃有命,倘或开陈利害,明其无益,从容谏止,则妇有三从之义,大妃宁肯不从乎?况于前年大妃已有营建之意,殿下听大臣、台谏之言,请而停之,今日独不可谏而止之乎?伏愿亟罢其役,以祛异端。

不听。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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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御经筵。掌令赵珩启:“见性寺虽传曰:‘大妃所为。’然成宗不好佛,今不可创寺。”王曰:“成宗诚不好佛,然不革忌晨斋,以祖宗故事也,且非用国库供顿也。”领事鱼世谦曰:“所用虽是内需之物,皆出于吾民。若移国库之物于内需司,而用之无度,乃谓之非国物,则国库何以不竭?古云:‘为天下守财。’又曰:‘藏富于民。’殿下此教甚不可。且大妃殿进上布帛杂物,厥数猥多,大妃何所用乎?必皆供佛。”王不答。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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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持平辛服义、正言郭宗蕃启:“左承旨郑光世、右承旨金寿童各加一资。先王朝有以都承旨特加者,今此之命至猥滥,不可不改正。”不听。

○以郑光世为开城留守,李昌臣刑曹参议,金寿童嘉善承政院左承旨,李承健右承旨,成世明左副承旨,杨熙止右副承旨,郑眉寿同副承旨,李㙉司谏院献纳,卞宗仁知中枢府事。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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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御经筵。讲《纲目》至地震,侍读官成世纯曰:“顺帝是时,崇长阉宦,宠任外戚,故灾变荐臻,汉业始衰。大抵人君遇灾,侧身修省可也。”同知事洪贵达曰:“祖宗以来,嘉言善政,殿下不可不知,世祖朝命撰《国朝宝鉴》,备载列圣行事之迹。世祖以下三朝之事,时未撰次,请续辑之。”王曰:“可。”贵达曰:“成宗初,不御夜对。臣为掌令时,请而乃御之。古昔帝王,讲论经史,至夜分乃罢。先儒亦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熏陶德性。’愿殿下亦御夜对”

○持平朴召荣、正言郭宗蕃启:“今朝上意欲移建见性寺,臣等不胜惶骇。且黄衡曾以亲病受暇,留娼家数日,大节已亏,今除水使。申从洽以赃污被鞫,前为庶尹,不堪断决,为讼者怨骂,而今又授本职。李昌臣以争财被鞫,反以狱官为非,辄诉于上,成宗命收群议,皆指为小人。今授省曹之任,请并改正。”传曰:“昌臣、衡事,其议于政丞以上。从洽事,不听。”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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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经筵。讲《纲目》,至论定策功,益封梁冀三千户,又封其子弟及宦者刘广等,皆为列侯,杜乔谏曰:“陛下即位,不急忠贤之礼,而先左右之封,梁氏一门,宦者、微孽,并带无功之绂,裂劳臣之土,其为乖滥,胡可胜言?苟遂斯道,岂伊伤政?为乱而已?丧身、亡国,可不慎哉?”侍讲官南世周曰:“桓帝利其立己,而不讨逆贼之罪,反加封侯之赏,此汉业之所以衰也。大抵君子、小人相为消长,而小人一进,则自以排斥君子为先务,人君之所当去者小人也。如其君子也,则虽有谗言,必察其真伪,而进退之可也。”典经朴訚曰:“宣陵数步内民家皆撤,而见性寺尚存。朴安性以守陵官,素知其不可,而不请撤,反请移创,请鞫之。”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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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经筵。讲《纲目》,至杨秉上疏,知事柳洵曰:“桓帝微行,此是人君失德。故天示之灾异,以警惧之。杨秉之疏甚是。”鱼世谦曰:“天心仁爱人君,若非大无道之世,天示灾异,以冀其改过。失德滋甚然后,危亡至之,天之爱君如此。”参赞官柳滨曰:“公债敛散之数,关守令解由。故贫民未能偿纳,则征于邻里、族亲,亦不能支,逃散绝户者颇多,民之冤抑,何可胜言?其绝户公债,蠲减何如?”

○尹弼商议:“李昌臣、黄衡前者之事,岁月已久,想皆自新。况此二人于文于武,皆是可用之才。今除本职,臣意以为无妨。”卢思慎议:“弃瑕录用,帝王用人之道。昌臣、黄衡等皆有才可用。岂可追论宿疵,废弃不用?”鱼世谦、李克墩、柳轾、尹孝孙议:“李昌臣、黄衡之事,先王朝已辨明。其间虽有小失,非终身废弃之罪。”从弼商议。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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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御经筵。司谏李坫曰:“见性寺今以柳子光、朴安性之言欲移构,子光等乃逢迎大妃之志而言。如不能撤去,则莫如仍旧之为愈也。”掌令安瑭曰:“昌臣非徒贪取李抡之财,且攻尹弼商时,首唱上疏,而私嘱赵之瑞,使言非己所为,其为人心术盖可知矣。黄衡非徒为病亲呈辞,而留连娼家,其后遭丧时,亦宿娼家,曾科其罪,请须改正。”特进官曺伟曰:“臣在庆尚道,亲见去年水灾,前古所无,田畓皆为漂没。岁前已有饥色,然不以灾伤上闻,国家不举救荒之政,臣恐饿死者必多也。且凡灾伤踏验之时,色吏、书员等畏其罪重,虽有灾伤,反以为实。田主虽告诉监司,又以本官人吏验之,民不得伸。臣意以为,如有告诉者,一令他官更审。且贡物今年所纳,民仅备之,而又引纳明年之贡,民之艰苦不可胜言。臣意以为,该司虽请,勿令引纳何如?”坫曰:“守令贪污者多,公清者少,凡贡物收纳之际,民受其弊者多。凡差守令,不可不慎简。”

○持平辛服义、正言郭宗蕃启:“人君之所可畏者,万世之议。今者创寺之举,恐有后世之议。”传曰:“予何畏后世之议哉?”

○以李均为成均馆大司成,崔亨汉司谏院献纳。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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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御经筵。同知事洪贵达曰:“今进讲《纲目》,有‘复听剌史二千石,行三年之丧。’夫三年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不可短也。大抵人君以孝治国,有孝行者未有不忠于君。所谓‘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者也。’令各道监司,举孝行、纠不孝,以励风俗可也。”同知事权健曰:“朴末山家贫无赖,丐乞养亲,其妻忤母志即黜之。及其父死,奠具皆自备,不令兄弟分办。母死葬于父茔之侧,屏去妻子,独居庐所,专心终孝,乡人服其孝。其行可赏,请免身役,以奖后来。”王曰:“如此则免役可也。”

○持平辛服义、正言郭宗蕃启:“右尹洪兴则持身虽正,而吏才不优,岂能独理京兆之事?兼参军李公麟年老而无来历,参军李塾、韩恂皆不合决讼,而贪污无才之从洽又授庶尹。李峓迷劣,禹楫质钝,而皆授判官,请幷改正。”不听。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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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御经筵。传曰:“去年农事不实,民苦艰食,予甚轸念。依先王朝例,设常平仓,救恤民生节目议启。”

○左议政鱼世谦上书,极言见性寺改构不便。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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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御经筵。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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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兵曹启:“田霖追贼接战时,李孟贞畏㤼不进,则斩之可矣。若回军后,则须启禀论断可也,而妄诿军法,擅行重刑,甚不可。孟贞当战回避及田霖擅刑事状,令柳顺汀推鞫驰启,其所囚军人七十四人,防御最紧,不宜久囚,即时论决何如?”传曰:“霖果酷烈者,其依所启”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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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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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以李朝阳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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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取生员金世忠等一百,进士李光祖等一百人。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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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王诣文昭殿、延恩殿,行寒食祭。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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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赐耆英宴于训炼院。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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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大司宪权景祐等摘李昌臣辞职状中语,书启曰:

一:“心与谤异”昌臣使妻夺李抡之财而坐罪,不可谓之谤也。一:“金升卿往抡家分财宝,折简邀臣,臣不往,升卿衔之,嗾抡妓妾诬告。”昌臣虽不往抡家,升卿何至于衔之也?此亦诈也。一:“暧昧之谤,下传旨晓谕中外。”其时虽或传旨禁府,岂幷谕外方乎?晓谕中外之语,亦虚辞也。一:“坐家长不检之罪,然非自己所犯。”其时昌臣犯罪,成宗宠待,特于当直厅鞫问。昌臣反害推官,竟不免其罪,此亦虚辞也。一:“后来台谏得于讹传,至目为小人,极口诋毁。”语多无实,犯罪被驳,岂无其实?一:“竟皆辨正。岁癸丑,授臣宗簿正,翼年甲寅,又兼春秋。同是署经之职,必择无痕咎者授之。”他人论昌臣如是则可也,自以谓:“既经宗簿正,又兼春秋,今授刑曹,固亦无妨。”此甚不恭之言也。一:“成庙已辨之谤,见斥于圣明之朝,坎轲终身,其冤几何?”以小人见斥于圣明之朝,固其宜也。宜杜门悔过,乃上言发明,此亦可见小人之情状也。且己酉年弘文馆之议已失矣。宰相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李抡家财之事,不得无失。”韩致礼、郑文炯议:“临财欲苟得,被劾欲苟免,无所不为,不可谓之君子。”郑佸议:“贪李抡之财,冒法越诉,非端人正士所为。”成健、柳洵、权健、沈潾、尹坦、申从濩议:“李抡遗财占入事,固非正人所为。”李陆议:“争财强辨,事涉诈伪。”李諿议:“争财之事败露,欲免罪责,未得明辨,终坐其罪。以此观之,非君子明矣。”尹慜议:“以争财之事观之,其不为君子明矣。”金悌臣议:“贪李抡之财,上疏论辨,不知羞愧,甚非君子所为。”卢公弼、李世佐议:“争财越诉之事,实为士行所累。”观此议,一时皆以为小人,岂可大用乎?申从洽到处贪污狂悖,请幷改之。

○弘文馆副提学柳滨等上箚曰:

孝子之思亲,无时焉不思,故霜露既降,则必有凄怆之心;雨露既濡,则必有怵惕之心,如将见之,而终不可得见,则孝子之情,宁有既耶?匹夫犹然,况人主乎?殿下继体成宗,践位行礼,四年于玆。终身之慕,虽在深宫燕闲之间,有不容少懈者,况藏祀原庙,周旋登降,肃然若有闻乎其容声,则不知天衷何以为心?盍亦思其意,而不敢忘乎?夫正谊、明道,不惑异教,成宗之志也。所以罢祝寿之斋,禁度僧之法,黜侫佛之儒之类。继书于策,以之请谥于天朝,以之纳志于玄宫,斯乃二十六年之实录也。殿下其忍背之,而从于邪耶?其在平日,纵不能违大妃教,有不暇念,当亲灌之际,思成宗而不见,则其可不思平日之志耶?思其志而不以善继,苟徇母后,而起刹于神道尚静之地,则其可谓之大孝耶?伏望亟罢其役,以成先王美德。

不听。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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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放生员、进士榜于仁政殿。

○持平辛服义启:“掌乐院兼直长郑耘前为此官,奸乐工之妹,而居贬。且成宗卒哭前,办酒肉,宴饮于清凉洞,其心术不正,请须改差。”传曰:“递之。”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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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御经筵。讲《纲目》,至桓帝校猎广成,遂至上林苑,陈蕃上疏曰:“平安之时,游畋宜有节,况今有三空之厄哉?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加之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下焦心毁颜,坐以待朝之时也。岂宜扬旗耀武,骋心舆马之观乎?又前秋多雨,民始种麦,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非圣贤恤民之意也。”书奏,不省。王曰:“陈蕃此疏,与朱穆请罢宦官疏,皆切当而不能听纳,是桓帝之失也。”同知事洪贵达曰:“陈蕃、朱穆皆当时贤者,而桓帝昏庸,故不用其言耳。”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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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受朝参,御经筵。侍讲官洪湜曰:“见性寺上以为:‘大妃所为,非予所知。’今也鸠集材木,大营佛宇。愚惑之民,岂知殿下之不崇信乎?况今凶年,岂可大兴无益之役,以困民力乎?此虽大妃之所为,殿下当力启而止之。”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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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御经筵。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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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经筵。侍讲官南世周曰:“诸处大刹,皆高丽所建也,而五百年间,若无外寇,则必有内乱,无一日安泰之时,多苍黄播迁之厄,至发太祖梓宫,事佛无益,于此可知。须以此意,谏大妃,亟命停之。”特进官朴安性曰:“成宗不许度僧者,乃欲永绝根抵也。今亦罢忌晨斋,则佛教自衰。”不听。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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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弘文馆副提学柳滨等启:“成宗不好异端,非徒廷臣皆知之,殿下所亲见也。今之强营佛宇,非继志、述事之意,乞速停之。”不听。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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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先是,弘文馆应教金诠异母弟讷以嫡庶分拣,被宪府刑讯,诠上言曰:“假如臣父初认为妾,今既考婚书正当,从此辨之,况父不以为妾乎?臣早失母,依此为命,以至长成。有弟被拷,不胜痛心。”传曰:“其收议。”鱼世谦议:“缘父子兄弟之意,金诠上言,不得不尔。况其父生存,意有所在耶?但攸司时方分拣,不可以私情而论断,待其决了,据文案更议何如?”从之。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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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王幸慕华馆,试武士射,赐物有差。

○兵曹参判李陆卒,陆性精悍,有吏干,且有文名。但局量狭隘,居家务营产。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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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李昌臣为礼曹参议,安瑚刑曹参议。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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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持平辛服义启:“李昌臣心术奸回,不可大用,而复除礼曹参议。夫六曹必择善人而授之,岂可使昌臣居此官乎?请递。”不听。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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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朝参。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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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王御仁政殿发策曰:“予以寡昧,嗣守丕基。临政愿治,有年于玆。武备非不修也,而边寇不戢;法禁非不严也,而奸猾不息。铨选可谓公,而用人或失其当;尊卑自有分,而在下者或慢其上;下情不可谓不通,而抱冤者或不得伸。此皆今时之弊,而予所轸虑者也。救之之道,岂无其要?子大夫抱负有素,必有能言是者,其悉著于篇。予将亲览焉。”如慕华馆取武科郑汝钦等二十八人。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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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持平辛服义启:“梁诚之以贪污,未参大射礼;郑麟趾以殖货,未参三老、五更。今昌臣心术不正,非贪污、殖货之比,请速递讲书官。”从之。取文科郑麟仁等三十三人。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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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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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台谏论启见性寺、李昌臣事,不听。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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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卢公弼为刑曹判书,权景祐户曹参判,姜龟孙兵曹参判,申浚司宪府大司宪,金应箕京畿观察使,吕自新咸镜道观察使。

○命复陞咸兴郡为府,置府尹、判官,府尹以观察使兼。以永兴为大都护府,改永安道曰咸镜。

○持平辛服义启:“京畿监司姜龟孙未仕满,特拜兵曹参判。以潜邸旧恩,示人以私,请改之。”传曰:“特旨不在此限。尔等欲为政耶?”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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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行享礼于文庙,以雨停横经问难。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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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持平辛服义启:“禹楫质钝,又未谙錬,不合治事,而今拜全罗道都事。陈允平本无才干,又无来历。加之以老病,而今授宗簿寺佥正。韩恂无才可用,而未个满,升授军资监主簿。郑以侨以咸兴郡守,当授外任,而遽除京职,请幷改正。”不听。

○赐宴侍讲官、讲书官、祭执事、诸将、兵曹于仁政殿庭,仍馈儒生于成均馆。儒生上笺陈谢。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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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受贺。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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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遣同知中枢府事曺伟如京师,贺圣节。伟气量弘大,以文章著名。是秋,史狱起,伟亦连逮,事在不测。伟还至辽东,从者皆惶惧失措,伟言笑自如,若不以为意者,其自守盖有素也。

○持平辛服义、掌令崔亨汉启:“平安道节度使田霖、虞候权玄龄以边将,致令士卒逗遛不进,是平时不能训兵炼卒,其罪不可轻论。南方万户则倭人虽经境内,而作贼他境,犹以不能防御罪之,况霖与玄龄,管内人畜为虏所虏乎?请霖充军,玄龄罢职。”不听。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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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持平辛服义、献纳崔亨汉启:“我国三面受敌,自祖宗以来,慎固防御,以致升平。今田霖不谨御贼,以致被虏,罪当充军,玄龄罢职。”从之。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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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崔邻为司宪府掌令,安彭守持平。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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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王亲祭于健元陵、显陵。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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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咸镜道观察使吕自新上疏曰:

稳城富强之策,令臣与北道节度使曺叔沂同议以闻。圣念至此,边民之福也。军民之困,岂独稳城乎?五镇皆然。今观六镇之困,甚于往者,非他,边将非其人故也。国家于除授边将时,令吏、兵曹同议拟启,其选任之方至矣。然而恬静、恺悌之人寡,而刻薄、贪戾之徒多,而视防御为馀事,不恤民力,掊敛百端,交诱彼人,务求皮物。是以民穷于内,虏窥于外,边镇之害莫大于此。臣愚以为,精选有武才、廉谨者,随其职秩,以授边任,其清能表著者,不次擢用,以为劝惩之方,则为边将者,必爱惜名节,不为贪污之事矣。国家诚能限十馀年,如是劝戒,则军民富强,虽赏之不逃。且野人等利我国牛马、铁物,常备貂鼠皮,以求买卖,而边民亦不堪侵渔之苦,以农器釜鼎交市于虏。又有京中兴贩之徒,駄载绵布,周行边镇,贸备铁物、牛只,交结通事,日事和卖,虽贤守令亦不能禁。臣愚以为,国家依中朝山海关例,于阻绝可关之地,设一关门,择慷慨有名节者,借御史职衔,周年相递,以严纠察,考其行状及马文、关帖,点名出入,如有不法之事,大者启达,小者自断,则兴贩之人不得乱入边镇矣。今圣上以边镇军民逃散,兵力单弱,为之轸念,而臣区区选将、设关二事,上渎天听者,非故为迂阔也,亦妄有所见闻者。昔西域得班超而安,遇任尚而扰。稳城之民亦何异此?昨之逃散者,今已归聚矣。由是观之,其要固在得人也。又六镇则全减贡物进上,但防御而已。将得其人,则民之富强,可刻日待也。

命议于政丞、曾经政丞、六曹。

○成均馆生员赵邦彦等上疏,论宣陵旁不宜创寺,不听。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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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尹弼商议:“也堂只及伊伊厚等虽曰诚心归顺,在我之计,似不可抚接,令该曹磨錬以启何如?”慎承善议:“曾闻,也堂只既依法治罪。其子息巢巢古等,欲居父之死乡,又何意耶?以今观之,躯干虽残弱,未能成事,然父子报复之情,不容自已,况人面兽心乎?权辞远送似便。”鱼世谦、成俊议:“大抵待夷狄之道,自古无上策。况后日之变,非臆见所能逆料。然各镇可信野人皆云:‘伊伊厚等本系元是女真人,因尼亇车、兀狄哈乘乱,来还本土。’来者不拒,帝王待夷狄之大度,不宜强逐之,以生他变。令该曹商确条启后,更议何如?”从世谦等议。

○成均馆生员赵邦彦等又上疏,论见性寺事,传曰:“观尔等之疏,以台谏、侍从为不言。台谏、侍从非不言之,予皆不听,故今不复言,岂不如尔等新进之士而止乎?”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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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鱼世谦、郑文炯、李克墩、成俊、李世佐、朴安性、洪贵达、李季仝、尹孝孙、朴崇质、姜龟孙、郑锡坚、郑叔墀、李堪、安瑚、李昌臣、洪瀚议:“边将,吏、兵曹选授,又有监司、节度使同议褒贬。所以拣擢去取之道,固无馀策,何必使人各举,而别立劝惩之方乎?本道南北只一路,监司之营,正当其要,凡守令贪廉,商贾往来,靡不知之。且节度使常巡诸镇,苟能用心,何禁不止?其行商与彼人交市,夙有禁令,在检察之何如耳。自古设关防,所以防外虞也;置御史,所以束官吏也。况咸镜一道亦是吾民,岂可设关防、置御史,以别他道乎?臣等意以为,录名将、设关防之策,无益于事,或反有弊,恐不可行也。”李克均议:“吏、兵曹选授边将,间有不得其人,以致厉民者。今宜选录贤能,以备后用。近年兴利之徒多赍物货,周行北镇,贸铁物、牛马,以市虏人皮物,请无时拣遣御史纠察。”从克均议。

○承政院启:“前此累咨辽东,请刷还我民逃居海浪岛者,辽东不答。今不刷还,日久岁积,则边民必潜入,异日滋蔓,虽欲刷还,势有所难,不可不虑。今更咨辽东,请悉刷还,犹不答则谕以奏请之意,以观其势,处置何如?”命议之。鱼世谦、郑文炯、李克墩、成俊、李克均、李世佐、洪贵达、李季仝、朴崇质、姜龟孙、郑锡坚、安瑚、李堪、郑叔墀、洪瀚议:“前后往彼岛者,多得利而还,是必物产饶足,可居之地。高正南所云:‘岛内居民至九十馀人。’其数不为少矣,固当刷还。但前者累咨辽东,至今不答,意必势有所难也。今虽更咨辽东,亦必不答。若谕以奏请之意,则事同胁制,恐不可也。今以高正南招辞观之,海浪岛不干上国地界。臣等意谓,择识事理、有武才者,量率武士及惯船者,以吏文作平安道观察使差关,授送彼岛,若干上国地界,当权辞语之曰:‘本道观察使闻,所管人民或投隐海岛,差俺等搜索。俺等因风逆,偶到于此。’仍出差关以示之。岛内若有我国人,又语之曰:‘此岛亦有我国人,吾当刷还。’彼若不肯,强之,又不从,勿与较,只点名而来。其赍去事目及所率军士,令该曹磨錬何如?”从之。

○平安道节度使李朝阳驰启:“碧团人阿伊山、末应山逃入彼土,结党作贼,实是叛贼。且各有父母、兄弟,其心难测,不无相通诱引之虞。边民效此,逃入者必多有之,至为可虑。请治其族类,以防后奸。”传曰:“其收议。”鱼世谦、郑文炯、李克墩、成俊、李克均、李世佐、洪贵达、李季仝、朴崇质、姜龟孙、郑锡坚、安瑚、李堪、郑叔墀、洪瀚议:“大抵叛逆,必待承服,罪及缘坐人。今阿伊山等虽投往彼土,其引诱作贼之状未著,遽罪一族,不合情法。彼族亲辈闻之,必疑惑逃散,非细故也。勿露此意,静以镇之事,下谕何如?”从之。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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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尹弼商议:“兴兵动众,远涉海路,偶值风涛,飘至上国,则中朝必以为疑,虽有监司差关,亦非正大之事。今因千秋使之行,先谕辽东曰:‘我国之民,逃居海浪岛者颇多。今欲刷还,恐上国之威,不敢自专。’而辽东犹不答,当谕以奏请之意,则辽东必自区处矣。”传曰:“千秋使之行,将此意先谕辽东可也。”

○兵曹启:“伊伊厚等本女真遗种,以尼亇车部落役属,不胜侵虐,逃还兀良哈地面,诚心归顺。自古夷狄部落,相聚和好,则边城必受侵耗之患,堤防之事,不可不严,令节度使伺候措置。也堂只子巢巢古等四名,虽云残劣,结怨最深。来居柔远城底,深知虚实,不无将来之患。接待之际,恐潜怀复仇之计,当谕以汝等被诛人之子,城底近处居生不当事,开谕远逐。如欲效顺居生,则依会宁斡朵里、金丹多茂例,内地城子坚固处,妻子、家产幷入置,辞缘启闻后,区处节目更磨錬。且也堂只一时被诛人子孙等,亦来接与否,并详悉访问以启何如?”尹弼商、郑文炯、李克均、柳轾、朴安性、尹孝孙、朴崇质、赵益贞、权景祐郑锡坚、安瑚、李克圭、郑叔墀、李昌臣、洪瀚议:“来者不拒,于帝王待夷之道似当,然巢巢古之父也堂只死于稳城,巢巢古虽微,其复仇之心,岂可顷刻忘于怀?今虽迷劣,若世世仍居,则其子孙之桀骜,安保其必无也?况此类世仇必报,恐有意外之变。今当语之曰:‘汝父死于稳城,汝返归附,来投近地,汝与边将不无相嫌,其退舍远地可也。若诚欲来居,移入内地,母子相见幸甚。于此二策,汝将何居?’以此严加晓谕,又语邻居野人,使之移居,汝若不听,罪亦及汝事,并说何如?且被诛人子孙访问事,恐致骚扰,使彼怀愤,勿行为便。”鱼世谦议:“前者北伐时,诱致头头野人戮之者不少,死于锋镝者亦多,未闻其子孙必能报复也,巢巢古等残劣遗丑,何必深虑后患也?若以近居城底为疑,但当开谕,使移居远地,不须名言被诛人之子,以起愤心。若果诚心效顺,则仍居其地不妨。若他馀被诛人子孙,不宜访问,恐生弊端也。”从弼商等议。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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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王亲祭于献陵。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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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受常参,御经筵。承旨杨熙止启:“定山净惠寺僧克泂杀僧月心,罪当斩。”承旨郑眉寿启:“利川良女迂音德私奸驿子福山。半夜与福山谋杀本夫朴玉先,迂音德罪当凌迟,福山斩。”王曰:“并依律。”

○御昼讲。侍讲官南宫璨曰:“今者旱气太甚,宣陵创寺,其役不已。此正农月,非役民之时。况今年民间贫困,不加存抚,创立寺刹,非所务也。”王曰:“此乃大妃之命,非予所知。”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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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御经筵。讲至汉灵帝杀陈蕃、李膺诸人,领事鱼世谦曰:“有道之世,君子以危言、激论谏其君,而君无不从。无道之世,则君子虽欲救之,言出于口,而祸已随之,故见几而作。李膺之徒,当天下衰乱之时,欲以口舌救之,而终不能保其身。若使时君,言听计从,而斥小人,则天下岂至于乱乎?灵帝不甚昏暗,亲信宦官,而正人、君子不得容,故终至于此,人君惟务去小人而已。大抵读史,当䌷绎其旨,若不寻其旨,读之无益。愿潜心于此,以为鉴戒。且众君子不能胜一小人。君子则正言、直论,引君当道,故人君必有忌惮之心,而小人之甘言,得以惑其心,终至于危乱。”司经成重淹曰:“今四月八日,士族妇女坌集月山大君斋宫,经宿观灯,与僧尼杂处,污秽风俗,莫甚于此。且大君之第,与佛寺接连,夫人率尼属,出入无节。又铸金为天堂地狱之象,以为邪诞之事,请撤去佛寺,禁夫人往来。”王曰:“大君夫人,不可待以凡人。”重淹曰:“宫禁之内,非异服之人所得出入。臣见明日缁髡之徒诣政院门外进扇,甚不可,请禁之。”王曰:“成宗朝亦且不禁,且为进上,出入何害?”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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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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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受朝贺,御经筵。

○司谏李坫启:“月山大君妻朴氏上寺点灯。法之不行,自贵近始,今不禁则士族妇女争此效之。”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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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御经筵。掌令赵珩曰:“黄海道盗贼兴行,又两麦不熟,人民贫困。弭盗恤民之方,请令观察使措置。”侍讲官南世周曰:“比来霜降失节,损伤必多。正月繁霜,古人所忧。今当纯阳之月,灾变如此,可不惧耶?天之降灾,由人所召。人无衅焉,灾不妄作。古语云。‘天心仁爱,人君惧省,则变灾为祥。’况今旱气太甚,土木之役感伤和气,易致灾变。见性寺之役,不可不亟罢。且国家令常平仓粜米纳布,欲使贫民得以买卖,而皆为富商、大贾之利,贫民无所下手,此岂设法本意乎?国家令常平仓出米四斗五升,而纳绵布一匹,其为贫民惠,可谓至矣,然市井豪右,因以贱直纳官,而得厚利,富者益富,贫者无利,请闭仓储米,毋使市人利,而为救荒之资。”传曰:“常平仓令司宪府申明纠察,无使奸伪利。”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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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尹弼商、郑文炯、李季仝、姜龟孙、权景祐议:“今观平安道敬差官柳顺汀启本之辞,沈般车、金亐唐可等俱为报变出来,而亐唐可等六人乃达罕所使,般车则非酋长所遣。前者童清礼之往,达罕云:‘诚心归顺,自后保无贼变。’乃今其麾下白书老等作贼如是,不可容忍。宜留迂唐介及从来一人,其馀各人遣还,依前事目开谕,督还虏口。顺汀当依赍去事目,观势措置,而今取旨欲行,往复之际,彼不肯留,若遽入归,安能以权辞制彼之行止?诚恐缓也,然彼人行止,亦未逆料,且边境之事,难以遥度,从长规画事,下谕何如?”李克墩、成俊、成伣议:“古云:‘待夷狄无上策。’拘囚同类人,督还他人虏口,又非策之善者也。彼类虽号酋长,其麾下必不一一听令。达罕既不能禁止白书老作贼,则岂能使白书老还虏口乎?况达罕方与我讲好,今来亐唐可乃达罕使人,而不审其犯者为某人,遽囚达罕之使,则达罕以为何如也?达罕若能刷还一口,当权辞慰遣,以待后功。若终不能刷还,则其放遣也,何以语之?非徒亏损国威,又生其怨。臣等妄谓,姑严责遣还,以俟彼之所为何如?且顺汀责亐唐可之辞则善矣,其曰:‘为宣慰而来。’则似乎失言。彼有何功,而以宣慰为名乎?且彼之来谒,未可期以日月。顺汀为彼久留边邑,损威亦多。依前事目,交付镇将,上来何如?”从弼商等议。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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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王御宝庆堂,讲文武臣,文臣金系行略通,武臣赵顺道通,命陞堂上。系行无他才能德业,而于经学稍明训诰。年过五十,登庚子科,即补国子员。其中狭隘,自执所见。是故,为馆职十九年,诸生不肯就学,恐其以曲学伤人,亦不拟试官。至是讲书,王怜其老,特陞资,幸也。

○传曰:“迩来学校陵夷,儒生懒于学问,争事侈靡。为师长者,亦不以训诲为任,唯务宽裕,养成陵上之风。士习由此不美,兴学节目议启。”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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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命试居馆儒生于殿庭,赋笺中格者三,进士尹龟寿命直赴殿试。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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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传曰:“风俗奢俭,所关甚大。今饮食、婚嫁、宫室、服饰之制,禁令已著,而慢不奉行。自士大夫至于庶人,玩法冒禁,竞以华侈相尚,以致物价腾涌,习俗偸薄,将来之弊不可胜言。宜饬旧制,申明禁断。”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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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江原道观察使丘致崑献貂皮三领曰:“此乃淮阳府民于金刚山所捕也。请自今差人捕进。”王下书曰:

貂皮本非淮阳兴产之物,偶尔得之则可送,不可差人捕获,贻弊于民,卿其知悉。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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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闵寿福为司谏院司谏,柳庭秀司宪府掌令,安琛兼副摠管,权健同知中枢府事,河叔溥庆尚道右道兵马节度使。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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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弘文馆启以意字代御讳,从之。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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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朝贺,御经筵。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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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前此,宁仁君揗继德城之后,德城君死,其妻具氏私其外甥产儿,揗之父玉山君跻启其事。法司以揗嘱辞于其父,致令启达,论以不孝。至是,揗之子荣川守谌上言曰:“臣之父,非嘱祖父启达也。其日饯客于弘济院,至昏乃还,不得预知其事。禁府推问之日,若不承服,必死于杖下。以是诬服,遂获不孝之名,废弃已十三年矣。夫天道十年则必变,人事十年则亦变。臣之父揗,假使有罪,岂无可变之理乎?”传曰:“其收议于大臣。”尹弼商议:“今观谌之上言,似为可矜。然此事大关纲常,不可以天道、人事之变论之。”卢思慎议:“德城君妻具氏与外甥相奸,至于产儿。此宗室闺门大变,岂独一家之人所知而已?事将喧腾一国,势不终掩。玉山君跻以宗室重望,闻其事,虽私心欲为隐掩,既已发露,则安有不上达之理?且具氏为人妻,而夫死后奸其他夫。为继后子者,岂可配德城之神主以为母哉?揗平时不能防闲其母,以至失行,此其罪也。以为嘱父告母,则恐为过矣。”慎承善议:“虽云诬服,既已自服,其暧昧之状,更难分拣。”鱼世谦议:“揗以宗室近属,虽涉不孝之名,其父发举,非自告之例,情或可恕,而十年已过,废为凡民,恐非所以待宗亲之道也。其本职封君,以继德城君后也。今因玉山君诸子之例,而录叙何如?”韩致亨议:“先王朝屡上言,不得蒙允。罪犯纲常,今日不可轻议。”从致亨议。

○持平安彭寿启:“新及第朴兼武成宗升遐日,与李宗灏相婚嫁。当时如宗灏之类,不得齿于士类,兼武与宗灏同论可也。兼武今虽为成均馆权知,而权知亦朝士也,请勿叙,使不得齿于士类。”从之。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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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持平安彭寿启:“今之酒禁,虽为民间费财,而谨天戒之意为尤大。今也近密之地、辇毂之下,饮酒自恣。大抵立法,必自近及远,阙内如此,则恐不得禁外间饮酒也。德源君曙以贵戚之臣,放奴为僧,又成劝文,踏其图书,分付僧徒,遍游闾里,诳惑愚民,蠧取民财,其为害也,孰大于是?请令宗簿寺鞫之。”不听。

○监察申末平以成宗升遐日嫁女,不叙用。其子进士鏛上言曰:“父末平闻成宗疾革,而二十四日午前纳婿。法司以升遐后纳婿者例论,臣甚闷焉。”传曰:“闻成宗疾革,而预为纳婿者,其情可疾。”

○平安道敬差官柳顺汀启:“温下卫野人朴撤塔木、朴三下、金时乙巨,建州卫野人宣夫介、金仇加等赍达罕及沈于乙巨等书契二通,来告曰:‘闻朝臣下来,遣子弟迎谒,未蒙恩数,反见拘执,我何负于国家,今乃尔耶?请转达此书放遣。’臣答曰:‘日者三卫酋长皆云:“自此可无寇盗。”今作耗至此,尔辈负国家深矣。尔可拿致作耗者以赎罪。若终不拿致,必玉石俱焚。’宣夫介等对曰:‘达罕与沈于乙巨等诘责白书老,书老佩弓矢,率妻子,长在草野,谋欲拒捕,我辈何能拿致乎?’臣答曰:‘达罕既是酋长,而于乙巨族类亦多。若同心共图,何难之有?’宣夫介对曰:‘当与酋长共图之。纵不能拿致书老,其虏去人亦当刷还。’”成俊、李克均议:“书老拿致势难,果如所启。若尽刷还虏口,则亐唐介等当更取禀,给物放遣,阿伊山等刷还事,当待金仇加等回来,更议施行。”从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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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王御仁政殿,引见对马州特送盛种、而罗沙也文等,传曰:“汝先岛主向国忠款,新岛主亦能继志,诚款益笃,捕贼倭治罪,予用嘉悦。”盛种对曰:“先岛主当先殿下之朝,捕贼付我,来献先殿下,以我为有劳,授小职。今岛主谓我曰:‘汝既受朝鲜官爵,与国人无异,其尽心捕贼。’故前日来荠浦搜捕。”传曰:“岛主与汝诚心,予岂不知?岛主粗得鹿岛之贼将,函首械送,而比闻,唐海地面亦有贼倭,劫杀采海错者。此必奸细之徒犹漏禁网,草窃如旧耳,岛主亦可禁戢。”盛种对曰:“我于岛中机务,不得与闻,故鹿岛贼变,固未得知,唐浦之贼,亦未闻也。我还本岛,当以传教之意语岛主。本岛地狭,不多日可尽推核,唯旁近诸岛,非本岛所管,必使人通谕搜括,则恐未得急报。”王命盛种等进爵,赐物有差。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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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王遣内官及史官,往视刑狱,录囚徒,特放崔末同等十三人,仍教曰:“此人等虽极讯鞫,终必无实,恐有横罹刑杖者,其放之。且问劝诱市里所收货物之数以启。”前此,末同等京城大贾,与黄善男诳诱市里,侵虐新属人,滥收布物,将设佛事,司宪府囚鞫,欲治其罪,而特命放之。持平安彭寿启:“此辈或劝诱市里,或侵虐新属,罪固非轻,而其中七人则在狱中私自解枷放遣,恐未便也。”传曰:“若以为有君,则当从所言,若以为无君,则任意为之。君上所言,若不听从,与夷狄无父无君者何异哉?”彭寿更启:“此辈所犯至重,而今特命放,甚不可。”传曰:“昔董卓用事,专权自恣,而杨彪云:‘民心摇动易,安静难’今以不紧事,久系牢狱,民心不亦摇动乎?”执义李惟清等合司启:“持平所启,乃本府意也。传教云:‘无父无君,与夷狄何异?’又引董卓事以拒之,臣等在职未安,请避。”传曰:“此非关系社稷事,虽放之,何伤于事?予言是也,而尔等反请避嫌可乎?”惟清等更启:“此事,臣等以谓有关社稷也。富商大贾有犯大罪,而放遣不治,则刑政紊乱,刑政紊乱,则危亡至矣。臣等守法,常恐废坏,若于富商大贾,则不能治之,只于残劣者行之,则奸猾之徒无所惩,而臣等亦被笑于人矣。虽宗宰有罪,亦当依律断之,况此商贾之徒,何可曲贷?”传曰:“崔末同等事,予命放之,尔等不从,他日经筵何面目见我乎?”献纳崔亨汉启:“虽勋戚大臣之罪,亦不可特赦,况此商贾之徒,岂宜屈法私贳乎?今若不治,凡市井之徒必曰:‘虽诳诱闾阎,供佛、饭僧,亦无害也;虽越狱、解枷,亦无害也;虽被宪府囚禁,特恩可冀。’将无所不至矣。”传曰:“予恐人殒命,故放之。尔等不从,任尔自为之。”惟清等更启:“台谏之任,与人主争是非,使无过举也。上若终不允兪,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凡有罪者,其初犯或赦之,至再犯乃治之。今此辈以不紧之罪,当暑月久在牢狱,故予命放遣。尔等不从,是董卓之渐也。卓以时君为暗弱,不堪主社稷,故如彼也。古语云:‘囹圄空虚。’不亦美乎?古之贤君,若见罪人,下车自责,是亦美事也。予命放遣,岂有他意?尔等所云争是非者,何谓也?予若农月兴土木之役,则尔等争之亦可矣,此事不宜尔也。”惟清等更启:“臣等欲治有罪之人,岂是董卓之渐乎?所谓囹圄空虚者,非故放有罪而然也。勋戚大臣情状已著,则亦不可屈法、伸恩,而今此市井商贾之所犯,必欲舍之,外间人能无疑乎?”传曰:“尔等所启,不能无疑云尔者,似谓予从请托也。君弱臣强,危亡之渐也。然予既不胜,其保放推鞫,以治解枷之罪。”惟清等更启:“上教云:‘君弱臣强,危亡之渐也。’臣等不胜愤激。近来非徒不从台谏之言,失言甚多,愿殿下从此不复如此也。请依法囚禁推鞫。”传曰:“尔等自以为是,虽命之,必不放遣,明日其速照律以启。”

○礼曹判书朴安性启:“臣见见性寺逼近陵室,故前日启曰:‘如不得撤去,移构远处。’今闻,儒生赵邦彦等上疏云:‘有大臣迎合上意,导以为非。’此必指臣而言也,请避。”传曰:“虽择人为台谏,亦有失言之时,况书生徒把书册而言之,何嫌之有?”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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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义禁府启:“伏闻,台谏论臣等断金灵雨之罪,用律有情。臣等于灵雨,非亲戚、故旧,有何私情?”献纳崔亨汉启:“灵雨所犯一事,禁府分为公私,以小罪为私,以大罪为公,其用律误矣,请改照。”

○以申浚为高阳君兼知经筵事,姜龟孙司宪府大司宪,权健兵曹参判。龟孙为大司宪,参鞫史狱,与左右言曰:“我为承旨时,正言李胄启:‘成宗吾君也。’其言可为骇愕。”俄而,王命鞫胄,如龟孙所言。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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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柳子光欲改户籍三年一改之法上书,其略曰:

户籍之法,欲知民数、老弱而已。但今者三年而一籍,则前限来继,相连不绝,无有穷已,民苦受弊,虽六年一籍,九年一籍,岂不得知民数、老弱乎?

持平辛服义以谓:“不可以一宰相己见,纷改旧章。”王令议政府议之。左赞成李克墩议:“《大典》之法,固不可改。若圣鉴照悉斯弊,或临时退期,不害于《大典》,而民弊小袪矣。”从之。其后户曹判书朴崇质启:“日者李克墩议户籍之弊曰:‘或临时退期。’臣窃谓,今年乃户籍式年也。各官已收所用杂物,今若停之,退期后式年,则已收之物,势难退给,将何以处之?且柳子光所议户籍退期及滥征之弊,请别立科条以禁之。”传曰:“今年依旧改籍,其退后式年,且禁制依所启。”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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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台谏请御经筵,传曰:“予自经大疾以来畏暑,去夜虽凄凉,而尚未安寝。勉从尔言,强御经筵,若触暑添疾,则尔将奈何?”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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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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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命减崔末同罪,只属京役。大司宪姜龟孙等启:“崔末同所犯,不下一杖皆服。又于狱中擅自解枷,故本府依法照律,而今命末减。臣等论启而反教云:‘国家为尔等之国家?’臣等在职未安,请避。”传曰:“末同所犯三事,皆微琐之罪。谓卿等之国家者,末同之罪,予既减等,而卿等欲以全科罪之故也。前以董卓之事言之者,卓执心偏固,自以为是,以时君为暗弱,而终至危亡,故云尔,其速就职。”龟孙等更启:“成宗朝刘终生贴榜街巷,谤讪李德良。是匿名书,本不取实,成宗怒其大贾,陵蔑朝纲,欲置重刑。其时台谏、侍从以为不宜取实,故只定役于江界。以此观之,末同之罪,尤不当减赎。且引董卓之事,比诸臣等,臣等以谓,上殆失斯言矣。圣明之下,安有如董卓之事乎?”传曰:“末同非终生之类也。特卿等疾其钜富,欲加其罪耳。前朝末,云雾四塞,或至二十日,或地震,此岂美事?”龟孙等更论曰:“终生谤一宰相,而成宗以律外罪之者,诚以纪纲、风俗为重故也。今末同以富商、大贾,不畏邦宪,当以律正其罪而已。前朝云雾、地震之变,君弱臣强而然,不可拟议于今日也。刑赏,人君所恃以为国也,人臣固当执法不挠也。请上虚怀听纳。”不听。又启:“末同非贵戚、元勋也,一贱隶微琐之人,而上之庇护如此,人君之过举,孰大于是?臣等以言为责,虽死不避。岂挫于雷霆之威,而不言乎?”御书曰:

卿等执意胶固,虽可已之事尚不能断,羁縻累日,内扰阙庭,外腾拒谏,是非美事。予践阼以后,未有无论驳之日,食不甘味,寝不稳枕。心既如此,病何不生?今之所启,众口如一,势倾难支。为臣强胜之风已成,君臣交泰之俗渐殄。故强从所启,末同定役。“王遣史官,审囚徒者,岂真恤囚而然也?末司之请已入,欲因录囚,而放之也。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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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犯赃在逃人郭致禧之子季亨上言,诉父之冤,传曰:“人子为父之情,当无所不至,然已录案,其勿受理。”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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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护军李哗捽平市署直长梁润发,殴其额曰:“汝何人子,敢来吾妓家耶?”润曰:“予乃检详张顺孙也。汝何敢尔?”哗曰:“予乃宣传官李之芳也。何畏检详也?”相欧不已,良久乃止。宪府风闻鞫之,妓一一供状。润、哗等上言曰:“请就禁府狱以辨。”从之。持平安彭寿启:“本府方鞫未毕,而无故移他司,必厌法司穷问得情,而欲求免。为此欺罔上言,请勿移毕鞫。”传曰:“禁府诏狱也。亦有律官,何必更移?”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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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持平安彭寿启:“月山大君夫人朴氏聚都中士族妇女,观灯兴福寺,与僧尼混处,大毁风教。故本府令高阳郡捕送寺僧,大君家奴石乙山杖逐官差,劫夺其僧,其恃势自恣,轻蔑法司太甚。今方捕囚石乙山刑讯,因朴氏上言,命勿鞫,甚不可,请毕鞫。”不听。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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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朝参。

○王令赴京使,多贸唐物,其价至于绵布四万三千馀匹。议政府启:“真珠等物,本是戏玩之具,而求买于中朝,其于华人见闻何?况今当禁断奢侈之时,此等物断不可贸。”不听。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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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弘文馆副提学柳滨等上箚曰:

成宗幼年,笃志经学,虽隆冬、盛夏,暂不休废。今殿下践位继志,虽昌歜之嗜,有不能已,况勤学好问,以开万世治化之本乎?顷者教曰:“暑月当辍经筵。”窃意,六、七月之间,虽名暑月,而朝则夜气未散,近正士闻正言,心庄气肃,足以忘暑。

传曰:“何不早言之耶?卿等引成宗故事为言,似未便也。夫人受天地之气,有强弱之异。予病暑,不得御经筵耳。”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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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社稷署提调卢思慎、具寿永启:“社稷垣墙,国初所营,皆低微颓圮,请修筑。且墙外居人,或有连墙造家者,似亵慢,并令撤去。”传曰:“可。”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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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命议礼曹所启禁制奢侈节目。卢思慎、鱼世谦、郑文炯、韩致亨、李克墩、成俊、李世佐、朴安性、洪贵达、卢公弼、李季仝、朴崇质、赵益贞、金悌臣、权健、权景祐议:“第一条衣服,儒生禁绡交绮交织,非士族者,勿论有无职,禁绡䌷交绮交织。别监、中禁则差备日勿禁,馀仍旧。第二条衣服染色,堂下官禁大红衣,儒生幷禁紫色。第三条笠子,《大典》已有差等,并依旧。”郑文炯、成俊、李世佐、洪贵达议:“鬃笠之禁,依礼曹所启。第四条耳掩禁制,载在《大典》,仍旧。第五条囊带,细琐勿举行。第六条笠缨,依礼曹所启。银妆刀子只禁庶人。第七条靴靸鞋,《大典》已载禁令,仍旧。第八条貂裘,依礼曹所启。第九条坐子袜袴面纱,勿举行。第十条圆衫单长衣,勿举行。第十一条商贾庶人妇女,纱罗绫段冒著,依礼曹所启。但全家徙边过重,犯者自依律文。第十二条各官纱罗绫段帐褥、案席、𨱎盖儿,依礼曹所启。第十三条鞍饰,《大典》已有差等,勿举行。第十四条公备迎饯,依礼曹所启。第十五条新属人侵虐,已有禁令,不须更立新法,令司宪府申明痛禁。第十六条油蜜果、金银青画白磁器、行果盘,《大典》已有禁令,司宪府申明痛禁。第十七条𨱎盆盖儿,勿举行。第十八条家舍制度,《大典》已有禁令。全家徙边过重,令司宪府申明痛禁,幷禁庶人家丹青。第十九条婚姻犯禁,已有禁令,司宪府申明痛禁。第二十条王子女吉礼,依礼曹所启。第二十一条商贾庶人脱带着、蹄屐,细琐勿举行。第二十二条妇女轿子、平轿子,依礼曹所启。第二十三条商贾之徒与衙前朋结作契,依礼曹所启。但当部官员罢黜未稳,勿用。”议入,留中不下。传曰:“当详览发落。”

○原州白丁玉山奸仲夫之妻,率逃阅四月而还。玉山复谋杀仲夫,欲夺其妻而逃之,仲夫知其谋,乘夜归玉山之家,阚其宿而射杀。议政府详覆启曰:“论之以法,则罪当死矣,揆之于情,则先其杀己而杀之,固当减死。”王令曾经政丞、六曹参判议之。卢思慎、郑文炯、李世佐、朴安性、朴崇质、赵益贞议:“政府所启,合于情理。减死论何如?”卢公弼、李季仝、权健、金悌臣议:“金仲夫之罪,在律当死,原情当恕。”洪贵达议:“玉山窃奸仲夫妻,率逃数月,又欲杀其本夫则甚矣。然仲夫不告官,率意射杀,玉山则罪不可逃。但仲夫闻玉山欲杀己也,其患切身,则先于未发而制之,此特冀免身祸耳。一以恕其情,一以示其法何如?”权景祐议:“戏杀、误杀律皆至死,重杀人也。非登时杀死,则虽杀奸夫,岂得无罪?今若贷死,则后必借口而滥杀者多。臣意以为,依律施行为当。”传曰:“仲夫之情,则虽可矜,然其擅杀之罪,则似不可逃也。景祐之议是矣,其令此议,示于前议宰相,更议以启。”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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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王见刑曹推案,传曰:“三日之间,强盗三人致死。刑问一二次,岂至致死乎?恐其滥刑而然也,其问之。”刑曹判书卢公弼等启:“臣等岂敢滥刑乎?今方暑月,故如此也。”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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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尹弼商议:“金仲夫谋杀明甚。人人如此怀嫌相杀,国家又从而轻论,则何以止杀?”郑文炯、李世佐、朴安性、洪贵达、赵益贞、权健议:“以法则杀人者死,缘情则罪疑惟轻。仲父擅杀玉山,法当死,然其杀也,特以闻玉山将杀己,先发以制之耳。况减死论,非专释则于情法两得乎。”特令减死。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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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朝参。

○传曰:“全罗道观察使李仁亨进上箭竹,减数封进,又送人情于弓房,殊非大臣之体,其递之。”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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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持平安彭寿启:“文臣有武才者,储养待用,此固良法。然不试诸两界,则未谙边事,请从职秩相当差授,以为他日缓急之用。”传曰:“可。”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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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传于司宪府曰:“前日赐内官朴仁孙胜汗布,今问其造衣穿着与否,诈对曰:‘已造而未及接纽。’自古误国者,皆由宦官,其鞫以启。”司宪府启:“罪当杖一百、徒三年。”御书曰:

夺告身二等,罢职,以戒宦官欺上之渐。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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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传于吏曹曰:“洪伯庆加一资陞叙,尹汤老给职牒,西班叙用。”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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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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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受朝贺。

○坡平府院君尹弼商、宣城府院君卢思慎、右议政韩致亨、武灵君柳子光诣差备门,请启秘事,令都承旨慎守勤掌出纳,史官不得与。检阅李思恭请与焉,守勤曰:“不须与闻。”已而,义禁府经历洪士灏、都事慎克成承命驰向庆尚道,外人莫知为何事。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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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洪贵达为工曹判书,蔡寿汉城府左尹,安处良右尹,金寿童全罗道观察使,李承健承政院左承旨,成世明右承旨,杨熙止左副承旨,郑眉寿右副承旨,洪湜同副承旨,李世英弘文馆副提学,权柱直提学,闵寿福司谏院司谏,金诠弘文馆典翰,南世周应教,南宫璨副应教,孙元老司谏院献纳,韩亨允弘文馆校理,郑光弼、金勘副校理,李孝文副修撰。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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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行望阙礼。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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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庆尚道观察使金谌上状辞职曰:

伏以,今六月十一日、十三日、二十日,道内十七邑地震,或一日至再至四。臣窃惟,妖不妄作,感召惟人。臣猥以不才,滥叨方面重寄,凡所以恤民隐、励风俗,每怀靡及。然犹性品凡下,智识浅短,不能宣上德、达下情。今玆地道不宁,以致灾变,䩄然在职,实所不敢。伏望递臣本职,以答天谴。

传曰:“是必阴盛阳微所致也,其议于大臣。”谌剖决精明,无少阿枉。近来论监司者,推谌为首。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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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掌令赵珩启:“司评久任,不宜径迁,而金寿卿为司评,未个满迁工曹佐郞。成允祖为待教,以堂上安琛相避,递授军职,寻迁六品职,应授奉教而越授,其迁转之计巧矣。金忭武科出身,宜任远方,而今为清州判官。权惇本非武臣,不宜镇管,而今为遂安郡守。郑谊被鞫,而授礼宾奉事。韩致良、卢熙善皆以庸劣,为守令见贬,当授无禄官,今遽授敦宁判官。郑琦为司仆主簿,别无贤能、功劳,而超授司饔判官。李文守以学生,为缮工监役官,当授参外职,而今为典狱主簿,请皆改正,并鞫吏曹用情之罪。洪伯庆以年少无能,今授司赡正,为一司之长。金守末本以庸劣,曾为安山郡守,未几见贬,今为定平府使,不合字牧之任。尹征亦以庸劣无能,今陞为载宁郡守,亦不合临民。任元㵛贪婪无耻,曾为泰仁县监,不谨见贬,今为永春县监。崔得基性本庸劣,今为兴德县监。李公麟未更事,前为汉城参军,被驳于本府,今为任实县监。蔡寿饮酒心神错乱,丁父之忧,身居妻乡,一不亲祭,又争材木,打杀金之瑞,所行不善,今为汉城府左尹,岂能听讼?请并改正。”传曰:“尔等所驳者甚众,而一一改之,则乌在其为人上,而委任铨曹之意乎?是亦阴道之盛也。”

○尹弼商议:“地震之变,古人言之详矣。令弘文馆考古事及《五行志》以启,且速降香解怪何如?”卢思慎议:“考诸历代地震之灾,至崩城郭、仆庐舍、压杀人民者,亦多有之。今庆尚道地震,虽未至于此,近年之灾,未有甚于此。是岂无有感召而致?然不可指为某事之失,惟愿圣上恐惧修省,增修德政,虽有其灾,必无其应。”慎承善议:“夫地道本静,震至于四。不唯一邑,广及十七州,当恐惧修省,以消灾变。”鱼世谦议:“古人云:‘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不克若天,则灾咎之来必矣。’臣意,天地之道玄远,姑修德政以待之何如?”郑文炯议:“今玆地震,实是地道不宁,岂啻方伯之所召?恐亦朝廷未尽爕理之致。然请恐惧修省,以答天灾。”成俊议:“地震之变,古人所指非一端。今亦不可的指为某失之应也,然灾不妄作,必有所召,岂可谓之适然,而忽之哉?古人云:‘修德正事,反灾为祥。’当今弭之之道,不过上下惕惧,克谨天戒而已。”谕金谌曰:“灾变至此,予甚警惧。卿亦勤乃职,益励狱讼,勿使淹滞。”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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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掌令赵珩、正言朴权启:“今差点马慎守谦,都承旨慎守勤之弟。赵永孙,吏曹判书李世佐之女婿,李世杰亦世佐之弟。申从洽素贪污无节,李公遇少不更事,俱不合差遣,请并改之。”不听。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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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正言李昌胤启:“蔡寿父坟在阴城,而身归咸昌,一不亲祭,人子所不忍为。殖货,士君子所甚耻,而寿亲自敛散,利析秋毫,终至杀人。又争材木,打杀士族金之瑞,贪酷无比,今为左尹。洪伯庆别无贤能、功劳,又少不更事,不宜加资陞叙。况正一司之长,非伯庆所能堪也。金寿卿司评个满,则例当陞叙,而今移授工曹佐郞,是必厌其词讼,求为芜职也。郑琦授司仆主簿才五朔,升授五品。监役官非东班显职例也,今李文守骤陞参职。韩致良曾任淮阳,身病呈辞,还授外任例也,而今授京职判官。卢熙善以黄州判官见贬,而未满二年,授五品职。金守末、崔得基、李公麟皆庸劣无能,不合守令。安州路傍巨邑,天使及本国赴京使臣经由之地,且有边警,则例以助防将赴镇。新授牧使辛祖义本以残劣,且非武臣,人器不相当。权惇五品未久,而今陞四品。尹澂人品庸劣,而遽陞四品。权休以吏曹正郞金麟厚三寸叔,而守令居殿未久,还即陞守令,其用情明矣,请并改正,且鞫吏曹。且点马若以年少、不更事者差遣,则燕饮为事,留连各官,驱马军等,赢粮久留,其弊不赀,不可不改。”传曰:“公遇改差。”

○台谏上疏,请鞫思慎,其略曰:

汤老之罪,知而不核;印经之非,闻而不谏。赐祭执事,臣子之职,何赏之有?思慎知其不可,而言之不尽,况以囚台谏为允当,请鞫之。

○弘文馆副提学李世英等上疏曰:

和气应于有德,咎征生于失德。临御以来,嘉气尚凝,阴阳缪戾,乾文失度,坤载不宁,霜雹震雷,石陨水潦,殆无虚岁,而今又庆尚郡县十七,地震三日,或日至四震,变异甚钜,不胜骇愕。谨按前志,君弱臣强,暴虐妄杀,则地震;女谒用事,则地震;外戚专恣,宦寺用权,则地震;刑罚失中,狱有冤枉,则地震;君不听谏,内荒于色,则地震;外夷侵犯,有四方兵乱之渐,则地震。探天人之情,参古今之论,变不虚生,必有所召。今殿下聪明英毅,摠揽权纲,群臣承顺,百官效职,不可谓君弱臣强也。宽仁慈恕,体元育物,钦恤论刑,必赐三覆,不可谓暴虐妄杀也。独有骤陞、混进,久居非位者,岂外戚专恣之端乎?有滥陞、渎赏,恩泽异常者,岂宦官用权之端乎?内人戚族,夤缘宫禁,窥免己役,岂女谒用事之渐乎?富商触宪,内旨末减,妖觋逃法,特赐勿问,岂狱事失当之渐乎?倭寇潜伺,害及戍臣,野人匪茹,抢掠边氓,此外夷犯边之渐也。台臣执法,谏垣封驳,难于舍己,啬于从人,此拒谏自用之渐也。且应天在于修德,修德在于勤学。殿下即位以来,御经筵、接群臣,临朝视事之日,盖可数矣。

传曰:“经筵虽重,吾身亦重。今若强御经筵,渐成大病,则其事反重于经筵也。”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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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都承旨慎守勤启:“臣今见弘文馆上疏曰:‘今者地震之变,独有骤陞、混进,久据非位者,岂外戚专恣之端乎?’此指臣而言之也,请免臣职。”传曰:“弘文馆年少之辈,徒见古人所言,如此云耳。前日雷变亦以谓:‘宰相失职所致。’岂其然乎?卿其勿辞。”

○夜三鼓,阙内入直军士一时惊动,呼声大振,莫知其故。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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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掌令赵珩启:“赵永孙狂悖而不识事理,申从洽贪婪无比,岂必以如此者为点马乎?李世茂未解音律,请递兼掌乐主簿。”正言李昌胤启:“金硕辅以副司正,授部将,兵曹用情明甚。请即改正,幷鞫兵曹。”不听。珩等且论蔡寿、李文守、郑琦、卢熙善、韩致良、权惇、金寿卿、权休事,传曰:“蔡寿虽有小咎,何妨于左尹?守令之责重大,尔等之言果然。都城内近民,尚有诬被暧昧之罪者,况远方乎?若非守令之贤,曷伸冤枉?当问吏曹发落。”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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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传曰:“金驲孙史草皆入内。”实录厅堂上李克墩、柳洵、尹孝孙、安琛启:“自古史草人主不自见之。人主若见史,则后世无直笔也。”传曰:“即无遗入内。”克墩等更启:“诸史官所纳史草,臣等无不见之,而驲孙所书,亦皆知矣。臣等年齿已老,筮仕以后,祖宗朝事,无不知矣。驲孙史草,果有犯于祖宗朝事,而有非臣等所闻者也。臣等以其妄,未敢载《实录》。但今命纳,臣等不知其考何事也,然自古人主不得自见其史,然事若有关宗社,不可不考则臣等当断取其可考处以入,事得以考阅,而亦合于人主不见史草之义。”传曰:“可。”克墩等断取驲孙史草六条而封入,传曰:“其书宗室等事亦入。”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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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曰:“别监三人给上等马,分遣三处候望,拿来者至,则次次驰启。”

○传曰:“其令兼司仆将,率兼司仆等,出建阳门外,围把延英门、宾厅等处,禁人出入。”义禁府郞厅洪士灏拿金驲孙继至,命义禁府拿致许磐。时,驲孙以户曹正郞丁母忧,服阕以风疾居庆尚道清道郡,磐以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在官。上御修文堂前门,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柳子光、慎守勤、注书李希舜入侍。命进驲孙于座前,传曰:“汝于《成宗实录》记世祖朝事,其直言之。”驲孙曰:“臣何敢隐?臣闻,权贵人乃德宗后宫,而世祖尝召之,权氏不奉旨,臣书此事。”传曰:“闻诸何人?”驲孙曰:“所传闻之事,史官皆得以记,故臣亦书之。所闻处恐不当下问也。”传曰:“《实录》当直笔,岂宜妄书虚事?所闻处其直言之。”驲孙曰:“史官所闻处,若必问之,窃恐《实录》废也。”传曰:“其书必有情,所闻亦必有处,其亟直言。”驲孙曰:“古史有曰先是者,有曰初云者,故臣亦敢书先朝事。其所闻之处,则贵人侄许磐也。”传曰:“汝之出身不久,以世庙事,书《成宗实录》,其意云何?”驲孙曰:“所传闻之事,左丘明皆书之。故臣亦书之。”传曰:“日者上疏,请复昭陵者何也?”驲孙曰:“臣出身成宗朝,于昭陵有何情乎?第观《国朝宝鉴》,祖宗不绝王氏,又置崇义殿,俾奉其祀。至于郑梦周子孙,亦得保首领,此皆祖宗美德,当传之万世者。人君之德,莫加于仁政,请复昭陵者,欲君上行仁政也。”传曰:“其书权氏事也,必有共议之人,其言之。”驲孙曰:“国家设史官者,重史事也。臣欲供职,敢书之。然若此重事,安敢与人议之?臣既输情,请独死之。”传曰:“尔又书德宗昭训尹氏事,闻诸何处乎?”驲孙曰:“此亦闻诸磐也。”传曰:“何时、何处,与何人共闻乎?”驲孙曰:“所闻日月及处所,则不能追忆。然如此重事,岂敢与杂人言之?臣实独闻。”传曰:“磐之语二事,其在一时乎?”驲孙曰:“然。”传曰:“此重事,何忘之有?尔所闻处、日月及共听之人,其悉言之。”驲孙曰:“日月与闻处,臣实忘之。臣已言大事,何敢讳此?磐或宿臣家,臣亦或宿磐家,同宿时磐言之,臣实独闻。”传曰:“尔又书乐歌事,闻诸何处乎?”驲孙曰:“虽童谣,古人亦皆书之。故臣亦幷载此也。《后殿曲》哀促之音,而国人好之。虽街童巷妇,亦皆歌焉。臣忧国爱君,常虑之。及赐假在读书堂,成宗赐酒殽,臣将其馀物,泛舟至杨花渡,欲听琴,招茂丰正摠,摠抱琴而来,弹《后殿曲》。臣语摠曰:‘何好此曲?’其后修史之时,臣实爱君书之,固无他情。”命进许磐于座前,传曰:“汝与驲孙有所言,其悉陈之。”磐曰:“臣无所言。”传曰:“尔不知驲孙耶?”磐曰:“臣于辛亥年,往金海奴家时,驲孙以事被鞫于金海。臣闻其名往见之,遂相从。然未尝同处读书,深相交结,亦无所言之事。”传曰:“尔所言,驲孙已发,尔敢隐耶?”磐曰:“实若有之,何敢欺天?请与驲孙面质。”传曰:“汝与驲孙语权贵人、尹昭训事,敢终讳欤?”磐曰:“臣乃贵人三寸侄也,宫禁事何敢言之?驲孙引臣者,计穷而然也。”命召驲孙,传曰:“磐讳之,尔其面质。”驲孙曰:“臣非系连宫禁,何从闻之?臣实闻诸磐也。”磐曰:“宫禁事,臣何敢言?驲孙计穷如此,或是病深昏迷而然尔。”驲孙曰:“臣虽昏迷,何至妄言?”上知磐诈,命杖讯于前。磐受杖三十,犹不输情。命弼商等鞫驲孙等于宾厅。

○洪士灏等进所索驲孙家杂文书,王命推官披阅,得李穆、权五福与驲孙书。穆书云:

穆仕实录厅,今已数旬。兄之史草,适在同房成重淹之手,堂上以不逐日记事为辞,皆不欲书诸册,吾朝夕责重淹,重淹亦君子人也。中心衮衮,犹恐不录季云一字也。其房堂上则尹孝孙也。尹每问于仆曰:‘金某何如人也?’尹见讫兄史草曰:‘吾不知金某为人杰至此也。’然李二相克墩使尹隐之,其抱薪救火之愚类此。仆久蒙圣德,备位参上,然在典籍,无所毫厘之补,近滥蒙朝廷擢兼春秋。每愿《成宗实录》之暇,夜归悬灯书当世事,万一于兄业以为他日死后之补,但望兄谕之是与否也?无奈妄计,反受重殃耶?嗟乎!自别兄,平生心事无所问,妄自为计,胸中益鄙。虽兄在哀中,愿垂一尺书,以救危病,庶几成人,唯是企望,览后焚之为佳。实知妄言,冀宽兄怀,不避。

五福书曰:

再度承简,审献纳无虚日,故人之喜可知。第闻,君辈急于改弦,欲令万事一新,以致众谤,无乃痛哭流涕,有同于洛阳年少之为,而反为绛灌辈所短斥欤?身在远域,未尝不为君危之。闻谏祥斋不得,递作户部,然否?岁律遒尽,离思转苦。

○王命洪士灏等,书启驲孙途中所言,士灏等书启曰:

臣等初收驲孙,驲孙曰:“是必《实录》事也。”臣等问:“何以云然?”驲孙曰:“吾史草,记李克墩当世祖朝,诵佛经得官,观察全罗道,遭贞熹王后丧,嬖长兴官妓等事。闻,克墩欲削此事,而犹不敢。未得速撰《实录》,是必诿我多记属上之事,造飞语上闻,以及于此也。今我被收,果由史事,必起大狱矣。克墩子世铨为邻邑守令,存问家兄,而不及我,且曰‘此人得病,今尚不死耶?’克墩之怨我明矣。”

○柳子光将史草逐条问之,驲孙曰:“臣史草所记:‘皇甫、金死之。’云者,臣意以谓,死节故也。发昭陵梓宫,曝之海滨事,闻诸赵文琡、李垲、崔叔孙相语事,朴彭年等事,金淡往河纬地家,辩以危邦不居事,李尹仁与朴彭年相语事,世庙惜其才欲生之,遣申叔舟谕之,皆不从就戮事,幷以诸故进士崔孟汉。”

○驲孙供,洪士灏等书启:

李克墩怨我事,同生兄骏孙女婿故进士李公权闻诸弘文馆校理孙澍,而传语于臣。史草云:“僧学祖能以术动宫掖。”者,盖海印寺本差住持,而学祖称内旨,以其眷属长作持音,故云耳。又曰。“交通大家。”者,学祖多得广平、永膺大君田民,故云耳。又所云:“永膺大君夫人宋氏上窘长寺听法,侍婢熟睡后,与学祖私焉事,闻诸朴耕”

○茂丰正摠供:“驲孙自读书堂使人招臣,臣乘小艇,携琴与酒,往会驲孙。所记曲调事及同来者,不能追忆。”

○尹孝孙供:“驲孙、李穆等并是后生,素无交分。臣在史局,未尝与穆语及驲孙事也。”

○朴耕供:“臣于丁酉年间,以写经往奉先寺。及还见东大门有贴榜云:‘永膺大君夫人宋氏与僧学祖私通。’臣以此,语驲孙而已。”

○成重淹供:“臣为实录厅郞厅,见金驲孙、郑汝昌史草,语李穆云:‘汝昌史草无事可记,而驲孙史草多记不当记之事。’穆答曰:‘汝若不录驲孙史草,吾当书汝不录之意。’相话只此,更无他语。”

○遣同知中枢府事韩斯文如京师,贺千秋节。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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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书命问金驲孙曰:

一,实录云者何谓也?若曰实录则当以实书之。汝之史草皆诬,何以曰实录?一,书坦禅护郑苯尸柩事,其意安在?一,既请复昭陵,而乱臣等以死节书之,汝必畜反心也。一,世祖中兴,其功德逾迈乾坤,子孙相继至今。汝既畜反心,何以仕我朝?

弼商等将御书鞫之,驲孙供:“臣史草世祖朝事,或闻诸许磐,或闻诸郑汝昌,或闻诸崔孟汉、李宗准。此辈皆可信者,故意谓实而书之。臣以一介书生,蒙成宗厚恩,逮圣上嗣位,滥叨侍从,安有反心?请复昭陵及乱臣等以死节书之者,皇甫仁、金宗瑞、郑苯无贰心于所事,帝王所当推奖,故以苯比前朝郑梦周。又书皇甫、金曰:‘死之。’世祖以英雄豪杰之主,扫除昏乱,成中兴之业。成宗以不世出之主,持盈守成,而主上继成宗之业,当今之人皆欲立朝,而恪勤死职,乃臣之心,故从仕耳。”

○驲孙供:“舜之父瞽瞍,禹之父鲧皆有恶德,而虞、夏之史直书于册。且孔子修《春秋》,唯定、哀多微事。世祖大王非臣所事之主,故当时过举,悉书不讳。又书鲁山淑仪权氏、奴婢、田产,权㧛皆有之云者,权氏乃㧛之族从,而不以一奴亩见分,臣薄其为人而书之。又书南孝温卒者,臣与孝温素无交分,但臣师宗直尝称孝温才行,故随所闻而书之。进士权绰事则闻诸李宗准书卒,遂记事。文庙祝史多不忍等语则臣为献纳时,与同僚共议以谓,自古宗庙无独主,乃上疏请复昭陵,遂书史草。”

○驲孙供:“史草所云:‘鲁山尸身弃于林薄,旬月无敛者,乌鸢来喙。有一童行夜负尸而走,不知投诸水火。’云者,闻诸崔孟汉。臣既记此事,继书曰:‘宗直未释褐,尝感梦,作《吊义帝文》,以寓忠愤。’遂书宗直《吊义帝文》。”

○传曰:“弘文馆、艺文馆谓,不宜见《实录》,若平时则此言可矣。今欲考大事,而强为不可,是必有情,其下义禁府鞫之。”台谏合司启:“自古人君不当见史草。弘文馆、艺文馆职带史官,欲使上不见史草,乃其职分,不当鞫。”不听。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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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台谏启:“弘文馆、艺文馆官员不宜囚鞫。”不听。

○拷讯驲孙,所供如前,但云:“宫禁事,非磐语之。臣之为兵曹佐郞也,正郞姜谦语及许磐护权氏之丧之事,仍说权氏节妇也。史草所记,皆谦所言也。”

○姜谦供:“臣遭丧,许磐到臣家,语权氏事,臣闻之。及为兵曹正郞,驲孙又语权氏事,臣答曰:‘吾亦闻之,权氏节妇也’”

○传曰:“今后事干人拿致时,并搜其家文书。”

○搜李穆家,得任熙载与穆书曰:“仆无友生,独卧空斋,看他世上许多事也。闻,君误触章惇之子铨怒,然乎?今物论甚剧,而善人皆去,谁能救君乎?慎勿作诗,且勿访人。生今之世,得保难矣。近日郑锡坚以同知成均罢,姜浑呈辞作河东,康伯珍呈辞作宜宁,权五福将呈辞,作守令与都事,金宏弼已呈辞去乡,馀皆难悉。李铁坚、尹坦作义禁府知事,论谏不听奈何?近日钟楼榜李克墩贪聚事。仆亦从此卜数顷田于忠、骊之境,或衿阳水上,以送数十年馀生,毋复有意于人间世也。君亦毋有复来怀,作公之一民,补国家以丁税可也。”上览熙载书辞曰:“其父士洪以小人被锢,此人亦复然欤?幷其父拿鞫。”

○熙载供:“臣寄李穆书‘看他世上许多事。’云者,指臣书中所载事也。‘闻,君误触章惇之子铨怒。’云者,穆尝指克墩为小人,比之章惇。一日穆遇李世铨曰:‘此是克墩之子乎?’世铨大怒故也。‘物论甚剧,而善人皆去,谁能救君?’云者,郑锡坚以下数人,相继而去,故云耳。‘慎勿作诗,且勿访人。生今之世,得保难矣。’云者,穆本妄人,平时多发狂言,且有酒失。臣虑穆忧愤妄作诗,故云耳。‘锡坚等数人或罢、或呈辞。’云者,穆于平时,以锡坚等为善人,故云耳。李铁坚、尹坦作义禁知事,论谏不听。’云者,时,台谏以铁坚、坦为不合论执,不允,故云耳。‘榜李克墩贪聚。’云者,闻,有人书李克墩贪婪聚敛事,贴榜锺楼,故云耳。‘墩字以惇字书之者,穆以克墩比章惇故也。‘仆亦从此卜数顷田于忠、骊之境,或衿阳水上,以送数十年馀生,无复有意于人间世。’云者,臣有亲在京,固无归乡之意,但穆被谪在外,欲慰其心而然耳。‘君亦毋有复来怀,作公之一民,补国家以丁税。’云者,穆性本狂妄,故臣虑复来京犯重罪,故云耳。”传曰:“今观熙载招辞,与其书意相反。其书谓克墩为小人,而又非议国事,欲退卧忠、骊之境,而乃云:‘欲慰穆而云然。’又云:‘君亦毋有复来怀。’而招云:‘虑其来京犯罪而云然。’凡今居京者,果皆得罪乎?其更鞫之。方今群小结为朋党,争诽谤宰相,以及国家事,宜痛惩以革其风。”

○弼商等以权五福与金驲孙有“第闻,君辈急于改弦,欲令万事一新,以致众谤,无奈痛哭流涕,有同于洛阳之年少,而反为绛灌辈所短斥。”等语,议请拿鞫,卢思慎曰:“不可。昔宋朝以东坡诗有讥讽,捃拾其罪,乃贬逐,至今为清议所谤。吾辈岂可复蹈其失?”坐中不听,乃请拿来。

○命问李世英等曰:“《实录》当直笔。今驲孙多记祖宗所无之事,恐他人亦复如是。欲考阅曝白,而强谓不可见者,恐露其朋党之状也。”世英等供:“臣等恐有妨史法,敢请勿览而已,安有恐露朋党而然也?”传曰:“尔等固知不可不考,而强谓不可见,固当治罪,然尔等云:‘为史事而言之。’故特原之。”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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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许磐供:“臣年十四时,洪泰孙与许磻语尹氏事,臣闻之。又权氏入内时,侍婢新月语尹氏事,悉如驲孙所记。且云:‘赐尹氏田民家舍,恩数倍他,大小行幸,必令随驾。’且‘权氏终怀简大王之丧,世祖命劝肉,权氏固拒不食,上怒之,权氏走出。’事,家门常说,臣以此两事说与驲孙而已,史草所记,非臣所言也。”

○驲孙供:“权氏、尹氏等事,非闻诸姜谦,初实闻许磐。”

○驲孙供:“臣问摠曰:‘时人皆好《后殿曲》汝既审于乐,意谓何如?’摠答曰:‘此音哀促,吾不知其终,常以为虑。’云。臣书于史草曰:‘茂丰私自忧曰:“毕竟何如?”及成宗升遐,臣追思其音以为此兆也。”

○柳子光句解金宗直《吊义帝文》以启曰:“此人敢为如此不道之语,请依法治罪。此《文集》及其板本,请悉焚之,其刊行人,亦幷治罪。”传曰:“安有如此痛心?其议拟以启。国家使宗亲不失其禄,恩莫大焉,摠交结朝官,将欲何为?若以亲故,不治其罪,诸宗亲何所知戒?其刑讯。”

○柳子光与弼商议,将作传旨,论宗直之罪,龟孙启:“令群臣并知此意,然后定罪何如?”传曰:“今日始知有台谏也。”子光又欲自作传旨,龟孙曰:“当令政院主之。”诸宰皆曰:“然。”

○以摠辞连,命拿来姜浑。成俊问李希舜曰:“浑何如人耶?”曰:“端士也。”俊曰:“是亦高论徒耶?”曰:“非也。”曰:“高论者寔繁有徒。朝廷初谓上不知,故难于启达。今闻传教,上亦已知矣。今若不罢,将必有启之者矣。”子光曰:“驲孙之为都事也,予道遇一宰相。问:‘从何处来?’曰:‘访驲孙也。其为人异常,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今其言果验。”子光又语俊曰:“前数年,令公谓我曰:‘吾有外孙韩亨允者,若一日不来见,余必曰:“尔过从何处,不我来见?汝若欲饮,吾当饮之,慎勿与朋俦相从,谈当世事。”今令公之言验矣。”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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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曰:“世庙尝谓:‘宗直不肖。’宗直怨之,故作文讥议,一至于此。人臣有过,君责之,乃如此可乎?诸宰相其知之。”弼商等共议请鞫编集宗直文集者,姜龟孙曰:“编集者若知其文意,则罪固大矣,无奈不知乎?”柳子光曰:“岂可依违?”又曰:“岂可嗫嚅?”弼商等启:“臣等观宗直《吊义帝文》,其义深僻,非驲孙以寓忠愤之语,诚难晓然。苟知其义,而纂集刊行,则其罪大矣,请鞫之。”龟孙启:“初议请鞫纂集者,臣曰:‘其文义诚难晓。编集者若知其义,则固有罪矣,无奈不知乎?’子光云:‘岂可依违?岂可嗫嚅?’臣实未安。宗直文集,臣家亦有之。臣尝观览,而未解其意。臣闻,曺伟编集,郑锡坚刊行。此二人皆臣相交者,今臣言如此,而子光之言如彼,子光必疑臣欲庇伟等而然也。参鞫未安,请避。”传曰:“编集及刊行者其鞫之。”传于龟孙曰:“子光之言虽如彼,卿岂可以此而避?”

○大司宪姜龟孙启曰:“前日台中议兵曹郞厅皆造家,当鞫之,臣沮之曰:‘佐郞李坤吾之从亲,且坤之新造家,与吾之妾子新造家相连。坤取石于吾妾子家,代吾止之,坤不听,而吾不敢较者,较之则其过与坤等矣。其后坤每见他人,则言吾之过。今若鞫其造家,则坤必怨之,必谓我嘱之,愿勿问。’近日台中复发前议,验察坤家。臣初虽沮此议,而今乃如此,恐物论以谓,臣与坤有宿嫌而然也。臣以庸劣,在职未安,请辞。”传曰:“其勿避嫌。”

○大司宪姜龟孙启:“阙庭为狱,楚毒腾闻,罪人颠仆,都中骚扰,于视听甚骇。今则罪魁已服,其馀辞连可鞫者,请付有司。”承旨洪湜以有上教难之,龟孙怒启:“湜为自保之计,顺上之旨,谏官论事,废阁不达,壅蔽之患,将自此始矣。其为人心术如此,不可不鞫。”不听。

○持平安彭寿启:“近日三殿所进,米各百硕、清蜜各二硕、荏子各五硕。虽宫中所用,国人宜无所不知,请审用处。”传曰:“尔必谓用于佛事,臆度而言之。上之所为如此言之何也?何人唱此议耶?”彭寿启:“臣非敢强问用处,年险,故欲上节用耳。”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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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谕全罗道都事郑宗辅曰:“道内开刊金宗直集板本,即烧毁。”传于礼曹曰:“中外人或藏金宗直集者,即令输纳,不纳者重论。”

○传旨曰:“金宗直草茅贱士,世祖朝登第,至成宗朝,擢置经筵,久在侍从之地,以至刑曹判书,宠恩倾朝。及其病退,成宗犹使所在官,特赐米谷,以终其年。今其弟子金驲孙所修史草内,以不道之言,诬录先王朝事,又载其师宗直《吊义帝文》。其辞曰:

丁丑十月日,余自密城道京山,宿踏溪驿,梦有神披七章之服,颀然而来,自言:”楚怀王孙心为西楚霸王所弑,沈之郴江。“因忽不见。余觉之,愕然曰:”怀王南楚之人也,余则东夷之人也。地之相距,不啻万有馀里,而世之先后,亦千有馀载。来感于梦寐,玆何祥也?且考之史,无沈江之语,岂羽使人密击,而投其尸于水欤?是未可知也。“遂为文以吊之。惟天赋物则以予人兮,孰不知尊四大与五常?匪华丰而夷啬,曷古有而今亡?故吾夷人,又后千载兮,恭吊楚之怀王。昔祖龙之弄牙角兮,四海之波,殷为衁。虽鳣鲔鳅鲵,曷自保兮,思网漏而营营。时六国之遗祚兮,沈沦播越,仅媲夫编氓。梁也南国之将种兮,踵鱼狐而起事。求得王而从民望兮,存熊绎于不祀。握乾符而面阳兮,天下固无大于芈氏。遣长者而入关兮,亦有足睹其仁义。羊狠狼贪,擅夷冠军兮,胡不收而膏齐斧?呜呼!势有大不然者兮,吾于王而益惧。为醢腊于反噬兮,果天运之跖盭。郴之山磝以触天兮,景晻爱以向晏。郴之水流以日夜兮,波淫泆而不返。天长地久,恨其可既兮,魂至今犹飘荡。余之心贯于金石兮,王忽临乎梦想。循紫阳之老笔兮,思螴蜳以钦钦。举云罍以酹地兮,冀英灵之来歆。

其曰:‘祖龙之弄牙角。’者,祖龙秦始皇也,宗直以始皇比世庙。其曰:‘求得王而从民望。’者,王,楚怀王孙心,初项梁诛秦,求孙心以为义帝,宗直以义帝比鲁山。其曰:‘羊狠狼贪,擅夷冠军者。’宗直以羊狠狼贪指世庙,擅夷冠军,指世庙诛金宗瑞。其曰:‘胡不收而膏齐斧?’者,宗直指鲁山胡不收世庙。其曰:‘为醢腊于反噬。’者,宗直谓鲁山不收世庙,反为世庙醢腊。其曰:‘循紫阳之老笔,思螴蜳以钦钦。’者,宗直以朱子自处,其心作此赋,以拟《纲目》之笔。驲孙赞其文曰:‘以寓忠愤。’念我世祖大王当国家危疑之际,奸臣谋乱,祸机垂发,诛除逆徒,宗社危而复安,子孙相继,以至于今,功业巍巍,德冠百王。不意宗直与其门徒,讥议圣德,至使驲孙诬书于史,此岂一朝一夕之故?阴蓄不臣之心,历事三朝,余今思之,不觉惨惧。其令东西班三品以上,台谏、弘文馆,议刑以启。”郑文炯、韩致礼、李克均、李世佐、卢公弼、尹慜、安瑚、洪自阿、申溥、李德崇、金友臣、洪硕辅、卢公裕、郑叔墀议:“今观宗直《吊义帝文》,非唯口不可读,目不忍视也。宗直当世祖朝,从仕已久,自谓才高一世,而不见纳于世庙,遂怀愤怼之心,托辞于文,讥剌圣德,语极不道。原其心,与丙子谋乱之臣何异?当论以大逆,剖棺斩尸,明正其罪,以雪臣民之愤,实合事体。”柳轾议:“宗直不臣之心,罪不容诛,宜置极刑。”朴安性、成伣、申浚、郑崇祖、李季仝、权健、金悌臣、李季男、尹坦、金克俭、尹殷老、李諿、金碔、金敬祖、李叔瑊、李堪议:“宗直假托梦妖,诋毁先王,大逆不道,宜置极典。”卞宗仁、朴崇质、权景祐、蔡寿、吴纯、安处良、洪兴议:“宗直怀二心,不臣之罪已甚,依律断之为便。”李仁亨、表沿沫议:“观宗直《吊义帝文》及所指之意,罪不容诛。”李克圭、李昌臣、崔琎、闵师骞、洪瀚、李均、金系行议:“宗直罪犯,所不忍言,依律文论断,以戒人臣怀二心者。”郑诚谨议:“宗直阴怀是心,臣事世庙,凶恶不测,宜置重典。”李复善议:“宗直作《吊义帝文》,在丁丑十月,则蓄不臣之心久矣。观解释吊文之言,非徒耳不忍闻,抑亦目不忍见。其身虽死,其恶可追,宜从叛臣之律论断,则宗直地下之鬼,必稽首甘心伏辜矣。”李世英、权柱、南宫璨、韩亨允、成世纯、郑光弼、金勘、李宽、李幼宁议:“今观宗直文,语极不道。论以乱逆何如?”李惟清、闵寿福、柳廷秀、赵珩、孙元老、辛服义、安彭寿、李昌胤、朴权议:“宗直《吊义帝文》,语多不道,罪不容诛。然其人已死,追夺爵号,废锢子孙何如?”从文炯等议。御笔抹执义李惟清等,司谏闵寿福等议,以示弼商等曰:“宗直大逆已著,而此辈议之如此,是欲庇之也。安有如此痛恨之事?其就所坐处,拿来刑讯。”时诸宰及台谏、弘文馆皆在坐,忽有罗将十馀人持铁锁,一时走入,宰相以下莫不错愕起立。惟清等受讯杖三十,并供无他情。

○大司宪姜龟孙启:“今日本司执义以下皆诣阙,以议得草示臣,与臣意不同,然议得非公事,例见之而已,无可否。今者惟清以下皆受刑讯,臣参见议草,心不敢安,故避嫌。”传曰:“大司宪见同僚,不与之言乎?”龟孙启:“议得草有云:‘以戒后世之怀二心者也。’臣语之曰:‘此文势,无奈缓耶?’此外无他语。”传曰:“台谏有罪,故刑讯,卿则勿待罪。”

○宗直和陶渊明《述酒诗》,其序曰:

余少读《述酒》,殊不省其义,及见和陶诗汤东磵注疏然后,知为零陵哀诗也。呜呼!非汤公,刘裕篡弑之罪,渊明忠愤之志,几乎隐矣。其好为廋词者,其意以为:“裕方猖獗,于时不能以容吾力,吾但洁其身耳,不可显之言语,以招赤族之祸也。”今余则不然,生于千载之下,何畏于裕哉?故毕露裕凶逆,以附汤公注疏之末,后世乱臣贼子,览余诗而知惧,则窃比《春秋》之一笔。

云,其诗逸。弼商等启:“此序所言,有甚于《吊义帝文》,所不忍言。”遂上其诗卷,解释其义曰:“其曰:‘此零陵哀诗也。’以零陵比鲁山。其曰:‘刘裕篡弑之罪。’以刘裕比世庙。其曰:‘以寓《春秋》之一笔。’孟子曰:‘《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以《春秋》自比。其曰:‘苍天谓可欺,高揖尧、舜勋。’以刘裕受禅,比世庙也。”传曰:“世安有如此事?其弟子悉推核何如?”卢思慎首倡,与弼商、致亨启:“辞连者固当鞫之,若以弟子而悉推,恐致骚扰。东汉治党人太甚,终衰乱,今不可蔓延。”

○传曰:“任熙载所云:‘善人。’其悉囚鞫。”弼商等启:“善人之中如锡坚,年老位高,非其流辈。此人第闻其罢去而云尔。”传曰:“知道。其刊宗直文集则非矣。”弼商等启:“锡坚当何以处置?”传曰:“其供迟晩招以启。”

○传曰:“宗直弟子不须穷推,然予欲知其为人,其悉书启。”弼商等启:“宗直弟子已悉录于驲孙史草,曾入内。”传曰:“其史草记,宗直弟子申从濩等若干人,果皆如驲孙之受业乎?抑有不然者乎?又其所云:‘其馀尚多。’者,为谁?其问之。”弼商等问之,驲孙对曰:“申从濩宗直在京时受业,曺伟以宗直妻弟,自少受业。蔡寿、金诠、崔溥、申用漑、权景𥙿、李继孟、李胄、李鼋制述科次,郑锡坚、金谌、金䜣、表沿沫、兪好仁、郑汝昌亦皆受业,其岁月则不知。李昌臣为弘文校理,宗直时为应教,昌臣以《史记》质疑,康伯珍以三寸侄,自少受业。柳顺汀受韩文,权五福则宗直同知成均时居馆,朴汉柱以庆尚道儒生受业,金宏弼,宗直遭丧时受业。所谓其馀尚多者,李承彦、郭承华、庄子健等也。”

○王出示实录厅所上史草,乃权景𥙿所记也。其史曰:“宗直尝作《吊义帝文》,忠义愤发,见者流涕。文章特其馀事耳。”传曰:“此辈讥议至此,凡云弟子者,悉囚鞫何如?”弼商启:“上教允当。”思慎、致亨启:“其云受业者,如闻宗直平日之论,囚鞫亦可,至于科次制述者,分拣何如?”遂上驲孙所书弟子受业科次者,传曰:“景𥙿只科次,而其史草如此,则虽只科次者,亦不可不鞫。予欲荡邪秽,卿等其悉此意。”弼商等皆曰:“上教允当。”遂捕囚。

○传曰:“李胄亦宗直弟子,而其为谏官也,尝云:‘成宗吾君也。’何以见成宗于地下?其幷问之。”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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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宗直集》有诗寄赐假读书曺伟等曰:“六君名姓已登瀛。”时蒙赐假读书者,凡六人故也。柳子光谓:“此必如东汉党人三君之云者。”乃请鞫,从之。

○弼商等启:“驲孙供云:‘权景𥙿谓:‘成宗朝朱溪正深源上疏,请勿用世祖朝旧臣。’请鞫之。”传曰:“可。”深源供:“去戊戌年雨土,成宗下教求言,臣上书云:‘世祖朝有一才一艺者,幸遇风云,多见用。在今日固不可用,而犹有容之者。’盖指任元濬也。其子士洪以都承旨,在政院,故如此泛称。时,弘文馆上疏,亦论元濬父子小人之状,并见罢。臣以臣所上书,意在元濬父子,故乃待罪,成宗引见问臣,臣悉陈元濬奸状,成宗命复弘文馆员之职,元濬父子并坐罪。世祖旧臣并请勿用,非臣本意也。”李胄供:“臣为正言,论设斋未便书启曰:‘成宗吾君也。臣朝夕且死,将何颜见成宗于地下?乞罢臣职,治臣之罪,使臣得见成宗于地下,有馀言,殿下赐也。’所谓:‘成宗吾君。’云者,以古亦有吾君之语也:‘有馀言。’云者,臣以谏官,得尽其责然后,他日见先王于地,有馀言也。大抵言不激切,无以格天,故敢如此书启。”

○弼商等启:“李鼋议宗直谥,称美如孔子,表沿沫制宗直行状,请并鞫之。”传曰:“可。”李鼋供:“臣于宗直,未尝受业。但宗直同知成均,臣以生员居馆,次韵牧隐《观鱼台赋》,就宗直科次,宗直称之。驲孙以臣为弟子者,疑以此也。其文集臣未尝见,所谓六君,亦未知也。臣为奉常参奉,议宗直谥云:‘宗直天资粹美,温良慈爱。早学《诗》、《礼》,身任斯道。据德依仁,忠信笃敬,诲人不倦,以兴起斯文为己责。其为学也,贵王而贱霸;其莅事也,至简而御烦;其教人也,博文以约礼。事亲克其孝,事君尽其诚。不掩人善,不扬人恶。清而不隘,和而不流。文章、道德高出于世,真三代遗才,其有功于斯文重矣。’然臣素不知宗直之为人,但沿沫所撰行状,极口称美,故因此议之如此,其时臣以溢美坐罪。”表沿沫供:“臣居咸阳,宗直来守本郡,臣始得相知。及臣中乡试,质经义可疑处。其文集臣固见之,但《吊义帝文》义,未得解见,其诗集则时未见,故所谓六君,未知指何人也。但臣撰宗直行状云:‘以公之道德、文章,固宜早致显庸,措诸事业,而为亲乞外,久淹下吏。晩遇主知,骤至六卿,方欲大用,公之疾已不可为,不得再登于朝,岂非吾道之不幸耶?议者以公立朝不久,虽未得建大议、陈大策,而负一世斯文之重望,能以师道自任,作成人材,近世一人而已。’”

○柳子光疑实录厅抄史草有遗漏,请更搜检,成俊曰:“此吾辈所不知也。凡人入启事,不宜如此自专。”姜龟孙亦言其不可,子光遂止。龟孙令南衮语座中曰:“今鞫狱有委官、有义禁府,而未尝力主其事,力主者惟武灵而已。秘事固宜独启,若是公事,宜公议以启。更抄史草事,座中皆不知,而武灵独启之,窃以为未便也。”子光怒,请避嫌,龟孙亦启其意,传曰:“今大事方张,卿等所启,宜不受理。”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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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实录厅堂上曰:“今书启诸臣史草内,凡干世祖朝事,无奈有漏耶?更详考启。”李克墩、柳洵、洪贵达、许琛、安琛启:“臣等俱以无状,今获重罪,义禁府照律入启,故在家待命。春秋馆与台谏无异,臣等不可任然入史局考之。”鱼世谦启:“臣虽不照律,而罪则与克墩同,敢避嫌。”传曰:“其速考启。”

○李克墩上疏曰:

臣以无状,滥蒙列圣之恩,历事累朝,虽无丝毫裨补,未尝一被公劾。乃今忝居史局,料事错误,以犯迟启之罪,臣实甘受。但事迹与臣心有异,臣不敢不自明。十五日传教曰:“初九日始见史草,知其将有败露也。”又曰:“外似忠臣,而内实有异。”此皆人臣欺诈之罪。臣自闻此教,五内摧裂,不知所云。臣其日请以言语启达,而特命迟晩取招,臣不敢更请,退而思之,虽穷巷细民,少有冤抑,皆得自伸。况臣从大臣之后,居咫尺之地,不能自明,则臣之冤枉,何可胜言?故敢陈事之始末。往者臣与韩致亨同坐议政府,致亨潜语臣曰:“金驲孙史草,书世祖朝大事,然乎?”臣不知其事,以复昭陵事答之,致亨谓臣必不知,不更名言。其后申从濩到臣家,言及此事,臣始知之。更见致亨言曰:“前者所言世祖朝事,无乃某事乎?”致亨曰:“然。何以得闻?”臣俱以从濩之言,语之,仍语曰:“公戚里大臣也。宫禁虽密,岂无闻见之事?我虽外臣,先王朝居近密之地,朝夕先后承旨出入。若有此事,吾辈必先闻之。自闻此事,痛心无已,终须暴白。”致亨曰:“吾意亦如是。”其后臣往卢思慎第,思慎语臣曰:“闻有史官书世祖朝宫禁事,然乎?”臣答曰:“吾亦闻,金驲孙史草有之。”仍语曰:“吾与公日在近密之地,有则吾辈当先闻之。驲孙年幼未成之时,何从得闻?”思慎曰:“安有是事?”相与痛心无已,乃至饮泣。其后致亨问其处置之事,臣答曰:“于《实录》则无载之之理,其本史草,例藏春秋馆,传之万世,此岂小事?凡史草不得擅去之,若不启达,无以去之。故本厅共议后启达事,已议定。”致亨曰:“甚可,当速共议。”其后思慎语臣曰:“前日之事,何以发落?”臣以语致亨之言语之,思慎曰:“吾与君,受世祖之恩不浅。他人若不启之,吾辈当启之。”臣答曰:“共议之日,谁敢曰不可启也?”思慎曰:“当俟共议后为之。”其后致亨又语臣曰:“其事已共议乎?”臣答曰:“辛亥年才隔五年,若二三日共议则可议。是年但比日当印出,然正书处多违误,故更校无暇,未及毕议耳。”致亨曰:“共议后当语我。”臣答曰:“诺。”去初五日朝参后,致亨语臣曰:“前议之事,忠勋府欲启之。初与君共议,可与共启。”臣答曰:“忠勋府俱是世祖之臣,公然启达甚可。但我初与本厅堂上共议后,启之事议定。今若我独与忠勋府启之,则本厅以我为反复矣。忠勋府启之,则必下问矣。已封其草以实对。”致亨曰:“果然。”然不言今日即启之意,臣退归实录厅。未几义禁府吏来告臣曰:“府郞厅二员发向外方。”臣潜语柳洵曰:“吾有所闻,必忠勋府启之也。吾等曾不见其初,若下问则臣等不知,而妄对可乎?”柳洵曰:“当与诸堂上共见可也。”初八日遣郞厅,请鱼世谦,又令各房堂上虽紧故,必来会。初九日鱼世谦以下皆来会共见,凡干国家事,付标封之,十一日入启。大槪事之始末如是,而十四日推问。初九日开见情由,臣欲以此陈之,以国家秘事言于公厅不可,故只以因禁府来告之由纳招。今则教以臣知将败露而然也,故敢以悉陈。臣实与思慎、致亨同议启之,又何疑惧,而虑其将败露乎?又教“初九日见史草不启为迟晩。”臣已知忠勋府已启,而初九日见史草,从而启之,则是无状小人苟免之态也。臣虽无状,粗有学识,岂忍为此态哉?设使臣初九日启之,而殿下若问人启之而今始言之何也,则臣等将何辞以对乎?然则人臣欺诈莫甚于此,其罪反重于迟启之罪。十三日下问时,臣以“居近密之地,先后承旨出入。”为言者,非敢自谓有忠心也,但言“所居近密,臣等未闻之事,驲孙书之,虚妄也。”云耳。柳洵亦言:“其时臣虽微臣,亦以注书近侍。”尹孝孙言“臣年老,仕世祖朝无如臣久。”皆言其驲孙之虚妄也,而教云:“外似忠臣,内实有异。”臣闻命以来,欲死不得。且李穆必与驲孙交通,欲诬陷臣以“书己过为辞。”然若驲孙所书是则臣当甘受,若妄则众所共知,臣何恤焉?且有入草郞厅焉,有书初草郞厅焉,有书中草郞厅焉,有书正草郞厅焉,有共议诸堂上郞厅焉,众目安可掩也?臣每谓郞厅曰:“本厅堂上郞厅痕咎所书者,虽文字蹇拙,不可改一字。”都厅、郞厅孰不闻之?李穆以臣封驲孙史草,将至事发,欲诬陷臣,再度通书任熙载,至以臣比章惇,幷及臣子世铨。通书李穆,此数人构陷小臣,必致之死地,非一朝一夕也。此非关国家事,不宜烦达,然臣若不白,圣明何由知之?况朋党陷人,亦关事体,臣请陈之。丙午岁,臣与尹弼商、柳轾,同为试官,在礼曹,驲孙为举子。臣素闻驲孙能文,而心术泛滥,恐其代述,中、终场制述,皆令别置月台上制之。及考试之日,有一卷子能作,而语多不中格。坐中以能作,欲置一等,臣独曰:“科场制述有程式。此卷虽能作,不中程式,不可置一等。”坐中皆以为然,竟置二等。吾私语坐中曰:“此必金驲孙作也。斯人本不羁,宜使制之,使就中也。”此驲孙初结怨处也。其后臣为庆尚道观察使,驲孙因觐亲归乡,一不接对。又后臣为吏曹判书时,吏、兵曹郞厅皆荐为郞厅,臣以其人不善,托以将入弘文馆,不备望。其后吏曹郞厅更荐之,臣亦以为不可。其后兵曹堂上力荐,然后始得为兵曹佐郞,此第二结怨处也。今又封其史草,使之事发,此第三结怨处也。臣于驲孙,年齿悬绝,所居京、外各异,暂无相求之事,臣何有嫌于驲孙也?臣之所为,皆因公事也。李穆于国恤之初,首倡辟佛之疏,语多不敬。传曰:“二十七日后当问之。”适其日诸政丞及六曹皆会宾厅,坐中私语曰:“狂童之事,不足数也。”臣曰:“不然。大抵虽闾阎小民,相与斗骂,或语及父母,必勃然加怨,况国君之母乎?疏中指斥两大妃,语极不敬。上之欲问,不亦宜乎?虽曰:‘狂童。’皆读四书三经,又半是抱子者也,岂谓之狂童,而置之哉?”其后臣在政厅,与参判、参议及都承旨金应箕同坐,承政院吏来告应箕以儒生定罪之奇。臣曰:“定罪如此,不是过也。”仍以宾厅所言之辞语之。其后臣与尹孝孙、成伣同在殡殿都监,户曹判书洪贵达来语臣曰:“今日政丞因事到宾厅,启请儒生事,六曹亦当请之。”臣答曰:“吾意则不然。我既言吾意于宾厅,又言于政厅。今因君之言启请则前日闻我言宰相,必以我为反复也。今虽永永停举,此辈皆能文者,若有试取,上必许赴矣。若不许则其时吾等当请之矣。”贵达与他六曹启请而不允,穆等闻臣再三之言,怨我极至。穆配所出去之日,语人曰:“宣城吏判若力请,则其何有此行?前日吾得罪于其子李世铨,故吏判不救我耳。”臣闻之惊骇,问臣子世铨,世铨曰:“一日往在邻家,与主人对坐,有一人来至,不相揖突入坐中,谈笑傍若无人,乃儒生李穆也。主人恶之,指世铨谓穆曰:‘弼善在此,何若是耶?’李穆语世铨曰:‘君无乃是李克墩子乎?’世铨素闻其为人,更坐曰:‘我是李克墩子也。’主人惭赧不复言,穆乃出。主人谢世铨曰:‘今日受辱,我之过也。’”然世铨岂以此小事,敢言于父,臣亦岂以此,怀嫌于李穆乎?及闻穆怨我之言然后,问世铨始知之矣。其他此辈怨我、骂我之辱,岂能尽达于圣鉴哉?臣年近七十,自少与人无忮求,独于驲孙、李穆、熙载有私仇哉?臣既犯罪辜,又被人谤毁,方寸错乱,不知言之支离,烦渎之罪无所逃避,伏惟圣鉴。

○李宗准供:“丙午、丁未年间,臣为内资直长,驲孙为内赡直长。一日上观射后苑,臣与驲孙掌设。臣同僚许诫问臣曰:‘君是权绰女婿乎?’臣答曰:‘然。’驲孙曰:‘绰之为人何如?’臣曰:‘绰中癸酉进士。厥后为竹山、青山县训导。时,数加百官资,而绰性拙,不出告身,只出青山训导告身而已。’更无他言。丁未年臣为平安道评事,绰通书于臣曰:‘驲孙过清州,寄诗云云。此诗何以至我?’遂寄臣,乃五言绝句也。上二句字破不得见,下二句云:‘世无紫阳笔,谁记晋《春秋》?’臣未晓其义。乃递评事,绰语臣曰:‘驲孙何如人,其诗云何?’臣以不解答之。后见驲孙问之,驲孙曰:‘癸酉中进士,遂不仕,余以谓有操行,故云耳。’臣曰:‘妻父两为训导,非不仕,汝何妄也?”郑汝昌供:“去己酉年间,与驲孙游智异山。语及禅家事,臣语驲孙云:‘有坦禅者,少与吾父游。父既没,数来见我,仍语曰:‘郑苯之守庐也,始与相交。及付处光阳,亦往从之。一日邑人来言:‘有朝官自京下来。’俄而官差来,促苯入县,苯沐浴,具冠带,出其先世神主,再拜讫,剖破焚之,遂脱冠带,服雨装衣,带手巾,与妻永诀而出,其妻牵衣而哭。苯止之曰:‘朝命难拒。身后事汝其治之。’官差又促,苯即随去。自京来监刑官,将以明日行刑,欲拘系督入官,苯不从,却立门外曰:‘何必入去?在此死耳。’监刑官与县官,令人将绞,苯曰:‘死等耳,然名节有异。吾若有二心,死后晴天依旧,不然,必有天变。’既死,忽云合雨作。两官张伞入县,我护丧至蟾津告去。苯妻泣谓我曰:‘家翁为西京观察使,待僧甚款,正为今日也。’乙卯年臣为安阴县监,驲孙通书于臣,请录示坦禅事。臣意谓,禅本诙谐难信,而其所言晴天忽雨,及明日欲行刑,而以苯不入门,即日行刑,似不实。初不欲书送,竟以苯从容就死,坦有信可取,宜作传,乃书送,遂书其末云:‘此僧之言,不可信也。’其后黄涧县监金铨过臣任所,而言驲孙修史稿,记坦禅事。臣惊曰:‘其事难信,何以书之?’臣于宗直,未尝受业。但臣母居咸阳,而宗直来守本郡,时时往见而已。其诗文集时未见,所谓六君,不知指何人也。”许磐供:“洪泰孙与许磻,语尹氏家事,臣只闻尹氏二字,未闻其详。其后闻新月之言,乃疑泰孙所言,必与新月同,故前招以闻诸泰孙供之。”泰孙供:“臣祖性纲乃贞熹王后表侄。然其出入阙内,臣未及知。父若彛未尝诣阙问安,臣于宫禁事何由得知?”

○推官得深源疏以启,其疏曰:

世祖大王以天锡勇智,日月之明,与人不求备,校长量短,名一艺者无不庸。故一时之士攀鳞附翼,咸得其用。今圣明不及世祖,而欲尽用其臣,无奈迁转之际,舛错失当耶?

王览深源疏及泰孙招辞,并放遣。初,磐诈引泰孙,命放之。

○实录厅启:“洪瀚史草云:‘世祖谋欲化家,阴结武士。’申从濩草云:‘鲁山之乱,郑昌孙首唱请诛。鲁山虽得罪世祖,昌孙身事之,则忍唱言诛之耶?’表沿沫史草云:‘毁昭陵等事,有负于文宗者多矣。’”沿沫供:“世祖大王乘运以兴,而文宗已升遐,则昭陵不必毁之而毁之。故有负于文宗也。以世祖朝事,书于《成宗实录》者,以既书收用郑眉寿,故欲详其事由而然也。”瀚供:“臣为翰林,见《国朝实录》云:‘世祖大王欲靖乱,方求士,权㧛荐韩明浍。明浍为心膂、耳目,多荐武士,遂成大功。’及书明浍之卒,欲详其出处、始末,故曰:‘云云。’‘谋欲化家。’云者,古有化家为国之语故也。‘阴结武士。’云者,时权奸用事,凶祸不测,不敢显然图事,而明浍亦阴荐武士故也。”

○推官问李胄曰:“尔谓成宗为吾君则今上独非尔君欤?”胄曰:“《孟子》有云:‘吾王不豫。’又云:‘吾君之子。’故臣亦谓:‘成宗为吾君。’也。”上命改问,胄对如前。

○弼商等启:“窃闻,权五福史草,亦如驲孙,而昨日只下景𥙿史草,臣等未知五福史草初不抄启耶,抑已抄启而未下耶。”上命示史草四幅,皆非紧关事,唯五福史草云:“金宗直尝著《吊义帝文》,恳恻沈痛,道人所不道处,士林传诵。识者曰:‘帝服九章,而今云七章何也?此必有为而作,大关世教,可垂不朽。’又撰《青丘风雅》,注人物姓氏下曰:‘成三问与李垲等,谋复鲁山。’曰:‘权㧛推戴世庙。’直笔澟然,闻者起敬。”弼商等请遣郞厅拿来,封其家舍,传曰:“可。”

○传曰:“不信臣固非矣,然竖儒欲朋党,其抄史草无奈故有遗漏欤?更令搜检何如?”弼商等启:“令实录厅堂上各考其房史草为便。但今被鞫在家,窃恐不可。”传曰:“所言良是。其牌召令考启。”

○王示克墩疏于推官曰:“此疏何如?”致亨启:“克墩以同僚之故,数来臣家。臣问曰:‘流闻,《实录》记先朝虚妄事,有诸?’克墩曰:‘有之。’臣曰:‘将何以处之?’克墩曰:‘当删去,然非我所擅,当共议启禀。’而臣与诸功臣不忍久留,本月初一日朝参后,语克墩以当启之意,克墩曰:‘我意亦如此,然同修《实录》非一员,独启难矣。’克墩痛愤此事已久,其疏所言皆是矣。”思慎启:“克墩来臣家,臣问此事有无,克墩曰:‘诚有之。’臣曰:‘宜速启。’克墩痛愤至泣下,其欲启禀久矣,但时未共议,故不果耳。此疏所陈,非诬也。”子光启:“克墩疏不及臣,然臣服阕来京,闻此事,问克墩,克墩曰:‘有之。欲启已久,但时未共议,故未果也。’”

○王览锡坚等招辞,传曰:“表沿沫、李鼋诚有罪矣。锡坚云:‘宗直诗集未暇披览。’此语何如?其馀事干人,悉放之何如?李胄所云必有情,其问之。”弼商等共议,书蔡寿、李昌臣、金谌等启:“此三人当放之。金诠有当问事。崔溥于史草、行状俱称弟子,其招又云:‘虽藏诗集,未暇披览。’似是不直。史草谓:‘金宏弼尤为宗直爱重。’此三人不可放。锡坚云:‘只见目录,未见其文。’似不直,然全罗道事务丛冗,固不暇披览。且其不附宗直之情,子光备知之矣。”子光启:“臣闻,咸阳人立宗直祠。乃问之,盖表沿沫、兪好仁所嗾,非父老所欲也。臣以本乡,故止之。及臣守丧居南原,沿沫为承旨,通书于锡坚令嘱臣。锡坚访臣,语沿沫之意,臣曰:‘君意谓立祠何如?’锡坚曰:‘吾祖考在乡曲,教授儿童,以谨厚闻。时,朝廷求遗逸,乡人欲以吾祖应命,吾兄止之曰:‘吾祖行业至此,而欲以应求贤之命,是非特欺当世,亦欺后世也。今立此祠,亦欺后世也,则锡坚非宗直之党明矣。”传曰:“蔡寿、李昌臣、金谌其放之。武灵君虽明锡坚不附,亦不可遽放。然群议亦谓可放,其放之。但刊行之非,照律以启。成仲淹被囚已久,且其连累,以穆书故也。姑保放,有当问事,鞫之何如?”弼商等启:“重淹所犯轻重时未辨,不可遽放。”传曰:知道。今此鞫狱,所以曝白也。然虑有不肖者更书也。“弼商等启:”鞫讫,当颁教谕中外。其狱辞及教书,史官当悉书之。虽有不肖者书之,后世谁肯信哉?“传曰:”明日予当更言。“弼商等请刑讯李胄,传曰:”是必有情,其刑讯。“胄受杖三十,供:”臣以言官,欲回天而然耳,岂有他情?“弼商等请刑讯洪瀚、表沿沫、崔溥,从之。弼商等启:”律该郑锡坚刊宗直文集罪,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命只罢。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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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许磐供:“臣初招云:‘怀简王丧毕后,世祖劝肉权氏,权氏不食,上怒之,权氏走出事,家门常说,臣以此语驲孙云云。’实则初说尹氏事时,以权氏事,连接说道,言语之间,误错诖误,果如驲孙所载。”表沿沫供:“臣史草,昭陵不必毁之而毁之云者,文宗升遐后,毁之故也。《吊义帝文》,则辞义险僻,故未得解见。宗直行状,道德、文章极口称美者,宗直胸中蕴奥,虽未得知,而一时人皆称之,故臣于行状,如此称美。”推官以崔溥藏宗直文集至于三年,而招云:“无暇未得披览。”者,诈也。洪瀚、表沿沫史草并有情,而沿沫又云:“初未解《吊义帝文》义。”者,不直,其称美宗直,亦必有情,各刑讯一次,并不服。姜景叙云:“不见五福、景裕史草。”者,诈也,刑讯一次,不服。

○以李守恭载景𥙿、五福史草,必有情,刑讯一次,不服。郑苯乃乱臣,而汝昌谓:“从容就死为可取,宜作传。”必有情,刑讯一次,汝昌供:“同时政丞金宗瑞、皇甫仁谋反明白,故皆处斩,苯则付处光阳,终只处绞,而苯亦临刑曰:‘死等矣,而名节有异。’则与宗瑞等似非同谋。无罪而死,谓宜作传,故书送。”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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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实录厅堂上鱼世谦、李克墩、柳洵、洪贵达、尹孝孙、许琛、安琛上箚曰:

臣等皆以无状,滥承隆命,待罪史局,数年于玆,唯以撰述稽期为惧,不自知其施措之违。日者史官不道之言,迟缓启禀,甘受斧钺之诛,然区区方寸,不可含郁,谨陈露如左。大抵《实录》修撰之例,《承政院日记》、《时政记》、《经筵日记》、诸司《誊录》,凡可考文书悉皆裒集,分年分房,使各斤正编辑,诸臣史草,随年月日,直书全文,附入其间,片言、只字不得有所增减编成,上之都厅,都厅招集各房堂上,共议去取,虽事之小者,的实则存之,否则削之,况国家大事乎?臣等所撰,其已共议毕削者,自初年至乙巳,其间去取,不知其几。其已印出者,自初年至乙未,窃考已印仅七年,而臣等所取舍者非一,今将史草全文二条,书于别纸,又于印出正本二张,付标以启,若赐睿鉴,则臣等去取之迹,可以洞照,而其未及共议处去取,亦可因此而例知矣。伏闻,昨日五房郞厅姜景叙、李守恭以权五福等史草付入,并受刑讯。此则臣等未及共议处,景叙等安得擅自取舍哉?臣等不胜惶恐,敢布腹心,伏惟圣慈垂览焉。

传于推官曰:“此言何如?”弼商等启:“所言是矣。然此非凡事之比,郞厅若见,当告于都厅。今不然,其情不可不问。”传曰:“知道。”传于世谦等曰:“予以卿等为非者,见驲孙史草,不即来启也。以姜景叙、李守恭为非者,见其如此不道事,则当告都厅,共议而削去之也。”

○命更鞫台谏。李惟清、闵寿福等供:“臣等妄议而已,无他情也。”传曰:“台谏等自谓与人主争是非,又谓陈善闭邪谓之恭。然当大事,其议如是,夫岂可乎?今若更问,当刑讯,将何以处之?”弼商等启:“虽更刑讯,岂有他情?只是妄料耳,据此招辞定罪何如?”传曰:“照律。且此辈设使得生,非有特旨,勿复叙。”弼商等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启,传曰:“俟定大罪,并此科断。”

○许磐供:“尹氏事,婢新月云:‘赏赐偏重,田民多数赐与,至赐家舍。大小行幸,必令随驾,为可疑也。’臣亦生疑,说与驲孙,驲孙又敷衍载录。”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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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权五福供:“去乙卯年,驲孙为忠清道都事,因公到京。臣往访其家,同宿谈话,驲孙示宗直文集,相与论《吊义帝文》。臣之元情,尽在史草矣。”

○礼曹悉收朝官所藏宗直诗文集以启,传曰:“其焚于阙庭,聚众囚示之,使知其所著述,亦不忍留之意。”

○推官草权景𥙿招辞曰:“臣之史草记:‘宗直廉静冲和,以斯文为己任。尝作《吊义帝文》,忠义激烈,见者流涕。然文章特其馀事。’云者,宗直文章,人皆谓我国无出其右,而曺伟之观察忠清也,以其诗文付臣抄选,臣因见《吊义帝文》。项羽使布密击义帝,天下之恶无甚于此。宗直本是忠义之人,故臣意谓,为义帝作吊文,乃云:‘忠义激烈,见者流涕。’也。”景𥙿请于“无甚于此”之下,添入“虽万世之下,莫不痛愤”之语,推官不听,景𥙿投笔,拒不署名。及拷讯,闭眼定色,不呼痛,竟不服。王闻之曰:“景𥙿强暴者也。”

○刑讯五福,五福供:“宗直以义帝譬鲁山,作吊文,故臣于史草云云。”

○弼商等请放李宜茂、申用漑、金诠、郑希良,命只放用漑。

○咸镜道观察使吕自新以病请解职,不许。自新立心清白,历莅中外,一毫无所私。其子允哲亦著清名,皆武人。时,论称曰:“清白继美,吕氏父子。”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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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下金宗直所著《占毕斋集》,命焚之。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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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传于慎守勤曰:“凡台谏论事,有当言者,亦有不当言者。今差台谏,当择知大体者。如前台谏不肖者及年少者,皆勿注拟,其年虽老,不知事体者,亦不可用,其以此意谕铨曹。”

○李穆白:“臣赠驲孙书云:‘兄之史草,适在同房成重淹之手。’云者,臣则一房,重淹则四房郞厅,而同处一房,驲孙史草分在重淹之房,故云耳。‘堂上以不逐日记事为辞,皆不欲书诸册,而吾朝夕责重淹,重淹犹恐不录季云一字。云者,臣问于重淹曰:‘驲孙史草在汝房乎?’答曰:‘然。但堂上尹孝孙云:“不逐日记事。”不知编入某日之下。李克墩亦语孝孙曰:“驲孙史草勿示于人。”’则盖其意皆不欲书诸册,故臣责重淹曰:‘虽不逐日记事,若当书则书之。’重淹曰:‘吾亦欲录,但不逐日记事,编次为难。’又常常披览曰:‘我已熟见。’故云耳。‘尹每问于仆曰:“金某何如人也?”尹见讫兄史草曰:“吾不知金某为人杰至此。”’云耳者,孝孙尝问于臣曰:‘驲孙何如人也?’又见其史草曰:‘能文者。’故云耳。‘李二相克墩使尹隐之,其抱薪救火之愚类此。’云者,克墩令孝孙封其史草,勿示于人。然史草终不可隐,而克墩如是,故云耳。‘每愿先王实录之暇,夜归悬灯,书当世事万一于兄业。’云者,臣兼春秋,以记事为职,而驲孙记事纤悉,臣亦欲记注万一于驲孙,故云耳。‘无奈反受重殃。’云者,盖自古史官以直笔受祸者多,故云耳。”

○成重淹供:“李穆所供,实则不然。穆问:‘驲孙史草在汝房乎?’臣答曰:‘分在我房。’而已,他无所言。但语穆曰:”驲孙史草,多记属上不当记之事。’穆曰:‘汝若不录则吾当书汝不录之事。’“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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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尹孝孙供:“臣初见驲孙史草,痛入骨髓,将欲启达,与克墩同议,付标监封。且素闻,驲孙心行不肖,称美能文,万无此理。一房郞厅有阙,其堂上欲荐李穆为郞厅,臣语克墩曰:‘如此心行不肖人,不可与同事。’则臣问穆以驲孙为人,亦无其理。重淹所云:“不逐日记事,未知编次某日之下。”者,亦非臣所言也。”

○刑讯成重淹,供:“孝孙所云:‘驲孙史草不逐日记事,不可载录。’及李克墩所云:‘勿示于人。’等语,臣固言诸穆矣,馀非臣所言也。”

○穆供:“若非重淹、孝孙所言,则事未发,何以通书驲孙也?且重淹所供:‘驲孙史草,多记属上不当记之事。’臣答曰:‘吾当书汝不录之事。’者,皆虚语也。”

○尹孝孙供:“臣于急遽问,老昧忘却。今与重淹面质,更思之:‘驲孙史草,非徒不逐日记事,亦多不可记之事。’等语,实臣所言也。”

○任熙载供:“臣书指克墩为小人者,去乙卯年,臣与李穆等二十馀人上疏,论设斋事,被囚禁府时,李克均为判府事,务于平反。臣与穆相语云:‘克均乃平常宰相也。其兄克墩所行,不及克均,有似章惇。’故臣书云云。”

○推官谓穆所云:“自古史官以直笔受祸。”者,必有情,且云:“不见驲孙史草。”者,诈也,刑讯穆,供:“直笔受祸云者,通论历代史职而已。驲孙史草,臣实未见。”

○孝孙供:“李穆所供:‘驲孙何如人乎?’‘能文者也。’等语,初以年久,不能记忆。今更思之,实臣所言。”

○驲孙供:“臣为内赡直长,与正许诫及李宗准同坐。诫问宗准曰:‘汝妻父好在否?高节之人也。’臣问宗准曰:‘何以云高节?’答曰:‘以丙子年后不赴举,为高节,其实不然,累授训导矣。’其后臣寄诗绰云:‘世无紫阳笔,谁记晋《春秋》?’盖以绰比渊明也。异日宗准语臣曰:‘汝诗何妄言?’臣答曰:‘以许诫及汝言,作诗如此。’及修史稿,遂书记卒事。”更刑讯,景𥙿供:“意谓,宗直为义帝作吊文而已,无他情也。”

○以李諿为吏曹参判,杨稀枝忠清道观察使,李承健咸镜道观察使,成世明承政院左承旨,郑眉寿右承旨,洪湜左副承旨,金永贞右副承旨,李世英同副承旨,金系行司谏院大司谏,权柱弘文馆副提学,尹喜孙直提学,李日健司宪府执义,安润德司谏院司谏,金淑贞、李世仁司宪府掌令,权世衡、郑麟仁持平,崔世杰司谏院献纳,曺致虞、权弘正言,权达手弘文馆副修撰,柳子光兼都摠府都摠管。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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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是夕大风,大雨如注。

○传于承旨等曰:“政院近密之地,凡所出纳公事,不可漏泄。新授承旨,未知院例,其各体予意。且注书厅,朝官纷纭出入,凡干公事,必见而知之。自今后勿令出入也。”盖深恶驲孙非毁国事,亦不欲外间人知驲孙事,故有是教。

○传曰:“内官金玺厌侍卫,诈称病,其令充军于巨济。”

○尹弼商等共议书启:

金驲孙、权五福、权景𥙿大逆,凌迟处死。李穆、许磐、姜谦乱言切害,斩,籍没。表沿沫、郑汝昌、洪瀚、茂丰副正摠乱言,姜景叙、李守恭、郑希良、郑承祖知乱言不告,并决杖一百、流三千里,烽燧军庭炉干定役。李宗准、崔溥、李鼋、康伯珍、李胄、金宏弼、朴汉柱、任熙载、李继孟、姜浑朋党,决杖八十、远方付处。尹孝孙、金诠罢职,成重淹决杖八十、远方付处,李宜茂决杖六十、徒一年,柳顺汀未鞫,韩训在逃。

仍请台谏等亦以朋党论之。子光启:“姜谦初闻许磐之言,及驲孙开端,乃答云:‘吾亦曾闻权氏操行果高。’则与磐罪,恐有间也。”思慎启:“宗直作诗文以讥议,其情切害。论以大逆,允为便当。驲孙等只讃宗直诗文,恐与宗直不当同科也。此事当传后世,不可容易断之。论以乱言切害何如?虽如此,亦当籍没家产。”弼商启:“申从濩、李陆今虽已死,并治其罪何如?”传曰:“诛驲孙等也,其令百官往见。近日庆尚道及堤川等处地震,是为此辈而然也。古人以地震为人君失德之致,然此变予疑此辈所致也。儒生或居馆,或在四学,但观古书,不知朝章,相与谤讪朝政,安有如此之风?此辈虽有文学,所为如此,反不如无学之人。有罪者当坐其罪,其以此意,更问于宣城府院君。武灵所言姜谦事,果有可矜,其罪宜轻于磐。其馀自有律文,唯李胄当加一等。尹孝孙有罔言,当罢职。李克墩则欲启久矣,鱼世谦亦当罢职乎?其议启。陆及从濩宜治罪。此大事也,予欲告于宗庙,颁赦中外,于卿等意何如?”弼商等启:“告庙、颁赦甚当。陆、从濩追夺告身何如?”思慎启:“驲孙等非自作诗文,只讃宗直,则其罪宜轻,故敢启之。”传曰:“从濩等事,依所启。”

○传曰:“李克墩、柳洵等初欲启之,但不速启,左迁可也。世谦虽云不知,既摠治其事,谁谓不知?罢职何如?台谏等事,所启良是。李穆、许磐之罪,无奈与驲孙同耶?何以如此议启?任熙载非他之比,其罪亦何止此?”弼商等启:“常坐都厅堂上,既左迁,政丞亦宜如此。穆非自作史草,与驲孙有间。许磐所犯,非谋逆之比。熙载高论如彼,是亦朋党,故如此论启。”传曰:“宜加百官资。”弼商等启无前例,传曰:“然则停之。”姜龟孙启:“世谦只于共议来参都厅堂上,则专掌修撰六房之事,无不周知。虽云欲启,久不启达,而初九日共见后,亦不即启,其罪重矣。不可与六房堂上,同为左迁,请并罢职。”传曰:“如此事,发露甚难,宜痛治,使后人知戒。承旨李世英及内官崔致敦其往监杖,承旨金永贞、内官薛孟孙其往监刑。百官有惮见,或回首、或掩面者及不来参者,其悉书来。予将治罪。”

○传曰:“流、付处人宜配十五日程途外。”弼商等书启:

姜谦江界为奴,表沿沫庆源,郑汝昌锺城,姜景叙会宁,李守恭昌城,郑希良义州,洪瀚庆兴,任熙载镜城,摠稳城,柳廷秀理山,李惟清朔州,闵寿福龟城,李宗准富宁,朴汉柱碧潼,辛服义渭原,成重淹麟山,朴权吉城,孙元老明川,李昌胤龙川,崔溥端川,李胄珍岛,金宏弼熙川,李鼋宣川,安彭寿铁山,赵珩北青,李宜茂鱼川。

从之。

○传曰:“制教书,宜善措辞,使神感人动。”

○弼商等启:“自祖宗朝,宗亲虽有罪,例不决杖。今摠决杖,恐未便。”传曰:“若以宗亲之故饶之,谁复知惧?”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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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告诛金驲孙等于宗庙、社稷,受百官贺,颁赦中外曰:

恭惟,我世祖惠庄大王以神武之资,当国家危疑,群奸盘据之际,沈机睿断,戡定祸乱,天命、人心自有归属,圣德神功卓冠百王。增光祖宗艰大之业,贻厥子孙燕翼之谋,继继承承,式至今休。不意奸臣金宗直包藏祸心,阴结党类,欲售凶谋,为日久矣。假托项籍弑义帝之事,形诸文字,诋毁先王,滔天之恶,罪在不赦,论以大逆,剖棺斩尸。其徒金驲孙、权五福、权景𥙿朋奸党恶,同声相济,称美其文,以为忠愤所激,书诸史草,欲垂不朽,其罪与宗直同科,并令凌迟处死。驲孙与李穆、许磐、姜谦等诬饰先王所无之事,传相告语,笔之于史,李穆、许磐并处斩,姜谦决杖一百、籍没家产,极边为奴。表沿沫、洪瀚、郑汝昌、茂丰正摠等,罪犯乱言,姜景叙、李守恭、郑希良、郑承祖等,知乱言而不告,并决杖一百、流三千里。李宗准、崔溥、李鼋、李胄、金宏弼、朴汉柱、任熙载、康伯珍、李继孟、姜浑等俱以宗直门徒,结为朋党,互相称誉,或讥议国政,谤讪时事,熙载决杖一百、流三千里,李胄决杖一百、极边付处,宗准、崔溥、李鼋、宏弼、汉柱、伯珍、继孟、姜浑等,决杖八十、远方付处,而流人等并定烽燧庭炉干之役。修史官等见史草,而不即启,鱼世谦、李克墩、柳洵、尹孝孙等罢职,洪贵达、赵益贞、许琛、安琛等左迁。随其罪之轻重,俱已处决,谨将事由,告于宗庙、社稷。顾予寡昧,剪除奸党,战惧之念既深,而喜幸之心亦切。肆于七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强窃盗、关系纲常外,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人臣无将,既伏不道之罪。雷雨作解,宜霈惟新之恩,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金驲孙等推官堂上、郞厅及义禁府郞厅、吏卒,并论赏有差。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各伴傥十人,奴婢幷十三口,丘史七人,田百结,表里一段,内厩马一匹,罪人家舍一坐,爵其父母妻子。柳子光伴傥八人,奴婢幷十口,丘史五名,田八十结,表里一段,内厩马一匹,加一级,罪人家舍一坐,爵其父母妻子。成俊、朴楗、慎守勤、姜龟孙、金自贞、金永贞等,各超资。假郞厅崔汉源、成希颜、柳轩、朴说、南衮、申公济,注书李希舜各加一资,赐鹿皮一领。承传色金子猿陞嘉善,金驲孙拿来义禁府郞厅洪士灏、慎克成各加一资,宣传官慎敦义熟马一匹,经历吴世勋儿马一匹,宣传官柳继宗,都事任孟瑛、李之和、郑厚仁、朴晋卿别造弓各一丁。

○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柳子光、成俊启:“今者以臣等鞫罪人事,论赏甚重。夫刑赏人主所用以为国者也。苟或滥施,则非徒有累于治道,反有愧于后世公论也,请辞。”传曰:“此事甚重,当厚赏之。虽台谏,何敢有论议乎?有敢论者,是轻蔑宗社,应伏辜矣,勿复言。”

○都承旨慎守勤启:“臣任出纳而已,超擢如此,物论诚可畏也。”传曰:“天与之也,不可以卿之欲辞辞之也。”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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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尹弼商等启:“爵赏人主之大柄也。滥施则有累于治道,如后世公论何?”传曰:“此事重大。卿等发之,有功于宗社,不可不赏。”

○司谏安润德启:“近日推官并超资,承传色金子猿及问事郞厅并加资。此人等皆承命问狱辞而已,爵赏太滥,请即改之。”同副承旨李世英示以昨日所下御书,润德见之,惊惧曰:“不知如此。”

○传于实录厅曰:“金宗直、权五福、金驲孙、权景𥙿等史草,皆即焚之。”

○卢思慎、韩致亨、柳子光、成俊启:“臣等闻,权五福有老母,权景𥙿有壮子。法当处绞,然五福等只包藏祸心,形诸文字而已,其与举事反逆者有间,故论以大逆,而不直曰:‘大逆。’今父子缘坐,恐未便。”尹弼商启:“臣意欲依法施行。”传曰:“凡大逆父子缘坐者,欲绝其根株、枝叶也。若如所云,于法何如?”思慎等启:“帝王论囚,稍有可矜,必求生道。此辈大逆,非举事之比,其父子减死,实合情法。”传曰:“然则其减死,决杖一百,为奴定苦役。”

○李继孟供:“臣居全州,宗直为本道观察使,聚府内儒生,都会全州。臣所试居首,宗直称叹,给纸笔而已,未尝受业。”命放之。

○命放朴耕,仍传曰:“朴耕所言,削去勿录。”即,学祖潜通永膺大君夫人宋氏事也。

○以韩致亨为议政府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左赞成,柳轾右赞成,柳子光崇禄武灵君,朴楗崇政左参赞,卢公弼右参赞,慎守勤崇政吏曹判书,姜龟孙正宪刑曹判书,申浚工曹判书,洪兴户曹参判,吴纯工曹参判,金永贞嘉善大司宪,朴元宗吏曹参议,成世明承政院都承旨,郑眉寿左承旨,洪湜右承旨,李世英左副承旨,权柱右副承旨,崔汉源同副承旨,李世佐判中枢府事,洪贵达同知中枢府事,许琛、安琛佥知中枢府事,柳轸折冲副护军,金崶弘文馆典翰,任由谦副应教,成世纯校理。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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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康伯珍供:“宗直,异姓三寸叔,自少受业。”命决杖八十,定州付处。

○司宪府谓:“近日诛除奸党,赏尹弼商等固宜,但柳子光既加一资,其子轸又升堂上。金子猿以内官,出入君命,乃其职分,亦陞一品资,甚不便。”令持平郑麟仁启之,承旨洪湜语麟仁曰:“顷日下御书曰:‘今所宽恩之事,敢曰非者,依律不饶。’上教虽如此,敢入启乎?”麟仁畏缩乃退。

子光府尹规之孽子,趫捷多力,善缘高如猿狖。幼为无赖子,博弈争财物,晨夜浮游,路上遇女,则捽而淫之。规以其所出微,又其纵悖如此,屡加搒挞,不之子。初属甲士,把直建春门,上疏自荐,世祖壮其为人擢用之。又以戊子告变功,受勋封,躐取一品阶。尝自称豪杰之士,性阴贼害物,人有才能名宠出己右者,必欲构陷之。嫉韩明浍门户贵盛,又见成宗方喜于纳谏,欲以奇论,中王所好,乃疏明浍有跋扈之志,王不之罪。后与任士洪、朴孝元等欲挤玄硕圭谋败,长流东莱,寻放还。然王知其为乱政之人,但复勋封而已,未尝授治事之任。子光窥冀恩泽,为计无所不至,而竟不得售,心常怏怏。见李克墩兄弟当朝秉权,知其足以济己事,便倾身附之,深相要结。尝游咸阳郡作诗,嘱郡宰镂板而悬诸壁。及金宗直守是邑曰:‘何物子光,乃敢为悬板耶?“即命撤而焚之。子光恚狠切齿,以宗直宠遇方隆,反自纳交,其卒也为挽而哭之,至比于王通、韩愈。金驲孙尝受业于宗直,及为献纳,好尽言不避权贵。又疏论克墩与成俊:”交相倾轧,将成牛、李之党。“克墩大怒。及开史局,克墩为堂上,见驲孙史草,书己恶甚悉,又书世祖朝事,欲因此以报己怨。一日屏人语总裁官鱼世谦曰:”驲孙诬毁先王,臣子见如此事,不闻于上可乎?吾意谓,封其史草以启,听上处分,则于吾属无患矣。“世谦愕然不答。居久之,乃谋于子光,子光攘臂曰:”此岂迟疑之事乎?“即往见卢思慎、尹弼商、韩致亨,先叙受恩世祖不可忘之意,以动其心然后,乃言其事,盖思慎、弼商世庙宠臣,致亨族连宫掖,料其必从己,故语之,三人者果皆从之,而诣差备门内,呼都承旨慎守勤,耳语良久乃启之。初,守勤之为承旨也,台谏、侍从以为外戚得权之渐,力陈不可,守勤衔之,尝语人曰:”朝廷是文臣掌中物,我辈何为?“至是群怨交集,王又猜暴,不喜学问,尤恶文士乃曰:”要名慢上,使我不得自由者,皆此辈也。“常郁郁不乐,欲一施快,而未敢下手。及闻子光等所启,以为忠于国家,奖待特厚,命于南宾厅鞫囚。令内竖金子猿掌出纳,馀不得与闻。子光以狱事自任,每于子猿传教时,必进当其前,曲为恭谨之态,其传教之辞,若涉严刻,则自以为得上意,更加俯伏,若将申谢之为者,听讫而退,欣欣有自负之色。乃于座中大言曰:”今日是朝廷改排之时,须有如此大处置,不宜寻常以治之。“又启:”此人徒党甚盛,变不可测,防护宜须严密。“乃抄禁卫兵,把截宫庭,以严出入。驲孙等就鞫时,令军士左右押行,其下狱亦如之。子光犹恐治狱渐弛,未尽己意,日夜谋所以鍜錬者。一日自袖中抽出一卷书,乃宗直文集也。摘其中《吊义帝文》与《述酒诗》,遍示诸推官曰:”此皆指世祖,而驲孙之恶,皆由宗直诲而成之也。“即自为注释,逐句而解之,令王易知。仍启曰:”宗直诋毁我世祖至此,其不道之罪,宜论以大逆。其所为文,不宜流传,并皆烧毁。“王从之。凡藏宗直诗文者,令于二日内,各自首纳,焚于宾厅前庭。其诸道馆宇留题悬板,令所在撤毁。成宗尝命宗直,撰《环翠亭记》,挂在楣间,并请撤之,所以报咸阳之怨也。子光欲乘王怒,为一网打尽之计,目弼商等曰:”此人之恶,凡为臣子者,不共戴天之仇。当究问其党与,一切锄去然后,朝廷方得清明。不尔则馀党复起,祸乱不久而作矣。“左右默然。思慎摇手止之曰:”武灵何至为此言耶?独不闻党锢之事乎?禁网日峻,使士流无所容迹,而汉家亦随而亡。清论之士,宜在朝廷,清论之亡,非国家之福。武灵何言之谬耶?“武灵者,子光封号也。闻思慎言,为之少沮,然意犹未快,凡狱辞所连逮者,必欲穷治不已。思慎又止之曰:”当初吾辈所启,为史事耳。今枝叶蔓引,不干于史事者囚系日众,无乃非吾辈本意乎?“子光不悦。及定罪之日,思慎议独不同。子光作色诘之,各以其议两启之,王从子光等议。是日昼晦,雨下如注,大风从东南起,拔木飞瓦,城中人庶莫不颠仆股栗。子光意满气得,扬扬而归家。自是威行中外,朝廷视之如毒蛇,莫敢忤其意。子光方自以得计,无复顾忌。嗜利无耻之徒,趋附者盈门。儒林丧气,重足累息,学舍萧然,数月间,无有读诵声。父兄戒子弟曰:”学足以应科举则止,何用多为?“识者窃叹曰:”戊戌之狱,正类攻邪党;戊午之狱,邪党陷正类。二十年之间,一胜一败,而治乱随之。惜乎!君子之用刑也,常失于宽缓;小人之报怨也,必残灭乃已。使戊戌君子,能尽用其律,岂有今日之祸哉?

○传于承旨权柱、崔汉源,注书等曰:“迩间交结朋党,妄说国家之事,终陷刑戮者有之。尔等耳所熟闻,慎勿如是。且勿令朝官出入注书厅。”

燕山君日记卷第三十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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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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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子,姜浑供:“臣与任熙载识面而已,未尝交亲。去癸丑年蒙赐暇,与金驲孙、申用漑在读书堂。茂丰正摠乘小艇,携琴与酒,来泊书堂前江,邀臣与用漑,摠鼓琴,驲孙曰:‘此声何为凄楚?’用漑云:‘今日但饮酒而已,曲调非所当论。”命放遣。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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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掌令李世仁启:“吏曹铨选之地,而朴元宗以武臣拜参议,申贵山以市井之人,授蔚珍浦万户,请并改正。”传曰:“古人云:‘犂牛之子骍且角,山川其舍诸?’贵山虽市井之子,用之何害?”世仁更启,传曰:“台谏言事,则必谓之公议,然岂尽公议耶?近日台谏妄谓公论,而谬议大事,卿等所共见也。且有士类结为朋党,以稔其恶,而台谏庸劣,不能举劾,以致近日事耳,其勿复言。”

○传于政院曰:“罪人家舍中,择其善者,赐慎守勤及尹遘母。”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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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掌令李世仁论启朴元宗事,不听。

○兵曹启:“申贵山曾经万户,为御侮将军,故拟之,实不知市井人也。”传于台谏曰:“贵山行市与否,何以知之?”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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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李克均为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卢公弼右参赞兼知春秋馆事弘文馆提学,李世佐礼曹判书兼知经筵事,权健兵曹参判兼同知春秋馆事,朴安性平安道观察使,李叔瑊吏曹参议,朴元宗兵曹参议,李均弘文馆副提学,洪自阿成均馆大司成,韩亨允、成世纯弘文馆校理,李宽副校理,李幼宁博士,洪彦忠著作,金世弼正字。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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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掌令李世仁、正言权弘启:“申贵山行市与否,问于臣等,似与贵山相讼,有乖大体,恐妨言路。贵山之妻坐市,贵山之出市明矣。”弘又启:“近日以卢思慎妾子,勿拘限品,而特许赏加,臣恐《大典》之法毁矣。”传曰:“台谏之言,半非半是,何可尽信?近日台谏以妄议宗社重事,既伏其罪。以尔等一时之言,改贵山之职,则是废人前程,不可不详察。尔等以问言根为废塞言路,甚不可。思慎妾子特加事,因大事授之尔。”世仁等又启:“甲士朴石崇云:‘申贵山之妻,在前出市,贵山亦出市。’云,故臣知其为市井也。”传曰:“尔不讳直言,台谏当如是也。问其言根,而处置则政事得其当,而台谏论驳,事体亦宜矣。”

○京畿观察使金应箕驰启:“长湍民捕告韩训。”命义禁府拿来。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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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承政院启:“申贵山明为市井之子,不合万户。台谏言之,是公论也。”传曰:“其递之。”

○掌令李世仁启:“李文守以监役官杂职,升授主簿,已为不可,又拜监察,请递之。”不听。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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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实录厅堂上成俊启:“韩致亨亦职带春秋馆,请令监修。”传曰:“可。”致亨启:“修史重事,历代及祖宗朝必择能文学宰相监之。臣非文臣,请辞。”不听。更启:“成宗朝修《世祖实录》,以申叔舟、崔恒、韩明浍监之。尹弼商、卢思慎亦文学宰相,请并监修。”传曰:“可。”弼商启:“自古摠监国史,一相而已。以一相监修,有何不足,而俊请以致亨同修?臣意以谓未便。然致亨、俊则既职带春秋,犹可监也,臣与思慎不带春秋,而同监修史,于事体甚未稳。”不听。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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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韩训供:“臣与驲孙同中丙午司马试。及驲孙为弘文博士,臣尝往见,驲孙曰:‘昭陵之没,在鲁山之前,请复其陵,于义为当。’臣答曰:‘余以后生,未知首尾。’其后臣与驲孙同在谏院,驲孙草庙制议,请以成宗依宋仁宗故事,为百世不迁之主,幷及复昭陵事,臣语同僚云:‘议庙制而请复昭陵何如?’李宜茂云:‘无妨。’臣亦不复强止。”推官谓:“训云:‘驲孙初议复昭陵,答以不知。及为正言,以请复为不可。’者,诈也。”乃刑讯,不服。命决杖八十、付处利城。

○尹弼商启:“柳子光云:‘外方生员、进士,自称司马所。’”子光遽曰:“吾当启之。”遂启曰:“南原、咸阳皆臣本贯,故臣亲见之。生员、进士别立一所,名曰:‘司马。’私相聚集,群饮横议。于人吏少有不惬,辄鞭挞。留乡品官多是老劣,故一邑人吏,蔑视留乡所,反附司马所,其弊不赀。为守令者,非徒不能禁之,反给奴婢,以典其所殖谷货。国家所设留乡之外,又有此辈私立一所,甚不可。”弼商启:“七国之处士,东汉之党人,赵宋洛、蜀党,近日金宗直奸党,皆成于群聚横议,如此之风,所宜痛革。请下书八道监司,凡所谓司马所,一切革罢。”子光谓弼商曰:“洪裕孙事,亦可启也。”弼商启:“南阳府有贡生洪裕孙者,能诗文,然行己甚怪。与年少六、七辈为党,自称某也程,某也朱,时会江上人家,着逍遥巾,相与群饮诽谤。尝赴试,不肯制述,终日沈酣,或书戏语而出。此辈久在都下,必诖误后生,请寻捕,屏诸遐方。”传曰:“外间如此事,予何得闻?卿等此启,予甚嘉之。”遂命义禁府寻捕裕孙。

○杖内官尹继浩于当直厅。

○掌令李世仁启:“宋演孙以师傅,遽授六品职。官爵猥滥,弊将难救。前者辛从聃以师傅,升授主簿,台谏论请降授汉城参军,演孙请递之。”不听。

○议政府启:“李陌以吏曹参判李諿妻从父弟,今授典籍。陌登第之日久矣,而至諿除参判之后拟之,必有其情,请鞫之。”不听。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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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礼曹判书李世佐、参议李昌臣启:“今命取士。成宗朝考成均馆儒生名簿,有半点之人许令赴试。今则何如?”传曰:“摘奸于成均馆及四学,以时在儒生许赴。”世佐等启:“上教允当。请急遣内官摘奸。”承传内官才入,世佐、昌臣潜令从者走谕子弟,俄命承旨,分遣摘奸。

○下荔支一颗于承政院,令承旨等制七言律诗以进。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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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传曰:“今后废妃忌,勿用刑。”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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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柳子光启:“洪裕孙傲物轻世,其言怪诞,其术诡异。结狂士七人,号为七贤,请鞫之。”裕孙髡首逋亡,被获。传曰:“好为横议,谤讪时世,是非人物,变乱士习,其鞫之。”裕孙为人诡僻多术,凡凶怪仙佛之文,亦无不解。自脱名教之外,时游名山,与诸老宿,讲说禅教,佯为师弟子礼。入城中,与市井商贾,结契为友,宗室、勋戚之家,为子弟求发蒙者,亦多迎馆于家,裕孙多导以诡异。大抵其与人相接也,见轻浮放浪者,必以高虚旷达和之;见偏塞迂怪者,以幽赜左道惑之;喜仙者语以仙,喜佛者语以佛,故人无清浊,有偏长技癖者,皆陷其术。若遇端明刚直者,不得售其术,其出入行止,踪迹秘诡,人莫测其端倪。禁府究捕甚严,裕孙闻急,即剃发具缁服,为劝善僧状,出东门走。有斯文申用漑有父仇在咸镜道,每怀尝胆之志。裕孙以文墨见善者久,请为之往报,竟不得便而还。子光因大狱之后,欲假此为威,以陷善类,以裕孙横议谤讪,请下狱穷治,其为术亦巧险矣。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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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掌令金淑贞启:“宋演孙非徒以师傅授主簿,为不可也,尝与任崇载交结,游宴山间,阴嗾崇载,陵辱监察朴守坚,至于捽发欧打。其时有司鞫其事,辞证皆服,演孙不服。当拷讯,适蒙宥事寝,其狂悖可知,宜速改正。”不听。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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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柳子光启:“南孝温轩名秋江,金宗直许与气岸以能诗称之。孝温,宗直之党,尝作诗云:‘安生已逝知音少,洪子役乡吾道穷。纵有大猷趋向苦,心怀说与陇西公。’所谓安生,其类安应世,洪子即洪裕孙也。朴处纶为南阳府使时,疾裕孙轻世高谈,复乡吏之役。谓之吾道穷者,以裕孙比孔子也。大猷,金宏弼字也。宏弼初与孝温等同志,而竟赴科举,故云趋向苦。陇西公指李允宗也。右人等结为党援,高谈诡说,伤毁士习。裕孙轩名曰轩轩轩。必有名轩者。且裕孙与其同志者号曰竹林七贤,盖慕晋室阮咸等事也。效衰世之事,复行于圣明之世,请鞫之,以惩其罪。又有姜应贞者,与其徒号为十哲。其类推应贞曰夫子,请并鞫之。”传曰:“可。所谓轩轩轩、陇西公者,何义也?”子光曰:“陇西公者,昔李陵、李白居陇西,故后人称李姓通谓之陇西。”传旨义禁府曰:“洪裕孙与某某人,竹林七贤称号,放浪无忌辞缘及南孝温诗:‘安生已逝知音少,洪子役乡吾道穷。纵有大猷趋向苦,心怀说与陇西公。’作诗意趣及命轩名轩轩轩者并鞫之。”

○传旨义禁府曰:“称姜应贞为夫子者谁?作为门徒,称十哲者谁?鞫之。”

○承政院启:“子光所启姜应贞推考事,臣等以为未便。应贞退计三十年间,聚同志者,作《小学》契,以《小学》之道为事,时人讥之曰夫子,岁月已久,不宜追论。且所为之事,非关系纲常,何必鞫之?”传曰:“尔等但承命而已,不可相救。”

○孝温少读书,有大志。在成宗朝上书言事,语有触讳,至被囚鞫。自知其志不可行于世,遂任放不羁,不与时俗俯仰。效庄、老高虚之论,为嵆、阮放达之行。为文章亦超迈,无固滞之习。尤长于诗,有唐人风韵,果于愤世,流为异端,至死不悟,诚吾道罪人也。

○宏弼忠信笃行,学以修己、治人为本,不急急求进。立心之正,制行之高,当求之古人中。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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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朴楗为议政府左参赞,成伣兼同知经筵事,金谌兼同知成均馆事,许琛庆尚道观察使,韩亨允弘文馆副应教。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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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王观稼于西郊,还至衍禧宫后山,令侍卫军士击狐兔。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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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流人表沿沫道死银溪驿。沿沫性醇悫,通书史,有文名。久侍经幄,累官至同知中枢府事。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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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御书示政丞及曾经政丞曰:

近日台谏启:“学祖奸永膺夫人,臣等亦知虚事。然此僧称佛而坐,士族妇女坌集。本府闻之,将捕之逃走。今又横行城内,虑有丑声。锢于极边,毋使从便。”予意以谓,知其虚事,则岂出无罪之人如四凶,锢逐乎?台官内挟为实,外言为虚判矣。顷罪朴耕,以绝言官固执,亦戒妄说者。

尹弼商、韩致亨、成俊启:“今若罪学祖,则奸事似实。朴耕屡经大赦,亦不可罪。”传曰:“可。”

○韩致亨、成俊启:“义禁府经历李琬无实职,而以金宗直斩尸功,遽陞堂上。官爵猥滥,亟收成命何如?”传曰:“琬降堂上,授东班正三品。”

○义禁府启:“洪裕孙供云:‘去壬寅年春,往赵自知家,南孝温、秀泉正贞恩、韩景琦、禹善言、茂丰正摠亦来会。吾语孝温曰:“时世不当仕,吾等宜号为竹林七贤,浪游耳。”孝温曰:“诺。”各备逍遥巾,赍酒殽,约会东大门外城底竹林间,着其巾。孝温作头,裕孙次之,秀泉正、茂丰正、禹善言、赵自知、韩景琦为七贤。明阳正贤孙、卢燮、柳房后至,相对酒巡,依屠苏饮,自少达上,自唱自舞,日暮而罢。’孝温则已死,茂丰正摠流配远方。其馀赵自知、贞恩、韩景琦、禹善言、贤孙、卢燮、柳房请拿来推鞫。”从之。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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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王观稼于东郊,至箭串,作鹤翼阵,猎兽,驻华阳亭,令承旨、史官等各制绝句以进。又作鹤翼阵于弥勒洞猎兽,还宫时馈道傍农民。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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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柳子光上疏,诉其子柳房事,传曰:“只治裕孙,其馀放遣何如?”义禁府启:“房等不干于裕孙,请放遣。”传曰:“可。”

○召问观稼日随驾台谏郑麟仁、曺致虞曰:“观稼时,予适顾视随驾人员,于马上奉盘供馔。从君上而敢如此,是有陵上之风也。尔等不劾,其失亦大。”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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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掌令金淑贞启:“前日柳子光以其子柳房不干洪裕孙,至上章陈诉。有司方分拣,而子光先自辨明,其轻蔑朝廷甚矣,请鞫之。”不听。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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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命议刷还阿伊山等野人论赏事。尹弼商议:“彼人等畏国威灵,拿致阿伊山,此古今所未有之事。当施重赏,以劝将来。”从之。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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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议政府启:“世祖朝韩明浍以靖乱功臣一等,初授军器录事。今李琬本无实历功劳,授正未便。”传曰:“其授四品职。”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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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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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太白经天。大雨雹、雷震。

○尹弼商、成俊、李克均、卢公弼启:“今日虽雨,成均馆皆沙地,不泥湿,请于明日视学,以行大礼。”承政院启:“今太白经天。季秋雷已收声,而大雷电以风,请停之。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传曰:“季秋雷电,古亦有之。然不可谓非灾而忽之,其停大射礼,只取士。”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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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传曰:“昨日雨雹,实由予不德,固当恐惧修省,然予观《文献通考》,以雹为阴胁阳之象,无乃臣强而然耶?”承政院启:“古人以某事失则某咎征应,为胶固不通。今臣等亦不敢谓某事之应,然必人事感于下,故天变应于上。其所以弭之之道,不过皇自敬德而已。昔宋景公一言而荧惑退舍,楚庄王以无灾为忧。人君诚因灾变,侧身修省,虽有其象,终无其应。但今言事者,或论执不已,盖忠爱所发,非臣强而然也。愿上敬身修德,以答天谴。”

○掌令李世仁启:“昨日雷震、雨雹,实由三公不能燮理之故,当待罪不假,乃启曰:‘今已雨霁,请行大射礼。’甚不可。且吴纯但有武技,无他才德可称,不合于工曹参判。李克圭喜怒无节,不识事理,亦不合于六曹。长鬐沿海之邑,李延寿非文武出身,且无治事之才,请并递之。”传曰:“政丞不引咎,尔等之言果是。然亲祀先圣,非宴乐之比。纯之才能堪工曹,李克圭若以喜怒无节而递之,则今之宰相喜怒无节者,岂可尽递?延寿改正。”世仁更启:“纯为平安节度使,放军征货见贬,岂合六卿之贰乎?禹允功解由,多逋欠,法不当受。克圭为户曹参议,伺判书不仕,勒令成给,其人可知,请递其职。”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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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王御仁政殿发策,如慕华馆试武科,取李舜卿等七人。是日用女乐。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金系行启:“有雷电、星变之异,用女乐未稳。”传曰:“今日见群臣,不可已也。”

○都承旨成世明等启:“近有雷电,又连有星变,请令弘文馆考古事。”传曰:“当恭默修省而已,何必以非常之事,腾扬于口舌而问之乎?”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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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太白经天。

○掌令李世仁启:“尹汤老卒哭之内,恣淫娼妓,职牒不当给。”传曰:“尹壕病革时,大妃诣壕第,欲悦其意,请给汤老职牒,予既许之矣。”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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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承政院启:“自古大臣临终,皆问身后事。今卢思慎命在朝夕,遣臣问之何如?”王遣右承旨洪湜问之,思慎曰:“臣之所愿,在赏罚得中,勤御经筵而已。”时人谓之正合时病。

○韩致亨启:“我国之人逃匿海浪岛,岁月已久,与唐人相婚姻,其言语、服色亦同。刷还时唐人并搜获,而又有见伤者,则臣恐构上国之衅。臣愿今正朝使之行,移咨辽东都司,谕以刷还之意,则必有处置。然后遣使刷还,于事体甚便。”尹弼商启:“太祖高皇帝时,脱脱丞相麾下三百馀人,来投平安道。皇帝谕我国曰:‘中朝人万馀户归附朝鲜,即须刷还。’我国以平安、黄海之民充其数。至今两道人民鲜少,由此之故。今海浪岛刷还时,误获唐人,上国若怒而诬曰:‘多数获去,即须刷还。’如高皇帝时事,何保其必无乎?须更移咨辽东,又使通事语都司曰:‘辽东若不奏闻,则我殿下当自奏闻。’云尔则辽东必有处置。”传曰:“政丞言果是。人无远虑,必败事矣。”

○圣节使曺伟、书状官郑承祖,自义州拿来,命鞫于宾厅,仍传曰:“伟赴京时,赍金宗直集而去,鞫之。”伟云:“宗直《吊义帝文》及和陶渊明诗,皆假托讥讽,实不知其为犯触国朝事也。若知其为不道之文,则何敢书其文,以献成宗乎?”传曰:“宗直之文,权五福、权景𥙿皆知其讥议,而作共赞之,伟何独不知乎?”尹弼商等启:“上教允当。伟大儒,何不知其文为不道耶?”传曰:“奈何?”弼商启:“当刑讯矣。郑承祖亦与李守恭、姜景叙、郑希良同科,当决杖一百、流三千里,然今当停朝,不可于阙庭用刑杖。”传曰:“下伟等义禁府,待光陵行幸后刑讯。”

○取文科金克成等六人。

○司宪府合司启:“克圭素无名称,轻薄不中。克圭若欲发明,当就狱自明。愤台谏驳己,纷纭擅启,上以欺天聪,下以轻台谏,不可不鞫。”

○曺伟白:“宗直臣之异母姊夫也。去壬辰年,宗直守咸阳,臣往受《礼记》,然未卒业。宗直既死,臣为都承旨。康伯珍以宗直诗文,付臣请刊行。其时成宗命纳文士遗稿,臣校李承召诗文六卷,幷宗直诗文十七卷进之。然简秩浩繁未得刊,乃抄文为一卷。及臣观察全罗道,鸠财欲刊,适遭丧,付交代郑锡坚刊之。甲寅年,臣为忠清观察使,驲孙为都事。求见宗直文集,臣授之而已,未尝同议编次。权景𥙿素无文名,又无交道,何由授稿请抄?前年冬臣服阕上京,伯珍以宗直诗集付臣请刊。臣乃抄出,欲付全罗监司李仁亨刊行,第患无人缮写,乃嘱校书别坐李秀茂、校理柳孝山,以铸字先印一卷。及臣赴京,将其馀四卷付参议李昌臣,使嘱秀茂毕印,寄与仁亨,其本稿七卷幷付昌臣。”

○宣城府院君卢思慎卒。字子胖,斋名葆真,交河人同知敦宁府事物载之子,右议政闬之孙。小时读书,日记数百语。景泰癸酉中文科,拜集贤殿博士,修撰。乙亥丁内艰,服阕授司宪府监察。一日分台军资监,斗量纷嚣,尘埃眯目。公书案上曰:“丈夫磊落平生志,岂在斗升出纳间。”戊寅拜司谏院左正言,历艺文馆应教,转世子文学。乞暇过振威县投宿,翼日早起程,行数里,有小吏走且呼。思慎驻待之,小吏曰:“匣里笔见失,县宰使我来索。”笑出所佩囊中笔与之。壬午超授承政院同副承旨,转都承旨。乙酉拜户曹判书,丙戌中拔英、登俊两试。戊子南怡、康纯等谋逆诛,策推忠定难翊戴功臣,累陞至左赞成。辛卯成宗录夹辅功,策纯诚明亮佐理功臣。丙申陞宣城府院君,丁酉陞右议政。壬子陞左议政,甲寅陞领议政,秋递拜府院君,十二月乞致仕,不允。戊午九月疾革。王遣承旨洪湜,问所欲言,思慎曰:“臣无所言,但愿赏罚得中,勤御经筵。”年七十二,谥文匡。博闻多见文,贞心大度匡。思慎襟度虚旷,不事边幅略畦迳,不营产,意豁如也。博览书史,无不通贯,释经道帙亦皆淹该。晩年扁所居堂曰天隐,聚古人书画以自娱。但世祖尝幸龙门寺,手指云端,以示群臣曰:“白衣观音现象。”群臣仰观不能对,思慎唱言:“观音在彼。”人恶其谄。成宗朝作相,无所建明,今王嗣服之初为首相,王怒台谏,欲囚鞫则思慎曰:“臣喜贺不暇。”怒太学生谏佛,欲窜之则思慎亦赞成之,士林切齿,然其性无忮害。至史狱起,尹弼商、柳子光、成俊等,素疾清议之士,欲一网歼尽,目为朋党,思慎独力救之曰:“东汉锢名士,国随以亡。清议不可不使在下。”士类赖以全活者多。思慎子公弼有学识,扬历且多,谙练世务。然其产业,丝毫不遗,多造船舶,以收雇直。又与孽族卢从善为偶,求四方公、私贱口漏匿者,陈诉请诸吏,受赏而分之。又与柳子光、任士洪结为通家之友,人以此知心术之不正。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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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太白经天。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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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推官启:“曺伟既编次宗直文集,其赴京师,又印诗集赍去,而前招云:‘未解《吊义帝文》、《述酒诗》辞意。’驲孙云:‘与伟同议编次。’而伟则讳之。权景𥙿云:‘伟欲刊文集,以本稿付臣抄出。’而伟又讳之。驲孙又云:‘伟自少至长,受业于宗直。’而伟则曰:‘只受《礼记》,未卒业。’诈也,请刑讯。”不服。伟在狱中,上书自明。王问弼商等曰:“宗直之文,伟岂不知乎?”佥启曰:“伟有学问,虑或知之,故敢请刑讯耳。”传曰:“其罪与驲孙孰重?”弼商等启:“时未得情,不敢臆料耳。”遂刑讯一次,传曰:“若非死罪,而殒命杖下,则不可。”弼商等曰:“伟若知情,则死有馀辜矣。但言:‘臣若知其文义,则何敢进于成庙?’此言似是。然断以知情,固不可全释,不治亦不当,请依表沿沫例论断。”传曰:“可。”遂杖配伟于义州,郑承祖于郭山伟昌宁人。从姊夫金宗直学,为文章,尤长于诗,然流丽有脂粉态,宗直尝少之。为人风仪秀整,襟怀恢廓,一世称儒雅。成宗欲废中宫尹氏,举朝廷争不可。命弘文馆员制教书,皆不奉教。乃命伟,伟制进,人恨其少刚。尝于贞熹王后之丧,奉使平安道,率宿娼儿,人以为无节,此其短也。至是,触横祸,几死得免,人莫不喜幸以谓:“伟平生无棱角,见嫉当路故也。”其在谪也,亦不废翰墨,文思之进,倍于平昔。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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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太白经天。

○夜,昌庆宫大内火。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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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韩致亨等启:“昌庆宫失火,虽由人之不谨,然不可谓非灾,愿停阅武。”御书答之曰:

近年以来,久不大阅。故前日驱踏箭串之坪,兵事不惯。近者或大逆、或乱言之人连出不绝,此虽诞妄,专以兵惰之故也。古人云:“有备无患。”故今敢为之。

李克均启:“臣赴京时,宫中夜有火灾,皇帝不视朝,群臣请视事,四日而从之。今者灾异如是,阅武未稳。”传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为民除害也。”

○王打围于峨嵯山。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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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大雷电以雨。

○以卞宗仁为工曹判书,申浚汉城府判尹,成伣兼同知经筵事,金克俭兼同知春秋馆事,郑叔墀户曹参议,闵师骞工曹参议,黄诚昌司宪府持平,柳顺汀弘文馆校理,崔瀣司谏院正言。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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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左议政韩致亨、左赞成李克均、左参赞朴楗启:“雷电之变,实天道失序所致。臣等备员政府,召此灾变,请递臣等之职。”不听。更启:“近日灾变屡作,愿殿下恐惧修省,克谨天戒,以消其变。谨天戒之实,不过勤御经筵、视事而已。且重囚有至七年而未决者,请速视事。”传曰:“欲御经筵、视事,然有拜陵斋戒,故间断耳。”

○司宪府上箚曰:

臣等谨按礼,臣为君服斩衰三年。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此天经地义,古今不易之理也。今汤老以椒房至亲,受成宗卵育之恩,如天罔极。当群臣擗踊衰绖之中,纵淫娼妓,恬不畏忌,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得蒙免放足矣,岂可还授职牒?伏愿亟收成命。

不听。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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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王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

○命尹弼商、韩致亨、李克均、慎守勤、金永贞、郑眉寿会宾厅,鞫裵目仁等,刑讯不服,用烙刑乃服。致亨等启:“目仁逆状已著,其党皆承服,须于今日行刑。若其身已死,则虽加刑何益?且非朝臣,请于青坡行刑。”传曰:“可。”

○王见洪裕孙推案,问曰:“只罪裕孙,其党则勿论何如?”政院启:“上教允当。”李克均、慎守勤启:“禹善言、赵自知、韩景琦皆裕孙之党,傲世非俗,而善言最猾者也,不可全释。”传曰:“裕孙、善言屏诸遐方,其馀党,并放遣。”克均等更启:“裕孙奸猾之徒,若屏诸北道,则必投野人,请流济州为奴,善言甲山为奴。且明阳正、秀川正皆以裕孙之徒,待裕孙如父兄,并鞫之。”传曰:“可。”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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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分遣弘文馆直提学尹喜孙、副应教韩亨允于咸镜道,应教南世周于忠清道,典翰金崶于庆尚道,校理成世纯于全罗道,著作洪彦忠于平安道,察边备,幷审所经各官不法。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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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筑城使李克均启:“前年果不稔,今年诸谷皆登,岂可谓凶歉,而遽罢大役?今北方备御稍完,而南方有可大忧者。请勿纳浮议以沮大事。”传曰:“其筑之。”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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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传曰:“孔雀羽每于赴京行贸来。”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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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王亲祭于光陵,至奉先殿,赐寺僧米豆三十硕,绵布、正布各一百匹。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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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议政府、六曹将进宴,台谏启:“近日灾变屡作,不宜正殿用女乐。”不听。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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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常参,御经筵。司谏安润德曰:“闻将打围于蜂岘。岘近昌、敬陵,殿下时未拜陵,打围于陵侧甚不便。”王曰:“殿坐处,不近陵庙,而又有恶兽,故欲为陵驱逐耳。且古有四时之猎,武事亦不可弛也。”领事韩致亨曰:“台谏之言甚当。”

○承政院启:“来初一日后苑宗亲进宴,令史官入参何如?”传曰:“政院但出纳王命而已,如此事非尔所当言也。台谏若闻尔等所言,亦必来言矣。”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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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受常参朝启,御经筵。讲《纲目》至傅奕出为汉阳太守,侍讲官南世周曰:“赵忠以便利小人,得幸于灵帝,灵帝为忠所陷,出奕为太守,可不戒哉?”同知事洪贵达曰:“汉之桓、灵,皆衰乱之极。今观《汉纪》,如造万金堂、修南宫、铸铜人,皆亡国之兆。伏愿殿下,以此为戒。且经筵出治之本源,往者臣为馆伴,问天使曰:‘皇帝亦御经筵乎?’答曰:‘中朝以此为重,勤御不辍。’且古语云:‘念终始典于学。’愿殿下勿以经筵为忽,而寻绎无穷之义理。”

○御昼讲。读至王芬等以兵诛诸常侍,因废立,王曰:“废立,在下之人未易为也。芬等敢生如此之计何哉?”南世周曰:“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王芬等之恶,可胜道哉?然亦灵帝所自取。”

○台谏论大慈山打围未便事,不听。盖时未拜陵,而驰骋于近陵之地为不可,故论之。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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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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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亥,弘文馆应教南世周等启:“明日将打围大慈庵前山。拜陵未毕,而先打围,固为不可。况冬享大祭斋戒日,驰骋畋猎,亦甚不可。”传曰:“致斋则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所嗜,摄行则不尔。”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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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王猎于大慈山。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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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政院启:“大慈山近京都,且兽多。禁猎、禁伐,以为打围之所。”传曰:“可。”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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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曰:“朝官有孝行者书启。”

○左议政韩致亨、右议政成俊启:“昌、敬陵亲祭,宜于今年行之,而退行明春未便。且经筵尤当勤御不辍,而近久不御,亦未便。”传曰:“拜陵则以面疮未行耳。经筵则卿等以我为幼少,而发此言乎?古人云:‘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举动之日何暇御之?”

○台谏、弘文馆上疏,极论停经筵、不拜陵未便事,不听。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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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王猎于净土山。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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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坡平府院君尹弼商等同义禁府堂上于宾厅,鞫裵目仁党文彬等十三人,凌迟处死。传曰:“坡平府院君尹弼商、左议政韩致亨摘发金宗直逆状有功,其各赐奴婢幷十三口,田百结。”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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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礼曹启:“有孝行者,尹孝孙、郑诚谨、徐克哲、林季蕃。”传曰:“知道。”

○聚中外人家所藏金宗直文集,烧于承政院。

○以金谌为工曹参判兼同知成均馆事,李坤司谏院献纳,李宽弘文馆副校理,权达手修撰。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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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雷。左议政韩致亨、右议政成俊、左赞成李克均、左参赞朴楗启:“今有冬雷之变。此无他,臣等备位政府,不能燮理故也,请免臣等之职。殿下亦当恐惧修省,以消天变。”御书曰:

纯阳之月,雷变屡发,是咎在我。大抵灾不妄作,变不虚生。上下恐惧修省,可弭灾也。

传旨议政府曰:“天道甚明,谴告不僭。今玆冬月,雷电又作,咎实在予,深用惕然。念惟刑狱之误,词讼之滞,得无抱枉而含冤,足以感天而召变,其亟晓谕中外,疏决申理。”

○命议裵目仁所居求礼县革罢便否,尹弼商、郑文炯、成俊、姜龟孙议:“目仁虽非求礼原籍之民,煽乱于其地,不可不革。但是县以海贼直路,国家曾议筑城。其置兵防戍之策,令该曹磨錬施行。目仁父系宗居南海,是县亦当革罢。若以为有镇处未能革之,则降为县监何如?”韩致亨、李克均议:“裵系宗父子生于金海,以马贼窝主,定属南海,系宗子目仁少时为僧,粗学地理,遂怀不轨之心,到求礼,首谋叛逆。其父系宗倡逆于南海,二邑俱是叛逆之乡,革罢当矣。目仁父子本非两邑之民,与逆臣所生之地有间。李施爱生于吉州,而但降号为县。南海、求礼皆是县,降号为难。”从弼商议。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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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朝参,御经筵。侍讲官金崶曰:“今年甚凶,且有天变,请停打围。”王曰:“打围为荐禽也,何害之有?”

○台谏极论汤老及尹起畎职牒还授不可事,不听。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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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受常参、朝启,御经筵。

○裵目仁党金同、朴非等十一人凌迟,春京、李淑江等徙边。

○弘文馆副提学李均等启:“打围虽为荐禽,不必亲行。近日天变屡作,而驰骋田猎,愚下之民岂知殿下为荐禽也?”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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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参、御经筵。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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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经筵。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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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议政府、六曹、台谏极论打围时浮桥及军马冻伤之弊,不听。大司谏金系行无一言,唯为泣涕之状。司谏安润德启:“母子之间,上下无异。殿下冒此极寒,远猎山阪,则大妃动念,宁有极乎?”不听。至夜深,承传内官金子猿往复频数,疑王命子猿勿复启禀而自答。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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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进曲宴于三殿。传旨户曹,绵布三百匹,绵䌷五十匹,绵子四十斤,绵花五十斤入内。

○传于承政院曰:“古人云:‘冬无愆阳。’今者立冬虽未久,当寒而尚暖何?”承旨等启:“若冬深而无冰,则是灾异也。此月之暖,不足为忧。”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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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王打围于西山。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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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王御仁政殿,行养老宴。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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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王妃行养老宴于宣政殿。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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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兵曹判书李季仝启:“三卫酋长南花土土老、达罕及罗吾将欲来款,此祖宗朝所无之盛事。且皆一品都督,不可容易接待,令其道监司接待,又遣宣慰使,观察使坐北壁,酋长坐东壁,于礼为便,但恐酋长等不肯坐东壁也。此非本曹所敢擅便,请令该司,磨錬节目。但彼人无缘纳款,未知其故。臣意以谓,正朝则彼人酋长皆入朝上国也。恐我国乘虚攻取,欲汲汲来款也。其接待则令观察使于江界府三次设宴,都督各匹段、团领、塔胡帖里各一,真丝多绘彩囊、刀子、具毡精鹿皮靴、入染乡表里各三件、白苎布、黑麻布各五匹、白绵布各十匹、六张付油芚一,随从中居长者衣各二、绵布七匹,次则衣各一、绵布四匹,其馀绵布各五匹赐给。且于江界府馆待有弊,止待亲从子弟各十人,其馀,则满浦客馆馈饷,各给绵布二匹及盐粮。”从之。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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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旨户曹曰:“正铁二十斤,铜铁八十斤入内。

○命铸火迫印篆,置司饔院,以督供上之物。

○以洪贵达为议政府右参赞,金寿童礼曹参判,成伣兼同知经筵事,洪硕辅刑曹参议,安琛全罗道观察使,安瑚黄海道观察使。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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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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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巳,御经筵。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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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以权停例,受百官贺,颁赦中外。王若曰:

予以昧,嗣守丕基,夙夜祇惧,渊冰罔措,庶保臣民爱戴之望,以保祖宗艰大之业。不意求礼县民裵目仁包藏祸心,伪作谶书,诳惑愚民,谋为不轨,成汉孙、文彬等为其腹心,阴结党类。目仁父系宗图遂逆谋,诱聚南海不逞之徒,父子乱,党与盘结,两县之民从而和之者,无虑七十馀人。罪大恶极,凶谋自败,目仁等三十七人,依律典刑,其馀量其轻重,并窜遐裔。目仁父子所居求礼革罢,南海降号。目仁、汉孙、文彬、系宗等父子及李还子,并缘坐处绞,其馀律应缘坐人等,不忍皆置于法,特减死,以示予好生之心。自今十一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强窃盗,系关纲常、国家赃污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已配徒流、付处、充军人并放送。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罪盈恶积,既干𫓧钺之诛,荡垢涤瑕,宜霈涣汗之泽。

○王亲阅于箭串。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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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台谏论启裵目仁推官滥赏未便事,不听。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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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议政府、六曹、台谏论启推官超资之滥,不听。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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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台谏以年险,请停火山台,不听。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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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大司谏金系行等启:“裵目仁推官赏加,不可不改正。且尹殷老贪黩无厌者,成宗朝为吏曹参判,求请各官,亲自防纳。台谏驳之即递。今为汉城右尹,请改正。判书慎守勤以椒房切亲,受铨衡之任,荐殷老为右尹。参判李諿亦殷老切亲,用情明甚,请鞫之。”

○以姜龟孙为刑曹判书,成世明同知敦宁府事,金寿童礼曹参判,金永贞司宪府大司宪,郑眉寿承政院都承旨,洪湜左承旨,李世英右承旨,权柱左副承旨,崔汉源右副承旨,朴元宗同副承旨,崔集成兵曹参议,崔淑生弘文馆副修撰。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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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曰:“金宗直定罪时,从轻议得台谏付处者,今赦放未放便否议启。”尹弼商议:“金宗直议罪台谏,涉于国家重事,臣等未敢擅便。”慎承善议:“逆臣金宗直之罪收议时,轻歇论启,乌得无罪?”郑文炯议:“台谏所犯则重矣,只是急遽间错料也。”韩致亨议:“前日台谏等所犯虽重,事已经赦,法当蒙宥。”成俊议:“逆臣金宗直之罪,下议时轻论,罪固大矣,然错料议得而已。”

○以金永贞为大司宪。永贞庸鄙无识,尝为咸兴守,日事营产,无政及民。时,王威制台谏日甚,士大夫皆厌避,永贞以柔懦,得长宪府。其为正朝使,赴京行橐,皆自开闭。留京师七十馀日,凡下程之物如酒酱鹅鸭,皆转卖以自利。辽东人为伴送者鄙之曰:“湖州丝宰相。”以湖州丝极细,中原人碎屑者,必以此目之。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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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咸镜道观察使李承健启曰:“臣到端川郡磨谷驿,壁上有书:‘孤忠自许众不与,独立敢言人所难。去国一身轻似叶,高名千古重于山。并游英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天为吾皇扶社稷,肯教吾子不生还。’臣招驿吏问之,则乃李宗准所书。宗准以金宗直门徒,已蒙重罪,犹不惩戒,假托古诗,以寓己意,不可不问。臣已令囚鞫,若不承服,刑讯得情何如?”命议于政丞。尹弼商、韩致亨、慎承善、成俊、郑文炯议:“李宗准书此诗于壁上,必有其情。令义禁府拿来推鞫何如?”传曰:“可。”宗准诬陷摠非罪,邪谋诡计,其死宜矣。摠宗室也。喜儒雅,解音律,所与交,多知名之士,略无贵介气习。卜别墅于杨花渡口,日置酒为乐,放意于江湖,时称风流公子。史狱后,王深嫉文人、儒士托文字讥剌时世者。承健揣知王意,欲以此取悦沽宠,其奸巧极矣。承健性本憸邪,附权贵,谄事慎守勤。尝于搢绅会坐中,极口称守勤真公辅之器。权景祐在坐正色曰:“公欲称人之贤能以达于朝,当举寒穷之士朝廷所不知者。如某虽非称誉,人谁不知?”承健有惭色。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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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受常参,御经筵。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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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常参、朝启。承旨李世英启:“僧克炯杀同居僧月心罪,三覆。”王曰:“依律。”御经筵。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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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选武臣观射于后苑。

○左议政韩致亨启:“将于泉岾打围,冒夜往还,军马必冻伤,触冒风寒,恐上体未宁。”传曰:文昭殿独未荐禽,故欲为之耳。世祖亦尝荐禽于此殿。“致亨等及六曹参判以上合辞启:”文昭殿荐禽,祖宗朝所无之事,世祖亦未尝荐之。且世祖朝亦尝于此山打围,然其时则丰壤宫驻宿,故军马不至困毙。今犯夜往还,则军马必至冻伤,请须停之。“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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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大司谏金系行等启:“崇礼门外,人有冻死者。日候之寒,未有甚于今时。驱数万之众,上下山坂,岂无冻死者?人君为民父母,而不恤赤子之死,其于圣德何如?”

○议政府启:“上欲打围于清溪山,日候甚寒,军士岂无冻死者乎?人君举动,不可轻易,请停之。”御书:

予今不宁,又有民弊,姑停之。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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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王命蒜山民田还给于上院寺。掌令李世仁启:“世祖朝以蒜山堤堰内陈荒之地,赐上院寺。其后寺僧侵占傍民之田,成宗朝治侵夺之罪,以其田还于民。今寺僧又夺其田,横暴莫甚,请治其罪。”王曰:“堰内之地,若实民田,则僧人何能夺之?虽欲夺之,岂无告予者乎?此实先王朝许其寺僧,今则无户籍可考,故奸民构解诬予耳。”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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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参、朝启。承旨崔汉源启:“全州囚升今与奸夫每同,谋杀本夫盲人贵同罪三覆。”王曰:“依律。”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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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参,御经筵。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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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常参,御经筵。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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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参。

○聚弘文馆、艺文馆官员于仁政殿,亲策曰:“唐宪宗自服金丹,梁武帝自舍身,代宗深感载缙之言,明帝初信西域之鬼,此四君未有正心之功,颇溺延寿之说,终至害民、亡国,惜哉!谁崇佛而夭年,谁辟佛而延长?详陈前后,毋漏所怀。”应教韩亨允居魁,赐马妆。

○台谏合司启:“世祖非取民田以奉佛。虽或取民田以赐,殿下当改而正之。若苟焉以从父母之命为孝,而不改过,是布扬先王之失也。”传曰:“若世祖之所不为,则予安敢指而言之乎?尔等以世祖所赐为伪,而谓予扬先祖之失,则罪不容诛矣。顷者史官有以世祖所不为之事,书诸史策而伏诛,卿等其知之。”台谏辞职,不听。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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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冬至。王行望阙礼,仍贺三殿,进表里。御明政殿,受百官贺。

○忠清道天安人朴元成上变告,命尹弼商、郑文炯、韩致亨、成俊、柳子光、李克均、郑眉寿,鞫于宾厅,史官不得与闻,唯注书李希舜与焉。元成供云:“去七月,同里住幼学柳汾、南季禧、柳承渊、郑允佐、李玉同、柳承宗、柳承淑、柳丰年、崔庾纉、崔哲同、崔巨亡会朴元根家,汾与季禧论金驲孙等被诛事曰:‘听奸臣之谮,以记事失实,杀此贤才,此桀纣之世也,谁欲出仕乎?杀贤人,天下之大变,不久必有大事矣。尹弼商老汉,驲孙虽生,岂夺汝爵位?何忍杀之乎?抑子光杀南怡,据其家产,犹以为不足,又杀贤才,以邀赏赉乎?若我是死者子孙,当射杀之。’又有属上之语,多悖逆。季禧曰:‘以奸臣之言,杀此才士,今能文者几尽。金宗直忠臣也。赦文何以云奸臣?况其身死已久,剖棺戮尸,此何理耶?’汾曰:‘今年多风雷之变,何为其然也?’季禧曰:‘被害者有禀秀山川。今风雷之变,盖为此也。’季禧又语及禁籞所无之事,多有不敬。汾与季禧谈论,承渊从旁和答。允佐见赦文‘宗直包藏祸心’之语曰:‘宗直岂是包藏祸心者耶?推官包藏祸心,而反谓宗直包藏乎?宗直忠臣,后世当上忠臣图矣。’”

闰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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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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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戌,日食。

○尹弼商等鞫柳汾等于当直厅,汾不待拷讯输情。以南季禧辞连,拷讯幼学洪世弼,不服。

闰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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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王亲阅于慕华馆。检阅河继曾以不饮宣酝,命下义禁府鞫之。自是,纠摘细过渐密。

闰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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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受常参、朝启。王夺属李之郁、朴稠等奴婢于内需司。台谏累日固争,不听。正言崔瀣启:“人君为国,岂可夺人之私贱乎?”不听。

○传于推官曰:“君父虽有不德,臣子当隐之。此辈谓当今为桀、纣之世,其可乎?人固不知其过,然观射后苑,诚有时为之。其他戏事,予所不为,而言之至此,岂无端由而然乎?洪世弼叔父瀚坐罪流配,无奈此人怨我,造此言乎?卿等其穷讯得情,若固讳不服,烙之亦可。”弼商等启:“此辈悖逆,臣等所痛愤,敢不悉心穷讯?”遂拷讯南季禧,悉服。

闰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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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朝参。拷讯郑允佐,杖八下,供云:“宗直之为人,臣本不知。去丙辰春,礼山乡试策题,其略曰:‘朝廷议成宗庙号,有拟以仁字,而竟上成字。仁与成有异欤?宗直之谥,初赐文忠,而后改文简,恶谥既不可改,则美谥其可改欤?’臣以此,始知宗直有文章、德行。其时试官,乃黄璘、柳仁濠、金俊孙也。”尹弼商、柳子光、李克均、慎守勤启:“宗直谥,朝廷固已定议。成宗庙号,尤大事也。璘等敢以庙号,连宗直之谥发策问,草茅贱士,是轻朝廷,而高论也。虽经赦,请鞫之。”郑文炯、韩致亨、成俊、郑眉寿启:“庙号不上仁字,当时有恨之者,策题发问,盖亦此意也。宗直今虽为逆臣,其时逆状未露,彼安知其恶?且君臣连文言之,自是例事,而策题亦无拘律。以是为问,恐无不可。”传于弼商等曰:“策题所问诚非矣,其鞫之。”及鞫璘等,并服如允佐招。弼商等照律,该不应为。事理重,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宥旨前事。传曰:“弃之。”

闰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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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传曰:“此辈情实可憎,用烙刑何如?”尹弼商等启:“火毒入内,恐殒命,无据讯鞫。”传曰:“可小烙。”遂烙柳汾、南季禧、柳承渊。

○以洪世弼辞连,囚生员安处中。传曰:“日者群小非议时事,已伏其辜,而今复乃尔。异日苟有如此辈,则希恩赏者,亦必来诉,有何策可救此弊?”尹弼商等启:“鞫狱既讫,愿谕中外曰:‘迩来轻薄之徒,妄是非时政,自陷刑辟,予甚悯焉。自后其各戒慎,毋或妄议。’此外救弊,更无他术,其故犯者,不得不依法治之。”传曰:“予之下问,亦此意也。”

闰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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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夜,柳承渊自刭,不死。

○以安处中辞连,命拿鞫洪瀚。时,瀚流庆兴,以路远,狱既讫,方到取供,知其无罪,遂还配所。

闰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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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安处良为汉城府左尹,成世明右尹,洪硕辅江原道观察使,慎承福刑曹参议,李世英承政院左承旨,权柱右承旨,崔汉源左副承旨,朴元宗右副承旨,金崶同副承旨,南世周弘文馆典翰,韩亨允应教,柳顺汀副应教,郑光弼校理,李孝文副校理,权达手修撰,李幼宁副修撰,洪彦忠博士,朴訚著作,李自华正字,韩忠仁全罗道节度使,禹贤孙忠清道节度使。

○台谏启:“以民田属于寺刹,以私贱属于内需司,为政之失,无过于此。”传曰:“卿等将此二事,论启不已。盖人臣之于君,扬善而隐恶可也。今卿等不能匡救,而徒布扬人主之过,岂可乎?”更启:“人君之过,无大于此。臣等论启,是乃匡救,非布扬也。”不听。

闰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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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郑允佐、柳承渊辞连,拷讯天安贡生李得全,不服。

○洪世弼供云:“语季禧事,闻诸幼学闵齐贤。”

闰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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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受常参,御经筵。

闰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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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鞫闵齐贤,齐贤云:“世弼所云事,我何缘得闻?是必闻其父兄矣。”鞫洪湜,湜云:“是必齐贤所言,非我所云也。”尹弼商等启:“两俱不服,孰先拷讯?”传曰:“其先拷湜。”乃拷湜,不服。

闰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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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常参,御经筵。

○执义李自健、正言权弘启:“慎承福无物望,不合刑曹参议,请改正。”不听。

○拷讯李得全、闵齐贤,并不服。

○尹弼商等启:“律该柳汾论以大逆,凌迟处死,家产籍没。缘坐南季禧、柳承渊并以乱言、情理切害处斩,家产籍没。郑允佐以乱言,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以情重,全家为奴。李玉同、柳承宗、柳承淑、柳丰年、崔庾纉并以知乱言不告,决杖一百,流三千里。朴元根、崔哲同、崔巨亡以知乱言不告,与玉同等罪均,而元根以告者朴元成五寸亲,递减。哲同、巨亡以年未满,笞四十,定其官驿吏。”推官有欲请赏元成者,成俊曰:“若出上旨则已矣,吾辈岂可请之?若奖此人,奸细之徒必相继告讦,将何以止之?”

闰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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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受常参,御经筵。

闰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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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参,御经筵。

○台谏合司启:“伏睹,御书云:‘亟停论谏,则进退之易,胜于水灭火之易也。’臣等岂不知退去为易也?但职在言责,见上之失政甚大,故不能退也。况为台谏而言不见听,则决然遽退可乎?殿下以臣等之言为不可,则亟罢臣职。”不听。

○安处中以乱言,决杖一百,徒三年。

○洪湜、洪世弼今日当拷讯,医官以病告,湜亦裂衣上书,传曰:“此自明无他情也。然人似有正,而实邪,外直而内曲,宜毕鞫科断,然有病若致死可怜,今姑停拷讯。”

闰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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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朝贺。

○王将亲阅于箭串,韩致亨、成俊、郑文炯启:“明日月蚀,宜恐惧修,以应天变可也。殿下至动车驾,亲讲士马,臣等意未便。”传曰:“此军务,非戏事。”

○王御宣政殿,讲武臣书。

闰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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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月当食不食。

○王亲阅于慕华馆。

闰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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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李宗准、茂丰正摠自咸镜道拿来。先是,咸镜道观察使李承健之鞫宗准也,宗准指其衣领曰:“此中有小简,所记乃大事,可上闻,不可浪开。”承健取其衣,缄誊以闻,王留中不下,命拿致宗准及摠。至是王乃出其简,示弼商等,其简,乃方寸蜡纸,仅数十字,皆隐语不可解。宗准既至,怀中出一书以进,几至万言,皆摠流配时不道之语,而敷衍蜡书者也。传曰:“如此推鞫事,外人闻之,转相谈论,遂陷大罪。予虑参鞫郞厅漏说,卿等其戒之。”

○宗准供云:“臣初坐罪,行到绿杨驿,摠要臣同行,遂借马使乘。及抵磨谷驿,得鲜鱼将烹,思欲馈母,不可得。遂骂宗直曰:‘奸谀汉,何累人至此极耶?’因忆得‘未死奸谀骨已寒。’之句,书之壁上。于是,摠发不道之言,如臣所告。即欲陈启,而无路自达。及壁书事发,意谓因此可告,潜心喜跃。”

闰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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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御经筵。

○弘文馆副提学李均等上疏曰:

伏以,蒜山堤堰事,连旬累月,论列不已,殿下犹坚执不许,臣等不知所以。世祖大王以堤堰荒废之地,赐上院寺奸僧学悦,因而侵夺民田以谓:“上之所赐。”其是非之实,在成宗朝已得办决。今又监司、户部按验曲直,则其奸僧恃宠横恣之罪,贫民失业冤恨之状,已炳然于宸衷矣,不意殿下固拒至此也。《传》曰:“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剌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彼缁髡之徒,叛人伦、灭天理,自奉一法,妖惑斯民,其无益有害,甚于狗彘,而今反夺民之田,以肥其身,与狗彘食人食者,何以异哉?殿下纵不能草篱禽狝,绝其根株,忍使夺民之食,而莫之检乎?此非特有亏殿下爱养斯民之意,窃恐千载之下,有以此议殿下,而排斥释教之盛心,亦将泯没而无传也。顷于经筵教曰:“父母之所敬敬之,父母之所爱爱之。”臣等之惑滋甚。殿下其谓祖宗之所敬、所爱,专在于彼乎?臣等知祖宗之所敬,在先圣之道,而不在于彼也;祖宗之所爱,在斯民之命,而亦不在于彼也。在太宗朝至革寺社田,以给贫民。其良法、美政,高出百王,而子孙所当世守者也。列圣以来,虽不能悉取异教而尽祛之,其所敬爱者,决不在彼也,而夺民之田,与之于寺,岂有是事乎?殿下欲以祖宗之心为心,敬其所敬,爱其所爱,不过曰:“敬先圣之道,爱斯民之命而已。”今既洞察奸僧冒占之田,而不以还民,反以是为祖宗所敬爱,而不可违也,此臣等所以屡渎天听,而不能自已者也。臣等伏睹,殿下即位以来,凡政事、号令之不得其当者,或因台谏,或因侍从之言,靡不虚怀听纳。一国臣民,共知殿下从谏弗咈,乐取诸人之盛心,而唐、虞之治,翘足以待,独此一事,台谏数月伏阁而不纳,臣等屡上封章而不允。至于大臣前后极论而不听,是殿下不恤民生,而为佛氏施恩,殿下失政,未有大于此,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更留三思,快从舆望。

○传曰:“近来坐罪者皆自作之孽,然予虑怨怼者多也。茂丰正事干逆谋,固当穷鞫,洪湜等事,非彼之比,只是言语之失,予欲宽论,将何以处之?”尹弼商等启:“臣等不敢先请。今上教至此,允为便当,是在上裁如何耳。李得全虽承服,罪不至死,而今受杖已二次。郑允佐、柳汾辞穷连累,此人恐有暧昧,上裁何如?且臣等闻,摠平日交结文士,其相从必乘昏,反悬青韂,其纵迹诡秘如此,请拿其奴婢,以讯平昔交游之人。”致亨启:“如此恐致骚扰,何以处之?”传曰:“湜等罪,其照律以启。予当量宜处之。鞫摠奴婢,诚有骚扰,然大事岂计小弊?拿鞫可也。”弼商等启:“律该世弼决杖一百、流三千里,湜决杖一百,外方付处,得全两界残邑定役。”传曰:“可。唯湜可减杖二十。”

闰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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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常参,御经筵。

○流洪世弼于庆尚道昆阳,付处洪湜于全罗道扶安,定役李得全于平安道龙川。

○拷讯摠,摠白:“宗准谋欲免罪,诬饰陷臣,实非臣所言。”

闰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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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策成均馆儒生于仁政殿庭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夫贵以临贱,贱以承贵,犹天地之不可易也。仰惟前代之治,自侯王君公,至于卿大夫、士庶人,尊卑有等,上下相安。降及后代,治不古若何也?观今之俗,浇漓浮薄,朋徒庇党、循私,敢为高论,谤讪国政。至有慢君上、轻勋贵,以非为是,以是为非。玆予欲痛革此弊,绳之以法。前鉴不远,犹不畏戢何也?先儒云:‘欲上全天子之尊,必先下谨士庶人之分。’若以风俗转移之机归之上,徒徇故常,而为之说,则是腐儒者之陈言,非今日所望于诸生者也。”

闰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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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拷讯摠,不服。

○囚摠奴婢及邻人,讯摠交结人,皆对以不知,并放遣。

闰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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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京都地震。

闰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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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曰:“出番兼司仆,分属鹰坊,捕进䳺鹑、鸧鹒。”

○拷讯摠,摠服小事,其他不服。推官疑宗准诬告,亦拷讯,不服。

闰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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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柳子光启:“臣今奉使咸镜道,无称号敢禀。”传曰:“称播命使。”

○尹弼商等启:“臣等风闻,李宗准壁书事发,欲逃逸。其所告若实摠所言,而自初欲告,则岂肯欲逃?此甚可疑,请遣郞厅于咸镜道核实。”传曰:“可。”弼商等请遣成希颜,传曰:“希颜能者,固可遣之。但近来年少朝官多朋党。且少年作事,虽得中,亦不如宰相之谙练。武宁君能成事,予意以为此可遣也。”弼商等启:“上教允当。”子光承密旨,往咸镜道,以成希颜为从事官。子光以希颜非凡流,欲自结纳,请带以行。其在行也,希颜之饮食、起居,皆亲候之。及还,恩信往来,久而益笃。希安有老母,甘旨之馈,联络不绝,至駄载绵絮以赠遗。希颜非不知子光之奸贼,而见啖于利,不能与绝。人言:“利之没人,明者犹难免。”

闰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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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受常参,御经筵。

○议野人金阿罗豆子入侍及倭人仇罗沙也文国助加职事。尹弼商、郑文炯、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有才向化,自愿侍朝者,许授兼司仆,祖宗朝故事。阿罗豆世居北边阿山堡下。闻其子罗松介有射雕之才,许令侍朝何如?仇罗沙也文等所请,于国家无损,姑从愿陞职何如?”从之。

闰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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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受常参,御经筵。同知事姜龟孙曰:“刑曹死囚徙民逃亡者十九人,罪固当死,或顾恋本土,或慕其父母,而逃来,其情可恕。”参赞官郑眉寿曰:“徙民率妻子逃来者,其意固欲永逃,不可容贳。留妻子单身逃来者,其意未必永逃,宜若轻论。”领事尹弼商曰:“先王重徙民逃亡之法者,欲实边塞,今不可轻改。若非永逃者,则如眉寿所启,虽轻论亦无妨。”

○下教曰:“傩礼、杂戏皆寻常厌见之事,以他可玩之事,作为技巧庭戏。”

○汉城府右尹成世明启:“臣叔父判尹成伣初递,其未毕词讼,臣处决未安,故避不与议。宪府以此论驳请鞫,敢待罪。”世明材质庸下,尝为执义,亦以含默不言见斥。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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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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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左议政韩致亨、右议政成俊书启:

一,武臣依祖宗朝故事,将帅可当人,分授文臣学习,每朔望,或殿讲,或命官考讲,其中成才者,或差边将,或差边方守令。一,各道驿路,残弊莫甚,而乘传人员,比旧倍多,请依世祖朝详定数量减。一,咸镜南北道军官,《大典》只带十人。其后加请带行,然其道军需木少,加以失农,支供之弊不赀。别无事变,请减加定数。

传曰:“果如所启。将帅不可不预养也。南道军官,依所启全减,北道则防御最紧,减半。”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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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气暖如春。

○鹫羽及箭羽可当杂羽,令平安、咸镜道,各一万个,忠清、全罗、庆尚、江原、黄海道各六千个封进。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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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下书咸镜北道节度使曺淑沂曰:

胡马性驯可骑,野人如欲进好马,卿其点择上送。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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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掌令李世仁、正言崔瀣启:“白祥麟以教授,不赴任辞免,吏曹以实行参上,例授察访,用情之状明矣。今未毕鞫,而命弃之,甚未稳。近日伏诛人等,未知罪名,请闻之。”传曰:“吏曹不知祥麟不赴任辞职之由,有何情耶?被诛人等,与刑官及政丞等共推断,何必举罪名,家喩而人说之乎?”世仁等更启:“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愿布露罪名,使一国人明知可杀之罪。且推鞫大狱,必委诸刑官、政丞、台谏,谓之三省。近来推狱台谏不与,而独柳子光非刑官、委官,而常与鞫焉,令勿与。”不听。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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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掌令金淑贞、正言崔瀣请毕鞫,吏曹又请伏诛人等罪名,传曰:“伏诛人等谈国家事,虽长育无用,故已处分矣。”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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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掌令金淑贞、正言崔瀣启:“前教云:‘有失至再,乃可启禀推劾。’台谏见铨曹所失,不举劾,必待再犯,则将无所忌惮,用人颠倒,威福自恣。”传曰:“大臣有小失,台谏辄论驳,敬大臣之意安在?若时君不贤,则台谏之弊,将至于捽宰相头发矣。”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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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御经筵。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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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王御宣政殿,讲文臣汉语、吏文。

○礼曹参议李昌臣启曰:“我国礼乐、文物,侔拟中华。高皇帝时,国人入朝,以其有礼义之邦待之,命佩刀者皆勿禁曰:‘汝国人但言语异耳。’世宗朝甚重汉学,虽内官等,稍解汉语者,皆厚赏之。成宗命内官朴仁孙,学《直解小学》,请令解汉语者为童蒙训导教诲。”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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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管押使李荪到辽东驰启:“一,都司叶广舍人李浩言:‘金州卫东南海中,有海浪岛,方百里。于此逃赋人不记数,潜入此岛。又懿路县马军,东宁卫土人郭成得罪,率妻子往此岛,诱引沿海之民,岁渐繁滋,人家五十馀户。郭成自称摠兵官,麾下人或称指挥、千户、百户、摠旗。一,辽阳馆夫庾英云:‘金州、盖州二卫东南海中,有七十二岛,而海浪岛最大,周回三百馀里。关外二十五卫民人,或强盗,或杀人,或犯纲常重罪,数多潜入,几至千数。不事农业,或卖獐鹿、海羊皮、鱼肉,或抢夺沿海居民财产,以为生业。且高丽人亦数数往来兴贩,因此以资生。”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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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尹弼商、郑文炯、韩致亨、成俊议:“居海浪岛者,非但我国之民。若举兵搜讨,唐人滥被诛戮,则上国必怒,而前日事大之诚扫地矣。奏闻上国,于义甚便。”传曰:“可。”

○义禁府堂上李克均、洪贵达、金自贞启:“内需司奴李富罪犯重大,而命勿杖讯,只赎杖一百。内禁卫以侍卫之臣,见辱于贱人。虽不置富于极刑,请决杖,以快舆情。”传曰:“徐当审处。”

○传曰:“各道驿路残弊,凡给马人员,详议以启。”尹弼商、郑文炯、韩致亨、成俊、李季仝议:“宗亲、仪宾一品以上及亲功臣、曾经议政府、六曹判书以上,经筵堂上、承旨、承传色内官、台谏,虽非因公,并给马。经筵官三品以下及注书,长番内官三品以上,病亲相见时给马。”传曰:“大抵立法不固,朝更夕变,须如金石,毋为纷更。”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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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受常参,御经筵。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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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太白昼见。

○受常参、朝启。承旨崔汉源三覆启:“私婢天非与奸夫韩末山同谋杀本夫。律该天非凌迟处死,韩末山处斩。”王曰:“依律。”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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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朝贺。

○大司谏金系行、执义李自健启:“内需司奴李冨陵辱郑有智,欧打内禁卫朴桓,有智承命宰臣,被辱于贱口,闻者孰不痛心?殿下只命赎,其失刑甚矣。又贱口之事,阙庭凭问,恐伤事体。虽不置之极刑,请按律罪之,以惩后人。大抵诸邑所居内需司奴子,依势凭陵。若赎李冨之罪,则豪悍之辈,何以惩艾?”传曰:“李富所犯重大,则当置之大法矣。虽贱口,事若不误,则何以罪之?大抵今时相庇护。尔等所启,盖欲庇有智也,富其弃之。”

○户曹启:“今年凶荒,甚于去年,而国用甚繁。凡不紧供馈处,一切减之何如?”传曰:“其议减。”

○倭学训导延寿昊与倭使私相通书,漏泄朝廷事,议于政府、六曹、台谏,依律断之。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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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王亲阅于箭串。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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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柳子光等还自咸镜道,启宗准欲逃之状,拷讯宗准,不服。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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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赐咸镜道救荒从事官南世周四时衣服各一袭,仍下御书曰:

尔今苦去万里之外,应多感触霜雪之风。若罹中途之疚,未布宽恤之惠,民之生死之关,何可胜言?故特以襦袷单,毛布衣与笠靴等物赐之,孜勉乃力,使称予敦爱赤子之情。

王于世周,宠优异常,赐赉稠叠。前此世周为庆尚、全罗道敬差官,遣人赐衣服。复命之日,又赐银带与靴,下宣酝于弘文馆迎慰。有一僚友戏之曰:“上恩至此,子何以报之?”世周曰:“欲尽诚竭忠,匡救不逮。若徒受恩感泣,不知引君当道,是小人侧媚之态,非人臣事君之义也。”一日东雨初霁,日候甚惨洌。王欲出打围,世周曰:“昔真平王好猎,金后稷谏,不听。后稷临死,谓子弟曰:‘我死,葬王出猎之道。’死如其言。一日王出猎,过后稷墓,空中有声王勿去者,王怪而问之,左右对以后稷之言。王感悟,后不出猎,时谓墓谏。后稷死犹谏君,臣生不得回天。”辞语切至,王怒责之。未几世周病在告,特命赈恤全罗道、世周辞以病,即递经筵官,数年而死。

○吏曹启:“教云:‘政丞、赞成经邦弘化者也。其可当宰相拟荐。’然领议政三公之首,臣等不敢擅拟。右赞成可当宰相,则惟朴楗以先王旧臣,历事三朝,谙练故事,命议之。”尹弼商、郑文炯、韩致亨、成俊议:“楗历事三朝,醇谨端重,拟授允副人望。”传曰:“观今之事,凡注拟人物少不合,则台谏论启。然岂以其言,轻去就大臣乎?为恶其烦也,故欲广收公议也。”

○正言崔瀣启:“李富凌辱宰相,今命弃之,请毕鞫。”不听。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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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曰:“仁惠大王大妃不豫,岁时进宴,设于大造殿,傩礼则陈于宣政殿。”

○载阳副正侃子李宰元上疏,诉其父以不孝夺职暧昧事,命议之。尹弼商、郑文炯、韩致亨、成俊议:“侃违犯母教,以不孝论断,罪关纲常,安可复齿于朝列?”从之。

○以鱼世谦为咸从府院君,朴楗议政府右赞成,李克墩广原君,柳轾文阳君,洪贵达议政府左参赞,申浚右参赞,柳洵汉城府判尹,权达手、姜澂弘文馆修撰,尹殷辅司谏院正言,金世弼弘文馆正字。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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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夜,仁惠王大妃升遐。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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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行大行王妃袭奠。百官入明政殿庭哭临。

○传于药房提调曰:“大妃命予还宫,予亦有首疾,不得已从懿教。”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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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掌令金淑贞、正言崔瀣启曰:“山陵都监郞厅皆以三品已上谙练朝士差定者,重其事也。义禁府都事成景温俊之子也,司仆主簿尹承世弼商之孙也,副司直李守元世佐之子也。此三人皆少不更事,弼商等荐为都监郞厅。且山陵提调皆以曾经六曹及政府者差之,柳子光自成宗朝不得入六曹、政府而授之,无物望,未惬公议。慎自建成宗朝犯赃得罪,又为郞厅,请皆递之。”传曰:“郞厅并改差。子光不可改也。”

○掌令金淑贞、正言崔瀣启:“三都监磨錬时,吏曹判书慎守勤荐其弟守谦、守英于郞厅。此无他,希望恩数,不避嫌疑。且以本曹佐郞南衮为郞厅,亦于大体未便,请并改正。”传曰:“其本曹堂上等为提调,各以其郞厅可当者差定,何可改也?”

○命议大行王妃丧制。韩致亨议:“成宗既服期年,则慈顺王妃亦当服期。但其时贞熹王后压尊,而有是命,与今日之事有间。丧礼大事,愿博采群议。”成俊议:“成宗承睿宗之緖。其行三年之丧,礼亦然矣,然礼缘人情。成宗之于睿宗,虽云:‘为之后者为之子。’然平日,止有叔侄之分,而睿宗又无末命,其纉承大统,专在贞熹王后定策。贞熹临朝听政,于睿宗之丧,酌定期年,当时庭臣非不知期丧为合于情礼,而有以宫中服色,吉凶相混议之者,盖不敢明言之耳。且其时,礼曹引宋之故事云:‘哲宗崩,徽宗以弟嗣位。太常寺言:“今皇帝实承神考之世,为哲宗服衰重,当御常服。”乃诏俟周期复吉。’成宗从其议者,礼不得不因人情,而降杀矣。且以我朝之事观之,成宗之于睿宗,太宗之于恭靖王,事势然矣。恭靖即位三年,以太宗为世子而传位。其间不无迟留、顾惜之意,然其授受之际,犹父子相传也,其与成宗嗣睿宗之緖,有间矣。然而恭靖之丧,太宗以日易月,释衰从吉,期祥之日服衰,只存三年之制。太宗、成宗于恭靖、睿宗之丧犹如此,况殿下于睿宗,亲踈之分为有间矣。且《五礼仪》:‘内丧服衰。’云者,指亲母后而言也。今殿下于大行大妃,亲踈之分尤为有间矣。臣意以谓,今大妃之丧,非徒慈顺大妃降杀而服之,殿下亦当降杀于成宗服期之丧。”鱼世谦议:“三年之丧,不易之定制。自汉文以下,例不复古,至我世宗,因昭宪王后,定为三年之制,垂范万世,此不可轻议而轻改。昨承传教,始知上意所在。成宗虽因贞熹王后之命,不能自断,慈顺王妃时无贞熹之命,胡可一视于成宗乎?然礼有时而变,归于适宜耳。成宗既不行三年,而慈顺独行三年之制,于情礼何如?且贞熹之教,行于成宗,而不行于慈顺,则于成宗在天之灵,能无愧乎?此但以小臣之意而论启耳,其礼官所启,则常典所不易,伏惟上裁。”传曰:“期年之丧,已有前例,而今慈顺王妃独行三年之丧,则前杀而后隆可乎?且议臣皆云:‘期年可也。’左议政独云:‘博采群议。’其故何也?且未知礼官之意,其并问之。”致亨启:“睿宗之丧,成宗从权短丧。今慈顺王妃亦当如此也,然其时则有贞熹王后懿旨而然也。今则异于是,故臣之所启如此耳。”礼曹判书李世佐等启:“古人云:‘为之后者为之子,义不得顾其私亲。’此重继统而言也。臣等稽礼文,则如斯而已,今当依礼文行之尔。”传曰:“成宗既已从权为期年之丧,予岂敢逾此制耶?”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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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太白昼见。

○传于承政院曰:“大行王妃丧制,与贞熹王后丧制不同,而成宗服睿宗丧,至期而除。今大行王妃之丧,当又杀而行之。虽用恭惠王后之制,疑或有过也。贞熹王后丧制,不可举行。”

○传于殡殿都监提调及政丞等曰:“成服诸事,其令速办。且今王子君皆令着首绖、腰绖。此虽据《五礼仪》,予观《五礼仪》亦有妨碍处。大义虽与所生祖母同,然不能无间,其丧服,依百官例何如?”韩致亨、尹弼商议:“《五礼仪》皆有所据,颁诸中外。贞熹王后之丧,亦据此礼行之,今不可变。”慎承善议:“今丧制只据《五礼仪》,贞熹王后之丧,亦据此礼。”郑文炯议:“成宗之子与百官何异?依百官例为之何如?”成俊议:“今丧事,礼曹虽云:‘皆据《五礼仪》。’‘内丧齐衰三年。’云者,指亲母后而言也。大抵礼缘人情,虽曰:‘为之后者为之子。’其恩情,岂能与所生父母无间?情既有间,则其丧制不得不降杀。贞熹王后之丧,德源君等诸子服衰绖,然贞熹功在国家,其丧事依大王例为之,今不可援以为例。今王子君行丧,亦依百官例,其于情理允当。”从俊议。

李克炖、李世佐启:“大行丧礼,似与恭惠王后之丧同,而实则不同。恭惠之丧,则内丧在先,凡服色礼制,皆不以王后之礼行之。故今大行之丧降杀之礼,欲参酌损益耳。”传曰:“大王及王后之丧,则须二十七日后视事。今大行之丧,既服期年,则当何如而可也?”弼商等启:“十三日后,裁决庶事为便。”传曰:“成服后卒哭内,谒见两殿时,当用何服?”礼曹启:“内丧在先,则谒见时,着白直领、黑笠、黑条儿、白靴,然此乃王世子谒见大王礼也,似不合于今时。”传曰:“着白直领、白笠、白带何如?”弼商等启:“上教允当。”成俊启:“着黑笠、带,此王世子谒见大王之礼也。与今不同,然此则礼文所载,犹有可据。白笠、带,礼文无据,似未便。”传曰:“当着白笠、带。”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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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太白昼见。

○传曰:“卒哭后着白衣、乌纱帽、黑角带,此三年丧制也。今行期丧,则何用是服?其问政丞及礼官。”韩致亨、成俊、李世佐、金寿童启:“凡卒哭以葬期远近为之进退,不有间于三年、期年也。大行王妃之丧,虽服期年,而其葬期,则与诸王后之葬无异。”

○酉时,百官成服如仪。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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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太白昼见。

○传曰:“大抵丧尽其礼,祭尽其诚。如成庙丧制则已矣,近连遭国恤,何能尽孝于上殿乎?大行王妃若不得祔于睿宗之庙,则其礼无奈有杀乎?礼官非不知缘情,必据礼文而为辞者,徒拘于礼文,不能变通而然也。予意以谓,纂定五礼者,专用礼文,不参酌人情,召政府谕之。睿宗之丧,贞熹王后命成宗服期者,盖有以也。”

○掌令金淑贞、正言崔瀣启:“教云:‘都监郞厅慎守谦、慎守英乃政丞所拟,非铨曹独擅。’然守勤与政丞同在而拟望,尤不可。轻忽邦宪,略无避嫌之意,其渐不可长也。今若不鞫,则骄心益肆,非徒有妨于国家,终亦不能保其身,请推鞫,改差。且闻,为大行设斋,臣未审其旨。不作佛事,礼文所载,而今若此则殿下不崇佛教之意安在?”传曰:“守勤事,已悉言之。设斋非予自为,古有其例。”更启:“成宗大王不崇佛教,殿下固当遵守之。若不遵先王之法而侫佛,则愚民效之。”

○弘文馆副提学李均等上箚曰:

谨按,《五礼仪》服制条:“王世子斩衰三年。”注:“内丧,齐衰三年。”又曰:“嗣位卒哭后视事,十三月练,二十五月祥,二十七月禫。”注:“内丧同。”今大行大妃丧制,与此礼不同,不知何据。大行大妃既配体睿宗,受天子诰命,母仪一国,则死生存亡,宜事之以礼,决不可期年而除丧,以示杀也。借曰:“睿宗丧制,亦不依礼。”云尔则窃惑焉。当睿宗之丧,贞熹王后摄政。以母后制子丧,其损益虽不合于礼,犹有可诿者焉。今则殿下以孙,主祖妃之丧,岂可违礼而损益之耶?先王定为丧制,以示后嗣。臣等窃谓,不敢过也,亦不敢不及也,愿留三思。

传曰:“睿宗之丧,前已定矣。且弘文馆、台谏所启之辞其义不同。此等事,非尔所当启也。今时之弊,政出多门,政院后勿启之。”均等更启:“睿宗之丧,贞熹王后压尊,不得从礼。今大行母仪一国,义不可服期。教云:‘如此事后勿启之。’大抵人君,广开言路,以采众论。若不如是,则臣恐下情不得上达。”传曰:“诚之至与不至,不系于丧之短长也。”

○右议政成俊、左参赞洪贵达议:“三年通丧古也,后世以日易月之制,盖有所不得已也。自汉以后,历代皆然,至于今行之。我朝恭靖大王之丧,亦行此制,盖亦酌其情之轻重,而为之也。成宗承睿宗之緖为之后,据礼则固宜行三年之丧,然成宗入继大统,非睿宗之命,乃贞熹王后所定策也。贞熹所以命成宗行期丧,亦因其情而节之尔。睿宗之丧,成宗既行期年,仁惠王后之丧,宜亦如之。然王后之丧,比大王有间,上之于睿宗,又不如成宗之亲切,仁惠之丧,宜少有差。且两大妃在上,固当爱日致孝。仁粹大王大妃与大行大妃,其尊虽等,位次自有上下,为在下之丧,废上殿逾年之孝事亦未稳。臣等按先儒之论,汉文帝以日易月之制,断自已葬之后。仁惠王妃之丧,宜仿右例,卒哭后从吉,其祥、练存期年之制,庶几情礼两得,事势亦便。若祔庙当否,宜令礼官稽古例施行。”传曰:“会议宰相谁不知古典乎?况咸从宜无所不通古典,而其所云若是可乎?”

○鱼世谦、郑文炯、韩致亨、成俊、李克均、朴楗、洪贵达、申浚启:“疾病之生,无少老之异。须念国家大计,先进肉膳,则两殿亦必从之。”传曰:“其先请两殿。”世谦等诣两殿,劝进肉膳,传曰:“当为圣上开素,其将此意转启大殿。”世谦等还诣大殿请之,不从。短丧之议,成俊、李克均主之,而附会者洪贵达也。俊、克均固不足责,贵达亦为此论何哉?是时,曺伟在谪中闻之,以书责贵达,贵达不能对。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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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鱼世谦等请进肉膳,传曰:“卿等固请不已,故勉从之。”传曰:“令卿等更议丧制者,成宗服阕之后,各陵亲祭时未行之。仁粹王妃春秋已高,以凶服谒见大妃,心必惊骇。其悉此意而议之。”鱼世谦、郑文炯、韩致亨、朴楗、申浚议:“三年之制,自汉文短丧以后,历代因袭,至于我朝。恭靖、文宗、睿宗之丧皆不能行三年之制。此不过因其时势,不得已从权制之者也。睿宗之丧,既从权制,则大妃之丧亦宜从其例也。况上有两大妃,殿下罔极之诚虽切,于奉养之礼,恐或有碍。期年之内,降杀之宜,不可无据,合宜古制。自已葬之后,为易月之制而断行之,其祥、练则因存期年之制,庶几降杀有序,不失权、时之宜。祔之礼,唐睿宗昭成、肃明两后及宋太宗懿德、明德两后并祔,今大行王妃并祔无疑。”克均议:“三年之丧,天下通丧也。然殿下于大行大妃与仁粹大妃,义则同,而情则不得无间。况仁粹大妃春秋高,慈顺大妃父丧才阕。殿下爱日之诚,风树之思,何可胜言?然行制不可无据,合从汉文之制,为葬后以日易月之制,遇祥、禫则除,百官、陪祭执事以丧服从事,庶合情礼。祔庙之议,唐、宋以后,或有二三并祔之文,今亦何疑?”传曰:“可。且已葬之后,以日易月,以期年易日乎?从三年之制而易日乎?”世谦、文炯、致亨、俊、楗、贵达、浚启:“臣等之意,则以期年之制而议之。”克均独曰:“以臣则三年之制而启之。”传曰:“大抵吉事宜速。卿等于看山时,知悉此意,勿以大君、公主拘忌为嫌。且今年凶甚,工役之军赢粮久留,则其弊不赀。”世谦、致亨等启:“此臣等素志也。”

○弘文馆副提学李均等上疏曰:

伏以,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自天子至于庶人,不可损益也。故曰:“无易之道。”也。夫父母之恩,与昊天罔极,终身哀慕,有不可尽者。故先王立中制,断以三年,所以节哀顺变,使过者俯而就之,不及者企而及之也。自世降道污,礼义偸薄,宰我欲短以期,见绝于夫子。至于汉文,毁礼立易月之制,天下无复有三年之丧。由汉以来,能行三年之丧者,唯晋孝武、魏孝文、宋孝宗、金世宗四君,天下至今称颂其美不衰焉。夫三年之丧,人子所当为,非有特节过分之事,而万世颂美者,岂非四君卓然能举古礼于陵夷颓靡之中,以独行其孝耶?恭惟我朝列圣相承,欲复隆古之治,删定五礼,酌以情文,三世摩,始克成书,以示万世子孙,则今大行之丧,固当遵用是礼,不可求之情礼之外,而复有他议也。况《礼》:“为之后者为之子。为所后父斩衰三年。”《传》曰:“为人后孰后?后太宗也。曷为后太宗?尊正统也。”又曰:“祖父卒而后,为祖母后者三年。”此古今不易之定礼也。士大夫奉一家宗祀,犹以继体为重,况国君乎?成宗受正统于睿宗,即成宗之皇考,而大行即成宗之皇妃也。殿下又承成宗之统,既已皇祖考事睿庙,而独不以皇祖妃事大行乎?睿宗之丧,成宗春秋才十三。贞熹王后又以母后制子丧,成宗之不得尽礼于睿庙,势也,岂成宗之心哉?及成宗行贞熹王妃之丧,则特过于常礼,以伸无穷之意,观此可以知成宗之大孝矣。向无贞熹之命,其服睿庙三年之制,断无疑矣,岂可援以为例哉?孟子曰:“养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今大行之丧,殿下所宜尽心者也。尊为大妃,事以母后,馀三十年,其所以养生则至矣。及其终也,欲为之服期以杀恩礼,其可谓尽心乎哉,其可谓善继先王之志乎哉?殿下平日凡所作为,常欲以尧、舜为法,而独慎终追远之礼,反出于晋、魏、宋、金季世之君之下,深可痛哉。千载之后,有欲短丧者,皆哗然以殿下为口实,是非特一时之失,亦将贻弊于万世,岂不惧哉?臣等俱以庸愚,职忝侍从,苟有所知,宜无所不言。敢此缕缕,伏愿求先王定礼之义,复圣人三年之制,俾圣孝益光,而无愧于晋、魏、宋、金之君。

下疏于承政院曰:“大行之丧,朝廷大臣已参酌而定之。弘文馆独抗疏非之,此非予之臣,乃大妃之臣也。曩闻,郑诚谨于成宗之丧,独素三年。弘文馆所言,与诚谨所为无异。”

○设大行王妃初斋于藏义寺,弘文馆副修撰崔淑生制疏文。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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