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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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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甲申)三十年清康熙四十三年
三十一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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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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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丑,正言李世最启曰:“户曹判书赵泰采,曾按关西,贪污滥纵,非止一二。虽以李旭事观之,市井驵侩之徒,昵狎亲信,蠧败官货,剥割店民,已失检身之道。及旭罪状彰露,又从以周旋弥缝,人心疑惑,久犹未已。守御除拜之初,近千军谷,减价发卖,毕竟区处,又多人言。请罢职不叙。前判书李頣命,曾任江华,发府银万馀两,使亲信人息利取赢,既与赈厅,换米取用,则是宜明白区处,准数还本,而及其递归之时,只以二千石米,代充银价,视诸本数,不满半直。欠缩军储,罪在难贷。请令庙堂,核实勘罪。户曹判书赵泰采之按关西也,移转谷五千石,无端发卖贸钱,归宿不明。且于守御重记时,发卖价钱,无以充数,那移地曹谷六百石,急急贸钱,以报其数。其滥猾不法之状,莫此为甚。请令该道、该厅,明查处之。前正言郑栻谠直之风,有足多者,而持平李裕民滥藉台职,乘机投疏。其意专在阿附,其言无非抑勒,请罢职。”答曰:“更发已停之论,继有覆处之请,必欲构陷,已极骇然,而恣意党论之人,奖之以谠直,忧时进言之人,斥之以阿附,惟意所欲,尤可寒心。”后,司谏金相稷等,停其启。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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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太白昼见。是后屡见。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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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以黄钦为大司谏,金德基、洪璛为承旨,郑澔为吏曹参议,洪受瀗为弘文提学,李德成为忠清道观察使,李德英为执义,金相稷为司谏,李光佐为献纳,孟万泽为正言,朴台东为司书。

○下备忘记曰:

国家不幸,一自乙、丙大杀,戊、己毒疠之后,若经兵燹,民未苏息。加以三岁怀襄,灾害非常,八路荐饥,西北尤甚。哀我民斯,大命近止。如伤之念,非不切于九重,而奈此积储之荡然何?中夜焦忧,不知所以为计也。然诚之所存,无事不成。今日君臣上下,苟能以诚心,着意赈事,则亦岂无济活之道乎?内而主赈之臣,外而御史曁方伯,体予恻怛之意,讲究荒政,孜孜不怠,而毕竟以捐瘠之有无,明示劝惩之典,宜各勉旃。仍念客岁孟春,以良役变通事,特下备忘,意非偶然,而一年已尽,了当无期,赤子倒悬之急,何时可解耶?予实慨然。咨尔厘正诸臣,亦自惕虑,无如前日之悠泛,俾有及民之实惠。至若劝农,在常年犹为急先之务。况岁恶民饥之日乎?申明事目,令民力穑,无使田野不辟。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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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御仁政门,受百官朝参。右议政金构,引疾久不出,至是入谢,慰谕甚至。判尹闵镇厚,以懋圣学立纪纲之说陈戒,上嘉纳之。

○命减水军身布一疋。先是,右议政金构言:“军兵身役不均,而水军尤是七般贱役,岁纳三疋布。京畿则其役增苦,宜一依陆军例,减其一疋,以除偏苦之弊。”上令厘正厅讲定,久而未决。至是,构又言:“此事利病,臣所详度,不必更议,宜速颁行,使海外穷民,得蒙实惠。”左议政李畬难之曰:“水军身布,自有用处,不改其用度,而轻减其数,必有窒碍之端矣。我国积弊已痼,欲除一弊,又别生一弊,实难容易下手。凡变通之道,不可太急,急则不能完固,又不可太缓,缓则归于悠泛。必须不缓不急,反复讲究而行之。此事宜令任事者,熟审其利病,入对禀定也。”上从构言,即命省其一疋。于是,海防诸镇,以用度不足,请给其代,状闻纷然,庙堂无以应之,只令推移支用,边将剥割侵虐,视前倍甚云。

○命严禁各军门直定军役及京司书吏受赂之弊。从诸大臣之言也。

○以李晩成为执义,李海朝为副校理,金兴庆为副修撰。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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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清州古县大川三百馀步,断流成陆,翌日始复奔流,道臣以闻。

○上谒太庙,王世子从焉。岁首展拜礼也。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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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流星出库楼星上,入巽方。

○以宋宅相为正言,李观命为修撰,李德英为辅德,金万谨为说书。

○赐柑泮宫,命弘文提学洪受瀗试士。庶尹尹世绥为魁,赐第。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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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孟万泽为掌令,兪彦明为正言。

○户曹参判权尚夏屡疏恳辞,上遣史官,传谕恳至。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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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岭南道臣,以白虹贯日闻。

○右议政金构,丁忧去位,上遣承旨致吊,优致貤赙,命一路护丧,且给役夫。用宣庙朝相臣卢守慎例也。大臣请考例顾恤,故有是命。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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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今年,即甲申也。大明以是岁三月亡。历览前史,亡国何限,而独于崇祯皇帝革世处,有呜咽不忍读者矣。我邦自立国初,受皇朝恩,锡号朝鲜,视同内服,列圣相承,至诚事大。壬辰之变,宣庙远狩龙湾,至欲内附,神宗皇帝竭天下之力,东出兵救之,得以再造邦家。吾东方昆虫、草木,何莫非皇灵所被也。丁丑之事,有不忍言。其时斥和三臣,以死争之,节义炳然,纲常不坠。到今年纪愈久,世道愈下,复仇雪耻,固非朝夕所可期,而至于疏章间慷慨之言,亦未有闻,已至于忘之域,予尝慨然。今逢周甲,一倍感怆矣。”领议政申琓曰:“圣教及此,群下孰不感激?壬辰再造之恩,实万世不可忘也。丁丑以后,君臣上下,皆以句践之心为心,国小力弱,虽不能一洒深耻,痛恨之心,无时可已,而至于今日,则人心恬嬉,非但世无慷慨之人,并与大义都忘之矣。不独我国如此,中国亦然。曾闻汉人,见东国衣冠制度,抚玩咨嗟,或至下泪。及臣赴燕,汉人皆已剃头,见使行全无钦艶之意,反有嘲笑之色。盖人情久则易忘,后生多不识前事故也。”上曰:“彼国染俗,固无足怪,而我人于客使来往时,夹道观光,视同华使,其无含冤忍痛底意可知。世道至此,良可寒心。使之不忘之道,何以则可也?”琓曰:“我国兵力单弱,复仇雪耻,虽未可易言,而古有抱冰握火,生聚教训,积年而后成功者,句践是也。圣上,苟存此心,念念不忘,得人善任,相时而后动,则岂无可成之几耶?惟愿以奋励圣志为根本焉。”左议政李畬曰:“昔我孝宗大王,兴一二同德之臣,奋发大志,欲伸大义于天下,而中途薨殂,大勋未集,志士仁人,足以陨涕于千古。盖丙、丁以后,彼为方兴之国,虽以孝庙雄略,亦未易轻举矣。今则天下事,稍异于前,庶有可为。复仇雪耻,亦系乎时势之难易,何可自画?夫以小事大,古喆王之所不免,而莫不内为自强之图,以保其国,不但以皮币、珠玉,恃以为安也。顾以国势言之,复仇非可论,虽欲自保,亦恐未易。臣每中夜思之,寝食何甘?殿下苟能惕然奋发,先立大志,以为兴衰拨乱之本,则如缮兵固圉之计,特一施措间事耳。根本既立,何事不成?”判尹闵镇厚曰:“孝庙朝任用之臣,如先正臣宋时烈,际会昭融,前代无比。其谟猷密勿,盖莫非复仇雪耻之计,而常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意,存于其中。自时烈之没,谁复以此等说话,闻于黈纩之下哉?孝庙奋发大计者,非徒言语而已,其实政、实效,在今可征。殿下居孝庙之位,纉孝庙之业,所以继志述事者,正在于复雪,而世道日下,国势日弱,大计之成,已无可言,而反有朝夕澟澟之忧,念及于此,宁不慨然?继自今,益自奋励,一以孝庙为法焉。”大司成兪得一曰:“昨岁圣上,送饯客使,临幸关庙,且因安市城事,感慨下教。今日圣教,又复及此,忠臣、义士,想必奋袂而掩涕矣。天地之大,固非小人之腹所可测度,而伏闻天语恳恻,於戏不忘之意,蔼然于辞表。渊衷所存,愿一下询于诸臣。或有难慎之端,则群下当违覆,苟其不然,亦宜将顺之不暇。君臣如父子,一堂都兪之间,公说道理,何所不可,而反有待于臣等一二言耶?”上始曰:“诸臣陈戒,予当体念,而且以予意言之,我国之得有今日,莫非神皇之力,而深仁厚泽,无地酬报,予心感慨,尤切于是年矣。杨镐、邢玠,以东征帅臣,亦有祠宇,而尚无为神皇建庙事。先正臣宋时烈,曾有是议,欲以斥和三臣,从享庙庭,语在《三学士传》矣。此事何如?”畬曰:“此议之行于搢绅间盖久,而不惟拘于形势,仪章、品式,实多难处之端。宋时烈,本有此意,不曾上请者,似必有以也。时烈,尝以崇祯皇帝御笔,镌于所居华阳洞石壁,作焕章庵,末年以古人一间茅屋祭昭王之义,欲立庙,以纸榜祀万历、崇祯两皇帝,未就而没。参判臣权尚夏,与章甫,合谋营一屋于时烈旧居之傍,仿礼经殿屋之制云。未审此事,亦已彻闻否?”上曰:“予不及知也。”镇厚曰:“臣详其前后事实,请陈之。臣仲父故相臣鼎重,使燕得崇祯皇帝御笔‘非礼不动’四字,归示时烈,时烈㔉华阳绝壁而刻之,仍作小庵,故相臣金寿恒,赋长篇以述其事。时烈临殁,书示尚夏曰:‘吾欲立庙祀两皇帝,而事未及就,斋志而死。君须与金、闵两家子孙,相议为此’云,而书中有茅屋祭昭王之语矣。尚夏承其遗意,与傍近士子同志者,营建五架屋于华阳,将以行祭于两皇帝,而位版则尤有所不敢用,纸榜以祭,祭毕焚之。玆事事体,极其重大,未有朝命之前,不无僭猥之惧,且恐不逞之徒,或欲因此而嫁祸士林。曾与郑澔相议,欲望微达于筵席,而澔不敢明陈云矣。盖茅屋祭昭王,有同去思之义,与此微有不同者。今以海外藩邦,庙享中朝天子,其于礼律,极多难处,而若士民之私自寓诚者,不必禁止,自朝家示以勿罪之意,则士民可以安心行祀也。”上命诸臣,各陈所见。琓曰:“顷年儒生,有以此事上疏者。金镇龟为礼判,将欲回启,而有所持难,私议于臣。臣以为:‘汉时皇帝庙,多在郡国。苍梧有舜庙,会稽有禹庙,此外历代帝王庙之在郡邑者,不可胜计。此岂能尽用八佾之舞,太牢之享?不过寓后世追慕之诚,而但当此之时,形格势拘,恐有日后之虑。’臣意本自如此矣。”畬曰:“今若自朝家立庙,则当以天子礼享之,礼貌加尊于本国宗庙。其间礼节,甚多难处。今顾为皇朝报恩之道,惟当修内攘外,以明尊周之义,以成先王之志。事业之大,无过于此。虽不能然,固国安民,有以自立,此其实也。至于立庙,岂不为稀阔之盛举,而是则文也。臣愿殿下加意于实功。至若士民之自以其诚荐献者,虽不备礼,不至为嫌。华阳庙宇新成,春秋粢盛,出于章甫,若以奴婢、田土,参酌顾助,则亦可以表圣上今日之心矣。”镇厚曰:“此虽别建一屋,而不设位版,则恐不可以立庙称之,若划给民田,则事体为未安矣。”得一曰:“大臣务实之言,诚然,而圣上建庙之议,与文具有异,固无不可。然玆事体大,仪文、度数,节节妨碍。且有烦于听闻,似难容易行之也。”左副承旨崔重泰曰:“茅屋祭昭王,古有行者,此则虽以匹夫匹妇,尚容为荐其诚,而至若侯邦之立皇庙,事体至重。必须审慎,礼节无少格碍,而后方可创始。且人心、世道,日益危恶,我国机事,象胥辈无不漏泄,万一有诘问之举,则实为目前之急矣。皇朝盛德深仁,虽以妇孺、奴隶,尚皆感结,真所谓不刊在心者也。苟殿下欲报天地之大德,则恐无逾于励志薪胆,刷耻雪冤也。”校理赵道彬曰:“此不但礼节难便而已,方今国储匮竭,民力殆尽,兴作之役,岂不难哉?”畬曰:“此事何可以烦费论也?”上曰:“此非今日所可决定,当博询而处之。”仍命大臣,躬议于他大臣。遣史官问于在外相臣及儒臣,判府事徐文重议:“此事,议者以时势为虑。彼若方内妥帖,则未必因此生梗,而或有疑我之心,而问此举,则不无生事之虑。然此则不必论。天子之庙,至尊,飨祀之典,至严,以庙则非其所,以飨则非其礼。此为无于礼之礼,其不敢为审矣。且若立天子庙于国中,则事体当加隆于宗庙,如处所、时享、乐章等仪文,节节难便。虽有东土百世难忘之德,而至于立庙,则终有所难行者矣。”领府事尹趾完议:“神皇再造之恩,我国臣庶,百世不可忘者。今于建庙之议,大小人心,亦必耸动。但念庙而享之,于礼为僭。况仪文之窒碍,固非一端,一误之后,虽悔难追。如许至重至大之事,不可猝然议定。愿熟讲而处之。”判府事尹趾善议,亦以为难行,判府事崔锡鼎不对。左赞成尹拯言:“神皇罔极之恩,万世难忘,而今日朝宗之义,无地可见。圣念及此,可泣神祇。至于建庙之议,实是国家莫重祀典。臣以贱分昧识,不敢辄有容喙。”户曹参判权尚夏议:“玆事实是天理民彝之不可已者。圣教之下,凡在含生之类,莫不感泣耸动,惟当将顺之不暇,孰敢有异议哉?”命更问于锡鼎及拯,竟不对。李畬又以私书,问尚夏,其答书曰:

圣上不忘前王,特下建庙之议,有以见睿志卓然,高出百王。正可以激三韩忠义之气,玆事所关,至重且大。得此机会,而终不能赞成,则我圣上尊周之义,无以著明于天下后世,而群下亦不得辞其责。岂可以时之顾忌,事之嫌碍,有所持难哉?若以彼人致诘为虑,则我国受皇朝之恩,天下之所共知。到今追念旧事,略举报祀之典者,出于心情、天理之所不已,则彼亦人耳,何必为之呵禁哉?且闻渠尝谓大明,亡于流贼。渠之入燕,为大明报仇,至上先帝之谥云。设有致诘之端,岂无可对之辞乎?若以下国祀天子为僭猥,则杞、宋以诸侯,祀夏、殷,未闻有僭猥之讥,此足为明证。若谓之杞、宋以夏、殷之后承祀,则亦有辞焉。君臣、父子,其义一也。今既无子孙之祀,则以旧臣而祀旧君,亦何所不可哉?若以礼貌之加,尊宗庙为嫌,则神皇之祀,先举于上旬,宗庙之祀,退行于中旬,固不害于为尊屈之道。至若佾舞之添数,乐章之新撰,惟在有司之裁禀,亦何难处之有?必以都城为非便,则江都是旧都,地且僻左,若于此建庙,可无碍逼之势,佾舞、乐章,亦依濬源、庆基殿例,不用无妨矣。

大臣以其书入奏,上命徐待日后议定。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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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月入东井星。

○以黄钦为大司宪,申銋为大司谏,李廷谦为承旨,李晩成为校理,李德英为执义,李祯翊为掌令,金万谨为正言。

○特超兪得一为刑曹判书。得一上疏辞,答曰:“卿之才望,允合陞擢。立朝亦近三十稔,今玆特授,意非偶然。安心行公。”得一居官,以刚果称,而器局褊狭,喜自矫饰,作事多不近人情。性且便揵,上颇眷之。及以皇朝事,感慨下教也,诸臣各陈勉戒,独得一觇上意有在,再三叩请。上始发建庙之议,翌日,以中批擢拜,时人以为善中意旨。

○甲山,民饥多死。道臣以状闻,上下备忘曰:

凶岁赈民之政,抚摩之责,在于守令。为守令者,苟能至诚抚摩,着心料理,则岂有冬序未半,饿莩载路之理耶?甲山府使李元命,从重推考,令道臣,申敕列邑,毋使赈政踈漏,赤子塡壑。

仍命以本道所上大口鱼价米,补赈,以示轸恤之意。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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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以孟万泽为正言。

○三陟人李世说上疏言太白山芦洞,有穆祖陵,附进山图,以为明的可信。礼曹请令道臣,躬审启闻,从之。世传穆祖陵,在芦洞,而失其地,祖宗朝尝募人能寻得者,授百金,直拜判尹。世说屡上书指告,而皆无标的,竟坐虚妄抵罪。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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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有僧着战服,入阙门,以阑入被执,自言欲观光殿庭。摠戎军李宗硕,私猎于宣陵放炮,并命攸司囚治。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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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判府事徐文重,三上箚乞致仕,不许。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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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李益寿为右参赞,朴熙晋为持平,权以镇为修撰。

○三省鞫弑夫罪人奉尚,取服诛之。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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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户曹判书赵泰采上疏自讼,上答曰:“浮薄之辈,故为喜事之论,必欲败乱朝廷,岂但卿之不幸而已?实国家之不幸也。予已洞烛其构陷,则有何行查之理乎?”

○改漕军之制。厘整厅启:“灵光等四仓漕船七十一只。合计户曹改槊、改造米、复户价、及船材曳下时民间收合米,则一船新造之费,不下千石。漕运时山郡漕军,不得骑船,给价雇立,各仓千户,独专其利,以轻价雇军骑船,其馀尽归私用。或税谷多而不得尽载,则使漕军赁船,谷少而有馀船,则又征米于不骑船漕军,或有无面,则倂征月利于在家漕军。修补杂物及工役之价,无不侵征,罔有限节,此漕军难堪之弊也。自今变通,革罢千户,元漕军三千四百八名,永除漕役。依步兵例,各捧绵布二疋,当为一百三十馀同。漕军曾无船价,今则一依赁载之例,计减七十一船船价,尚有六百馀石之米,足备造船之费,以除民间耗费之弊。每船沙工一人、格军十五名,必以仓底浦边元漕军,有根着者择定成案,毋论良贱,募入充数。每名各给漕军身布二疋,减除户役,京江船,以京江船人择定,而减其户役,定沙格,下送本仓,漕运之后,移泊其船于江都,以为待变之地。”允之,作节目启下,颁布中外,既而湖南道臣驰启,仓底居人,无应募者,不得已依前漕运,命自明年,始行新法。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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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韩永徽为持平。

○孝陵火。命行慰安祭,使大臣奉审。讥捕作变人。上避正殿减膳撤乐停朝市,百官衣浅淡服,三日而止。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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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以李頣命为大司宪,南就明为副校理。

○馆学儒生郑亨益等百六十馀人,上疏请立神宗皇帝庙,答曰:“省览多士之封章,不觉感涕之沾衣也。尔等今日之请,即予之至愿,可不留心焉?。仍命留中。初,诸生有为建庙之议,泮任不应,及上下教,始相率陈请。士气委靡,识者叹息。

○大司谏申銋,上疏救尹宪柱曰:

臣于诣台时,招集院吏,问其事状,则宪柱于承牌前,果问体例于陪吏,而传启之际,李喜茂追到引避,宪柱更问陪吏,则便即推诿于他吏。宪柱之径先处置,虽有前例,已欠周详。况其下吏所为如此,喜茂安得无疑阻之心乎?到今下吏首实之后,则宪柱乖损台例之失,固有之矣。至以妆撰欺罔,加之以削版之律,伊时处分,未免过中。愿加裁察,务归平允。

答曰:“尹宪柱之事,虽曰非出于欺罔,长官同时承牌,而不待入来,独自处置,实涉未便。终难免责罚,参酌罢职。”先是,左议政李畬,为宪柱言:“台阁,耳目之官,如果欺罔,宜置重辟,而第其彼此所争,俱凭院吏之口,圣明又以是论罪,是以一下吏之言,罪其官也,事体未安。且削版之律,必有污秽之行,乃可施之,臣恐罪不当律也。”上不从,至是,始宽其罪。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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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全罗监司闵镇远驰启,陈南原蛟龙山城形便,请加修缮,与本府城,为掎角之势,许之。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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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李济为承旨,朴台东为持平。

○孝陵放火罪人朱命哲,捕得伏诛。命哲,陵守仆也。见山獭入陵边沟道,欲熏而得之,遂致火,及陵上,乃自匿。其弟首告被执,三省鞫之,取服诛之。禁府请举缘坐籍没等事,上于筵中下教曰:“凡陵寝作变故犯者,多论以逆律,盖以此也。命哲所犯,出于无知妄作,原其本情,与前日作变人安继李等有间。缘坐之律,终涉过重,其议于大臣。”诸大臣皆请参酌,命勿缘坐,只籍其家。当该寝郞,坐不能申严火禁,夺告身。

○全罗监司闵镇远驰启:“兴阳县沙津浦,为王子房所折受,进上物种,无他出处,差人往来侵虐,浦村殆空。乞以沙津浦,还属本县。”庙堂覆启,请许之,上下判付曰:“王子房折受处,请罢状闻,前后相续,殆无以成样,亦甚未便。不可无变通之道,勿论某衙门屯田,可合二处,令该宫自请后划给,而本衙门毋得如前防塞。”于是,王子房遂折受禁卫营所属所安岛。后兵曹判书尹世纪启言:“本营屯田,惟此一岛,田土固无论已,岛中船材、箭竹,最切军需。此则请令本营仍管。”上曰:“既已划给,何必区别?”世纪不敢复言。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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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时,玉堂诸臣,多违牌,禁直又空。政院请开政,差阙员,下教曰:“纪纲解弛,分义扫地。前后申饬之教,视之寻常,惟以违牌为高致。今虽差出阙员,不过如前违慢而已,奚益之有?开政殆无虚日,而此弊终无可救,予实痛心也。”

○贼人后云等伏诛。后云,勇力绝人,白昼横行都市。尝怯掠人于南伐院,又于铁原,聚党遮截大路,踞绳床号令,行旅断绝。捕盗厅逾年跟捕,始得之。讯问即服,及结案,又变辞。大将尹就商言:“后云剧贼,不可用常例,请直为正刑。”从之。从事官、军官等,论捕贼功加资,授实职,且给绵布。初,盗贼之取服于捕厅者,移送刑曹,辄皆变辞,延拖时月,故自甲戌,改其制,再服于刑曹,三服于捕厅,然后置之法。至是,上以盗贼渐蔓,又欲改制,左议政李畬曰:“夫三送捕厅之规,与死囚三覆,同一例也。然用刑轻重,随世治乱。今窃发之患日滋,宜稍峻其法。”诸臣或难之,上命自今变辞刑曹者,刑讯三次后,还送捕厅,再服即诛之,仍为定式。

○以李海朝为副校理,金兴庆为副修撰,李光佐为兼文学,李东彦为司书,李健命为大司成。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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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以李裕民为正言,崔昌大为兼司书。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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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流星出河鼓星下,入巽方。

○遣北评事朴弼明,监赈于关北。时,北路赈事日急,弼明以情势固辞,上,屡命推考,促其行,弼明始承命北下。既而筵臣言:“弼明兼带御史。评事,幕官也,御史,京官也。礼貌之间,大有窒碍,宜赐变通。”命递评事,专以监赈御史,行事。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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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兵曹判书尹世纪曰:“𨱎镴,元非我国所产,而适得于岭南梁山地,将欲采取,本道监司,称以宜松山,至于状请禁断。此与长山串、露梁船材长养处,不同,许之无妨。”汉城判尹闵镇厚以为:“前监司之初既请采,更请还寝,必有委折。令新监司,详察形势而启闻为宜。”上是其言,命详问后禀定。命两局大将,往审都城基址。初,北城之役,克日将始,而争之者甚众,因循寝格,经年未决。至是,吏曹判书李濡白上曰:“向来北城之议,终无归宿,议者又以都城为难守。国家大计,尚今未定,臣窃闷之。江都、南汉之不足恃,圣明所知,北城虽曰天堑,群议不可轻拂。反复思惟,终莫如坚守都城,以存效死勿去之义也。壬辰之乱,亦有守都城之议,而城池、器械,初不经理,势不可及。西狩之举,盖恃天朝之援,今则此路又绝矣。顾瞻四方,蹙蹙靡骋,宜亟定大计,据京仓之积粟,因众心而成城,使五部民及诸军门,缮治把守,各有信地,以为临急死守之备。且令修筑江都、南汉,改定外方关隘,则其于固圉御敌之道,可谓得本末、轻重之序矣。”领议政申琓曰:“北城,实有金汤之险,而群议沮挠,已无奈何,都城亦其次也。苟能增筑固守,则足为根本之计。惟在上心之坚定耳。”左议政李畬曰:“北城险阻,固胜于都城,而周遭比都城加五里,亦不可谓不阔。若以新筑之力,为增修之备,则功役岂不大省耶?都城,庙社所在,与民共守。各使护其父母、妻子,则孰不尽力效死乎?臣谓都城之策,事顺理得,不可与北城比也。”上曰:“都城之筑,初非为守城计,故元不坚致。若尽为改筑则已,只令五部缮修,亦似无益矣。”闵镇厚曰:“臣曾以必守都城之议,屡陈之矣。虽不能一时改筑,每当潦雨,城堞多颓。若自军门句管,随毁随补,则久而自当缮完矣。”琓曰:“定计之后,宜即修筑,亦何可留时引日,以待时变之来也?宜先令两局大将,往审城址,以俟睿裁。”上许之。时,厘整厅,将减各军门军额,改作一营五部之制,以其馀军,移充逃故之代。畬启曰:“臣闻御营兵当减者,为一万五千,窃以为失计也。国家以经费三分之二,专养都监军,而数止数千,不可出战,虽有束伍,本不足恃。惟禁卫、御营两军之制最善,平时分番入卫,临乱征发出战,其数可三四万,若得良将,何敌不御?其中剩额,减之可矣,至于精练之卒,决不可减也。”濡曰:“军额无一定之制,其弊日滋,故臣等方欲定制,而五部之卒,几至二万,亦不为不多矣。”畬曰:“先正臣李珥,尝欲养兵十万,人皆不以为然。及至壬辰,始有李文成真圣人之叹。今日事势,虽不能增养新兵,岂可以目前之急,减已练之卒乎?近来灾异孔棘,水族移徙,最近兵象,而积年团束,一朝罢之,若有用兵之时,而兵甲不足,则悔将何及?白骨、邻族,其弊难言。此由于民役之不均,而今乃不均民役,先减战士,臣窃忧之。”濡曰:“兵,务精,不务多。两军门所属,殆至二十万,生民疾苦,多由于此。此而不可减,则更无着手处。安在其设厅变通之意也?”上曰:“大臣所陈,非欲不顾民弊,实出于为国深虑,宜从容相议也。”后竟改军制,减额颇多。畬言:“六镇为北门关防,祖宗朝,必以名武差遣。丙子以后,边备渐弛,朝家不复致意,道里绝远,邑力凋瘵,便作武士厌避之地。宜申明旧制,别加遴择,自今未经六镇守令者,毋得授阃任,定式施行。”从之。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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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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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传于政院曰:“王子吉礼时,永安尉宫,当为吉礼所。附近闾阎,或有拘忌之疾,其令部官严饬。”承旨李济凭司谒口传书出,司谒示于承传中使,中使入白于上,上改所字为宫以下,俄而下教曰:“自前大君、王子、公翁、主房,通称宫家,吉礼皆称嘉礼厅,而承旨不有传教,别生意见,永安尉房则称宫,吉礼宫则称所,显有轻侮亲王子之意,殊甚骇然。入直承旨,并姑先从重推考。”翌日,政院缴奏不从,又下教曰:“亲王子体面尊重,而近来士大夫,多轻侮之,其习可骇。虽以嘉礼时凡事观之,可推而知也。前头围绕,不无塞责之弊,别为申饬,进不进依例书启。”上以永安尉第,为福家,使行婚礼于其第,公主祠版,迸避于闾家,人多窃议。谨按汉明帝有言曰:“我子岂敢与先帝子等?”后世美之。今宫、所字之差别,不过泛然下语而已。假令承宣有意,高下于其间,惟尚曰:“我子岂敢与先朝贵主比?”固何怒之有?国俗例以大君、王子、公、翁主,通称宫家,而大扺皆僭也。今观上教,改所为宫,改宫称房,显有角胜之意,何示人不广耶?其视汉明之言,又何如耶?惜哉!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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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李箕洪为执义,以李寅烨为江华留守。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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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流星出紫微东垣上,入西方。

○岁首,例有守令荐。平安兵使李惠畴,以禹成绩应荐,上下备忘记曰:

成绩怯人之妻,情迹彰露,因赦蒙宥,于渠亦幸。终身废弃,少无所惜,而惠畴敢首举于守令之荐,事甚可骇。从重推考,使之拔去荐目。成绩被罪已久,而上于文书浩漫中,能省察摘发如此,中外皆惊服。

○大司宪李頣命上疏,以江都事辨暴,请行查,答曰:“卿之被人构诬,予已洞知,岂可行查,有若置之疑信者然哉?安心勿辞。”颐命复上疏,力请按核,不许。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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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宋宅相为正言,朴熙晋为文学。

○大司谏申銋上疏,以喜怒轻遽陈戒,乞还承旨推考传旨,快示悔悟之端,答曰:“轻侮之习,实涉骇然。问备之罚,欲存事体,则收还之说,良可异也。”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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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李震寿、黄一夏为承旨。

○初,上以辛巳九月二十五日,政院、玉堂请对说话,因入侍注书李命世被罪,无修正者,命别兼春秋权尚游录出,使其时上注书朴熙晋,书于日记。熙晋以命世拿问,举行条件,别载于尚游所录之下,分作两件,盖举条视筵说踈略,无命世犯逼坤圣一转语也。右承旨崔重泰,尝言:“朝家既用别兼春秋所录,则不可以命世所记,叠书于下段。宜削去之。”上从之。至是,熙晋上疏言:

举行条之规,虽刊落枝辞,必备载要旨。既经睿览,踏启字而下,以作征信文书,故日记修正时,悬注以举行条者,例也。今筵话与举条,详略不同,臣欲舍其举条,则启下文书,不宜全没,欲删去尚游修送文字,则不无私自添删之嫌,势不得不叠录而悬注也。况举条亦出于尚游之所构成,则何所据而勒谓之命世所记耶?若以举条中,成罪措语,殊欠紧着,直请削去,则犹可成说,而今乃以命世所记为说者,此果近理乎?

重泰亦上疏对辨曰:

命世语言,至犯坤圣,此殿下所以严辞痛斥也。考见伊日筵说,则诸臣之奏达,上教之发落,皆有次序,首尾脉络,无不备载,而此则注以兼春秋所录。又别录一说,而其文则语脉断续,事实踈略,至如命世所奏,以其文观之,元无大段可罪之事,而此则注以出举条。朝家既令兼春秋,草出筵说,则不入侍注书,无地凭据,只当传写其草本而已。若其举条相左处,亦当问议于承旨,或改启下,或删去,要使筵说的实,终归一本可也。而今其悬注、叠录,一任私意,一席奏事,便作两款,致令他日,将不知某说之为真。自国朝以来,未有如此日记,故敢请削去。至于命世所记云者,臣果错闻云。

上答重泰曰:“叠录处削去为宜。意外侵斥,不必为嫌。”是后,两人犹陈辨不已。凡举行条件,非别兼春秋之职,而尚游于仓卒之际,越职起草,语多踈漏。救命世者,视为奇货,乃以为不是等语,不出于命世之口,使熙晋两存其说,欲为伸救之欛柄。重泰之言,误以举条,为命世所记,熙晋盛气争辨,使不得删去,遂成闹端矣。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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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金镇龟为户曹判书,黄钦为大司谏。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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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夜,月入东井。

○持平韩永徽上疏论事曰:

呜呼!我神皇再造东土之功,实是我国君臣上下百代难忘之盛德也。肆我仁庙,为宗社大计,勉从权宜之策,而若其尊周大义,则未尝一日忘也。孝庙纉緖,密勿谋猷,欲伸大义于天下,而先正臣宋时烈,以同德之臣,实左右之。虽中道薨殂,大勋未集,而亦足有辞于天下后世矣。乃者,圣上重逢天地崩拆之岁,益切匪《风》、《下泉》之思,询以庙祀之议。惟此一言,可以继述志事,含生之类,孰不耸动?顾念建庙之议,本出于时烈。伏闻圣明,亦举时烈所撰《三学士传》中语为教。窃想圣意,恨不得作乎九原,致之屡毡也。然则今之议玆事者,宜不得不本于时烈之言,而日昨馆学疏中,讳而不论,斯亦一世变也。盖泮任,欲与媢嫉时烈之徒,同事,曲循异言,自绝先正,重被他儒之非斥,而晏然不动。岂意士习不美,至于此极哉?丙、丁之后,为皇朝守义者,莫尚于文正公金尚宪,而柳硕、李道长等,首攻尚宪,大肆憯毒,有若为贼虏复私怨,而曩日构杀时烈者,又是硕、道长之馀孽也。此辈排斥节义,素所绍述,则尚安知神皇之不可忘哉?身在首善之地,事关尊周之义,而甘与此辈,联署比肩,欲使我孝庙同德之宗臣,掩翳而不彰,是以,章甫持正论者,举皆不参,而渠乃许以多士之论,古今安有如许士论?殿下苟欲明大义立民彝,则宜先察于邪正之辨,以表章先正之道焉。臣闻内司,以物膳价米,自己丑至辛未年,预为输入之意,启下移文于惠厅,而其数至千数百石云。不图圣明,乃有此举。经国之道,莫要于节用。今所纳之米,虽是当供之物,不拘年条,引用此多,可谓用之有节乎?况荐岁饥荒,饿莩相枕,而国储荡匮,罔知攸济,乃于此时,以千数百石之米,一时输入,而有司奉行不暇,莫敢违覆,臣实慨然。又闻湖南道臣,请以宫家所折受波市坪渔税,补赈,备送其价于该宫,地部请施,而殿下不许云。夫大事有可以利国而惠民,则古人亦有矫制发仓者。道臣之以纳价为请,可谓失体,而殿下犹有所持难,臣窃惜此举措也。殿下为民父母,苟可少救其将死之命,则虽直出宫家之财,宜无所靳。况在宫家无损者耶?湖南待哺之民,必将缺望,而有所窃议,是果合于散财聚民之道乎?今此两事,累圣德大矣,过而能改,是谓无过。伏愿罢其谬例,收其成命,以遵圣人节用爱民之训焉。我国军制,号称多端,签丁之难,职由于此。黄口被搜括之苦,白骨抱侵征之冤,所以有厘正之举者也。然而别设厅局,创立名号,愚民不知朝廷本意,疑怯汹扰。民心一摇,何患不生?语曰:“有十利无一害,乃可变通。”今主事之臣,虽竭诚讲求,宿弊已痼,计无善策。所谓变通者,利于此,必害于彼,益于甲,则必损于乙,扞格掣肘,丛脞纷更之患,臣不敢保其必无也。且设厅已久,所讲定,只一漕军节目,而徒费员役料布纸笔之需,不可不饬厉其迁就之弊。况良役厘正,何等重事,而不令大臣领之,亦非所以尊体统之道也。臣谓罢其厅号,属之筹司,使之熟讲,摠裁于诸大臣,禀断于引对,则论其功效,必不下于设厅,而骚扰烦费之弊,又可除矣。愿询诸庙堂而处之。

答曰:“有怀疏陈,予用嘉尚,而下款事,既已设厅,才又申饬,而动于浮言,遽有请罢,殊未知其稳当也。”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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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宪府启曰:“顷日承旨特推之命,辞旨极严,至以不有传教,轻侮王子为教。当初文字之误下,实出于偶然,问备之罚,元非大段,而批旨之未安者,尚此不改,不但群情之疑惑滋甚,实有歉于大圣人包容之量。请伊日备忘中未安之教,亟命删改。”答曰:“勿烦。”

○以赵泰采为判尹,李晩成为司谏,沈宅贤为正言,李观命为校理。

○交河人许颙上疏,请以三十年临御,称庆陈贺,答曰:“昨年筵中,已谕予意。此非出于一时㧑谦,须勿渎扰。”自金镇圭筵奏之后,称庆之议稍息,至是,颙受人指使,投疏尝试,上批不加严斥。群下多谓上意欲之,谄谀之言,自此杂进,至苏德器之疏出,而其议卒行,识者叹之。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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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任舜元为承旨,赵道彬为副校理,南就明为修撰。

○成均馆儒生,以韩永徽之疏,引嫌卷堂。命同成均洪受瀗,劝谕诸生,陈其所怀自明,答曰:“所执者尊周大义,而先正之论,援与不援,别无大段损益,则台臣疏语,实涉过当。以此意劝入,俾无圣庙虚旷之患。”既而,又遣礼官开谕,凡三往复,而始还入食堂。

○忠清监司李德成,辞陛,引见,勉谕而遣之。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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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月入轩辕星。

○世子嫔父佥正沈浩卒,王世子遣宫官致祭,上命优给丧葬诸需。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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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流星出太微东垣上,入艮方。

○以李三硕为承旨,金相稷为司谏,李晩成为校理,金万谨为持平。

○掌令吴羽进上疏,请复己卯科,又请明义理破朋党,遣御史黜贪赃,以皇朝覆亡之日,特举祀典于宣武祠,以寓君臣感怆之意,于东北海边要害处,间设镇堡,以为御边之策,答曰:“陈戒之辞,予当体念。他馀事,令该曹禀处。”翌日,上临筵,问诸臣曰:“吴羽进复科之请,何如?”领议政申琓、左议政李畬、工曹判书洪受瀗,俱难之,吏曹判书李濡、承旨黄一夏,力言其可复。司谏金相稷曰:“当初罢榜,实出于举国痛恶之意。矧今考官之狱,未及究竟,遽尔复科,大骇听闻。其于朝家事体,不亦苟简之甚乎?”校理李晩成曰:“羽进以遐方之人,朝廷擢置台阁,盖令进其谠言,而似此论议,极其苟且。科贼酌处,已是失刑,用情考官,亦被放宥,舆情益愤。曾未几何,又有此请,此何国体耶?今以罪试官罪举子之受教,为复科肯綮,而向来科狱,实是前古所无之变。特命为奴,亦非用奸科场之常律,则何可引例用之受教,而复巳罢之科乎?其中抱冤之人,盖不为不多,而考官狱既未究竟,举子杂犯他科者,亦多有之,区处之际,尤极难处矣。”一夏曰:“议者以追复换封为疑,而其中洪锡辅等数人,皆有明证,已得清脱矣。”持平韩永徽亦以羽进疏,为无形。上曰:“台臣苟有所怀,无不可言,何必斥之以无形乎?端宗复位于二百年之后,而称庆之科,未成体格,仍置不复,实为欠典。予所询问者,亦以此也。”畬曰:“我国以科法为重。此科若无难处之节,则受教既如彼,称冤又如此,固无不可复之理,而今其苟且窒碍者甚多,遽议牵复,臣未知其可也。”上曰:“卿言然矣。”后,礼曹覆启,亦言其不可,命置之,宣武致祭事,依疏辞施行。羽进被朝廷甄拔,滥通台选,不能进一忠言,受人指教,首发苟且之论,公议大骇。上意益欲复科,大臣、宰臣,亦不甚持难,而三司论议颇峻,事竟寝。

○备局抄选武臣,不次擢用三人,及将领可合九人以启。尹懿、李凤祥等与焉。大臣尝请储养武士,以备缓急之用故也。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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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训炼大将李基夏、御营大将尹就商,以都城周回,作图以进,上令各陈所见。基夏披图指一峰曰:“此狗蹲峰也。即都城之后帐,大为藩蔽。谿谷深邃,峰峦高峻,非贼兵所可隳突。宜加筑外城,或设三四墩,以为防守之地。”又曰:“此駞骆峰也。于都城为窥峰。木觅一枝之东走汉江者,为俯临城中。宜各设墩。自东大门至水口门,地势最平衍,别为高筑,如中原平城筑城之制,可容十马队,且设垓子而后,方可守之。自禹寿台至新门间,有山岗,虽不如东边之低下,亦须内外增筑。至于鞍岘,与曲城相对,大炮可以相及,又不可不置墩台也。大抵都城,是至尊所居,宜其坚完厚实,而今城堞尽坏,反不如节度使所处,良可寒心。定计之后,亟宜修缮矣。”就商曰:“城北低平,高峰下压,比如壮者抱儿俯瞰者。苟为贼兵所据,则虽有高垒、奇兵,恐无所施力,此为必争之地。若于狗蹲、白岳之间,列置四五墩,则表里有相助之势,贼兵无压临之患。鞍岘,孤绝无声援,贼若围绝其樵汲之路,则墩台守卒,将不刃而毙,恐不必设墩也。盖都城南北绝险,颇有因山为堞处,旧筑亦多完固,而东西地平城低,最为踈虞。修缮之役,宜先东西,而后南北矣。”领议政申琓曰:“尝见中原,城池多在平原,而能坚守取胜。今都城两面颇险,虽有窥峰,亦安得尽避也?北城形势,非此城比,而臣不敢复言。惟愿筑斯城,以为根本之计耳。”左议政李畬曰:“都城,宗社、士民之所托,苟能坚筑,使民有固志,则城内之人,无非死守之卒。又移入仓庾,使我饱敌饥,则敌虽欲久留,不可得也。方今国计荡然,实难轻举大役,而定计之后,渐次完筑,则亦何至于劳民动众也?”基夏曰:“夫城大难守云者,盖以城阔军少也。今则不然,五军门兵卒甚众,城内男丁,又十一万九千馀名,城址不广,何以容接?其中丁壮,必不下五万,城堞不过六千馀堞,一堞五卒,足以守之。阔大非可虑也。”就商曰:“但于彼人往来之路,新筑墩台,恐有啧言矣。”基夏曰:“直为奏闻,亦无不可。”上曰:“此与筑新城有异,似无生衅之虑矣。”兵曹判书尹世纪曰:“王城,在常时,亦宜修缮,一番功役,不须论也。今欲为守城计,则自鞍岘至龙山增筑之,如渖阳外城而后,可以通粮饷之路,朝家命令,亦将不碍于八路。又宜修缮江都、南汉,以为左右翼矣。”刑曹判书兪得一日:“今灾异荐臻,兵象可忧,而国家未有定计,都民皆以兵前颠毙为虑。若夫断大计,以为死守之地,则人心大定,孰无子来之愿乎?先筑都城,壮其根本,稍俟后日,继筑北城,未晩也。”工曹判书洪受瀗曰:“此事功役浩大,当此民穷财竭之日,恐难就緖。民皆子来之说,臣未之信。臣则只闻民情骚扰云矣。”基夏曰:“盖闻城底居人,以家舍撤毁为虑,或致骚绎,而城内外当毁之家不多。纵使一并给价,亦何难乎?盖自北城议筑时,人皆愿之,至有欲上疏者。今者都内士民,莫不称便,人情大可见矣。”受瀗曰:“北城之议,人或便之,而都城则曾前兵乱,皆委而去之,故大计虽定,民无固志。基夏之言,非实状矣。”基夏陈辨不已,得一两止之。吏曹判书李濡曰:“都民,苟图目前,本无远虑,一朝有乱,必将颠毙于道路。今若同守都城,则可以保其父母、妻子,利害得失,人皆知之。民情所在,即其理势而可知矣。”校理李晩成曰:“此国家大事也,不可率尔断定。向日罢禁营筑北城,皆有成命,而旋复中止,徒损国体,终无所益。今虽夬断,安知无岐贰之论也?更问于在外原任大臣及备局诸臣未入侍者而处之,恐合于谋及卿士、庶人之义也。”琓曰:“判府事徐文重、尹趾善,皆以为都城,胜于北城云矣。”上曰:“北城之役,不但城池设筑而已,宫阙、公廨、府库,亦将次第经理,所费浩多,都城则无此创设之弊。宗社在此,人民在此,苟能坚筑斯城,效死勿去,则百姓虽各为其父母、妻子,必能尽力死守。以都城修筑,定计可也。”仍命增修江都、南汉,讲定关隘、信地。畬曰:“比岁饥馑,国储荡竭,而大计既定,巨役方始。殿下宜一心警惕,如在泥露中,凡系浮费,务存节损,专用力于修缮之功,方可以克完大事。况人君自强之术,在于振纪纲得民心,不但城池、甲兵而已,愿加意焉。”上嘉纳之。谨按作事者,必慎于始。小事犹然,况国之大计乎?方议筑北城也,上,锐意决断,凡有异议,辄加摧折,若将不日成之。既而庙谟因循,无端担阁,经岁之后,始曰北城不可筑,都城可筑,上亦曰唯唯,有若利害便否,漠然不系于上心,而惟人言之是从,朝令夕改,举措颠倒,乌在其作事慎始之道也?若是而能济事功者,未之有也,可胜叹哉!

○以宋相琦为右副承旨。

○庆尚道臣驰启,东莱府使李壄,有病不任事,请罢之,上以边臣多厌避图递,其习可恶,特命勿罢。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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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掌令吴羽进引避曰:“己卯科妖恶之变,实国人之所共骇愤,而若其全一榜而混罢,则大有乖于明淑慝辨玉石之道。有识慨惜,至今未已。诸人之横被至冤,姑舍勿论,庆科之不成体格,终涉苟简。揆以事理,不可无区别变通之举,故臣当入台之初,首陈牵复之请,而苟且之讥,峻起于前席,非斥之说,至发于僚台,臣未知削无辜而不思区别,废庆典而莫之变通,一任事体之颠倒,终无片言之匡救,然后能免苟且之斥,而果可合于物情耶?臣一言才发,讥斥沓至,请递臣职。”答曰:“勿辞。”羽进退待物论,宪府处置曰:“疏请复科,诚甚谬戾。揆以公议,势难在职,请递差。”从之。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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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权𢢝为掌令。

○宪府启曰:“昨年李厦成等之陈疏丑正也,台章峻发,勘以削版,庶可少伸公议,而笃论者犹以其疏下之无责罚为恨。昔年罗良佐等疏语,视厦成差轻,而朝家并罪疏下者,盖随参与作头有间,而亦不可全然无罚故也。且在渠廉隅,尤不当归罪于疏头,自视如平人,而今厦成疏下等,不畏公议,不识廉耻,晏然在职,不思自处之义。如此之人,不宜仍置衣冠之列。请李厦成疏下在职者,并汰去。罪人金砯,船运公谷,行赂相门之状,极其彰著。其在按治之道,惟当另加讯核,使奸情尽露,邦宪快举,而施以例刑,有若寻常罪犯,又不参核吏卒,以得其端緖,迁延岁月,取服无期。公法将废,物议愈愤,不可无别样惩治之道。请申饬该府,严刑得情,亦令本道,行查于牧场吏卒及船人,以为凭核之地。堂后,是参下清选,苟非地望素高,词翰兼优者,不可滥与是选。今番被荐人沈尚尹,名论素轻,物情未允,请拔去堂后之荐。”上,只允金砯事。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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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掌令李祯翊上疏,请慎喜怒纳谏诤,招致山林之士,辅导离筵,择任国子之长,以责教胄,且勿废四时轮次,不时赐第,俾有所激劝,批旨嘉纳。

○以李海朝为献纳。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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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泰川地震,声如山崩,道臣以闻。

○延礽君昑,娶进士徐宗悌女。上使临昌君焜主婚,命除宗悌职,嘉礼厅堂上以下,赏赐有差,都厅金致龙陞通政。是婚也,侈靡逾度,烦费以万计。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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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宪府启曰:“顷日兴德沙津浦,为宫家折受。本道监司状启请罢,庙堂请依施,则虽赐允下,而别为判下,以他衙门所属两处,使之折受,仍敕其衙门,毋得防塞。其后,该宫遂折受禁卫营所属灵岩郡所安岛,此岛,本非空闲之地,故相臣金锡胄,为本营提调,以千数百金买得。盖为其地之多产竹箭及鸟铳、枪柄所用之木,可以补军需,非特取田土而已也。近来宫庄折受之弊,已不可胜言。在朝家经国恤民之道,惟当一切禁断,以杜弊源,而今乃预敕各衙门,俾不得争执,终以军门之所买得而补军需者,一朝移给,使禁旅失阴雨之备,宫差充囊橐之资,其坏国体而累圣德大矣。本兵之臣,不思争执,筵席所达,语甚骫骳,不免为将顺之归。请兵曹判书尹世纪推考,还收所安岛折受宫家之命。先王制礼,本宗与母党,虽有丧服轻重之别,而若其恩义之重,固无内外之殊。况礼经之于昆弟之仇,仕不共国,从父昆弟之仇,执兵而陪主人之后。昆弟尚且如此,则凡有外祖之仇者,其所处义,尤当如何?噫!己巳奸凶之构杀先正臣宋时烈,实是世道之大变,士林之惨祸。苟非奸凶之党,则上自搢绅、章甫,下至舆儓、妇孺,莫不愤惋痛伤,而权以镇以时烈外孙,全昧礼经之义,少无痛恨之心。其赴司马之试也,戕害先正者为考官,而甘心入场,遂至得中。举子之与考官,有嫌回避,世人之所共。然伊日考官之于以镇,何等仇怨,而忍为此不忍为之举。如此忘仇背义之人,不可置之经幄极选之地。请修撰权以镇,削录。”并不允。

○传曰:“尚宫崔氏,以皇朝宫女,年迫八十。今遇运移皇祚之岁,尤宜轸恤。其令该曹,优给衣资、食物。”孝宗大王在沈中时,值皇朝新亡,内人皆奔窜,得二宫女以归,置之宫中,常加矜恤。一人先病死,崔氏独存。至是,上,特命赐赉,闻者感激。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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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领议政申琓、吏曹判书李濡,请对入侍。以北民犯越也。时,庆源阿山堡民金有一等,犯越邻境,潜杀留胡三名,偸取其财物,胡人追到阿山,征索以去。事发,有一等俱就捕。道臣李震休以状闻。琓等请及查使之未来,先遣赍咨官,具由报闻,并拿监司、兵使、地方官,以待查使,上从之,后复命勿拿,只罢其职。“琓曰:”都城既已定计,以咨文先报,实合万全之道。左相李畬谓臣曰:‘今于犯越奏文,附陈以为,饥馑连仍,土贼可虑,城堞多毁,不可不修补云尔,则彼必不疑。’原任大臣,亦以为然矣。“濡曰:”都城之随毁随补,例也,恐不必奏闻。奏闻之后,苟有事端,将何以处之?“琓曰:”自鞍岘至万里岘左右列墩,两大门平夷处,又将增筑,彼人往来之际,万无不知之理。先事奏闻,实为完备。彼虽不许,屡移咨,终当准请矣。“上曰:”都城之筑,与他城不同,彼中事,亦不可测,不必附陈于今行。容俟更议也。“濡言:”算员林埏,设赈时,多救活人命。请令本曹,高品付禄,以赏其劳。“许之。濡奏事烦细,大率类此,听闻俱骇。

○前阳德县监田遇龙,犯赃下狱。禁府请刑推得情,允之。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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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黄钦为大司宪,李思永为大司谏,郑澔陞为咸镜道观察使,权𢜫为执义,柳成运为弼善。成运少有声誉,能文善谈论,而为人迂阔,检身不端,为世所贱,见弃十馀年,始复通清涂。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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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宋相琦为副提学,朴权为吏曹参议,韩圣佑、金致龙为承旨,朴凤龄为司书。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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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遣译官于清国,以犯越事,移咨礼部。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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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李廷谦为承旨,金相稷为执义,孟万泽为司谏,吕必重为掌令,朴见善为弼善,朴台东为司书,南正重为庆尚道观察使。

○四学儒生李宾兴等上疏,请为皇朝立庙于华阳洞,答曰:“疏辞亦有意见,可不量处焉?”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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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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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湖西石城县西,有堤堰,堰内忽有恶臭,若燃牛骨然,弥满十里,人不能堪,凡二十馀日而止。道臣以事系异常,闻。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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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以北兵使闵涵,为人滥滑,行己贱污,曲迳媚附,乃其伎俩,曾任统帅,船运米谷,馈遗金德远。其贪纵无耻,放恣无严之罪,不可不惩。请削夺官爵。“不允。

○畿内疠疫大炽,死者数百人。

○兵曹参判李光迪上疏,陈内守外御之策十四条曰:

筑城不可不审也,兵粮不可不预蓄也,江都不可不应援也,南汉不可不倚毗也,社仓不可不建也,江仓不可不入也,富户不可不募也,坊民不可不分属各营也。

又曰:

守畿内关隘,以卫都城;定各道关防,以厄贼路;置近邑京仓,以清四野;遣御史、巡抚,以敕海防;设重镇于安兴,以备漕路;敕北路烽燧,以报边警。

答曰:“忧时进言,予甚嘉尚。宜令庙堂禀处。”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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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流星出文昌星下,入北方。

○大丘、东莱、义城下雪,又陨霜,道臣状闻。

○掌令吕必重上疏,请昭俭抑奢,克自身始,勿用民力,专意赈政。又曰:

人才进退,关国兴替。用舍得宜而后,言路广而无壅阏之叹,贪佞去而绝欺负之患。今贤者未必进,邪者未必退,言路不通,贪佞得志,有罪而荣,无罪而枯。殿下,先发北路翘楚,引置台阁,不害为立贤无方之道。而通清之举,犹先于北,而不及于湖岭诸路,已有不均之叹。况世家才识之士,散在六品,而特以不附时论,枳碍清路,或困潜郞,或滞佐幕。曾任史职之人,与他自别,而必欲与庸杂之流,混并甄进,渐致延拖,秉铨者宜不得辞其责也。顷年尹星骏之疏,首论谒圣科事,至有先挠新法,循情摆弄之语。星骏之意,初岂以榜中人,为尽出于循私也?中外人士,因试纸事致疑,故有所归咎于国子之臣。设令国子,初无是事,考官亲属,在九居七,则其所致疑,不亦宜乎?不幸而言出于怪鬼之世镒,遣辞之际,亦多过实,攻其论者,视如仇雠,束缚甚急,并与人与言而归之于虚罔倾轧之科。秉公心者,亦不复以科事出口,耻与怪鬼而同归,相与禁戒,为一世大忌讳。星骏以先发之故,终为罪首,累经大霈,独靳牵复,臣实慨然。尹志和之进言也,有曰:“事端新生,耳目稍烦。”伊时以谒圣科事,说话层生,如水方沸,疏出之后,人皆谓新生之端,即指科事,而处置之玉堂,即考官之一也。外托义理,撰出别案,置诸罢职之科。设使言者,初不直指,当之者乌得无介嫌,而终至驳去,纵恣无忌,一至此哉?是后志和,见塞名涂,栖迟外幕。清朝待台阁之道,不当如是也。赵泰采贪饕纵猾之状,已悉于谏臣之启,而以西路民情言之,皆以为李旭之恣行胸臆,非有城社之依,则必不至如是,不怨旭而怨泰采,则事发后周旋弥缝,亦不足怪也。然下流之注,犹可堤东而决西,惟彼京外两营门之卖谷,显有染指之迹,其将诿之于谁耶?守御近千之谷,散而作钱,则谷虽已尽,钱则自在,又何以地部米,移录充数?关西发卖,既有挽移之劳,又致落本之患,则邑镇自请,必无是理。况守法不送者有之,自营门直换者有之,其所擅卖,即此可知,而泰采犹谓之无是事,是谁欺乎?李頣命之出银换谷,初未尝不出于活民之意,而容易下手,已是失着,而私人金瑀,实管其事。瑀即戊辰间,以驵侩射利,被刑者也。任事之不得人如此,事安得不败,财安得不耗乎?徐加究核,明辨其实,然后嵬班显秩,何拟不可,而勘处之启,才发遽寝,风宪之长,汲汲先拟,其于铨注得失,何如也?噫!朝著屡变,机罟广设,人怀危怵,巽懦成习。向非二谏臣之忠谠,殿下何得闻此言,而群唱众嫉,斥去乃已,铨曹亦遮绝前路,不复捡举。从今以往,虽有大奸人射利笼货,莫敢言其非矣。臣谓泰采、頣命,或论罪或查处,郑栻、李世最,特加奖诩焉。李世载不拘交承,摘得奸赃,其任怨守法,有足多者,而迟疑许久,核闻最晩,前后状疏,引而不发,使负罪之人,得以借口,亦宜有警责之道也。词臣代撰,事体至重,不敢溢美,固其职也。顷间谕大臣之批,至以心如水为言,盖用郑崇之辞。又尾之以可质神明。非有却金悬鱼之操,不宜轻加以此等好题目,而假借王言,务极称奖,不自觉其谀说大臣之归。经幄之臣,固如是乎?且朴熙晋、崔重泰,以日记叠录,互相辨明,而重泰所达,已归爽实。熙晋既知前后所录之相左,则姑寝修正,以俟禀旨,而径先编辑,不免踈漏之失。独怪夫权尚游之初疏构出,经睿览踏启字之后,何谓之草率,而反有所添入耶?设令启下者草率,添入者真的,存其添入,去其启下,不但有所不敢,亦关后弊。记事传后,有国所重,一有不慎,公议可畏。愿商量而善处焉。

答曰:“进言之诚,予甚嘉尚,而第疏中所论,或侵逼铨官,殊欠和平,或追提既往,欲惹不靖,或祖述已甚,意在挤陷。忠谠之目,大不衬合,奖诩之请,亦涉谬戾。或摘抉文字,疑人谀悦,予甚不取,而一事不宜叠录,则存其详而去其略,未知其不可也。”必重引避曰:“近来铨曹用人,阶路甚窄,苟有见忤朝论者,或靳许新通,或悭拟旧秩,公议拂郁,已不可言。谒圣一榜,群情致讶,而试纸变通,适在临科之日,则尹星骏之诵其所闻,胡大罪也,而坐废屡年,独漏解泽?尹志和之引避也,冒嫌处置,舆愤已极,而搪塞华显,使不得接迹于言地,人之致惑于科事,因此益甚。臣庶几以一言悟主,何敢有故惹不靖之意乎?贪浊之行,人所同恶;偾事之罪,法所当治。二谏官之劾正,实出于不畏权贵,可谓有台阁风采,而一言才发,遽加摧折,岂圣明犹未尽烛也。赵泰采滥滑之状,初发于关西,再露于守御,此特其表著者耳。平生行己,惟利是趋,广占田园,多行不义。台启既发之后,犹且役役经营,无少顾忌,十手共指,纷然唾骂。今日朝廷,虽曰乏人,何必以此等鄙污之人,苟充列卿之任哉?李頣命耗财败事之罪,本自不轻。其任事之人,贻累门户,而曾不踈斥,有所属托,耗败之患,实自致之。惟彼剌举之论,比诸媕阿苟容之类,岂不卓然高出,而圣明之所宜扶植,孰过于此哉?臣之闻见详悉,比两臣有加,则祖述挤陷等教,实非意虑所及也。噫!言路开闭,系国家兴丧,而上焉圣明,靳于优容,下焉铨部,偏于用舍。圣聪塞听,直士缄口,臣未尝不为铨地慨惜,而论劾铨官,久为当世禁戒,故臣不敢索言,尚何有侵逼之意哉?至于玉署代撰之文,语涉溢美。天知神知,有如杨震之清操,则谓之质神,容或可矣,下此则非其实也。顾瞻今世,未闻有此等节行,则乌得免谀说之归乎?臣言不见信,致勤严教,请递臣职。”答曰:“勿辞。”必重退待物论。校理赵道彬,尝制进领议政申琓不允批答,有门如市心如水,廉谨可质于神明之句。必重所谓代撰词臣,即指道彬也。

○备边司启曰:“臣等往审都城基址。先以东边平易处,分授五军门,使之改筑,而训局、守御、摠戎,素无物力,请依文殊、大兴筑城时例,划给江都米一万石、绵布一百同、南汉绵布一百同。”从之。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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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宪府言:“近来朝议横溃,倾轧成习。惎间之辈,百计谮毁,必欲挤击廷绅,坏败朝著而后已。昨者掌令吕必重,托以进言,投进一疏,而举措极其阴诡。不用本府公用疏纸,不使该吏赍呈,潜使家僮,偕陪吏呈纳,有若事系机密,不可烦泄者然,大失公言正议之体。其言虽假托陈戒,一篇精神,亶在挤击坏败。凡其五六事之所构成者,固已莫逃于渊鉴,批旨爀然,逐段辨破,而抑恐圣明,犹有未尽覰破其情态者。顷年崔世镒,受嗾诬人之状,既已彰露之后,舆情莫不愤惋,而必重,阳若目之以怪鬼,阴实传授其心法,欲售网打之计,此固台阁之羞耻事。其馀所胪列,亦莫非扶护私党,用意陷人之态。请掌令吕必重递差。”从之。

○司直柳成运上疏言:

甲申之岁,回于今日,而又逢三月之朔。今三月十九日,即皇都沦陷之日也。毅皇身殉之后,死义之臣,大学士范景文、都御史李邦华、尚书倪元璐以下四十五人。自古立慬之盛,未有若是。臣以为特设坛壝于净洁僻奥之处,同祭君臣于十九日殉难之辰,庶可少慰在天之灵,而景文等忠魂烈魄,亦必歆格于盻蚃之间矣。

上命礼官禀处。翌日,上特命设行,而殉节人同祭事,不行。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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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月犯东井星。

○备忘记曰:

神皇建庙事,已谕予意,询于诸臣。此是早晩必行之盛礼。宣武祠、愍忠坛,遣官致祭,亦已定夺矣。昨因柳成运疏,有令礼官禀处之命,第于予心,终有所歉然。呜呼!流光荏苒,旧甲重回。今月十八日,即皇朝运移之日也。空望故国,朝宗无地。追天朝不世之殊渥,念列圣服事之至诚,只自呜咽,流涕无从也。昔我仁祖大王,当天翻地覆之日,不废焚香望阙之礼,则今丁皇朝沦陷之日,岂可遣官设祭而已耶?向所谓歉然者,实在于此,而此心耿耿,消铄不得也。其令礼官,议于诸大臣禀处。

领议政申琓议:“玆事至重且大,参之于礼,既无可据,非臣所敢容议,而皇朝运讫甲子重回,我圣上即欲设祭于帝室沦亡之日,以寓前王不忘之痛者,可泣神祗。若以藩邦之追祀先皇,为僭逾则已,今若设行,则恐不可遣官而止。设坛于耳目不烦之地,遵依仁庙朝宫中望阙之礼,似为合宜,而至于仪节,有非文字所敢烦陈,宜令礼官裁禀。”判府事徐文重议:“天运循回,岁月流迁,黍离、麦秀之感,愈久愈切,可以见天理、人心之终不泯没也。伏读备忘,辞旨痛怛,字字感涕,可以激东方忠臣、义士之胆也。时移事去,顾无所用其情,而天时载回,怆感如新,则俎豆而追享,庶可少伸没世不忘之义,而第念此举,稽之古昔,礼无援据,事非常典,易烦传闻,且享上之仪,不宜遣官替行。设坛将事,有异宫内行香事,宜熟讲而行之。至于笾豆、乐章等仪节,亦非吾东方素行者,俱在礼官博考而禀定而已。”判府事尹趾善议,与文重同。命依琓议施行。既而,礼曹以设坛处所仰禀,上问何处为宜耶?礼曹请更议大臣。申琓议:“今此设祭之举,礼无可据。特以圣上追先帝于皇都沦陷之岁,有此义起,而仁庙朝宫中行礼,足为前事之证。设祭与行礼,宜无异同,故臣于下询时,已以此仰对矣。”文重议:“设坛虽择于隐屏处,终有所不便。先朝宫中行礼,秪伸其情志而已,惟在圣明商量行之。”上,又问景福宫如何?礼曹判书闵镇厚入对奏曰:“方今事势,虽与新经丙、丁时有间,亦不宜太烦耳目,当就隐屏处行之。景福异于阙内,动驾行礼,诚恐太烦,大臣亦以为未安。设坛于后苑,似或可矣。”上然之。遂命汉城府,筑坛于后苑之春塘台。镇厚曰:“皇城沦陷,在于三月十八日,而柳成运疏以为,十九日。宜令儒臣,广考。”从之。玉堂奏言:“更考《明史》,则甲申三月朔为己丑,而丙午有陷京之语,丁未有天将曙象泣之文。毅宗自尽之时,天色将曙,则十九日为是矣。”命以十九日行祀。镇厚禀定节目而退。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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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权尚夏为大司宪,崔启翁为掌令,李海朝为副校理,李光佐为献纳。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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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御昼讲。检讨官金兴庆曰:“日昨吕必重之疏,专出于党同伐异。壬午科事,世镒疏出之后,诸考官上章自列,举子试券,各有出处,则虽巧言之人,不敢复售构陷之计,而今必重,外斥世镒,而实袭其论,已极不韪。况尹志和疏救两相,玉堂箚罢之。尹星骏,只论试纸,而不及科事。因救姜世龟被台劾,久靳叙命,此岂专由于科事,而必重牵引凑合,欺诬天听,此等情态,恐未及尽烛矣。”上曰:“其言之不公,予已知之也。”侍读官李晩成请申饬赈听,速讲赈政,毋如昨岁之后时,上从之。同知事兪得一曰:“臣待罪秋曹,见击鼓传旨,无日不下。此由于国纲解弛,人不严畏。今后孙为祖父母,子为父母,妻为夫,弟为兄愬冤,及此外有至冤极痛而击鼓者,勿为严刑,以微细猥越事,阑入阙庭,惊动天听者,依戊午受教严刑。如非理好讼,构诬讼官,越诉滥伪之流,回启后考律定罪,以惩其习,请谕示中外。”上许之。得一陈北关形胜曰:“北路磨天、磨云、鬼门之险,虽二崤、六函,无以过之。然天下有故,若使强邻失中州,则我国七镇,当先受其祸。自七镇至咸兴,犹可千数百里,而自厚州及新旧坡知,由江口堡、水洞,逾赴战岭,至咸兴,堇五日程。自别害历长律栅、黄草岭,至咸兴,未满四日,而三、甲烽火,始自鱼面,报于北青,江口以上,俱无传烽,又无屯兵,冰合之后,贼必并日疾驱,直𢭏咸兴,咸兴之人,门不及闭,而贼兵已到。南、北二阃,正如游鼎之鱼,兵未及交,而尽失铁岭以北矣。咸兴,是道臣开营之地,宜置重兵,以扼一路,而所属军兵,反不及于南、北阃,且无一人给保,故军装、器械,不成貌样。为军官者,无战马,亦不佩弓剑,戎备踈虞,推此可知。其何以遮遏强寇乎?宜稍增兵额,定给保人而后,方可以慰军情而成军容。其在安不忘危之道,不可不缮兵固圉,以为不虞之备也。”上曰:“卿为国深虑,有所陈白,其令庙堂商议。”后,庙堂覆奏:“请以咸兴为独镇,以南兵营军卒,移属监营,且给军保。”许之。得一,新自北藩归,故山川、道里,指陈甚悉。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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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庆源海水,色赤如血,道臣以闻。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以李观命为献纳,朴凤龄为正言,朴台东为弼善。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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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尹弘离为承旨,李观命为校理,李㙫为副修撰,李海朝为献纳,权世恒为司书。

○持平韩永徽以全罗兵使边是泰,不法罪状,论启,上下未安之批。永徽引避曰:“臣径省其事,故未槪圣听,臣不得不索言也。海南谪配人沈檀,肆行毒螫,村里受害。愁极生变,至欲阴害檀,移住水营营底。是泰擅发军丁,累朔卫护,且虑欲害檀者,持刃出入,多发军卒,防守城门,上下出入之人,无不脱衣搜检,以至往来断绝。其所靡费馈遗,曲从请嘱之状,不可毛举。南来之人,至以为为沈檀设镇。顾此罪犯,实关国纲,安有负罪如此,而反为陞除之理乎?言不见信,请递。”答曰:“勿辞。”玉堂请出仕,从之。

○校理李晩成上疏曰:

今之为国计者,曰修筑都城也,设厅厘正也。斯二者,苟或措置得宜,克有始终,岂非国家大计,而第不无利害得失之可言者。都城,国之根柢,如能筑之坚,守之固,以为君臣效死之所,则其视临急抢攘,莫适攸向者,得失果较然矣。臣之所虑者,特不度时不量力也。今洊岁凶歉,死亡相续,孑遗之民,流离失业。虽静而镇之,尚有难保之忧,而汲汲于兴功举役,人心骚扰,民力难支。今日此役,时耶不时耶?经费已竭,殆不足以支一年,而猝然兴此大役。闻禁、御两营之外,三军门以无财力,移给江都、南汉米布甚多。未举役而已如此,则将必至于罄竭国储,盖可知矣。且闻训局为备版筑之具,斥卖火药。火药之于军器,最为切要,且其造成,多费财力,而今乃一朝斥卖,不但有乖于桑土户牖之义,毁军器而作城堞,亦不几于割肉而充腹耶?军门财力之无可料理,亦可知矣。以垂罄之资,应至钜之役,必将至于枵然一空而后已。公帑既匮矣,军门且竭矣,戎备又从而斥卖矣,虽建千仞不拔之城,无食无兵,国胡以守之?况竭一国之力,而又未必其完了于时月,得力于他日者耶?噫!国家缓急之可恃,不系城之险易,只在于人心向背。是以,赵简子弃长子之厚完,必以晋阳为归。今民心泮涣,莫保朝夕,而专欲致力于城役者,何其异于简子之取舍也?殿下特轸白骨收布之冤,遴选数臣,使革此弊,而今过岁馀,未见实效,其所变通者,只一漕军事目,而形势之拘格,以湖南状闻观之,亦可知已。此外设施太广,枝节甚繁,远迩黎氓,或不知革弊之本意,妄生疑怯,转相煽惑,人心汹扰,莫可收拾,恐民心一扰,亦有思乱者矣。自古帝王之能建大事者,必以节俭为务。窃闻王子吉礼,两处修理,殆费千馀斛。执此一端,可见烦费之逾广。夫尺布粒米,莫非坐民膏血中出来,而视之如泥沙,用之如流水。上行下效,侈风日滋,已有愧于圣人节用之训。况今所决者何等大计,所兴者何等大役,而不思所以撙节之乎?顷者台臣疏论物膳价米内入事,意谓圣明察纳,而旋闻近日内司,又使预入数年条。未知果有是否?噫!当此国储荡竭之日,大役既始,赈事又急,而殿下乃于此等冗滥之费,既不裁省,又从而引用之。规谏之说,意在弼违,而殿下不徒不用其言,又若角胜者然,其累不贰之德,妨听纳之路者,诚非细故。区区忧叹,不但为靡财伤俭而已。

答曰:“进言之诚,予用嘉尚。而两件事,或沮戏大计,或请罢厅号,至谓有思乱者,殊涉妄率。引年之规,流来已久,则角胜之说,未可晓也。”晩成以严批,上疏辞职,又申前说,命勿辞察职。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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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以李世载为大司谏,李震寿为承旨,李箕洪为执义,兪彦明为持平。

○命旌童子金寿全之门。寿全,故相臣文忠公尚容之孙也。尚容殉节江都,寿全年十三,在其侧,使仆掖归,挽衣泣不去曰:“当从翁逝,我尚何归?”仆亦不去,遂同死。至是,礼曹判书闵镇厚白于筵中曰:“鲁人汪踦,以童子死于国事,圣人称之。寿全之死,宜加旌表。”遂有是命。

○初,上,复命宣惠厅,预入物膳价米数年条,至是,宣惠堂上李濡、闵镇厚,俱入对。濡奏曰:“顷间引年之命,臣以有司之臣,不敢违覆,重被台斥,今儒臣又疏论此事。臣若复为奉行,则承顺之目,势所不免,此事至为难处。当依圣教内入乎?抑或置之乎?”镇厚曰:“有司之职,虽不得不奉行上命,而视诸古人不纳鲍鱼之义,臣等诚有愧矣。御供之需,岁有定数,量入为出,有何难继之忧,而引年取用,辄复如此?引用之后,每令荡涤,荡涤之后,又令新捧,至有从市直作钱布以纳之教。虽曰流来旧规,堂堂正供,岂为此苟简之举乎?前后言者,以节用陈戒者,前后何限,而终无采用之实,臣恐殿下节用从谏之德,大有所歉然也。愿自今痛自警省,必以节损为务焉。”领议政申琓曰:“为治之道,节俭为先。此事不但事体苟简,其于耗费国用,为如何哉?方今国储荡然,大役方始,凡系冗费,尤不可不十分裁省也。”刑曹判书兪得一、校理李观命,相继陈戒,上曰:“孔子言节用而爱人。节用之道,子岂不知,而第引用之例,其来已久,本非创始之事,亦非滥费之致也。盖寿进等四宫物力零星,而各有所主。凡内间日用各样祭需及宫属料布,皆出于此,而比岁荐饥,不但各司渐不如旧,宫中调度窘乏尤甚。日用之物,辄贸易于市,而多以预债取用,如闾阎艰乏者之为。市民责偿于该宫,而该宫亦无以充给,积债渐多,民怨转深,故不得已引用年条。盖欲推移充债,以纾民怨也。此岂乐为之哉?事甚微细,而言端既发,适及之耳。”琓曰:“今承上教,盖知内用之苟简,而既往已矣,方来可戒。”于是,惠厅又预入四百石。谨按,上之失言大矣。闾巷匹士之家,苟能善自为谋,则亦不至于取用预债。岂可以堂堂千乘之国,区区乞贷于市廛之间乎?此事何等细碎,岂人主之所可知,而缕缕上教,无非艰难生活。呜呼!此言奚为而发于厦毡之上哉?烦费之逾滥,调度之窘乏,亦谁之过欤?惜乎!无一人匡正者,至于上怵天威,下迫公议,苟且回互,只欲取决于上旨,亦可哀也已。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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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自宜春门,诣禁苑坛,以太牢祭崇祯皇帝。其文曰:

崇祯七十七年岁次甲申三月庚子朔十九日戊午,朝鲜国王臣李焞,敢昭告于大明毅宗烈皇帝。伏以,于赫皇明,为华夷主,功隆德厚,丕冒率溥。传十四圣,式至我帝,惟帝初服,如日之揭。锄其蟊螟,励以宵旰,忧勤之极,累叹中朝。伊谁恬憘,召祸潢池?帝曰死守,义勿去之。殉于社稷,乃礼之经,高穹既崩,大鼎便轻。虏乘其衅,据我中原,礼乐、衣冠,尽污腥膻。凡在迩遐,冤愤靡穷,而其深痛,莫最小邦。念昔康献,寔事高皇,首义回旗,绥厥宠光。自玆世世,齐、宋于周,厥篚之共,天褒优优。祖系尝蔑,是控是诉,爰颁其典,我伦乃叙。寇来借道,辞以力斥,封豕遂逞,食我八域。乃命师征,以亡为存,惟昭敬忠,惟神宗仁。逮臣曾祖,际帝御宇,誓赞外攘,以虔侯度。兵移于我,懔乎颠覆,亶由力屈,非敢负德。我帝我谅,曰尔可伤,使价之返,恩命出常。遥拜于苑,又牒军门,间关百罹,寸衷愈丹。粤我陪臣,死扶民彝,不以本朝,斯焉有斯。臣祖之时,皇纲已沦,春秋遗义,蚤夜图伸。亦有臣同,志在除雪,功之未集,繄心可质。先父勉勉,拟述其事,至臣纉緖,王风寝委。硕果不食,天理其无,寿山邈矣,红阁丘墟。遗传海外,蟒袍、云章,于焉瞻拱,若对羹墙。噫嘻!甲申,洪祚所终,年环日回,遏音馀恫。相彼潢污,于海是流,嗟我下国,孰为缀旒?义根于性,恩函在心,于何寓哀,以展斯忱?乃治其𫮃,乃躬其祀,礼虽无文,可起以义。想帝陟降,临睨下土,故国为戎,谁奉笾豆?我邦虽陋,我诚则至,尚冀监格,右此大糦。

即艺文提学金镇圭之词也。制进时,上疏言:

臣尝以冬官,董大内修理之役,仰瞻景熏阁壁上悬板,乃圣上题咏宣祖所遗蟒衣之受于神皇,而至今葆藏者,又刻揭毅宗皇帝御笔。臣庄诵奎藻,钦玩宝墨,窃叹殿下尊周之诚,益笃于时移事远之后矣。今于斯文,若及此事,则庶几圣皇陟降之灵,知殿下平日至诚如此。此于昭格之道,必有所助,故臣提掇于文字云。

是祭也,行单献,牺牲用黑牛,不设乐。坛高数尺,床卓、铺陈,皆尚黄色。纸榜依《五礼仪》位版尺样造成,书大明毅宗烈皇帝神位九字,贴于交椅北壁,南向设版位于东阶下。上具冕服,百官衣黑团领陪祭,上呜咽不自胜,侍臣莫不感怆。祭毕,并祝、币、纸榜燎火,即撤其坛。是日遣官致祭于宣武祠、愍忠坛。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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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裕民为掌令,金万谨为持平。

○全罗道进士曺根夏等,上疏请从享先正臣金长生于文庙,答曰:“予之靳许,实出慎重之意也。”三疏竟不许。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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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昼讲。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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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诛李旭于平壤境上。时,谏院屡启请诛旭,上久不从。旭使其子,击鼓伸辨,又使平壤人,假称银店人,讼冤侵辱其时道臣李世载。世载上疏辨斥甚悉,中外益痛嫉之。至是,谏臣又连启,上询诸臣,皆曰可诛,上始从之,人皆称快。

○始筑都城。先行告祭于三角山。五军门各遣将校,浮石于芦原、舟岩等地。且以炊饭及机械所用,斫取四山虫损木。领议政申琓请措备器械,自八月始筑,从之。畿民之属于军门者,奔走废农,运石之役,死伤颇多,人皆怨之。

○初,领议政申琓,以北道犯越状启中,日字相左,地名不明,所被杀,未知商胡与走胡,事多可疑,请推道臣。至是,咸镜监司李震休驰启,犯越人二名径毙,琓又奏曰:“犯越,何等负犯,而迁延时月,不即究核,致令罪人径死?查使虽来,实无凭核之路,宜论其查启稽缓之罪。”命罢震休职,拿北兵使李弘述等。

○初,上以王子夫人拣择时,三南无一女子捧单者,命查出漏籍人。至是,查启来到,皆云全无处女。政院以不能明查,请推考,上下教曰:“三南,士大夫之乡,岂无一女子耶?当初漏籍,已极寒心,查核之后,一向隐讳。守令之瞒报巡营,监司之不能明查,俱极痛骇。今日纪纲,虽曰解弛,欺罔君上,何敢放肆若是乎?三南监司,并从重推考,刻期查闻。”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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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李祯翊为掌令,金相稷为辅德,崔昌大为副校理。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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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谢恩使砺山君枋、副使徐文𥙿、书状官李彦经,还自清。上引见慰谕,仍问彼中事,枋等以得于道路者奏云:“山东数被水灾,民皆流离,其中强壮者,聚而为盗。于州有回回贼,广西有洪苗贼。所谓张飞虎者,众号十馀万,有船累百艘,未离海中,而先自建年僭号,其无大志,可知也。”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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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咸镜监司郑澔辞陛,上引见宣谕之。澔因论建庙事,请勿挠群议,而夬断译舌。若以此宣泄于异国者,宜断以一罪,严明申禁,以防其路,上嘉纳之。

○以柳泰明为持平。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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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流星出织女星上,入乾方。

○慈仁等地雨雪,道臣以闻。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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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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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午,岭南安东等邑,雨雹,关东雪,淮阳雪,积尺馀。道臣以闻,诸道次第状闻。

○宪府启曰:“日昨因特进官之不进,致令法筵中辍。政院所当一倂请推,而有公故者,则不为举论。夫事体之重,莫过于法讲。设令有故,讲筵出入,不过时刻间事,则诿以公故,已不成说,而问备之罚,亦不及焉。其在振朝纲杜后弊之道,不可不规警。请因公故不进特进官及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从之。

○政院启曰:“掌乐正成任,虱附于己巳党人,凡系戕贤毒正之论,无不受嗾担当,以为拔身之阶,而暗图攀缘之迳,昏夜乞哀于铨宰之门,情态可恶,踪迹奸秽。不可复厕衣冠之列,请命削去仕版。”不允。

○以李晩坚为副修撰,洪禹瑞为说书,崔重泰为江原道观察使。重泰尝求为海西方伯而不得,意甚怏怏。李海朝疏中宣化之职,冒没干求者,即指重泰云。

○执义李箕洪上疏曰:

伏闻殿下,追思神宗皇帝万世不忘之盛德,既下立庙之议,又行崇祯皇帝坛祀之礼,凡在含生之类,孰不感泣?愿殿下诵宣祖必东之奏,钦仁庙拱北之诚,益励圣志,益懋圣学,益修仁政,益缮戎备,以继述我圣祖之志事焉。

答曰:“陈戒殊切,可不加意焉?”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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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流星出张星下,入坤方。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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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昼讲。

○宪府以术人任𡋛,出入妖狱之后,伪诞尽露,而岁月差久,复衒前日之伎俩,方住湖中,公肆怪诞,高峰绝顶,无不铲破封冢,使人葬地,不得安稳。而愚俗奔波,迷不知悟,鞍马辐辏,辇输旁午。其妖术惑民,实为世道之大害,请远地定配。不允,至再启从之。

○以韩圣佑为大司谏。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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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月犯东井北第二星。

○宪府启曰:“国家财用,孰非君上之有,而攸司存焉;人主命令,孰非举行之臣,而喉司掌焉。盖所以重财用而慎事体也。伏闻自内司,凡诸需用,中官传言,分付下吏,各该司只凭其言,奉行不暇。此虽流来例规,而有乖于宫府一体之义则大矣。置喉司掌出纳之义,果安在哉?凡人主一动一静,必使外庭之臣,晓然洞知,然后方可无中外之疑惑,有美举自当将顺,有阙失亦可匡救矣。今也不然,无名之费,或及于军国之需,而喉司及举朝臣僚,莫之知焉,此岂清朝之美事,而后世之可法也哉?请自今,内间所需凡物,必分付喉司,奉旨举行事,定式施行。人主端本之道,莫过于严宫禁,而近来宫禁不严,外人之出入无常,王子宫丘史婢,称以问安于王子,频频往来于差备门外,此是前所未有之事。内兵曹郞厅,当为检饬,而前后该郞,不为禁抑,其在严宫禁之道,岂容如是?请今年正月以后入直郞厅,并从重推考,丘史婢出入,别为严饬禁断。”不从。后再启,复添入丘史,自是娼妓之类,而乃敢肆然近迹于清禁之地,臣前日旨台时目见云,持平柳泰明之启也,公议多之。

○以李思永为京畿观察使,金相稷为司谏,李㙫为校理。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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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李彦经为辅德,权詹为司书。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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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朴熙晋为持平。

○备忘记:

呜呼!光阴易逝,涒滩重回。天崩地拆,即此岁也。寿亭之事,追思掩泣。不有亲祀,于何寓哀?肆予义起,断然行之,盖所以明天理植民彝也。呜呼!神宗皇帝再造藩邦之恩,天地同大,河海莫量,实吾东方没世不忘者也。今于建庙之事,孰有异议于其间,而第或以礼节为拘,或以宣泄为虑,此则有不然者。所谓礼节,烂熳商确,务归得当,则自无难便之端;所谓宣泄,只在象胥,申以重律,严加操切,则岂有宣泄之患耶?呜呼!尚忍言哉?海内神州,满目腥尘,遥望天寿,孰荐明祀?噫嘻!由是论之,则今日建庙,不特予崇报之诚,亶在于此,神皇在天之灵,亦安知不恋玆东土耶?尊周之义,皎如日星,予志之定,坚如金石,断不可已也。呜呼!追圣祖之志事,予所勉勉,而此而持疑,犹且不行,则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乎?其令礼官,斯速禀处。顷者儒疏中华阳洞之说,反复思惟,终涉不便,亦在该曹之商量也。

礼曹启曰:“伏见下政院之教,十行天札,反复乎尊周之大义,真可以贯日星而感鬼神,奉玩钦诵,不觉涕泪之横流也。此是前古所无之礼,且有节节难便之端,不可不十分商量,务归得中。请问议于大臣。”允之。判府事尹趾善议:“以藩邦祭天子,既无古礼可据之文,其间仪节,虽使博通者制定,必不无窒碍难行之端,至于宣泄之虑,终亦不可不念。若以为虽泄而不足恤则已,若欲以法禁之,则恐非慎重之道,而又有伤于国体也。”判府事徐文重,辞以病不对,领议政申琓、左议政李畬以为:“事体重大,不可以草草文字,仰对,俟圣候平复入奏”云。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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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掌令崔启翁上疏曰:

臣于去冬,槪论时弊,轻犯时讳,重触大臣之怒,至有按核之箚,而臣不欲讦以为直,指摘人姓名,以实道路喧腾之说。厥后传闻,承旨崔重泰以臣银钱之说,污尽朝廷,请加明核,副提学郑澔,又投疏斥臣,至谓之汨蕫之说,欲挤臣于诬罔之域。何莫非臣不能取信于人,而亦不无遗恨于不即尽言也。噫!四凶之作,乃在唐尧清明之世,则惟货其吉者,不可谓必无于今日。槪观数十年来,以赂发身者,前后何限,而姑举其近来最甚者言之,元德徽、元徽、李硕根之徒,本以庸流,历践膴仕,至如许榏者,起自私贱,而受字牧之任。官方污浊,一至于此,贻累清朝,实非为少。为阃帅为守令者,不亦羞乎?有如彼鄙陋无耻之辈,乞之昏夜,骄于白日,天知神知,有不可掩,而一承宣一儒臣,乃欲涂人耳目,防道路之言,而塞台谏之口,吁亦异矣。

于是,铨官,俱以此上疏引嫌,上,并以勿辞为批。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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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李喜茂为承旨,李光佐为献纳,李晩成为辅德,金普泽为文学。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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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文学金普泽上疏,追辨昨年兪彦明之疏曰:

彦明所谓,春宫情地,无足慰安等语,是直欲驱人于湛灭之科。夫臣疏本旨,盖言大臣借口慰安,沮遏鞫逆之为罪,则果出于无足慰安之意耶?若于究核之后,徐议伸恩,则不害为慰安之道,而按治之初,必欲掩护妖臣、凶婢之逆节。春宫之孝事圣妃,不啻如汉章之明德,则彼并与凶婢、妖臣而掩护者,岂合于慰安孝思之道耶?彦明截断语脉,变幻旨意,勒加以危险之言,其所揣摩者,固在于自结大臣操券责报也。金兴庆以彦明密交,恨其被劾于朴见善,射会诬毁之言,以为羽翼之证。夫见善之劾彦明,非为臣也,乃为名义也,何与于臣?是不但为彦明地,其甘心于臣家,亦至深矣。缘臣激忤,致令罔极之诬,上及父兄,臣安得复厕荣次乎?

金兴庆,时为副修撰,上疏对辨有曰:

臣之论普泽父兄者,以其冒物议而出,当西铨任国子,而凌轹多士,此果近似于构诬,而称以罔极之诬耶?

普泽又疏攻曰:

兴庆古直臣金弘郁之后孙也。先正臣宋时烈,为弘郁白其冤,兴庆尊慕先正,宜倍恒人,而乃于为先正辨诬之事,反加诋斥,实非常情所及云。

盖以兴庆,斥其叔镇圭疏论泮疏事也。两人疏迭上,凡三四,皆命勿辞。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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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庆兴府海水色赤如血,凡三日,道臣以闻。

○载宁失火,延烧七十馀家,老人数人,被伤几死,海州又有渰死者九人,道臣以闻,并命举恤典。

○传曰:“王子有第宅而后,可以出阁。延礽君吉礼已过,尚无第宅。方今巨役方张,似难营造,而此亦不得已也。先令该曹给价。”延礽君母淑嫔崔氏,有梨岘甲第,而上又欲为王子别建第宅,恐朝臣有言,先下不得已之教,中外窃叹。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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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持平柳泰明上疏曰:

先王在位十馀年,未尝变一成宪,杀一大臣,上下晏然,中外又安。今者朝著数变,庶事屡更,廊庙比如传舍,国事殆同奕戏,革未已日,旧辙旋覆,令不崇朝,俄又反汗,谚所谓“三日公事,不幸近之。”祖宗朝良法美制,昭载一部《大典》,随弊弛张,此其急务,而厌其循常,猝欲鼎新,一弊才矫,百疣随生,臣窃闷之。伏愿法宁考之德,遵祖宗之制,必以主善为师,罔以辩言乱旧焉。厘正厅之设,本为均丁役、革民弊,而句管诸臣,身带剧务,未暇专攻,瞥然过衙,徒事塞责。宜令堂、郞,永除本司,晨仕夜归,克期督成,亦不可一并变旧,以致纷更之患也。宫府一体之义,臣已及于启辞矣,今内间所需金银、米布之属,中官以一片纸,分付各司,虚实难凭,多寡不节。藉令关由喉司,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用处分明,无所不可,殿下何惮而靳许耶?内司及诸宫家之置图书,盖欲考信于所属田民,而今乃凭借图书,径讯邑吏。设有可罪之人,文移攸司,发关各道,顾何难事,而乃用一图书为哉?此两事,虽涉细琐,而伤事体启后弊则大矣。伏愿痛革弊源,以昭平明之治。伏闻宗簿、宗亲新除官,投刺于王子。王子尚未出阁,则朝夕兴居之所,想近至尊,而一微官刺纸,乃敢尘浼于近密,事体猥屑,为如何哉?宫禁不严,防束自弛,惟彼丘史之辈,肆然来往而莫之禁。此类本是妖冶淫邪之类,或不无结妇寺、逾闲阈之虑,此臣所窃忧也。伏愿特加裁禁,以之肃宫禁而严堤防焉。所安岛,乃良丁、公、私贱避役之渊薮,假托宫家,为城狐社鼠之计。窃闻岛民李成吉之徒,广敛财谷,行赂宫属,曲迳周旋,无所不至,殿下岂能尽烛耶?殿下尝因申汝哲箚,还给智岛于统营,至今传为美事,而独于此启,终始留难,抑虚受之诚,勤于前而怠于后耶?臣又伏见乔桐民呈状,则松家岛民田,猝为太仆横占。自巡营行查,以从民愿,属户曹启闻,而该司终不回启,国事寒心,一至此哉?伏愿特命还给,以解岛民之愿焉。君上听谏,无过于优容。殿下于前后臣僚之疏,不槪圣心,则过加威怒,其言切中时病,则或赐嘉奖,而终不见用一言行一事。传所谓非言之艰,行之惟艰者,恐殿下受病处也。日者校理李晩成疏中三件事,亶出忧国之忱,殿下于其批,斥之以沮戏妄率,又斥以未可晓。诚如圣教,则于其三言,都无一取,而又曰予甚嘉尚,臣未知何所取而发此教也。王言一播,四方传诵,而嘉尚之教,殊欠诚实。伏愿猛省而深戒焉。向日台章之拈出六字,显斥词臣,已系偏系,而至于悬鱼却金之讥,命意深紧,而具瞻之地,终无一言自谦,岂休休之量,不欲呶呶欤?卿月之任,宜乎自重,而众驳丛身,恬不知休,不几于人言不足恤者乎?律贪奖廉,治道所先,而激劝惩砺,俱失其道。故相臣洪命夏、监司李端锡、正洪茂,冰蘗苦节,举世所称,而妻子、后孙,顑颔困迫,朝家曾不别样优恤,古所谓廉吏安可为者,此也。三臣,特其近世人,久远清白吏子孙之流落厄穷者,未知复有几许耶?至于赃法,近甚不严,曾无一人之入于阿鼎,间有置对受刑,而率多乡曲微踪,若夫有势力者,未尝以赃污,少枳于世。如李夔者,奸赃狼藉,编配未久,旋即放还,今又见差关西中军。中军虽非实职,何乃畀之贪赃一鄙夫耶?李东馣,迹其平生,不足责之以谨洁,而曾莅南邑,贪黩之罪,昭著于绣衣之启,而夤缘幸免,顷叨西塞,貂、参之谤,腾于关外。鄙污之状,人所唾骂,而昔既出入于侍从之列,今又例拟于银台之望,此何政体?旌钺重寄,固宜难慎,而北帅剡荐,实多冗滥,赵尔重之见拟,亦极可笑。彼尔重,不过常调一武夫,特以与李师尚颉之故,竞加吹嘘,数年之间,再转而为兵使,三转而拟北阃。当初争诘,不过此是而彼非,何可以此为名望之芳饵也?如尹弘离春官之除,郑必东台望之拟,俱是人望之外。朝廷之不惜名器至此,殿下之所当警饬者也。向者台臣之论两宰臣,未知出于公心,而朝廷所以处之,亦不得其当。江都换米,不是暗昧事,一经行查,自可晓然,何乃一切置之,以益人疑惑也?朝家虽洞知事实,而人言至此,亟宜明核,而今不此之为,徒斥言者之妄,决非所以服众心而存事体也。赵泰采广占不义等语,罔非丑行。未知台疏,果皆有据,而守御一款,重臣既陈疏自当,则又置条列中者,抑何故也?若以重臣疏,为不信,则并劾其诬,犹之可也,不问事实,惟言之为快,告君之道,恐不当若是也。堂后日记,所以诏后传信。李命世罪名既重,其时筵说,尤宜致详。朴熙晋之两存二件,异于常例,而既非入侍之人,则其详其略,只凭他人之所录,其不敢删存者,亦其宜也。承宣之率尔请改,大是失着,后弊所关,不可置之。望更付录出之人,先问详略不同之由,使之归一,俾无日后之议。

答曰:“有怀疏陈,大意固好,而未知其必皆得当也。疏末事及清白吏子孙优恤事,已有成命者外,并令该曹禀处。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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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御昼讲。

○江华留守李寅烨陛辞,上引见宣谕。初,上既以都城定计,仍命江都筑内城,以为藩蔽之固,至是,又面谕寅烨,使之缮筑。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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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御昼讲。

○初,泰安民人,以太仆称以古牧场,横夺其世传田土,击鼓讼冤。太仆遣郞官摘奸,启言:“牧场基址宛然,而民人或称道里差违,或称三韩所筑之城,欲遮掩十目所视之处,以为饰诈仍占之计,殊甚痛骇。两牧场仍属本寺,此后土豪辈,如复教诱诬诉者,宜论以冒占公田之罪。”允之。至是,特进官黄钦,盛陈民情,请还给其地,以绝呼冤之端,更命本寺禀处。钦,湖中人,且曾经泰安守,详知实状,故有是请。时,司仆,以有《舆地胜览》古牧场三字,欲复旧制,洪州、唐津、泰安之民,无不被其害,奔走道路,冤号彻天。台臣、筵臣、相继陈白,而卒不听施,差人侵虐多端,民以是冤之。

○以黄钦为都承旨,徐宗泰为判尹,李健命为吏曹参判,李世载为大司谏,李东彦为持平,李裕民为正言,宋正明为文学,李海朝为副校理,金滨为庆尚道观察使。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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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御昼讲。

○赠故佥正沈浩右议政。上命吏曺判书李濡,考启世子嫔父赠爵之规,濡启言:“仁宗大王国舅锦城府院君朴墉,当仁宗在东宫,以副正,特命为佥知,未久卒,赠右议政,及仁宗正位,加赠领议政事,载郑士龙文集。”上命依例追赠。

○持平李东彦上疏曰:

顷年李命世窜配之启,首出于臣,要其大意,只在于一时不是事之语。启辞中犯分蔑义,语逼坤圣者,盖指此也。举条无此一句语,筵说所录则有曰:“己巳与今日,只见一时非处”云。臣之论启,只据伊日筵话。其所稔闻,不翅真的,而独其举条之相反者,抑何帠哉?自举条、筵录之判而为二,惹他闹端,作一争囮。玆事肯綮,惟在于犯逼一条语,则别兼史官,尤宜谛听而审录。奈何略此而详彼,反挑一种人疑惑之私心,使台章归于似真似伪之科耶?前后左袒命世之议,断断不已,或奖以踈谠,或讼以情外,臣于是,不敢自安矣。窃念起居所录,虽非秘藏,事亦关于史家,而命承宣之臣,以强录掩置为言,传录之人,以被谪人成罪之无紧语为言。噫!事过甫数年耳,此固一世耳目之所逮,而今其角论,尚如是觗牾,则异日时移事久之后,又安知无翻是非乱黑白,若前古史祸者哉?事虽似微,其兆已见,愿下明教,以释一世之疑,次令该院,询问其举条、筵录差异之由于录出之人,以正一定之说,永为凭信之地。

答曰:“命世犯逼之语,予亦至今记认。拿问之命,实由于此,则举条之爽实,可以知矣。”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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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赠故骊阳府院君文贞公闵维重领议政。上以朝家待国舅,事体自别,特令追赠。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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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三省鞫弑母罪人检同,杀兄罪人点山,诛之。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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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御昼讲。

○江原观察使崔重泰陛辞,引见宣谕而遣之。

○时,旱甚,始行祈雨祭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三角、木觅、汉江。

○持平李东彦启曰:“近来宗班,不思谨洁,放肆无严。全城君混,酗悖纵恣之状,曾发于台章,而犹不自悛,作弊闾里,贼虐平民,都市侧目,视如豺虎。且宗班之于外朝,体貌自别,闲阈有截,而混曾与曩时权奸,托交深密,国言喧藉,今又不知惩畏,频频来往于勋戚、崇宰之门。重以交结匪人,聚会酒色之场,情意款狎,踪迹诡秘。如此悖宗,不可以属近班高,而终无惩砺之道。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官物刷还之令,非不申明,而人不畏法,朝士之冒禁率畜,已极骇然。至于西北官妓,尤加防禁,而锦川君榰,擅畜镜城官妓,已至十二年。前后刷还时,族党欲为率去,则榰反肆威喝,使不得接迹,尚今留贮于榰家。臣待罪北幕,以此报备局,仍请入启论罪,则备局泛以督现题送,既不请罪,又不督还。大小纪纲之解弛,类多如此,殊可寒心。请榰拿问定罪,率畜之妓,分付该曹及本道,刻期刷还后启闻,俾无如前掩置之弊。台阁章疏,如有重大剌举者,虽大臣、重臣,不敢登即自列者,所以重台阁而畏公议也。日昨掌令崔启翁疏论元德徽,则以以赂发身为言,持平柳泰明疏论李东馣,则以贪黩貂、参为言。无论其事虚实,在自处之道,固当缩伏恭俟,而乃反径先投疏,汲汲自明,其蔑公议轻台阁之罪,不可不先加规劾。请副摠管元德徽、判决事李东馣,罢职。”并不允。

○时,民饥甚,朝家令赈恤厅,设粥江仓以哺之,多至二千馀人。赈厅堂上闵镇厚白上曰:“设粥所饥民,多儿弱无依者,所见惨怜。臣令民人等,随其救活,许作奴婢,而自愿者绝少。盖以在前立案成给之后,士夫家称以奴婢,或为还推,至征役价故也。臣反复开谕,且或勒授,前后受去者,仅至四十人。今若依江原、咸镜两道御史所陈节目,救活者十五岁以上,许役其身,十五岁以下,永作奴婢似好,而但收养日数,曾无定限,率育不多日,而混称收养者多。今则限以六十日待毕赈,禀议庙堂,计日分等,列录启下后,始成给立案为便。”从之。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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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金重元为北兵使。

○设劝武科,取十九人,命赴殿试。劝武军官,多猥杂,人言喧藉。兵曹判书尹世纪请查正其案,推考两局大将,从之。

○上以王子延龄君母丧,将满十一月,疑有变除之节,问于礼曹,礼曹引《仪礼丧服图》对启曰:“五服外,公子为其母,练冠、麻庥衣,縓缘,既葬除之。注曰:‘诸候之妾子,厌于父,为母不得伸,权为制此服,不夺其恩也。’疏曰:‘诸候尊,绝期已下无服。公子被厌,不合为母服,不夺其母子之恩,故五服外,权为制此服。必服麻衣、縓缘者,麻衣,大祥受服,縓缘,练之受饰,虽抑,犹容有三年之哀故也。’传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以此见之,公子之于所生母,被厌不服,而权制麻衣、縓缘之服,使受服受饰之义,包在其中,礼意之严截如此。夫既服练之受饰,且已除之于葬后。十一月,虽曰受练之期,此则不但无当练之服,礼所谓为母期十一月而练者,非所可议于今日”云。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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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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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八道大旱。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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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领议政申琓以病呈告,上遣承旨敦谕,又令史官偕来。琓不肯承命,连上辞单,赐不允批答,姑命史官先还。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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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命放归田里罪人南九万、柳尚运,放送。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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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金宇杭为大司谏,兪集一为都承旨,黄钦为大司成,金兴庆为副修撰。

○司书权詹上疏,陈辅导春宫数事,请诸臣章疏,为春宫进言者,令政院,誊一本入达,以为省览箴儆之资,讲论之际,如有馀意未尽硏究者,许令讲官,退以文字呈纳,上嘉纳。

○济州牧使李喜泰驰启:“前牧使李衡祥,以偸采人严禁事启闻,而近来飞船摆列海上,落帆中流,其数多至五十馀只,观其形止,实非偸采船,必是海贼也。夜则休岸下陆,盗杀公私牛马,昼则还集船上,退浮洋中,追捕之船,如或近前,则无意溃走,反围数重,矢石如雨,重被伤还。若非多发军人,直用兵刃,则其势万无退却之理,前头不无大可虑之事。此类虽是陆地浦民,不有禁令,便作海贼,追逐杀捕,为民除害,少无可惜。地方官及各镇助防将处,严加申饬,使持兵器,期于追捕,如得生擒,一边启闻,枭示岛中,地方官等,如或不勤追捕,从重科罪事,定式施行。”上览之大惊,传于政院曰:“飞船形止,极涉殊常。此状启,急急出给备局,划即禀处,且边报何等紧重,而只言船只数,不言船只来泊时日,泛称近来。既有追捕之船,则人数多少,或可揣知,而全不举论,殊涉糢糊。李喜泰从重推考。又以承旨不以密匣封入,推考。”大臣以下,夜会备局议启曰:“臣畬与诸堂上,开见李喜泰状启,则所谓摆列海上者,只言多至三十馀只,而不言船制与服色之如何,不惟不言来泊时日及人数多寡而已,其为糢糊甚矣。若是异国之人,则矢石相及之际,宜无不知之理,而乃以我国浦民疑之。且此状启封进,在于三月三日,而同月二十五日罪人请移之启,及四月五日报备局瞭望无事之状,连至而不复提论此事。以此观之,似无可虑,而既曰船只数多,又言矢石伤人,则兵刃从事,势所当然。至于生擒之类,严囚本牧,究问其根脚情节,启闻后枭示为宜。地方官等,不勤捕捉者,从轻重处断,自是牧使之职,不必定式,以此回移,且令本道监司,一边申饬海防,一边详探事情,从速启闻事,别定禁军,给马知委。”允之。大臣复言:“喜泰处事颠错,状闻蒙然,不可仍畀海防重地,命削其职。盖沿海浦民,采鳆于济州外洋者,例受都会官公文,而奸民厌其纳税,私自入采济州,使人禁之,船疾人众,力不能敌,或掠夺衣服,或潜杀灭口。李衡祥尝请严禁私采之类,喜泰状启,亦指此事,而其言有若报警,朝家方以海贼为忧,故上下惊动,及再启之来,都无事矣。”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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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李正臣为文学。正臣,自以朴世堂门人,上疏引嫌,有亡师被诬,饮恨泉台之语,批旨斥以谬戾。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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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丰基、顺兴,地震。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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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遣大臣,祷雨于宗庙、社稷,而不雨,命以十三日,亲祭太庙。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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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领议政申琓,五上辞单,上以手批遣承旨传谕,辞意隆重。

○以宋相琦为大司谏,李济为忠清道观察使,宋宅相为持平,李彦经为辅德,李相周为司书。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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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亲祷于太庙。王世子行亚献。是日不雨。艺文提学金镇圭制进祭文,有内供预入,私第继建,虽知其非,未能从谏之语。上点下,使之改入。玉堂将欲请对争之,旋命仍用。镇圭以上有罪己之教,条陈阙失,以寓忠爱,能得词臣之体。君子曰举笔,不忘规谏,镇圭有焉。

○上避正殿,下教曰:

今日国事,可谓岌岌乎殆哉!上天警告,而可惊可愕之变,式月斯生;下民困悴,而饥馑札瘥之惨,无岁无之。朝论日乖,有腹心先溃之忧,盗贼日炽,有一朝土崩之虑,而文恬武嬉,惟事玩愒,委靡之势,渐趋危乱。当寝忘寐,临朝兴叹,实无南面之乐也。然而日夜祈愿,惟在于穑事之稍登,赤子之苏息矣,奈之何天不悔祸,蕴隆之灾,又至于此耶?圭璧既卒,而冥应愈邈,责己亲祷,而微诚未格,一霈终靳,万汇焦枯,失今不雨,大命近止。罪在一人,何辜于民?呜呼!否德忝位,三纪于玆,而使吾民,未见奠居之乐,每有仳离之叹,静言思之,尚寐无讹。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以匡不逮。言虽不中,予则优容。呜呼!今玆召灾,亶由无良,责励臣邻,徒切愧恧,而君臣之间,贵在交修,则其可无一言乎?目今可虞之端,固非一二,而切急之忧,孰有过于国事之泮涣耶?然其所以泮涣者,盖党论致之也。论议分裂,门户各立,一室之内,戈戟相寻,朝廷之上,风波日激,礼让蔑闻,倾轧成习。大臣、卿宰,席不暇煖,或臲卼引入,或苍黄迸出,曾无一日安其位者。百度涣散,爻象不佳,尚安有聚会精神,挽回世道之望乎?予以为此弊不去,终必亡人之国。宁不大可惧哉?大抵君为四方之标准,则使党论至此者,谁执其咎?亦宜反省,懋我建极。咨尔大小臣僚,自乃祖乃父,事我列祖,勤劳王家,卿等俱以世禄,义同休戚。遭此板荡之辰,痛革朋比之私,一乃心力,尽瘁后已,则默想祖宗在天之灵,必悦豫于国事之庶几,而卿等亦皆济其休矣。岂非邦家之福哉?钦玆多诰,无替予命,少答天谴,弘济时艰,减膳、撤乐、禁酒等事,令该曹举行。

政院请勿代草,以圣教播告中外,上谦让不许,再启始从之。仍命连设祈雨祭。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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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掌令崔启翁上疏曰:

天地之位不易,则君臣之义不废,有国者不可不扶植之也。殿下体列圣之遗志,追复端宗大王位号,此实盛德事也。粤我世祖大王,尊奉上王之意,至矣尽矣,其时大臣,不能将顺其美,顾乃庭请而强争之,使世祖仁孝之心,不得全于终始,神人之痛,厥惟旧矣。幸今端宗复位,则其时庭请之臣,安得晏然而已?愿留睿意,夬挥乾断,考其时庭请大臣,追削官爵,又黜于庙享,一以慰先王在天之灵,一以扶万古纲常之义。或谓庭请之臣,虽可罪,而黜庙,无乃有未安耶?臣难之曰:“六臣之忠,既许褒奖,则庭请之罪,不可不论;端宗既复正位,则庭请之臣,不可安于庙庭。削其职,黜其享,不独殿下,有辞后世,大有发挥于光庙尊奉上王之盛德也。”疑者乃解。此非臣私见,乃一国公共之论也。

政院启:“启翁敢论先朝事,未免谬戾妄率,而系是台疏,不得不捧入。”上命罢启翁职。谨按庭请大臣,诚有昧伦蔑义之罪矣。然而《春秋》之义,亦有讳亲之例,先朝之事,有非今日臣子所敢议者。启翁之言,固妄矣,而其人之踈谠,亦可尚也。

○持平李东彦上疏,条陈北路弊瘼:

其一曰,吉州,北关大都会,在昔城津,以佥镇隶焉,故任专而势不分,自设防营,事事掣肘,邑力耗败,民弊滋甚。若有边警,势将各守,声单势孤,何力可赖?防营徒侈新号,不成貌样,大小责应,取给于地方官,而本州不能称塞,辄成闹端。平时如此,则缓急之际,何以调娱乎?臣谓极择文武中有威名者,以吉州牧兼防御使,亦简武弁差佥使,例兼中军,防御使居本州,咸摠军民,中军住城津,专管军事,声势相接,积弊自革矣。其二曰,清市私商,大为边上之弊。往时开市,差胡皆宁固塔人,故犹有相制之势,近年差胡,率多尤罗人。盖彼重尤罗而轻宁固,尤胡骄悍尤甚,我国之人,何以禁抑?况北民朵頣于清货,竭牛马罄财产,往售于清市,官虽禁遏,百计潜通。今若以咨文,详申差胡冒法私商之由,仍请依约条施行,则彼亦何辞违拒?愿议于庙堂而施行焉。其三曰,北马素称我国冀北,近以私商之猥杂,良马率入彼中,换买胡马。胡马一匹之直,当北马十馀匹,而官员贪饕者,以北马送于清市,一市所买,多至数三匹,潜送京家,赌得厚价。夫战具专赖于地用,边务惟在于畜牧,而一任其藉寇资敌,而莫之禁,臣窃忧之。若令太仆,给价于本道兵使,每年买马,分养于北邑,定期上送,其他公私胡马,另饬二邮,一切严禁,则马畜蕃息,贪风少戢矣。其四曰,南北关亲骑卫,实是耸劝之良规,而近来优等诸人,上京求仕,艰苦万状,至有涕泣还归者,岂不重惹怨诅乎?夫亲骑试才之规,勿论画数多小,取居首以下三人,一年摠六人,政官亦何能收录?若限以四十分入格者收用,则政官易于收拾,边士自相劝课矣。且北人除边将,有南北关换差之举。夫边将,俱是久勤之类,生长南土,猝当寒苦,麦饭粟餐,既不能堪,不得不侵虐土卒。北人则惯习饥寒,残堡一障,荣比青紫。且其山川敌情,素所稔知,当官尽职,缓急可仗。必以亲骑卫优等者,除北边镇堡,其他武士,初勿差遣。如以家近为嫌,十邑中限其程道,互换交易,恐或得宜。其五曰,南关之北青、居山,北关之镜城、输城,自今必以文官曾经台侍、武弁最有名望者,差送,以重边任。其六曰,官物陈告免贱之路,极其滥伪。所谓三十口陈告,率是虚套,至于除役之弊,尤极无据。以官力备军器,若杂物称以某人备纳,甚者或勒征官妓,以添自已别备之数。事虽微细,亦关纪纲。北道如是,他道可知。愿罢陈告法,退计十年来免贱者,一并还贱,除役一款,亦为禁断云。

又附论时事曰:

窃闻玉色比前颇瘦,圣体近数愆和。夫闾巷匹夫,既经四十,血气向衰。仰惟圣躬兴居之节,必不如前,而第頣养之道,莫先于清心寡欲。所谓欲者,非必声色、玩好、宫室、舆服之谓。如喜怒之失中,爱恶之偏滞,猜疑亢高之病,刚褊好胜之癖,皆足以挠我方寸。况非强壮之岁,尤宜加慎于此,凡诸动作施措之间,益勉养心窒欲之功,无使一毫私意,干于其间焉。殿下志气渐怠,听纳不弘,凡于台阁之言,外示优容之色,内无虚受之实。以近事言之,海岛营屯,非宫家折受之地,妖娼出入,非宫卫肃清之道,则台章力争,自附于正事之义,而尚此持难,抑何故耶?中外之疑惑滋甚,后世之讥议必至,愿速赐开纳焉。奢侈之害,甚于天灾,而近来侈汰之风,日滋月盛,甚至闾巷服食,殆拟王所,公卿妓妾,敢乘屋轿,颓波莫回,淄渑一流,此皆表率之方,不先而莫之禁耳。臣闻之道路,王子宫预占营建之宫基,至费数千金,岂不为圣德之累,而乖惜财之道乎?伏愿懋昭俭德,化自宫壸,俾有草偃之效焉。功利之弊,圣门所摈,衒能之风,王政所戒。窃观朝议,厌旧尚新,妄易榱于垂倾之大厦,误投药于积败之衰疾,才不古若,而纷欲更张,智不过人而争务设施。姑举一事证之,城郢之具,方张于荐荒之馀,军门物力,日就耗竭,而旱灾此酷,大歉将臻,前头赒赈之策,将欲着手于何地耶?自今惩羹,凡矜衒变通之议,必审其难易,另加慎重焉。凡人之才分有限,任各有宜。是以明主用人,必先器使。不然而使蚊负山,使驹服箱,则偾事败政,理所必至。向来中批之擢,或不量才。若今之大司寇,素有刚果之称,前后莅外,颇得能声,而病在自用,事不近情。及陞卿月,固宜竭诚图报,而褊浅之量,狠愎之习,卒不能变改,徒以苛察为明,刻酷为威,核一微事,动辄竟晷,讯一状诉,细甚析毫。以此局量,若复大用于他日,则安保其终无破车臭载之患耶?以此推之,朝廷之用违其才,想不止一二人,圣上之所宜鉴别者也。且臣于两相臣全宥之命,不胜骇叹。彼两臣之蔑弃名义,护贼坏伦之罪,神人之所共愤,而当初付处,失之太宽,归田未久,今又放还,圣明若以两臣,谓有一分可恕,则惟彼姜世龟之以一言妖妄,谪死荒裔,其他干连辛巳狱,情实稍轻,累年远谪者,独不偏毒耶?引绳比类,决不可以曾在大臣之列,有所涵宥,而喉司不缴还,台阁不争论,臣窃惑焉。近来将骄卒悍,已成弊习。日者将臣,因一微事,猝然面斥本兵长于公坐。如使朝家,有一分体统,则虽曰同是将任,本兵之于两局,体貌自别,何敢对面凌诋,若是其无忌耶?事体所关,宜有警砺之道。

上答曰:“缕缕进言,亶出忧爱,予甚嘉尚。可不留念?可以议处事,令庙堂覆禀,而赐与营屯,不是异事,宫基折买,非今创始。此人才望,可合陞擢,破车之说,无乃太过?负犯虽重,岁月既久,只放归田,有何不可?泛称凌诋,未详曲折,而遣辞之际,大欠和平也。”后,庙堂覆启:“镜城等邑择差及北马买卖陈告除役严禁等事,并依施。亲骑卫稍改前规,使南、北关,各以居首一人启闻,兵曹一一收用,十邑中程途稍远处,时或差送。吉州变通事,关系沿革,请更为商确禀处。”上从之。

○初,训炼大将李基夏,与兵曹判书尹世纪,同坐公会,言及兵曹事曰:“前后判书,皆为下吏所欺。”世纪,怒慢骂之曰:“本兵事体至重,安敢乃尔?”基夏即起出,以见轻上疏引嫌,侵辱世纪,世纪亦陈辨引入。至是,大臣言:“两臣不念寅协之义,以微事相失,与古之廉、蔺不同,宜加警责。”命并推考。

○副护军黄世桢上疏,请立崇祯皇帝庙,答曰疏陈之事,可不留意?“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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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江原道监赈御史孟万泽,亦入对。以赈事禀定也。上又命禁府、刑曹堂上,次第入侍,疏决中外罪囚六十馀人。以旱灾也。判府事徐文重上箚,请体天地好生之德,大辟重罪外,一倂理释,以解冤郁,上纳之。左议政李畬曰:“刑曹判书兪得一,素有刚果之称,尽心国事,夙夜孜孜。凡人性刚者,固不能无偏,而台疏至以狠愎目之,诚过矣。得一当官处事,素欠宽容。法司之吏,例有征赂之弊,而防禁大严,操切甚急,怨言朋兴,盖由于此。苟以严束胥吏之故,煽动浮言,至发于台章,则岂不大有伤于事体乎?”上曰:“台疏过当,予已知之。”

○远窜罪人柳命天、柳命坚、睦林一、沈檀等,放归田里,李凤征、朴万鼎、朴涏、李灬,等,并减等。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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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户曹判书金镇龟免。初,持平柳泰明疏言:“卿月重宰,众驳丛身,恬不知休。”盖指镇龟,镇龟不即辞,久乃上疏曰:“晩闻物议,即指臣身,人皆笑之。”至是,引病免。

○忠清道儒生徐后庆,疏请为故忠武公李舜臣,立祠于牙山地。以其生长之乡,而丘墓所在也。上令该曹禀处。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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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复引见刑官,疏决外方罪囚五十馀人。以再昨疏决,因日暮姑罢也。时,刑曹咀咒罪人仁礼,在囚十四年,受刑一百二十九次。大臣请令刑官,从速勘决,以解愁郁之气,从之。左议政李畬以建极节用之说,勉戒,言甚切至,上嘉纳之。畬仍请允台启,还给所安岛于禁卫营,以光圣德,上不从。畬曰:“臣尝稔知李翔之冤,欲一陈白者久矣。前后为翔言者非一,而辄加严斥,未知圣意,或以翔疏出于利人田产,构成其狱耶?天下本无理外事。虽无状之人,未有不利于己,而无端陷人者。柳狱虽成,自有其族属,田产不当归于他人,何利于翔?以理推之,其冤可知。当此疏释之日,宜许其伸雪。”上不听。司谏金相稷启请还收李凤征撤围篱之命,不允。持平李东彦申前启,至王子宫丘史婢事,上曰:“丘史婢之出入阙内,自是流来之规,非今斯今,台臣初见而为讶耶?朔望问安外,常时出入,则当令申饬矣。”又启全城君混远窜事,上曰:“混嗜饮而不能自检,曾以此或罢或削,而今此措语,视前尤加。渠虽嗜酒,其罪岂至于远窜耶?近来外朝,每有凌侮宗班之习,予未知其稳当也。”又请锦川君榰,拿问定罪,上曰:“刻期刷还,终始不送,则各别论罪。”又请副摠管元德徽、判决事李东馣罢职,从之。又启曰:“外方官属之刷还,朝命极严,近来人不畏法,率畜官妓,已成弊习,或巧作名目,免贱免役者有之,或牵于私情,刷送即还者有之。至于西北官物,则虽或免贱,不许移去他处者,盖出实边之意,而西北官物之不计赎良与否,擅自率畜者,又不翅一二,法纲解弛,莫此为甚。请西北两界及诸道官物之留畜于士夫家者,一边申饬京外,皆令自首,一边分付各道,详查启闻,一倂刷还。己卯、庚辰年间,因台启,新颁事目后,免贱免役之类,亦令摘发还贱后,其图赎人及许赎人,并从重论罪。”从之。又启曰:“湖南沿海浦民之偸采于耽罗三邑,掠夺戕害,为弊巳久。前牧使李衡祥之状请禁捕,盖由于此,而鲍作之结党潜采,其习如前,则身为守臣,固当申请严禁,而牧使李喜泰猝然驰启有曰:‘飞船摆列海上,必是海贼’,又曰:‘矢石如雨,非用兵刃,万无退却之路’,有若海外他贼,欲犯岛中者然,末乃以浦民不有禁令为辞。夫边臣状闻,何等紧急,而船只制样,人物、服色及来泊日时,俱不提论,其所论列,极其朦胧。至于用兵之说,语涉报警,致令朝野惊疑,闾里绎骚。其后状启,全不言船只之去住,前后处事,俱极无据。请李喜泰拿问,考律勘罪。”又请还收南九万、柳尚运放送之命,刑曹判书兪得一罢职,又启:“三年通丧,贵贱无间,天常礼防,截然难越,而我国尤慎丧礼。虽心丧之制已尽,禫期之前,不敢赴举从仕。况于三年之内乎?昨年䄙嫔之丧,二王子昍,方在苫凷,而殿下只为其旁题一款,特下备忘记,遄加爵号,事异金革之变礼,有乖先王之定制,已非圣朝以礼率先之意。至于宗亲府有司堂上之启下,尤违礼经,而宗臣循例举拟,政院蒙然捧入,至受天点,有若无故受职者然。虽曰私丧,礼制难挠,风习所关,不可以事在既往而仍置不论。请还收二王子延龄君昍宗亲府有司之任,其时荐望宗臣及当该捧入承旨并命罢职。”上皆不从。

○校理李观命等,应旨上箚。有曰:

臣闻世宗大王,躬履俭约,版曹以所储之炭将尽,请令州郡,预纳明年贡炭,不许,亲减内用炭数十石,仍令政院,计一年所用量减之。所减甚多,民赖以息。此殿下所当法者,而内间所需,引年预入,其费不特数十石贡炭而已。台臣、筵臣,争之不得,其视祖宗之却而不受者,何如也?臣闻太祖大王,惜用民力,缮工监将构亭榭于世子邸,上曰:“比年工役稍繁,然不得已也,子岂乐为?世子虽无亭榭可也。”即罢之。此殿下之所当法者。世子亭榭,犹且惜费,而今则嫔御、王子第宅重营,一基之价,动费千金,其视祖宗,撤而不构者,何如也?臣闻成宗大王尝下教曰:“苑囿之设,非以病民,有司禁民樵采,禽兽益繁,大非为民除害之义。自今苑囿所在,悉令弛禁。”今也诸宫折受,笼山络野,税及培𪣻,害遍涓涔,商不出宝,民绝刍牧,其弊已痼,莫可救正,而攸司又从而图占,使民绎骚,良可异也。太仆豢养,昔非不足,而效尤宫庄,攘取民田,《舆志》之古牧场三字,何足以证其虚实,而为养厩马,使三邑生灵,失业嗷嗷,不几乎率兽食人乎?臣闻太宗大王,尝谕台谏曰:“尔等恪谨奉职,务存大体,谏必以正,劾必以公。”今也朝廷之上,好恶不公,是非不明,摘抉疵衅,抵轧倾陷,分崩离析,仇隙日深。恶讦为直,孔圣所训,险诐成习,唐朝末俗,而殿下不能建极于上,一任其扰攘而莫之禁,大官小僚,皆怀旅进旅退之心,将何以聚精会神,以做国事乎?殿下每以党议为忧,而日复一日,此弊愈甚,不独群下之罪,殿下所以处之者,未得其道也。今日进言于公车者,倘其言为国家为生民,明义理定是非,磊磊落落,无所挟杂,则翕受而嘉奖之,倘其崎岖回互,以济其私,言在此而意在彼,荧惑圣聪,陷害媢嫉,则深恶而痛斥之,不患其人之为党,而惟察其言之邪正,则孰不欲澡心涤虑,祗承休命乎?内间所用之必关喉司,宫家丘史之勿入禁庭,台阁争执,兪音久秘。殿下独不闻祖宗之世,传旨都堂,内帑之货,分掌有司,参验定数,以防渗漏乎?亦不闻擅入宫禁者,一皆禁断,而妇女巫祝、邪娼之徒,亟令斥退乎?我祖宗家法之宫府一体,推此可知。噫!殿下居祖宗之位,行祖宗之政,而凡此数事,反有乖于祖宗之心,则其何望得雨于方寸,以彰其景贶哉?殿下以罪己之辞,不讳于祝史之文,其悔过改度之意,蔼然于焄蒿凄怆之中,伏想祖宗悦豫于冥冥之中矣。伏愿以告祖宗者,体而行之,无戚我先王,继以臣言数三事,次第施行,则祖宗垂佑,上天回怒,旱不为灾,庶几复见于今矣。

答曰:“戒诲切至,予甚嘉尚。”

○以洪受瀗为户曹判书,洪璛、尹弘离为承旨,李晩成为校理,金兴庆为副校理,李㙫为修撰,李夏源、吴羽进为掌令,李晩坚、金万谨为正言。受瀗非理赋之才,而清俭自守。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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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全罗观察使闵镇远,以持平李东彦疏论日记事,上疏陈暴曰:

辛巳九月二十五日,臣以兼春秋,入直本馆,夜间,政院、玉堂,将欲请对,臣进往政院,诸臣皆会。下番权尚游曰:“吾虽以史官入侍,本职是论思之地,欲与诸公,合辞争之何如?”假注书李命世曰:“凡为臣子者,皆可以力争,吾亦欲不避出位之嫌,毕陈所怀矣。”盖命世之出位力争,即其所已讲定者也。及至前席,承旨尹趾仁,以激恼二字陈达,殿下又以非出激恼之意晓谕。命世即言曰,趾仁之说是也。臣伏见己巳日记,其时亦有十分商度之教,而终有无穷之悔。今日之事,亦安知不出于激恼耶?己巳与今日,只见一时非处,而不顾日后之虑,故事事非矣。殿下下教曰:“己巳事,何敢比拟于今日耶?”命世曰:“非敢拟也,不过谓处分之际,彼此相同也。”殿下命罢职,命世犹强辨不已,故更命拿问。其时说话,不过如斯。及其罢退也,今左相李畬,书问臣以筵说,臣录示一通,而非处二字,不成文字,故以不是处书送。持平李东彦愿见筵说,臣以书示畬者示之,东彦竟发请窜之启。盖命世信以己巳与辛巳,谓无异同,而混囵比拟,则出于见识昏蔽;若其意只论殿下举措之异常,而偶提己巳,则是妄发之大者。虽其关系极为重大,究其本情,岂真欲挨逼坤圣,置圣德于不是之地耶?其后闻命世以不是二字,不出其口,对人称冤。且渠别录伊日说话,传播搢绅,臣亦取见,则即是推衍馀意,作一好文字,元非当日奏对语也。昨年权尚游见臣曰:“请对时日记,有令别兼春秋修正之教。不是处一款,何以书之耶?”臣对曰:“当初录出时,为取文字,书以不是,而渠实以非处奏达。虽不成文字,以非处书之可也。”今东彦之疏,以非处不是处,大段生疑。夫天下之事不是则非,非即不是也。不是即非也,有何详略之不同,而若是其疑惑耶?至于柳泰明疏中,有朴熙晋两存二件之语。其日入侍史官,即臣及权尚游、李命世三人而已。臣与尚游,既修一件,命世被罪径出,则未知一件,出于何人之手耶?局外之人,必不能录出,臣诚骇讶。然以两台臣之疏观之,此事已成闹端,苟究厥由,皆臣之罪。

答曰:“录出详尽,则台疏何嫌?勿辞察职。”李东彦又上疏请究核举条之出自何人,俾无传疑之弊,命政院查核。政院请推考权尚游,观其缄答而处之。盖举条亦出于尚游之手矣。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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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备忘记曰:

为民祈泽,已至五次,而视天梦梦,雨意邈邈。节序渐晩,民事愈急,曷惠其宁?忧心如惔。第念牲璧既遍,群祀嫌渎。其在靡不用极之道,岂可默然而已?先农亲祀,礼文攸载。于赫神农、后稷,肇我稼穑,万世以赖,用祈康年,享祀是虔。祈年寔为穑事,祈雨亦为穑事,则更竭菲诚,代牺亲祷,不容少缓也。其令祀官,问于大臣。

判府事尹趾善议:“农坛祈雨,虽无《五礼仪》所载,既有已行之例,则至诚虔祷,不无冥应之理。”判府事徐文重议:“古之帝王,如殷汤之桑林、宋帝之太乙,皆能感回上天,以致千里之雨。惟在尽我诚敬而已,亦何处所之有常?第籍田,是祈谷之地,岁首行礼,以祈有年,风云雷雨,祀于南郊,以资振发膏润之功,均是为谷,各有所主,礼不可相错。与其创行新规,不若循古礼,克举南郊之礼。”左议政李畬议:“神农、后稷,寔肇稼穑。《五礼仪》虽无祈雨之文,曾在丁巳,亦有已行之例。至诚虔祷,恐为得宜。”命以二十二日,亲祷先农,而节目,一依南郊动驾时。药房以东郊疠疫炽盛,启请摄行,答曰:“今玆亲祷,出于闷旱,靡不用极之意。虽有疠疫,不必拘忌,决不可摄行矣。”

○持平李东彦启曰:“我国升平日久,恬嬉累年,苞桑之戒,不宜少缓。今此都城缮筑,寔出绸缪之谟,脱有缓急,庶有可恃之道。远虑长计,似无过此,而第十年荐饥之馀,积储空虚,军门物力,恐难办此。重以岭西、岭北,道殣相望,峡民仳离,凑集京辇,设粥赈饥,凋瘵未苏,疠疫日渐炽蔓,民忧不啻一二。况此天灾斯酷,亢旱阅月,两麦告歉,秋成望断。哀我民斯,大命近止,圣明焦劳于上,臣邻忧惔于下。其在敬天弭灾之道,固当静而俟之,而大役方兴,事力难继,浮石之功未半,尾闾之费已多。前头赒赈,策将何施?事虽可为,役非其时。前日儒臣之疏论,日昨大臣之面陈,本非一人之私言,实循举国之佥论,而圣志坚定,劳役不辍,恐有歉于众允悔亡之义。请加三思,克勤天戒,姑寝筑城之役,迟待年事稍丰,从容熟讲,以为渐次完役之地。”不允。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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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赵泰采为工曹判书,李墪为都承旨,李震寿、申銋为承旨,李海朝为修撰。

○持平宋宅相,立异于南九万、柳尚运之启,引避见递。

○夜二更,上,乘小舆,出兴仁门,诣先农坛,去前后鼓吹,侍臣仪节,减旗仗、军兵,下教曰:“坛所近处,禾谷若致踏损,则有非祈雨本意,各别申饬,又禁南草、酒醪。”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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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晓行祈雨祭于先农坛。是日不雨。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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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礼曹判书闵镇厚请对入奏曰:“日者太庙亲祭时,有祭文罪己之教。应制之臣,仰体圣意,其所措辞,实出忠爱之诚,而议者或以为非祭告之文体矣。殿下初则点下,旋命勿改,此诚盛德事也。然其文字,真有失实处,则亦何可不改乎?既用其文,告于祖宗,则凡诸条陈之事,宜即悛悔。如内供预入,固是不常有之举,不须更论,而私第继建云者,有非外臣所敢知,而万一有此,何不亟命停役耶?”上曰:“私第元无营建之事矣。”镇厚曰:“然则应制者误闻也。厘正厅事,臣方句管,军门军制,几尽磨勘,而祭文既以绎骚为虑,则不当举行。古有令既具未布之语。制令与布令,固有间焉,宜待秋颁行。都城修筑,国之大计,而祭文又有不时取讥之语。姑为停止,待秋更举。此不过差迟一两月,何惮而不为乎?殿下心以为不然,而强用其祭文,则是自欺也。既已敷告而无所悛改,则无亦近于欺祖宗乎?徒言而不能践行,甚非诚实底道理。如是而可望感回天怒耶?臣不胜忧叹,冒死毕陈之。”上曰:“厘正厅节目,待秋颁行,城役,大臣箚亦论此事,故方欲处分矣,姑令中寝。”上初欲点改祭文,而恐群臣争论,黾勉用之,而非其意也。镇厚言辞切直,有面折之风,上色变,左右为之缩颈。

○判府事尹趾善上箚,请停城役,州县狱囚,更加审理,答曰:“城役今姑停止。外方狱囚,罪重而情轻,罪疑而久滞者,令道臣,区别启闻,轻者亦即决遣,以示遇灾恤囚之意。”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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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流星出坟墓星上。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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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流星出角星上。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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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庆源、庆兴海水色赤,味且腥,煮盐不成,道臣以闻。

○庆尚观察使金演陛辞,引见宣谕。演请外方罪囚,以一月三次同推定式,从之。

○遣重臣,祈雨于龙山楮子岛,又致祭战亡人于古战场。

○景福宫内,松虫炽发,令五部,调坊民拾捕。

○以李益寿为刑曹判书,宋相琦为副提学,李喜茂为大司谏,李晩坚为修撰,兪彦明为持平,李正臣为正言。

○艺文提学金镇圭上疏曰:

国有大灾,殿下为民请命于祖宗,而乃以其祭告之文,命臣,俾及引罪之意。殿下是举,盖可与桑林匹休,而不啻优于《云汉》之所咏歌者。臣遂钦颂奋踊,摅肝膈之所忧叹,著耳目之所见闻,摆脱画葫之常臼,寓托倾葵之微诚,以对敭明命,而又窃想殿下易直子谅之心,油然于恐惧悔责之中,诚欲推扩善端,以致冥应,故文字之过于激切,不能斟量者,臣固知之。始勤点下,旋命仍用,虚中之受,不远之复,有光于圣德矣。伏闻因礼曹判书闵镇厚言,凡所条陈事,或寝或徐,而至于私第,以本无营建为教。顾臣踈妄之罪,有不可逃。盖比来诸宫家,各置第宅,而前者梨岘第之改建,臣尝论之讲筵,顷日,朝家继此,而又将为王子,别为营建,命地部给价,故臣敢引以为辞,并与内供,而言其财用之不节矣。岂其句语之间,文理局促,以致圣鉴未尽照烛,意臣乃谓方举土木之役也耶?乞治臣强拙应制,遣辞欠详之罪。

答曰:“勿辞察职。”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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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咸镜道甲山府,下霜如雪。

○上复引见禁府堂上及刑官,再行疏决,二鼓乃罢。宥释中外罪囚,凡六十馀人,囹圄殆空。大司谏李喜茂启曰:“泰安、唐津两县,有古牧场,载录于《舆地胜览》,太仆因此横夺民田,尽入收税之中。《胜览》成于成庙朝,距今二百年有馀,而既称古牧场,则牧场之设,不知在于何时。年代久远,事迹渺茫,其间废置之由,今无一毫可据文字,而太仆,只凭牧场二字,遽夺许多民人世耕之田,怨讟朋兴,冤号彻天。前日筵臣之奏,儒臣之箚,既已备陈其弊,则当此遇灾警惧之日,此等病民之事,尤不可不划即罢革,上以答天谴,下以慰民情。请两县古牧场,勿令太仆禀处,断自宸衷,亟命还给于民人。帝王治法,莫如节俭;国家典章,一宜遵守。我国法文中,公私第宅,皆有定制。及至近古,虽不能一遵旧制,犹不至于今日之侈靡。宣庙朝王子、驸马第宅,多在城中,今皆可推而知也。伏闻先王朝后宫,若有子女,则必待其出阁,始乃营第,母子同居,理势当然,故后宫第宅,未尝别设。是以螽斯之庆,虽甚兟兟,而弊不及于公私,此实祖宗之盛德、弘规,百世不可坠失者也。目今国家财力荡竭,虽前例之所当遵守者,亦宜随时节损,务归减约,俾无伤财之患,宜砺率世之方,而间架、制度,如或比古有增,则国力何以支,侈俗何以正,而亦岂不有累于崇俭之德乎?请自今后宫、王子第宅之新建者,一遵定制,毋或逾越。”上并从之。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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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司谏金相稷应旨上疏。略曰:

殿下既已罪己,则如祭文中所引耗财征敛等事,宜即罢撤,而侧听累日,未闻悔改,重臣以数件事开陈,始许寝停。殿下既已求言,则如台启中所论宫庄捧旨之请,必赐采施,而相持阅月,未见开纳,大臣以所安岛事缕陈,而亦靳允兪。然则罪己求言,不过纸上之空言。如是而可望天心之昭格耶?圣上悯旱忧勤,出于至诚,其于应天之道,岂有虚伪之念,而只缘阙中需用,自多冗费,故凡系节损之请,未免扞格。臣请以耳目所睹记,略陈之。臣诣台时,每见女人,戴盘携匏,从外入来者,数三成群,殆无虚日。阙中深严之地,外间所进,何如是络绎耶?饮膳之不能节损,已推而知矣。嫔御之别起第宅,虽非今日之创始,而梨岘旧宅,元勋故第宅。素以洛中名区,今作后宫私第,而修建之役,不辍于大小营缮命停之日,第宅之不能俭约,又推而知矣。前后国婚时,循例费用之物,固无可论,而彼此仆御之往来,称以礼单,所给绫罗、䌷绵之属,其数无算,用度之不能节约,又推而知矣。噫!袖髻所及,奢靡成俗,闾阎服饰之华侈,宫府用度之无节,日以益甚,言念时事,良可于悒。伏愿专务实德,克从俭约,庶不悖于应天以实之道,而或可致千里滂沱之泽矣。

答曰:“应旨陈戒,亶出忧爱,予甚嘉尚。可不留意,而宫庄捧旨等事,皆非今日之所创也。”

○吏曺参判李健命上疏,陈铨曹变通事:

其一曰,守令贤否,系生民之休戚。在铨之臣,亦岂不欲慎简,而大政时计仕待迁之类,自卑陞右,由内迁外,按簿循次,不暇论人之长短。此诚近日政弊,而若乃武倅,多出于殿中,乃内三厅武兼之末仕陞六者也。本职迁拟,已多淆杂,而其中年老不射之类,惮于试射,图出东铨,自各司而补殿中,自殿中而差守令,便成令甲。如是而欲望守宰之择差乎?臣意,末仕及训炼去馆之应迁东铨者,其数为五。若于东铨之窠,必以摠府、训院及他西班实职中择差,而末仕去官者,使西铨,随才调用,则窠阙既当,彼此俱便矣。其二曰,近来闲散沈屈之弊久矣。勿论文、南、武,岐路甚多,而窠阙不增。向者参下窠之变通,欲救此弊,而数亦不多。察访之职,虽与守令有异,比诸京司,职掌较重,筮仕之人,直为差送,未必得宜。自今参下察访文、南之窠,尽作参上,则陞六后沈屈之流,亦有疏通之路,而文官新第者,各有所属,不患陞六之无路也。其三曰,国之大事在祀。各陵四名节、忌辰、告由祭,极浩且频。文、南堂上,员数不多,至于末裔宗班,无鞍马、傔从,不能自振者,诚极愍然。势不得不及于武臣,而所谓武臣,不过五卫将、巡将之类。此辈言貌举止,不能成样,其为不敬如何哉?武臣稍有名称者,皆属于内禁将、各军官、将官,而曾无差祭之事。或谓兵任不可出外云,而各陵道里,不过数三息,将校受由,不限远近,何可以此为拘乎?军门之中,轮回差送,则不旷于宿卫,而有便于享仪。其令庙堂禀处。

后,大臣请依其言施行,而第三条事,独不行。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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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御昼讲。

○复遣重臣,祈雨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又于慕华馆池边,蜥蜴童子祈雨,闾阎屏柳,三日而止。

○以李晩成为执义。

○辅德李彦经上疏进《养正图解册》,即皇明太史焦竑所纂,取古昔贤君、名臣言行之可为师法者,绘素而注解之。彦经使燕得之以献,答以予当留意。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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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初昏,流星出北斗星下。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畬曰:“今玆之旱,实系国家存亡之几。蓄积空虚,生灵仳离,环顾中外,无一善策。昔周宣王遭时旱暵,能侧身恐惧,修复文武之政,以致中兴之业,今于《云汉》之诗,可知矣。为今之计,惟当修复祖宗之德政而已。圣上闷旱之教,丁宁恳恻,群下孰不感动,而第于宫禁之间,未祛系之私,燕闲之际,未尽敬畏之实,其视祖宗德政何如也?宫中之事,虽不敢知,而昔我中、宣两朝,螽斯甚盛,而出阁之前,外间不知有王子矣。今闻为王子,方营甲第云,此亦祖宗朝所未有也。窃愿毋为祖宗之所不为,惟以祖宗遇灾恐惧之心为心,不急之费,一倂停止,日用之需,务存节约,以尽弭灾之方也。”上曰:“王子第宅之造给,非今斯今也”,色颇不豫。畬入对,辄眷眷勉戒,颇得大臣体。命以三和为独镇,摠清南水陆军。从御营大将尹就商之言也。持平李东彦言禁乱之弊曰:“宪府虽照管百司,而至于市廛升斗、秤子,各色乱廛,一一检察,太涉细琐。宜自今乱廛凡事,皆移于京兆,骑马、神祀、会饮等禁,专委宪府。”命庙堂禀处。

○罢赈民。饥民凡二千五百八十九名,作饭分馈;计道里远近,给粮散归;其馀笃疾者百馀人,定监官救护。

○持平李东彦应旨上疏,引桑林六责之条,胪陈时弊。疏曰:

近年以来,庶政失简,地部、骑曹,率多无名之内入,而事不经于中书令,直出于内司。中间兑易之弊,宫属操纵之端,势所必至。向来台章,实出宫府一体之义,而尚靳允许,岂不以事由内司,则外庭不必尽知,若关喉司,则毫毛一并呈露。韩休之知,魏徵之嗔,皆可以掣吾之费用,沮吾之赐予耶?惠厅馔价之引年,既咈儒臣之疏论,已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而至于寿进宫祭需,缘何故而不赡,节次推排,延至于己亥、庚子两年条,而一并引用耶?向使内间,用度果能简损,则必不至于日用竭乏也,此岂非政不节之致耶?民生之不遂,未有如今日。自夫宫庄,殆遍一国,而民不聊生,以至诸宫家各衙门竖盆、渔箭之弊,而生灵之膏血已竭。财聚民散,圣训昭昭,而窃观今日损上益下之政,扫地尽矣。如军门屯岛之移给宫房,台臣力争,天意莫回。藉令赐营屯,谓有前规,当此遇灾警惧之日,决不宜循一己之私,而咈公共之论也。如泰安、唐津民田之见夺太仆者,断自宸衷,夬许还给,而独此营屯,终始违拒者,岂不以重惜之意,判绝于彼此耶?京师,四方之根本,理宜优恤。比岁荐饥,民穷孔棘,而自春徂夏,赈厅一不发卖,以周其急,彼至愚之民,安知国用之赡寡,而不为之怨诅也?都城咫尺,王泽之屯閟如此。况彼堂陛千里,惠化之未普,将未知几何,此岂非民失职之验耶?《书》曰:“峻宇雕墙,未或不亡。”人主犹然,况他人乎?祖宗朝嫔御、王子、公、翁主第宅,各有定制,无一宏侈。若宣庙朝雕帘之赐,至下于主第,而今则不惟不法先王,反多谬举,诸嫔御之第,率占不可占之地。虽因孱孙不肖,或愿斥卖,而已有乖于事体,至于折买贵宗新卜之家,外议喧哗,咸谓勒买,而殿下曾不照烛,廷臣无一匡正,其流之弊,无所不有。暂时嘉礼,岂无他处,而卒创苟且之规,至使四朝尊敬之贵主祠版,苍黄迸寓于穷蔀之家?此岂圣上敦礼尊属,罔间幽明之义哉?事虽既往,方来可戒。臣之前疏,略及王子宫基,圣批以非今创始为教。噫!国势日下,时事多艰,虽祖宗朝良法、美制,尚不能一一遵行,何独于此事,必欲胶守耶?上之所,下有甚焉,竞尚轮奂,殆近木妖。甚至经一令长,杰构斗起,富译、豪商,制埒甲第,贵贱慕效,习俗已痼。如萧何之不治垣屋,寇准之无地起楼者,世岂有其人哉?此岂非宫室崇之效耶?女子难养,圣人攸训。臣近闻之道路,宫掖之间,全无衣不曳地之俭,宫属承其风旨,骄侈至于逾度。外言易入,内言易出,温室省树,或播闾井之间,里谚、廛谈,或流闺闼之深。此外传闻,已极慨惋,而如向日丘史之启,圣明既许以朔望问安外申饬,抑臣窃有所未审者。凡诸宫家问安婢,皆有进止常处,而侧闻此辈,或引入大内,竟日不出,或教试歌曲,回翔禁掖云。臣则决知其非出于上令,莫是后庭宫司辈所为耶?噫!此皆闾阎淫冶之贱流,则岂可使尘浼于清禁之邃,杂糅于红袖之丛,隳出入之防,紊内外之分哉?殿下已过不惑不动之龄,凡于芬华波荡,必将淡然无累,而王世子春秋鼎盛,血气未定,此正圣人寓戒之秋。宫妾、便嬖之媟近,尚多可虑。况可使妖媚之辈,习熟于见闻哉?甚非所以贻燕翼子之道,适足以启日后女谒之渐也。殿下顷谕臣以末世察察,创见为讶。外庭之臣,至烦细事于上听,其所察察,不害为随事必陈之义,至于末世,谨微之道,尤当倍于盛时,其不可以察察为嫌,而弛其防禁也决矣。今后虽朔望问安,亦宜另饬,勿至逾闲也。内里之事,流闻若此,故外间风习,多不谨戒,娼条冶叶,猥处闺阁,指朝绅,不特一二,则招权骄恣,亦其势也。此岂非女谒盛之兆耶?近来簪绅之间,节行渐坏,退食鲜《羔羊》之风,虐民多《硕鼠》之讥。豪家奇物,频输赴燕之行,外方问遗,或多无处之馈。除官若出人望,则人必疑其赂謟,节镇若违其才,则世辄目以债帅,虚实难明,泾渭同流。盖自数十年来,朝著数变,方其失职而穷居也,饱更艰窭,及其得意而当朝也,人无固志,已知其冷暖之洄泬,窃相感于优孟耕田之歌。如向时权奸之贪黩,固不足责,若夫士流之稍知自好者,亦不能不擩染于尘俗,清高澡洁之风,太不类庚申以后气象,岂复有四知之畏,梁丝之悬哉?况彼节帅、邑宰,既图附丽于当路,又徼后福于局外,鞭靴之遗,遍及于前后朝廷,财安得不耗,民安得不弊?如顷年一帅臣之私进于未出阁之王子,大启宠赂之渐,事关幽阴之迳,而殿下既不重究,朝廷过加包容,后拟于极选之阃任,惩砺不严,盖可见矣。此皆由殿下表率之本,不立,遂至清芬消歇,浊滓横流,此岂非苞苴行之渐欤?大舜熙庶绩,而堲谗为先,孔子论为邦,而远佞是戒。我朝百馀年来,党议角立,邪正杂进,谗邪之徒,代不乏人,而率为党习所蔽,终无是非一定之说。及至今日,此弊尤甚,蛮触岐分,戈戟相寻,苟其阿好,则虽罪关名义,必曲意而营护,至若伐异,则虽微瑕少疵,必妆撰而中伤,宁与墙外之人同声,不欲与室中之伴同事,少枳清涂,莫不口诅而心诽。逮居言责,乃反惎乱而沮败,抉摘吹洗,惟恐不及,一串传法,面面相似,市虎、裙蜂,未足以喩其惨也。噫!此岂尽邪侫谗謟者流,而特为党论所昏惑,有若牛哀之病化噬昆,黎叟之为鬼迷,罔自不觉,终陷于谗侫之囮,臣窃惜之。向使圣明,建极于上,一以大公至正之心,表率四方,则其害不至若是之烈,而今也不然,进退之际,爱憎或偏,注措之间,扶抑或过,疑信相半,而曾不别白其是非,公私交乱,而曾不显示其黜陟,则一时逼轧之言,安知非不为异日倾陷之机,前日窃驾之孝,安知非不为后日矫车之罪耶?积小成大,不见微而知著,则南箕、贝锦,不无其渐,此岂非谗夫昌之忧欤?凡玆六弊,殿下苟能自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刷涤刬磢,靡有瑕垢,则仁爱之天,想必默佑,而数千里滂沱之泽,不独专美于前代矣。

答曰:“缕缕陈戒,亶出忧爱,予甚嘉尚。可不留心,而终始违拒,猝创苟且等说,实未可晓也。”东彦文辞纡馀,论议峻激,屡入台省,多所剌举。间有麤率驳杂之病,而多言人所难言者,一世许以敢言。尝于筵中,弹文满袖,对读移晷,上甚厌苦之。凡于宫禁事,争论益切,上外虽优容,内积不平。前后被劾者,殆百馀家,仇嫉溢世。又新劾贵宗,语多惨刻,于是,群憾猬起,必欲杀之。知上意不平,百计中伤,卒陷于不测。

○积城人李尚格上疏,请修景福宫移御,答曰:“法宫重营,孰无此心,而时诎举赢,何暇念及于土木之役也?”时,应旨进言者甚多,而其言猥杂,无足采者。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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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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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巳,以赵相愚为右参赞,尹宪柱为辅德,李光佐为吏曹佐郞,洪重休为说书。

○宪府启曰:“今日茶时,洪州幼学李世亨等,呈状以为:‘以为其先祖利城君,以成庙第九王子,为其职田,泰安大小山旧牧场,望呈折受,已至二百馀年。今有奸人,诬告太仆,只据古牧场三字,横夺设屯,呈诉太仆,而终不听施,伸诉法府’云。臣取考其折受立案,则乃正德八年中庙朝启下文书,而盖以马场陈荒,特为折受,打量结数,斑斑可考。设令此地,果为旧牧场,先王朝折受亲王子赐牌之地,今至二百年之后,法不当折入于太仆,今又为许多民人买卖世耕之地,则尤不可公然夺属于太仆。请依日昨台启中两处民田还给之命,一体出给,以慰民情。臣得闻前富平县监朴泰远,为其妻丧,横占葬山于富平境内两班葬地,逼杀其本主,而未得其详矣。今见富平丧人闵喜甲呈状,则以为:‘泰远夺山葬妻之后,喜甲祖丧,卜葬于他穴,则泰远来到本县,藉其前官之势,指嘱本官,别定刑吏及渠家奴辈,乘夜突入,其父震标,捽曳迫蹴,牢锁房内,水浆不通,百端危逼。震标之妹,欲入救护,则官奴嚼其手指,使不得接迹,震标不胜困迫,终至殒命,而前后推官,曲护泰远,检验不明,穷天之冤,无以伸雪’云。审如状辞,则此虽非泰远手杀,其因争山,逼杀无辜之状,昭不可掩,而推官之掩护周遮,亦甚无据。请闵震标狱事干连人,一倂移京狱严查,朴泰远一体拿问,前后推官,并姑先从重推考。”上答曰:“所安岛事,予念王子宫庄之连续见夺,特给营屯,俾成貌样,揆以人情,不是异事,则必欲角胜,抑何故耶?况宫庄,同是私庄,禁营、太仆,同是公屯。而此则惟恐不为还属,彼则谓法不当折入,今日台阁,可谓惟意所欲也。予志牢定,决难摇夺,亟停勿烦。末端事,依启。”持平李东彦遂引避曰:“前者道臣之状论沙津,今此台臣之请仍营屯,亶为公不为私,而圣批中连续见夺,必欲角胜之教,辞意深峻,心非前日备局之回启,显斥今日台阁之力争,此岂王者无私之德,圣人虚受之量哉?爱欲其富,虽出止慈之圣情,若使国家乂安,生民富庶,则天家贵介,岂有贫匮不成貌样之理,而乃有此失平之教耶?宫庄既是私庄,则比之营屯,自有公私轻重之别,太仆虽是公屯,较诸军门,抑有先后缓急之分。况禁营屯岛,本是海防备虞之所,则一朝移给于宫家,决非重边之道。泰安旧场,既是先朝赐下之田,则公然夺属于衙门,尤失事体之重,故一则请还属,一则防折入者,各有攸当,而何圣明,偏重今日之赐与,反忽先朝之赐田,独念宫家之私庄,莫念军门之营屯耶?大臣面奏,愚臣再疏,俱不能有无,今又显加摧抑于累月争执之启。臣之率意进言,思尽职责者,盖以格人主意欲之私,而反以惟意所欲,为其身之断案,圣明之待台阁,无亦太薄乎?请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后,谏院以前后争执得体,请出,从之。上于诸臣进言,多所优容,而至于事关宫掖,则辄示厌苦之色,偏私之心,牢不可破,强引他事,欲以胁制言者之口,有识莫不窃叹。

○先是,上于筵中下教曰:“内官适以公事,奉命出往,路逢吏曹参判李健命,则呵喝不已,内官答以奉命,而不信之,拘留其下人治罪云。内官既乘司仆马,则可知其非私行,而执治下人,极为未安。李健命从重推考。”至是,健命上疏辨暴曰:

奉命中使,例有引路呼辟,虽大臣之尊,尚且回避。今内官既无前导,未闻呼辟之声,及其推捉,亦无一言之辨,臣何知其奉命而不为之呵责乎?

答曰:“带推陈疏,已非古例,而所谓引路呼辟,即指问安摘奸,而大臣回避,以其有标信御押也。常时奉命,不过不避,不辟而已,既不遵奉定式,乃反推治下人,而今于特推之下,费辞自是,殊甚未便。”未几,健命引病乞免,一告即递。时,宦官出入街路,驺从呵辟,无异朝士,自健命被推之后,道逢宰相,多不回避。宰相亦畏其奉命而不之禁,宦官益骄横,蔑视朝廷矣。上信听近习之愬言,见于外者多如此,识者忧之。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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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昼讲。

○大司谏宋相琦,在怀德上疏,以旱灾陈戒曰:

殿下若儆戒于遇灾之初,而怠忽于事过之后,敕励于广庭之上,而得肆于幽独之中,则心之所存,已自不诚,圭币、文辞,抑亦末耳,以此应天,天可格乎?为今之计,痛加省改,弥文末节。一切扫去,私意妄念,两头斩截,修己而有躬行心得之实,勤民而有爱养蠲恤之实,以至听言临下,无不尽其诚,则精神流通,天意可回矣。遇灾恤囚,自是应行之典,而从前疏决,不无混错之弊,致使私恩太胜,公议咈郁,此不可不戒也。今番蒙宥,臣未知其几人,而《书》曰:“殄戮有罪,亦克用劝,开释无辜,亦克用劝。”若不顾罪名之深重,徒以岁月之稍久,一并宽贷,则臣未知其可也。今年两麦失稔,并责新旧还上,必无准捧之势。新给则使之备纳,旧逋则许令停捧,以宽一分之力,恐或得宜。此道三仓米,系是军饷,道臣之擅许捧留,守令之不即准捧,难免其责,而业已留置,输送甚难。趁此民急之日,量宜还分,稍待新谷之出,直纳本仓,实为两便。愿速降指挥也。窃闻内间需用,多涉无名,该司取入,比前渐广,间有陈戒之言,而未蒙听纳。臣谓此群下之罪也。无诸己而后,非诸人。上之临下,犹然。况人臣进言于君父乎?今上自贵近,下至外方,奢侈成俗,而顾以抑损之道,责于君上,殿下之意,以谓闾阎中庶,挟中人之产者,犹且自快。以堂堂千乘之国,何独为此寒俭生活也?以此之故,责难之言,无以感回。夫人君,虽力行敦朴,以示四方,既颓之俗,尚难挽回。今乃以身倡之,益滋弊化,臣窃惜之。自今克去己私,丕昭俭德,事或由于私迳,物不系于公用者,悉皆废罢,因又训敕廷臣,斥去旧习也。夫朝廷者,是非之所在。辨白争论,不是异事,而至于睢盱忿狠,务胜不已,分离乖激,景色不佳。考其要归,无益于成败存亡之数,只使朝著波荡,百度泮涣,此何故也?《传》曰:“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今日廷臣,若持此义,则其于国事,思过半矣。诚愿先懋建极之道,次勉和衷之义焉。

答曰:“陈戒殊切,可不留意?牟麦还上及量宜还分事,令该司禀处。”后,庙堂覆启,三仓事,依施。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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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掌乐正柳成运应旨上疏,陈时弊,疏末且曰:

故布衣南孝温,文章、气节,与六臣无异,燕山时惨被泉壤之祸,士林至今哀之。金时习诸人,亦已旌赠,一体崇奖,不可已也。故校理赵根以文学、行谊,见重于世。己未宋尚敏之狱,横被诬枉,几死桁杨,远窜边塞,旋即殒没,士类莫不伤之。宜令哀赠,以慰九地之冤也。臣闻吏曹参判李健命,以推治内官下人被推,前后圣教,殊欠和平。昔唐宣宗时,内园使李敬寔,道遇宰相郑朗,而不避马,朗奏之。宣宗责敬寔曰:“汝衔敕命,横绝可也,岂复私出,而不避宰相乎?”命配南牙。今内官之儱侗街路,何异敬寔之自以供奉官不避也?殿下,纵不能如宣宗之责敬寔,何必芥滞于圣心,而发于辞气也?

答曰:“今玆进言,寔出忧爱,予甚嘉尚。南孝温、赵根事,令该曹禀处,而不知奉命之为重,乃敢汲汲营救,可谓不识事体之甚也。”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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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持平李东彦言:“壬午年间,振威有李圣根杀妻之变,尸体不知置处。其妻同产孙重任,呈状成狱,而重任则以为:‘圣根惑于两妾,扑杀其妻,藏匿其尸,巧为灭迹之计。’圣根则以为:‘其妻乘夜潜逃,不知去处,重任欲掩其门户之累,诬渠以杀妻’云。起狱初头,则圣根杀妻情节,几尽绽露于干连各人之招矣,中缘道臣、狱官之屡递,奸情益滋,疑端层生,罪人供辞,多变前辞,狱事迁就,诚极寒心。若如圣根之言,则圣根三年缧绁,诚为冤矣,若如重任之言,则孙氏既以士族之女,被诉悍妾,死非其命,使父母、兄弟,尚不知遗骸之置处,况被恶名于枉死之后,岂不为穷天彻地之冤乎?请李圣根狱事,移付京狱,明查处断,以泄幽明之冤。”上从之。

○遣重臣祈雨于社稷、北郊,庆会楼池边蜥蝪童子祈雨,三日而止。

○以李世载为都承旨,李裕民为掌令,朴凤龄为正言,李夏源为文学。

○龙潭人丁钖夏,上疏请复己卯科,上下教曰:“近来草野之士,多干预朝政,其习不韪。锡夏之疏,猥滥甚矣。还却其疏,推考捧入承旨。”初上因吴羽进之疏,询问大臣。事虽不行,而外议妄谓上意欲复科。如锡夏者,受人指使,相继探试,及上严斥,其议乃息。

○命守令犯赃者,禁府移送文书于庙堂,庙堂抄启,下两铨,永勿除守令、边将。从大臣之言也。

○命兵曹,擢用北道武士全百禄。百禄,稳城人也。为南九万所识拔起,自贱籍,得通清路,为北虞候。李东彦自北幕递归奏言:“百禄清勤刚毅,赤心奉公,器械精炼,军制一新。臣谓方今武臣,无逾百禄者。脱有缓急,可当一面,而特以遐裔之人,不得阃钺,宜特加甄擢。上命待阃帅有窠,擢用之。

○旌善山烈女香娘之门。香娘,民家女也。其夫性行乖悖,无端疾视,叱辱殴打,无所不至。香娘隐忍数年,终不能自容,还归父家,父有后妻甚恶,朝夕诟骂曰:“汝既嫁复归,何以养为?”又往依其叔,其叔欲夺其志,香娘不得已复往舅家。舅曰:“吾子之意,已不可回。成给文券,许汝改适。”香娘无所归,将投水而死,痛哭走洛东江下砥柱渊,遇一樵女,执手言曰:“汝是男子,则吾不可与言,汝若年长,则当止吾死,而今汝年幼且伶俐,足以传吾语。又不能止吾死,此乃天也。”历言前后穷厄之状,且曰:“吾虽嫁,而无夫妇之道,然既已许身,何可改适?吾若无信而死,父母、舅姑,必疑以潜逃从人,岂不为至冤乎?”解其髢及草鞋,系而付之曰:“以此传于吾父,以明吾踪迹。”且曰:“吾为父母之罪人,虽来寻吾尸,吾无面可现。”乃作山有花歌,一哭一唱,仍教其儿曰:“汝以此歌,来唱于此水边,吾当出听,汝见波动处,可知为吾魂魄也。”脱其衫掩面,赴水而死。其儿以髢鞋,归传其父。父往寻其尸,十四日而无得。父才归而尸即出。道臣闻其状,罪其舅、夫、继母,以闻于朝,政府久不覆议,至是,左议政李畬言:“香娘以无识村女,能知不更二夫之义,以死自守,且其处死明白,虽《三纲行实》所载烈女,无以逾此。宜加旌表,以砺风化”,故有是命。

○命赎内婢玉娘,复其户。玉娘,锺城人庶女也。其母尝许以玉娘,为本府士人朱寿康之妾,期日且迫,遘疠死。玉娘欲奔哭,其兄以无夫妇之义,晓谕之。玉娘曰:“吾母已许嫁卜期,此身已卜为朱氏妾妇。岂可以人之存亡,而移易此心耶。”先以书,陈情于寿康之母。率其兄赴丧,哀毁备至,尽卖奁具,改棺改殓,仍居其家,养姑尽其孝,奉祀尽其诚,鞠育寿康子女,逾于己出,乡里感叹。李东彦面陈其状,请赎身给复以奖之,许之。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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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遣近臣,祭饿死人于东西南三郊净洁处。从西部主簿李商征之言也。

○擢执义李晩成为承旨,以李箕洪为执义,李彦经为辅德。

○右通礼闵震元应旨进八条疏。

一曰勤御经筵,二曰慎简宫僚,三曰专任大臣,四曰选择将帅,五曰澄清仕路,六曰容受直言,七曰分遣御史,按察贪污,八曰广取武科,除防纳米。

又请姑罢厘正厅,答曰“”忧爱陈戒,予甚嘉尚,而取武科罢厘正之说,未可晓也。“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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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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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昼讲。知事李濡言:“都民无远虑,惟以目前醉饱为乐。当此歉岁,宜申严禁,以除其靡费。”从之。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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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后遣重臣,祷雨于龙山江、楮子岛。上亲制祭文曰:

汉水西流,寔为龙江。有祷有应,以佑我邦。云胡今日,久閟膏泽?夏序将尽,赤魃犹虐。川渴浍涸,四野无青。农夫啜泣,废辍耘耕。夙宵遑遑,锦玉何安?请命太室,婴茅农坛。靡神不宗,神不我惠。神岂不仁?予实获戾。噫嘻!召灾,亶由不辟。追愆省尤,不翅十百。我知我罪,敢逭责?赤子何辜,替罹荼毒?若过旬月,民将孑遗。民其尽刘,国将奚依?予念至此,不如无生。神其降监,宁不尽伤?更遣重宰,虔荐牲币。亟垂冥骘,千里一霈。

又曰:

瞻彼楮子,宛在水中。夙著灵异,有感则通。今玆亢旱,亦孔之酷。三农已失,万汇焦烁。饥疠馀氓,洊遭极无。举将塡壑,无罪无辜。不殄禋祀,牲璧既卒。视天梦梦,炎炎爀爀。心焉如焚,云我无所。静言以思,咎实在予。予未恤民,征敛多岐。予未去奢,靡费日滋。予未建极,朝议乖张。予未平狱,和气感伤。以予之故,致此悔怒。且惧且惭,谴罚是甘。罪移生灵,胡宁忍斯?未暇缓声,灾急燃眉。神之听之,是飨是歆。佑我东土,遄赐甘霖。

又命闭南门,开北门迁市,春塘台池边,蜥蜴童子祈雨,三日而止,是日雨。

○上遣史官,谕判府事崔锡鼎曰:

卿之顷年一箚,予以为不是,而若其本心,出于过虑,断断无他也。台臣不谅,至以护逆等语,勒加于大臣,岂非未安之甚者乎?卿因此难安,竟归田园,缺然思想,愈久愈深。玆遣史官,涣然开释,宜速就途,以副至意。“

锡鼎,时在衿川,上疏谢曰:

臣顷忝元辅之重,猝值无前之变,忧在宗国,不遑他念。连上箚本,毕暴愚衷,参量经权,主意可明,而惟其识量褊浅,知思未周,临事仓猝,注金成惑,章既烦渎,语多差谬,种种尤悔,臣亦自知。受玦未几,旋蒙原宥,除书、谕旨,狎降于荒寂之滨,何莫非天地之仁也?台臣疏论,乃在于愚臣造朝之日,追提既往之事,勒成难贳之案。噫!事往时移,年钥屡改。春宫之启处方安,群下之忧虞渐释,既明讨复之义,且尽保护之方,殿下终始处变,两得其当。向来盈庭之言,不过为一场过虑。若以当日进言之无渐,料事之妄错,谈笑而道之,夫谁曰不可,而人之为言,一至于此,此岂常情所及哉?臣既被横逆,理难自安,奔迸郊圻,杜门扫迹。不图涣发恩沦,昭示渊衷,覆盆回光,枯稊流泽,深冤一暴,灭死无憾。举颜望天,臣复为人,观听皆惊,阖门感泣。

上又赐优批。锡鼎疏语,多谄谀乞怜之态,人皆笑之。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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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忠清道观察使李济陛辞,引见宣谕而遣之。

○以金宇杭为吏曺参判,尹弘离为承旨,崔昌大为吏曹佐郞。

○初,刑曺判书兪得一被台劾,即出近圻,适值疏决,上以刑曹不可无长官,命递其职。至是,上疏自讼有曰:

臣之立身事君,虽无足言,犹不欲骫曲苟且,以负圣明。及蒙简擢,感激图报,而处世昧方,临事多错,凡于禁制所冒,讼理所关,虽僚席、郞僚之言,胶守而不知变改。此固狷滞之病,而受任五朔,如有关节之到臣门关,一事之循私敛怨者,虽无人非,鬼神亦必除诛矣。

答曰:“卿之刚果,予所详知。今此台论,决非实状,安心勿辞,上来行公。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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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赵泰亿为持平。

○初判尹徐宗泰,引情势不出,以病呈告,上还给长单。宗泰出谢,至是,上疏辞免,答曰:“人臣立朝事君,身非己有。尽瘁之义,在平时尚然,矧玆多难?比来朝臣,或退卧乡庐,或托疾不起,警责屡加,略不动念,殆同皇朝末年气象,予之慨叹,固已久矣。卿其念君臣之大义,痛革旧习,共济国事。”宗泰间或供职,而不受禄俸,人讥其无义。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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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申銋为大司谏。

○左议政李畬上箚陈戒曰:

酷旱弥时,大地如惔。生灵之命,系于一雨,而圣上至诚忧劳,靡极不用,至于亲制祷文,精感神明,甘霔霈降,中外懽忭,举有更生之意,而臣区区之忧,于此益深。天心本仁爱,一时威怒,所以玉成我殿下也。及其威怒少回,圣上若能不懈益虔,如孝子之顺父母,则休祥可臻,国命可永,苟或毫忽之间,少有怠弛,则即此一念之懈,便与天心相隔,欲复求仁爱而不可得矣。今年民事,大势巳病,其为失稔则审矣。若一有水旱、风霜之灾,则无复成实之谷,国家存亡,于斯决矣,思之至此,不觉懔懔。在昔遇灾恐惧,能祗若天心者,莫如殷宗、周宣,而不过曰修先王之政而已。所望于圣明者,亦不外此。今良法、美制,祖宗所尝讲行者,废坠殆尽;浮费谬例,祖宗所尝抑损者,渐益增加。国计已空,而烦冗之需难节;民力已竭,而征敛之弊难革。其本惟在树立圣志,一以祖宗之心为心,勿为一毫私意所缠绕,廓然奋发,洒然一新,用有可省,则勿以微小为无伤,事有可改,则勿以流循为可援,从其难舍而先舍之,择其难行而先行之,则精神所动,一国徯应,庶几复兴祖宗之业,与殷、周,同其休矣,此在圣上加之意而已。

答曰:“陈戒之辞,出于忠爱之丹忱,令人感叹。可不加意焉?”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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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修撰南就明上疏,请勿焚《思辨录》曰:

朴世堂之为此文字,不过自述其意而已,今之为焚弃之议者,信以为此书一出,则人皆弃先儒注释,而一以此为重耶?非圣诬贤,莫甚于庄周,而其书尚存,无伦乱真,莫逾于释氏,而其语犹在,未闻有烧而去之者。况世堂其言,虽或背于本旨,其心未尝出于诋诬,而群起而攻之,必欲投诸水火而已,未免已甚也。

答曰:“当初付火之教,出于痛斥邪说之意,今岂变改耶?”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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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李观命为吏曹佐郞。

○持平赵泰亿申前启。时,王子荐望宗臣及承旨请罢之启,才停,泰亿重发其启,请从重推考。又启曰:“智岛安置罪人柳命天,穷凶极恶之状,圣明既巳洞烛无馀。凶魁巨猾之尚今得保首领,实是舆情之所共愤惋者,则安置之典,亦云末减。今玆疏决之举,虽出于圣上焦忧亢旱,靡不用极之意,而岂可使罪恶贯盈之人,视同薄物细故,一体疏宥,使之偃息于田庐,老死于牖下乎?请还收柳命天放归田里之命,永勿举论于赦典。左承旨金德基,累典郡府,到处饕浊。其在金山也,称以送馈亲庭,米帒之中,潜纳孔方,每月数次,其数几何?分茧官婢,亲自收丝,课督甚严,鄙琐莫甚。其在东莱也,駄送曲子于在京家属,曲样甚厚,其重异常,齑来官仆,怪而劈视,每圆各胎入白银十数片。官仆尽取其银,换纳他曲。德基虽知见卖,而不敢征推。莱府之人,莫不愤其壑欲而笑其取欺也。至于大段锦名。衾八件制来之说,明白的实,有口皆言。其为水原府使也,专不治事,惟以剥割为务,如山城移转运来时,及各仓还上分给之际,每石除出数斗,以为私用,乃以小斗量给民户,甚至亲立库门之外,监扫鼠耗之谷,簸而扬之,作石别置,竟归私橐。其他种种贪虐之政,有难毛举。若其按廉畿甸之时,受赇县邑之说,亦甚狼藉。家业暴富,财产充溢,而外示俭约,欲为遮掩,至使其老父衣食,殆甚寒士,其为无状,不可齿诸人类。前持平韩永徽之通判完山也,贪敛无艺,侵渔多门,害及僧徒,寺刹殆空。多得隐结,以钱代捧,恣意自取,递归之后,见觉营门,百条哀乞,仅得弥缝之状,荐绅之间,孰不知之?当其在任所遭母丧也,久执印信,不肯出送于兼官,日夜经营,无非窃簿书盗财物之事。所眄官婢,仍作哭婢,随丧载来,万目俱骇。南中之人,至今愤骂,万口一谈,皆曰可杀。至于新起大宅,制样宏侈,其间财物,何莫非出自全州者也?如此赃污无耻之辈,尚无剌举之论,一任翺翔于法从之班,其何以砺世而刷俗,使饕餮之流,有所惩畏乎?前持平李东彦,即故牧使世茂之子也。世茂尝疏救诬告者金焕,为世所贱恶。假令东彦,果有骍角之美,其不可齿列于士大夫之林也,决矣。当世茂遘疠,身死于坡州官次也,东彦之谤言喧沸,至有人所不忍闻者。自初丧及襄葬凡需,以至墓道石物之价,辄皆巧作名目,勒捧民户,一境之内,计口捧钱,至有七百两载来之说。伊时道臣,推诘乡色,按考籍记,而语人曰:”一丧之费,岂至此耶?“坡州之人,怨讟彻天,至今欲食其肉。渠亦自知其世累身谤,难容于世,入台之初,乃作峻激之论,巧为自掩之计,一以搏击为事,言言而沽直,人人而结嫌,欲使举一世而无敢议己,其心所在,路人皆知。惟其文辨优给,权机捭阖,博论广说,间有一得,以此或有敢言之称,而若其心术之阴谲回互,到处绽露,覰其眸子,焉廋焉廋?今日仕路,虽曰混淆,决不可使如此之人,苟然充厕于衣冠之列,以贻清朝之羞。请并削去仕版。承旨尹弘离,为人昏庸,百无可取,从前履历,率多冒滥。昨年特陞,实出意外,近来处事,益多可笑。掌令李裕民,为人庸愚,全不解文字,寻常书札,亦不能酬应。臣尚记己亥年七夕课制,倩人作赋,袖手傍观,蒙不知其何语。臣适在傍近,目睹其贸贸之状。如此昏钝不文之人,不可置之于台阁之列。请并递差。前参议金儁相,顷在刑曺也,私出禁乱于在家之日,多捧赎钱,诿以吾所私得,恣意染指,其数不少。如此不法无耻之人,不可以既递其职而置之,请罢职不叙。善山府使李相殷,为人麤鄙,行己贱污,曾宰南邑,专事贪饕,恣行不法,徒以謟事权要,骤典岭南雄府,除目之下,物情为骇。请罢职。”答以不允。东彦在言地,遇事敢言,多所弹击,仇怨溢世,必欲中伤,卒陷大僇,人皆惜之。泰亿为人浮薄,持论惨毒,入台之初,陷害直士,为私党报仇,胪列罪状,无非人理之所不忍者,终始操持,必欲致之死地而后已。由是一世侧目,视之如蛇虺。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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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持平赵泰亿申前启,其所发新启,多所添改。柳命天之启则曰:“命天阴贼凶猾,肆行胸臆,胁持君命,鱼肉搢绅。贯盈之罪,与黯无间,得保首领,在渠亦幸。顷年圣上,以此人罪恶,虽有大霈,决不可举论为教,惩恶之圣意,孰不钦仰?”金德基、韩永徽之启则曰:“德基在东莱,以马屎作甓,以充日用煖堗之资,柴、谷草应捧之物,以钱代捧,炎洲珍货,逐日贸取。其在水原,堤堰水草,使民刈置,俟其干枯,谓有欠缩,倍征其价,勒出民马,载去其家。衿川所下里大庄新舍,皆其水原时所办。永徽在完山,贪黩无艺,侵渔多门,民怨孔极,辱及家庙,尚且蹲滞不去,竟至在任遭丧。新起大宅,制样宏侈,所储南货,至今充牣。至于争数步之地,而失和至亲,纵法府之吏,而日索娼物。迹其平生,实是名教中罪人也。以近日黄克吉上言言之,呈官见屈之后,私送所由,勒夺米石于元不干涉之人。”李东彦之启则曰:“当世茂身死也,东彦不能无憾于所自尽之地,丧葬凡需,勒捧民户,至有七百两载来之说。道臣考其籍记,以笔抹去神主价三字,搢绅之间,传说狼藉”云。其馀措辞,并仍前,答曰:“不允。”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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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持平赵泰亿申前启,答曰:“金德基等三臣削版之启,其所胪列,罪状不啻狼藉。如使台论是实,则不但止于削版而已。苟或不然而不复查处,直加诬蔑,则岂非受罪者之至冤,而朝家用罚之道,亦不当如是也。并令禁府,拿囚明核。尹弘离不合银台之说,已不可晓,而李裕民劾递措语,尤不近理,须勿烦论。金儁相事,依启。”

○正言金万谨上疏曰:

台阁论事之体,惟当去私心按公法,使朝家处分得宜,而宪臣之启,胪列二三侍从臣之罪状者,举皆赃污之事,丑恶之行,国法之所难贷,人类之所难容。使诸臣,果有此等罪恶,则受明庭司直之任者,宜其按法核论,以请查治,俾令惩砺之典,得以振举,而今乃不然,所构成者,莫非莫大之罪,而至于勘律,则不过削版,不但轻重之矛盾,显有挟杂之意态。虽微官、庶僚,若有此等负犯,则亦当究核科罪。况数臣,俱系法从,有罪无罪之间,尤不宜置之黯昧之地。愿分付有司,明核虚实,若如台论,亟举刑章,如其不然,快施昭雪,毋使挟杂不公之论,得以肆行也。

答曰:“才于台批,已谕予意矣。”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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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召对玉堂官。检讨官李晩坚曰:“古之论人,语不刻核,虽有丑秽之行,赃污之人,或谓之帷薄不修,或谓之簠簋不饰,非所以爱其人,乃所以尊朝廷重事体也。惟其如是,故风俗淳厖。近来世道日降,忠厚之风扫如,惨刻之论滔滔,论人之际,不惟直断其平生,甚至延及于父兄。此习,大可恶也。台启之论三臣事,罔非士夫丑行,伦纪大变。苟有髣于斯者,实是覆载之所难容。事关赃污者,查核之后,自可易知,而至于论人内行,直加以不忍道之言,盖以此等题目,一加于人,则事系黯黮,难于别白,可以眩惑疑乱故也。言之者虽易,受之者岂不罔极乎?李东彦随事敢言,有戆直之风,见嫉于世,必欲中伤者久矣。设令东彦,欲掩其先累身谤,则惟当献媚乞哀之不暇。岂可以搏击为覆盖之计耶?求之人情事理,万万不近矣。台臣亦岂不知其言之麤悖,而急于倾轧,极意僇辱,殊不觉其含血喷人,先污其口。不意清朝台阁,乃有此等风习。愿明示是非,以镇朝廷。上曰:”已令查核矣。“晩坚又言:”尹弘离、李裕民之启,皆出党论。“上不悦曰:”儒臣逐条陈辨,事体未安矣。“

○持平赵泰亿引避曰:“臣昨承圣旨,以金德基等削版之启,疑臣言之或非实际,虑诸人之或有冤状,至有拿核之命,臣实瞿然。夫三人者之贪污罪状,有耳皆闻,有口皆言,特以其出入侍从之班,非比单寒无势之人,故未有剌举之论,而臣年少新进,骤论及此,宜圣上未之深信也。然臣亦有未尽言者。德基之御史畿甸也,抱川县监吴斗宬,多有不治之实。抱民闻有御史之行,呼于路傍曰:‘不罢吾倅,御史有罪。’斗宬恐其不免,密使衙奴衙马,载米六駄,昏夜运送于德基之家,竟得无事。臣尝往来抱川,稔闻其说。本县官吏伊时掌大同库姓柳者,详知其事云。今若按问,可得其实。臣方欲并劾斗宬,而未及矣。韩永徽在完山时,见失其神主,至入于巡溷舍中,粉面、傍题,个个宛然,而称以家无失主之事,遂为因仍蹲居之计。近与其堂从,争地筑墙,至于至亲不睦,交相谤毁。李东彦父病且革,至有思欲一见之语,及其丧也,乃有使官奴,替视饭含之说。坡州之人,言之如此。臣之所闻,非比泛然,而嫌于污口,恐伤忠厚,不能一一条陈。凡此罪状,非不欲直陈查处,而近来公道都丧,私意横流,士夫之稍涉权势者,各道按问,金吾议谳,多不以实,一经行查,便即白脱。臣之初不请查,盖以此也。搢绅论劾,律莫重于削版。以此勘请,亦不可谓歇后,而圣教至此,臣之论事欠当著矣。尹弘离,地望轻微,为人昏劣,平生行己,都无可观。若其凭借代撰之文,侵斥论己之人,其所处事,尤极可笑。若以此人,谓可合于银台,则从前被劾如许玧、李益泰诸人,宁不冤乎?李裕民之倩赋于黄晩曾,拱手默观之状,臣所目见,裕民亦何敢以臣言为诬也?近者台阁,虽多不择,无文贸贸,未有如裕民之比,臣之此论,断不可已。沈柏,大家子耳,以借文登第,终不得清显。先朝用人之严慎,岂非今日之可法哉?且伏见正言金万谨疏,以臣所论,或谓谬戾,或谓挟杂,欲驱臣于用意陷人之科,诚未满一哂也。近来媕婀阿好之辈,护党成风,惟以排击异己,欺蔽天听,为能事。虽有如德基辈无状之人,曾无一番纠劾之举,极力周旋,惟恐情状之绽露,臣尝为世道痛恨久矣。不料汲汲营救之言,又出于官以谏为名之人也。削版之请,固是重论,末梢科断,又未知至于何境,则万谨之径先投疏于处分未决之前,胁持臣身,遏绝言路者,抑何意耶?此不过欲救解,则无辞可辨,不请查则无计可脱。且审知近来查事不严,欲以此为拯济坑堑之计,故为此疑乱之言,欲使圣上,不信台阁,取辨有司。此岂居台阁者,所可发口者耶?台阁论事,既许风闻,而一有重驳,辄皆查辨,则国家置台阁之意,果安在哉?圣上,深居九重,外间情伪,容有未尽下察者,疑臣言之过重,不是异事,而独怪夫万谨,亦岂不闻臣所闻,而牵于党友之私,曲为营护之地,此果出于公正之心乎?”答曰:“勿辞。”泰亿,退待物论。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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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正言金万谨引避曰:“伏见宪臣避辞,满纸张皇,极口喷薄。其忿懥之气,反詈之言,直令人駴惑,无乃怒其议已,言不暇择发耶?三臣罪状,真如其所论,则无非关系赃污,得罪名教者也。虽加以诛戮流迸之典,少无不可,而不加按治,遽施削版,论以台体,既涉谬戾,迹其意态,殊甚挟杂。臣安能逆知宪臣之又欲次第加律,而不为一言以正其说乎?台阁以风传论事,何能保其一一无差爽乎?台臣只据所闻而论劾有司,从而按治,苟有罪也,宜施惩砺之典,苟其无罪,合有昭雪之道。何可以言出台阁之故,不问事实,皆置之于法乎?审如其言,则设有媢嫉者,挟其抟击之私,逞其胸臆之私,其将不分玉石,遽抵于罪,以中其挤陷之意欤?宪臣不欲穷查,而直欲镌去衣冠之列,盖以暗昧之言,捏成罪案,只令污蔑其身名,不得自暴而已。无论其人之有罪无罪,如许台体,臣未之见。且三臣者,尝处言地,与人结怨者不少,而其所结怨,举是宪臣之相好,则直加丑蔑,谅有所挟杂而然矣。臣妄触锋颖,受其蹈藉,请递臣职。”答曰:“勿辞。”万谨退待物论。

○以李廷谦为承旨。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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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流星出亢星下,入坤方。

○召对玉堂官。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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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赵泰亿、金万谨,退待后,诸台俱以嫌不得处置。玉堂遂上箚,以罪既至重,理宜请核,径勘削版,有乖台体,递泰亿,以明核之请,盖据事体,宪臣反斥,何必为嫌,出万谨。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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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召对玉堂官。

○以柳泰明为持平,李晩坚为正言。

○领议政申琓,引病久不出,上屡遣承旨敦谕。琓又上箚恳辞,许之。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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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故相臣李尚真,以年老大臣,犹请瞻望玉色而后仰视,盖以筵席至严也。今日年少台臣,频频起坐,直为瞻视,殊无敬慎之意。事体未安,承旨知悉。”盖指持平柳泰明也。大司谏申銋启曰:“军门事体,本兵为重,兵判于两局,皆兼提调,则大将之于兵判,体面自别,而训炼大将李基夏,与兵曹判书尹世纪,相失之事,初非大段,而基夏前疏,并与台官而侵凌备至,不少顾藉,被劾之后,犹不自悛。至其后疏,则肆然自比于三公之尊,又以闾巷恶口等语,诟辱世纪,其骄傲悖慢甚矣。请基夏罢职。”上谓已推考,不从。銋仍陈申琓、李頣命、赵泰釆事,请别为敦勉,且曰:“顷日李健命被推之事,实出无妄。如使健命,知有奉命,则岂有推治下人之理哉?前后圣教,极其严峻,健命不安,其势固然,而宰臣去就,关系不少,一告即递,终有歉于大圣人包容之量,宜赐开释。”上震怒曰:“仁庙朝,有大臣,如无可观处,初度呈辞,踏启字之教矣。健命之初单许递,胡大事也,乃敢烦陈于累日之后耶?凡中使摘奸及问安时,带御押,故大臣以下皆避。至于奉命骑司仆马者,不避不辟,自古而然。下人必自言其奉命,而佯若不闻,故为推治,臣子道理,安有是耶?健命,其后屡有除命,则便可已矣,而必欲使予摧谢,更有开释之请,予虽为君软懦,岂可摧谢于健命乎?大司谏之职,岂为营救有罪者而设耶?”遂引避退待物论,左议政李畬,从容言:“天威震叠,恐非大圣人和平之度。”上曰:“子岂暴露而然哉?予之罪健命,非如拿问之比,不过一时警责,而事久之后,烦聒不已,事体安敢乃尔?名士则虽有过失,必欲置之全然无过之地,此习甚可恶也。安有如许大司谏乎?”持平柳泰明曰:“銋之所陈,不过辞不达意,而辞色甚厉,恐乖喜怒之节。”上曰:“喜怒之说,何所据耶?事体上警责,亦归之喜怒,则问备薄罚,亦不可任意为之矣。”史臣曰:“健命之被推,非其罪也。然开释之请,其亦猥矣。使其言不槪于上心,则惟当谆谆晓谕,又何可轻加叱骂,大失待台阁之道也?如健命,特微事耳。近来诸臣之被重劾者,皆俳徊顾望,徼幸异恩,待开释之旨,决去就之节,救之者辄以敦勉为请,遂使恩命屑越,廉耻日丧,可胜叹哉!”泰明引避曰:“臣于咫尺天威之下,偶然侧耳于吁咈之音,不觉转身而举头,致勤严教,惶陨罔措。且臣于柳命天、李裕民之启,有不可苟同者。夫命天贪权乐势,戕贤病国之罪,流放窜殛,尚且难赎。此台启之所以发也。若其安置时罪案,只缘其紧出于彦良之招,朝家不为严鞫者,盖置之疑信间,而疏决时放释,职由于此。且其同罪之人,不为并举,而独此提论者,臣未知其得当也。若裕民则凡明经之人,不能制述,有如能文者之不能明经。京外人登此科,而如裕民谤者,前后何限,而未闻其人,枳于清涂。设以此为非,则其律奚止于递差哉?臣之意见如此,请递臣职。”上曰:“勿辞。”泰明退待物论。泰明猝承严教,恇怯罔措,流汗被地。且其避辞苟且,多不成说,人皆传笑。上谓朔书之法,本为劝奖,而近来篆字书进者,只依样模书,塞责而止,殊欠诚实。且隶字,则儒生亦被抄,而独于篆字,只抄文臣,殊无意义。令自今,儒生中如有善写人,亦许抄选习。筵臣又言:“文臣被抄者,多模写或借书,全不肄习,徒费各司纸地。不如减其不能者。”许之。先是文纯公朴世釆,建请书院禁叠设,独于大名贤勿拘。是后,请建院者,辄许以大贤,该曹覆奏之际,每患取舍之难。至是,礼曹判书闵镇厚言:“虽从祀文庙之大贤,设院处或过数十,今后防塞,无妨。”上可之。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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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流星出腾蛇星下,入乾方。月晕回金星。

○谏院处置两台。以前席所奏,辞不达意,圣教虽严,不可轻递,出申銋,以失仪一款,元非深咎,他馀嫌碍,亦置勿论。壬人远配,系是重论,费辞引避,殊涉谬戾,递柳泰明。

○改定祈雨祭次第。初次三角山、木觅山、汉江,遣三品官;再次龙山江、楮子岛,遣宰臣;三次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宰臣;四次北郊,遣宰臣,社稷,遣重臣;五次宗庙,遣重臣;六次三角山、木觅山、汉江、沈虎头,遣近侍;七次龙山、楮子岛,遣重臣;八次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重臣;九次北郊,遣重臣,慕华馆池边蜥蝪童子,遣武臣嘉善,闾阎屏柳;十次祀稷,遣大臣,庆会楼池边蜥蝪童子,遣武臣嘉善;十一次宗庙,遣大臣,春塘台池边蜥蜴童子,遣武臣嘉善,闭南门开北门,迁市;十二次五方土龙祭,杨津、德津、五冠山、绀岳、松岳、冠岳、朴渊、禾积渊、渡迷津、辰岩焚柴,皆令本道设行。礼曹判书闵镇厚,尝言祈雨祭次序错乱,宜加厘正,命议于大臣改定。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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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流星出王良星上,入南方。月入东井星“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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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流星出离宫星上,入紫微。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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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流星出房星下,入巽方,出北极星上,入乾方。

○以金栽为持平,李㙫为副修撰。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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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流星出角星上,入房星下,又出谷星下,入乾方。

○正言金万谨上疏曰:

君臣母子之伦义,至重且严,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一有斁败,国不为国矣。李命世之顷年筵奏,诬及明陵,实是伦义之罪人,而乃因录囚之举,猥被疏释之典。夫今之党私命世者,归其言于有无之间,必欲白脱而后已。是固无可论,而廷议亦失于太宽,分其言与心而论之,以为容贷之资。苟使命世,有意凌犯,则罪奚止于流窜而已?惟其中心所存,或不至于一如其言,故不举司败之典刑,使得偃息于善地,可谓参酌其情犯,而今乃遽尔全释,独不念大乖于扶伦彝植名义之道乎?臣谓事虽既往,犹可还寝也。先王制礼,本缘人情。人子之于亲丧,三年馈奠,盖出于事死如生之义,故《家礼》、《大明集礼》、《五礼仪》之于虞祭条,皆只罢朝夕奠,而无罢上食之文。虽以古礼言之,《国语》有日祭之文,横渠、涑水,皆以为三年之间,不撤几筵。故有日祭,或以为朝夕当馈奠。先正臣李滉答人书曰:“今人皆终三年上食。礼宜从厚,从俗行之可也。”以此见之,三年上食,实出于人情之所不可已。是以,上自天家,下至贱士,终始遵行,罔敢违戾,而不幸有擅改常制,以为世道害者。朴世堂,本以执拗之性,一生行怪,始敢毁坏经传,以济其邪说,终乃变易丧制,以误其后人,临死遗令,勿设朝夕上食。凡在听闻,莫不为骇。似闻世堂,借口于古礼卒哭后,不复馈食下室之文,而是有可辨者。古今礼制,既有不同,固不可胶守强行,故古礼,妇为舅姑服期,而至宋加服三年,舅甥相为缌,而至唐加服小功,《家礼》并引之,遂为通行之制。若此类甚多。若谓古礼之疑而难行者,今不必行,则何不行之于服制,而乃行于祭礼乎?况李滉之论既如彼,且臣先祖文元公长生答门人问,引朱子书,不害为厚之教,以为定论。凡为后学者,惟当遵守先儒之所讲定,且无背于时王之制,而世堂妄恃谬见,擅改丧制,已极无严,而况其门徒寔繁,猥加尊尚。今于此事,若不惩治,则转相仿效,以底隳邦制而败民俗,不可谓万无此虑也。愿命礼官,先正废祭之罪,作为条令,申饬中外,使民俗归厚,礼制无坏焉。《春秋》大义,即天地之常经,而我国自丙、丁以后,力有所屈,势有所压,虽不得伸此义于天下,而我圣祖薪胆一念,可质神明。殿下夙夜孜孜于继述之方,值此旧甲之重回,慨念皇运之覆亡,特以建庙之议,明诏有司,缛礼将举矣。大臣欲与首相,同对面禀,而迁延旬朔,更不提论,臣未知其故也。使大臣,以此举为可,则惟当讲究乎仪节隆杀之宜,相视乎栋宇营建之所,以为有所窒碍,则亦宜明白指陈其不可,而今也不然,因一人之有故,致令盛典稽滞,事体恐不宜尔也。首相虽有疾,遣官问议,固无不可。况今已解其职,尤何所迟待耶?近来庙谟,例多因循,章疏、状启,举为筹司之故纸,而今于大议,不可复用此例。愿敕励大臣,划即禀处也。臣于朝廷任人之道,亦有所慨惋者。冡宰为任,去鼎席咫尺,而今之所委畀者,曾于请粜之举,极力首事,望哺虏庭,既使我圣祖图伸之大义,斁败无馀,媒致慢书,辱及圣躬。究其所以,得罪于大义者,则不但为一时误事之比,而朝廷之上,是非不明,柄用弥隆,此固有识之所窃叹。其在自新之道,惟当精白一心,勉赎前愆,而秉铨以来,凡于注拟之际,未厌物情,非议沓至,尚自蹲据。事多烦扰,难掩矜衒之习,心存征利,未免琐屑之诮。长此不已,则终必至于病国家之政,伤士夫之风,而况圣明方讲《春秋》之义,则尤不可不明示斥退,使群下,晓然于大义之所在也。

上下备忘记曰:

今观正言金万谨疏,托以伦义,条陈数三事,而若夫一篇精神,在于下款所陈,可谓言在此而意在彼也。岂非无忌惮之甚者乎?噫!吏曹判书李濡,受国重任,随事竭力,凡所区画,率多中窾,一则公耳,二则公耳,炳炳之忱,无愧于古人也。至于顷年请粜事,盖乙、丙大杀之馀,公私赤立,赈民无策,伊时建白,亦出于为国家重民命之意,而广询庙堂,始乃断行,则所谓得罪大义者,果出于公心耶?急于挤陷,恣意侵斥,其心所在,不难知也。此而置之,必至于空朝廷而后已,不可不深恶痛斥。正言金万谨,固城县令除授,当刻内辞朝,给马发送。

政院再启,缴还不听。万谨之论濡,如烦扰琐屑等语,实采舆诵,而但其追提往事,显有挟杂之意,公议亦不快然。上方宠任濡,摧折言者,斥黜瘴乡,大失优容台阁之道,人皆骇叹。其上所陈数件事,语多可釆而上亦不省。

○持平金栽,以崖异柳命天之启,劾罢持平柳泰明,允之。栽在台厅,目见谏臣出补,而无一言争执,公议骇之。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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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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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以赵泰耉为大司谏,南相夏为正言。

○正言李晩坚启曰:“台阁之有怀必陈,固其职耳。金万谨以年少新进,骤论柄用之崇宰。虽其疏语,未必中窾,踈戆之风,亦足可尚。况与重臣,本无恩怨,则夫岂有用意挤陷之理,而殿下不少恕察,雷威震薄,摧折太过,远斥于瘴海之乡,其累圣德而骇众听,诚非细故。请还收前正言金万谨固城县令除授之命。忠清兵使李硕根,为人麤悖,百无一能,徒以善事,骤膺阃寄。台疏既以债帅指目,而晏然官次,尚不自处。请罢职不叙。”不从。

○左议政李畬上箚辞免曰:

伏见前正言金万谨之疏,以建庙事不即举行,罪臣甚峻,臣窃瞿然。噫!圣教恻怛,可泣鬼神,凡有血气之伦,孰不耸奋?况臣亲聆玉音,感激之心,自倍他人。询问之下,岂有异辞,而诚以礼严事绝,理宜博访,审思而行之,故不敢容易奉承。及至再询,请与首相,同时入陈,以尽商确之道,所以重其事也。臣猥当重任,触事愤愤,章奏之稍涉变通者,不能独断,类归淹滞。台臣所谓无所设施者,诚至论也。以此为罪,臣固无辞。

答曰:“意外侵斥,不须为嫌,而况其出于假托者乎?卿其安心视事。”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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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特陞孟万泽为同副承旨,以成硕夔为掌令,柳成运为弼善,洪禹瑞为检阅。万泽尝在先朝,被选驸马,至赐爵号,未成礼而公主卒。及万泽登第,上赐御制诗,以示感怀,宠遇异于诸臣。至是,特蒙简擢。

○持平金栽上疏曰:

论议益岐,爻象渐乖,同室之内,戈戟纷然,震薄之际,世无完人。顷日兪得一事,已是公议之外,而今李濡,又被人言而去。一人二人,馀者无几。若此不已,几何其不至于空人之国耶?濡之身摠重任已久,安保无失?就事相规,夫谁曰不可,而今乃追提既往,一笔句断,国事之泮涣,大政之迁就,都不暇顾,未知有何机关,而汲汲如是乎?濡之秉铨,稍抑戚畹,积不能平,竟至于此。似此举措,恐非一人一事之忧也。此圣明所以严辞痛斥,至下补外之命,然身为谏官,职在论人,而论一重臣,遽斥于瘴疠之乡,其所处分,未免失中。谏臣之力请反汗,亦以此也。且闻万谨,家有老母,情理可矜。还收之请,虽或不槪于圣心,稍移善地,俾得全保,其于大圣人优容裁制之道,岂不两得其当也?臣于此,又有说焉。义理之不明于世,诚有如万谨之言,故万谨得以把做题目,作为笼罩,以售其挟杂之计。攻之则有大义俱伤之虑,扶之则致私意并乘之患。毫厘一差,东西易位,分析之际,不可不审。伏愿深烛利义之岐,懋建中正之极。苟其义理也,惟恐扶植之不及,苟其挟杂也,惟恐辨别之不严,勿以人而废其言。勿以言而信其人,二者之间,灼然无疑,则士流可以安全,世道不至沦丧矣。

答曰:“今玆疏陈,大意固好,而稍移善地之说,殊未可晓也。”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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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知中枢李頣命、工曹判书赵泰釆、俱上疏固辞,赐特批敦勉,有曰:“论议交驰,倾轧成风,位著殆空,国事泮涣。以今日之世道,一遭横逆,辄皆自废,则人主无与为邦。揆诸事理,宁有是哉?卿其体此心腹之辞,尽乃职事,共济时艰。”

○永昭、敬宁两殿,五享大祭,王世子亲行时,定以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因礼曺判书闵镇厚疏陈,议于大臣而定式也。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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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流星出心星上,入南方。

○以姜铣为都承旨,韩圣佑为大司谏,赵泰耉为承旨。

○江华留守李寅烨,投进册子,条进防海固圉十馀事,下备局。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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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先是,礼曹判书闵镇厚言:“《五礼仪》先农祭,当用八佾,而顷日亲祭时,只用六佾,无乃兵乱后,不能备礼而然耶?此外社稷、风云、雷雨、先蚕、雱祀、文庙、皆有用八佾之文,不可无厘改归正之道。”上命议大臣。判中枢徐文重以为:“以甲辰年详定乐生之数见之,似于其时,更定庙乐,省减乐生,遵行已至百年。即今时事艰虞,平时丰亨豫大之举,有难轻议。”左议政李畬以为:“舞佾之法,天子八,诸侯六,而每佾人数,如其佾数。或曰每佾八人,朱子并存两说于《论语集注》,而谓未详孰是。以此观之,其隆杀之节,系于人数,似不系于佾数也。社稷以下,宜用八佾,而止于六佾者,以祀在藩邦故也。然其人数之用八,与俗乐异者,尚亦有隆杀之意而然欤?今此雅乐舞佾之用六,亦未知其必不合于古礼,而遵行巳久,恐难轻议复旧矣。”命从大臣议。

○议厘正太庙乐章,不果行。初,掌乐主簿李万亨,疏陈釐乐章之宜,礼曹判书闵镇厚以为:“太祖、太宗朝乐章,移用于后代世室,实为未安。第十一室,则旧用引出《绎成章》,尤无意义。近闻李世弼,为乐正时,稍变此规,以《基命章》用之云矣。一从古礼,每室各以事迹,别撰乐章,岂不稳当乎?但尽弃祖宗朝所用之乐,有乖从先之义。今之乐工,必不能谐叶音律,此两款,固为重难,而庙乐之舛错如此,何可以祖宗朝所用,而终莫之改乎?臣问于乐工,则调成新律,非所敢为,而若一依旧章清浊之声,而改制乐章,则岂有不成之理云矣?”上曰:“顷年以此事,议大臣,南九万陈箚以为不可,故止之矣。”李畬曰:“庙乐,作于世宗朝,故只有四祖与太祖、太宗六室乐章。赞德之辞各异,而其后推移通用于各室,舛谬固甚矣。然制乐,实不容易。以此先辈名臣,屡有厘正之议,而至今因循。到今固难容议,而第议于诸大臣而处之为宜。”遂命议大臣。徐文重以为:“太庙乐章厘整之议,始自宣庙朝。臣外祖故相臣文贞公臣金堉收议中,尤为详尽,有难猝变。”李畬以为:“臣谨取前后诸臣章奏之可考者,究其同异,则仁庙朝相臣李廷龟,判礼曹时所议,最为详备。其曰:‘《乐学轨范》,成于成宗末年,而只载世宗以上之庙乐,厥后文宗、世祖、睿宗不载焉。无乃庙乐,当从最高,故只赞太祖、太宗功德,而其下则别撰乐章,通用于各室耶?《大猷》、《绎成》、《永观》等乐章,曰列圣宣重光,曰世德作求,率惟敉功,曰于皇列圣,世有武功,似是通用各室之乐章也’又曰:‘各室之乐,乐章长而奠献易,乐才始而献已毕矣。势必才奏旋撤,不成曲舞,故作为一乐,始赞先德,终赞列圣,以为通用之乐,其意似非偶然。歌颂先德,奏于列圣之室,允协情文,是实《周颂》执竞之遗意也。’又曰:‘皇朝太祖、太宗,各有乐章,而仁庙以下通用之,无乃《乐学轨范》撰定时,参考此等典礼而为之耶?’此言恐深有所见也。世宗以东方尧、舜之圣,兼明于乐律,制为庙乐,而文武乐歌之章,皆终于九,以当《周礼》九变之数。至成庙朝,《五礼仪》、《乐学轨范》成,而制度大备,礼乐可述矣。见今太庙所用穆祖以下六室乐章,皆撰于世宗朝,其中《赫整》一章,虽称世宗室乐章,而实赞太宗命将征倭之烈,则似亦为太宗作也。若必于各室,各备乐章,然后可以格思,则世宗、文宗、世祖、睿宗四室乐章,宜备于成宗之世,而《轨范》无著焉,此必非放逸而然也。顾以成宗之所未撰,而追撰于后,岂可易言哉?惟宣庙朝《重光章》,追撰于仁庙朝,而以补初献章字数不足之数,乐则无变。然臣犹未知其九章之外,添入一章,能无失于九变之义否也。至于尽废旧乐章,就十一室各撰一章,或别撰通用之九章,则事体至重,非臣𫍲寡之见所可议。”命徐议处之。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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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李濡为右议政。濡晩以才谞见用,为兵判,颇得时誉。虽少骨鲠风,而周详谨畏,遂被眷注,以至大拜。以徐宗泰为吏曹判书,洪受瀗为弘文提学,李頣命为判尹,洪璛为承旨,李晩坚为副修撰,金兴庆为正言,朴弼明为校理。

○大司谏韩圣佑上疏曰:

顷于夏初,以惠厅米引用事,台臣屡发救正之言,则殿下乃于诸臣赐对之日,下教曰:“以其贷用市廛,不即还偿之故,不得已引用,而台臣不知曲折,有此纷纭。”噫!是何言也?殿下此言,不几于一言而丧邦乎?虽乡党自好者,羞道债贷之事。况以堂堂千乘之国,贷貣贾竖,已不可使闻于四方,而乃于一室都兪之际,何为发此教也?惜乎,伊日入侍诸臣,或以为圣教允当,或以为引用无害,不闻匡救之言,乃反将顺之不暇,今日朝廷,亦可谓有臣乎?史臣书之曰,上曰国用不足,贷债市廛,群下顺之曰,圣教允当,或引用无害,则后之视今者,以圣朝为何如也?若使殿下,素勉俭用节财之德,则必不有此教也。伏愿圣明,自今以后,益加勉于俭约焉。金万谨之疏论是非,姑舍勿论,言官之斥补边邑,刻期迫逐者,其不为圣德之过举乎?仍念圣朝三十年间,以言获罪,联翩岭海之外,仍死不还者,非一二。今又万谨,严程所趱,毒热所袭,颠踣于道路之间,则殿下手滑之弊,岂不招后日之讥乎?持平金栽,伊日诣台,目见圣批之严峻,喉司之覆逆,逐臣之辞出,而只传前启数张,拱手噤口,终无一言而归,古今天下,安有如此台官乎?正言李晩坚,在家呈告,趁不诣阙,乃于翌日,仅办还收之请。台阁风釆,消磨摧沮,未有甚于今日,窃为世道发一慨也。栽则还家之后,得闻物议之为非,投进一疏,以为自劾之计,而其为言也,一抑一扬,反复回互,无所止泊。寻其脉胳归趣,则专出于逢迎上意,阿谀重宰。其侧媚不正之态,臣不忍正视也。臣以为必须斥退如此之人,然后朝廷可正,党论不行也。知申事姜铣,曾任金浦郡守,适值两贤黜享之时。敢以道德未全,疵累难掩,邪说横流,升配久忝,肆行黜斥,肃清庙庭等语,别作告文,以为诬辱先贤,媚悦时人之计。至今思之,情状绝痛,而铨曹不察,注拟清要,至受天点。圣明之尊信两贤,既无所不用其极,而邪枉之徒,乃反登庸,则侮贤丑正之辈,必将闯机投袂而起。伏愿亟下斥退之命,以明尊贤之道。

上答以上款所陈,虽与下教本意差爽,大意则好。可不留心?金万谨之疏语是非,全不提论,汲汲救解,至以招后日之讥议为言,侵攻台臣,不遗馀力,而逢迎阿谀等说,罔非勒加,良可异也。姜铣果有是事,则铨曹不必拟望于银台。论人之际,不可不详审也。圣佑疏,可谓言人所难,而两贤黜享时告文,乃阳川人所撰,非铣所为云。圣佑遂引避,退待物议。后,宪府处置,以随事论列,大意固好,严旨之下,不必为嫌。偏信浮言,虽欠详审,风闻论事,亦是台例为辞,而请出之。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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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沈枰为都承旨。

○持平金栽,以韩圣佑疏斥,上疏曰:

金万谨之言,若出于公心,则殿下之斥补,诚为莫大之过举。臣虽巽懦,即请还收,何所惮而不为?知其出于挟杂,而犹且强请还收,则此果事君诚实之道乎?韩圣佑,若以万谨之言,为无所挟杂,则何不先明其谠直可奖,而今乃曰疏论是非,姑舍勿论?天下之事,惟观其是非而已。果其是也,虽韦布,惟当扶护。况台官乎?苟其非也,假人主耳目之寄,以售其私者,尤为可恶。岂以台官之故,而曲为容护乎?圣佑方以回互诋人,而其论之回互,乃反如此,无乃将以为非,则无所以攻臣,将以为是,则虽以挺身曲护之心,亦有所不忍故耶?可见其情穷辞遁,而色相俱露矣。若又不问处分之如何,惟以其出于君上,而每每相反,则终古以来,将顺二字,尽行倚阁,而必为专攻阴附之计,然后可免于逢迎之目耶?臣于重宰,素无营救之言,惟其被论所由,则实出于积不能平,而万谨之去也,亦恨其为一家所误。士友之间,多传其言,故臣诚深忧其风习,略言此意,圣佑深怒,亦在于此。掩匿肝肺,意东言西,至以逢迎上意,阿谀重宰等说,恣意喷薄,图快目前,臣何足言?独不畏国人之笑骂乎?

上以尔无所失,答之。

○司谏金相稷上疏,请从金万谨补外还收之请,且言谏长疏斥金栽之语,亦欠称停。答曰:“万谨之疏语,显有挟杂,而奖之以无隐,边邑之斥补,元非过重,而请之以开纳,实未可晓也。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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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大司谏韩圣佑,上疏复论金栽,谓之阿谀迎合,上怒递之。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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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掌令成硕夔,以大司谏韩圣佑处置措语,有物议,引避曰:“圣佑不过误闻传者之言,而偏听轻信,持之不已,论人之道,岂容如是?臣于处置,略示不韪之意,而不置落科者,一时风闻,容或可恕故也,物议哗然,以为爽实。应递而请出,未免苟且。请递臣职。”命勿辞。宪府处置递之。

○召对玉堂官。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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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畬,以尹世纪、李基夏当初相较,不过言语之失,而屡勤批谕,荐违召牌,白上,并罢职。畬曰:“清米事,当初所料,出于南北通货之故,而终至大错。主事之人,不能无误,而金万谨之惹起于年久之后,使右相狼狈奔迸。臣意固以为不善为,而自上致罚,亦甚过重。以是之故,异议层生。以万谨所陈,谓出于挟杂,臣未知其必然。金栽疏则以为排抑戚畹之故。右相在铨时,实未知有排抑之事,则此等言语,非矣。近来台阁,以抟击生事成习。此等处,必严加是非,方可镇定。今玆斥补,诚为得当,而迫逐于南方瘴疠之乡必死之地。文彦博,宋之贤相,而唐介劾之,仁宗远斥之时,犹遣中使护送,勿令道死。今使万谨,雾露所伤,死于道路,则殿下处分,未免为过举。况闻有七十老母云。刘禹锡所坐,岂非大罪,而柳宗元尚有以柳易播之请。以圣上体下之仁,宜加顾念矣。”上曰:“年少之人,每以抟击为事,惹起风波。国事溃裂,为今日之痼弊,予甚痛惋。万谨之疏,用意不在于上款,而在于下款,乌得免挟杂之责乎?若此不已,必至于空人之国。不可以一时疏批警责,故特为补外矣。固城水土不佳,而大臣所达如此,不无分拣之道。考阅官案,当移拜矣。”后数日,命移授龙宫。翌年,万谨病死,人怜之。上曰:“西北武士之不许宣传官荐者,祖宗朝古规乎?抑近例乎?”右尹尹就商对曰:“虽未知古例之如何,而盖闻当初,则以宗班为之,中间始任武臣,而至于西北人,则非但无被荐者,亦无许荐之规。顷年自上下教,使之许荐,其时故判书臣申汝哲,承命开谕,而终不得举行。盖缘厅规之严截,虽一人防塞,无可奈何故也。”上曰:终始不通,不但有乖于一视之道。况今文臣,既许通清,则武士独不许荐于宣传官乎?“畬曰:”宣传官,与文官之翰林同,非自中荐进,则不能为也。有难强令为之。“上曰:”然而必欲防塞,殊未可晓。今后申饬本厅,许荐可也。厥后本厅抵死固守,竟不许荐,事遂不得行。 ○以尹就商为训炼大将。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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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金锡衍为御营大将。

○观象监,进璿玑玉衡。因旧制而稍大之,知制教朴权奉教撰铭。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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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时,吏曹判书徐宗泰上疏言,近来铨注不公,以为难进之端,参判金宇杭、参议朴权,俱引嫌。宗泰屡召不应命,权违牌坐罢,久不开政。上下责旨曰:“朝家少有纪纲,安敢乃尔?事体极寒心。政院以不可不出之意,各别申饬,使之今日开政。”参判金宇杭遂出,判书徐宗泰终不出,至违七牌,上怒甚,似将重处,而至四鼓,始下备忘,罪止递职。是夜,上辞气甚不平,彻夜不就寝云。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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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月犯荧惑。

○以李頣命为吏曺判书,赵泰釆为兵曹判书,徐宗泰为工曹判书兼弘文提学,李喜茂为大司谏,宋相琦为全罗道观察使,兪得一为判尹,李祯翊为掌令,李相周为持平,李光佐为献纳,李观命为副校理,李晩坚为修撰,李海朝为兼司书。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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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召对玉堂官。

○初,两殿、世子宫所封两南、江原等道三名日物膳,自乙亥量减,北道物膳,自丁丑停封,江原道朔膳,亦自壬午量减,以连岁凶荒故也。至是,礼曹请复旧规,上命限明秋姑减。殿庭轩架前后部鼓吹,亦自上年权停,至是礼曹启禀,又命待明秋更禀。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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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夜,流星出内阶星上,入北方。

○掌令吴羽进,以柳命天之启,有差爽语,引避,上答以勿辞。遂改其措语以启曰:“罪人柳命天,以凶党巨魁,包藏祸心,戕贤病国,莫不称首,阴谋密计,皆自其手。紧入彦良之招,益著伦纪之极罪。论其负犯,合被显戮。其时安置,已是失刑,而适因疏决,遽被恩宥,刑章益紊,惩讨不严。请还收智岛安置罪人柳命天放归田里之命。”不允。

○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请对,以犯越罪人事,禀定于榻前。前此左议政李畬,以使行迫近,而因刑判李益寿有故,不得勘律,请令次官,入侍议处,大臣亦与之同入。刑曹参判兪集一,持文案奏曰:“金礼进等三人,再次犯越,椎杀三胡者,金有一等二人,随往同参者也。”畬曰:“罪犯有三等之分矣。前后以作变犯越事,查使三次出来,犯手杀害者,皆勘以立斩,籍没妻子为奴,随往者只处斩而已。乙丑则彼中回咨,随往者则减死,辛未则准律。今既不送查使,直自我国勘律,则似当用最后辛未例,从重勘断。”上可之。畬又以为:“正犯外他罪人,则似当措辞于咨文中,待回咨处之。”上命商贾则减死定配。又命其时监司李震休、兵使李弘述,并革职,地方官并革职,流三千里,罪人原籍官降五资,地方官之知机捕捉者,只革职,不能觉察者,极边充军。判义禁洪受瀗、知义禁闵镇厚,援例禀决如右。礼曹判书闵镇厚曰:“顷见金万谨之疏,朴世堂家废朝夕上食云者,极为可骇。古礼虽有不复馈食之文,而朱子既有定论,我朝国制,亦行三年日祭,则别生异议,公然停废,其违圣训而背邦礼,莫此为甚。父有治命,子不得不奉承,则世堂之子,固不可深罪,而朝家明饬,则自当觉悟而归正。况他人或有效而化之者,则其为圣化之累,当复如何?宜别立教条,严示惩戒。如父在母丧者,期而当撤几筵,此外父母之丧,不设三年上食者,则以不孝论,定为法律,实合正风俗之道。”畬曰:“世堂平生,索隐行怪,即一异端,故每事如此。以古礼言之,《仪礼》卒哭,不复馈食于下室,所谓下室馈食,未能的知。《檀弓》既祔,惟朝夕哭拜,此则似无上食,而张横渠、司马光,皆行上食之礼,朱子以为:‘礼宜从厚,又无嫌于僭,且当从之。’且《朱子家礼》,既成服,有朝夕哭奠、朝夕上食,而至葬后止朝夕奠,小祥止朝夕哭,大祥撤几筵,而其间不复言朝夕上食,止于何时,其必在撤几筵之后明矣。朱子以后定礼如此,而世堂立异于朱子,故不从此礼。且礼以时王之制为重,故曰:‘非天子不议礼。’孔子圣人也,而犹必从周,此古今之通义也。世堂之事,不惟悖于朱子之训,而又不遵时王之制,此其关系亦不轻矣。然异端之类,如杨王孙之祼葬,悖于礼经,而古昔帝王,置之度外者,以不足治也。世堂之事,臣亦闻之,于其父母之丧,则亦行上食,独于其身,使其子不行。此犹知于父母,则不行为未安也。其子则因父命不得行,此非可罪,故臣意则欲置之。闵镇厚职掌邦礼,有此陈达,其言则正矣。我国礼俗已成,父母丧宜无废上食之人,而至于手下丧,则亦未保其必无。其渐不可不防,立为定制,如有违悖者,宜禁之。”上曰:“朴世堂事,良可骇然。三年朝夕祭,乃是通行之礼,则何敢废之乎?但此是渠之一家事,岂至于害及风俗耶?”镇厚曰:“苟知非礼,则操风化之权者,不可不以正导之。如或有他人化之者,其害必益无穷。今以不孝论断之意,定为法律,则孰敢有违拒者乎?”上曰:“予意似不至此,故见万谨之疏,而批答中不为举论矣。礼判之言,诚是,依此定律施行可也。”户曹判书洪受瀗,以有民怨,请令司仆寺,勿侵民田曰:“乔桐民人,呈状以为,松家岛,乃民人年年耕作之地,而近来称以牧场,夺入于司仆。盖以煤音岛牧场,与之连境,故混同见夺。连年登闻,而辄下于司仆,终不得伸理云。今考《舆地胜览》,则元无松家岛牧场之称。况当此凶荒荐岁,民结大缩之时,夺入民田于牧场,甚非恤民之意也。且司仆牧场,公州、兴阳、泰安、兴海等地,皆以古牧场收拾者也。其中马位田,为宫家所折受者,一一出给,而民田终不出给。只据《舆览》古场之说,而夺取民人世耕之田,不亦谬甚乎?泰安大小山,则因台启,曾已与民,而洪州、兴海等处,则尚不出给。既无所养之马,而只令如金砯辈,肆其贪虐而已,何补于国乎?”畬曰:“司仆喂马之资,既不赀,军营立马,亦有时雇立。其馀用度甚繁,每患难继,故有此古牧场收拾之事。《舆览》所录,虽难取信,而若入于图籍者,则自司仆不可轻给矣。”受瀗曰:“宫家则还给,而民田则不给,其为民冤大矣。司仆喂马之资,例自户曹划送,虽无此,不患不足。何至视民不如牧马乎?”上不从。受瀗又曰:“内间需用凡物,或自尚衣院,或自户曹,有不时取纳之事,有时分付尚衣院,使该院下吏,直令征出于户曹。臣未知果有是事否?自内苟有所需,则取用于户曹,无所不可,而尚衣院,徒以传言征纳,甚为无理矣。”上曰:“此特依前例为之也。”受瀗曰:“尚衣院宜有草记禀旨之事。”上曰:“此非特今日为然,元无草记事矣。”

○李頣命,拜吏判之后,屡违牌,至于待罪金吾。参判金宇杭亦然,兵判赵泰釆亦不出仕,开政命下三日,尚未举行。政院以请牌,不可日三,请推之外,无他道理启禀,则上令庙堂禀处。备局启辞,极陈其分义不可不出之意,答曰:“大臣之言,正合予意也。目今朝论乖张,惟事搏击。若以构捏之说,辄皆自废,则谁与做国事乎?况开释之批,亶出心腹,则分义至重。决不当一向撕捱,以损事体,而两铨之长,俱以世禄之臣,义同休戚,固知不忍终始恝然,以孤予意也。参判金宇杭之引嫌,盖由于前判书徐宗泰之疏,而其末后之疏,明其本意之不然,则不须深嫌,故累度违召,必欲解免,而终不许改者,良以此也。明朝并更为牌招,无使都政迁就。”翌日,頣命、泰釆,皆出而应命,宇杭越二日,终至病免。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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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以黄一夏、金致龙为承旨,金镇龟为刑曹判书,李晩坚为校理,朴台东为弼善,尹宪柱为辅德,宋相琦为吏曹参议,李万选为献纳。

○命招艺文提学金镇圭,试士于泮宫,居首人吴命恒赐第。

○宪府申启延龄君宗亲府堂上还收事,下责批曰:“凡朝臣丁忧者,所兼诸务,自在解免,而至于王子,有异于是。戊辰、辛巳两年,俱有仍带之例,盖古事然也。今玆有司堂上,自是封爵后例兼。心制未尽之前,元无赴衙行公之事,则启辞中赴举从仕等语,果为成说乎?当初发论,已未可晓,而三朔争执,大是意外也。噫!柳命天前后负犯,虽曰不同,论是重发之论,人是穷凶之人,而数启即停,于其不必争之事,则务胜至此,良可慨惋也。”是日前启柳命天事,停启故云。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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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夜,流星出娄星上,入巽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文衡之任久旷,月课等事,积年废阁。昨年使之会议圈点,而徐宗泰三牌不进,至于坐罢。宗泰则罢职其后非不欲更使荐望,而又复如此,则徒伤事体,故至今未果矣。”左议政李畬曰:“文衡关系甚重,固不宜久旷。臣在乡时,因徐宗泰违牌,别谕于臣,使之上来荐望,而臣酷被污蔑,不敢以前任自居,不得承命。臣祖父故判书臣植,在乡病重,以荐出文衡被召,有辞免疏,而以为:‘前任有故,则大臣从公议荐,亦旧例云。’此必有所据,故臣于待罪之章,亦陈此意。今若用三公议荐之,待僚相出仕,依古例议荐,则臣亦既在其位,非所敢避矣。”上曰:此有近例乎?“畬曰:”臣祖陈疏,为仁庙朝事矣。“上遂命明日,令大臣议荐。李畬曰:”忠武公李舜臣侄子莞,年甫二十,从舜臣在军中,舜臣甚器重之。及舜臣中丸临死,谓莞曰:‘吾今死矣。汝匿吾死,督诸军力战以却贼。’舜臣既死,莞如其言督战,终能大捷。癸亥反正后,以忠清兵使,荐为义州府尹,瓜满将递,仁庙以西门非此人莫可,特命仍任。值丁卯之乱,贼乘其不备,从暗门潜入,椎杀门卒,城遂陷。莞急聚兵,终夜力战。姜弘立致书求见,莞怒骂曰:‘我既决死,岂可见虏面乎?’督战益急,而众寡不相敌。连射贼,至于拇指伤折。莞叹曰:‘天亡我矣。’遂死之。监司金起宗上其事于朝,仁庙命赠兵判致祭,而尚稽旌表之典。特命旌闾,则庶为激劝之道。且骊州地,有笃行士韩如海。丁丑以后,退居乡曲,不复应举,以礼自律,操履峻严,乡里皆服其长德。尹鑴初有盛名,先正臣宋时烈诸人,皆称许之。如海与鑴居相近,初颇亲善,后见其用心不是处,遂斥绝之。及鑴罪恶彰著,时烈自以先见不及,每对人叹服。朝家初以别荐,直出六品,除守令。臣之佐贰铨曹也,荐为工部郞,而如海老未应命,蒙优老加资,终于家。其丁丑以后所树立,足以激励颓俗。臣居同乡,见而知之,故敢达。既有老职,变品追赠,以示褒奖之意,则亦可以扶树风声矣。“上并从之。礼曹判书闵镇厚曰:”江原道监赈御史孟万泽书启,自赈厅覆启,移送吏曹,而安峡县监蔡时谦,赈政治绩,甲于八邑。未及讫事,遽尔身死,诚甚矜恻。赏典似当加资。若以实职追赠,则实合于圣朝纪劳之典,前例亦不无可据者矣。“畬亦言其可许,上曰:”特赠当品实职。“

○以黄钦为吏曹参判,徐文𥙿为全罗道观察使,李彦经为辅德。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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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宋相琦为大提学。相琦,文名素著,最以赡敏见称,故由通政擢拜。

○以金宇杭为都承旨,李观命为副应教,李晩坚为吏曹佐郞,任埅为掌令,李夏源为弼善,李明浚为文学,李光佐为应教,李海朝为副校理。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九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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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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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上有事于社稷,王世子行亚献礼。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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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上谓文参下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特下备忘记,命设庭试于春塘台,仍观武才。

○春川,恶虎横行,数月间,囕杀人多至二十二名,道臣以状闻。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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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畬曰:“北路开市时,以谷物及他货,贸取清马者,则固不当禁,而至于以马相换者,我马八九匹,易一清马,彼人换去后,养成清马,还为持来,则又复如是交易,以此北路马畜渐空云。此则不可不禁断矣。”礼曹判书闵镇厚曰:“臣以远接使,往来西关,闻彼人甚求雌马。盖为其蕃息,而我马则由此渐缩,诚可虑也。开市事,北兵使主管,别为申饬,则似有所益矣。”兵曹判书赵泰采曰:“不但马也,以牛累头,换一马者,亦可切禁。且彼人买卖之际,必受其代马,又求添价云,此则似不必禁矣。”上曰:“只给一马,添他价相换者,勿禁,其馀则严禁可也。”吏曹判书李頣命曰:“司赡寺掌奴婢贡绵布,无禄官月给二疋矣,近来移属户曹,而无禄官则给料。司赡官员三人,无所掌,而只守空廨,似当减省矣。”畬曰:“自古论治道,以省冗官为先。既无职掌,但其名,则理当减省矣。”闵镇厚曰:“此是臣所陈白者。古人以罢无事而食者,为治道之一端,至于松虫之灾,亦以为朝有冗官之致。如此闲漫之官,恐不可不减矣。”上曰:“既无职掌,减省可也。”頣命曰:“见存官员,移迁他司,其公廨及凡物,请命户曹区处。”从之。副应教李观命,袖进朴世堂《思辨录》辨破之说,因言曰:“臣与权尚游,猥膺辨破之命,臣等素昧经学,见闻寡𫍲,固不足发挥经旨,而义不敢固让,略有论辨,未及脱稿,尚游又赴外任,书札往复,迁延时月,今始讫工,乃敢缮写以进。仍念《思辨录》中,背经悖道之语,不一而足。圣上投火之命,实出于痛斥之意,而臣取观其书,无他神奇可以惑众者,或用十三经注疏中,朱子已弃不取之剩语,或取他小说中,无用闲漫之危言,掠为己有,间或强索硬论,惟以求多于前贤为务,虽寻常士子,粗识经传糟粕,则可以立覰其诞妄,非若老、佛之书,易为沈溺者,此不足深忧。若焚灭本文之后,其门徒或以为其师之言,不若是而辨破之说,出于适抉云,则亦无以考订,置之似宜矣。曾巩《战国策》序有曰:‘君子之禁邪说也,固将明其说于天下,使当世之人,知其说之不可从,然后以禁则齐,使后世之人,知其说之不可为,然后以戒则明。岂必灭其籍哉?’此说尽有见,故朱子取之。臣意以为姑留此书,使后世之人,晓然知其说之诬悖,恐或得宜。”李畬曰:“所谓《思辨录》,臣亦见之,而其说至浅陋,诚不满一哂。大凡异端之说高处,或出人意表,使人眩惑,故能为世道之害,而此书则不然,稍有眼目,皆可辨之,朝家虽不禁遏,人孰信之?韩愈之言曰:‘人其人火其书。’朱子之诗曰:‘谁哉继三圣,为我焚其书?’前贤辟异端之严,固如是,而此书则本不足费力禁绝。今必自朝家,取以焚火,似太多事。且儒臣之言,不无意见,置之恐无妨。”上曰:“当初投火之命,出于严斥邪说之意,而大臣、儒臣所达,果有意见,勿焚可也。”司谏金相稷启曰:“近来人心,日益危恶,世变日渐层生。伏闻一种凶悖之徒,遮要行人于迂路,诱致愚氓于僻处,男割其阳,女剥其阴,其情状之绝痛,实非杀人强盗之比。顷自畿邑,捉得其中小儿一人,移送捕厅云,而今已阅月,尚不搜捕,殊甚踈缓。请当该捕盗大将推考,严饬左、右捕厅,期于必捕。或言割取人阴阳,用为天疤疮药,自彼中购以重价,故无赖辈作党割剥,潜送规利云。行旅不敢单行,亦不敢由僻路,冒晨夜而行。一时骚动,至发台启,而开城府十七岁儿童及五六岁流丐儿,俱被人割势而去,原犯不得捕。留守严缉状闻,实是一大变怪。举动时,各司下人,纷扰喧聒,其弊已极,至于班行之间,不成貌样,请此后举动时,令该曹,分付各司,另加申饬,而大小官员之多率下人者,亦令摘发警责。”并依启。记事官李縡晒史归白曰:“惟我端宗大王复位,实是旷世盛典。今其旧史中,以鲁山君日记,书诸纸面,当时修史,自应如此,而到今复位之后,犹与燕山、光海,同作一例,无少区别,岂非未安之甚者乎?原史则固无可论,而外面所题《鲁山君日记》五字,改以《端宗大王实录》,恐为得宜。”上询诸筵中,左议政李畬以秘史体重难之。縡又曰:“列圣实录中,多有附录载行状、哀册文,今亦依此例,撰出一通文字,备录端宗大王某年复位及改册面日记字,为实录等事,实如复位时教文、谥册等文,亦为具载,合成附录卷,同藏石室,则其于传信永久之道,似为详尽矣。”李畬曰:“列圣实录,皆有附录,《端宗大王日记》虽不得改,若为附录。以记复位首末及仍存旧史之意,并载复位教文及告庙、谥册等文,为可。”礼曹判书闵镇厚以为:“若以复位时文字,编成附录,且记外面追改之意则尤好。”上曰:“复位后,仍称日记,果未安。卷内文字,虽不可改,改书外面,未为不可。外面书以《端宗大王实录》,仍令撰出附录可也。”镇厚以玆事体大,不可无设局之举。请令该馆,禀旨而行之,上可之。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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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流星出四辅星上,入乾方。

○为都目政。以朴权为吏曺参议,金兴庆为副校理,孟万泽为黄海道观察使,权尚游为大司谏,赵泰耉为大司成,李翊汉为掌令,韩重熙为正言,崔昌大、李海朝为吏曹佐郞,李縡为兼说书,李观命为兼弼善,李徴龟为同副承旨,洪重休为说书。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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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都目政。以李光佐为兼辅德,权詹为弼善,崔昌大为吏曹正郞,李廷济为司书,李㙫为修撰,李喜茂为承旨。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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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月犯南斗星。

○以崔昌大为兼文学,尹宪柱为司谏,沈宅贤为文学,李晩坚为兼司书。

○义禁府献谳金德基、韩永徽、李东彦事,上命并释之。先是,三人等,被持平赵泰亿削版之论,下吏究核。德基供曰:“米帒事,家有两亲,果有送料之事。或因远邑难致,贸钱以送,而邑残程迥,亦不得逐朔送料,以称私情。以此受罪于孝理之下,则何敢一言强辨?收丝事,衙属以其朔料,贸得蚕茧,使官婢作丝收捧,不过各邑通行之事。此等微细,遽入台章,固为身罪,而课读甚严之说,还可一笑。曲子事,尤不近理。欲肆贪饕,何患无策,而乃为此至拙至浅之举乎?银货出入,皆有薄记,又有典守之人,而胎银踏曲,又当使人为之,则不能隐讳于此,反欲隐讳于持去之际者,已不成说。且曲子虽大,若胎十数片银,决难踏坚成曲。设令仅成貌样,远路卜重,决难多致,而况如许别样大曲,见者必为疑怪,其于欲为隐讳之计,可谓远矣。金银,本是轻货,而今反变作重大难运之物,自致败露,人虽至愚,必不为此。台臣虽欲极构,可谓欲巧反拙,而曲子则不无数次上送之时。问诸造曲者及领来官仆,则可雪丑诬矣。莱府,自新银之后,银路甚窄,且以其异于他物,不欲染指。分铢无私用之状,可质于天地鬼神。锦衾事,父母年高,所谓百岁衣衾,贫不曾造置,而朔捧馀优,故贸得锦匹,造衾子四件及袄裳各一。适于其时老父,被推恩陞资,红黑团领二件,亦以锦段贸备矣。今此台启四衾,勒倍其数,团领何不举论?为父母侈恩之具,归厚之资,窃谓人子情理之所不可已,则固非欲掩之事。移转及分粜事,俱有曲折。大同米划给广州之时,虑其虚踈,一一斛量,广民初谓之取剩不受,后乃尽数受去。粜谷分给时,从民愿量给,所馀无多,而倾库之后,又令乡色监扫簸扬,五六月之间,白给饥民,而前后量给,皆用流来行用之斗斛。岂有换用小斗之理乎?乡色、库子俱在,实状不难辨明矣。量给之剩,其数几何,鼠残之馀,何等鄙细,而以为虐民肥己之资乎?庄舍事,衿川薄庄,癸亥所买,不过五十馀斗落种之地。中有草家七间、瓦家三间,元无一椽新补之事,年久朽伤,而皆自家中,料理买取。果是水原时所办,则所给之价,必出官库,持给之人,必有官属。严查之际,果有一分近似于台启者,则虽万戮甘心矣。廉问时事,续见其避辞,则乃以吴斗宬及柳姓吏为证。台臣以为,与斗宬相亲也,则必无行赂免罪之计,谓之相踈也,则不知御史主意之如何,何敢直送米駄于猝然之顷乎?参以人情事势,万不近理,而彼既证所闻之真的,此则不待缕缕自明,可以立辨其诬。至若末梢措语,不觉痛迫。世岂有无父母之人,而清朝孝理之下,忍发此等绝悖之言?始则称以亲庭送馈,求罪于养亲之节,终则直断以踈忽之罪。只缘不孝无状,平日言行,无以见信于人,致此罔极之言,更无所达”云,马屎、水草等事,亦皆据实以对。永徽供曰:“隐结捧钱事,其时田结之磨勘也,老母病势危急,独身扶侍,未及点检,旋罹祸罚,即以丧还。其后事端始发,则缘何哀乞?若问于其时道臣,实状可以暴白。辱及家庙事,邑人豪强,诬陷土主之言,白地妆撰,前后迭出。一日监司洪万朝之军官郑麟瑞来言曰:‘去夜有一木片,假作主形,投在营内庭际,监司取而见之,极为惊痛以为:“此异于匿名书,汝须往传于判官”云。与麟瑞相对而见,则只是一片木,且无粉面、旁题,不过诟辱此身之一木牌,则家庙有何逢变之可论乎?况此事在于遭丧数旬前,而其时母病危笃,虽欲弃归,其势末由。今乃以因仍蹲据,胁勒诟辱,至于此极。此事颠末,今若核问于麟瑞,则可以立辨。印信事,荒迷罔极之际,元不置在念头,成服后,始乃移送,而遭丧之官,凡于传掌文书,例无踏印着押之事。藉令万分无状,有窃簿盗财之意,修正重记,自当任意增减,留用印信于何处乎?至于以房妓仍作哭婢,随丧载来之说,实是人理之外,则岂忍以如此绝悖之言,勒加于人乎?况丧行离发之后,新方伯,旋即上营,必有点考官属之举,载来虚实,新伯亦可洞知。家舍事,素有世业,此等营作,不至难办,而况有卖家之价,则岂藉别样财力,而急于构人,至以莫非出于全州等说,恣意诬捏”云,其馀群从争地,纵吏索娼及船米等事,皆据理发明。东彦供辞,先辨其父世茂疏救金焕之事而曰:“今乃推其子之罪,延及于既没之亲,夫孰非尽人之子,而忍为此言耶?夫焕罪比希载、业同何如,而近日营救两贼者,林立于朝著,犹保其爵位。亡父之因一时意见,泛论其调娱之道,亦何大罪?追加诬辱,恣意凌轹者,莫非此身之故。至于当丧时事,诚有不忍闻者。戊寅十一月望前,率妻往觐于亡父任所,母病猝重,过三日,亡父示惫。其时京外疠疫虽炽,衙中上下安宁,故初无疑虑之端矣。母病旋差,父病日加,一夜之间,病势猝急。苍黄急遽之中,罔知所为,乱刲臂血,和药以进,而诚浅罪深,未蒙神佑,竟至不天。伊时哭扶此身,易服发丧者,座首安寿昌及医人沈弘泽,而方当父病危重之时,今兵曹判书尹世纪,来到本邑,入来病侧而问病,至送所带京医而诊视,则始终实状,人所共知。诸人尚在,可以立辨矣。初丧时外人,颇致疑畏,忌不敢入,故荒迷罔极之中,凡百之事,莫不亲执,则况于敛含之节乎?凡士夫家,外丧则外人之闲习于敛袭者,例助执事之役,而至于饭含之节,则主丧之人,若非狂易失性者,岂有不自尽于此事者乎?虽常汉至无状者,决不忍为此,而猝然以疑乱糢糊之言,诬陷以极恶大罪者,是何心哉?设令恶如鸱鸮,灭绝人理,离逷丧次,既有庶弟、堂弟、堂叔,次有亡父之两姨弟,亦有家奴数人,而必谓之官奴替视饭含云者,语意尤极凶惨。替视二字,无限包藏,其所谓替视云者,谓之代行耶?谓之傍观耶?代行则不可谓替视,傍观则必不但一官奴而已,其措语下字,盖可见不欲明白,专务阴陷之状也。其所谓思欲一见,替视饭含两款事,严查究问于伊时护丧上下诸人及医人、乡所官属,则至痛可以暴白。丧葬凡需一款,查问于本邑所谓长湍誊录及丧葬时所用文书,比对详考,则可辨”云。禁府以有明核之命,启请行查,至是,京畿、庆尚、全罗三道查状,陆续下禁府,禁府献谳以为:“金德基送钱造衾等事,皆出为亲之情,则此固胶东啬夫观仁之过,而又无擅用记付公物之事,则孝理之下,似不当以此为罪。曲子胎银,柴谷代钱,取剩私用,小斗给粜,大庄新舍,受赂县邑之说,皆已归虚,而马屎作甓,水草刈干等事,虽甚细琐,盖由于欲补公用,则尤无可论。亲监库门,扫出落板之谷,诚有隳坏体面,太伤苛密之失,而亦不必深咎。李东彦不在病侧,替视饭含云者,各人招辞,不但称冤,且盛称其诚孝,求之天理人情,决知其无此。邑民致赙,各邑通规,所收合钱文,仅为四百馀两,其视长湍誊录,殆减其半,而此皆还报殓殡时所用之债,至今未偿者,亦过百两,则七百两载去之说,不足多辨。至于神主价,成册中元无载录处,则监司抹去云者,尤极孟浪。两人似当有分拣之道。韩永徽侵虐僧徒,妓生哭婢等事,查启中既已白脱,重记所付米布之数,不减于前官,而重记修正,皆着图署,则印信出送之稍迟,固无可疑。田政踈漏,邦禁冒犯两款事,虽有其失,而今既年久,且当居忧阕制,则到今不可追罪。纵吏索娼之说,殊甚褺污,而且无指摘之端,亦不须究核,而辱及家庙事,自本道,既未查得,其时军官郑麟瑞,令刑曹推问曲折,起宅争地等事,令汉城府查问。黄克吉事,待刑曹毕查禀处。”德基、东彦二人,先命放送。其后禁府,又以韩永徽家庙逢变一疑,奏谳曰:“台启以为,粉面、旁题,个个宛然,而麟瑞招辞,元无粉面一边,只有陷中一边,而坐处稍远,不能详见,陷中塡书云。以此观之,台谏所论,未免爽实。且真有逢变之事,故为隐讳,仍为蹲居之计,则揆以常情,必无是理。起宅争地事,古老人崔圣达招辞,既如是明白,京兆郞厅,目见家舍之不侈,墙基之仍旧,则宏侈阋墙云者,亦皆归虚,黄克吉米石事,领纳时,既有干证,上言诉冤,亦出先发之计,刑曹题辞,已为分,其非勒夺之状,据此可知。”上,遂命一体放送。谨按金德基,居官以综理细务自许,所为类多鄙琐,如马粪作甓等事是也,其亦异乎命藏木屑者矣。至于为亲受污,何罪之有?置对皆首实,人皆善其无隐。韩永徽,固非介洁谨饬之士,而若谓之故讳家庙之变,贪恋半刺之任,则揆以常情,宁有是哉?但所遭之变,何等痛迫?宜其自责如不容,登时弃归,而永徽不能然,淹滞颇久。虽云亲癠方㞃,不堪作行,亦岂无扶将离次之道乎?大失自处之义,世以此訾之。李东彦,久居言地,遇事敢言。言事虽有驳杂之病,而不计利害,言人所难者多矣,颇有谏官风采。替含之说,塞耳不忍闻。东彦素无不孝之行,岂遽有此?不待行查,决知其万万无是理也。然而此言,亦非赵泰亿之创出。盖东彦论人刻核,荆棘满世,怨憾次骨者,百计中伤,造谤蜚语,必有所自明者。所宜深察,而泰亿乐为之傅会,乃以人理所不忍为之事,腾诸白简,不少持疑,以售伐异之计,以快仇人之心,语意惨毒,镆鎁为下,泰亿之为人,从可知矣。

○黄海监司任胤元,请行京大同法于海西各邑事,下备局,令新旧方伯,商确讲定,为节目启闻施行。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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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江陵、襄阳、庇仁、蓝浦等邑,地震,两道道臣以闻。

○以成硕夔、朴台东为掌令,赵道彬为献纳,李明浚为持平,朴凤龄为正言。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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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谏院论前弼善柳成运:“行己卑污,情态不美,久为公议所不容。苟其秉心处身,未有砥砺澡雪之效,则决不可复齿清显。请令铨曹,勿复备拟于两司、春坊之望。”不允。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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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月食火星。

○以金相稷为执义。

○谏院启曰:“治赃之法,未有踈于近日。金砯载米行赂之状,诚极痛骇,而未及穷核,遽施轻典,公议愤郁,至今未已。即见道臣查启,则其贪赃情迹,益复彰露,节节难掩,不可以已施编配而置之。请更为拿来,严刑鞫问,依律正罪。永禧殿参奉金世重,为人鄙陋,不齿士类。曾以财利间事,与其至亲,争讼官庭,人皆嗤点,为世所贱,请汰去。奉命之臣,既已辞朝,则虽有难安情势,固当徐待还朝,以尽自处之义,或有难强疾病,则陈疏自暴,以俟处分,亦无不可,而日昨全罗左道京试官金栽,受命经宿之后,乃送下吏于政院,口传病状,以图递改,其在事体,殊甚可骇。请罢职。日昨京试官金栽之变通也,政院只凭下吏来传之言,不审其病势之轻重,试所之远近,率尔禀启,事甚未安。请当该承旨,推考。”上只从金栽及承旨事。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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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谒崇陵,仍遍谒徽、健元、穆、显四陵。王世子陪从。

○上诣昼停所时,侍讲院启曰:“今此行幸,前路当过茵匠里,而张氏墓所在路傍至近之地云。外议以为,其在王世子情理,似不当直为径过,或云压尊之下,私情难伸,宜有参酌举行之道。请令礼官,急速禀处。”礼曹启曰:“王世子平日行事,固有不敢自专之义,而至于随驾谒陵,则事体尤有所别。设令张氏之墓,在横过之地,既已压尊,则有不可自伸私情。况虽曰傍近,而元不横过者耶?顷日景福宫前路,亦不为降舆,则况今日事,有不可比之过阙者耶?今此宫官所论,若非谓降舆而别有所指,则方在陪扈,尤有所不敢离次者。未知其所谓参酌举行者,果何所考据也?臣等愚浅之见,则窃恐其大违于礼法之严。”答曰:“讲院启辞,实出意外,极涉未便,置之。”时,讲院之官,适是南九万之党,故为此悖礼之言,以探试上意。

○右议政李濡,为袛迎,来住城外道傍,政院以闻,上遣史官,谕令来待昼停所,濡引疾不至。

○车驾还到沙河里,递马,军士错认有讲武之举,前队有离次者,挟辇兵,亦或回身。翌日御营大将金锡衍,以失伍,陈疏待罪,上不问,旋自训局,查出启禀,诸将校勘罪有差。后因右议政李濡言,若又有如此事,则定以依军律处断。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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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流星出内阶星下。

○以崔启翁为掌令,洪重休为说书。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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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复以李基夏为训炼大将。尹就商丁母忧故也。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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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流星出牵牛星上。月犯岁星。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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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柳泰明为司书,宋相琦为大司宪。

○宪府启曰:“前兵使柳星彩,曾在西阃也,其二子直赴于壬午式年武科。当国恤初期甫过之后,设闻喜宴于营中,而邀集守宰,广张妓乐,造作赐花,终日宴乐,有若平常无故之时。且坤圣册、教文赍去差员,适到于开宴之日,而称以有病,不为祗迎。身为阃帅,事体自别,蔑法悖礼,安敢乃尔?请罢职不叙。”允之。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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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谒太庙。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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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金普泽为司书。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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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右议政李濡,拜相逾月,逊辞不已,前后批旨优隆,继有遣承旨宣谕,仍与偕来之命。至是,濡始入谢,上引见,慰谕备至。濡巽谢再三,因曰:“金万谨疏中,提论清米事。当初此举,出于活民之意,而事不如意,慢书北来,谬辱沓至。早知如此,则民虽尽刘,何敢为此计乎?到今责之以大义,臣固甘心,无辞自解,至于矜眩征利等语,未知其何所指斥,而臣凡有所怀,不避细琐,辄皆陈达,矜眩之斥,似由于此。且方待罪赈厅,不无区画之事。征利之说,安知不为此等事而发也?万谨之为此言,必有所闻,有何深咎之事?斥补瘴乡,处分过重,因僚相之请,移补他邑,而国家待台阁之道,无论其言之得失,惟当优容宽假,恢张言路,决不可待之如此也。臣虽不及古人,至于此事,敢不竭力陈请耶?愿赐放还。”上曰:“万谨岂不知清米事委折,而急于挤陷,追论于年久之后。不可不痛斥,故果为补外,而顷因大臣陈请,移拜善地,于渠足矣。何可轻易放还乎?”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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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旌表故出身金宗立之门。宗立,镇川人也。丙子之乱,忠清监司郑世规,督一道军入援,宗立以本县哨官,随世规至险川战死。其时县监李翀云,作诗悼之曰:“轻生初志尔吾同,握管腰弓技不同。尔死国时吾苟活,向人羞道志相同。”本县进士蔡震亨为立传,记其殉节之事颇详,而乱后褒奖之典,不及。至是,其孙出身文商,上言讼冤,事下本道,核实以闻,以其死明白,特命旌闾。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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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御昼讲。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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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奉事洪禹行等十三人,称以朴世堂门人,上疏曰:

夫攻斥世堂所著《思辨录》者,或谓之毁经,或谓之侮圣,凡此二者,皆不成说。朱子之为笺解也,阐发微奥,宜无遗憾。然而教人读经之法,犹曰:“不要留一字先儒注说,惟本文之意是求。”且于辨释经义之际,有曰:“未详孰是。”曰:“两说皆通,不敢强解,以俟知者。”若此类甚多。诚为义理无穷,微言难析,而亦所以公此道于天下,而起后人于千古也。王柏、饶鲁、金履祥诸儒,皆朱门淑艾之人,而其于篇章之合分,学问之论辨,不遵闽中之緖言者,多矣。然而论者,至许以儒家嫡传。皇明陈建,为编一书,名之以《学蔀通辨》,至引罗钦顺之言曰:“宋诸大儒言论文字,岂无小小出入处?后儒于此,不妨为之申明”,亦先儒以俟后之君子之意也。夫钦顺,皇明大儒,以尊朱子为一生事业,而其言如此。伏况我宣祖大王,尝谓侍臣曰:“《四书集注》,多有未稳处。欲稍删削,以便观览。”先正臣李珥对曰:“此非臣学力所能独当也。学问之士,不论出身与否,使参玉堂,同议删削,恐得其宜。”此载李珥遗集中。藉令一有疑难,便为异说,真如论者之言,则罗钦顺、陈建之大儒,李珥之先正,率不免为毁经侮圣之人,而圣祖筵教,亦将归于失言过举耶?论者未睹大体,固守偏见,不究经传之本末,不察先贤之心迹,惟是一言半辞,少有差殊于旧注,则惊怪呵禁,若犯大讳,识者见之,良足一笑。或以褊心小肠,逞其怨恶,引援先儒,把作毁人之资斧,挟天子令诸侯,其实汉贼。此正朱子之罪人,而不自觉悟,呜呼其亦可哀也已。由是观之,世堂之为《思辨录》,果犯毁经之罪耶否耶?且辨论箚录之际,其不能一切宛转,势也,无足异者。先正臣李彦迪之平生尊信朱子,顾复何如,而其为《大学补遗》也,变易删没,不甚留难。其说有曰偏而不周,曰昏而无得,曰上下文义,都不相属,曰失其本末终始,而至于败乱者,由其不讲此义,曰一字之义不明,害流于生民,祸及于后世。其句语、辞气,亦可谓欠宛转不委曲之甚矣。凡若此者,岂出于诋毁轻侮之意哉?今世堂,于传注全体,固已心悦诚服,闻有疑晦,愤悱求通,则辞句之或妨直截,亦其性戆而不能回婉耳。此果出于攻贬其道,毁斥其人之意耶?今之论者,急于持人,未暇顾察前后,勒加以侮圣之罪。世堂固无论,独不为先正地耶?至于撤馈一款,礼经及儒先所论,凿凿皆可据。《仪礼》曰:“燕养馈羞,汤沐之馔,如他日,朔月若荐新,则不馈于下室。”注云馈,朝夕食也。《礼记》曰:“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注云:“不复馈食于下室,而鬼神祭之,至朔月月半而殷奠。”盖馈羞、汤沐,所以为象生燕养之具,则馈食为义,与所谓灵寝同未葬之前,亲尸在世,故孝子不忍遽死其亲,待以生存,既葬之后,若复象生于神主之前,则殆近于亵,故乃撤其灵寝与朝夕馈奠,独有朔与月半殷奠,以为神主未入庙前,孝子泄哀寓慕之地。此圣人设法,所以辨乎死生之际,曲尽情理而为之节焉者也。至于《国语》,所谓日祭,有不足为证者,朱子曰:“《国语》日祭,不见他经,无明文,岂可信然哉?”周、汉以降,礼制多讹。臣未知三年上食,始于何代,而朱子时亦有之。朱子著《家礼》,弥文琐节,纤悉备具,而独于灵寝上食等节目,举其始而不言其终,诚有可疑者。若朱子之意,必欲终三年而上食,则何不于中间,明言犹朝夕上食如初,又何不于大祥条撤灵座之下,又著止上食之文,致其详复,如他例也?是故,文元公金长生之言曰:“葬后朝夕上食,罢与不罢,寻常有疑。”若使《家礼》,明有考据,则以长生之深于礼学,笃信《家礼》,而何得曰寻常有疑也?盖朱子之与人问答,虽未有画一之言,而其意未尝不主古礼为说。其答陆子静书曰:“礼,虞后有几筵,但卒哭后,不复馈食于下室。”金长生按曰:“几筵,终三年,而上食则卒哭后当罢也。”李继善问于朱子曰:“《檀弓》既袝之后,惟朝夕哭,拜朔奠”,而横渠、涑水之说,与礼经不合,不知何如?“朱子曰:”今世已行之礼,不害为厚,又无嫌于僭,且当从之。“金长生按曰:”详此语意,谓朝夕馈食,古礼当罢,而从俗从厚,为不害也。“夫曰,且当曰不害云者,其意亦非以俗礼,为必可行,古礼为必不可行也。且朱子之言,既如此,而其所以自行于其身者,则乃用古礼,而不用俗礼焉。朱子遭其母忧也,常居寒泉精舍,而朔望,归奠几筵。寒泉者,丘墓所在也。此盖葬后,既无朝夕上食之事,故可得伸其庐墓之节,而朔望则有殷奠,故来参几筵也。世之从俗而得伸其为厚之情者,固亦可矣,好古而得行其执礼之诚者,又何失耶?惟彼筵白者,仇嫉世堂,入于骨髓,及见其停馈之事,欲售其文致之计,暗然团出时王之制四字,借重而借口焉。夫所谓时王之制,谓《经国大典》耶?《五礼仪》耶?《大典》既无槪论,而《五礼仪》,初无别立仍行上食之文,有何据而为言耶?设有可据之文,而少有违异者,其可人人而举罪之耶?苟然则礼非礼也,乃律文也。如儒家为礼,只从时制而可,则古先诸儒,一生熟读《五礼仪》一部足矣。何为纷纭然广引古礼,取舍于其间耶?且《丧礼备要》,金长生所著,而《成服条》曰:”此虽时王之制,不可悉从“云。服制,所系尤重,宜其一遵《五礼仪》,有难轻改,而间有以礼自任之士,引古礼为言,而不以差违于时王之制为嫌,朝家亦不宜发摘呵责。况此撤馈,只是一家之事,又无国典之可据,而勒谓之背时王之制,礼典之外,别立禁条。呜呼此果可以厌服群情乎?今之请罪之意,欲罪其遗令者乎,则从古礼者,果有何罪耶?欲罪其子孙之奉行者,则是以遵父命为罪也。噫一边人所仇嫉,职由于碑文一事,而至于彼数臣者,与世堂家,宿有嫌怨,举世之所共知,无怪乎前后迭出,阳诋阴毁,生攻死斥,不遗馀力也。伏愿殿下,公听并观,痛斥构诬之私,明示好恶之公。

疏入,命还给。是日筵中,上曰:”洪禹行等上疏,为其师世堂伸辨,而以《思辨录》,谓无一毫非处,又不以遵时王制礼,不以为非。至于侵斥大臣及礼判,不遗馀力,极为可骇。洪禹行罢职。“其后,左议政李畬上箚略曰:

所被僇辱之言,虽闾巷骂詈相蹴踏者,犹不至是也。无论是非如何,其为朝廷之辱,庸有极哉?彼其意,专欲以此尊其师道,角胜公议,不可复以道理相难。若其拖引其子旧事,欲归之于私嫌,尤不满一哂。臣先季父,昔年所遭,何足为嫌于今日之是非哉?臣不得不以为忧者,世道沦丧,义理晦塞,惟私意是肆。彼禹行辈,亦岂不知程、朱训说,不可侮,通丧筵馈,不可废,而急于阿好,失其本心,直欲推其师于大贤以上,以为定论,恣其悖说,无复顾惮,此固非一日之故,而其气势骎骎,殆于无朝廷矣。洪水、猛兽之害,不特兆见而已,恐不可不深留圣意也。然且实由于如臣无状,猥居辅弼之任,使朝廷不尊,世道益败。谓可任其私愤,加以恶言,其玷累名器,莫此为大。尚何抗颜仍据,以益增罪戾乎?伏乞圣明,亟赐斥免。

答曰:”禹行辈悖理之说,诚不足挂齿。须体至意,安心勿辞。“谨按皇朝永乐中,饶州儒士朱友季,诣阙献所著书,专毁濂洛、关闽之说,文皇帝览之,怒曰:”此儒之贼也“,即遣行人,押友季还饶州。会,司府县官,声其罪杖之,悉焚著书。当时处分如此,而未闻其门徒,有敢讼冤者。今朴世堂门徒所为如许,亦足以观世变云。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江华留守李寅烨,历陈本府事,请行操炼于秋后,缮修仓舍之颓伤者,设舟师别将,专管待变船,济物镇所置御营厅大铳,分授各墩,修补以备用,牧场放马,退定期限,毋损民谷,趁此穑事稍稔,行观武才,以悦军情,上并可其奏。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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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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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戌,以闵镇厚为守御使。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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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右议政李濡请对,白上曰:“明日文科庭试,大提学宋相琦,尚未入城,艺文提学金镇圭,奉命在外,曾经提学之臣,只有洪受瀗一人,而身有实病。姜鋧、徐宗泰亦在外,将无主试之人,不可无变通之道。宗泰方在隔江不远之地,而以提学拟望失次,久自引嫌。姑许改差,与姜鋧,一体催促为宜。”上从之。右承旨李喜茂曰:“都城,有国所重,宗社在焉,臣民在焉,坚筑而后,可以固守。今此修筑之议,意非不美,而古有城小而坚之语。即今外议,皆以为阔大难守,固不可谓无所见也。自古名臣、硕辅,岂不留念于阴雨之备,而不敢生意于修筑都城者,安知非阔大难守而然耶?即今国力,虽无动役之事,已至于万分之境,而不量财力,遽兴钜役,窃为国事深虑焉。国初筑城之时,则动八路之民,伐近地之石,工役省费,必倍于今日,而犹以为不足。以古者高丽木东俗以绵布为木。每一疋,贸石三个而筑之,物力之浩繁可知。近岁以来,饥荒荐臻,公私罄竭,务存节省,难可支保,而伐石器械什物,皆自军门而办备,且其伐石之处,皆在数十里之外,运输之劳,姑舍勿论,才取若干石,五军门将至荡残云。如此而其能完役于数年之内耶?以未形之寇,先瘁国力,实未知其可也。”濡曰:“非不知都城之阔大,而南汉孤绝,江都水势,异于昔日,脱有缓急,实无驻跸之地。如谋绸缪之策,则修筑都城之外,无他计焉。何可以物力之浩繁,不为阴雨之备耶?所伐之石,亦非不多,以此先筑紧要处,徐当燔甓取石,渐次筑之,则所谓得寸则王之寸,时月之迟延,亦何妨也?今若动于一二浮议,终至停役,则殆甚于儿戏。以臣愚妄之见,停役未知其得当也。”喜茂曰:“国家兴亡,不在城池之险固,故曰:”在德,不在险。“孟子曰:”固国,不以山谿之险。“由此观之,缮完城池,亦非有国之先务也。国家升平已久,祸变之来,固难预度,而以臣迷滞之见,未知必有外寇也。若不及时停役,以至国力之伤损,则臣恐难测之忧,祟此而发也。莫若以已伐之石,修筑圯毁之处,而急急停止。虑始不审,则后悔无及矣。”濡曰:“以大体言之,则在德不在险之说,诚为至当,而缮完城池,是亦为国之一道。当此天灾孔棘之日,不思所以自全之策,而玩愒时日,猝当祸变,则奉宗社,将安归乎?今年农事,虽云失稔,尺量周回,画给各军门,渐次修筑,未为不可矣。”上曰:“都城非不知阔大,而江都则海寇可虑,南汉亦甚孤绝,脱有缓急,将安归乎?且念粮饷、器械,都在于此,若不守城,则此所谓赍盗粮者也。即今所可虑者,只在于阔大难守,而城中士民,为其父母、妻子,各尽其死力,则亦无不可守之理。已定之后,以一二浮议,岂可停役乎?似此大役,虽未完毕于时月之间,亦何妨乎?”

○以李頣命为弘文提学,再招不进,传曰:“改差差出,意非偶然,其在分义事体,不可更为撕捱。即为牌招。”頣命不得已入谢。时,人心益淆,科后唇舌纷挐,考官之任,人皆规避,主试者尤甚。大提学宋相琦,行到近畿,提学徐宗泰,出在江村,亲试隔夜,而无意入来,及其变通差除,则頣命又违牌至再,既不得设科,足以观世变也。然而承命掌试,惟当一心公正,以尽职分而已,彼哓哓者,何与于我,而徒事规避,使国事苟简乃尔?亦莫非纪纲所系,识者慨焉。

○谏院启曰:“列邑圣庙,事体至重,虽是斋中任掌士人,苟非焚香修扫,无敢开闭出入。如或有雨漏之处,移安之举,则守令必须躬进奉审,亦不可委诸斋任,而廼者利川府使郑载恒,只使下人,擅入殿内,五圣神版,任自考视,传说藉藉,士林共愤。请郑载恒罢职。”不允。至再启,命推考,观其缄辞而处之。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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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春塘台,试士,试射艺。文科取韩世弼等八人,即日放榜。

○以洪重夏为司谏,兪彦明为持平,李桢翊为正言,李晩坚为副校理。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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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流星出北河星上,入艮方。

○上复御春塘台,试射艺、武艺试。毕,大将以下各军门将校、军兵及宗班、内官等,入格者赏赉有差。

○以李观命为校理,李㙫为副校理,尹世纪为判尹。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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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传曰:“顷日引见时,前右议政处,遣御医看病,连日书启之意下教矣,一番书启之后,更无书启。更遣御医看病,连日书启。”前右议政,即金构也。方居母丧病剧,故上轸念之。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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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修撰李㙫上疏曰:

侧闻年分事目,只给全灾,不许分灾。今岁穑事,大抵失稔,而三南为尤甚。其中稍稔者,固无可论,至于仅免全灾,太半不实之处。特以间间稍稔之故,不给分灾,民之称冤固也。乞命该部,亟就庙堂,熟加讲议,量许分灾于三南,申命道臣,一切审察而裁量,则民心庶可苏慰矣。台阁,即朝廷耳目之寄,遴简之际,难慎自别。方今人物虽甚眇然,处地人望,岂无历历可取者,而如金万胄、韩以原之庸碌微琐,崔庆湜之名称未著,俱是舆望之所不许者,滥入吹嘘之中。臣谓宜警责铨官,仍命清汰台拟焉。今日台地之若是苟简者,诚有由然矣。近来处言地者,苟有一言逼及贵臣,则不问可否,锢废不录,史称一鸣,辄斥去者,不幸近之。一试言事,不许更拟,趣向稍别,便加沮抑,惟取此等疲劣无似之类,承乏补缺,臣窃慨然。今日之务,但勿以敢言而摈弃,懋其衡平而任用,则固不患台地之苟简矣。参下邮官,变通为六品窠之后,率多以老废拘限,不堪字牧之人差遣,甚至筋力已衰,不能跨马,其妨废邮务,莫此为甚。乞命选部,调用邮官,必循年限之规,以矫其弊。春塘台亲临试士,实是盛举,主文之臣,若在遐外则已,廼者自乡承召,及到京城一日之程,试期已迫,迟回不前。原其意则虽出逊让,观其迹则似涉避事。终至主试之任,临急变通,事体所在,殊涉未安。宜示警责,以砺朝绅焉。

上答以铨曹取舍,一循公议,则敢言摈弃之说,已未可晓,清汰之请,亦涉太过。主文之臣,不即前进,非出于避事也。他馀事,令该曹禀处。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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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全罗监司徐文裕辞陛,上引见,勉谕而遣之。

○上以宗庙奉审,春则二月,秋则八月行之,例也,而今已九月,尚不禀行,该曹堂上及该房承旨,从重推考,仍命自今定式,都提调有故,则提调独为奉审,必趁时举行。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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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李濡曰:“连岁饥荒,公私赤立,莫可收拾,此盖由于常时不能留意于蓄储故也。年丰谷贱之时,曾无收藏之事,一遇凶荒,如卖爵聚谷一切苟且之政,靡不为之。守令之私备赈资者,临急取辨,亦不无贻害之端,臣尝慨然于此。今年三南,虽失稔,而他道稍稔。自今为始,并令各邑设赈厅,以解事乡所主管,先以本邑所置赈恤谷若干石划给,而随邑大小,酌定谷数,作为根本之后,守令随其所得,每于递归之时,添入于其中,成册报知于监营及赈厅,厥谷,切勿粜籴,至三年,以其邑元粜谷,相换改色,每以此为例,值凶年后,始为分赈,则其视临急卖爵之事,难易得失,不可同日语矣。臣尝以此,私言于南中一守令矣,近闻依而行之,多聚谷物云。宜令赈厅,磨炼节目,分付诸道各邑而行之。”上可之。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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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谏院启曰:“朴世堂欲掩前人与朱子背驰,四书集注,一并刮去,逐节立异,创为新说。此诚吾道之异端,斯文之罪人也。朝家处分,可谓明快。国是已定,不容复议,而今其门徒洪禹行等,诪张诐辞,肆然投疏,妄引曲证,悖谬尤甚。只知有世堂,而不知有朱子,异言、邪说,自此肆行,而人心之陷溺,将不可复救矣。至于三年上食之制,宋朝诸贤,既有成说,我国时俗,通行已久,朱夫子亦曰:‘此等处,今世见行之礼,不害其为厚,而又无嫌于僭,且当从之。’朱子此言,实为后世之定论,而今欲一朝变改,猝然中撤,孝子之心,其果自安乎?且将以民德之从厚者,复归于薄也。禹行等,于此,亦必有所不忍于心者,而急于阿好,必欲角胜,乃以世堂之事,尽归于一毫无疵之地,其为将来世道之祸,为如何哉?罢职薄罚,犹不足惩砺,请前奉事洪禹行,削去仕版。”从之。先是,洪禹行疏后,礼曹判书闵镇厚上疏自辨曰:

顷者谏官,疏论朴世堂家不设上食之事。臣看来,不胜骇愕。意以为世堂,素不以行检见称,而揽取高尚之名,挟其文字之技,逐臭之徒,非一二数。若爱不知恶,学而化之,虽遭亲丧而不行馈食之节,则其为世道之害,不但止于苏氏之乐放诞。况民俗渐薄,丧纪坏败,或诚有不足,或贫难为礼者,藉为口实,争相慕效,乃谓位居崇品,为世大家之人,亦且如此云尔,则累殿下孝理之化,尤将如何哉?臣为是大惧,思有以正之,而既无辞辟之力量,又非有司之所擅,敢于前席,略陈浅见,果蒙圣明,特赐采纳,遂有定式严防之命。臣窃谓从今以往,乖悖之行,不复作于圣世矣,即见洪禹行等疏本,则诟辱臣身,无所不至。臣诚疲劣,不欲与之呶呶,而亦何可不一言而辨之哉?自秦火以来,古礼多失其传,故先儒之注解、论辨者,充溢简策,要其归则必以从厚为主。卒哭不复馈食之文,见于《仪礼》郑注,朱子寒泉之事,亦有不可详者,而朱子既曰:“今世见行之礼,不害其为厚,而又无嫌于僭,”则此为不易之定论矣。其后诸儒之所以讲论者,亦不为不多,而盖以朱子说为准,则若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臣之外祖父文正公宋浚吉,平日与人往复者,不过疑难于古今同异之际,而其行于家,皆终三年设上食。禹行等,欲引此为世堂之证者,多见其不成说也。《五礼仪》,祖宗朝所以为法于一国者,而朝夕上食,祥而不撤。夫三年之丧,自上达下,则此果非时王之制乎?其论士庶人之丧礼,固一从《家礼》,而《家礼》又无罢上食之语,故士夫有识之家,未闻有不行者。大抵丧礼至重,难于省约,故古人之所已行,苟非大害义理,则虽如披发之本于变俗者,朱子犹且载之《家礼》,而不之废焉。况此上食之节,实是人子事死如生之至情,而既有朱子定论,我国家礼,亦如之,则称以好古,必欲不行者,抑独何心哉?其亦不仁之甚矣。禹行等以童孺之见,阿其所好,自甘同归于败礼乱俗之罪,诚可哀而不足怒也。

又曰:

臣本懦弱,每以世人之恩仇分明,心常慨然,今岂以其子昔年之事,追报宿嫌于其父哉?此则实非一毫萠于心者,而设令真有积怨,事系礼律,深怀世道之忧,则何敢顾私嫌,而不为之自当乎?因此而谓罪世堂犹不可避,况其初非请罪者乎?然毋论其言之是非,臣职掌邦礼,妄欲稍正颓俗,使民归厚,而反被无限丑诋,羞辱朝廷,莫此为甚。更何颜面,仍据职次乎?

上以已谕于大臣箚批,安心勿辞答之。其后,前参判金万埰、判书金镇龟、参判金镇圭等,以禹行等疏中,搀引其先祖长生礼说之诬,上疏辨明。略曰:

此辈凡所假托于臣等先祖之说,公然荧惑者,有难指以举,而大都取《疑礼问解》、《丧礼备要》之所著录,而颠倒其本旨耳。两书之刊行已久,家讲而人读,此辈虽欲诬罔,其可得乎?盖《问解》上食条所录,即姜硕期之问,而臣祖所答,与所引经传先儒诸说,间附己见者也。臣祖首据横渠、温公之说,以明其当不罢,中及古礼之罢之者,卒则归重于朱子书,不害为厚,且当从之之语,以为定论,而其下所引,极其该括,欲使学者参考,又以《家礼》之无罢上食之文,及先正臣李滉从厚之论以申之,则其主意之在于从厚,此已可见矣。况《备要》为书,盖为行世也,而卒哭条下,又特揭朱子书,以明上食之不当罢,又于小祥条,止朝夕哭之下注,以上食三年不废,其以终丧上食为可,而谆谆教人以勿罢,尤为明甚。此岂任意撤罢者之所可比拟耶?此辈亦必知此,而乃敢强拟者,以《问解》所录,多及古礼,亦举朱子寒泉事,以设疑故耳。然,是自有不同于世堂所行,而非可为禹行等之所援据者。臣祖虽于答问,倂及诸说,其本旨固在不罢,故所录古礼,只备参考,非谓可行,而寒泉事,所传不甚明著,所言亦出推测,故辞语之间,为着似字,而旋又结之曰,诚难为准,以示其权度矣。盖儒者讲礼,虽博考详说,以究同异,就天理、人情之所安而行之,不强疑晦难知之事,以为骇世异俗之行。故臣祖论古礼之疑文,而主今世之厚俗,舍传记之微迹,而遵答问之明训,其视世堂,不顾情理之违戾,惟务行事之诡异,奚啻白黑之相判哉?且禹行等之为其口实者,古礼与寒泉事,而古礼之难行者多矣。初终改服时,被发非古,而始于《开元礼》,饭含用珠,古非士庶之礼,而今通行之,古礼,士逾月而葬,今皆用三月之制,《家礼》不用椁,而今用之,古礼,庶子为大夫、士者,既练而归,今与适子,终丧在殡宫,凡此皆从厚而然也。今有人丧亲而不被发,含钱贝渴葬而无椁,小祥而归家,人将许其知礼,而不以为薄于亲耶?不拘古今之异宜,遽罢上食于卒哭,何异于上所云耶?大人之所以教子,乃所以事其亲也。今世堂之遗令其子,得无为薄其亲之归耶?至于寒泉事,后人以其庐墓,意谓罢馈,而他无明文。古昔圣贤行迹之疑于后世者,固亦有之,此在阙疑之道,不必强为准则。而况其答人问而指教者,许从今世之礼,不啻明白。以朱子之善谕,夫岂非礼而教之哉?然则今之所宜遵行者,在此不在彼,而违明白之教,寻疑晦之迹,已非善学也。而况学朱子道,莫过于尊信其传注,而世堂则不特不尊信,毁弃改易,不以为难,抑其传注之不足尊信,而独此疑晦之一节,谓可以藉重耶?况朱子之教人,未尝罢馈,则世堂此事,亦所以背驰朱子,恶在其深相吻合也?然则世堂之为此,初非出于好古慕贤,只欲陋举世之所通行,自矜其高绝之识,而终至坏风病俗,此可与叩盆歌、赢体葬,同科以论,而其门徒,从以傅会古礼,凭借先儒,以涂人耳目耳。且设令世堂之事,一如其门徒所云,亦类王安石无《关雎》、《麟趾》之意,而强行《周礼》,而若臣祖之为礼,本之忠信,而行以慎重,其与世堂不同,虽三尺之童,亦可知之,而其敢谓以符验耶?

又曰:

大抵世堂之遗令罢馈,盖出拗僻之性,诡异之行,而禹行等,猥诩以得礼之正,妄欲上继孔、周、下配朱子,其于张载、司马光诸说,则无所顾忌,而此犹不足,捃抚臣祖之遗书,而变换旨意,不惟假托,又加讥侮,凡于圣贤与儒先,不知其为可尊,而只欲置罢馈于十分至当之地。噫!此辈亦人子耳。未知其所事死而追远,皆将一遵世堂之事,而自安于其心乎?若然则此正夫子所尝责宰予以安则行之者,固无足道矣。苟其不然,心知其未安,而急于阿好,乃为此躛言与谩辞,则真是自欺而欺天也,其罪可胜言哉?臣等先祖,尝被圣祖之礼遇,及至当宁,崇奖愈隆,则固非后生小子所敢妄论,而今此辈之肆然讥侮,乃如此,此不但为臣等私门痛恨而已。

答曰:“卿等之陈疏痛辨,出于至诚,而禹行辈欺弄欺诬之状,予己洞烛也。”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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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南致熏、金德基为承旨,崔启翁为司谏,沈宅贤为持平,李海朝为兼文学,朴台东为掌令。

○御昼讲。参赞官李廷谦奏曰:“文纯公朴世采夫人,晩年穷居,特蒙朝家月廪之典,得以保存矣。既死之后,贫无以襄葬。其子泰晦则罪犯穷极,不许归葬,在法当然,而自上追念礼遇之儒相,今于夫人之丧,特加轸恤,则似乎得宜。”上是其言,命该曹,题给葬需。

○议讳德宗大王初讳当否。德宗初讳崇。先是,宗臣,进《璿源谱系》,始著初讳于编中,大臣及礼官,请考实录以来,则初讳果是,而无避讳之文,礼官请复考《成宗朝实录》。春秋馆堂上金镇圭及奉教李縡,考史于江华,归奏曰:“成宗朝,亦无所讳;如言语、文字间及宗戚朝臣之名犯者,不改之;词臣承命撰进门号,而亦不避焉;且其时议定列圣御讳代用字,而亦不及于初讳,必有意义。”至是,请更议于大臣,左议政李畬议:“以初名之讳,不著于礼律,在古则未有闻。后世讳法渐谨,至宋周元公敦頣,本名敦实,避英宗初名,改实为頣。此可为讳初名之证,然臣未知此为宋世定法欤?抑英宗在藩邸,为天下所属望,人心已习于初名,及至嗣位,初名虽改,人心自不敢犯,非有定法,而遂为臣民所避欤?其详不可考。我朝宣庙初讳,则公私通避,而独于德宗大王初讳,不知避焉,臣实莫晓其故。若礼所当避,则成庙追隆之初,宜无不避之理。是必有所以故,顷日筵中,以考出实录仰对矣。今见史官书启,虽无明白可据之端,当时上下,不曾讳避,则可知。至于命定列圣御讳代用之字,以为挈令,其详密谨严如此,而但论德宗今讳,不论旧讳,此岂忘失放过而然哉?无乃初讳,本不必避?宣庙初讳,亦非有著令以避之,而臣民自不敢不避,正如宋世避英宗初名之为,而德宗初讳,则在于以王孙封君之时。及封元子而讳已改,其后虽极追隆之礼,人心自不知初讳,朝家亦不以不避为非礼故耶?且念汉宣帝初名病已,及即位诏曰:‘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其更讳询。既讳询,则宜不复讳病已也。’或者世祖大王,改赐元子之名,意亦如此。欲令臣民易讳,故初讳遂在所不避耶?夫以成庙尽伦之圣,尊亲之孝,所以致隆宗庙者,靡不极其诚敬,而顾于初讳,无所避如此,其必有意义明矣。我朝制度、品式,至成庙大备,虽百世可遵也。考诸国典,列圣御讳应避之字,不及于初讳,参以古礼,亦未见其必可避,而今以成庙所不避,疑其未尽,追有所改,有若成庙于德庙初讳,当避而不避者然,得不为未安之归乎?臣之愚意,恐难轻议,而事体至重,不敢以臆说断定。伏惟上裁。”诸大臣议亦仿此意,命依议施行,遂不讳之。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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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昼讲。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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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御昼讲。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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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月晕回土星。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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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任埅为掌令,金澋为承旨。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畬曰:“都城修筑,大计既定,而因夏间旱灾,既始而姑停矣。此为莫大之役,以即今国计、民力,实难卒完,故臣于定计之初,以节省冗费,专力完就仰陈。愿更下询诸臣而处之。”上遂令筵中诸臣,各陈所见。刑曹判书金镇龟曰:“臣之愚见,固尝以为都城修筑,似胜于北城之新筑,而今既定计,无可更言者。但今年农事,虽或有稍实处,大都未免失稔,前头完役,固未可期。且军门伐石时,将校辈不能审量其运入之事,几致狼狈云。即今日气渐寒,事多可虑。必宜商量而经始也。”畬曰:“此役若欲急就,则必不免于病国伤民。若然则虽筑都城,亦何益于固国哉?臣意,勿以急就为心,蓄力渐筑,磨以岁月,自可完就,但我国之事,例不能持久。若圣志坚定,不为异议所挠夺,则岂不可成乎?国初筑城时,则发八路军兵,分春秋两巡,各两朔赴役,前后役夫,合计为二十万。此则建都之初,未有城垣,势不得不急就,今则异于国初,宜渐不宜亟。勿限迟速,从容随力改筑,则庶无甚难,而亦不为病矣。”右议政李濡曰:“城役虽因一时旱灾而姑停,大计已定,则自当有应行之事,而大凡作事太急,则民心易怨,怨生则浮议煽动,终必败事而后已,此其势然也。当初商确北城利害之时,多言都城之为胜,及至定计始役,则又闻稍稍有怨谤。都城虽云阔大,有军民、有蓄储,守此根本之地,以尽备御之策,岂不大善,而人情例不喜动作,措处之道,亦或有失宜者。五军门之一时伐石,以致骚扰,两军门之贸盐统营,不无贻弊,因此而益资浮议,无足怪也。臣意则本欲分授军门,以其本军门米布及他衙门所储,推移除出,定数划给,使之料理取赢,随其财力之多少,渐次修筑,不必刻期督役。如是则当事者庶可从便善处,而见之者不以为异,久则便同常事,浮议亦可熄矣。已伐之石,先使输入,使该军门改筑水口门颓毁之城,以为始役之根基为得。”礼曹判书闵镇厚曰:“城池事,议论数年,今始以都城定计。虽因旱暂停,其何可遂已耶?若就崩坏处先筑,而仍令诸军门,运入所伐之石,则此乃始役之日也。谚所谓事始为半者,真善喩也。亟命举役甚善。”韩城君李基夏曰:“合新旧石筑之,则虽有不足之数,亦不多矣,第念今月已过半,至月、腊月,则修筑亦难。必于冬前,运入所伐之石,而开春后似当始役矣。”大司宪宋相琦曰:“诸军门费用许多财力,办得累万石块,则到今浪弃,诚为可惜。虽不可一时完筑,若不烦民力,而只使分掌诸军门,以其所备车牛,次第运入,先筑其可筑处,则亦无妨。”副校理金兴庆曰:“所谓浮议,非有他意,只虑财力之不足也。第已伐之石,其数不赀,不必浪弃,且各军门牛只、车辆,亦多备置者,姑先运入,迟待明春,徐徐完筑似好矣。”正言韩重熙曰:“兴工之道,当审于其始,姑以私家事论之,凡欲营建第宅者,如材木、人夫、役粮,当用几许,预先量度,自顾财力,可以办此,然后方可始役。不然则亦有临时狼狈之患矣。今此修城,国之巨役也。臣未知诸军门物力,足以完毕此役乎?如或不先商度,军门不能支堪,则必有取用兵、户曹军需经费之举矣,如此而犹有所不继,则又必有调用外方民力之弊矣。事或至此,则岂非可虑之甚者乎?至于许多石块,既费工力,不当还弃,使军门运入,先筑其崩颓处,似不可已矣。”畬及濡,申言渐次修筑之意,上曰:“都城修筑之举,乃是国家大计也。始与庙堂诸臣,相议完定。夏间暂停,出于悯旱之致,今岂可仍为停止乎?宣庙朝壬辰西狩时,台臣有请守都城者,而相臣柳成龙以为都城不可守,故虽不能从其计,人之所见,自昔如此。丁丑驻跸南汉时,崔鸣吉所著文,亦以计口算粮,仅支旬日为言。其时危急之势,可以想见。无粮道,则虽金城汤池,亦何能守乎?若完筑都城,定计固守,则仓廒皆在,庶有足食之道。百姓亦不至于流离,而可与共守,岂不善乎?今以所伐之石,并旧石而筑之,则可以完役,而必须先运已伐之石,然后始可修筑矣。先令各军门,一面运入所伐之石,一面修筑其破坏处,而但不必刻日督迫,从容渐次为之可也。”李濡曰:“臣待罪守御使时,往审南汉形势,则蜂岩增筑之城,定基不善,周遭广阔。若从其地形最高处而改筑,则步数可减。又从汗峰至长庆寺所在本城,而别筑夹城,则蜂岩、汗峰之间,矢石相及,贼兵必不敢入,而功力亦省,故前已始役而中辍矣。关系利害之地,不可不速完。今秋既停合操,以都城运石馀军,限日赴役于山城为便。”上从之。初,故判书李世华为守御使,建议增筑,因年凶旋止,至是改筑,而守御使闵镇厚,躬自董役,未几缮完。议筑坛以祀大明神宗皇帝。上既于今三月,设坛后苑,亲祭毅宗皇帝,必欲为神皇立庙以致隆。至是李畬奏曰:“神宗皇帝立庙之教,实是旷绝千古之盛节,群下孰不感动,而然此为莫大典礼,有难容易讲定,且因首相引入,迁延至今矣。论者或以为:‘诸侯祭天子,于礼为僭。’以常道言之,则然矣。然臣意则与此有异。昔汉韦玄成之言曰:‘父不祭于支庶之家,王不祭于下土诸侯。’其分固截然,而礼本有经有变。要之,本乎人情,合于天,则若嫡子有故,不得祭父,则支庶代行于其家,亦是人情之所不容已也。天子太庙,既不血食,而一隅偏邦,独有没世不忘之诚,追思而祭之,亦何异于以支庶代祭其父乎?但其所以祭之,必须专尊致严,无一毫苟且未安之端,然后可以尽其诚敬,而虽若逾分,不为罪也。不然则岂不尤为不敢乎?今若举东方为大明之区域,而立天子之庙,则岂不盛哉?顾以今日之事势,但设庙貌,惟畏人知,恐非所以奉皇灵也。礼意微昧,固难轻议,而揆以人事,得不未安乎?至于后日之虑,固不可谓必有,而亦不可谓必无。万有一或至于毁庙,则当以存亡决之,此亦不可不深思而预定。此外如本国宗庙压屈之端,虽是微细节目,在本国臣民之心,亦甚重难。以臣愚浅之见,立庙一款,终恐难行。抑有一道,天之于天子,天子之于诸侯,其尊相等。若以天子祭天之礼,祭天子,则稍有可仿,而设坛扫地而行事,实祭天之礼,至敬无文之意也。王者大祭,又有禘祭,即所以追祭始祖之所自出,而常时不立庙设主,祭时设神牌,祭毕燎之。《大明会典》所行之仪,可考也。今若仿此两礼,设坛置斋,库藏床卓,或一年一祭,或春秋两祭,则庶几极其严敬之道,而无歉于追思之诚,参以礼意事势,恐为合宜矣。”上曰:“前领相之意,亦如此耶?”曰:“臣与之商确,一如臣意矣。”上问古相意何如,濡曰:“神宗皇帝再造之恩,我东方万世不忘者。圣教之下,孰不钦叹?第立庙一事,必须商量,合理之后,乃可为也。古有舜、禹庙,与一间茅屋祭昭王之说,而此特出于一时士民之寓其诚者,非国家之典礼也。今若创设,则事体之重难,节文之妨碍,非止一端,以今日形势言之,亦多不便。一边待彼人,一边设此庙,既涉苟简,亦难保其必无意外之虑。凡事,宜以实不以文。圣教发于至诚,即此一念,足以感格神祗,有辞于天下后世。不必立庙,而无已则设坛似可矣。”金镇龟曰:“皇朝之恩,没世难忘,尊奉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而藩国之为天子立庙,既无可据之礼,又有妨于本朝宗庙之祀典。立庙一款,大臣之论诚是。且彼人之意,亦难预知,安知其必无啧言也?既立之后,若未免毁撤,则其为愤痛罔极,当如何哉?大臣所达设坛之外,别无他意见矣。”闵镇厚曰:“臣伏见顷日传教,岂胜感泣?盖此事难处,有二端,一则僭猥有嫌,一则生梗可虑。彼若因此生衅,至令撤毁,如大臣所虑,则尊奉之意,反为贻辱之归,后虽追悔,亦何及哉?然此未至之事,不足言也。若臣浅见,则所谓僭猥有嫌者,乃是堂堂正大之论也。君臣之义,祭祀之礼,皆以严敬为主。以诸侯祭天子,僭莫甚焉。鲁之不敢行禘祭者,以当祀文王故也。以鲁而犹不敢祭文王,则我国何敢祀神皇耶?如以皇明宗祀已绝,而为此则尤有所未安。当此之时,凡于礼节,益宜致严。何可徒伸区区之诚,而致有后世之讥哉?神皇罔极之恩,没世难忘,而建庙之事,终未觉其合宜。若仿祭天之礼,设坛于禁中,则似或少胜矣。盖在朝家,节节难便。只以一间茅屋祭昭王之义,士民等祀于华阳洞,最为稳当。朝家不之禁,则亦可以少寓一脉拱北之诚,故臣尝以此仰对矣。臣自初以建庙为难。终不可已,则无宁设坛。此外更无可达。”宋相琦曰:“礼之分限甚严。此则古礼既无可据之文,有难一时断定。今若立庙,则礼节难便之端,姑舍勿论,以诸侯祭天子,终觉未安,不特有彼国之忧而已。第圣教已下,臣民之心,亦岂不欲折衷于其间,而有所奉承乎?设坛行事,似有稍胜,而论以礼制大防,此亦未知何如也。”又曰:“立庙设坛,礼节虽殊,以诸侯祭天子,其僭则一也。左相所谓禘祭,亦未知其衬当于此事,而自上若义起设祭,则不必援引古事,而亦自可行。况春间已行毅皇之祭,亦无可据典礼,而断然定行,则今虽依此行之,亦无所嫌矣。”镇厚曰:“建庙设坛,同归于僭,相琦之言诚是。但设坛仿于祭天之义,稍胜于建庙,故诸议如此。”畬曰:“禘祭,祭时设主,祭后则奉之燎所,犹可依仿矣。”上曰:“神宗皇帝再造藩邦之恩,万世不可忘也。宣祖大王,若当神皇昇遐之时,则岂不欲立庙?予意非偶然,而今大臣、诸臣,皆以设坛为是,此亦可以少伸至诚。定以筑坛,春秋设祭。”李濡曰:“各司免新之弊,朝令所禁,义禁府郞厅,任自罢格,责办酒馔,颇有靡费。臣尝为判义禁,申饬禁之,及臣递职,复为之,其习可骇。请当该先倡郞厅,查出罢职。”又曰:“各津别将新设之后,当造给印信,而该曹必令备纳绵布后受去,此例也,而非别将薄料所能办,宜令除之。”上皆从之。濡言烦碎,类如此,人讥其无大体。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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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李健命为都承旨。

○狼川人宋兰,事母至孝,朝夕必极甘毳,病而尝粪割股,遭丧哀毁逾制,庐于墓侧,一不到家,忌日则哭擗行祀,常如袒括之日。又于国恤,服衰食蔬,一如亲丧,遇国忌,必三日斋戒,自少至老,无懈怠之意,殆近百年,而邑人传诵不已。监赈御史孟万泽举以闻,命赠职。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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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月入东井星。海州,地震,道臣以闻。

○御昼讲。上曰:“近来廉隅太胜,分义反轻,违牌之弊,逾往逾甚,李海朝事,尤无据。初以壬午科事,虽或引嫌,其时已尽开释,故一榜举皆行公。又以馆职事,谓有难安之端,亦且开释备尽,不可一向坚执,而又复违牌。馆职引避,虽曰有执,而台官、春坊,亦不行公。如此不识分义之人,不可罢职而止,宜有别样警责之道。新除授南平县监李遇辉,今姑改差,李海朝除授,催促发送可也。”李观命曰:“海朝不就馆职,以有重臣之言,而疏章间元无开释之事。海朝不无所执矣,凡三司之官,人谓荣选,而近来党论横溃,人不得安其位,故视三司如入苦海,反以外职为荣。今者出补,在渠则大幸,殊非自上用罚之意也。”上曰:“无论所执之如何,分义岂容如是?”

○前判书权愈卒。愈,近之后也。自许为古文辞,而全昧规度,喜用生拗语以为高,而芜陋难掩,一无可观,其党推许之,至典文衡。以己巳凶徒,被罪窜谪,未几放还而卒,年七十二。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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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御昼讲。知事闵镇厚奏曰:“今年年事,诸道皆未免凶歉,独关西稍胜,故曾已启达,委送差人,今方贸谷,两南道臣,连续告急。请令赈厅,预思救活之道,而赈厅米谷不敷,自京运送,亦无其计,势极可闷。两南虽曰凶歉,其中亦有稍实处。今若贸谷于稍实处,推移赈恤于尤甚处,则似为便好。依关西例,诸色军兵及奴婢身布,从民愿以米代捧,则即今米价,可以措备,充送于各该司。请以此意,分付各司及诸道。”上从之。镇厚方管赈厅,尽心区画,民颇赖之。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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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特命地部,明善、明惠两公主房,各输致木绵一同、布一同、钱三百两,俾补祭需。上悼念久而未已,故有是命。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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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雨雹。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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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夜,流星出奎星下。

○以赵道彬为修撰,李晩坚为献纳。

○宪府启曰:“我国无出妻之法,故虽有悍妻、恶妇,莫敢相绝,以至于丧家而灭伦者多,事之痛惋,莫此为甚。左水运判官兪正基妻申氏,性情乖戾,言行悖恶,怪愕之举,不一而足。初以诟辱其夫,为能事,仍复上及于其父,终日发口,无非辱说,而其所为言,惨不忍闻,至于以污秽之物,和于祭酒,作乱于祠堂,祭席等物,尽为裂破。正基据礼声罪,告祠而出之。其后来托于其前妻之子家,正基因救子病,将留子家,申女知不相容,又发恚怒,中夜单身,步行出走,女子失身,莫大于此。正基虽已告祠出送,不可不呈官显黜,以正伦常,故枚举前后罪状,呈礼曹,请其离异,则礼曹以国典所无,论题不许。正基乃是兪家大宗,一门宗族,共以为失身悖乱之女,不可使主宗祀,五十馀人,联名呈单,复请离异,则礼曹又为论退不许。今此申女悖恶之行,比邻同闬,无不洞知,亦有目见亲闻而传之者。离异之法,虽无令甲之所定,因夫家之呈状,许令离异者,亦多有之。如此罪恶贯盈之妇女,从其告状,使之去绝,在礼当然。该曹虽不得擅自直断,宜禀旨许从,以为正伦扶常之地,而不思变通,终始胶守,实未知其得当也。今若不许离异,则正基私家之乖乱流祸,虽不足恤,其败伦常而坏礼法大矣,将何以正风化而明纲纪哉?请兪正基后妻申女,令该曹,特许离异,考法处决,以正其罪。”从之。掌令任埅所论也。

○执义金相稷上疏曰:

国家取人,惟在于科举。此而不严,则其何以公选举而杜私径乎?今番东堂二所终场策题未出之前,某题当出之说,颇传于场屋之中矣,及其题出,则果是所云云者。儒生中至以改题之意,言于考官,则考官招问其言根所出,而数三儒生,亦且举名而告引。其在考官之道,宜即惊惶,穷诘核得,以为启闻处置之地,而不此之为,只令斥退其儒生,而仍以其题试取云。夫入场儒生之预知书题,此何等可疑之事,而考官之置之寻常,不为穷核者,此何意哉?其间事实,诚有所不可知者。当此科场不严之日,不可不明核处之。愿命有司,明查严治,以杜日后无穷之弊焉。

上答以疏陈之事,极为惊骇。令攸司,严核重究。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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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礼曹判书闵镇厚,以兪正基妻离异事,请对白上曰:“臣之未入礼曹时,正基呈状,请离异其妻,本曹以法礼所无题退。及臣待罪之后,正基诸族,又呈状,而臣不敢许之。向者陵幸时,正基又为上言,启下本曹矣。似闻申女悖恶之行,搢绅间亦多言之者,而朝家处事,不可不预防后弊。若或有反目者,构成虚辞,呈状离异,则亦岂不为伦常之变耶?但其上言,以污物和于祭酒,辱说及于舅姑等语,此俱系十恶大罪,既彻天听之后,何可仍置乎?所当移刑曹,穷核正罪,而上言中以为事在十五六年前,则到今实难查究。况家内所为之事,无他看证,婢仆及子弟,尤不可推问,此甚难处,故已与诸大臣相议,欲禀达于筵中,而未及矣。今则台启已发,事体稍异,而刑曹将有考法处决之事,则径先离异,未免颠倒。盖我国本无离异之法,至于被掳妇女,亦不许离异。孝庙初年,臣外祖文正公宋浚吉,以台臣论启,始命离异,此外或以恶行离异,而至于收议大臣而许之。今此申女,当夜独行,不可直断以失身,则与被掳妇女有异,其污祭酒辱舅姑,当为厥罪之最重者,令刑曹,严加究核后,离异与否,方可举论矣。”上令待刑曹究核,结末后处之。

○参议安垕等,有罪下狱。安垕以式年初试文二所试官,因执义金相稷疏陈其预题事,有拿推之命。李相周、洪重禹,同时被囚,亦二所试官也。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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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月入太微西垣。

○御昼讲。

○复拜申琓为领议政。

○宪府启曰:“凡大小科录名之规,与考官相避者外,无得移易于既录之后者,盖所以严科场禁杂乱之意,而今番东堂试官,落点既下之后,一所录名之举子,无端移易于二所者,其数过半。主掌官,既不能严加防塞,又从而随嘱换录,半夜奔波,举措骇异,事之寒心,莫此为甚。场中预题之说,既在严核中,则此一款,亦不可不各别重究,以杜后弊。请东堂一、二所主掌官,并拿问定罪。”从之。

○掌令任埅引避曰:“臣以兪正基后妻申女离异正罪事,论启蒙允矣。伏闻昨日宗伯入对,更以申女事,有所陈达,与臣所启,意见不同,臣不胜慨然也。申女悖恶不道之行,事状昭著,举国喧藉,人所共愤,为日久矣。盖闻正基告祠出送之后,即欲呈官请离,而其子彦明,以死力争,以致十五年之延拖,被出之后,悖伦不测之举,不可胜纪。素不孝于所生之母,至于绝恩,母子之间,有同仇雠,故不归本家,而寄寓于京中其兄之空舍夹室,有无赖常汉,日夜聚会,赌钱酗呶,杂乱无比。其兄来见大骇,驱逐禁止,则申女因此发怒,与兄斗哄,手自放火于其室。邻里见火惊救,则申女出而大唱曰:‘吾自焚吾舍,谁敢来救乎?’邻人皆却,遂为灰烬。其悖乱怪愕,他可推知。至于乘夜出走,则虽不目见其失行,而黑夜深更,步穿街巷,远往他洞,若遇强暴,必受污辱,其所失身,何异失行?同闬咸睹,莫不唾骂。其夫所告前后罪状,不翅明白,毫无可疑之端,则有何查闻之事乎?今若查问申女,个个发明,则将不免使其夫对辨,两言既异,则将从其发明之言,而伸释不治乎?将加刑两造,而取服归一乎?况不信其夫之诉,而使妻证夫,关系纲常。凡为人父者,以其子悖恶举状,则一从其父状而施行,本无究问于其子之事。今若以夫告妻之恶行,不许听施,将加查辨,则此何异于不信父告,而更问于其子者乎?其伤伦纪而败风俗,莫大于此,世间安有如许道理耶?或者以为:‘夫妇则配体,与父子、君臣,不无稍异。’此亦不然。圣人之定为三纲,其义至重且严,夫之于妻,其纲则一也,安可分轻重同异于其间耶?且离异之法,虽云国典之所无,《大明律》刑典,妻驱夫条,夫愿离则听,昭然载录。国朝刑法,一遵《明律》,此亦国典也。何以云非国法也?只曰,夫愿离则听,不言查究者,盖以其夫之所告,不可置之疑信而更问也。又以直加离异之罚,则世间反目之类,将接迹请离为虑,此亦有不然者。罪恶彰著,世所共知,则听许,事迹暗昧,人所难明则不许,政理当然,无可疑者。为虑后弊,一切胶柱,则无亦近于因噎而废食耶?臣之所论,自以为执法,而典礼重臣,所见差异,先查后离,更陈得请,臣之妄论之失著矣。请递臣职。答曰:”勿辞。“埅退待物论。宪府以厥罪彰著,既无可问,夫妇对辨,且乖纲常,且直请离异,事理当然,处置出之。

○司谏崔启翁上疏曰:

庄陵改封之时,虽缘年久,不得备仪,而至于志石一款,乃所以为后世虑也,则其在事理,终不可阙者。今虽后时,亦宜模刻,藏诸圹隧之侧。

上令该曹禀处。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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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掌令任埅,又以兪正基妻离异事,申启力争,不从。

○先是,江华留守李寅烨,以江都合操,因年凶久废,不可不趁今秋举行为言,至于定期状闻。其后左议政李畬、右议政李濡,以年事失稔,谓宜退行于明春,寅烨又驰启以为:“既已酿酒料理,师期已迫,而又复因循担阁,则军政可虑。”乃请仍行于今秋,有不如意者,十常八九之语。备局回启云:“明春退行,为虑年凶难举,而果若无益而有害,如其状辞,则今秋仍行不妨。”上判曰:“凡事不至大段难处,则可行者断然行之,不可行者断然不行,道理当然,而近观庙堂之事,多姑息之政,无坚持之意,论议多端,变更无常,予之慨然,固已久矣。试以此事言之,诘戎有国所重,沁都系是保障,而信地合操,废弃多年。故顷因留守陈达,使之依例举行,及其定师期驰启之后,庙堂又有或停或退之议,朝家举措,有同儿戏,故已示未安之意于前席矣。合操元非必难行之事,而犹且持疑,颠倒至此,则何事可做乎?从今以后,凡事量其可否,既定之后,毋或数数变改。”畬、濡俱不安,陈箚引咎,上以责勉之教,何必为嫌,答之。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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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大司宪宋相琦以申女事,意见不同,引避曰:“其悖乱之行,果如台启所胪列者,则乃是莫大之变,难贷之罪。其夫亦已发状请离,则风纪所关,诚不可置而不问,而第国家用法,虽系恶逆之罪,必待其招服承认,然后始断以律者,乃所以严邦宪杜后弊也。其所谓厥夫发状,诸族投单,别无更问之端云者,似矣而实不然。若使申女,与其夫同入一庭,争诘曲直,则诚无是理,而既曰罪恶狼藉,彰著一世,则耳目所及,似不止于家人。子弟、婢仆,虽不可问,宗族、他人,独无可问之道乎?且既问之后,其罪果实,则便是当死之女,有何离异之可言,而今乃不分虚实,先欲勘断,有若畏其女之口,而曲从其夫之愿者,朝家政刑,恐不当如是,而受罪者,亦岂肯无辞而心服乎?至于不行查问,参酌勘罪云者,尤所未晓。此是何等罪犯,何等律名,而一不究核,置之半生半死之间乎?凡死罪之酌处者,台臣争执,则臣闻之矣,未闻执法之地,先发参酌之请也。况且其子,方在宪职,则论其母之极罪,请置重辟,其子则固已不幸,遭人伦之变,而台阁论事之体,亦无伤于太惨礉乎?臣之所见如此,有难强同。”掌令任埅,亦以长官立异,引避论列如前,并退待。

○辅德尹宪柱等,联名陈疏曰:

朱子之言曰:“夫立太子而不置师傅,无以发其尊德乐义之心。”盖以帝王储贰,上托宗社之重,下系兆庶之望,前有祖宗创业之艰,后有子孙长久之计。其重若此,则其辅翼之道,不可不慎,故必立师傅,使之出入教诲,朝夕与处,自然有熏陶涵养之益。师傅之设,岂偶然哉?惟我王世子,玉质纯茂,睿性夙成,勤临讲筵,学业日就。盖其所以奉承天纵之资,而跻之光明之域者,其有具矣。吾东方亿万年之庆,终必赖是,而第念辅翼之道,犹有所未尽者。书筵会讲,实是莫大之盛举。师傅、宾僚,咸侍一席,讨论经学,讲究义理,既有博问明辨之效,且寓隆师亲友之义,不可与常时开筵,徒以备数者,同日语矣。此圣明所以摆脱浮文,令可数行者也。然而会讲之规,一月无过二次,则师傅之接见,已极罕阔,其视古者朝夕与处之法,不啻若辽、越,而又因师傅之不得备员,每多临期不行之时。我王世子正位贰极之后,仅一二行之,即无论盛举之欠缺,亦可谓辅翼之踈略矣。夫师与傅,官虽异名,而职任一也,礼貌等耳。苟或师有故而傅无故,傅有故而师无故,则以师傅中一员,设行会讲,少无害于事理,何必胶守两员皆备之例,废却莫大之盛举乎?今有难之者曰:“会讲事体至重,师傅不可不备”云尔,而此有不然者。师傅之不得备员,果何有欠于俗所谓事体,而独不愈于盛举之每每废却,终未免辅翼之踈略也哉?臣等待罪讲官,不胜慨惜,玆敢相率仰陈,伏愿圣明,特命自今定式,师傅中如有一员无故,则书筵会讲,一依日次设行,俾尽辅翼之道焉。

上答以正是予欲变通而未果者,命依施焉。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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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问:“前岭伯赵泰东疏陈金井山城事,尚不回启耶?”左议政李畬曰:“此事议论不一。泰东则极言得其形便,而以朴权状启观之,则所见相反。远外之事,必详知其利病,乃可决定,故新监司下去时,臣使之看审地势,从所见状闻,或私书以报,而姑无所报矣。”右议政李濡曰:“两人所见,大相不同,不可不十分详审处之,故臣若遇前后监司、守令及武将从南方来者,问其便否,则所论大抵与朴权相似。最是城基广阔,以东莱、梁山数邑之军,决难把守。泰东则欲移入东莱府治,而此则地势决不可为云。既已费力始筑,弃之可惜。若终不可守,则又为费力完筑,诚是失计,而地势便否,非可遥度,以此难决矣。”工曹判书徐宗泰曰:“先遣武臣中晓解城池事者,看审形势后,定其仍设与否似当矣。此城便否未可知,而莱府宜有一城壁,以为临变防守士民入保之所矣。”畬曰:“釜山在贼船初泊处,本镇之城,乃倭人所筑,制度精巧,而今颇毁坏云。此城最为紧急,故新佥使下去时,臣面言留心修筑之意,而功力似不逮。此则宜自朝家助之矣。”又曰:“兴工作事,所宜慎重。都城修筑,虽有根本之计,不得不始役,而外方城池,古人布置,皆有意见,惟当因其旧基,修缮废坠,不必创筑新城。金井之役,既往所费物力,则已无可及,而今宜十分商量,灼知利疾而处之。虽不可别送武臣,其处亦有兵使、水使及本府府使,亦可会议以定矣。”上曰:“武臣中无可遣者耶?”濡曰:“岂无解事可遣之人乎?先命监司与水使及府使,同往看审,且遣武臣一人更审宜矣。”上从之。李畬、李濡,以江都合操事,判下严旨,谢不敏,上曰:“朝家政令,当思大体,而江都乃是保障重地,合操定期于久废之馀,或请退或请停,其后又复请行,举措之颠倒,莫此为甚,故责勉之教,盖出于此也。”校理李观命曰:“国家政令,当初设施之际,必须商度始终,可无毕意变更之弊,而近来备局意见不一,变易无常。向者判付,不啻丁宁,在下者孰不警惧奋发哉?伏愿圣上,凡所作为,屡省厥成,坚持确守,勿复挠改,则元首明哉,庶事康哉,岂不大有补于治道哉?”上曰:“尔言亦是,可不惕念焉?”畬因言:“臣曾以圣志坚定之意,屡白之矣。天地之道,悠久不息,帝王之心,纯亦不已,此岂非今日所当体念处耶?凡干政令,数数变改,则虽曰有弊,当初计事,或既失当,而以其难于变改,又复因循,则其弊也反甚,此则不可以一槪论之也。即今国势委靡已极,譬如下山之日,易就奄忽,莫可挽回。老人之气,渐至销铄,不能收拾,岂非大可忧者乎?为今日之计,莫如自上奋发圣志,视之如丧,乱际图存,群下永肩,一心处之,若泥露中阽危,则上下交修,君臣共济,世道有维持之效,国脉奏保和之功矣。”上嘉纳之。畬以吏曹判书李贤命、户曹判书赵泰采,遭重驳,请姑许递,从之。先是,武库大椀炮等物,因睦来善言,移送于南汉山城矣,上谓今将修筑都城,不宜置他处,命尽数还置武库。畬白曰:“都城修筑,既为宗社万世计,与外方山城不同,任事之臣,如有不谨之端,则宜以军律治之。董役将校及石工,令各镌其名于所筑之石面,以凭后考,如有毁坏处,并以军法从事之意,不可不严加约束。”从之。礼曹参判金镇圭以司谏崔启翁所陈庄陵志文事,禀复曰:“臣见本曹誊录,则端宗复位后,自上以陵志事下教,则其时大臣以为:‘久远封陵,穿穴埋志,有所未安为言’其后因宗臣东善都正炳疏,本曹又以此意覆启矣。端庙陵寝,殆近三百年,今欲埋安志石,则将有穿凿震动之忧,岂非未安之甚乎?且复位时谥册、颁教文之类,以四六撰之,文体主于婉约,可以下语,而志文乃记实之文,当时事有所难言,此岂臣子所敢追记者乎?以此论之,志文有难轻议。”畬曰:“年久之后,穿穴埋志,诚有所未安。且下语之际,尽多难便,若草草撰出,则有非记实之意,无事于志矣。”濡所对亦如之。镇圭曰:“臣以此事,问议于领议政申琓,则亦以为重难矣。”启翁曰:“志文终若难便,则亦可立表石,以记事实矣。”上曰:“神道碑则只于健元陵、献陵有之,英陵亦有之,而迁陵时,仍不移竖。表石则宁陵外,皆不为之矣。”濡曰:“志石则难便,表石,他陵寝,亦不遍立,似不可异同矣。”上遂命姑置之。启翁处置诸台,以请核虚实,甚得法意,请出大司宪宋相琦,以先离后查,语欠次第,请递掌令任埅,从之。畬曰:“宪府所论兪正基妻申氏,即持平兪彦明继母也。台臣递易固重,而彦明所遭非常,有难在职,宜有变通之道。”上命姑改差。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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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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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大雷电以雨。八路同然。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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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定山地震,道臣以闻。

○谏院启曰:“顷者唐津、泰安许多民田,自太仆寺,谓有《舆地》中古牧场三字,夺属本寺,因台启有还给之命,愁叹之民,得以复业,旋以韩㰒为名人上言,特命还属本寺,至罪当初诉冤之民。太仆牧场,所系虽紧,圣上矜恤民隐,许令还给者,实出恻隐怀保之意。今以久远之文书,还夺民业,曾不留难,惠鲜之至泽未究,失信之疵政反下,小民怨讟,必倍于初,其为贻累于圣德大矣。请寝呈状民人等严刑之命,依前成命,唐津、泰安等邑所谓古牧场田地,还给民人等。”不允。

○工曹判书徐宗泰、礼曹参判金镇圭请对。以设坛处所禀定。初神宗皇帝祀坛,议既定,将设筑于禁苑,而无可处。诸议或在广智营,或在别队营,而广智营则地势狭窄,别队营则辇路不便。礼曹判书闵镇厚请以内冰库为定,而移冰库于他所。其后因镇厚奉命出外,镇圭替管其事,将开基始役,至是两臣请对白上曰:“臣等令紫门监官员,看审冰库可移之处,尺量地步,而皆不足。冰库亦重大,事势可虑。别队营形势最便好,而以军营屋舍,多撤毁为难,初不敢直请,到今事势,恐舍此则莫可。”镇圭又曰:“臣往见领、左相,言此曲折,则大臣亦以为然,邀训炼大将问之,亦谓朝家为此莫尊莫重之举,何敢持难于撤毁本营乎?但本营库舍,有藏置饷谷,此则当于后日筵中,禀定其移置处,从容毁之云。大臣与将臣之意,既已归一,欲以草记陈达,而不如面陈之详悉,故玆敢请对矣。”上曰:“当初以内冰库定基者,取其禁中地也。即今冰库移设难便,以别队营,定为坛基可也。”镇圭曰:“坛所既定于此,则后苑西墙,与本营东墙之间,当连接筑之,凿苑墙为门,以为亲祭时举动之路。此则宜分付紫门监举行矣。”上可之。且命门制,依集春门制造成,以为步辇出入之地。仍命名曰,朝宗。其后,命金镇圭,以八分书进扁额,刻板而揭之。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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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洪受瀗为吏曹判书,尹世纪为兵曹判书,赵泰采为户曹判书,洪受畴为都承旨,任胤元为承旨,李观命为执义,吴羽进为掌令,南相夏、李廷济为持平,赵道彬为副校理,李㙫为副修撰,李頣命为判尹。

○兵曹参议李喜茂,尝在谏职,争论太仆牧场事,至是以还寝前命,且罪诉冤之民,遂上疏自辨曰:

取司仆图籍及《舆地胜览》,而细加考阅,则《胜览》中泰安知灵山串、大小山串、梨山串四处,果以俱有牧场悬录,而又入于本寺图籍,第其图籍之中,俱书废字。见废之由,未知何故,而既为废场,则民人耕食,势所必至。到今年久之后,又欲还推,则其所称冤,亦无足怪。然既载《胜览》,又入图籍,本寺之欲为还设牧场,诚有所执。臣之前日所启,称以古牧场者,实有论事不审之失。然唐津孟串,则《胜览》中以古有牧场悬录,而图籍中元不载录。《胜览》之成,在于成化十七年,距今已至二百二十六年之久。其时既称古场,则必是前代遗迹,而决非我朝牧场也。乃于一朝,因有牧场二字,遽欲尽夺民人等世传之田土,此诚为渠等刻骨之至痛。何以谓之奸民,而反欲禁其称冤耶?至于韩㰒,自是非理好讼之人,而敢以孟串八十结之地,托称其先祖受赐之田土,起讼湖西,屡度见落,乃以牧场,陈告于司仆,以为挟势劫夺之计。以其上言辞缘见之,则以为:“亲受王牌,世传至今,岛中豪民,自作己物,累争累辨,势孤见屈”云。果受王牌,至今现存,则何以无端见失,至于二百年之久乎?累争见夺云者,足以见累讼见落之实状也。又以为:“当初受赐之时,所牧驹马,尽为移放于大山串”云。《胜览》之成,在于成庙朝,而㰒之五代祖清原尉韩景禄,则乃是中庙朝驸马也。《胜览》中既称古牧场,则何得至于中庙朝,而后有牧马之可移乎?凡此奸伪之端,一见可以烛破,而回启中,盛称其皆有依据,未知何所指而发耶?又以为:“土豪聚敛万财,跨立中外,巧诈舞弄,无所不至”云,回启又推演其说以为:“土豪辈勒率民人,聚敛货财,飞语中外,多行贿赂,以为必胜之地,台启又发于此际”云,有若臣受赂而论启者然。臣之所行,不能见信于同朝,受此污蔑,固无足怪,而前后道臣之奏,台臣之启,论及此事者,固非一二,且臣论启蒙允之后,上自朝绅,下至韦布,莫不称颂圣上从谏之美,而以民冤之得解,为大幸。然则人人皆受贿赂而然耶?夫泰安则牧场虽废,而《胜览》、图籍所载分明,臣之启辞,未免爽实,臣方追悔自讼,而唐津则无他可据,与泰安,迥然不同,而回启下语,太无分别,与泰安,混称以入于图籍,此臣之所未晓也。

上以马政不可不重,奸民不可不治,答之。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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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海州等地,雷,道臣以闻。

○司谏崔启翁启曰:“臣于日昨,以泰安、唐津民田,夺属太仆寺,请依成命还给之意,与长僚,相议论启。盖谓向来谏臣,已为考核而详知,臣不复考见《舆志》矣。今闻《舆志》中,唐津则果以古牧场悬录,而泰安则非古场,乃是废场。前日论启之谏臣,既以此陈章待罪,臣亦有论事不审之失。请递臣职。”答曰:“勿辞。”启翁不退待,仍启曰:“唐津、泰安等邑牧场,一则古牧场,一则废牧场,而国朝以来,陈荒弃置之地,则民之耕食久矣。勤力起垦,传为世业,而过数百年之后,一朝见失,岂不冤痛哉?一夫含冤,古人犹病。此牧场居民,几至数千,流离失所,其怨不赀。此岂非在上者所宜恻然动念处耶?国之所以为国,在民而不在马。国朝以来,曾无收拾此牧场,而未闻马政之有所损也。况近来人多土少。圣上轸念民事,牧场之不紧处,许民耕食者颇有之,则何独靳此旧废牧场,任其赤子之失所,而莫之恤乎?孔子问人而不问马,孟子以厩有肥马,民有饥色,谓之率兽食人,古人不忍人之心,于斯可见。牧马之政,决不及于救民,诉冤之民,未知其为奸民。以圣上恤民隐之盛德,前因谏臣论启,夬许还给,而今以司仆覆启,旋又还属,政令颠倒,失信于民。请寝呈状民人等严刑之命,唐津、泰安等邑,所谓牧场、田地还给民人等处。”又启曰:“今此唐津县古牧场之还属太仆,实由韩㰒之陈告,而得见韩㰒上言辞缘,则渠以懿惠公主五代孙,中庙嘉靖乙巳,忠清道唐津县孟串牧场内,八十结,永为受赐,故身受王牌,世传至今,又以当初受赐之时,所牧驹马,尽为移放于大山串云。谨按中庙宾天,在于嘉靖甲辰十一月,则谓之中庙嘉靖乙巳,身受王牌者,岂非矫诬之甚者乎?所持文案,其为伪造也明矣。且念《舆志》之成,在于成庙朝,其时既为古场,其后亦不入于太仆图籍,则何得于中庙朝,而乃有牧马之可移乎?虚伪之端,据此可知。太仆回启,盖出于不能详考之致也。请韩㰒,令攸司严囚,考核其伪案,依律科罪。”答曰:“勿烦。”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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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昼讲。

○以许玧为同副承旨。

○执义李观命上疏论牧场事曰:

牧场之才给还夺,不但事体之颠倒,圣上保民之令,曾不能一日行,而反为失信小民之归,臣窃为殿下惜之。藉令图籍分明,本寺之还推固也,而土民耕食,已作世业,则在圣明损上益下之道,犹当与之不问。以慰民情,岂可以堂堂千乘之富,下与荜门圭窦,证文券辨是非,以争此咫尺之地乎?且彼韩㰒者,以讼事为生业,嗜行不义,则其所谓土豪敛财,跨立中外,巧饰舞弄者,专出于眩惑天听之计。恶言亦不足怒也,所可惜者,推演其说,上之于回启之中,证成奸人之巧说,良可慨也。呜呼!我国壤地褊小,而折受之害,无处不及。经费之耗缩,生民之倒悬,实由于此,而前后进言者,皆不能得群下之闷郁,厥惟久哉!牧场出给之命,即圣上善端之发,而抑弊政整理之一几会也。于斯际也,不能将顺其美,以卒成怀保之泽,而群下之力请而幸得者,乃反一朝罢之,永绝穷民之望,且杜来谏之路。若此不已,则虽使古之遗直,布列台省,日进嘉谟,亦无益于国事。况如臣疲劣,更望出气力论是非,无负国家耳目之寄哉?

上不纳。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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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昼讲。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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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御昼讲。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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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领议政申琓以太仆寺都提调,因牧场事不安,上箚辞职。有曰:

当初本寺郞官亲审之言,两邑守令摘奸之报,既悉马场,宛然犹存之状,故以此意,曾已入启,圣明皆已洞烛矣。太仆实掌乘舆、厩马等政,事体之重,与他司有别,而如其害及生民,怨归国家,则臣虽无状,何可为牧场而夺民田,不思贻累于圣德哉?韩㰒所持王牌,果是伪案,则自有当施之律,而若以废场而赐与宫家,则其为牧场,可知也。《舆志》是国家数百年不刊之典,图籍,即本寺兵乱后一时记闻之纸,而见今漏而不录者,亦多,则其可执此而一一罢弃耶?泰安牧场之还推,李喜茂疏中,亦以为诚有所执,而唐津则奸民等,诿以废场,与古场元无异同。本寺之到今还推,只是收拾公家事,然而今若以两场,夺其田而逐其民,使之失所流散,则固可谓招怨之政,而不过以所纳地部之税,移之于本寺而已,则宁有冤苦之端耶?此特土豪龙断辈,缔结置庄之士夫,诱胁愚民,而有此事耳。向日本寺之覆奏,只恶此奸习,而今者台官之启,两臣之疏,迭出纷起,侵斥之言,有非一二,而至于李观命之疏,视他尤力矣。噫!以臣思之,太仆之还推,诸臣之争论,俱是公事,非有私意,则惟当论其事之当否,何可费辞侵诋至此也?玆事元非大段,而人言之纷闹,莫非由臣而致,则尚何望出当重任,做得国事哉?

上遣史官,优批勉谕曰:“牧场之属之太仆,事体则然,诸臣之或疏或启,必欲出给奸民者,良可骇然。在我无失,侵诋何嫌?”

○申女泰英下狱。泰英,即判官兪正基后妻也。礼曹判书闵镇厚请先查后离,故事归刑曹,而刑曹以其为朝官之妻,当从夫职,启请移囚禁府而核之。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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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金宇杭为大司宪,李裕民为掌令,李光佐为校理,朴弼明为副修撰。

○司谏崔启翁,因大臣箚批,引避启曰:“臣意则无论牧场古废与否,而必欲与之穷民,大臣之言,则以《舆志》中古废牧场,而必欲属之司仆,为马而夺民食。臣不敢知,马之与民,孰轻孰重?况司仆之富饶,甲于诸司,而论其用处,则不过本寺之丘价而已,胥吏之料布而已,又不过为所识者昏丧之酬应而已。三百年来,未尝闻无此牧场,而有不足于马政者矣。抑信者,人君之大宝。孔子曰:”民无信不立。“《易》曰:”信及豚鱼。“而况至愚而神者乎?殿下许给穷民,德音才降,而旋属太仆,曾不留难,轻视失信,如弃弊屣。今此举措,非独唐、泰之民,大失所望,抑恐四方传闻,莫不疑殿下之二三其德,臣窃惜之。愚衷惓惓,只出于爱君保民,而大臣既以此进引嫌之箚,殿下又以此下未安之批,莫非如臣无状,不能见信于上下之致。请递臣职。”答曰:“勿辞。”启翁退待物论。谏院处置,以还给之请,既有所执为辞而出之。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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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谏院申前启,又启曰:“今番文二所用奸之说,狼藉传播,台疏今方究核,而其间可疑之迹,犹有所掩置不问者。在外时策题预构之状,安垕既已自服,而及其出榜,则解额之中,所谓一边人之得参者,至于二十馀人之多,人心之疑惑,至此尤甚。且终场之日,无端灭火于人定之前,驱出多士,只留若干儒生,始复举火,更为受卷于收券官起出之后。且送内工房下人于场中,收纳文头之状,举子中亦多有目见者。其限内灭火,复为收券与否及文头捧入之事,请令攸司,捉囚试官所带厅直与内工房下人及宪府书吏、所由,严加究核,期于得情。”上从之。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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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流星出五车星上。

○御昼讲。

○颁赐经书于茂山乡校。茂山,北道新设邑也。乡校才成,生徒无书籍可以肄业。侍读官朴弼明奉使北关,归奏其事,命自监营,印赐焉。

○以朴泰恒为承旨。

○左议政李畬初度呈辞,赐不允批至三。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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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御昼讲。

○宪府启曰:“台望注拟,自有公论,非自家所敢称说,而弼善权詹,以久不入台为歉,逢着铨郞于公厅,盛怒诘责,辞气鄙悖,至以畏其口为言。果有忧时愤慨之忱,则草野之人,犹且抗论,虽在春坊,疏论时政,孰使挽止,而汲汲然必欲假借台阁之权者,独何意哉?如此粗暴无识之习,不可不惩,请权詹罢职。”依启。

○执义李观命,因校理朴弼明,伸救权詹,引避曰:“儒臣直归之戏举,而斥臣以偏重。既称未及闻,则安知其果出於戏举,而乃以臆度之见,断之而质言乎?藉曰戏举,而戏言,亦出于思,若无中心之所蕴,则何以触发于仓卒之际乎?公厅既异私室,盛气喷薄,实非雍容善谑之比,则驳正之来,乌得免乎?且儒臣以近日铨曹注拟,未惬公论,可合之人,久不收用者有之,故权詹之言,职由于此云,然则詹之所歉,从可知矣,岂可不付公议,若是自鸣乎?臣据实论启,而反被儒臣之斥,请递臣职。”答曰:“勿辞。”观命退待物论。按权詹遭其妇翁丧,而直宿春坊,欲出不得,冀移台职,以济其私,而亦未之果。逢着铨郞李晩坚,咎其不副所请,遽加愠怒,辞气鄙悖,闻者骇之,而至于论劾则过矣。台臣引避,以讲官朴弼明,伸救权詹颇力故也。归之戏举犹可,而并攻铨地,意甚不韪,可谓胥失之矣。一时议论如此,安得不激乎?

○以李廷谦为承旨。

○礼曹参判金镇圭以皇坛高广,行祭仪式,禀定于上前。命广依我国社稷坛,方二十五尺,高从中朝社稷坛为五尺,坛陛自地至坛面,通为九级,登歌、轩架,一仿社坛之制,祭物品式,遵用皇朝之仪,祭器依《集礼》图式,神座黄帐房,依《会典》图说,八佾等器,则以南、北郊所用,推移用之,行祭仪文,则以《集礼》亲王享仁之礼,参酌磨炼。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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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亲临试馆学儒生讲,命幼学尹就殷二人,直赴殿试。

○司谏崔启翁,又以牧场事引避曰:“此事原委,系于太仆,故遣辞之际,自不免语涉大臣,岂料以大臣包荒之量,不量臣之本意,而乃为此屑屑耶?臣尝观国朝《野乘》,大司宪郑昌孙面斥二相臣于榻前曰:‘普不足数,河演稍解事,用非其人,请鞫之。’二臣流汗翻浆,昌孙退而语曰:‘各尽厥职,非敢相害也。’二臣笑而受之,不以为嫌,至今传者,并赞其美。臣之所论,只是相规而已,大臣遽大声色,有若相争者然,如臣疲劣,固不足道,窃为大臣深惜之。然臣既被厚斥,何颜面立台端?请递臣职。”正言李祯翊以参启之人,亦引避,并答曰:“勿辞。”皆退待物论,玉堂处置出之。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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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刑曹判书金镇龟请对白上曰:“因府启,文二所考官厅直、内工房宪府下人等,臣方推核。所谓文头收纳云者,最是大头脑,而考官虽有收纳之令,岂肯使多士,皆知之耶?下辈虽贱,既无端緖,不可径请刑推,故敢以为禀。”上曰:“径施刑讯,断无是理。科后每有人言,今此台启,果因的见而发耶?抑或误听而然耶?举子中,多有目见云,或有知其姓名者耶?后日宾厅引对时,当令禀处,论启台臣,亦于其时,使之入侍。”

○还寝弼善权詹罢职之命。上谓承旨曰:“日者因宪府论启允从,而更思之,此不过一时言语间事,以此论罪,似涉过重,且不无论议渐激之虑,前下传旨,爻周可也。”

○放归田里罪人睦来善死。来善,素性狼愎,人视之如蛇蝎。当己巳之变,以大臣,庭请半日而止,做出不恭不敬之说,诬辱明陵,指教奏请使臣而送之。李凤徴尝陈疏言事,有仁敬王后在天之灵等语,来善白于筵中曰:“仁敬王后用在天文字,亦甚可怪”云。其放肆无人臣礼如此。至甲戌,台议峻发,请置极典,上命严鞫处断,因大臣献议,减死栫棘绝岛,后,放归田里,晩年,两目俱盲,年八十八而死。

○领议政申琓复上箚辞职,遣承旨敦谕,仍令偕来。琓对以眩证少定,则当进伏殿陛之下,以俟进退,命承旨先还。

○押送漂汉人于北京。先是,异国人众,漂到珍岛桃浦,问之,即是福建、江浙人,行商日本而臭载者也。凡一百十三人。所赍象牙、犀角、苏木、细藤等种,几尽沈失,潮退后始见船只,沈着海底泥淖,微露一角,而率众力挽,终不可运。其人既无以自归,故朝家不得已解送彼中。且其物货,渠无带去之力,故自户曹从其愿给价,俾不失利,非利其财。待远人之道当如是也。至是,押到都城,制给衣袴、笠靴等物,优赐盘缠,县道传食而遣之,其人不胜感祝,撰进谢恩启帖曰:

皇图建极,东国为乾坤之胜区;奕叶潢流,名邦乃哲圣之神裔。山明水秀,人杰地灵。恭惟皇上仁圣懿衷,视民如大禹之身同饥渴,恺恻垂念,恤难胜文王之泽及枯骨。覆载之恩,施及蝼蚁;生成之德,传至遐方。使等使,其名也。自七月卄五,奄见舟破南桃,已拟身葬北溟。幸据皇上垂如天之德,广好生之仁,恩洽衣食,驿供马疋,差官护持,准与归国。使等即捐百馀人之顶踵,难报亿千万之隆德也。玆到大国,思匍叩之未及,沥下情以鸣哀,回程之日,再启陈辞。使等无任瞻天仰圣合辞叩谢之至。头辞曰,大清福建省商黄使、李时芳、蔡陈、李仕、林森、陈鸾、王攀、邹臣等,率众为谢恩事云云。

去时,又进启帖。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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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刑曹判书金镇龟曰:“顷日请对时所达,东堂科文头书纳一款,台官既曰多有目见者,则所囚各人,不可径先放释,故自上有后日引见时,论启台官入侍之命,而今则台臣已罢矣。大臣方入侍,请下询而处之。”右议政李濡曰:“此狱无端緖,钩核诚难,而台启既曰多有目见,宜令台官,举名指告,亦未知事体何如耳。”上曰:“李坦处问启,亦有前例。李桢翊招致阙外,问之以启。”金镇龟曰:“朴泰远之为山讼也,胁迫闵震标,致令自决者,岂其本心,而当初泰远呈状,请得官差及官婢之状,实甚可骇。至于郑治之听施其言,亦为其前官之地也。泰远及郑治,既已勘罪,今无可论,而见本曹誊录,则监司、守令之卜山于其道内、境内者,则别样禁断事,曾在十馀年前,有受教矣。此后另为立法,更加申饬何如?”上曰:“为监司、守令,而占山于道内、境内者,以拿问定罪,定式施行。”史臣曰:“朴泰远、郑治,即富平前后官也。闵震标之子喜甲,年才成童,而痛其父非命,击鼓讼冤者屡。泰远以此被囚终年,法府以泰远,既不躬往,而震标终是自裁,勘以夺告身之律。喜甲又复击鼓讼冤,发号哭,露处饥冻,奔走如狂,意欲剚刃而后已,见者咸哀其稚年至诚云。”司谏崔启翁,以牧场事,更申前启曰:“韩㰒上言中,所谓王牌,称以中庙嘉靖乙巳亲受,而乙巳,乃仁庙初年,则其为诬罔,一也。又曰:‘受赐之时,所牧驹马,尽为移放于大山串’云,而所谓孟串牧场,《舆志》以古场悬录,图籍元无所载,则其为诬罔二也。以此两件事观之,其所谓王牌,必是伪造,故启请拿问定罪矣。得见韩㰒击铮原情,则侵辱台官,罔有纪极,其所发明,不成说话。所谓乙巳赐牌,称以文定王后垂帘时所赐,则其谓之中庙手赐云者,诬罔之罪,乌得免乎?移马之说,得之于古老流传云,则所谓受赐之时,移马于大山串云者,诬罔之罪,又乌得免乎?上言与原情,如是相反,而诬罔之状,败露无馀,则王牌真伪,姑舍勿论,诬呈上言,欺罔天聪,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如许奸慝之民,决不可一日容贷,请幼学韩㰒,令攸司,严鞫得情,依律正罪。”上曰:“见韩㰒原情,则王牌来历分明矣。台谏偏护奸民,专斥韩㰒,事甚不公,实未知其意也。王牌既非伪造,则有何诬罔之事乎?必以㰒为伪造,然后可以夺给其田地,故台谏之言如此矣。”启翁又以被严旨,引避退待。副校理金兴庆曰:“唐、泰之民,数百为群,累次号诉,台谏为虑民生之失所,启请还给,而不但不赐允兪,乃反斥之以夺给奸民,圣教恐未得当矣。”上曰:“土豪辈,必欲自占,此习不可长也。”承旨金致龙曰:“数百年世传之说,果是不虚。一朝见夺于公家,亦甚可矜矣。”上曰:“崔启翁所启,予有疑惑者,颇多于心,不以为公矣。”李濡曰:“启翁,性本朴野,特未及详察,而若谓之饰虚,则非其本情也。”

○忠清监司李济,因讼理间事,酷施重刑于浦渊士人李相翼,二日而死,相翼之子仁栽、硕栽,屡击鼓讼冤。上览供而怜之,临筵问于镇龟,对曰:“济发怒急遽,施杖过重,而方伯之于道内人,勿论士民,施刑,例也,似难以此定罪。”行司直宋相琦曰:“臣居公州不远之地,故亦有所闻矣。因其有侵逼之语,乘愤施刑,仍致陨命,人莫不冤其死,而监司既管一道士民,一次之刑,亦非法外,则以此论罪,未知何如耳。”上曰:“道臣主一道之权,刑推罪人,自是法例,而安有如此乘愤酷刑之事乎?虽以人主之威,不可以喜怒而生杀人,则今因一次之刑,至于陨命,必有所以然矣。”判尹李頣命曰:“济盖不能平心处事,宜有警责之道矣。”闵镇厚曰:“未及决讼,而先杖讼者,固已失体,而狭私之迹未著,加刑之说不明,一次刑讯,元非法外,若因被死人诸子之击铮,遽罪监司,未知于事体如何也。”上曰:“人命至重,不可滥杀。济之乘愤重刑,致人陨命之罪,终不可置之。姑先罢职。若知其挟私杀人,则其罪岂止此乎?”其后,左议政李畬因入侍,力陈李济事,大关后弊,不可论罢之意,上不听。

○以朴凤龄为正言。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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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昼讲。知事闵镇厚进曰:“今此设坛,实是千古盛举,当时效劳之人,亦宜留念。西川府院君郑崑寿请兵天朝,昼夜哭不辍声。石星之兴师救我,盖由于崑寿之所感动人,比之申包胥。事定后策为元勋,先王朝闻其延谥,特命赐乐矣。其后孙昌尧,承荫入仕而见汰,饥饿将死,方为入番忠义,受其料云。其为人,犹可任使则调用,否则别设忠义一料窠,除番而给料,恐合于追念勋臣之义。且令该曹,勿拘格例,许给其祖之赐牌田民,俾供其祀焉。”上问郑昌尧为人何如?镇厚对以语不可了,不似官员云,上遂令该曹禀处。

○先是,崔启翁,自儒生时,见圣庙大成殿蝙蝠污秽之患,靡所不及,常以为虑,吃吃不己,及登仕,陈疏言之,因入侍时,复申其说,人或笑之而不恤也,上令本馆禀处。大司成赵泰耉请对陈达,设板子于屋椽之下,垂帘箔于门闼之外,以防其夤缘出入,上可之。

○政院以上教,招致正言李祯翊于阙外,问其启论中文二所用奸之说,祯翊对:“以传播狼藉,中外哗然。臣顷忝谏职时,欲为论列,而科场事体,至重且大,更欲详之际,其日入场儒生李时鸣,偶然来见,臣以科后传说之言问之,则其言亦与臣所闻,大抵无异。且以为:”着笠一下人,自厅上下来,杂处于多士中,炬烛明灭间,显有传授某物之状,而不知其谁某’云,故伊日启辞中,所谓举子之目见者,以此也。“上下教曰:”李祯翊所告儒生之言,殊不分明,而第令该曹推问。“刑曹按治,奏无实。又命招致李祯翊,所对如前说,别无指的之端。上谓此不过泛听传说,而告君之辞,专出亿逆,殊甚无谓,命放被逮诸人。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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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金相稷为执义,李廷谦为忠清道观察使,朴台东为弼善,李徴龟为承旨。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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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月入太微西垣。

○忠清、全罗、庆尚道儒生闵得重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醊食圣庑,上答以前后儒疏之批,已悉予意,不许。是后,生员洪是相率八道儒生,上疏申请,上又答曰:“多土封章,出于至诚,子非不知,而从祀体重,迟待后日,不害为慎重之道也。”是相等连章陈请,疏凡五上,报罢。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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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熊川、昌原等邑,地震。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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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李健命为都承旨,赵道彬为校理,南就明为修撰,洪泳为正言,洪重休为说书。

○谏院启曰:“国朝以来,禁绝僧尼之出入都城者,所以惩淫慝正民俗也。曾在先朝,特命毁撤诸尼之庐舍者,意有所在,近年来尼道复炽,什百为群,东郊不远之地,构成大厦,金碧照曜,十里之内,六处相望。远近闾阎之妇女,叛夫叛主,失行早孀之类,奔波辐辏,萃为渊薮,行淫作慝,幻惑杂乱之状,不一而足。请令京兆,毁其庐舍,各归其所,人其人而革其弊。近来诸道守宰,名为捉虎,而实则或夺民功,以为己有,或买他物,以为己功,纷纷欺瞒,希觊赏典。此岂朝家当初激劝之本意哉?幸门一开,反为滥觞之弊。自今以后,守令之捉虎者,勿许陞资,以杜要赏之弊习。”并不允。

○时,皇历赍咨官,归到凤城栅外,被劫掠之变,前所未有也。平安观察使以状闻,备局覆奏,请于节使之行,随送义州译学,周旋于凤城,严其防限,使清人渔猎者,禁不得擅出入,上可之。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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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夜,雷电。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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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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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雷电日食。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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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昌原、咸阳,雷动,道臣以闻。

○政院以雷变,启陈修省之道,上优答之。

○谏院启曰:“司仆寺许多收税,一任猾吏之用奸,厚敛民怨,而其中卓柱汉为名者,尤为用事。江华弥法岛,周回八里许,以废县录于图录中,而私自偸食,煤音岛六十里,以二十五里悬录,而其馀三十五里,则又为偸食攘取。乔桐、松家岛不干民田,属之司仆,以掩其两岛偸食之迹,乔桐之民,怨入骨髓,欲食其肉。胥吏之用奸,固为近来痼弊,而未闻有如柱汉之甚者。郞厅之蒙不觉察,亦不无其责。请司仆寺当该郞厅,从重推考,书吏卓柱汉为先严囚,仍令京兆郞官及本道都事,按验打量,正其经界,牧场则归之司仆,民田则归之户曹,然后亟正柱汉之罪,一以慰失业呼冤之民,一以惩猾吏弄奸之习。台阁论事,许以风闻,则其间虽或有事端之难核者,不得钩问言根于发论之人,乃所以重言路也。日者前正言李祯翊之论启东堂科事也,既以拿核蒙允,则有司之臣,按法穷治,有其实则罪之,无其实则释之,自是治狱之道,而刑曹判书金镇龟,乃引谬例,直请发问于台臣,至令朝家事体,坏损无馀。请金镇龟从重推考。”不允。

○以沈宅贤为持平,兪得一为判尹,金普泽为文学。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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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流星出鬼星上,入西方。

○放归田里罪人李玄逸死。玄逸,世居岭南之宁海,家世素微。己巳后为充隐之首,数年之间,躐跻正卿,至拜铨长,庸陋无识,行己甚鄙。尝以经筵官侍讲,不解《春秋》,诿以穷乡无书籍,不得窥见此书,上命印赐一帙,人皆传笑。当明陵出就私第之时,上疏斥之,至谓之自绝于天。甲戌更化后,以其罪被窜多年,放还未几死,年七十八。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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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流星出星下,入南方。

○弘文馆以雷变,上箚陈戒,上优答之。

○安垕因台疏拿核,垕供曰:“考官拟望之后,预虑策题之猝难构出,略草大旨四五行,卷置案侧,从孙锡亨适来窃见,诵传其大略于人,以致转播。”上命议处。禁府议谳以为:“安垕预题传播,尽有曲折,榜出之后,亦未见用情之迹,似不当断以一切之法,而科场事体,至严且重,不可以情有可恕而法为之屈。请依科场用奸事目,边远充军。”判付曰:“安垕用情之迹,未有显著,则充军之律,殊涉过重。第场屋书题,固宜严秘。心里默思,何所不可,而预书小纸,终致传播,既甚骇异,亦关后弊,参酌徒配。”垕年老性真率,处事踈阔,为童子所误,虽陷重律,上下皆不疑其用奸。参试官李相周、洪重禹等,以诖误试事,并夺告身,锡亨充水军。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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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左议政李畬呈辞至十八度,上命承旨敦谕。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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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湖西清州等地,关东原州,皆以大雷电,闻。

○命囚李世说科罪。世传穆祖考妣陵,在三陟府西东山,而自国初,已不知其处,尝购求有能告者,许卿秩,且只就芦洞、东山两洞而禁护焉。有李世说者,上疏以为,陵有旧碑石,而金天牢拔去之,李秀议隐匿之,俱有子孙及证左,且以为陵所,尚有坟形,及证据明白,作图说以进,请遣礼官寻之。该曹以无论虚实,事体重大,将遣礼官,而复因大臣言,先令道臣,推核其参证。左相李畬以为:“世说所引天牢等,皆非时存之人,虽一如世说言,推得其碑,而何以的信其所立之处,果是何地乎?且若自黄池,潜运安东,则其非重大之石,可知。人家先山,国初所立表石,类多磨灭,不辨字画。况穆祖皇考妣陵,事在四百年前,谓之字画分明,似必不然,而四祖以上名讳,非山谷愚眠所能知。所谓见其石刻,而知为国祖陵者,亦非可信之言,俱涉虚踈矣。”至是,江原观察使崔重泰审核,果虚妄。礼曹判书闵镇厚启曰:“此事何等重大,而世说,敢以不详知之言,累烦天听?不无希功望赏之意,不可无罪。”上命囚禁,考律而罪之。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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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流星出张星上,入东方。

○以金澋为承旨,宋正明为司书。

○正言洪泳上疏曰:

烨烨之电,虩虩之雷,累发于闭藏之月,十月之交,朔日之食,又出于一时。臣未知某政之失,某事之阙,有以致上天之谴告,而古人云:“人无衅焉,灾不虚生。”此古昔圣王所以遇灾恐惧,一心修省者也。窃伏见迩来殿下,于平居无事之日,固未闻有振作奋励之举,而及至遇惊心惨目之灾,又未闻有求言罪己之教。殿下之狃于常而怠于心,从可推知。此心一怠,则虽遇九年之水,七年之旱,厦毡之上,终无警动惕念之意矣。若是而求无危亡,其可得乎?近日两司之启,虽出于公共之论,而语涉内间则厌闻之,事关宫家则靳允之,至于唐津、泰安牧场还给民人之请,实出于损上益下之意,而殿下始焉允兪,末乃反汗,不惟还属太仆,至以无罪人谓之奸民,乃有囚治之命,而谏官争执,终不听许,岂以覆启由于大臣而然欤?回启只为一寺之该掌,谏臣所争,为惜国体之伤损,公私轻重,较然明白。伏愿殿下,快祛偏系,勉从公议,则其于转圜之德,岂不有光乎?且臣尤有所慨然者,言事之臣,语犯乘舆,则辄亦斥绝,论及巨室,则终被摈弃,虽拟台望,必靳恩点,一鸣辄斥,有同仗马。国家之置台阁,所以匡救主失,纠劾官邪。藉令所论列,有矫激不中之失,惟宜优容而崇长之,岂可废锢而摧折之,导一世缄口而取容也?论者才发一言,容迹无地,被者终无别白,居职如旧,可谓臧否失正,宠辱倒置,是岂圣世之美事也哉?臣于咸镜监司郑澔事,窃为骇异。委以一道黜陟之权,及其罪状一守令,因囚人之爰辞,至遣御史,即郡而按核之,固已失着,而为道臣者,惟当一任御史之核实,澔乃蓄憾于御史之所按,与己意迳庭,汲汲然投疏自明,逐节辨破,有若御史曲为振海地者然,宜有别样警责之道矣。今此禁中筑坛,实出于圣上尊周之大义,然殿下受贺临朝之节,出警入跸之仪,不无压尊之嫌。非特此也,每当迎敕之时,彼乃肩黄屋喧鼓吹,山呼于仁政之庭,则宁不贻羞于是凭是依之皇灵乎?诸侯之祭天子,其尊无对,当以郊天之坛,援比也。郊天扫地而祭,祭时凡仪,罔不毕备,而祭已,即是虚坛。苟诚且敬,何待仪物留于斯,守直常于斯,九级之崇其陛,而又必揭坛号而后神享之哉?祭之如天,斯可矣。事在不已,则力役之浩大,非所可论,而在所当已,则又何必费无限之功,隳嵯峨之岳,为九级而后已哉?且享祀之礼,乐章最重,而乐章犹未用中朝之制,独于祭器,求仿中朝,未免斑驳。况文献无征,型范莫凭,徒费钜役,终难模仿者乎?事体至重,宜谨于始。伏乞广询商度,务归至当焉。

答曰:“臧否失正,宠辱倒置,乃疑状闻之非实等语,或涉谬戾,或归爽实也。下款所陈,不必更询。”史臣曰:“洪原县监李振海,本以驵侩之徒,凭依赈事,贪赃狼藉,监司郑澔,举劾其罪,下狱查治。振海爰辞,极其自明,上疑其有冤状,而不可令本道复查,特遣御史李廷济查按核之。廷济查案回互,显有左右之意,澔不待其究竟,又有疏陈,未免失体,故泳疏及之。振海使其子讼己冤,而丑辱澔无所不至,闻者骇惋。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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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大司宪金宇杭以雷变,上疏陈戒,上嘉纳之。

○馆学儒生申晳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不许,三疏而止。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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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司谏崔启翁、正言朴凤龄等上箚曰:

党议横溃而用舍失中,饥馑荐臻而征敛无已,奢侈愈肆贪风大振,前后宠擢率多私昵,为人择官不称其服,百隶怠官庶事颓隳。修筑都城,虽曰卫国,时有利病,事有缓急,揆时度事,合有变通。

答曰:“言甚切至,可不留心?箚末事,庙议欲其磨以岁月,从容了当也。”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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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谏院启曰:“近来国纲之解弛,实由于法令之不行,法令之不行,专在于大臣怀私蔑公,不奉朝命之致。官物刷还,虽是微事,夏间定式,不啻明白,而兵曹判书尹世纪,身居重臣之列,朝家之所以待之者,非复前日之世纪,则是宜益加律饬,一心奉公,而今乃贪恋女色,玩戏朝令,事之可骇,莫此为甚。请罢职不叙。前后官物率畜之类,如非大官,必是富商,各邑守令,或怵于威势,或利其货赂,虽有定式,终不奉行,或初不刷还而瞒报巡营,或乍经点阅而旋许还归,若无别样处分,则法令终无可行之日。请自今,各道守令,慢视朝令,不即刷还者,及暂为刷还,旋即还送者,一依还上虚录之律勘罪。且闻刷还令下之后,或有潜图曲径,巧作名目,追属于尚方、工曹针绵婢,将以为纳布自如之计。己卯以后,应被刷还之人,如有移属针婢者,亦令各道及该司,一一查核拔去,此后或有用巧冒录人及当该官员、守令,随其现发,论以重律。”答曰:“不允。兵判推考,末端事依启。至于一依还上虚录之律,勘罪之请,决知其过重也。”史臣曰:“朝士率畜官妓者颇多,前此申饬刷还,而既送,旋踵前习。领相申琓亦畜妓,台章所谓大臣不奉朝令者,盖指此而言。世纪少时,踈放喜声色,台启所以发也。然其为人颇质实,无畛域,居官任职,不下于人,且有孝友之行,人或以此多之。” ○南阳幼学金万刚上疏,极陈筑城之非计,至比于楚庄层台之筑,且及军兵积弊,言颇切实。答曰:“忧时进言之诚,予用嘉尚,而国家大计,乃敢引层台而喩之,殊妄率矣。”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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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晕,白虹贯晕指日。

○户曹参判金镇圭,以正言洪泳疏论筑坛事,上疏曰:

泳之訾议,臣所禀定者甚多,而此皆有可辨者。夫坛之有号,盖所以表识之也。历稽祀典,未尝有坛而无号,则今之欲勿揭坛号,其何所援据也?虽以泳所引祭天而言之,自古或号泰坛,或号圜丘,而此坛则谓不必揭号,此果成说乎?九其陛级者,欲用天子之制于此坛也。此固未见其不可,而况圜丘之陛九级,则泳何以援比祭天,而谓不必九级也?以诸侯享天子,其礼至大,何可不备仪物,而既备仪物,则又何可不筑室而藏之耶?若以其在禁中,而谓不必官守,则永昭、敬宁殿,皆有守直之官矣,若以其空坛而谓不必官守,则景福宫,亦只空地,无一殿阁,而内有中官,外置卫将而守之矣。且其所引郊天之坛,唐宋以来,皆置郊社令,祖宗朝星辰醮祭之所,则为设昭格署,有提调、郞属焉。今之遣礼官而守天子之坛,岂是不可为者耶?昔者文昭殿,寔在宫城之内,而未尝以其压尊而废朝贺、警跸。父之于君,其尊同焉。周室之明堂,乃所以祀上帝与文王者,而天子又负扆南面于此而朝诸侯,未尝以压尊而废焉。今日之礼,远仿周室,近法祖宗可矣。未知泳所考据,有愈于此耶?且虽使此坛,无一字之号,数等之级,又不备仪物置守官,其为享天子之所,则固无异也。果有可以压屈者,则亦何间哉?若乃贻羞云者,尽有许多义理,此岂泳单辞之所可硬定也?噫!天地之翻覆,今馀六十年矣。此忠义之士所以沈痛永伤而然,天道不以阴盛而不生其阳;君子不以势穷而不立其志。《匪风》、《下泉》,居变风之终者,即此义也。惟我圣上,忾然兴感,为此存天理植民彝之盛举,可谓得夫子删诗之遗旨矣。况虽在皮币畏天之时,亦可伸江、汉朝海之义,则是宜将顺之不暇,而泳乃引此为难。其言虽曰贻羞,其意盖是拘于迎接,欲损仪制耳,此于大义,果如何耶?臣愚以为,中华沦丧,一间之茅屋靡托,一盂之麦饭莫荐,则圣上之为此举,其欲望皇灵之格顾,岂止奠献之时而已哉?仰惟对越之心,罔间微显之际,而惟有司之臣,不能自尽于事神之礼,以副圣心,故凡系坛制,必欲致隆者此也,而泳之与臣不同如此,其亦异矣。子思子之引《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泳之此意,不几于厌斁耶?

又曰:

自有此盛举,臣仰感圣意之出寻常万万,而俯叹朝议之不能奉承矣。比来异言渐滋,俗见拘挛,居台省者,至以为言,上藉朝仪之压尊以挠之,中托北使之迎接而沮之,末则计较功役之费,欲以节损之。凡其所言,固多纰缪,不攻自破,而若其所以强论而深咎,则盖非偶然而发也。噫!冠履之倒置已久,雨露之遗泽寝远,故狃于习俗,昧于义理,驯致牿亡其秉彝之心,而忍为如此之议,其所以害世道,不可胜言。今若不辨此议,则义理将益晦矣,世道将益坏矣,恐不止于盛举之苟然完了,有始无终而已也。仍念殿下之为此举,诚足以适继圣祖之遗志,而朝臣无有如先正臣金尚宪、宋时烈者,以左右赞襄之故,彼俗见与异言,不知大义之所在,沮挠之论,及于尊敬之地,此盖以臣不肖,与世枘凿,而承乏相其事之致也。苟究其由,罪实在臣,乞治臣罪,以重盛举。

答曰:“谏臣疏语,不以为是,置而不用,则卿之引嫌,无已太过?”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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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正言洪泳,以被金镇圭疏斥,引避曰:“所论坛事,考证极博,援据甚晣,张皇驰骋,澟然有生气,臣实茫然自失。夫神皇再造之德,东方妇孺,莫不言之,岂镇圭独知,而他人不知也,秉彝之性,同得于天,岂镇圭独得,而他人不得也?今此追报之典,实循舆情之所同,而顾其肇称殷礼,绝无前事之可据者,不过曰义起而已,则所当博采众言,折其衷而务得至当之归,其不可偏循一夫之见,亦明矣。况圣虑渊深,不以庙而以坛,不无其意,则享将之礼,只在于诚敬,不在于陛级之高下,仪物之常留,礼官守直,坛号之标揭,祭器之遵华制矣。《易》所谓:”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语》所谓:”礼与其奢也,宁俭者“,皆以诚敬为重,不以繁文琐节为务也。奚可以不务其本而震耀侈大于节文仪度之间哉?若以尊天子之礼言之,则初何止于筑坛而已,若以盛德难忘言之,则虽罄东土之财,渴万民之力,尚何足恤,而不庙而坛,不外而内者,盖出于参酌其宜,则略祛繁文琐节,且除浩钜之弊,顾无损于尊敬之义。岂臣不思大义,徒惜其费,而今镇圭抉摘臣疏中句语,谓臣切切然计较于力役之费,急于攻斥,而不谅本意,吁亦异矣。宫城之内,俨然一皇坛,而既筑仪物守藏之室,且置典守直宿之官,无以异于閟宫之制,则镇圭之言,虽极澟烈,其无压尊之嫌,贻羞之端,臣不敢奉信也。”谏院处置,请出之。

○前判官兪正基后妻申氏泰英,被囚纳供,缕缕数千言,大略以为,为正基妻,今卄七年,而戊辰以前,连生五子女,夫妇无相失之事,戊辰以后,正基惑于婢妾,以至于此,所被罪名,无非正基之信谗构虚云。且极言兪彦明之夫妻,不孝谗构之状,且言:“宗族呈状,皆是正基强嘱而为之,至于夜行,则乃是被迫所致,而有随行数婢,彦明之弟彦亨,亦踵至偕行,实非单身独走。”禁府请并拿其婢妾及夜行时所率去婢子而证之,且请拿问其宗族呈状时状头人兪命赉,而彦明则以有母子之名,不可使相证,不请拿。判义禁洪受瀗等献谳以为:“正基固难免不能善处之责,泰英嫉怨其夫,反欲甘心于其子彦明,性行之乖戾,此亦可见。泰英罪目中,骂詈舅姑,污秽祭酒等事,渠亦极口发明,而兪命赉供辞,谓之正基家往来时,闻之正基处而已,非有目见之事。婢妾礼一供辞,亦以为全无所闻见,而法理所拘,既难凭问于正基,则其家内之事,无他参证,到今核实,其道无由,似难以台启所论,勒断其罪。至于单身出走事,其所率诸婢,既以随往纳供,言无相左,则谓之失身,宜所称冤,而若论以妇人之道,则设令被逼,于夫家门外一步地,非所当出,而不有防捡,自取玷累,不可谓全然无罪。但律无可据之文,台启所谓离异一款,亦非本府所可议者。狱事重大,端緖难明,法外论断,非本府所可擅便,请议于大臣。”领议政申琓对:“以泰英夜行,律之以无烛则止之义,固非女子处身之道,而群婢随往,其弟踵到,以失行论之,则臣未见其当其罪也。其他罪状,词证未明,何可以此,断其罪?”右议政李濡对:“以泰英罪目中,詈骂污秽等事,最重,固无自服之理,礼一所供,则专在于自掩谗间之迹,一切归之于不知者,势所必然。兪命赉则泛称不得目见,正基则又拘于法理,难于凭问。然则只取泰英招,置之疑信之间,而不思所以反复根究之道乎?律有妻欧夫者离异,须夫自告之文。既开自告之路,则以其所告之事,更为凭问,揆以名分,非若以妻证夫之比。古有妇人,以夫贫欲离,官司从其请,议者疑其害义,朱子曰:‘这般事,都就一边看不得,似不可拘以大义。只怕妻之欲离,别有曲折,不可不根究。’妻之欲离者,法当勿听,而朱子犹以为不可不根究曲折,则欲离其妻者,恐不可都就一边看,不复根究曲折于其夫也。该府惟当参量法义,根究曲折,得其情伪而勘处。”判府事尹趾善对:“以按治之道,惟当推问证援,考核文案,得其情伪,从公决折,而乃反启请收议,臣窃骇然。”他大臣或以嫌或以病,不献议。上命该府,严加究核,得其情伪而禀处。其后禁府堂上,相继辞递,而泰英在囚经年,竟不许其离异。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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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月犯东井星。

○司谏崔启翁上疏曰:

唐津、泰安、乔桐等邑失业之民,无虑千万,呼泣道路。上自公卿,下至妇孺,咸以为:“不当瘠民,以肥司仆”,而自以为是,不恤人言者,惟独百僚之上一人而已。呜呼!失业号冤之民,有何行赂用奸,而奸民二字,韩㰒创之于前,大臣引之于后,殿下又从以借用之,以抑台臣,有若言者之受赂者然,臣窃慨然。盖闻无告穷民,申诉无处,收合货物,赂诸司仆吏,而初复其业则有之,夫焉有赂诸玉堂、两司之理乎?至于卓柱汉,以幺麿奸吏,夤缘幻弄,罪固不容诛,按核命下之后,乃敢阴嗾其党,恣意欧打诉冤之人,胥吏之无忌惮,一至此哉?臣请推治,至再而不允,或以为:“殿下非为柱汉地,乃所以安大臣之心。”诚如是也,是殿下疑大臣之私柱汉也,殿下之待大臣,何其薄乎?至若尼舍毁撤之请,实是有识公共之论,殿下即允从,而乃以城内外为教。此实微细事,而尚且如此,则倘于君德之大阙失,朝廷之大是非,其何敢出意见论义理哉?且伏见僚台,有兵曹判书尹世纪罢职不叙之请,留畜官妓,玩戏朝令者,不独世纪而已,位尊世纪者亦有之。只举其小,恐未得当也。然台臣既已据法请核,则殿下亦宜据法听从,岂可以重臣之故,而有所持难而枉法耶?呜呼!《春秋传》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宠赂之章,未有甚于今日。盖闻宠赂蹊迳,多凑于公卿大夫嬖妾之门,而妓妾为尤甚。官妓刷还之令,不可不严慎。伏愿明敕搢绅,使之自首,无俾妖艶之物,复留形势之家,则贿赂之路,少可塞矣,贪婪之风,少可息矣。岂非立纪纲厉廉耻之一段事也?

上下未安之批。

○鞫厅欧母罪人二星,伏诛。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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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命大提学宋相琦,诣泮宫,试到记儒生,生员李承源居首赐第。

○司谏崔启翁以圣批严峻,引避曰:“古之大臣,为国种德;今之大臣,为国敛怨。古之大臣,引君当道;今之大臣,迪上非典。此臣所以正言不讳,非敢侵斥大臣,欲以正国事耳。近来士夫家率畜官妓者,率多人言,而首相之家,嬖妾尤盛,列屋闲居,妒宠争妍,穷奢极侈,世无其比。贿赂干请,辐凑其门,吏胥之升降,屯监之差出,皆出其手,富仓饶司,库直书员,非其奴则婢夫,众妾兄弟,夤缘射利,太仆屯谷,多归于受帖发卖,以致本寺之空虚。甚至于将校之差也,为主将者,不得下手,其他鄙琐之事,不一而足,终至于病国害民之归,是皆由于厥辈之幻弄,岂大臣之尽知哉?此实愚臣之咄咄衋伤,必欲其自首而痛绝其根也。”启入,久不下答,至曛黑,命引见责之曰:“昨疏,侵斥大臣,不遗馀力,今托以公事,恣意构诬。领相,体国之大臣,而欲挤之万仞坑堑,予欲知其用意矣。”启翁曰:“臣岂有构诬大臣之意乎?臣新从下土来,得闻物议,非臣一人之言也。向见右相以为:‘自上疑台谏受嘱,而有私于场民,极可闷叹。’闵镇厚、金镇龟,亦以为:‘领相于此事,终不回听,无可奈何?’云矣。”上曰:“领相只欲收拾牧场,而挤陷至此,用意极不美也。”启翁曰:“今此论启,非臣独为也,权尚游首发此论。”上曰:“启辞中乃曰,以致本寺之空虚云,然则领相私用而然耶?。”启翁曰:“其妾之族属,以贱价,售得发卖之屯谷,滥征于屯所,屯民不胜其苦,仍致本寺虚耗,故臣不敢不以正对矣。大臣所谓:‘牧场,虽属司仆,与纳税户曹无异,民不冤之’云者,极为可怪。李健命亦云:‘领相此言,不成说矣。’”上曰:“予既召问,则宜以已见陈白,而今乃云金镇龟曰如此,闵镇厚、李健命曰如此,告君之体,岂容如是?大臣有罪则固可罪之,此则自是公事,而凭借构诬,少无顾忌,虽曰台谏,何敢构诬体国之大臣至此乎?”启翁谢不识体例,仍曰:“臣之所论,不过终日正言也。岂敢以虚言罔上乎?”上微笑曰:“以正言自赞,可谓愚矣。”启翁曰:“臣闻领相,于夏间,还送原州、北道两妓,回马即又率来,成川妓,则仍为留畜,其妾妖邪,重贻累名。臣意以为大臣,推考警责可矣。”上曰:“迂阔哉!大臣推考,自古有之乎?”启翁,又谢不识事体,且曰:“牧场百姓,呼泣道路。今若还给,则虽被妄言之诛,瞑目于地下。大臣虽以此嫉臣,臣亦不畏之矣。大臣,亦臣平日相爱之间,至于此事,贻累圣德,实无可惜之心。且于卓柱汉事,殿下不允其推核正罪之请,大小臣憭,未晓圣意所在,莫不闷郁矣。”上默然良久曰:“柱汉事,不干于此事矣。”启翁曰:“为谏官而不能规大臣,则将焉用彼谏官哉?请去谏官之职。”上曰:“昨见疏辞,有曰借用大臣之言,此何谓也?予最所憎者,土豪也。此辈应纳之物,亦观望不纳,冀或荡减,其习极可恶,故每欲痛治之。今之不欲还给者,以此也。”启翁曰:“殿下每以大臣之言为重,故臣言如此,而左右相,亦以还属太仆,为不可矣。”上曰:“土豪可恶,故终始不许。虽大臣言之,不能夺予之志矣。何敢藉重于左右相而为言乎?台体岂容如是?尔视予为柔软乎?何得轻视乃尔?”上声色俱厉,启翁起谢曰:“臣早丧父母,惟殿下是恃,而殿下责臣至此,臣何所归乎?”上意少解曰:“终始务胜,事甚骇然。司谏崔启翁递差。”启翁趋出,承旨李征龟请还收,不纳。史臣曰:“所谓唐、泰牧场,为民人世传之业者,殆过百年,一朝见夺,其所称冤,固也。况既予还夺,终为失信之归,以此民怨益滋。启翁之苦口力争,为民也,为失信也,其言未可忽也。古有上林空地,令民入田之请,宰相之欲便民有如此者。藉令籍记不虚,马政是急,因以与之,以业民生,顾何损于太仆,而大臣之坚执如此,不亦谬乎?其亦异乎为民请苑者矣。上方向用眷注,先纳其言,故台臣之言虽切,而竟不能回天,惜也!启翁性虽轻率,而亦颇朴直,当南九万容护希载之日,抵书力辨,有古人奏记规争之风。至是,引对之命遽下,始虽震怖,而及至上前,所对无屈挠,间有踈野之态,上亦为之霁威,特以慰安大臣,命递其职。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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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长渊地,雷动,道臣以闻。

○领议政申琓,纳命召,出城待命。以被斥于崔启翁也。命史官还授命召,遣承旨敦谕。

○下教曰:“大臣,人主之股肱,国家之倚重,非小臣所敢轻视者也。今玆太仆收拾牧场,自是公事,则台阁虽或争论,秉心惟当以公,而前司谏崔启翁,因此辗转,蕴蓄不平,必欲甘心于首相,以遂挤陷之计,事之骇惋,莫此为甚。决不可递差而止,罢职不叙。”政院启请还收,覆逆至再,竟不纳。谏院启争之,答以勿烦。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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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兪集一为都承旨,南就明为副校理,赵道彬为献纳。

○大司宪金宇杭,上疏伸救崔启翁,不从。

○上更遣承旨勉谕领议政申琓。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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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月入轩辕星。

○以赵道彬为修撰,李壄为忠清道观察使,李㙫为献纳。

○是冬,无雪,自十月至十二月。

○备忘记曰:

冬序过半,而日气乖常,积雪验丰,而三白尚靳,嗣岁之忧,有难形喩。祈雪祭,不卜日设行。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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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亲临录囚。大臣及东、西班三品以上,三司、承旨、史官凡卄八人入侍。六承旨递读推案,上历询诸臣,佥曰如法。至私奴善哲推案,上曰:“欲救其父而打人,本非必杀之意。启覆罪人中,此为稍轻。”右议政李濡曰:“其父与人相斗之际,彼此两子,各救其父,则一打元非异事,但打而至死境,杀人则分明。于法固难容贷,而原其情,则与自相斗而打杀,似有差别矣。”诸臣或曰,法难容贷,或曰偿命过重,或曰参量情法,或曰贷死为当,命姑待三覆处之。死囚凡九人。上曰:“崔启翁罢职之罚,不为过重,而谏院还收之启,以为责备大臣。金宇杭异于年少臣僚,而亦且疏救,极为未妥矣。启翁为人,可谓草野踈阔之人,而不可以切直称也。”濡曰:“首相于国家,其倚重如何,而乘愤丑诋,不遗馀力,岂有如许事体乎?”濡及户曹判书赵泰采,语及申琓妓妾事,力加伸辨,上纳之。正言朴凤龄,因上特举其启辞中责备大臣一句语,有未安之教,引避曰:“崔启翁,身居言责,徒思尽职,随闻直陈,无所回避,而实无构诬大臣之言,则其意不过稍加警饬而已。如使大臣,果能一心体国,无可疵议,则启翁何敢故为过激之论,上以得罪于君父,下以结怨于巨室哉?由此言之,责备二字,亦是参酌文字,而圣教如此,已难晏然。且臣于日昨,又随参卓柱汉论罪之启,而玆事虚实,一经摘奸,可以明辨。臣故不为烦陈,而未查之前,称冤之言,终出于提举重臣,今日书吏,可谓有权力矣。此莫非臣人微见轻之致,请命递斥。”上曰:“重臣所达,不过偶及于言端,而有权力之说,殊欠和平也。勿辞。”遂退待,谏院处置出之。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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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月入太微垣。

○设行祈雪祭。遣重臣,分祷于宗庙、社稷、北郊,不得雪。

○宦官等,有罪罢免。内官三四人,乘醉捉致兵曹吏及近仗军,托以不禁杂人,恣意重杖,其实别无阑入者。兵曹启请其罪,上命姑先罢职。宦寺不畏朝令,擅治本兵军吏,有骄横之渐,识者忧之。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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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以南相夏为持平,韩重熙为正言。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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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命坛所文书,勿书清国年号。从户曹判书赵泰采之言也。副校理金兴庆伸救崔启翁甚力,请亟允台启,且言牧场事,乃是一国公论,愿询于诸臣,上不省。

○大提学宋相琦定上坛号曰大报,撰进祭乐乐章。初,金镇圭请会二品以上,议定坛号,以重其事,旋以大臣言还寝,命宋相琦,问议于大臣以定之。闵镇厚以为:“泰坛,即圜丘之号,以泰字定号,以仿郊天之义为当。”上命与相琦同议。至是,相琦以大报二字定上。大报字,出于《礼记》郊特牲,亦是郊天之义,而兼有报德之意,意义俱宜。答其疏曰:“定入二字,允叶义理,无容更议也。”相琦又承命撰进乐章、奠币曰:“明明圣后!万邦之辟。皇公伊濯,在我东服。有俶其坛,有俨其神。承筐是将,用肇精禋。”初献曰:“帝有大造,耆其神武。复我庙社,奠我疆土。报祀伊何?大糦牡。于昭陟降,庶几歆佑。”撤边豆曰:“边豆有践,锺鼓斯喤。匪曰报德,维以竭情。礼仪既备,载撤不迟。于万斯年,庶无射思。”下掌乐院,存肄之。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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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领议政申琓上疏辞职,自称待罪臣,又纳命召,上优批不许,遣史官谕之。疏中历举太仆一年支用之数,覶缕备载,以明其用度之烦。盖以崔启翁谓太仆空虚,而人以校计零琐,殊无大体,讥之。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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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放归田里罪人金德远死。德远性阴谲深险,能善于周防。庚申以后,其侪流皆败,而独爵位如故,己巳骤入台司,一时惨刻之论,无不阴主之。首翻庚申逆狱于筵席,构捏治逆之臣,伸救逆竖挺昌至谓之至冤,甲戌以其罪栫棘绝岛,而犹以伸救挺昌,与请雪坚、柟有间,得不死。己卯疏决,放归阳川田里,至是死,年七十一。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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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昼讲。

○以李圣肇、成硕夔为掌令,洪万朝为咸镜道观察使。

○撰辑厅撰进《端宗实录》附录。初因奉教李縡之奏,议大臣设撰辑厅,仿列圣实录附录之例,撰出一通文字,备录端宗大王复位时事实及复位时教命文、谥册等文,同藏石室,以为传信永久之道。命大提学宋相琦,主其事,左议政李畬为都提调,工曹判书徐宗泰为提调,副司果李观命、崔昌大为郞厅,凡四阅月而功讫,活字印出,遣春秋馆堂郞,奉往分藏于四处史局,提调以下赐马有差。又以旧史册面题以《鲁山君日记》,到今不改为未安,改书以《端宗大王实录》,仍将其事,载诸附录中,亦用縡议也。

○再遣重臣、近侍,祷雪于山川,日气尚暖,点雪不下。礼曹复请分祷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及三角山、木觅山、汉江。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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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夜,流星出狼星下。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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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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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以沈宅贤为持平,宋正明为正言,朴弼明为副修撰。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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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槐山等邑,地震。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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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左议政李畬呈辞至四十四度,遣承旨敦谕,未几出仕。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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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宋相琦为大司宪,洪泳为司书,金德基、李廷谦为承旨。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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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太白昼见。是后屡见。

○行判中枢府事尹趾善卒。趾善,判书绛之子,而郑太和之甥也。素乏人望,为相无所建明,而为人颇朴实,笃于故旧,人以此称之。患风疾,累年沈废,至是卒,年七十八。其弟趾完,同榜登第,后先拜相,俱以高年,入耆社,当时以为盛事。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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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流星出天节星下,入西方。

○上有咳嗽之候,药房问安,下教曰:“予之火症根柢已久,而年岁向衰,日益深痼。凡人一时之疾恙易治,而最难治者,火症也。然而盛壮之时,不知其劳矣,数年以来,有加无蠲,今日甚于昨日,今年甚于昨年,酬应颇久,火热上升,虽当隆冬,手不释扇。肌肤暗铄,精神日耗,甚至于胸膈,亦不宽豁,又自今冬,火升则鼻焦喉干,咳嗽辄发,其渐不佳。凡治火之道,调息为上,汤丸次之,而日事劳攘,将理无暇,只以陈根腐草,欲冀其收效,是何异于以勺水救车薪之火哉?实有澟澟之忧也。”药房提调闵镇厚等启曰:“即伏见本院启辞之批,十行纶音,反复丁宁,备论受病之源,治火之方,臣等奉读惊惶,益不胜忧煎之至。圣上酬应万机,积岁劳焦,惟此咳嗽之候,固非一时偶伤之比。调息为上,汤丸次之之教,诚为至当,而第伏念调养之方,莫过于清火省虑。前后诸臣,屡以此仰陈,殿下亦非不自爱,而我国簿书浩繁,每致宵旰不暇,此实今日切闷处。伏愿殿下,益加体念于古人保惜精神之训,凡于事至之时,从容观省,平心裁处,毋徒以事务之积滞为虑,亦令庙堂,更取入启文书中,不紧者务从省约,以便睿览,恐为得宜。”上以知道答之。史臣曰:“自古有国家者,未有不以勤而兴,以逸而废也。商宗之不敢荒宁,周文之不遑暇食,乃其勤政之实,而享国永年,必由斯道。忧勤致疾,未或前闻,观于《无逸》一篇,曷不知所戒哉?上即阼以来,摠揽权纲,听断无倦,躬亲万机,至忘寝食,忧勤之德,愿治之诚,可谓至矣,而奈何临御多年,渐不如初,厌苦机务之意,屡形于外?今于药院之批,至以日事劳攘,将理无暇为教。过疑忧劳之成疾,不思节宣之合宜,显有释位就闲之意,逸豫之心,不特兆见而已。噫!圣算方当中身,即文王受命之岁,正宜励精图理,日新一日。何可以一时疾疢,遽有厌倦之教哉?厌烦乐逸之念,固未尝忘也,发于心害于政,庸有既乎? ○领议政申琓呈辞,赐不允批至三。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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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月犯木星。

○以南致熏、洪璛为承旨,李彦经为献纳,朴凤龄为正言。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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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月犯东井星。

○药房提调闵镇厚等入侍,诊察上候。左议政李畬、右议政李濡等同入,各陈圣候调摄之方,仍请芟除文书之烦复者。畬又陈清心寡欲,以静御烦之道,上纳之。

○领府事尹趾完为诀其兄趾善入都下,政院以闻,上遣史官留之。趾完留疏而归。又遣史官赐批,谕以情志未孚,缺然且惭。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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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校理金兴庆、修撰赵道彬等,以下药院之批,上箚请先从本源,益加澄清,以为导引天和,保啬圣躬之本,答曰:“忧虑寡躬,缕缕陈戒,可不留心焉?”

○兵曹判书尹世纪,以蓄妓遭劾之后,屡疏固辞,上许递之。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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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兪得一为兵曹判书,崔昌大为吏曹正郞。

○政院以入启文书中,繁琐可删者,与庙堂商议,定式条列,别单以入。一,开政时,承旨进去事,勿为每每取禀,自厅中,推移进去,而若无守厅之员,则吏、兵批兼进。一,假注书以病改差时,勿为入启,依出仕服制例,直以望单子启下。一,外方疏批,依京官疏批,勿为小单子启下,直以批答措辞成送。一,政官牌招时,兵曹勿为出牌,入直堂上,依例开政。一,读书堂朔启,姑勿以入启。一,大小科试官牌招时,甚为纷扰,拟望时疾病事故,十分详问,择其无故者拟望,而启下后如有牌不进者,则勿论职之高下,即为拿推,出榜后放送。一,刑曹、捕厅移来罪人,依例三次刑推,则勿为入启,三次不服后还送时,始为启目。一,京外推考,勿为捧招启闻,自各其司,直捧公缄,照律后始为入启。一,刑曹罪人物故及检尸单子,刑曹、汉城府,勿为各各入启,而物故检验后,自汉城府,直为入启。一,外方正刑罪人,既自刑曹启下分付,行刑后则勿为启本,直报刑曹。一,各道状启,请各司各自回启者,勿为各各入启,诸各司毕回后,粘连启下。都承旨兪集一所删定者也。国朝旧制,事无大小,要令屡关圣听者,岂无深意?其中考官拿推一款,尤苛刻难施,后竟不果行。

○持平沈宅贤以药院批事,上疏以逸豫为戒,上优答之。

○先是,刑曺判书金镇龟上箚,论大报坛用乐之宜曰:

伏以,大报坛所用雅乐之当依何祀,顷自乐院,条问礼曹。盖以国朝雅乐之用,凡有天、地、人三祀故也。礼曹报以一从社稷,窃念社稷,即地乐也。玆坛之事,岂可取例于地乐,而况于所谓人神有先农焉,是亦古之帝也,则今坛乐,似宜旁照于此。且夫三祀之乐,六、八、九之变,卯、未、子之律,凡所不同,各有其义,不可混用,《轨范》诸说,可考而知也。臣虽懜于此事,适待罪该院,欲登对仰禀而不果,敢用箚陈。惟圣明即询于大臣、礼官而处之。

至是,左议政李畬以为:“臣于乐学全昧,有难僭论,而惟《周礼》所称乐六变,天神可得以礼,八变,地可得以礼,九变,人鬼可得以礼者,乃祭祀用乐之大致也。我国乐道虽微,诸祀所用雅乐,风云雷雨坛之六变,社坛之八变,先农坛文庙之九变,则尚可征也。今以社坛大祀之故,用其八变之乐于此坛,得无谬乎?先农、文庙,虽为中祀,本用王者之礼,而考诸《乐学轨范》,两祀奠币、三献、撤笾豆乐章字句之数,与社坛乐章,别无所异。今乐章虽已启下,仍令合奏于九变之乐,恐合制乐之意。”右议政李濡以为:“当初依社坛用乐之说,盖取祀典最尊处,大体而言者也。若以天、地、人三祀,六、八、九声之变论之,则各有其义,不可混也。今用先农坛之乐,九变奏之,恐有得于人神可得而礼之之意。”命依议施行。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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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宪府启曰:“伏见备局新颁事目,旧籴则从其新分多少,而久近中一年条收捧,旧身布则通计各年未收,三分捧一,军饷谷则尤甚邑外,折半收捧,此出于朝家为虑收捧之愈久愈难裁度定式,而第旧籴、旧布之未收,皆由于贫瘠、逃故之民,而力可以办纳而不纳者,特其千百中二三耳。虽当丰岁,必侵征于邻族。况今年年事,不免为凶歉,自己之布籴,竭力倾产,犹患不足,旧年邻族之未收,其何以担当措纳?各邑守宰,迫于朝令,日夜催科,阖境骚然,村闾几空。不但无益于旧布籴之收拾,反有害于当年条之准捧。请命庙堂,划即下令,旧年条身布、还上,一切停捧。”上令庙堂禀处。

○领议政申琓上箚力辞,遣史官谕批曰:“前后敦勉,不啻勤挚,谓卿体谅,出而视事,请急之章,今又至四,良由诚浅,予实自愧。言念国势,中夜无寐,咎征沓臻,朝论携贰,危乱之象,何必待智?协心济艰,犹惧未易,元辅袖手,畴与为理?卿所不安,予已开示,思想之心,益切病里。以卿体国,胡不谅此?须念古人鞠躬尽瘁,亟断巽牍,用副至意。”上富于文词,此批自然叶韵,虽唐文皇飞白赐答,何以加诸?

○前右议政金构卒。构,观察使澄之子也。自少文翰赡敏,登魁科,敭历清显。资性明透,尤长于才谞,屡当剧任,而裁决无滞,任官多称职。且善辞令,奏对之际,委曲详悉,上为之倾听。拜相未几,丁内艰,不胜丧,上闻疾㞃,至遣中使劝肉,宠眷如此。卒时年五十六。后谥忠宪。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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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月入太微西垣内。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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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先是,坛祭日期,因大臣议定以每年正月上旬。诸议多以为春初,日候必澟洌,难于亲祀,每多摄行,则事体为未安。礼曹判书闵镇厚因入侍禀曰:“臣曾借东巡狩之义,请行于二月,诸议谓迂远。今不欲更提,而顾此设坛,初由于适值大明沦丧之回甲,以寓圣上感慕之至诚,后虽不必用,城陷之日,如今春之为,至于三月上旬,卜日而行之,恐不为无名。”上遂命询议诸大臣。李畬对曰:“一年一行之祭,与时节常祀不同,苟有可取之日,则不当拘于孟、仲朔。今此坛祀,实为古今旷绝之礼。正月为一岁之元,以元月行大祀,庶合于重其礼之义,而礼官为虑上躬亲行之难,前头摄行之频,欲定于三月,此亦以事势言也,非主于礼意也。但念三月行祀,便同忌辰之义,在人情虽若衬近,于古礼未有经据。今春所行,则意有不同,仍用此月,未见合礼。二月东巡狩,三代以降虽设行,上古之世,若时巡岳,厥有意义。春月既殷,东方之气方行,圣帝之巡东服觐东后,必以此月,则东后之有事于皇灵,取于此月,庶几近之,故行祭之道,以时气为重,而春为四时之首,二月为春之中,以此言之,依当初所定,行于二月,亦未为全无所据,惟在圣上参群议而行之。且臣于礼官所定,不用郁鬯之节,不能无所疑。礼曰:‘祭必先祼,乃后荐腥荐熟,祭以祼为重,祼,所以降神。’又曰:‘祭之属,莫重于祼。盖祀天求之阳,燔柴是也,祀地求之阴,瘗毛血是也。祀人求之阴阳,祼所以先求诸阴也。’若曰,皇朝之礼,幷祼荐熟而不著,则依此幷已之,犹为有据。今既参用我朝之礼,而不取祼,但以荐熟为重,揆以礼意,岂不大段欠阙耶?藉曰,坛与庙不同,此坛实有庙意,而皇朝太庙,皇帝亲行祼礼,著于《大明集礼》特仪注有不详耳。至于圜方丘之无祼礼,非可援用于此坛,此为祭礼所重,非他仪节之比。更令礼官,详讲而审定之,恐不可已也。”李濡对:“以今日此举,追思再造罔极之恩,以寓欲报之诚,二字揭号,其意可见。试以当时事言之,天朝将士之奉帝命,克复京都,即癸巳四月,则惟我东方宗社之复得血食,一国君臣,感祝盛德,没世不忘者,正在于此。今以四月行此坛之祭,其取义之衬切著明,恐有胜于三月。”又因礼官之更问祼礼当否,对曰:“坛与庙不同,非但皇朝方丘之仪无祼,我朝社稷以下诸坛,亦然。若曰燔柴瘗毛血,是祀天地求神之道,则先农坛,乃所以祀人神,乐用九变,与宗庙无异,而不设郁鬯,只有毛血盘。以此观之,毛血不特为祀地之用,而坛与庙之礼,各有其义。此坛虽云有庙意,初若定以设帐殿行事而已,则纯用庙礼,亦无不可,而既已归重坛制于此,而参酌折衷,务合常变,岂不难哉?纯用庙礼,则郁鬯一节,自在其中,更无疑难之端,如其不然,则依先农坛毛血之礼而行之,恐亦无损于求神之道欤!”他大臣,或以礼官言为是,或称病不对。上命更问于在外大臣,崔锡鼎对:“以今此坛祀之礼,厥有意义,既与常文典礼,其体自别,则行祭时日,不必拘于孟朔。礼官之说,不无所见,改卜他月,恐或得宜。至于祼礼一款,祭之属,莫重于祼,是礼经所载,而今既参用我朝之礼,则不行祼鬯一节,只以荐熟为重,似为欠阙,讲而行之,实合于自尽其敬之义。”上下教曰:“不庙而坛,出于周思,则虽用坛制,实同立庙,祼鬯一节,不可不行。坛祭日期,从礼官之说可也。”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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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药房提调闵镇厚率医官入诊,左议政李畬、右议政李濡,亦为入侍。畬曰:“因台臣请停,旧年条籴谷身布之征捧,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疲氓之可矜,庙堂亦非不念,而外方仓储,皆归积逋,若不渐次收拾,久益难处,故初既参酌差等颁令,又许代捧。今则腊月将尽,封仓不远,虽令停捧,未有实效,但为朝令数变之归。身布亦令差等收捧,必不无已捧之处。若又变改前令,则其所已捧者,易致花消于中间,而后复侵征不已,民反受弊。故朝令不宜轻改。”濡、镇厚之言,亦然,上从之。畬曰:“国家置方面之任,畀以威权,使之纠察一路,镇服遐远,其意岂偶然哉?臣见前监司李济疏则以为:‘李相翼因奴婢争讼,暴扬其外先恶行,因此推治’云。果尔则实关风化。监司任风宪之职,固当惩治,虽不幸致死,此是邂逅。以此至于坐罢,不亦过乎?朝家不信济疏,反以相翼子称冤之言,罪罢,乌在委寄之意乎?”闵镇厚曰:“臣近闻李济挟私之说,元无所据。遽因其子之击铮,至罢监司,臣窃以为太过矣。臣又闻相翼子仁栽原情中,有不复不葬之语。监司刑推杀人,而死者之子,辄欲复仇,则其何以为国乎?仁栽兄弟,必欲复仇之说,大播京外。如朴泰远占山曲直,未知何如,而设令闵喜甲之父,被胁自杀,此岂在京泰远之所知耶?朝家囚禁施罚,亦不可谓轻歇,而喜甲持斧子,迎击于禁府门外,泰远仅得避免云。如使国家,少有纪纲,民之不畏法,何至于是耶?。”畬更申前说,上遂命核挟私一款以处之。

○宪府启曰:“夫人君听治之道,一日二日,兢兢业业,则其不可以万机之烦,而有所删削于其间也明矣。乃者喉司之臣,以删去烦琐,撮要入启之意,陈达蒙允,至于别单书入,以成常行之节目,臣等窃不胜骇惑焉。日昨药院之下批,在廷之臣,孰不有隐忧深虑,而儒臣、台臣,相继进规,诚可谓得体也。其在出纳之地者,虑及于此,欲祛静摄中劳攘之万一,则如闲漫公务,或为禀旨留院,以待圣候之平复,何所不可,而别生意见,乃为此删烦之节,仍作平常时所奉行之法?吁亦不思之甚也。古之人,必以无逸,陈戒其君,而未尝有以删烦告之者。虽以我朝言之,列圣临御多历,岂无违豫之时,而亦未闻群下之以此陈白者也。噫!今此举措,前史之所未见,我朝之所未行,何其率尔之至此耶?国家令甲,昭揭一世,垂裕后昆,则是何等重事,而以一人之所见,变更旧制于一日之内,而殿下不少留难,断然许施?此不但有惑于听闻,抑亦贻讥于后世,决不可仍存其规。请新定节目,亟命爻周,建白之臣,终难免妄率之责,亦命罢职。”答曰:“勿烦。”

○大报坛成。坛在昌德宫禁苑之西曜金门外,旧别队营之地。坛制用左议政李畬言,仿我国社稷之制,有壝有墙,墙高四尺,比社坛加高一尺,方广二十五尺,四面皆为九级。壝、墙四面,皆三十七尺,自坛所筑外墙,以防行人俯视。自十月初三日始役,至是讫工,礼曹判书闵镇厚、工曹判书徐宗泰、户曹判书赵泰采,终始监董。其间镇厚以守御使职事,出往南汉,金镇圭以次官,承命董役者,颇久。祭祀时定议,附见于左,诸大臣,皆以一年一祭为宜,行祭日期,或谓宜用孟春,或谓宜用三月,或谓宜用二月,或谓宜用四月,终以三月为定。坛号,初以闵镇厚言,欲称泰坛,又命牌招二品以上,议定之,因右相李濡言,今大提学宋相琦,撰定即今号也。乐用八佾而乐章亦相琦所撰进也。畬以为宜仿文庙释菜时乐章,诸大臣请依社稷祭乐章,上从其言。坛上帐殿,用黄色䌷段,为内帐,如我国帐殿,满顶骨之规,以一片木,加漆,长广如我国阙字版及外方殿牌之制,加以跗方,奉置卓上,付以黄纸榜,而使书写官,题其面曰大明神宗皇帝神位,祭后燎其纸榜,木片则藏之樻中,每于祭时出用。诸议皆以为然,从之。登歌、轩架,依社坛制排置,祭物品数,依皇朝仪式,祭器亦依《大明集礼》图式,而祭器,依古礼竹笾等制为之。神室、黄帐房,依《会典》图说造成,祭文中,命勿书清国年号,命勿差坛所守直官,只使礼官主管焉。登歌以下节目,皆金镇圭议大臣,面陈禀定者也。畬请依《集礼》之文,连奠三酌,而荐俎一款,畬以为不可行,诸大臣皆以为可行,命行之。镇厚以为。“省牲、荐俎,不必亲行,而望瘗燎、纸榜等节,事体尤重,似当亲行。”从之。镇厚又以为:“或云:‘皇朝尚火德,犠牲当用赤色。’请用骍牛。”亦从之。择定解事者数人,行祭时任使焉。节目讲定时,礼官请对申禀,前后甚数,大抵收议大臣而为之。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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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李㙫为吏曺佐郞。

○颁柑頖宫试士,赐居首郑来同及第。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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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持平沈宅贤引避曰:“臣于本府,新定节目爻周,建白承旨请罢之启,既有参涉之难安,又有意见之参差。盖其措辞中,有台臣进规等语。向日陈腐一疏,毫无补益,适增罪戾,而今同僚乃于不相关之事,插入题外之语,讥之以得体,臣诚惭恧悔恨,已自难容。且其启辞,以变更旧章于一日之内,以成常行之节目为罪,而臣取见别单节目,则其所删定者,只是不紧文书,出纳烦复者,十数件事也。此于万机之至繁,不啻若积泰山而祛一尘,则其减其存,臣未知果有所损益于圣躬之劳攘,而但我国文书,枝节烦伙,虽有司之循例应行者,亦必屡经睿览而后,始乃举行,此等烦文末节,随便删减,臣未见妄率。其中如有改之不便,而强为之改者,台阁之臣,随其所见,条列请寝,虽劾其误事之罪,亦无不可,而今者僚席所论,不分便否,混请爻周,有若喉司之臣,一朝擅改莫重之典章,而不少持难者然,此在论事恰当之道,恐未知其得中也。今臣僚席之间,既被讥切,迷滞之见,又难强同,请命递斥。”答曰:“勿辞。”遂退待。

○左议政李畬,以与闻政院删定节目之议,上箚辞职以为:

我国诸司文簿,虽系循例应行之事,类皆申禀,节目太繁,实多烦屑,自昔先辈名臣,已有省减之议。顷在辛巳间,大臣欲稍加整理,备局则先已定式,启下遵行,诸司则姑未及矣。要之人君为治之体,宜不系于此等文书,故玆者臣既有所与闻,又自备局,抄出各司文书当减者,方欲别单书入,诚不自觉其为毁典章导怠逸之归矣。宪臣之论如此,臣亦安得辞其罪哉?

答曰:“爻周之请,罢职之论,俱未得当,何必深嫌?卿其安心勿辞,即起视事,以副予望。”右议政李濡、礼曹判书闵镇厚,俱以此引咎,批谕亦如之。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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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掌令李圣肇,因沈宅贤立异于新启,引避请递。有曰:“国家典章,自有条理,大小轻重,各适其宜。我朝累百年来,名臣硕辅,不知何限,而未闻以万机之烦,而删去旧制,仍成节目,有如今日之为者。三代之所损益,亦不过救其所尚之弊而已,未尝有虑人主之动劳,而减删章程者,则数十条令甲之一朝变更,此非妄率而何也?”又曰:“设令此举,谓之专出于为圣候静摄之地,而就其数十条观之,则有不然者。臣请一一胪列焉。目中或有诸道、诸司之启,齐到而后入启者,或有誊诸一纸而合以入启者,入启之数,虽若不烦,及其倂入,簿书旋繁,一时酬应,转益疲神,反不如随到而入,分日而听也。事不便而关后弊者,滔滔皆是。若其京司之事,虽自政院分付,固无大害,而至于外方,不论远迩,如欲一齐禀处,则留待之弊,罔有纪极,其视汉章帝反支受奏何如也?试官违牌,虽涉纷纭,疾病、事故,人所难免,不问情病之如何,官秩之高下,而一倂拿推,则殊乖使臣以礼之道。汎一捧承传,囚放由下,此何事体乎?杀人刑人,王政之大者,而正刑之后,其报该曹,三次刑讯,始乃禀启,断刑之报,不曾上闻,特原之恩,无以下布,此岂审克之道乎?方伯、连帅,事体自别,拿来迟速,事当临时取禀,物故、检尸,各有启闻者,意在详实,而检后始启,太涉踈漏。有旨措辞,便是王言,则何可未经睿览,而自下直送乎?至于祗受,人臣重节,而不报于上,但令政院知悉而已乎?京外推考,照律始启,则观缄处分,将安所施,击铮罪人,施刑后启,则或有推原,亦何所及?小单入启,虽似稠叠,再经睿裁,意有存者。假官之出使服制,直出其代者,在所应递,至于身病,必禀乃递,不禀而递,事面殊常。临政牌招,勿及西铨者,意在佐贰之官,无所与政,并其铨长而止牌,亦合事体耶?玆前十六条,俱系紧重,决不可轻改者,而馀外数件,或有姑勿入启者,或有一时定式者,或有不甚关系者,删与不删,顾何益于撮要之意也哉?此臣所以必请并命爻周者也。虽然,缘臣上不见信于君父,而尚靳兪音,下不取重于同朝,而非斥沓至,尚谁咎哉?”又曰:“臣前有举劾兪集一事,而其时诸臣力救之,今又论其妄举,而大臣、重臣、台臣,相继疏避,必欲置集一于无一疵之地,使台阁,不能为官师间相规,如集一者,虽谓有权力可也。”答曰:“议药设厅云者,已未可晓,而顷年弹论,极为谬戾,今犹不舍,至以有权力,恣意侵诋,尤可异也。勿辞。”掌令成硕夔,亦以同参其启,引避,俱退待。

○刑曹判书金镇龟卒。年五十四。镇龟,光城府院君万基之长子也。沈敏有父风,人以公辅期之。己巳,见嫉于一番人特甚,窜谪耽罗,至甲戌放还,而以其子春泽,行身不谨,复为时论所排抑,仕宦常在通塞间,自以戚联肺腑,义同休戚,有除命辄即出仕,以此益为不悦者所忌。历长户、礼、兵、刑、工五曹,兼御营大将、守御使等职,入侍筵席,恭恪殊甚,居官以清慎见称,上颇倚重,人或以太柔善短之。有九子,世称福禄之盛。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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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以延礽君房陪吏,被辱于谏院吏,下严旨曰:“士大夫轻侮宗班之习,未有甚于近日。亲王子事体自别,而此习已熟,不顾事体。今闻谏院下人,捉致王子陪吏,驱打困辱,无所不至。虽未知台谏之预知与否,而事极骇痛。令攸司囚禁,从重科罪。史臣曰:”以此微细之事,何由上彻天听,而有此教耶?上于后宫家及王子房事,过加庇护,时有此等严旨,其有累平明之治大矣,可胜叹哉!“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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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执义金相稷因李圣肇避辞,引避请递曰:“僚台曾于数年前,果有举劾兪集一之事,而臣之意见,适自不同,则揆以台例,决不当泯默随参,故有所自列矣。今者僚台,又因喉司删烦之请,至发当该劾罢之论,而及其引避之际,复论前事,侵攻其时诸臣,亦且不少,臣实未晓其故也。”正言韩重熙启曰:“臣之昨日诣台也,本院喝道隶属之名。李云,呈诉以为:‘持去小报之际,忽于路上,闾阎常汉罗硕宝称名人,与其奴辈,乱打其身,至于流血被面,衣服尽破,所持钱物,亦皆见失’云,而面血衣破,一如所诉。虽未知相哄之缘何事,硕宝之为何人,而法府下人,如是驱打,事极惊骇,故欲问委折,招致硕宝,则硕宝以为:‘厥奴果与喝道相斗,有所驱打,渠则劝解而已,元无所犯’云,而李云则以为,硕宝同力乱打,彼此相争,虚实难知。本院亦无查治之道,故移文秋曹,使之核实处之,而硕宝则即为出送矣,旋闻硕宝出去之际,喝道辈,自外有私相侵辱之事,摘发其喝道二人,以其罪仍为除名。其间事实,不过如斯,今者圣教,以此谓之轻侮王子,而又以未知台谏之预知与否为教。噫!身为人臣,轻侮王子,古今天下,宁有是理?硕宝之为王子陪吏,臣实不知。下辈之私自侵辱者,臣虽治罪,而当初分付,使之捉来者,臣则,今于严教之下,诚难晏然。抑有所慨然者,今此硕宝与李云相斗间事,姑未经查核,虽未知如何,而设令王子陪吏,怙势横行,恣意驱人,其弊不赀,渐不可长,则谓有投鼠之嫌,而终莫敢谁何耶?昔董宣格杀阳之苍头,而犹以强项见称,未闻其归之于轻侮公主。今此王子陪吏之驱打喝道,谏院下人之侵辱陪吏,特一时下辈间相哄之微事。何与于士大夫之轻侮宗班,而未安之教,乃至于此?此莫非如臣无似,忝居台端,不能见信之致也。请命递斥。”上例答之,两人退待。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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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宋徴殷为文学,李光佐为检详。

○叙筑坛监董劳,命工曺判书徐宗泰、户曹判书赵泰采加资。

○正言朴凤龄,以处置承召,引避曰:“日昨持平沈宅贤之引避也,书问于臣,臣意以为,今此喉司别单之举,不待上候平复之后,从容商确,乃反草草议定,不加详审,所删条目间,亦有妨于事体者,则诚不无轻率之责,而今若律之以变乱旧章,以逸导君之科,恐非平恕之论,故果以此意,略及于往复文字,非言语间泛然酬酢之比也。今何可自欺其言,而反有可否于其间耶?臣且伏见下政院传教,窃不胜慨然。近来宫禁不严,外言易入。至如罗硕宝,则本以宰臣厅直,假托王子陪吏,攀缘掖庭,交通宦寺,敢以渠辈私哄之事,直彻上听,而圣明不惟不加痛绝,又复听从如不及,臣恐此路不杜,流害滔天。宁不大可寒心哉?当初院隶,被打流血,来诉于臣,而臣方呈告,不得推问,即以姑待出仕官员呈辨之意,分付矣。及至僚台,捉问硕宝也,下吏又有循例来告之事,则臣于此事,亦不可谓不知。请命递斥。”答曰:“勿辞。”遂退待。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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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谏院处置诸台,递沈宅贤、李圣肇,出成硕夔、金相稷、韩重熙、朴凤龄。

○以沈宅贤为文学,李㙫为兼文学,李翊汉为掌令,南相夏为持平,徐宗泰为刑曹判书,尹世纪为判尹。

○厘整厅进五军门改军制及水军变通节目。初,上以良民身役最苦,白骨征布,为当今痼弊,思有以变通之命,设厅厘整,而命李濡,主其事,以闵镇厚、李寅烨、兪得一、兪集一等,为其堂上,差出郞属,同加讲究,再阅岁,始上五军门改军制及两南水军变通节目。摠戎厅则旧军制,左营水原,中营南阳,右营长湍军及壮抄等诸色军,通共二万一千三百三十九人,而改军制,定以中营三部,左右营各二部,每部各二司,每司各五哨,每哨各一百二十五人,而以诸色军,存移加减,改其作队,釐为一万五千一百八十一人,以成一军之制,又以其所馀诸军及移来新添者,并称军需保,良人则收米十二斗,奴军则六斗,以补军需,通共二万三千一百五十七人,比旧制其数有加焉。守御厅则旧军制,前营广州,左营杨州,右营原州,后营竹山,及左右部、中部属诸色军,通共三万九千五百八十九人,南汉山城雉堞,二千二百六十八,大堞守堞军八人,中堞六人,小堞四人,而改军制,每堞递减二人。右营原州则以道里稍远,临急难用,革罢之,改左营杨州为中营,而以广州军太多,分属于中、后营,以为三营均一之制,以左部军三分之一,中部军三分之二,移属大将亲兵,一分则移属右部,只存左右部,而中部则亦为革罢,中部牙兵在湖西者,亦革罢。屯牙兵比旧制,良人则减捧米六斗,奴军则又减半,左右部牙兵比旧制良人则减捧十斗奴军则仍捧四斗。定以三营二部,每营各五司,每司各五哨,每部牙兵各十六哨,马兵各三哨,及训御马步军、亲牙兵,并一万六千五百人,及大将以下标下军需奴保等诸色军,通共三万二千三百五十人。训炼都监则旧军制,一营二部二十六哨,及诸色军军需保、炮保、饷保等,仍存旧额,不复增减。只就待年军、龙津阵军、各邑吹铁募军、铅军、硫黄店募军等军,皆减旧额之半,管理厅所属,以属松都亦减之。且论都监军制曰:“此军门,以长征之军,坐靡太仓之粟,计军兵之额,不满一军之制,而以军摠五千馀人,一年所养之费,足养二年二朔输番三万馀之军,且乡军陞户之类,全家上京,举怨客地之饥馁,惰其四肢,殊无耐苦之筋力,几年训养之卒,将为无用之归。识者皆欲罢都监之制,增轮番之军,而设局既久,规制略定,不敢容易议罢”云。御营厅则旧军制五部各五司、别三司,每司各五哨,别中一哨,并一百四十一哨,每哨一百三十四人,及资保、马保、官保等诸色军,通共十万六千二百七十人,而改军制,定以五部,每部各五司,每司各五哨,每哨一百二十七名,五部二十五司,合一百二十五哨,及各样标下、三保人、辎重等军,通共八万六千九百五十三人。且论本厅军制曰:“御营、禁卫两军,俱以乡军,踈其轮番之次,除其长征之劳,创设之善规,实法唐之府卫兵,两营之均敌,且仿西汉之南北军,而鳞次设营,颇有详略多寡之不同,就其两军门旧制,略加删润,定其军伍之规模,均其额数之多寡,使无偏轻偏重之弊,如车两轮,如鸟两翼,而训局居中,足为三军之制。但一营部、司、队伍之法,每部各五司,每司各五哨,每哨各一百二十七名,恰准其数云。本厅则定制之外,又有馀军二千馀人,无可属部、司之故,五部外,别作三司,尚有馀军,又作别中哨,比诸禁卫营,馀数太多,旗帜、号令,方色错乱。且一哨百卄七人,足备三旗九队铮鼓、火兵之任,则七人加数,尤无所据。今此变通改制,不但在于军兵减额之计,盖欲整顿部、司,均齐两营,除冗杂不紧之类,无彼此轻重之弊,则不可不一番厘整”云。禁卫营则旧军制五部,各五司、别两司,每司各五哨、别中一哨,并一百三十六哨,每哨一百二十七人及三保人、京外标下、别骁、别破陈等军,通共九万一千六百九十六人,而改军制,五部二十五司,一司五哨,一哨百卄七人,一如御营之制,并诸色军,通共八万五千二百七十四名。五军门所减军额,通计三万六千七百九十三人,分给各道各邑,俾充军兵逃故之代,军门将校,亦定额数,务从简约。水军变通节目曰:“水军之制,取考《大典》,则大猛船一只,水军八十名,中猛船六十名,小猛船三十名云。大猛船,即今之战船,中猛船,犹今之龟船,小猛船,亦今防牌船,及兵船之类,而船制渐大,大者左右橹栌,或至二十四间,应入橹军,当为一百二十名,以古制八十名之橹军,决不可运用,龟、防船橹运,亦不能准数,而各以土卒,苟充备数,实涉虚踈,一番变通,势所不已。且设置战船之初,必令元军,轮回入防,而放军收布,禁法至严。今则元军,全不入防,尽捧番布,雇立若干守船之人,而馀布尽归于诸般需用,其于诘戎之方诚极寒心。一自水军布减一疋之后,水营各镇,以给代军卒,怨言朋兴之意,文报沓至,而曾前给代者,若非使唤、下卒,则皆是工匠、杂类,真所谓所养非所用,故变通厘革,条列于左。一,水军散在山郡,皆非习水制船之人,故收捧元军身布,给代镇下之民,使之雇立者,亦甚虚踈。今宜就此而定为团束之制,以各其镇下居民中,勿论良贱有无役,择其勤实者,依束伍例,永为充定,成置军案,本官烟户杂役、边将科外征敛,一切减除。一,战船容入军卒,既以镇下居民,并为团束,则常时虽不待令,临急可得一呼而登船。不必如前给代,或作农或渔采,任其出入,但不许远出,如有不得已之故,则必告边将,受由往来,习操时点阅外,镇将不得私使,违者论以私用军兵之罪。公、私贱,虽纳贡于本司、本主,而私贱不许捉去。一,统水营以下各镇驺卒、使唤之类,参酌差等,定其额数,遂朔轮回给代,而团束中船直、舞上等,则每朔元定轮回给代,俾得看护战船。一,各镇堡居民,若值凶岁,则难免饥馑。自今为始,自监营详察居民多少,以各邑储置米,或千石或五六百石,参酌划给,年年粜籴,而取耗之数,则一朔给边将料一石,又于春秋习操时,以此充给军卒之粮,其馀则用下于军器、杂物修补之费,报监营会减。一,水军布,既减一疋,则与他保人无异,身布升尺,一依骑、步例收捧。一,统制使朔布一百二十疋,水使一百十疋,佥使十五疋,万户、别将、权管十疋,依京司丘债例,逐朔会减。一,各营、镇陆物价,以其馀布,磨炼题给,切勿依前分征。一,防牌船,盖出于西海之用,而造作之后,仍为挂置,任其朽伤,军卒之数,比兵船三倍。自今去其防牌,专为辎重,而军卒则罢定于本镇诸色军逃故之代。一,水营造船时,材木曳下时给代等价本,及三升绒布俗名。风帆旗帜、油芚油纸备雨者。等物修补时,以本营馀布,除用会减,如户曹卜定加时木名造鸟铳者。木进上,箭竹及耆所、中枢府药价、节扇、岁馔、使臣求请、敕使时卜定物种,亦以馀布备送。一,京军门求请军器所入等物,若不送价本,则切勿施行,各镇求请之简,据例防塞,京外衙门公事进呈时,人情需索者,摘发论报,从重科罪。一,一年馀布用下遗在之数,年终成册,上送备局,以为知数之地,滥用馀布者,论以违制之律,计赃论罪。如水操时,犒馈牛价、赏格及水使四名日祭駄二疋价,亦许用馀布,烦碎不尽记。各船军制定额数云,战船一只,船直、舞上、舵工、缭手、碇手、射夫、火炮匠、炮手、捕盗将、橹军并一百六十四人,龟船一百四十八人,侦探船七十九人,兵船十七人,伺候船五人。各营、镇防军布磨炼数云,统营八战船元防军,不立防军,射夫、添射夫,并七千六百三十六人,每人捧绵布二疋,计除风高风和各六朔给代之数,及各船陆物价,虞候属给代,朔布之数,馀布六千五百疋零。左水营、釜山等镇、全罗左右水营、防踏等镇馀布,以此为准,多寡不同,而各有定数。各船陆物,亦为磨炼,战船、兵船、伺候船、侦探船、龟船一只一年容入物件,如草芚、真席等种,皆定价有差,甚至伺候船瓢子二介,亦定价布,三尺六寸”云,命颁布施行。此事李濡主之,而大抵兪集一所讲定也。闵镇厚、兪得一,亦与同议,李寅烨疏陈其不可,终始不预焉。水军节目既颁之后,庆尚观察使金演、统制使李昌肇,相继驰启,言其不便。昌肇语侵庙堂,全罗水使李硕宽,擅征水军布三疋如旧,皆被罪,其后乃得施行。

史臣曰:“白骨征布之弊,诚不可不革矣,水军偏苦之役,诚不可不宽矣。减军门数万之兵,而充虚簿逃故之代,除防军一疋之布,而定海阃需用之数,一以慰疲氓,一以塞奸窦,其于变通之道,不可谓不善,而第釐定之际,或轻加沙汰,不无张说奏罢戌兵之失,如太损御营兵之类是也;或过为克减,有异刘晏优给船费之意,如约定陆物价之类是也。若此类,难保永久而无弊也。噫!除一弊生一弊,智者所难免。况其下焉者乎?李濡荷上委任,锐意矫弊,此外又欲大有所厘正,而志勤而才短,兪集一以晓解事务自许,而有轻率易言之病。闵镇厚亦颇过于轻锐,或不能周思,加以朝论横溃,事未竟而是非蜂起,于是,识者讥其纷纭。”

是后厘整厅,又进军布、均役及海西水军变通节目。其均役目曰:“各邑所纳身布之升尺,必须均一定式,然后可无掣肘难便之端,故就议庙堂,为先变通,勿论某色目,一从骑、步身布,以六升绵布四十尺收捧之意,分付京外,而骑、步兵、京骑兵、扈辇队保等三十四色目,皆是纳二疋之役,自备局折钱时,定以每疋二两五钱。今后一依节目,临时参酌折定,炮保、乐工保、乐生保三色目,各纳二疋,而自备局,折钱稍多,自今一依骑、步施行。水军、漕军、入防骑兵、有厅军、司饔院分院匠人五色目,曾前皆纳三疋,而水军今既减其一疋,其他纳三疋之类,亦皆减其一疋,定虏卫保、渔夫保此两色,独纳一疋,依诸军保收捧二疋,司仆寺诸员,曾前纳二疋半,今减半疋,外方各营镇、各邑,诸般良役,亦皆以二疋定式,毋得异同,而凡京外纳二疋之类,勿论木花贵贱,一疋则本色,一疋则折钱收捧,永为定式。京外衙门,有欲以米收捧,则依饷保例,每疋折米六斗,折钱一款,随当年市直,参酌加减。又京外需用,亦皆以钱布,参半出给,然后方合于量入为出之道,而可以永久行之,以此分付举行。又公私所用麻布、绵布,作疋长短不齐。若非尺量,则莫知尺数,奸伪百出。军布今以六升四十尺为限,凡作疋两端,叠折每叶,以二尺五寸为准,则十六叶当准四十尺,虽积千疋,长短齐整,不待尺量,一见可辨。今后公私行用麻布、绵布,皆用此法,痛禁参差作疋,以杜奸伪之习。又麻布、绵布升数,尤难辨别,一任监色之操纵,贿赂公行,专由于此。自今绵布则定以六升,麻布则定以五升,每疋两端数寸许,解其纬丝,每分一升八十缕,作髻而垂寸许于疋端,六升当为六髻,五升五髻,一见可以立辨其升数矣。未织之布,依此组织,则可除京外操纵之弊,外方愚氓,或以创见,不肯遵行,则亦不必强令为之,各邑一依民愿而商处焉。如是定式之后,上纳身布,升尺麤短,则当该守令,当被制书有违之罪,升尺准式,而犹且点退,则各其邑吏,即告备局,果如所诉,则无论某上司,当该郞厅,亦以制书有违律罪之。”海西水军节目略曰:“所江防御使营及白翎、许沙、吾乂、登山、龙媒五镇水军,通共四千五百七十一人,而量宜给代,除给代实立之数,馀军为一千八百八十三人,人捧绵布二疋,以此充给战船、兵船、防船等陆物价,一年两操时,军人粮米及公家需用,如造船时功役、旗帜、器械修补等价之费。且以各镇下居民,永定炮手、橹军之役,作队成案。防营战船一只,橹军八十人、炮手二十四人,防船一只,橹军二十四人、炮手四人,兵船、小猛船、居刀船、夹船,橹军、炮手,递减其数,并为一百八十人,白翎一百七十七人,许沙以下以此为差,大抵仿三南水军变通之例,而略有增减。又别抄军官各镇元额七十人中,三十人以闲良充定,减其番布,只以射夫参操,所江则系是防营,事体自别,故三倍其数。又各镇战船所泊处,令防御使亲审便好之地,成册上送,又舟师代将之任,必以晓解军务者择定,依乡将官之例,仕满陞资焉。”又定校生落讲者征布之法。其节目略曰:“各邑校生,自有定额,而避役之类,夤缘斋任,冒录额外,每当考讲之时,不通者汰定军役,则如陷死地,九族咸怨。盖其所怨,非但为征布,实在于耻军保之名,故百般周旋图嘱,所费甚多,间或有伤风败俗可骇可愕之事。及其汰定之后,或称病废,或称逃亡,期于蠲免而后已,征布以补国用者无几,而徒长奸弊,有害无益。论以一切之法,则冒属额外者,直可查出定役,而一时汰定,亦多骚扰之虑。今若变通,无论额内外,一并考讲,不通者勿为汰定军役,仍存校案,依前以校生待之,以其落讲之罚,只征赎布,则此辈从前所怨耻者可除,而自知不通,只纳赎而已,则必无糜费之弊,乖悖之习,而勤慢劝惩之道,亦可并行于其中,得失利害,不啻较然矣。议者或以为征布于校儒,恐有伤于名义,此则不然。大小朝士之被推纳赎,自是常行之法,而文臣之殿讲,武臣之宾厅讲,不通者,例皆推考征赎,则以落讲之罚,征布于校儒,揆以名义,少无所伤。昔文忠公张维军籍之疏有曰:‘其应在汰讲者,或姑定武学,以开再试之地,再落方定军役。’又曰:‘不须便定正役,别立一号,以收价布。’文贞公金堉论校生考讲之启亦曰:‘落讲定军,固是祖宗朝法制,而额内外有士族与稍卑之别,稍卑者即定军役,士族则只征罚布云云。’先辈所论如此,实出于因时宜顺人心之计,故磨炼节目,条列于后。一,春秋两巡考讲,乃是定规,而今此变通之后,只当一年一讲,而必于春初农前设行,尽取额内外都数而考讲,其不通之类,勿定军役,别作一案,以为征赎之地,其赎布,以绵布二疋定式。一,讲规,必以经史中自愿者,抽栍试讲,其能通者,则今年所讲之书,不当又为应讲于明年,必须籍记册名,以次加其卷秩,亦合劝奖长进之道。一,或有文才而偶然不通者,发愤读书,经年之后,愿为改讲则许之,而必以《论》、《孟》中抽栍考讲,能通者减去别案征赎之中,不通则更勿许改讲,而此类自本邑,先为试讲后抄报都事,无致混杂。一,落漏于讲案者,不肯纳赎者,代讲者,及符同作奸之斋任,并降定军役。一,外方避役之辈,别作称号,任自闲游者及书院、祠宇所属下斋与校生相等之类,亦为系名于校案,一体考讲。一,年十五以上抄出考讲,五十以后则除讲除赎。一,北道及西关之江边七邑校生,则连三次不通,然后降定军役,乃是朝家优恤之意也。今后连三次不通者,亦勿定役,使之纳赎。一,诸道各邑落讲校生赎布,各其监营句管,以其数报于备局,以为补用于蠲减白骨征布之资。”并命颁行于诸道。盖五军门军制,则大抵闵镇厚所改定也,水军减布,金构所建议,而变通节目,则兪集一专掌成之,校生落讲征布节目,李濡独自为之。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