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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庵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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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本庵集
卷三
作者:金锺厚
1798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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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任汝辉小学问目壬午[编辑]

君未有命。不敢即乘服注云云。

经赐。谓经君赐也。注意。盖以命字解作赐义耳。抑此段文义。本自难晓。辅庆源有言。古者君既赐以车服。而又必命之乘服。故未有此命则不敢也。或又曰。命如一命至九命之命。承上文言君赐固当乘服以拜。而若见职命数未及此车马衣服之秩则不敢即乘服。须至后来当此命数之时。方乘服也。此两说又未知如何。试精思而谕其孰得也。

寡妇之子非有见焉。不与为友。陈氏所谓好色之嫌。盖傅会其有别之意。而语涉野俗。圣人之言。似不当如是矣。

此注本出古经。而朱子本注。亦取之。不可如此断杀。且古者妇人不嫌改嫁。朋友有通家升堂之䂓。安得不避嫌。

答洪伯理大爕○后改名大应小学问目[编辑]

有故。二十三年而嫁注。故。谓父母之丧。若有父母之丧。虽不言。自应三年而后嫁。古有不终三年而嫁者。故如此云云耶。

古者。礼家有女子逆降父母服之说。此文。正似虑此而发。

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云云。

天子据高位。操生杀。以统理天下之人。所以必以此为言也。

与任仲思别纸[编辑]

理气之说。自经程朱发明云云。

理只是气之自然处。则凡程朱所言理气之与此不同者。固皆归之于对证异指。随意放言。而如中庸章句说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是亦谓气以成形而自然处亦赋。大学或问说阴阳五行者。必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是亦谓有是自然处而后。有是气耶。夫所谓自然处。只是气之自然处。则析了气与自然处对待为说其可乎。

人之善犹水之下云云。

人性之善。以禀气正通。全此湛一清虗之本体故耳。其有恶气。乃正通中之不齐者也。以此而性有不善。是所谓气质之性也。然以其正通也。故湛一本体自全则又谓之性自善。乃所谓本然之性也。其在水。则以禀气偏于润下。故其性亦润下。亦所谓气质之性也。然即此润下。亦是湛一本体之所为。则以此而谓之本然之性也亦可。但不可谓之本然之全也。本然之全。则在乎正通之气已矣。虽然本然之不全者。亦本然之全者耳。何则。以全处之湛一。与偏处之湛一。同是一气故也。湛一无二气。则本然无二性。其以气之正偏通塞清浊粹驳而异其性。则湛一为气混而性随之耳。夫性之不离于气也如此而已。今高明主张性不离气而发挥湛一之本体。可谓至矣。乃独于偏塞之气。必舍湛一而语本性。何哉。

悟则触处皆通云云。

就犬牛人附子大黄而看则分殊。此岂非气质所为乎。就一太极而言则理一。此岂非理之本然乎。故曰犬牛人与附子大黄之异其性。皆不出于气质而已。窃覸高论。以理一分殊而分殊亦理也。故主张本性之各异如此。夫分殊之亦理。谁曰不然。然且道理之为分殊也。由于何哉。岂非以气有万别乎。且天下之理不出于理一分殊而已。今高明每苦苦于理一处。剔发分殊之义。以为性不同之证。何不移此心。却向分殊处。见得理一义出来耶。抑盛论有曰。一之中万者具焉。万之中一者包焉。是岂非谓理一之具万殊分殊之包一理也耶。夫既谓分殊之皆包一理矣。而犹必曰分殊之理非理一之理。何也。

金三渊答人禽兽性道之问云云

牛耕而人亦耕。马载而人则负。鸡犬之鸣吠。人之言语也。鸢鱼之飞跃。人之行走也。且道人之耕也负也言语也行步也。是本然之性耶。气质之性耶。此不得不谓之本然。则牛马鸡犬之性。亦本然也。何必归之于气质。而谓率气质之性乎。夫以禽兽之本然也。而谓亦气质者。以其耕者不能载。载者不能耕。耕者不能鸣吠。鸣吠者不能飞跃。不如人之可耕可负能言语能行走。而其于五常亦堇通一路。是皆坐于受气偏塞故尔。若其本然之性。则在于偏气者。亦何异在于全气者哉。夫何故亦以湛一之气。不为偏全而别故耳。

横渠先生曰心统性情云云

谓人之异于禽兽者心也者。分殊之说也。谓人之异于禽兽者非性也者。理一之说也。若又以理一而论心。则心亦可曰人与禽兽同。程子所谓自家心便是草木鸟兽之心是也。以分殊而论性。则性亦可曰人与禽兽异。程子所谓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是也。高明于程子说。则分别理一分殊甚晰。而于今人说。则执理一辄责其不曰异。执分殊又责其不曰同。岂贵古贱今。势有不得不尔者耶。

与金子静别纸癸未[编辑]

来谕第一子既曰名分已定。则其名其分。是何名也何分也。岂非所谓长子耶。既是长子而若不得成人而死。则不得服三年者。所谓正体不传重也。然则其不服三年也。为其未成人而不传重耳。非为其非正体而非长子也。此而不失为正体长子。则凡后此子而生。继此子而承重者。其不得为正体。而不可曰长子也亦明矣。且第一子虽殇死而不失为长子者。又有一证焉。丧服。适孙庶孙之殇。异其制。公大夫为适子之殇服。而于庶子则绝。凡此亦可见长嫡之不以殇死而有改矣。仲思有见于此。故疑尤翁之训而以第一子死为八岁以前无服之殇。然愚则又以仲思之说犹有未尽。而谓虽八岁以前无服之殇。其不失为长子则均也。仲思又论贾疏解郑注立嫡以长之误以为注所谓亦言立嫡以长者。盖曰经不言嫡子。而言长子者。亦以明立嫡必以长子也。若言嫡子。则未见立长之意也。此说亦尽是。盖郑注是言嫡子有长众。经称长子者。以嫡子之中亦必立长。非长则虽嫡。亦不可曰长而不得服三年。故惟称长子。然后嫡子第二以下承重者。不得当此名云尔。今疏说却以此为嫡子第二皆得称长子之义。即味其语意文势。可知其误解矣。尤翁。只为勘疏说不过只就疏上求通其说。故不得不以第一子死属之殇耳。若只将经文与郑注看。则何尝有第二长子亦名长子之意耶。至如来谕一以成人未成人为主。而第一子未成人死则不得为长子。第二子成人则得为长子。则经言长字是为长幼之长。而非长众之长耶。此于文字名义。尤恐不然也。故愚则但曰所谓长子者。只是嫡妻首生之子。虽今日生而明日死。不害其为长。其第二生者。虽成长传重。亦不害为庶子承重。如此方是简易直截而无多少曲折耳。幸更以此评量。寻其有害义理处。明赐驳论。则庶少回此惑矣。如何如何。

正体之义。其说又难明矣。来谕子之于父。父之于祖。次次为正体云者。尽得之矣。愚亦曰如此。正以其如此。故益疑其疏说之分正体为二事耳。盖传言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注。言重其当先祖之正体。又将代己为宗庙主。而疏谓有此二事。乃得为三年。此则是也。而疏之下文。却说体而不正。正而不体。已分得二端。更将正体传重二段。合为四种说。其与上文止以正体传重为二事者。不亦矛盾之甚乎。且正体恶得以分之哉。庶子体矣。然是体之旁肢而非自祖以来直下相承之正脉。则当不得体矣。适孙正矣。然有适子者。无适孙。方适子在时。先祖之正传在于适子。而不及于适孙。则当不得正矣。惟庶子与适孙承重之后。成之为正体则同。而以其未承重时言之。则其不为正体也亦同。盖正体云者。犹直干之谓。夫岂有直而不干。干而非直者哉。故愚则曰正则必体。体则必正。非正者之不得为体。犹非体者之不得为正。须是合为一事。不可相离为说。所以深有疑于疏说耳。前书只辨体字之上通父祖者。盖姑明其文义而未及详究此等曲折矣。然来谕以与祖为体。为只据世叔父言而非以孙与祖为一体云者。窃恐高明但记丧服传文而未记诗河广注之亦有此语耳。

祭田二十之一顷。因有问者。臆对如来谕。今承谕及。恐此外无他义耳。未知如何。

与任仲思别纸[编辑]

丧服。父为长子。尝见盛论贾疏之错解注文。与尤庵以殇为断之不然。尽明辨矣。然于执事之所自为说。以八岁以前无服之殇言之者。愚又窃有疑焉。夫执事之以殇死为不可断第一子也。岂不曰父亡则承家主祀。名分已定耶。诚如是。则彼未八岁者。亦不为名分已定。父亡则承家主祀耶。礼言接子冢子则大牢少牢若特豚。特豕非冢子则降一等。此非名分已定乎。又言子幼则以衰抱之。人为之拜。又言童子当室缌。此非父亡则承家主祀乎。夫其承家主祀与名分之定。皆未尝有八岁未八岁之别。而八岁之说。特为服制而设耳。何尝以是而为长子与非长子之分哉。如曰服既以未八岁而不制。故不得为长子。则彼殇死者亦不曰服既以殇死而降。故不得为长子耶。故愚则以为凡宗子嫡妻首生之男子。即是适适相承之正体。天生如此。毋论其朝生而暮死与八岁未八岁。继此而生子。即为次子。不得为适适相承之正而已。如此。方是简易正直无许多枝叶。而虽以名言之法言之。长子与第一子之曲为分异。不几于呼二五为非十耶。况经止曰长子。注止曰立嫡以长。何处见有殇若未八岁者。为第一子而非长子之意耶。只缘疏家看得郑注误了。乃为此第一子死。立第二长者。亦名长子之说。是由其看得有误。故不得已而为之辞耳。今高明既觑破疏家之误解注语。则何复就其误看强说之第一子。曲为分解以求合耶。窃所未晓。辄此妄肆异论。第赐剖教之幸甚。

丧服父为长子传曰。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也。注重其当先祖之正体。又以将代己为宗庙主也。疏有此二事。乃得三年。按以传与注疏之文观之。则正与体。自是一事。不可分异。而疏之下文。乃分正体为二。以庶子为体而不正。适孙为正而不体。此却与其前说。自相矛盾。而于义有大不然者。夫正体云者。犹言正适之一体耳。注所谓当先祖之正体者。是谓当先祖正适之体也。非谓当先祖之正与体也。故正则必体。体则必正。未有正而不为体者矣。亦岂有不正而得为体者哉。其谓庶子为体者。缘礼有父子一体之文故云尔。然父子虽曰一体。而庶子有当不得体者。按杖期。出妻之子为母。传言为父后者。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是则庶子虽于其父为体。而不自其祖直下传来。则不得谓之体矣。其不得为之体者。由于非正。则正与体之不可分也亦明矣。其谓适孙为正则似矣。而礼言有适子者无适孙。则适孙未承重之前。与庶孙同而不得谓之正矣。及其承重之后。方名为正。正则体矣。杖期。传所谓与尊者为体是已。但服三年之正体。乃是天生正体。而凡本非正体而成之为正体者。皆不与焉。故惟长子以天生正体而服三年。庶子生非正也。则不得为体而承重之后。虽成正体。不得为三年。适孙父在之日。不得为祖之正体。则承重之后。虽成正体。亦不得为三年。如此而已。然则庶子非但非正。亦非体也。适孙非但非体亦非正也。其庶子与适孙之承重者。皆可谓之传重。非正体而庶孙亦同。此一事也。长子有废疾不得传重。则谓之正体不传重。此一事也。此正合于疏上文二事之说。而下文四种之说。则可知其谬甚矣。未知如何。

与洪子顺请记用夏斋[编辑]

锺厚所寓之东若干百步。有小堂覆茅处于岑蔚之间。其南则地宽衍可居。吾族父君民氏买其地于里中李氏。将筑室以居。而是堂故李氏作也。君民名致泽。豪奇好义。有弟曰致益仲谦。贤而学古人之道者也。仲谦得是堂而喜。乃谋于其兄而以谂余曰。吾尝与李氏子弟游。知是堂之作为肄业也。其人不幸死而归于我。幸而子于是寓。子其为是堂主乎。夫乡里之聚。则有学焉所谓塾也。而吾乡独无是。且自子之来寓也。从学者无所于处吾病之。今吾有是堂。则不敢私愿。以为里之塾而子主之。亦以待自远至者。虽然群居。必有所尊依。吾尝得朱夫子真像藏之家。而李氏家有孔子若宋尤庵先生遗像。以是三像而奉是堂也。时瞻礼焉。退而讲讨经义。不亦善乎。锺厚闻之矍然敬且惭曰。盛矣哉子之志也。余惟无以堪之。然不听子。无以广子之美于一乡。其又敢辞。虽然有一焉。凡士群居讲学则为书院。书院必有祀。是非为祀也。为书院也。而及其流则书院或为祀而作。其不能讲学固也。此书院之末失也。余以故不喜书院。若斯举也起于讲学。而不起于奉遗像。又不以祀则可矣。然余犹惧其俨然揭虔如象设则为体重。为体重则安知后日之弊不与彼同乎。请像各为樻而敛之。仍壁之坎处而藏焉。居常无拜无炷香。惟月一出而揭之乃拜。即反于初。如是或者其寡过乎。仲谦曰如子言。乃遍告其事于里中人。则皆曰善。户部李公尚褧以同里首出财。而吾宗之太仆弘文二公与阳城君。从而助之。太仆公。仲谦之大人也。遂募里中媪居其旁而与之稍食。俾为来业者炊饭焉。乃用是年日南至。奉三像。会礼讲书如式。以落成之。义取一阳来复也。地旧名寺谷。盖古尝有佛寺于此也。至是改命之曰后峒。后峒者堂之前山也。名是堂曰用夏斋。谓即故寺而为儒宫。得孟子用夏变夷之义也。仲谦又诏余记其斋。余应之曰。记之不文。无以发其义。吾为子请诸作者。作者宜莫如吾内弟丰山洪君。仲谦曰善。遂述是语而徼惠于吾弟。惟吾弟裁之。不宣。癸未阳生日。外从清风金锺厚白。

与郑大受存谦[编辑]

锺厚再拜庆尚观察使令公阁下。恭惟尊祖妣夫人奄捐巾帏。伏想孝思摧裂。久益靡处。某以野蛰无人事。遂阙礼状。何望恕谅也。侧闻光膺藩寄。节旄将启。而无由瞻望馀尘。则惘然而已。玆窃伏见于答家弟书后。俾谕某使有言以送行。诚荷贤大夫逮念遐贱之意。而于诗人所谓周爰咨诹者。真得之矣。使人感叹。某虽不能言。往岁执事之尹东京也。亦既冒塞尊命矣。今何敢独辞。虽然某之不可以言。则以东京故也。夫东京之时。某之所进言。执事尚能记其为何说否耶。区区所以倾倒披沥而无所隐者。岂欲以观吾能哉。徒以感执事下求之意。而万一有以补吾贤大夫。以及吾君耳。而执事之自东京还也有年矣。敭历乎华要。出入乎帷幄亦多矣。但闻其官日益美。而未闻其推吾之所以求言于下者而言于上。又引天下之言而进之。如某所为文矣。则是执事之求言也。求而将弃之。非求而将用之也。夫求而将弃之。固不可。况既弃之而复求之乎。弃之而复求之者固非矣。弃之而求之而复言者。又将何如也。执事以此思之。知某之可言与不也。虽然既不可言。斯不言而已。何至多言若是。噫。此其志亦已悲矣。顾今礼义都丧。风俗日坏。士大夫之有时望者。鲜有全其本素者。故尚有望于吾执事。幸其愧悔奋发收之。将来为昏衢之一星耳。岂不悲哉。某独悲之而执事不知其悲。反或指为病狂之发。则亦复奈何哉。伏惟幸察。岁尽春至。惟茂膺新福。行李神卫是祝。不备。

与族叔仲言致信别纸甲申[编辑]

老举发解。谁不为贺。而侄独不敢贺。顾敢有狂妄之献。惟执事幸察。夫为妻杖期。重齐体也。必三年而后娶。达子志也。其重如此。而今丧未盈二旬而葬。无子尚不可。况有子成人俨然为哀子者乎。世俗言士逾月而葬。然逾月之说。乃出左氏。而疏家即引何休说驳之矣。王制言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而司马公亦引敕令言王公以下皆三月葬。朱先生著之家礼。则知逾月之不足从亦决矣。况月名才改而实未及二十日者乎。窃闻以同室中有病忧。故亟葬。病果急也。忧遑而当葬不葬则可。岂可反以病忧。故为不当葬而葬耶。夫为夫而渴葬其妻。固薄情也。为其子者之情。又当何如也。此固大失矣。而又以是为已葬而汲汲赴举。曾谓执事而不知此事之为甚悖哉。闻卒哭则据礼退行。夫葬必行卒哭而乃退。待三月者何也。即此而可知逾月葬之非正。又可以知未三月则虽葬。犹未葬也。今执事之赴举在卒哭之前。则是尚可为已葬而赴举者乎。执事之于礼。何独明于卒哭之退行。而不明于所以退行卒哭者耶。事虽已往。在区区亲爱之私。不容不一质所疑。况今犹有及改者。执事其知之乎。不赴覆试。是已始不当赴而赴矣。后乃觉其非。而当赴而不赴。斯可谓善补过矣。其去就之明正勇毅。则若有贤于初不赴解者矣。凡有过而改。光于无过。此之谓也。执事其有意否乎。于此又因循顾惜而不能焉。则恐一度进士告身。为执事终身之羞也。奚止终身。抑无以垂教于子孙矣。惟执事念之。嗟乎。吾家自先世寒素隐穷。而所以维持绵延至于今赫然为大族者。只为有礼行相传耳。执事又岂忍坏之哉。此区区所以极言而不知裁者也。惟执事谅其狂愚而垂察焉幸甚。

答上申赞善[编辑]

盛德渊源。即于锺厚。有累世契谊。苟有疑于心。岂合相隐于门下。而窃见近日缘论功皇极。抗席文正。为一世矢的。诚不欲添发镞羽。以伤贒孙之心。乃蒙门下屡叩之勤。而终不言。则非区区之义也。第不敢深探隐微。而姑以耳目所睹记之大者。奉质可乎。夫门下所为辨明推隆于文纯者。亦惟曰晩年严于斯文是非也。甲戌秉乎名义也。然而于此二事。亦有多少不尽分处。语门人以与尹讲学则不可也。而自与之往复讲论不绝。对士友则谓不请召尹以罪之。而谢其人则拟之晦翁。此为严于斯文乎。当甲戌之初。患讨逆之不严。不患凶徒之不能容。而汲汲进大诰。至谓朱子之不可从。又不痛斥南柳之罪。致留下种子。至今为梗。此于名义又何如也。凡此必有精义传授于门庭之间者。倘蒙宽其僭妄之诛而善牖教之。则乃不违门下引发之意也。狂肆至此。死罪死罪。

答尹参奉昌鼎论中庸箚录乙酉[编辑]

箚录曰。中庸首章章句云云。性道虽同者。以理而通人物言也。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者。以气言人而物在不言之中也。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者。便露出人物字而言随气而处理也。盖以理言。则人与物皆同。所以为通人与物言也。以气言。则不但人与物不同。人之中亦有不同。言人之不同。则物之不同。不待言而知所以为言人而物在中也。至于圣人之品节正在于道。道即理也。乃人物之所同有。故所以为露出人物字也。或疑性道虽同。既通人物言而其下即接以气禀或异。则气禀一段。何得为独指乎人而物不与耶。此言似矣。然天下只是理同气异四字而已。以其同则不得不幷言人物。而以其异则人与物既不同。人之与人。物之与物。其有不同者。不啻千百其端。不可一二而数。则不得不举其一。使推其馀。而此篇本以人为主。故只据人之不同处为言也。且人与人不同。当有以变其异反其同。而物之与人不同者。只得随其异而统于同。其要皆系于人。人能修道。则物之道亦见修于其间。道之不得修。由于人之不能修道。所以欲说人物之道之不修之故。须专以人言而至说人物道皆修处。方可合人物而言也。况既曰言人而物在中。则虽不言物。而不害于同承上文性道虽同之语者乎。右余旧说

愚按此段。以文理考之。所谓性道既兼人物。又其品节之者。又因人物之所当行。则中间气禀云云之为人物违性乖道之由者。决无独以人为言之理。而来纸所谓言人而物在不言中。举其一而使推其馀者。恐不免阙齾于上下之间。而文理有不然也。以事实求之。所谓性道同者。勿论人物之异体偏全。其性则健顺五常之得也。其道则健顺五常之循也。故人物之生。日用之间。莫不各有当然同善之则。而其又不能无违于当然同善之则者。以其气禀之有或过或不及也。是以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为之品节。防范于过不及之间。若独及于人之过不及而不及于物之过不及。则其将以覂驾绝耜与其不胜耕载者。亦为牛马之所当然而无所防范乎。或问所谓因其材质之宜。以致其用者。亦何谓也。夫道以人为主。则人与物之间。谓有详略之别则可。只谓言人不言物。而欲其从不言中。推而知之。则恐非此段之事实然也。参以文理。考之事实。气禀之并言人物。似无可疑。而但所谓或异与过不及之云。于物殊不稳贴。故读者疑之。若承上文性道之释而通考之。则可无此疑。何者。其释天命之性曰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此言人物赋形虽殊。同得健顺五常之理。以为性也。释率性之道曰。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此言人物之道。虽则万殊。莫非健顺五常之循而同一当然之则也。故曰性道同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者。言人物莫不各有同得之理当然之则。而又不能无违于各其性道者。由其受形之中。各其气禀有所不齐。故不免有过不及之差而然矣。然其所差者。不越乎各其赋形性道之中。言其所禀之气有过有不及。以失其性道当行之则也。气以成形者。气之大分。而气禀或异者。就气大分之中。言其细分。则其曰或异。其曰过不及者。何尝独宜于人而不稳于物耶。牛马之为主耕载。即人之为长上而服劳于负任挽重之同一当然之则也。岂非所谓性道之同乎。不惟人人之于服劳。有所不尽分也。牛牛马马之于耕载。亦有强弱之许多等数。则岂非物物之气禀有异而然乎。有物有则者。是大分中各具当然之善而不涉气质而言也。或过或不及者。就大分中细分各异之气禀而兼气质而言也。人物之并以或过不及言之者。有何可疑乎。人之过不及。则使之由教而戒惧谨独。以致其中。物之过不及。则用之有教而各因其材。以适其宜然后。道方无亏欠。而圣人之修教方为尽人物之性也。如何如何。右尹所论

所谓性道虽同与品节之者。皆兼人物言。则中间气禀一段之不可独以人言者。此其文理当然。小儿可知。只缘性道虽同。既通人与物及人与人物与物而言。故于气禀一段。亦欲兼人与物及人与人物与物看。而其曰或异。曰过不及者。于人与人物与物则通。而于人与物则语意甚不伦。故区区不得已为此言人而物在中之论矣。近更思之。鄙之前说。大体谬误。皆可弃也。独其中间。自天下只是以下至千百其端一段。自是无失。惟其谓只据人之不同处为言者。诚有未安。如来教之云者。今欲就此段物之与物下面改之以又各不同。但人与物不同者。非可以品节得中。则舍不复论。惟人与人物与物之不同者。正须品节而所以有修道之教者也。故独就人与人物与物之中。言其或异与过不及者为是故也云尔。则恐为得之。未知如何。若来教释性道虽同一句。为人物各有同得之理当然之则。而以是为气禀之不言人与物大分。独言人与人物与物小分之证者。诚善于区处矣。独无奈性道虽同四字。自是混合人物说。而今添却各有之各字。要见得其中已有人与物大分之意者。恐于本文四字说不着也。如何如何。抑鄙之前见。以气禀一段。为专言人者。差谬甚矣。而今所改说以气禀为兼人与人物与物。则与盛说合。其不尽同者。惟性道虽同一句。高明欲带入各有意看。而谓是言人与人性道同。物与物性道同。要与下文气禀为一串语。愚则欲还他混合人物说。而于气禀一段。则意其就混说中抽出人与人物与物不同处说。盖语同则合其大。语异则析其细。固宜其有参差而不尽对待者也。所争只在于此。则亦可谓大同而小异矣。顾此蒙陋。无以自信其见。敢望更赐镌教以卒嘉惠。

答洪德保[编辑]

足下今日之行。何为也哉。匪有王事而蒙犯风沙万里之苦。以蹈腥秽之雠域者。岂非以目之局而思欲豁而大之耶。目之局也则思大之。而心之局也则不思有以大之可乎。况欲大此心者。又无风沙腥秽之苦与雠域之辱者乎。今将与足下远别也。使人不能不有感于与足下交际之始也。某与足下相聚于道峰也。其志槩所极何如也。至今十七年间。足下已苍然壮茂。而某则发种种矣。如某固无责已。窃覸足下之意。若将以农圃琴射之乐。为可以玩而卒岁。是则农圃琴射岂非足以局足下之心者乎。是盖有创于徒劳无成如某者耳。某诚益惭。然足下亦过矣。今足下病其目之局而有远游。则足下之目将不局矣。盍于其犹有局者而加意焉。荷相爱之深。狂肆至此。倘蒙恕而察之否耶。

与金养汝相直[编辑]

兄有园亭而远求其说于荒野穷陋之故交。甚盛意也。不幸适有新戒不可破。顷拜渼湖金丈。以词章为戒。旨意深重。乃瞿然大悟。归而书屋壁曰。文不施生。诗不出山。为亲友奠诔之属与山间讴吟。则有不能已也。其不一切去之而犹为此区别者。事须量存。其势之所不能已者。然后可必践无虑故耳。近有戚人相亲好者。为出壃万里之行。索言甚迫。而辄以举渼丈谢之。今于不旬日之间而掉改之。其有说乎。计吾兄闻此。虽笑其滞拙。而庶几不至以为饰让也。如何如何。抑念兄之名亭。取乎论语。而弟与兄皆道山讲徒也。因书而讲说论语。似若不在戒中。则敢略及之可乎。夫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者。是言世乱而见君子之所守也。此若非治世所宜论也。然以类而推。则一身之中而年纪衰迈亦岁寒也。一事之小而利欲交前。亦岁寒也。是则所谓岁寒者。无时无处而不有值也。如吾兄年已五十。而更历世路之醎酸。亦多矣。其有取乎圣人之言也。岂无意乎。于此得力。则亭虽美。犹为馀剩。而况于文之也。恨弟迹远不得与兄及季润共登斯亭而细论斯义也。既曰戒文矣。而犹未能忘言如此。尚有以领此意否。幸示润兄以为如何。从今庶除辱写鄙文之一劳也。言之及此。又不觉发一大笑也。盛稿奉完。病昏堇此不备。

答上渼湖丙戌[编辑]

朱子有云。气质是实底。魂魄是半虗半实底。鬼神是虗分数多。实分数少底。鬼神之实处。当如何言之。若论心。则其虗实又将如何耶。

朱子此语。本以气质起首而继之以魂魄。鬼神则恐皆就人身上言也。以人身言之。则气质之为实。固易见也。魂魄即所谓煖气与主干。宜其为半虗半实。而鬼神是就魂魄中。指其至精至妙者言之。即虗灵之灵也。是则心之别名而其所以有实分数者。以其具众理应万事故也。如此看。未知如何。

答洪德保[编辑]

人为万里疆外役。而去不送来不迎。乃欲屈而致之荒野之间。何望其有成乎。瞻仰而已。玆辱手教。欣荷如何。又喜尊体一向冲廸也。第承不眠之忧。久而未已。是切仰念。某癃喘遇凉。不苏而欲添奈何。顷与族叔妄论足下客虏时事。不觉其言之过甚。正用悚息。乃蒙洪度包容。而从以牖晓备至。思欲疏破滞塞。偕之大道。甚盛意也。其又何敢自外不尽言。以求卒教耶。仆于前冬病中。奉一书送足下之行。止举腥秽雠域云云。而不复及持己接物之方。则仆有罪焉。然亦惟恃足下之于是行也。必能深存忍痛含怨之意。惟卫父兄广见闻以外。凡有毫毛干丑虏事若无睹耳。且自谓腥秽雠域之语。虽甚寂寥。亦足为警动足下之心也。及闻其与剃头举子结交如兄弟。至无所不与语。则不觉惊叹失图。而未暇究其精微。今因来谕而绎思之。则有可复者。夫所谓第一等人。是何如人也。而足下乃以拟议可否于奔走求事胡虏之徒耶。足下不见朱子所谓第一等人。定不应科举者乎。朱子之论第一等人。在于平常时节不应举者。而足下之论第一等人。乃在于不应虏举。夫不应虏举。固贤矣。然岂得以是而遽为第一等人哉。第一等人。自有事在。正心修身。学为圣贤。第一等人也。抗志物表。不累私欲。第一等人也。若其只能不应虏举而心未正身未修欲未祛。则不害为第二第三等人也。得此等人而与之。亦岂至为陈仲子。而必求其应虏举者与之然后。为不责人以第一等。而合乎中正之道哉。且足下不责彼以第一等人。而仆之期足下。则未尝在第二三等之下。此所以不能无言也。来谕触禁受祸云云。仆未尝有此见也。至引仲弓子路之从季氏卫辄。则何足下之易其言也。仲弓而能谕季氏以尊君。子路而能不与于辄之拒父。则顾何罪哉。二子之失。在于不能谕与不能不与耳。足下与彼人为知己。是果能谕虏隆以逊避天位。求中国人而奉之者乎。不然而欲与仲弓子路同论则岂其平哉。且足下非好读易者乎。坤之六五。程子传之曰。臣居尊位。犹可言也。妇居尊位。非常之变。不可言也。废兴常也。以阴居尊位变也。夫以帝后之居尊。而谓之甚于臣子之篡逆。恶其阴也。女子人也。犹以其阴也而恶之。而况于夷狄之非人。其为阴又何如也。今足下乃执仲弓子路之仕于乱臣贼子。而欲以律诸求事胡虏之义。至谓诸夏之不如夷狄。则彼求事胡虏者。非惟不害为第二等人。且将突过仲弓子路以上矣。仲弓子路大贤也。突过大贤以上。则便不啻第一等矣。何复欿然以为非第一等人耶。足下之读易。其亦异于程子矣。且孔孟言语有许多。而足下乃独拈陈仲子与诸夏不如夷狄二端为言。而实不知孔子孟子之语非为资于如足下今日之论者也。亦未可谓善读论孟也。若彼之不思明朝。仆亦未尝以为罪也。来谕欲其没世之思。不衰于百年之后。人情天理之必不能然者。此诚然矣。然仆之陋意以为此当以言于三代若汉唐之革易而不可以言于明朝也。岂明朝之独可思哉。所思者在乎明朝之后无中国耳。故仆非责彼之不思明朝。而责其不思中国耳。若其愧恨衣冠则亦末也。而闻其输肝剖胆于足下也。殊无痛伤中国沦亡之意。则亦不可谓有秉彝之心者也。至于来谕忘中华之贵以下数语。仆虽奊诟。诚不欲挂诸齿牙而上下其论也。嗟乎。所贵乎中华者为其居耶。为其世耶。以居则虏隆亦然矣。以世则吴楚蛮戎鲜有非圣贤之后者矣。足下之高仰彼人以为贵者。果何在也。如仆者宁甘为东夷之贱。而不愿为彼之贵也。论彼人则已矣。来书直写出康煕以后。与民休息镇服一时云云语。则惜乎驷不及笔也。以我之沐浴大明。诵服孝庙尤翁也。而其于公私文簿。虽不得已而写虏号。又何忍笔之书尺。堂堂如万历崇祯之类哉。况其称扬政化俨然与成康文景同贯。而略无靳之之意。若此不已。几何不为康煕公也。仆读之及此。不觉戚戚动心。而足下书之甚快。足下之有得于新交之弘达脱洒也。于是验矣。宜乎非海上陋夷之所能与也。嗟乎痛矣。宇宙以来。废兴无常。而夷狄之攘中国。亦多有矣。然未有若今时之久。至使中国圣贤之遗裔。亦皆习熟安恬。不复知有所谓华夷之辨者。此志士仁人所以愈益愤痛。无乐乎生者也。乃足下则以彼之久而安也。而为之游说如此。是果何如也。噫嘻。吾辈之去孝庙尤翁之世。不可谓甚远。而时义人心不啻若天壤之截。而乃复以如此言语。行乎其间。则渐远渐久之后。又当作何如模㨾也。足下盍亦深思之哉。仆性不能有隐。且感足下辱教之勤。吐露至此。而心有所触激。语必不中。幸以奉质于渼湖丈席。则不敢不安受裁正也。如何如何。所与彼人问答似闻传示颇广。不宜独秘于仆。然足下若以其妄有指论而不肯示。则仆亦不必固请也。然若足下忧患得平。则终无意一顾荒陋耶。野外秋事日殷。不能不益思高人。况病者多怀耶。馀不宣。伏惟下照。

上渼湖丁亥[编辑]

向承谕。以李丈论中庸不睹闻与未发有别者。觉若于言下有悟。故敬为唯诺而归矣。近更寻绎体认。却复有遂初之意。盖中庸首章于第二节。便说戒慎不睹恐惧不闻。第三节继说慎独。而至第四节则通上两节之意而说未发与发皆中节。第五节则合上节发与未发之意而说致中和。此其条理井井。难容他义。今若以不睹不闻。为别有此一等时节。而与未发有间。则不睹不闻既无归属于下。未发又无承接于上。凡诸节之节节分配者。皆将一切奇斜而不齐整矣。此最其大体之通不去者。而其他文义事理之得失。有不足论也。姑敢举其大槩。为此仰质。倘蒙恕其既诺复改之罪。而明赐剖教。则幸甚幸甚。

答再从弟复初锺善问目[编辑]

申富平无子。取其季弟之子为后。又无子而内外俱亡。欲为立其后。则虽至远族。无一人可论。惟亡者之兄弟行多有之。方拟更为富平立后。从兄亡弟及之礼。亡者本以富平季弟之长子出后。而又未尝为礼斜。今欲罢继归宗。而但亡者已服富平之丧。到今罢归。亦未安。问于清风金执义。则断以不可罢归。而令更议于宫村。故敢为之禀。

凡立后。一以礼斜为主。始申家之不礼斜而立后服丧。固大违礼律矣。然今其人已死。则追为罢还亦极未安。金丈之论。恐不可易也。抑鄙意具此前后事状。呈于礼曹而为之说曰。当初之不为礼斜。既大违礼律。则虽是年久之后。不可不追正。乞以上闻。特许追出礼斜云云。而断以弟及之礼为定。永绝罢归之杂议。最为得之。

与金子静别纸[编辑]

宋僖祖之不当祧。朱子论之严矣。然主当祧之议者。谓与周之后稷为王业所本者不同。则亦未见有确然可破者。而朱子谓后稷本封于邰。文武之兴何尝尽由于后稷。此则窃恐有可言者。凡诸侯皆以始封为祖。则后稷之封邰也已定为始封之祖。况邰亦是周地者乎。然则文武之兴。虽不由于稷。固无得以舍稷而不祖矣。至若宋之僖祖。何尝始封为祖。而乃于太祖创业之后。舍太祖而祖彼。则其于事理。允耶否耶。以周类宋则僖祖特如不窋,高亚诸公而已。拟之公刘,大王尚不可。况以拟诸后稷乎。且宋之太祖名号特殊。非如文武之只循常称谥也。则曰太曰祖而不得为始祖。其于正名之义。又何如也。若为此而欲夺太祖之太改施于僖。则尤不成道理矣。未知如何。答曰亦是弟之深疑而未决者

帝王兄弟相继者。计世之当分当合。古来诸议不一。而惟朱子之断以分计者。恐最直截无碍。然假如天子七庙而七兄弟相继而立。则第七立者除始祖外上已有六兄合盈七庙之数。诸侯亦仿此。如此者。以天子诸侯而有不得祭祢者矣。此当如何。答曰典礼既定而兄弟各为世数。则虽未祭祢。恐难变通矣。

旧尝疑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之祭。皆一日历行诸庙。则自三庙已有占时太久。诚力俱衰之虑。况五庙七庙者。礼数弥繁。虽逮暗亦将不及。若各日行之。则既无明文。且恐难得许多吉日。近观陆农师说有曰。祭祀卜日。卜其首日而已。若大夫丁亥有事于祖庙。则其昭庙以戊子祭。穆庙以己丑祭。理宜然也。未知此说何如。答曰来示恐当。○按后考特牲疏云。无问尊卑庙数多少。皆同日而祭。以此及少牢。惟筮一日明不别日也。

答再从弟元刚锺纯问目[编辑]

神主窍其两旁

主者。将以依神也。故乃凿陷中而窍其旁。欲神之舍于中。而疏达于外耶。然此等精微处。古人未尝说到。今不敢臆断。

上仲从叔父别纸戊子[编辑]

凡移宗之法。适长有故。则以支庶为适长之后。使之适适相承者礼也。今静庵先生家适长孙文普罪死。则当以支孙人代文普。使为文普父之子。上承适统。而以其支孙亦无无故之人。无故者只一思观。故朝家乃命思观主先生之祀。彼思观者。乃文普之子行也。不可以代文普而为文普父之子。故思观自有其父曰万普。万普之父曰益朋。益朋是先生五代支孙渭叟之第三子也。而思观即以益朋长孙。主其祀者也。如是而主先生之祀。是则以继祖之小宗。上无曾祖以上。而越主乎大宗不迁之祀也。此已不成伦理。而在先生则非为取支庶而承适统。乃为俯自迁于支庶之家也。宗统乖破。礼义倒错。以先生之明灵视其享。当不如馁而矣。可不惧哉。今欲正之。则须于先生同宗子孙中。择其昭穆相当者。定为交普父之子。以承先生之祀。而文普则依大典注说别出而与其子孙为一派可矣。此其礼之正也。不可不从早敷陈分付汉阳赵氏一门。使之大会宗族佥议。择定以闻然后。改命主祀也。夫凡人之家。虽有许多支孙。亦多取于同宗而立后。况于大贤奉祀。何足拘于一支孙而不思远求乎。且考之谱系。则自先生之孙已取同宗立后。而非其所生也。究其本。则今之为子孙者。亦皆出于同宗而已。

与金子静别纸[编辑]

谕答赵先生后事。窃有未契鄙见者。请具始末而申禀焉。始领台因龙仁儒生呈文。奏言赵先生宗孙文普犯逆死无后。请求先生支孙使主祀。蒙兪。访得赵思观主祀。至于除官矣。既而有先生族裔某人。踵弟之门。为言先生宗孙文普既以犯逆黜。而自文普之父远朋以上。适统自在。须择先生支孙。立为远朋子。以承宗祀礼也。如支孙无昭穆可者。则虽广求之同姓可也。今思观。于远朋族孙也。不可为远朋子。思观之父曰万普。万普之父曰益朋。益朋者。先生五代支孙渭叟第三子也。而思观即益朋之长孙。祖益朋而祢万普者也。于是而主先生之祀。则是思观以继祖之小宗。上不祀曾祖。而越主大宗不迁之祀也。在先生则非为取支庶而承适统。乃为自以大宗俯迁于支庶家也。此于礼伦紊甚。故以质诸尹教傅诸公。皆以为然。宜亟改正。玆又及于子。子如以为可则望为之闻诸领台而正之。仍画示系派甚悉。弟闻此矍然便悟其非是。即欲以闻领台。而窃以大贤家大伦事。宜广询而重慎也。语其人以须就正于老成如渼湖丈然后。吾可借手周旋。其人曰今固向渼湖之路也。请得一书为介。弟即副之。后数日。其人有书。兼送渼丈答书来。有曰。今其奉祀之人。既是支裔。则使先生神主弃其宗而降就支裔之庙。大非礼意。非所以尊奉先生之义。自朝家既欲厘正。则莫若去文贼父子。而于诸宗中。广求其为朋字兄弟者。直承汉叟之宗统。恐为正当。或议以文贼之行。为远朋之后为可。而谁肯以无累之身。甘以文贼为兄而以文父为父哉。故愚之欲去此两代者此也。弟于是益信斯论之无疑。而窃独于幷去文普父之论。深有不然者。遂答其人以为缘为后者之不甘兄文普。遽绝文普父没身主祀之适统。恐其所伤非细云云。其人以此复于渼丈。且幷陈洛中诸士友通同之论。则渼丈乃许改前见。使为远朋立后如佥议。故弟乃报领台。要于筵上。首实始奏之误。而请行下赵氏门族。佥议可为远朋子者而告有司改正。领台既惮于改奏。而又俗论多沮挠者。不即许可。弟又欲闻高明之论而信其决。乃以其间送禀门下。而亦以告知领台。领台乃云待清峡答来议之。区区方颙俟盛谕为可助于破俗论。今来教乃尔。使人大失所图。从此领台当倚为大援。坚不肯动矣。夫人伦宗统。孰非重者。而况于大贤先生家继绝之重而朝家命之者乎。是其必欲得正者。固人人之同情。而在领台则又有误事之一重担负。若弟者。公而为国家为先正。私而为从叔不能恝也。所以妄有与论纷纭至此耳。今将涣然散解。则事虽可恨。在我固无罪矣。惟是义理之疑。不敢不终质之。来谕谓之难处。则亦不以改正之议为不可也。是则既无疑矣。又谓之事贵徐缓。此事之始。固以不徐缓而误矣。及今普同讲量无复疑异。而支孙无人自可求之门族。则尚复何待而惟徐缓之为贵哉。又谓之既以朝令立后。姑勿遽变。若谓朝令之不可变。则凡礼伦之是非得失。皆在不论矣。是则恐难以为训也。且今朝令由何。由于领台之误奏。则在领台知其误而亟请改之为可耶。抑重于遽变而因仍置之为可耶。又谓之以待早晩长策之出。此则于事理尤恐全不相着。凡事固有久待而出长策者矣。惟此事。待一日则策短一日。何则。盖闻赵氏门族多杂非类。固鲜完粹之人。而远朋行序高。今求其可为子者。多是老白首耳。若又待之。当益无其人。何长策之可出也。舍此又岂有今日众所未见之长策待时世渐久而可出者乎。凡此三说。望须毋惮条破。以豁蒙蔽。则恐穷格切磋之功。解有大于此者也。如何如何。答曰盛教正当。本不容更议。而但区区所虑者。远朋既为文普之父。则难保其平日行己之能无衅累。故姑请徐缓以待事情之毕露矣。今又承教似无可待。又佥议询同。又渼兄许之。弟亦于此。岂有异同耶。幸即为往复以正宗统。如何如何。

答人问目[编辑]

何谓知言小注云峰胡氏曰。此则似指告子之言。故专于其失者而知之。○孟子所知者。凡天下异端之言。只言失而不言得者。专言知其失而知其得之意自在其中矣。胡氏说恐不然。

上截辨胡氏之失则得矣。下截。恐未然。凡天下之言。善者。著而易知。不善者。微而难知。此孟子所以专言知其难者也。何必曰识得不是然后。识得是耶。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孟子之不还家之景丑。其意何在。欲语之。使转闻于王欤。抑还其家。则仲子之徒必劝趍朝。故避而之他欤。

十三经赵岐注似可通。而此文义终有所未甚洞然者。来示下说。则迂曲不好。

盖归○一说云归其家。一说云复归尸处。盖见蝇蚋而泚颡。反蔂梩而掩之者。当不容其少迟。奚暇而归其家哉。当从下说如何。

不归其家。何处得蔂梩来。且所谓过之。即是尸处虽有少进退步武。岂得以此而谓之归哉。下说殆不成说。而来谕之欲从之。殊不可晓。抑又因有禀焉。反蔂梩之反字。是何义。愿教之。

不授者杀之○此一句。亦指饷黍之童子而言欤。抑此童子外。又有杀之者云欤。

若渊解此曰。是谓若不授。则将杀之。而此童子不授。故杀而夺之耳。观于下文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可知其他无杀之者也。此说似得事理。

与任仲思别纸[编辑]

祔祭。朱子言是告其祖当迁他庙。而告新死者。当入此庙也。则支子死者之祔祭。无容有此义。而沙溪答同春继祢家祥祔之问而曰。虽未能就祔宗家云云。陶庵答李惠辅曰。以古礼。则当祔祖。而支子异宫。势不可行。此皆言支子之亦入祔祖庙礼也。未知何故。答曰管见。则旧所引疏说两条及程子说。明白无疑。朱子答李继善书。既祥。且当祔庙一语。既未有经据。则恐是一时答问。似难遵行。以其答胡伯量书。禫而后迁。则大祥便合撤去几筵。亦有未便云者推之。恐是自以意权宜而为之耳。未知然否。沙陶二先生。则只据朱子语而为之说耳。又恐推之太过。如何。

练。檀弓注谓练冠练中衣。而疏云。正服不可变。此皆不及乎衰裳矣。然衰裳。据杂记功衰及丧服斩衰传疏大功章注疏及家礼大功熟布等说。则又似幷练虽不练。既有麤细生熟之别。则疏所谓不变者甚可疑。答曰此变字是变而向吉之义。似指黄里縓缘而言耳。然功衰方练。则又不同。丧服大功章注曰。大功布者。其锻治之功麤沽之。盖虽加灰。只略略治之而已。至于练则是有事缕布之谓。濯之使洁白也。

士丧记云。凡糗不煎。而沙溪问解引之矣。考周礼醢人有酏食糁食。而注引内则稻米狼臅膏及米肉合煎云云。则祭未尝不用膏煎也。此与士丧记同异何如。答曰。酏食糁食。是傧尸时羞豆之实也。似与正祭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