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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别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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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松江别集
卷二
作者:郑澈
1894年
卷三

松江年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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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公事迹有三书。其一。出于文元公金先生。其一。出于尼山尹氏家。而市南兪公武仲参证焉。其源盖从文简公成先生来也。其出于本家子孙者。则只录公生年月日及立朝以后朝报而已。今取三家所记。去其重复。删其支蔓。合为一书。名以年谱。盖承金文敬先生命也。既成。奉以质诸先生。先生曰。此直记事实。而是非自见。作者无罪。而见者忘怒矣。及其自述行状。则一本于此书矣。其后鲁西尹公吉甫更加节略。盖嫌其太多。而同春宋公明甫以为所删犹有未尽者。余尝是其言。有意于再修。而三君子者。皆已不可复见。则无所就正。故因其旧。以付本家子孙。使之深藏。以俟于百世之下。噫。靡我师门盛德。孰肯入千古是非丛中耶。

崇祯阏逄摄提格长至日。恩津宋时烈。序。

世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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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 二世 三世 四世
克儒 昌祐 均之
郑氏系出迎日公仕高丽为县监 进士赠朝议大夫判礼宾寺事 检校军器监赠金紫光禄大大门下侍郞平章事 奉善大夫谳部议郞师制教配南氏及之等宜宁卓之女
五世 六世 七世 八世
思道
中显大夫宗簿令配仁川蔡氏卦庆原郡夫人奉常大夫谳部议郞惟吉之女 字思道幼名良弼既登第改名思度后又改曰思道重光大匡政堂文学进贤馆大提学乌川君谥文贞配裵氏少尹玄甫之女后配清州郑氏左司议大夫誧之女牧隐李穑撰志铭 入我朝官至资宪大夫知议政府事宝文阁提学谥恭简墓在坡州配同福吴氏正宪大夫三司右仆射仲华之女封同福夫人 字仲深号松谷正宪大夫兵曹判书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领经筵书云馆事谥贞肃墓在交河学堂渊配禹氏高丽恭让王驸马丹阳君成范之女封永春县夫人安丘撰碑铭
九世 十世 十一世 十二世
自淑 惟沉
金堤郡守赠吏曹判书墓在高阳元堂里配固城李氏副使台之女○以下三世之赠皆以公贵也 健元陵参奉赠议取府左赞成墓在昌平唐旨山配光山金氏县监贤赉之女 字巨源敦宁府判官赠议政府领议政墓在高阳新院村配恭人竹山安氏大司谏彭寿之女天性孝顺大谏公尝称吾女可敌十男栗谷李先生撰判官公志铭附述恭人妇德备至生四男长滋吏郞乙巳被祸次沼进士次滉副正季即公 即公序第四夫人文化柳氏父处士强项贞肃公石轩沃孙墓祔男起溟宗溟振溟泓溟
十三世 十四世 十五世 十六世
起溟 世演
进士有文行号华谷早夭有遗稿附先公集下男沄 继监无子子汉男世演 生父汉赠左承旨男治演潭 郡守赠傼正男一河再河
武佥正男受河启河
系子再河
宗溟 庆演
魁文科通政官府使赠兵曹判书男溲洙沇瀁㵢 成均生员志行绝人早夭后赠左赞成男 庆寅县监赠领议政男澍涛泌涉澔津温泳 同中枢男瑞河章河
男明河昭河纬河采河
别提男龟河龙河骐河骊河
男崑河仑河
领议政谥文敬号丈岩男羲河舜河
佐郞男奎河
奉事男玄河万河圣河
赠吏判系子舜河
县监江都殉节无后
文科持平无子
普衍
逸进害赠吏判祭酒谥文节号抱翁男普衍 字晩昌赠吏参男洊 字长源官工郞赠吏判四男泰河观河益河复河
无后
振溟 光演 必晋
进士男汉 参奉男光演世演相演 赠吏议男必晋濈潝湙湜 无后
赠户参男镇河敏河征河就河宅河
赠吏参系子敏河
赠持平男奎河斗河
佥正系子宅河
世演
出后堂叔沄
相演
无后
弘溟 后演
文科官至大宪文冲赠左议政谥文贞号畤庵嫡无子侧出曰莅 县监男后演奂演采演泰演孝演德演 主簿男澥洎
奂演
男潜
采演
泰演
男灌
孝演
男来东
德演
无后
十七世 十八世 十九世 二十世
一河 寅焕 在协
赠左承旨无子子镇河男橹后生榰 参奉赠参判寅恩君男寅焕述焕明焕章焕克焕 寅宁君赐号精斋男在协在衡在田在㥧 赠仆正男寿铉
在衡
男时铉
在田
男涑濂汶
在㥧
系子濂
述焕
男在王在重在德在善在新
明焕
出后族叔褠
章焕
男在公在俊在常在英
克焕
魁文科官佐郞男在默在周
男成焕东焕昌焕
再河
出后季父
二十一世 二十二世 二十三世 二十四世
寿铉 海宗 文源 云翼
赠吏议男海宗海容 判官赠吏参寅昌涒男文源孝源 同敦宁寅善若男云翼云升云櫦 无子子云升男枢泽
云升
今都事男枢泽龙泽㼄泽权泽衡泽
云櫦
男永泽
孝源
男云纪
海容
监役号大大堂男间源
二十五世
枢泽
今主簿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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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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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大明世宗皇帝嘉靖十五年本朝中宗三十一年闰十二月初六日丁巳亥时。公生于京城藏义洞第。

丁酉十六年公二岁

戊戌十七年公三岁

己亥十八年公四岁

庚子十九年公五岁

辛丑二十年公六岁

壬寅二十一年公七岁

癸卯二十二年公八岁

甲辰二十三年公九岁

乙巳二十四年仁宗元年公十岁

遭家祸

公姊夫桂林君瑠被郑顺朋,许磁等构杀。公伯兄正郞公滋被逮。杖流道卒。判官公亦囚系。仅脱死。父兄自以祸家。无意于教训。故公屡年失学。

丙午二十五年明宗元年公十一岁

判官公徒配定平

丁未二十六年公十二岁

判官公付处迎日

戊申二十七年公十三岁

己酉二十八年公十四岁

庚戌二十九年公十五岁

辛亥三十年公十六岁

判官公放释。公随而南归。受学于金河西之门。

参奉公墓在昌平地。故判官公归寓墓下。公随往。而自知为学。遂往请业于金河西麟厚之门。后又从奇高峯大升学。高峯尝游山。遇一异境水石清绝处。或曰。世间人品。有可以比此者乎。高峯曰。惟郑某可以当之。○河西尝送公归。口占一联曰。秋云低薄暮。别意醉中生。公足曰。前路崎岖甚。相留多少情。河西殁。公有诗曰。何年海上仙。栖此云山里。怊怅抚遗踪。白头门下士。又曰。东方无出处。独有湛斋翁。年年七月日。痛哭万山中。○后公祭河西文曰。呜呼先生。清水芙蓉。之德之纯。吾无间然。出为瑞世之麟。隐为辉山之玉。谓先生出处之宜者。是馀事耳。古则不知。海东千载。惟吾先生。○祭高峯文曰。小子之怀先生夙矣。至于今日。怀之不已者。士趋之污。孰能淑之。世道之卑。孰能升之。升之淑之。在吾先生。先生去后。世无其人。望川祀宇。仿佛遗尘。

壬子三十一年公十七岁

娶文化柳氏高丽太师车达之后。强项之女。

癸丑三十二年公十八岁

甲寅三十三年公十九岁

乙卯三十四年公二十岁

伯女生后适李基稷

丙辰三十五年公二十一岁

与栗谷李先生相遇。定交焉。

丁巳三十六年公二十二岁

戊午三十七年公二十三岁

己未三十八年公二十四岁

长子起溟生

庚申三十九年公二十五岁

次女生后适崔澳

以诗赠牛溪成先生

诗逸不录。公早与牛溪定交。牛溪归坡山后有书曰。仆慕君不可忘者。岂如豪侠辈许人以意气。出于激昂之私也。但愿奋励不怠耳。且仆托于疾病。将有安肆日偸之患。思与朋友同处。而不可得。则向风遐想。不可已也。○此是辛酉以前事。而未知的在何年。姑附于此。

辛酉四十年公二十六岁

中进士试一等

壬戌四十一年公二十七岁

三月。魁文科别试。除成均馆典籍兼知制教。

公伯姊为仁庙淑仪。故公幼时。出入东官。时明庙为大君。同处游戏。情好甚笃。至是。明庙见榜目喜甚。呼小字曰。某氏及第也。别赐酒馔。以助宴需。且令由西门而行。盖欲临见之也。○按知制教年月未考。姑附于此。

除司宪府持平

时明庙从兄景阳君谋夺妻家财产。诱杀其妻娚。事觉。景阳父子将死。公执法不挠。明庙私嘱于公曰。请公宽贷。公终不从。景阳父子竟死。公由此忤旨。久阻清选。

四月。递授刑曹佐郞。

七月。除礼曹佐郞。

八月。除保宁县监。未赴。除典籍。

九月。除礼曹佐郞。

癸亥四十二年公二十八岁

季女生后适林桧

十二月。换差工曹佐郞。

甲子四十三年公二十九岁

六月。除兵曹佐郞。

七月。除工曹佐郞。

八月。升工曹正郞。

十月。除礼曹正郞。

乙丑四十四年公三十岁

子宗溟生

十二月。除京畿都事。

丙寅四十五年公三十一岁

正月。除刑曹正郞。参庭请伸乙巳诸贤之诬。

二月。除礼曹正郞。

三月。除成均馆直讲。

哭长姊仁庙贵人丧

除司谏院献纳

四月。递授直讲。

除持平

五月。递授工曹正郞。

九月。除兵曹正郞。

奉使北关

公奉绣衣之命。十月。归到咸兴。始见菊。有诗曰。秋尽关河候雁哀。思归且上望乡台。殷勤十月咸山菊。不为重阳为客开。及复命入阙。郑公芝衍时为吏郞。自政厅罢归。路遇公。笑迎曰。不为重阳为客开来矣。盖公未及还朝。诗已先播故也。○在北路。偶作一短歌。未几。明庙宾天。盖亦歌谶也。后癸未。公观风北关。巡到吉州。一老妓唱其歌。公醉后作一绝曰。二十年前塞下曲。何年落此妓林中。孤臣未死天涯泪。欲向康陵洒晓风。

十月。选入玉堂。为副修撰。

丁卯。穆宗皇帝隆庆元年公三十二岁

冬。判官公还授职牒。

十一月。除修撰。

与栗谷先生。同被湖堂之选。

子振溟生

戊辰二年宣祖元年公三十三岁

三月。除吏曹佐郞。

时李公铎长铨。公每于注拟之际。力主公议。多所违覆。李公无不勉从。一日。笑谓公曰。铨衡之际。宜采众论。故我从君言矣。然幸勿以必用吾言望于人。人必有不能堪者矣及洪昙代之。不用公言。公退谓人曰。李公雅量。不可及也。

六月。远接使朴思庵淳。辟公为从事官。

己巳三年公三十四岁

以诗送别退溪李先生

退溪乞暇南归。诸公送之江上。公有仕故。最后追到。则行舟已在江上矣。公即书送一绝曰。追到广陵上。仙舟已杳冥。秋风满江思。斜日独登亭。秋。他本作春。先生即和。书扇而谢之。又退溪稿中。有记郑某有古谏臣风云云。而柳相成龙编次遗稿时。刊去之。

五月。除修撰。

除弘文馆校理

除持平

是时。洪暹,洪昙,宋纯,金铠等忌士类。欲逐之。退溪李先生既退。铠语人曰。景浩此行。所得不少。暂诣京城。手握一品。告身归乡。岂不充然乎。铠尝乞暇过全州。遇监司宋赞。剧言儒者之弊。傍若无人。府使卢禛退而脱纱帽投地曰。着此。终不免祸矣。盖意铠必害士林也。及昙为吏判。引铠为大宪。铠大言曰。当今士类。妄欲有为。不可不抑制也。乃于经席。启曰。为士林者。当自饬躬。不言人过。今之士类。自顾缺然。而妄谈是非。诋毁大臣。此风不可长也。己卯之时。朝多浮薄之士。招引同志。排斥异己。赵光祖之得罪。皆此辈所酿成也。愿圣明抑制此习。于是。士林多疑铠。铠闻士林疑己。他日。又启曰。臣前日之启。非嫉善也。恶似是而非者。其意欲自明。而其言实阴险。上曰。卿意非嫉善。何必自明。公入侍进启曰。金铠荧惑上听。嫁祸士林。圣明不可不察。上厉声曰。郑某过矣。金铠何至于此。公曰。雷霆虽震。臣言不可不尽。因言铠绍述衮,贞诬害士林之状。铠愤涕而出。于是。三司交论铠削黜。铠既得罪。昙亦辞免。朴忠元代之。公与辛应时,吴健语曰。此人岂合此任。忠元自知为清议所短。谢病免。朴思庵淳代之。○后朴忠元谓公曰。仆为吏判时。闻公有不满之言。余则不信也。公之与书堂之选。吾之力也。何负于公。而公必排之乎。盖于金安老当国时。朴为正言。罗世缵以策问触讳之语置对。朴曰。速杀可也。金甚悦之。即荐铨郞。士论愤骇。遂为清议所弃。○时洪昙等忌士类益甚。公以为忧。谓栗谷曰。士类恐当先发。惟坐而待亡。孰与斥之。栗谷曰。不可。彼非贪鄙小人。且嫉善之迹未著。上下皆不知其罪恶。今遽攻之。则不能见信。而反生厉阶。今日事势。先发者为凶矣。

与牛溪先生酬唱。论为学之方。

公有诗云云。诗逸不录牛溪和之曰。彼美松江水。秋来彻底清。汤盘供日沐。方寸有馀醒。因以叙勉之曰。牛溪之水。与松江之水同一清也。亦何待于远挹一勺。以分馀清。第惧牛溪之水无常清。岂敢自恃其清。而不加澄之之功。亦愿松江清冷之水。与汤盘而日新。无使外物之淈。少有滓于其间也。临别所告。天理人欲。不容并立。专一笃好。义理浸灌。则彼一边。可不攻而自销落。窃愿深察而体验。知其味而接续之。尤所望也。

闰六月。除直讲。

除副校理

七月。除直讲。

除礼曹正郞

十月。除副校理。

奉使湖南。栗谷先生以诗送之。

公南行。栗谷亦向江陵。栗谷赠诗曰。石友分千里。幽怀付一嗟。东关迷雪路。南极渺星槎。芳草佳期阔。寒梅晩影斜。堪怜今夜月。相送到天涯。公和诗。逸不录。

十二月。除直讲。

除礼曹正郞

庚午四年公三十五岁

二月。除校理。

四月。除礼曹正郞。

丁判官公忧。庐墓于高阳新院。

公性至孝。哭泣之戚。感动邻里。人或有闻而废食者。祭馔手自割正。不任仆御。凡节文。必质正于师友而求其至善。前后丧皆然。○沙溪金先生长生曰。公丧葬祭祀必以礼。此吾所亲见而叹服者也。

辛未五年公三十六岁

具柏潭凤龄日记云。九月十七日。得郑某书。殊有绝客之意。盖在草土之中。周防饬戒。不得不尔。又云。九月二十日。访于神武门外。略闻言论。警饬多矣。不见黄生之叹。不自知其再三也。

壬申六年公三十七岁

六月。服阕。除直讲。

除献纳

除吏曹正郞

九月。除议政府检详。

除议政府舍人

十月。升司谏院司谏。

除礼宾寺正

除舍人

除司谏

十一月。递授直讲。

除舍人

癸酉神宗皇帝万历元年公三十八岁

正月。除弘文馆典翰。

除司宪府执义

递授军器寺正

四月。丁母恭人安氏忧。庐墓高阳新院。

时有僧自公庐往谒牛溪。牛溪赠诗曰。逢僧问安稳。小连善居丧。

甲戌二年公三十九岁

乙亥三年公四十岁

六月。服阕。

与宋龟峯翼弼论祥后服色。盖家礼黪制。既不可考。故用白笠之制。遂为定礼。

除内资寺正

除舍人

七月。除弘文馆直提学。

除成均馆司成

先是。青阳君沈公义谦以舍人。禀事于领相尹元衡家。元衡之婿李肇敏。素与相识。引入书室。室中。见有金孝元寝具。沈公心鄙之曰。安有自好之士。从权门无识子弟同栖乎。其后孝元登魁科。甚有才名。将荐铨郞。沈公因前事遏之。孝元居郞僚七年。始入铨曹。尝语人曰。义谦心戆气粗。不可柄用。于是。人皆疑孝元有修隙报复之意。而孝元侪辈。亦皆嫉沈公。由是。士林前后辈不相协。始有分党之渐。时许晔推孝元。故年少辈倚而为重。朴相公淳有清名重望。而是前辈。故为少辈所忌惮矣。至是。有奴弑主之狱。金孝元为司谏。许晔为谏长。以按狱失体。请推考朴相淳。物情甚不韪之。公谓栗谷曰。请推大臣者。必是挟邪议。动摇贤相。使不安其位也。玉堂乌可无言。栗谷曰。此非金孝元所为。乃许晔之议过中也。公曰。君以此为止于过中乎。太辉许晔字与仁伯。金孝元字近日为邪论之主。此乃欲去贤相者。非无意也。时吏曹判书卢禛辞疾不来。以郑宗荣为吏判。宗荣素非人望。且有附托孝元之诮。公又谓栗谷曰。郑铨长可无议乎。栗谷曰。论议非玉堂之职。公慨叹作诗曰。君子辞黄阁。小人秉东铨。贤邪进退际。副学心恬然。栗谷但微笑而已。

八月。除舍人。

除尚衣院正

除直提学

十月。除司谏。

公与时辈不合。欲解职南归。上闻之。私谓公曰。勿为下去。将大用。公竟不留。是时。沈金角立。论议纷纭。栗谷议于左相卢公守慎。启出两人于外。以镇定浮议。上特除孝元富宁府使。义谦除开城留守。栗谷以孝元有病白上。改授三陟。公及具凤龄,辛应时,李海寿诸人。皆以孝元为小人。公将归。谓栗谷曰。孝元可斥。栗谷曰。彼人罪状未形。若欲深斥。则大致纷纭。朝廷伤矣。公乃作诗示之曰。君意似山终不动。我行如水几时回。如水似山皆是命。白头秋日思难裁。慨叹而归。

丙子四年公四十一岁

二月。除副应教。

曾在甲戌。栗谷陈病乞退。上曰。古诗云。洗耳人间事不闻。青松为友鹿为群。隐居岂不乐乎。公闻之曰。自上若诵洗耳之句。则明日便可引去。栗谷曰。季涵过矣。我以在朝无裨益。故退耳。岂以此诗之故决退。以此决退。明日即去。则此小丈夫悻悻之事。非我心事也。至是。栗谷将弃官归乡。金宇颙来见。有爱惜金孝元之语。栗谷曰。观仁伯有四等议论。一等则以为无状小人。此季涵辈也。又一等则以为好名之士。此则我也。又一等则以为虽带好名意思。也是善人。此君辈也。又一等则以为无瑕之君子。此渠之侪辈也。一人而具四等议论。人各自是己见。莫可相通。此亦天也。宇颙曰。何以致此纷纭乎。栗谷曰。仁伯之过在先矣。仁伯不自量力。又不避嫌。排抑前辈。余见仁伯所为。不无后弊。故倡为裁抑之论。当初。前辈借余为重。后乃不用余言。大抵此事。裁抑则是矣。过攻则非矣。余言不见重者。由季涵所见过中故也。季涵以清名。为世所重。故侪辈恃季涵而轻余矣。宇颙曰。公亦去矣。吾等虽留。何益。栗谷曰。吾之进退。不系此事矣。又见朴相淳。劝以镇安之道曰。柳成龙,金诚一辈。归乡不来。必为浮言所动也。季涵亦不来。幷须白上特招。而金宇颙亦引置近班。聚合用之。调和一二年。则朝廷靖矣。及栗谷免归。公在南乡。抵书他友。颇疑栗谷。栗谷贻书于公。与之论辨。书见李贵丁亥疏中盖栗谷之意。必欲调剂两边。公之意。以为栗谷之论。含糊不明。终不可相合云矣。

三月。除司成。

五月。除执义。

除司成

九月。除缮工监正。

十一月。除应教。

除宗庙署令

十二月。除司成。

除尚衣院正

除应教

丁丑五年公四十二岁

二月。除军器寺正。

三月。除执义。

四月。递授内赡寺正。

除直提学

五月。除掌乐院正。

六月。除直提学。

七月。兼校书馆判校。

除直讲

八月。除济用监正。

除司仆寺正

十一月。遭姊氏桂林君夫人丧。在高阳新院。

十一月。仁圣王后昇遐。赴阙八临。

与宋龟峯论去就

戊寅六年公四十三岁

正月。除掌乐院正。

除司谏

递授缮工监正

除司谏

二月。递授司宰监正。

三月。除执义。

时栗谷以大谏入谢。仍辞职。答曰。勿辞。公叹曰。勿辞二字。何其简耶。盖栗谷久处畎亩。当有宠优之辞。故云。是时。朝议尚未和协。诸公咸愿栗谷勉留调剂。公意亦然。栗谷曰。某今暂来谢恩。非出也。如公则前日退去。非决一生去就也。且改前见。渐欲调和士林。今日持平之责。萃于公身。不可退也。栗谷临行。谓公曰。时事无可下手处。惟士林协和。使清议行于朝著。庶可救得一半。今公被时辈所疑。而浮薄之徒。交乱两间。使人眩于是非。公若持论和平。则彼此释疑。而造言生事者。不得肆矣。我以调和之责。付公而去矣。

递授司宰监正

除舍人

四月。除直提学。

五月。升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再辞不允。乃出仕。

时沈,金分党之说益盛。目义谦侪辈为西人。孝元侪辈为东人。朝臣苟非特立独行及碌碌无名者。则皆入东西之目。盖所谓东者。多后进之士。而李泼为之主。所谓西者。只前辈数人而已。栗谷每谓公曰。公与李泼。论议和协。同心调剂。则士林庶可无事。言之甚切。公感栗谷之言。遂回所见。与泼定交。务为镇定之论。东人之喜事者。必欲击去西人。公痛时辈巧诬之状。屡形于辞气。醉后多说时辈之短。一日。公与李泼乘醉争论。乃唾泼面而起。自是交道遂绝。而东西无复相合之望矣。○八月初六日。上亲行孝慕殿上食。还宫。即下备忘记曰。予路见数尺童子着笠没鬓。而坐于彭排之间。意其是观光之儿也。谛视之则军士也。噫。有如此乎。不觉凄然。心气自不平。彼口尚乳臭之童。惟知慈母而已。其干戈行伍。梦寐之所不到也。今去慈母离千里。荷戈从事于京。为人君上。其何忍此。举此一事。三隅可反。予以不敏。为民父母。致有如此之事。此予之过也。其上番军士。兵曹点阅。亲审其年未满十五者。皆速放还。待其年满。方可立役。仍谕此意于外方。如此年未满之人。皆使待其年满。方为立役。可也。予之此教。该曹必防启矣。然宁失数千兵。决不忍为此也。言于兵曹。公回启曰。天章夜下。辞旨恳恻。如伤之美。反己之德。有非后世人主所可及。臣等奉读未讫。相顾感涕。此正所谓见孺子入井。而怵惕恻隐之心者也。圣上此心。蔼然呈露于仓卒顾视之间。天地生物之心。不外乎是。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乘天理发见之几。扩而充之。若火然泉达。则彼同胞吾与。一本万殊者。皆在圣化中矣。臣等尝见孟子四端。横渠西铭。发前圣之未发。尤有切于圣学。以圣上此心。真切用工于此。以充其所赋之量。则其日新又新。而造诣之远。庸有极乎。伏愿圣上留神焉。上答曰。当留念焉。

十一月。除司谏院大司谏。被劾递。

公愤时辈误事。将欲退归。而适有是命。以书问去就于栗谷。栗谷答日。时辈之疑公。虽是时辈之过。亦公不慎言语之致。不可全咎时辈也。今不供职。则疑阻益甚。浮言益煽。而时辈与公。终不得合。后日攻时辈者。必藉公为重。今须黾勉供职。持谕和平。以释时辈之疑。可也。公乃就职。先是。金诚一与尹𬀪。同作铨郞。议论矛盾。遂成嫌隙。一日。诚一于经席。以珍岛郡守李铢赂米权贵事。讦启请治。上命下铢诏狱。教曰。只治与者。不治受者。可乎。于是。台谏李泼等启以尹𬀪及𬀪之叔父斗寿,根寿幷为受者。而丑诋一门。无所不至。三尹竟以是坐罢矣。未几。上下叙命。台谏以为李铢之狱。时未究竟。与者方鞠。而受者复职。殊失事体争启。而公独以铢狱为冤。不肯论启。遂以是被劾而递。○先是。栗谷寓杨花渡。公往见之。谓栗谷曰。公推李泼太过。然公必见陷于泼矣。栗谷明其不然。公曰。后当见之。后泼之反复狼狈。一如公言。

十二月。除成均馆大司成。

除兵曹参知

己卯七年公四十四岁

三月。宪府斥公为邪党。

大司宪李栻,执义洪浑,掌令郑熙绩等上疏。显斥沈义谦为小人。而诋公及金继辉为邪党。时后辈甚盛。趋时者日众。而流俗旧臣曾弃于前辈者。又皆纳款。多得柄用。而前辈则皆不见容矣。○沈义谦。仁顺大妃之弟也。上疑义谦于大内事皆与知。甚怒之。时辈揣知上意。故以义谦为前辈之机阱云。

五月。除刑曹参议。

时栗谷拜大谏。因辞职。疏论时事。请打破东西。保合士类。其略曰。日者宪府之疏。始敢显斥西人为邪党。以义谦为小人。论议之激。极于此矣。义谦则已矣。收司之律。延及善士。至于郑某。忠清刚介。一心忧国。虽量狭见偏。病于执滞。而论其气节。则实是一鹗之比。而乃加以邪党之名。使不能接迹于朝列云云。于是。两司,玉堂。纷纭驳论。执义许晋启于经席曰。李珥之疏。出于私心。义谦是珥族党。郑某是执友。其言岂是公心哉。先是。白公仁杰草封事。请栗谷修润之。及栗谷疏上。其论东西辞意。与白公疏略同。时辈怒其讥诮。许晔,柳成龙,李泼等皆不能平。正言宋应泂。劾栗谷代人制疏。匿迹回互。诡秘不直。大宪李栻等和之。校理金宇颙曰。应泂必是小人也。欲乘此机会。陷害君子也。岂可为一应泂。而皆陷于小人之域乎。副提学李山海,应教李泼。依违两间。持平奇大鼎。尤扬臂诟骂。于是。白公上疏明其实状。是时。时辈必欲害栗谷。怪论百出。赖朴相淳及卢相守慎登对陈救。竟不能售。公谓人曰。时论至于幷攻叔献。则尚何言哉。自今此辈安得为士类乎。

六月。除右副承旨。

八月。除同副承旨。

庚辰八年公四十五岁

正月。除江原道观察使。

公自李铢狱事后。休官不出。至是始拜命。既赴任。尽心民隐。询访无遗。敦尚教化。旌淑殚恶。东民耸动。

上疏请修鲁山君墓

疏略曰。道内宁越郡。有鲁山君墓。封才数尺。岁久颓落。埋没草间。素无标石。人不知为鲁山君之墓。樵牧相寻。行路咨嗟。顷在丙子年间。遣官致祭。其意甚厚。今用一品礼修其墓。又为致祭。则援古证今。实为允当。上嘉奖答之。下该司议行。

辛巳九年公四十六岁

二月。递归除参知。

四月。除大司成。

六月。应旨制卢相守慎不允批答。被司宪府请推。

所制批辞略曰。无可去之义。有必退之志。则不过苟焉谋身以负国也。自卿爰立之日。众喜得人。皆以为至治朝夕可见。式至于今。蔑乎无闻。此何独寡人之罪也。正君臣相誓。饬躬补过之不暇。尚安忍怀利计而忽大义乎。于是。议者皆曰。此批答近于论劾。公时为年少辈所忌惮。因此排击者蜂起。宪府请推治之曰。有迫促轻蔑之意。不类王言之体。而优待大臣之礼。自此坠落矣。栗谷以为卢相受恩异常。倚毗甚重。而无所建明。日饮无何。及被人讥。引疾不出。故批辞如此。此虽不合批答之体。实是公论也。自是公尤不乐在朝矣。

八月。大归昌平。

时栗谷特拜大宪。欲扶持国势。挽回世道。而时辈疑栗谷抑东扶西。多有不平者。李泼素嫉沈义谦。必欲击去之。时有流言义谦于上宅宗时。图起复。郑仁弘愤曰。不可与此贼同朝。栗谷曰。此不近情理。非可信之说。义谦今日无异孤雏腐鼠。置之一边。亦可为国事。今若论劾。则人情疑惑。惹起不靖之端矣。泼见仁弘。赞其决。金宇颙则止之。仁弘遂欲并论公。宇颙,泼力止曰。大宪必不从而角立矣。季涵不可论也。仁弘将论义谦。栗谷不从。仁弘欲弃官而归。泼见栗谷曰。时辈不能深信令公者。以义谦故也。公若弃绝。则时辈皆心服公。而西边士类。渐可收用。庶有保合之望矣。且不论此人。则德远仁弘字将弃归。岂不可惜乎。栗谷曰。吾将思之。栗谷谓牛溪曰。今无端论义谦。甚非事宜。然时辈本疑我党西。今郑又以此不合而去。则时辈必以是为赤帜。显然攻我。我去而士类尽散。则国事尤败矣。今日势须从众。牛溪叹曰。不有景涵。泼字谁主此论。不有德远。谁决此事。可谓平地起风波矣。公闻栗谷将从仁弘之议。谓栗谷曰。时辈之意。实不在方叔。义谦字而公被瞒从之。岂料吾辈死于叔献之手乎。栗谷但笑而已。及宪府齐坐。仁弘发论。栗谷曰。此事必须措语得中。若稍过激。必有蔓延之患。且起复事。不可入于启辞中矣。僚议皆从之。栗谷口占启辞。且谓仁弘曰。后日。不可追增语句。仁弘口诺而心不然之。明日。谏院,玉堂。亦论义谦。仁弘于连启。语稍过激。而且有援附士类。以助声势等语。上问士类何人。仁弘请议同僚以启。上曰。既为启辞。则自当知之。速为回启。仁弘遽对曰。义谦与尹斗寿,根寿,郑某等诸人。相为缔结。以助声势。窥觇形势云云。栗谷谓仁弘曰。郑某非义谦党也。年前。时辈论议过激。故郑某果有不平之言。此非为义谦也。郑某是介士也。若以为缔结义谦。以助声势。则冤枉极矣。且余年前上疏。赞郑某之为人。今又斥为义谦之党。则我乃反复无状之人也。君须避嫌。为郑某分疏。然后乃可供职。不然则吾当辞避矣。仁弘乃屈意从之。启曰。郑某虽与义谦情分甚厚。不至如尹斗寿等私相缔结。臣乃以为义谦之私党。其失实甚矣。请递臣职。栗谷与同僚当处置。而栗谷启曰。郑某与义谦。虽曰情厚。其气味心事。则迥然不同。仁弘只是仓卒间回启失实。非有私意。当以此请出。掌令权克智,持平洪汝谆曰。郑某与义谦情既厚矣。义谦失志之后。郑某常怀愤怼。多发不平之言。安得为气味心事迥然不同乎。持平柳梦井曰。我不知郑某。只闻人言。他人可信。孰与令公乎。我则当从令公矣。于是。克智,汝谆先避嫌曰。臣等与郑某未曾相识。其心术隐微处。则有不可知者。但郑某平日。与义谦交厚。而自义谦失志之后。常怀不平之意。辞气多发于愤激。则与义谦相密。据此可知。掌令郑仁弘直据所闻。仰答下问。初无大段所失。故臣等欲以此意。启请出仕。其请出仕虽同。而其意则异。势难苟同。请递臣职。栗谷与柳梦井亦避嫌曰。郑某与义谦。虽曰情厚。而某是刚直介洁之士也。其气味心事。与义谦迥然不同。本非私党也。但某之为人。容量狭隘。与人寡合。不肯苟从众议。士类之攻义谦也。某疑其过激。故屡发不平之语。实非为义谦也。士类不能知某之心。则见其形迹而疑之者。亦人情之所不免也。仁弘既不知某。又不能深察曲折。仓卒回启。以某为缔结义谦。有若私党者然。言虽过实。而其情则只是直据所闻而已。欲以此启请出仕。而权克智,洪汝谆。固执不从。终未归一。势难在职。请递臣职。答曰。某若交结。则其心可知矣。人臣何敢乃尔。时辈恐栗谷引公入要路。必欲击去之。当谏院处置宪府。正言尹承勋避嫌曰。凡论事之际。是非不可不明。公论不可不伸。大宪李珥等。以郑某虽与沈义谦情厚。而其气味心事。迥然不同。夫人之取友。必志同气合。然后最相亲密。既曰情厚。则其气味心事。岂有迥然不同之理乎。此则救解郑某。不得已而为此不成说话也。南彦经不辨是非。含糊两可。玉堂处置。只虑骚扰之患。亦无直截之论。反贻言官苟且之习。其可乎哉。论郑某一事。虽与主论之人。轻重差殊。而是非相混。公论之激。有不可遏。此而不正。则诚恐台谏风釆。自此扫地。故臣欲论递李珥等。同僚不从。决不可苟同。请递臣职。答曰。尔言妄矣。某若交结。则人臣失节处也。顷日宪府之来避也。教之云云者。良以此也。昔贤之于知人也。其所见亦为不同。惟在时君所见如何而已。李珥等之见。又一道也。以此角立。必欲击去之。汝何人哉。谏院全避。以承勋之意不同。势难相容请递。宪府亦全避。而栗谷启曰。臣等以论郑某一事。大被尹承勋诋斥。知人甚难论。人固不易矣。但承勋所谓情厚则心事必同者。此则大不然。昔韩愈之于柳宗元。司马光之于王安石。苏轼之于章惇。语其情厚则无异兄弟。论其心事则有若燕越。岂可以为情厚则心事必同乎。况郑某是狷介寡合之士也。与沈义谦情密。不至于如上数子。其心事则迥别。方义谦之得志也。素无党比之迹。及义谦失势之后。其所不平者。以士论过激。并疑朋侪故耳。岂区区为一义谦者乎。天日照临。安敢曲护一某。而仰欺君父乎。近来论劾人物者。必波及朋侪。故每劾一人。举朝骚扰。殊乏忠厚安静气像。此非盛世之所宜有也。臣等所劾。止于义谦而已。论某心事。虽或不同。无甚大关。小无角立之理。而论议纷纭。迄未宁息。此由臣等平日言行。不能见信于人。被人轻侮故也。势难镇定。不可在职。请命递职。答曰。昨见承勋启辞。必是轻薄子。故予责之。卿等可速就职。时公论皆以承勋为趋合时论。甚不韪之。惟时辈深嫉公。若递承勋。则恐公归于无过之地。玉堂至欲独出承勋。而尽递两司。泼,宇颙。亦依违不辨是非。箚请并出两司。上答曰。箚论误矣。含糊二字。方可用于此箚矣。承勋当递。不当出。然姑从之。栗谷曰。时论之偏。我不能匡救。而时辈视我与尹承勋一般则我何能为国事三司皆无公论我。不可无言。宁得罪于时辈。不可使君上终不闻直言也。乃诣阙将避。而承勋先启曰。论某一事。非寻常议论之比。曰是曰非。贤否判焉。所争虽小。所关甚大。李珥等之言是。则郑仁弘之言非。岂可不辨是非。使国论未定。众心不服哉。李珥等启辞。至举古昔贤者而比之。臣之惑滋甚。答曰。众心之服与不服。岂在于论某之浅深。栗谷启曰。臣等伏见玉堂箚论。不辨是非如是。而能底镇定者。未之闻也。郑某刚偏狭隘。不能容物。不度事理之中。而疑时论之过激。屡形于辞色。士类不深究某之心事。而诋斥过实。如使某也。虚心反己。无所怨尤。士类无泥于迹。而徐察其心。则和平之福可期。而保合之计可行也。今乃不然。士类之疑某愈深。加以造言生事者。交构两间。使之转展阻隔。乃至于此。某固不是。而指某为党于义谦者。亦不得为公论矣。彼承勋有何识见。不过承望士类之风旨。为趋附之计耳。今虽递承勋。众论既如此。岂有宁靖之时乎。不如命递臣等。以一士论之为愈也。答曰。承勋之论。卿等不足与之相较。可速就职。于是。两司又皆避。玉堂请并出而只递承勋及栗谷。答曰。李珥等别无所失。决不可递。谏院启曰。尹承勋言甚剀切。深得言事之体。李珥等既被其论。则所当引咎退待物论之如何。而敢于辞避之际。反加诋斥。至曰承望趋附。其轻侮言官甚矣。请并递。答曰。承勋之心术。自呈露于初避之启。予不加威怒者。姑出于宽弘之度。身为台宪之臣。固不可斥而论之耶。玉堂并出之箚。含糊叵测。不成文理。儒臣群聚。其论如此。国家之所羞也。昨至欲递忠直之臣。予用骇愕。予岂可不辨是非。一出一递。徒为点头。为书生所弄也哉。人君之为国。惟理而已。今请递宪长。是何理也。虽越月论启。岂有可递之理乎。玉堂待罪启曰。窃念近日朝论。只欲请罪义谦。至于郑某。则偶发于清问之下。初非有攻击之意也。台阁议论纷纭。迄未宁靖。气象不好。诚可叹息云云。宪府又请递栗谷。答曰。郑某之浅深。姑舍是可也。尔敢为自是己见。击去李珥等。是诚何心哉。栗谷见时辈皆无识见。不足与同事。常郁郁不乐。泼,宇颙等皆愧谢。栗谷语人曰。我欲打破东西。保合士类。而时辈则宁误国事。必欲东胜。宇颙,泼等欲不咈于时辈。而又欲不负吾。可谓劳矣。仁弘计虑不周。学识不明。可谓突击将也。季涵刚洁忠义。其病只在狭隘而已。其人终不可弃也。一日。上谓侍臣日。郑某。予不知其为人。但曾为承旨时。观其所为。介洁之人。而尽忠国事者也。又顾朴相淳曰。予以澈为有才器。领相知之耶。淳对曰。澈果有才器矣。上曰。予观其狭隘。以为必与人寡合。今果然矣。若以澈为小人。则渠必不服矣。对曰。殿下知澈深矣。知人每如此。孰不心服乎。公既被时辈诋斥。大归南乡。栗谷送于江上。勉以操存止酒。公极言李泼之不可信。栗谷曰。公见偏矣。景涵识见不明。而其心则善矣。公摇手曰。未也未也。后当见之矣。时李公海寿在座。栗谷戏之曰。以季涵之刚介。文之以大仲李海寿言语。则无往不达矣。盖李公言语简重故云。栗谷赠诗曰。轻风拂琪树。锦水收微雨。望望君去遥。秋山入寒雾。

十二月。特旨除全罗道观察使。

公既到任。摠计道内贡案,徭役。均一详定。民甚便之。公去后还废。○姑重峯赵先生宪。与李泼等友善。习闻毁公之言。重峯时为全罗都事。谓公不可与同事。将弃归。公到界。即请相见曰。闻公以我为小人而弃去云。信否。重峯曰。然。公曰。姑与同事。决知其小人。然后去未晩也。重峯竟弃归。公介于牛溪栗谷。劝重峯还任。重峯既至。日见公所为。不觉叹服曰。几失公矣。即就李泼。责其旧见之误。泼竟不以为然。自是与重峯交义渐乖。○公恋阙作诗曰。一别修门月再弯。五更归梦五云间。无人刬却鸡龙北。愁望难通木觅山。

壬午十年公四十七岁

三月。子弘溟生。

九月。特陞嘉善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尚瑞院正,艺文馆直提学。

十二月。除礼曹参判。

除咸镜道观察使。疏陈时弊。

疏逸不录。答曰。奇哉卿说。今卿远离朝廷。故有此忠恳之言也。予当留念。其往钦哉。

癸未十一年公四十八岁

闰二月。递拜礼曹参判。

三月。特陞资宪大夫,礼曹判书。被劾。

前后陞擢。皆睿简也。四月。宪府启曰。郑某嗜酒失仪。前日陞擢。尚多人议。曾未半岁。遽超宗伯。物情未便。请改正。不允。时都承旨李海寿亦被劾。盖与公俱为时辈所恶故也。

四月。除知敦宁府事。

六月。除同知成均馆事。

除刑曹判书

八月。登对宣政殿。请治宋应漑,许篈,朴谨元等之罪。

自仁弘𬺈龁未售之后。时辈并嫉栗谷。及栗谷大被宠眷。为中外所属望。又上书极陈荡涤调和之策。有曰。执迷不悟者。裁抑之。怀私强辨者。斥远之。时辈恐此论得行。则已失其权。必欲惎间。时适有北胡之乱。栗谷长本兵。责应施设。动合机宜。物情大安。而大宪李墍,大谏宋应漑等举劾。以纳马免防。且行且闻。为专擅国柄。以被召诣阙。病不即进。为骄蹇慢上。玉堂许篈晔子等上箚和之。至比于王安石。于是。三司并启。以栗谷为误国小人。遂使跋疐逊荒。时牛溪被征在京。上疏痛辨三司朋谗之状。大臣隐默之失。上命招大臣问曰。今观成浑疏大臣事君之道固如是乎为李珥所排摈朋奸之类谁耶。其辨别以启。领相朴淳面对。以为应漑,篈等挟怨构陷云。应漑大肆愤恚。反驳朴相。并劾栗谷,牛溪以卖国死党。诬上行私云云。上责递应漑。都承旨朴谨元等陈启。以为三司实为公论。而成浑巧设机关。眩乱荧惑。于是。李墍与执义洪汝谆,大谏朴承任,司谏成洛等合启。数朴相十罪而请罢。并论栗谷,牛溪。而辞极诬悖。牛溪即日还山。太学生柳拱辰等四百馀人及王子师傅河洛等。上疏指陈忠邪。朴谨元等又启。以为河洛缓颊珥,浑。巧中上旨。太学生私相指嘱。教诱䝱制。上命递谨元等。三司犹强论。至于十启上反复谕止。而终不停。是月二十八日。上命招二品以上。引见于宣政殿。教曰。近日朝廷不靖。专由于沈义谦,金孝元两人之致。欲远窜矣。左右皆以为当初分党。虽由两人。今皆外补。不预朝政。不必罪之。又教曰。朴谨元,宋应漑,许篈等。予知其奸。欲正其罪。如何。左右以为虽有过越之言。圣明之下。不可以言获罪。公进对曰。此人等不可不明示其罪。以定是非。于是。上亲制责词。若曰。宋应漑,许篈,朴谨元等。以邪险之性。挟斗筲之才。缔结浮薄之徒。作为朋私之党。互相汲引。盘据要津。或尘喉舌之司。或冒台侍之官。张皇声势。簧鼓邪说。擅弄权衡。䝱制朝廷。倾陷大臣。排摈忠贤。明比之迹已彰。尚称公论。挟感之态尽露。自谓贞方。事皆罔敝。言悉诞诬。忠贤屈抑。恶已极于浊乱。群小得志。罪难逭于误国。远近咸知。朝野共愤。尚宽肆市之诛。薄施惟轻之典。於戏。错枉举直。为政之要。惩恶劝善。制治之道。可怒在彼。予岂得已。并削夺官爵。窜黜远方。乃窜应漑,篈,谨元于极边。李墍,朴承任,洪汝谆等黜补外邑。

除礼曹判书

九月。被谏院论劾。

谏院上箚。略曰。郑某交构生祸。无所不至。其前后儒生章疏。皆自某之风旨。非公论云。答曰。箚辞主论误矣。予方务欲镇物。而尔辈又激予之疑。必非朝廷亨运故也。○又启曰。郑某以刚偏忌克之人。失势之后。怏怏愤憾。多有不平之气。乘时倾陷。无所忌惮。处心积虑。必欲生祸搢绅。以逞私憾。情状呈露。人人痛愤。今殿下务欲镇物。而此人在朝。阴行巧计。惹起纷纭。职为乱阶。请罢职。前日。两司论劾李珥。初非有意攻击。而持平李景㟳本以浮妄之人。不议同僚。自以己见。添入慢擅等语。以启争辨之端。掌令李征又于启辞。下语过当。此两人生事于前。而宋应漑,许篈等轻躁激发。再误于后。致有今日之骚扰。应漑等得罪过重。人情矜愍。至于初非有意之人。亦皆纷纭补外。而若景㟳等。论事乖当。以至偾事。而尚无谴罚。物情未便。请并罢职。以征其失。答曰。无以为也。谏院必为人所教嗾耳。予知此论之意矣。是不过欲去郑某。而并及一二前台谏。使予见之。认以为和平之论。而不疑之耳。如两李者。何足道哉。不过以无识摇尾之人。得除言官。为邪党之先锋矣。今此辈情状败露。技穷术尽。归罪于两李。图为自脱。其谋可哀也已。实如启辞。当初只欲驳正其事。初非攻击之意。而城上所自以己意。添入慢擅等语。则其时有何所难。而不为驳正递差。反肆邪说。无所不至。必欲贼害忠良而后已耶。其平日傍伺狺然之心。盖未尝一日忘于怀。第未得其隙。一朝见李珥小失。挟弹睥晲之徒。雀跃而起。自以为时哉不可失。于是。邪说充塞。四面围合。小人之谋。可谓巧且惨矣。而其实诚愚也。况其时启辞。亦有此等之说。谓与李景㟳别无异同云。而今此启辞。乃曰。以己意添入云者。是何言耶。然此人既皆邪党。依启罢职。至于郑某之为人。其心也正。其行也方。惟其舌也直。故不容于时。见憎于人耳。若其当职尽瘁。忠清节义。草木亦知其名矣。真所谓鹓班之一鹗。殿上之猛虎也。顷于引对之日。谠言斥邪。予固知今日得此谤。故即回谕于某。其果然矣。若罪郑某。是朱云可斩世。为今之计。莫如勿摈郑某。勿举东西。勿言已往。则不求镇定。而自当囿于和平之域。不然。前车之覆。恐移辙于后也。○大司谏金宇颙司谏黄暹献纳洪仁恕,正言李弘老等避嫌曰。臣等务欲裨助圣虑。镇定国论。何至受人指嗾。以为图脱之地哉。李景㟳等。乃敢启以过情之语。其时同僚。以其既与同事之故。难于立异。此其处事之失也。殿下以郑某为忠清正直。至比于殿上之虎。圣意所在。固非常情所知。但当初缔结义谦者此人也。失志怏怏。交构搢绅者此人也。今以怀私逞憾之心。为乘时倾陷之谋。未知正人君子亦忍为此事否。臣等不能开导圣心。抑邪清朝。罪当万死。大宪李友直欲递谏院。而僚议不一。并引避。玉堂递谏院及掌令宋承禧等而出李友直。

上疏。陈情乞免。

答曰。别无所失。一时言官之言。不足介怀。卿其勿辞。速出供职。先是。庆安令瑶入侍。极陈柳成龙,李泼,金孝元,金应南。以东人之魁。多有专擅之迹。请加裁抑。于是。两司论瑶欲启网打之渐。请罢职。

答曰。瑶之所陈。亦颇有理。固无可罪之事。时陷公者。谓瑶受公指嗾。故公疏及之。

四度呈辞。加给由。又再疏乞免。不许。

初疏。上温谕勉出。再疏。答曰。观卿疏辞。是不然。卿就职则予疑日释。卿辞去则予疑日深。予之疑。孰与搢绅之疑。朝廷安与不安。从可知矣。卿其勿复辞。勉强出仕。

甲申十二年公四十九岁

正月。哭栗谷先生。

时君臣相遇。上下颙望至治。而栗谷遽尔下世。公恸伤特甚焉。

二月。除大司宪。上箚兼辞艺文提学。不许。

答曰。自许孤忠众不与。独立敢言人所难。勿辞。○按提学除拜年月。不见于上。而是时有兼辞箚子。故姑录于此。

差纂集厅堂上

先是。栗谷为大提学。建请设厅。招集文学之士。略仿大明会典。纂出祖宗朝故事。勒成一书。以为一代典故。栗谷卒后。公为礼曹判书。初设厅于礼曹。后移于宗学。公与李山海,柳㙉,辛应时等为堂上。后以餐钱之难停止。物论惜之

三月。操文祭栗谷先生。

维万历十二年岁次甲申三月戊寅朔十六日癸巳。资宪大夫。行司宪府大司宪兼同知经筵,成均馆事郑某。谨以酒果。敬奠于吾友卒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知经筵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春秋馆,成均馆事,五卫都摠府都摠管栗谷李公之灵。呜呼我叔献。公与我同年生。月日差先后。岁丙辰。从景鲁识公。当时自枫岳初至京。若清水芙蓉。其高材盛名。为一世冠。而若无有也。余少且愚。但谓公是文人中第一。从游既久。余亦省事。始知公之为公也。独文乎哉。渊乎学矣。学醇而正。盖天资近道。不劳而得也。晩又硏磨玩索。积以岁月。然后学益进。识益明。其高𦩆大艑。一帆千里。先辈亦或不及。噫。玆岂易与俗人道哉。若夫无喜怒。任死生。忘得丧荣辱。不以外物经心。乃性然也。疏通敏达。遇事沛然者。非子也耶。爱君如父。忧国如家。不以江湖廊庙异其心者。非子也耶。忠信待人。与物无竞。人皆曰君子者。子之德也。虽旷度弘量。无物不容。与恶人对。不借辞色者。子之介也。噫。朝议携贰。水激火烈。公于此时。务欲调剂。宁累变其说。而不欲失士望偾国事。其志悲矣。卒亦媒此遭谗。几陷不测。天日昭明。既去而还。方隆圣眷。正骋遐步。梁忽摧矣。生若有期。死若有夺。噫。天欲不祚宋耶。罢精惫心。不遗馀力。死于国事。古亦无比。死之日。都之人奔走悲号者。皆不识公面。何以得此。爱公者多。而亦有不爱公者。伤公者众。而亦有不伤公者。于公何损。如吾无状。有何可称。公独饶我。于今三十年。由吾狷狭激恼。可绝交者何限。而终不失旧义。末复烂熳同归。公实贤矣。噫。谋国抡材。俱收鄙劣。匪曰能之。愿学焉。庶以共济时艰。公忽弃我而归。若无意世道。何哉。以浩原学问才识。尚不能无公而独运。顾我空空。将何以补国万一。噫。公忧时一念。至死不衰。将属纩。执我手丁宁。无非国事。死亦团结。此气不散。为祥云甘霔。酿得丰年。使吾民含哺鼓腹耶。为烈风迅雷。使魑魅远遁。魍魉屏迹耶。为麒麟凤凰。使诸休并臻。万福异集耶。为泰山乔岳。镇我神都。延历千百年耶。公于四者。必默佑阴相。决不是庸众魂气。生而蠢尔。死则飘散如风烟也。噫。自我哭公。忽忽无复人世意。如一只孤禽。形景相吊。如丝无桐。如竹无窍。纵欲弹且吹。奈无所施何。吾已矣夫。噫。朋友非天合血气。何以至此。西湖水潮矣。东山月上矣。蓬莱五色如昨矣。嗟我叔献。何时回矣。言尽奠罢。一声长号。尚飨。从于正月十六日。有诗曰。湛老栗翁今日逝。从前食素老难能。出处各应殊霁潦。襟怀均是一条冰。又于病中。忆栗谷有诗曰。经旬一疾卧江干。天宇清霜万木残。秋月迥添江水白。暮云高并玉峯寒。自然感旧频挥涕。为是怀人独倚栏。霞鹜未应今古异。此来赢得客心酸。

四月。筵中启请成浑勿许休退。付闲职。使之出入经筵。上不答。

论劾咸镜监司权克礼多接私行。请推考。自是屡请辞免。

公既劾权克礼。修撰李忠元于榻前。论用人浮躁之失。仍论公劾克礼失实。公避待后出仕。启请克礼先罢后推。○公于榻前启曰。近来台谏注拟。全不择人。掌令裵三益,持乎李璥,金玏,司谏李裕仁,正言吴亿龄,金权,大司谏辛应时等辞避。公又启曰。李忠元论用人浮躁之害。而继以言官论事不实之意。其意非偶然也。遂退待请出。后仍呈辞。传曰。郑某以忠元之言为轻侮。至于呈辞。虽以其体貌为重。不可以言语间事如是。当此灾荒多事之日。宪府所当日日仕进纠察。宪长速出供职。公乃出仕。又辞曰。自臣居台。人言台纲之不肃。甚于前日。至如李忠元浮躁之讥。未必非为臣发。而论事不实之诮。臣实当之。答曰。台谏之言。未必皆是。他人之言。未必皆非。惟观其人之如何。其言之是非而已。卿忠清耿直。固非妄弹人所无之过。卿宜勿辞。更尽职事。忠元不过偶陈所怀而已。大抵凡事。予愿群臣争论。抗辨于君前。至见辞色。亦无不可。退则同心和悦。各修职事。愿朝臣毋忘予言。共享其福。公再启略曰。粗识事君之义。何敢以捃摭人过为心哉。臣于忠元之言。惕然动心。屡辞不已。其意不过惧吾所为未厌人心。退自循省。亦是台谏不敢自轻之意。非是恶其意而欲排之也。一言不合。便成疑阻。疑阻既久。辄分彼此。心肝楚越。同朝为敌。置国事于度外。惟论议之是较。同者好之。异者恶之。各守偏见。迭相排摈。此实近来朝著间危证。臣常叹息痛恨于此。思欲破东西彼此而一之。惟其贤者而用。不贤者而舍之。不必以论议异同为进退。然后庶无偾事。微臣此心。炳然如丹。每向人言曰。欲平物我。欲去邪议。盍读西铭以求古人微意。闻者有信者。有不信者。今所下天章。诲谕谆切。若令政院。誊书大抵一款。颁示大臣六卿。使各布告云。答曰。见此启辞。益知卿之贤矣。王言一下。人皆见之。不必颁下矣。○论玉非事。不允。

五月。应旨启请量移三窜。收用废弃之人。

略曰。当初许篈,宋应漑,朴谨元等定罪。断自宸衷。是非已定。今不可轻议。然投之绝塞必死之地。人情不安。若稍轻之。量移中道。则恐是盛朝仁典也。定罪翌日。臣已惧过重。将以疏列。而身致物议未果矣。其时诸承旨不能立异之故。并弃之如主张者然。则恐亦失中。伏愿殿下下询大臣。如以臣言。为有心伸救。则臣当伏欺罔之罪矣。传于政院曰。都宪献说。极为骇愕。但此人以刚直忠荩为名。故优容不责。知悉。公避嫌启曰。知无不言。乃人臣尽节之事。臣常有勉慕企及之志。昨者恭承毋隐之教。感激之馀。辄举罪人量移事。伏睹下政院之教。惶恐踧踖。无地自容云云。答曰。此辈乖乱朝廷之罪。在法罔赦。而予不即举两观之诛。窜于外。使之安卧偃息。又不治其党与。意欲囿于度内。期使革面。其暗懦不断。宜召天谴。而卿反以是为言。使奸邪生意。无以为国。此予所以不得不错愕者也。此言幸而出于卿之口。予固优容。不幸而出于他人之口。则予必有处之之道矣。且既以召问。使之无隐。而谴罚随之。则人将曰。求言而反罪。卿其勿辞。安心供职。时宇颙在外。上疏极诋公。大司谏辛应时等上箚陈辨。略曰。今见宇颙上疏。其主见回互。措语妄谬。至以布置同僚。排摈异己。气焰之盛。不可向迩。专斥郑某。有如暗主在上。权奸擅柄者然。此则不难知也。某刚介嫉恶。不容人过。见忌于人素矣。近者特蒙恩奖。至许以忠清耿直。其为所惮。比前益甚。而宇颙之见。为某益偏故也。不然。破东西一彼此。非徒上所乐闻。中外之望。专在于此。而强摭言外之意。求有过于无过之中。至斥以言美而行谬。何其不近情至此极耶。而况以类相从。君子所不免。专权植党。人主所深恶。自古小人之攻君子。未尝不以此中人主之心。惜乎宇颙之言。不幸而近之也。且举宇颙终始言之。与李珥成浑。交契不浅。直认为君子。少无他意矣。及李珥谋欲调剂。至达章奏。自此见恶于时辈。图事揆策。动辄拂忤。旋被重劾于三司。斥之以小人。则宇颙亦尝以朝著之不和为念。不胜愤激而慨叹焉。此出于天理人情之本然耳。其后见误于众论。而以裁抑浮躁。爱惜士类。上章论之。语虽糊涂。而亦不得专负珥矣。逮夫宣政殿引见之日。以当窜三人。询及诸宰。而郑某只陈其情状。不可不明示是非。终以若至重处。恐伤国脉。并达榻前。人所共闻。宇颙素不识某。而辄以过闻自信。意谓三窜专出于某箚。论其取决于失志怏怏之人。指为阴险之奸。此则牵于曲护之私。告君亦不以实。其见识之渐归诖误。至此极矣。答曰。言论十分正是。宇颙诚个妄人。不足责耳。○时有郭士原,郭健狱事。一边人欲以株连。公启曰。台谏所谓援引声势者。非指郭健。正谓其妻父宋翰弼而发。翰弼尝与一代名士交游。借此为势。恐动讼官者也。今李裕仁等绍述彦智之论。以愤嫉翰弼之心。移怒于郭健。兼疑搢绅助奸为势。凡士大夫之与翰弼知者。岂皆无识。非理相干也。谏院处置不公。公又辞不出。后以上言回启迟滞。递。

八月。除知义禁府事。

除大司宪

上特赐骢马。出入。路人指为骢马御史。

十二月。特陞除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知经筵事。

乙酉十三年公五十岁

三月。递拜判敦宁。

副提学金宇颙,修撰郑汝立。相继訾毁栗谷,牛溪,思庵以及公。

宇颙于筵席启曰。臣之非李珥。最在人后。珥亦与臣交密。故虽论议不同之后。犹欲收拾。至臣攻郑某。然后谓臣暗昧。如某。不无长处。而刚偏忌克。狭隘已甚。素与沈义谦交厚。失势之后。怏怏之气。每发于辞色。故不许清要。珥既入之后。专欲引用此人。以为朝论不肯协和。或云政乱于浮议。皆为一某故也。臣谓珥曰。某虽可用。姑待众皆信之。然后用之何晩。珥不听。以为不用某。国事不可为也。承旨李山甫曰。某与义谦不至甚厚。宇颙所谓辞气怏怏者。亦无此事。宇颙曰。某每于醉后。发语不平。又饮酒于义谦之家。醉后击柱。悲歌慷慨。上问山甫曰。果然乎。对曰。末世人心不淳。其言何可信也。上曰。固然矣。宇颙曰。臣亦岂尽信人言。大槪多不平之气。故人多疑之。山甫与某交厚。故敢讳其恶于君前。上曰。承旨为人。予知之。不至矫饰于君前。山甫曰。某嫉恶太过。又喜饮酒。然其忠清直亮。不可诬也。宇颙曰。某清介一节。固其所长。若忠清直亮。则恐难容易许之。山甫曰。古人不以短掩长。不以过蔽善。今人欲以一短小过。尽弃众长大善。好讦蔽贤。吹毛求疵。故朝廷稍向安静。而复如此动摇。人心危惧。皆重足而立。莫保朝夕矣。上曰。某之饮酒。予固知之。渠亦自言之矣。盖其饮亦缘无以遣怀。可哀也。不可嫉也。山甫曰。初缘遣怀。而其后过当。此则非矣。宇颙曰。珥为兵判于国家多事之际。规画施措。甚多谬误。台谏论劾。而措语过越。目之以慢君擅命。其时台论。臣亦甚非之矣。上曰。渠辈论议乖当。予欲为保全。再三晓谕。而渠辈不听。以至于败。宇颙曰。成浑以草野名儒。亦甚偏倚。至以朋谗奇中。举一世而目之以小人陷君子。朴淳又不以公心开释上意。而挟其偏邪之心。济以忿怼之气。以助天威。自上为其言所动。处置过当。固其宜也。山甫曰。其时处置固过矣。郑某亦以为过。欲上箚。而适被论不得上。其后乃上矣。上问山甫曰。某专用小人云。信乎。对曰。别无此事。宇颙曰。实然矣。幸赖圣明。得李山海心公之人。为铨长而委任之。故彼辈不得尽用其党矣。上曰。某所欲用者。何人也。宇颙曰。难以一二计。而皆是群小。故山海排而不用矣。山甫。其一家人。必知之矣。山甫曰。不然也。宇颙不识某。故其言如此。若见其人而闻其言。则必好之矣。宇颙曰。自上倚任山海。而群小百计动摇。顷日金应生之言。岂其独为之事哉。上曰。前日庆安令瑶之面对。汝曾言郑某嘱之云矣。宇颙曰。臣亦不敢以为必然。但瑶出入某辈之门。故人多疑之矣。上曰。汝谓郑某欲陷山海乎。对曰。某所欲用之群小。乃山海之所沮也。此所以欲陷山海。无所不至。山甫曰。某与山海交情至厚。岂有欲陷之理。宇颙曰。交情则果厚矣。上曰。交情既厚。则宁有是理。宇颙曰。交情虽厚。而所见如冰炭之不同矣云云。○时李山海因金公谅。仁嫔之兄攀援宫掖。以固上宠。宇颙等希望上旨。毁公而推山海至此矣。及至壬辰危急之日。台谏知公论不可遏。始论其罪。其时台谏。皆宇颙,山海之党也。物论莫不哂之。○初。郑汝立弃官归乡。以读书为名。闻栗牛两贤为一时儒宗。来访问学。及栗谷殁后。汝立入京。时议方攻两贤。乃于筵中。极攻两贤。至谓柳拱辰等疏同于誉莽。时辈悦其附己。称为第一人物。

四月。公上箚陈情乞退。

是时。牛溪退去。公与朴相淳独在朝端。而李泼,金宇颙等。又复𬺈龁不已。实有吕公著常安民之忧。故公上箚乞退。答曰。浇世人心。反侧诡怪。险于太行。危于蜀道。纷纷鬼说。予亦不免。何况士大夫哉。此何足数。卿当任置。不与之较。第出而供职而已。安有退去乡里之理。卿其勿辞。金宇颙上疏自辨。上答曰。昨日之批。实乃泛论今时人心险薄之态。故曰予亦不免。非独批答辞也。予虽不淑。岂至于目儒臣为鬼耶。顷于登对之日。尔所以展尽怀抱者。缘俯询无间故也。若以为倾陷宰臣。则当面斥之。又岂畏惕含忍。而反为虚怀谆谆。使之极陈无隐耶。人心险恶之说。其日尔亦言之。予之言。即尔之意也。第于批答之际。措语未莹。不觉蹉跌。以致见疑于人。斯乃不学之过也。殊为可哀。而不有尔疏。予亦安得而明焉。此则又一幸也。○义州牧使徐益上疏。略曰。臣伏闻郑汝立于筵中。追攻李珥。遂及朴淳。郑某不安其位。乞恩而退。此事他人犹可也。汝立不可也。汝立。本李珥门下士也。方三窜初定。李珥召还也。汝立指庭中柿子曰。孔子是已熟的柿子。栗谷是未熟的柿子。栗谷。真圣人也。又曰。李泼常以师道事栗谷。及论议不一。遂生攻击之意。泼有大罪也。又遗珥书曰。三窜虽定。巨奸尚在云。巨奸。指柳成龙也。前亦汝立。今亦汝立。安得于今日。亲卖李珥。而不知耻也。朴淳郑某俱以清名雅望。遭遇圣明。致身卿相。怀无不达。言无不从。所未及者。请还三窜。三窜固有罪矣。至于窜谪。则无已过乎。臣待罪玉堂。欲与同僚上箚陈列。闻郑某首起。言于相臣。臣谓大臣欲言。玉堂不必为也。旋闻朴淳于阙下。发言于两相。而不能果。郑某慷慨言于臣曰。某宁自达于筵中。第前有此请。圣颜不假。必须相臣言之。其事方重。当与诸相更谋也。不知某者。争相归罪。满车訾谤。都萃于一某之身。嗜酒之谤。果其实病。臣闻李珥在世时。欲达于榻前。责使勿饮。而珥奄忽。未及上闻也。噫。论某嗜酒之失。一也。而所言有公私。爱恶之异。不可不察也。某之嗜酒。直白玉微瑕耳。比之他山之色洁者。则霄壤不侔矣。伏愿殿下首放窜臣。使得自老于家。次召近侍之补外者。复置左右。慰安朴淳,郑某。使复其位。且殿下以沈义谦为奸魁。则数其恶明其罪可也。果无罪则殿下安得以奸字加之也。传曰。徐益疏诡诞。恍惚莫测。予所谓贤者。李珥,成浑也。故攻此两人者。必以为邪也。汝立亦具四体。安有以柳成龙为巨奸。然汝立有通于李珥之书云。益言似有所据。汝立若发此言。是天地间一妖物也。于是。三司启箚。以为徐益素与李珥,郑某交游最密。追遂之绸缪。论议之相同。国人之所共知。而互相推誉。致位清显。至于朴淳。则出入附托若父兄。益之所以得志翺翔。无非朴淳之赐也。郑汝立简中之辞。初出于往来行言。实无所据。况巨奸二字。虽或有之。指柳成龙四字。本非汝立之书中所有。而益乃托为人言。阴济己意。以攻名流贤宰。使不得安于朝廷之上。其为凶险。不忍言。沈义谦以椒房至亲。广布私恩。当时之托迹儒林。自以为名流者。皆为戚里之桃李。则益之所论。不过营救沈义谦一事耳。答曰。见此箚辞。万世不易之定论也。上问于政院曰。郑汝立通书李珥之事。是乎。回启曰。汝立通书之事。闾巷间有言。而臣等无目睹者。且闻其后汝立有绝交书于李珥。而臣等亦不得见之矣。上又于经筵。问汝立有通珥书。是否。李德馨对曰。李贵曾以此书示臣。臣已见之矣。金弘敏对曰。李贵尝诵而传之。臣亦已闻之矣。上曰。然则汝立。反复无状者也。○李景震上疏略曰。汝立于癸未九月。与叔父珥书曰。自从者愠于群小。狼狈出关。卧不安席。食不知味。且欲披肝沥血。极言奸人媢嫉误国之状。以渎天听。而既而复思。则方以无状。见弃于君父。其义似不可强颜以言。复闻成丈为之上章陈辨。则虽不言。亦无所恨矣。继闻成丈亦遭谗谤。裹足还山。焚坑之祸。迫在朝夕。忠愤自激。不可复止。方欲纠合同志。抗章北阙。圣心开悟。如日中天。魑魅之属。将自退伏。又自隐忍而止。以今观之。一二憸人。虽见贬逐。巨奸尚握时论。乐祸之心。嚣然其未已。不幸而天未悔祸。则窃恐后日之忧。将有甚于今日。而不可救也。言念及此。不觉心寒。目今朋友十分可恃者甚少。区区所望于尊兄者。比前尤切。其志亦哀矣云。十一月。又书曰。窃惟吾君独排群讥。至拔尊兄于众恶之中。使为冢宰。任之不贰。此诚汉唐以后所未有之盛举也。凡在闻见。孰不感激涕零。而立之喜有甚焉者云。是乃绝交书乎。答曰。郑汝立所为。不近人情。故予初以为或出于流言。厥后闻之。则果非虚诬。已教以反复无状也。○大司谏崔滉启曰。士大夫随世炎凉。变迁向背。乘其机而激其论。以为趋附发身之谋。则处身如此。他何足观。其人情状。若已败露。则以公心奉国者。所当深恶而痛绝之可也。何乃掩护其失。以取其相助匿非之讥乎。臣于郑汝立。虽未曾一见。亦尝闻好读书向善之人。及闻其简中之辞。则随世变迁。朝野嗤笑。莫不知之。谏院之箚论汝立之简。乃曰。出于往来行言。实无所据云。则是不过欲护一汝立而欺其心也。于是。司谏李养中等皆引避。答曰。汝立。今之邢恕也。尔等当服崔滉之言。

八月。被两司论斥。书名天府。遂退寓高阳。仍归昌平。

时。时辈窥测上意。复执沈义谦为排轧之机阱。大宪李栻,执义李裕仁,掌令韩颙,洪仁恕,持平沈岱,李时彦,司谏李养中,献纳郑淑男,正言赵仁得,宋言慎。论沈义谦植党朋比。贻祸士林云。答曰。义谦交结某某人。不可不使予知之也。当初源头。不明辨而定。故做调停镇定之说。惑乱上下之心。终致酝酿误国。此虽由庙堂之无人。而岂非后车之明鉴乎。况身为谏官。理当直言。而畏懦不尽。责有所归。两司启。义谦交结之人。朴淳,郑某,李珥,朴渐,朴应男,金继辉,尹斗寿,尹根寿,辛应时,李海寿等也。成浑亦受其笼络。而终是缔结。与共谋议。职成厉阶者。朴淳,郑某,李珥也。大司谏李泼追启。洪圣民,具凤龄。亦义谦之友。而两司不能直达云。于是。书名天府。任便居住。善类一空矣。○生员李贵上疏。斥两司欺罔之罪。李泼启曰。珥与义谦极厚。而于郑某则出死力抗公论。必欲大用。然后谓可治国。而复恨士类之排抑。癸未三司之致疑于珥。不可谓之必出于挟怨逞憾之为也。成浑亦与义谦相亲。不能深究李珥见疑士类之由。而至以举朝士大夫。目以朋谗奇中。必欲辨别贤邪。以加其罪。朴淳乃于榻前。斥宋应漑,许篈二人之名。郑某乃于榻前。亲自下手。先陷应漑辈。使之得罪。遂使善类尽入于其中。其为计。不亦巧乎。珥,浑再入之后。乃引李海寿,白惟咸等置诸铨曹。其行政用人。不顾公义。而一徇私情。尽斥其时攻己之人。尽用异日失志之徒。班行之间。多充以谗谄面谀之人。国事日至于浊乱。此则珥,浑平生忧国之心。转成误国之计。及珥死之后。浑亦未久归田。淳及澈主论。甲申一年。浊乱尤甚。实赖圣明在上。魑魅遁迹。莫售其奸矣。盖珥,浑有一世重望。而当初所见一误。既与西人为一队。郑某实两人之心友。而为西人之首魁。西人倚某如山岳。某援珥,浑作己党。珥,浑以重望偏主偏见。义谦虽出据藩方。以其党与布列于朝。故虽上承奸魁之教。下被公论之斥。而偃然不动者。必有恃也。臣与李珥,成浑。平日交道最厚。比金宇颙,郑汝立诸人尤甚。且尝以经济许李珥。道学推成浑。士类之间。或有疑之者。又极言救之。以明其不然。顷年郑仁弘论义谦之罪。亦举郑某。而李珥至斥尹承勋为承望风旨。其救亲友蔑公论之罪。自不得逃。而臣犹以珥为殉国之贤。故惜其去位。容护其失。以两出为启矣。自李珥与西人日益亲密。以不通用郑某。为士类之失。积成争论。浑又不能平心。而力救李珥。深斥公论。以致大罪。至此则公议重而私情轻。故旧可念而国不可负也。每自恨从前暗于知人。得罪公论。以至欺罔圣听者极矣。自责如此。故昨见同僚指论珥,浑之辞。正中其病。不以为非。而今者李贵之疏。至以欺罔归之。臣安可自以为无失之人云。答曰。具见其辞。更加尽心国事。○传旨曰。青阳君沈义谦以险诐之资。挟城社之势。立党朋比。擅弄国柄。外而朝廷政令。内而宫壶举措。无不指挥。絷君父之手足。箝一世之公论。吹嘘党比之人。骤跻崇显之列。所谓名为士类者如朴淳,郑澈,朴渐,金继辉,尹斗寿,尹根寿,朴应男,辛应时,李海寿之辈。相与定为死生之交。表里相倚。声势相援。张皇气焰。恣肆胸臆。缔结胶固。牢不可破。政无大小。无不筹画。邪说充塞。正论销亡。如洪圣民,具凤龄之类皆以义谦之亲友因以发身虽李珥,成浑之为人。或以亲戚之厚。或以交游之密。亦受其笼络。而莫之耻。是非颠错。国势扤捏。至于十馀年之久。而朝廷不靖。士论携贰。驯致于不可救。如此之人。岂可尚带封爵。保存禄位。以基他日之祸乎。罢斥事下吏曹。○公与李希参书曰。鄙人为先垄切迫灾害。来在高阳。赢得百般唇舌。可叹。时事至此。天也。奈何。涵公谓废入来之日。更举洪时可圣民具景瑞。凤龄以为网打之讨。可笑。闻吾兄责汝受。山海兄素以解事有远虑见称。而为此龃龉事耶。受之本非可恃。知之已熟矣。何料至于此极乎。但观其所为。处世自谓周密。而一味窘步。愚昧莫甚。不待后世公论。而已知其心所在。可怜。大抵熟察物情世态。天姿为上。皋,夔,稷,契。何书可读。若是本品不美。人虽读五车书。徒长其奸雄耳。岂不劳哉。仆已定生理于畿甸。而朝夕不能继。恶言訾辞。日及于耳。不久更向稍远处矣。所寓深僻无客。故作一诗曰。昼伴寒蝉夜伴蛩。莫言深谷少人踪。自从中岁交游废。既学无情又学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