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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竹堂文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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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松竹堂文集
卷三
作者:郑文翼
1898年
卷四

对策辛亥○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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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为治之要。在于识时务而已。施措苟失其宜。虽有宵旰之忧。终未免危亡之归。在昔唐虞三代之所务者何事。而施措能得其宜。以致长久之术者何与。唐虞以降。所务者何事。而施措多失其宜。以致乱亡之相寻者。亦何与。皆可历数而言与。予以寡昧。叨承丕绩。智有所未逮。明有所未烛。若涉渊冰。罔知攸济。当今所当务者何事欤。收拾人才。以济国事。在所当务。而士论携贰。调剂无策。未见协恭之美。刬去积弊。苏息残民。在所当务。而改贡作米。以防奸滥。则或疑其有乖于任土之贡。境界在所当正。而南阳垦田。多不以实。版籍在所当整。而户牌之法。或虑骚扰。未知何以则能得其要而可底于绩耶。此四者之外。抑有当务之急邪。子诸生皆豪杰也。必有平昔慨然于怀者。其各悉陈。予将亲览焉。

臣对。昔闻赵简子问于杜驰子曰。东方之士孰为愈。驰子拜言敢贺。简子曰。未应吾问。先贺何也。对曰。臣闻国家之将兴也。君子自以不足。其亡也。若有馀。今王任晋国之大。问及于小人。又求贤士。是以贺。今我主上殿下叡哲冠古。大观在上而畴咨不暇。敞启天庭。不以臣不佞。使得至于前。敢有所道。呜呼。殿下之圣。犹不自足而国其兴乎。况十行温纶。惓惓四弊。而一编微旨。实在得人。则臣可无驰子之贺乎。请伏丹陛。敢竭素蕴。臣伏读圣策。曰为治之要。止皆历数而言与。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窃伏念为治之道。在识其要。得其要则施措合宜。失其要则施措乖宜。是故古昔帝王。必先识其要。使一代施措无失于宜。然后足以致一代之治。则为政急务。舍是孰大。呜呼。欲致其治而苟其施措之失宜。则虽使禹衣于宵。文食于旰。其所孜孜者。终未免乱亡之归耳。可不惧哉。虽然为政在人。鲁论垂训。非贤罔乂。商书攸戒。贤苟得焉。则政无不举。治无不隆。而施措各当其宜矣。尚何患治失其要。而庶绩之不凝乎。若稽古昔。畴咨既勤。而百工允釐。旁求有诚。而万邦咸宁。则三代以上。施措得宜。绵祚巩固者。皆有斯也。自玆以降。前焉两汉。后焉唐宋。用贤之道。多愧于无方之立。笃弼之人。有乖于而难之任。至于今日得贤而明日不知其亡。则施措失宜。乱亡相寻者。无足怪矣。呜呼。施措之要。代各不同。而治乱之迹。在今可监。则可法可戒。其不在玆乎。伏愿殿下留神焉。臣伏读圣策。曰予以寡昧。止别有当务之急邪。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伏睹殿下玄德通于神明。圣姿合于两仪。握枢临极。未弥年载。而夙宵一念。思新万化。惧深履冰。则曰智无乃不逮耶。志在缺缺。则曰明无乃不烛邪。策阅时务。靡不讲究。则宜乎治臻绩凝。俗致于变。而奈何敷求哲人。为共国事。而士论携贰。未见寅协之风。作米改贡。为革积弊。而朝议或异。谓非任土之意。打量之举。不得不已。而南阳多不露之垦。籍民之举。固是先务。而搢䌷有甲乙之见邪。呜呼。有一于此。未或不谓其施措之失要。则况此四弊共萃于今日乎。宜殿下之轸念而下询于愚臣者也。臣请就四弊中。拈出关时一款。重复言之。臣闻朝廷。四方之根柢。出治之本源。根本不正而能得其治要者鲜矣。不幸我国家论议多歧。士类泮涣。三千同德。莫睹周臣之相让。洛朔分党。已成宋士之倾轧。以治道之得失。施措之当否。略不栖怀。漫视何事。由是国柄无依。朝纲涣散。有若第宅无主。路人争入。则作米之多议。经界之不正。版籍之骚扰。臣固知实由于是也。臣闻王鲔登俎。不暇呑波之鱼。兰膏储室。不思衔烛之龙。方今圣上图治。贤相当局。如臣窒计。何益其间。然人未有西施之美。而归憎其貌者。则一得之虑。可献于今日。臣之谬见。以为治国有要。得贤是要。伏愿殿下师帝尧侧陋之扬。法大禹勿贰之任。天工或旷则益笃吁俊之心。绩用莫煕则更尽如渴之诚。拔茅汇征。野无遗贤。明明在上。穆穆布列。朝廷之不正者。用之以调剂。残民之有瘼者。用之以刬革。使经界自正。版籍得宜。则玆四敝者。不求去而自去矣。为今切务。舍此奚以。第以圣问中亦云四者之外。抑别有当务之急邪。盖有以发愚臣之感也。呜呼。救弊之策。虽在于得人。而得人之道。又不在他。孔子曰取人以身。不修其身而能致其贤者。未之有也。伏愿殿下以得人为出治之要。以修身为得人之本焉。臣伏读圣策。曰子诸生。止予将亲览焉。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闻执杓饮河者。不过满腹。弃室洒雨者。不过濡身。臣所握翰而入殿下之庭者。不过效愚而毕其辞矣。夫施措之方。务得其要。则其所以要之者。必随一时之弊而得其要矣。当今之要。不特此四者。则臣请条列于尾。呜呼。内政不出。越句攸戒。笼禽有术。彦博被刺。今也女谒盛耶。无成汤自责之辞。包苴行邪。有内外相连之路。臣愿殿下宫闱不可不严。呜呼。三卿世及。东国衰微。五侯益轨。西京陵夷。今也宫私后党。雨露多偏于金穴。禄放姻昵。根援既固于重圉。则臣愿殿下戚畹不可不抑。呜呼。卑宫茅覆。帝尧昭俭。作事不时。晋石有言。今则露台起役。汉金不惜。民劳未艾。楚宫无量。臣愿无事土木可乎。呜呼。享神于莘。虢公取讥。杀蛇于佛。胡颖破怪。今则鱼山设席。击鼓坎坎。禅门遐福。香使翩翩。臣愿无事淫祠可乎。呜呼。损上益下。易示轻徭之义。财聚民散。传垂厚敛之戒。近年以来。征敛无艺。即墨田野。太半蓬蒿。周家税贡。未闻什一则孑遗生灵。荼毒何堪。臣愿勿复剥肤可乎。呜呼。好问用中。舜明察迩之聦。予违汝弼。禹恢纳谏之量。近年以来。声色施施。言及宫掖。辄加显斥。语涉慈庙。旋补外官。嘉言有伏。听我愈邈。臣愿勿复拒谏可乎。呜呼。君德成就。责在经筵则圣主贤臣。宜日三接。而讲帷生尘。接见不频。臣愿日御经筵可乎。噫。成王圣德。固无可议。而周公告戒。益复惓惓。一篇无逸。有七呜呼。今我殿下之德。既无让于成王。而微臣之忠。窃有莫于周公。则今此七条。语虽狂僭。莫非爱君之诚。而或可补于当今之切务。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留神猛省焉。臣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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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忠清监司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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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蝼蚁微臣。遭遇圣明。猥蒙殊恩。非止一再。结草图报。乃其分义。则生前尽瘁。实铭寸忱。第臣有老母。年今八十七岁也。自上年初秋。病入膏肓。日渐沉痼。无非念臣千里作行。屡月不还之所致。及授本职之后。虽得相见。王程有限。不敢久留。才经五日。旋即辞别。临行惜分。老泪滂沱。当此之时。其在人子者。何以为怀。老母人事昏迷。不知臣越境远出。每于来便送言曰。何时来见邪。及闻此言。未尝不废事长吁。继之以泪。弥留旧症。换岁益重。不离枕席。已至奄奄。生前要见。母子至情。不然则在任两朔。有此诉悯者。必无是理。昔在丙辰年间。臣为尔瞻,缵男辈所构。远谪海外。是时臣父之年七十七也。思臣未见。仍以成疾。竟至不救。臣有不孝之罪。父结重泉之恨。今臣之欲归救母病者。乃思前日终天之痛也。事君事亲。日有长短。而西山暮景。风树可惧。伏愿圣明察臣至恳。递臣本职。使之归养。得延老母垂死之命。则母子之感泣。为如何哉。徒切罔极之请。冒渎天聦。不胜惶恐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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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金国回答使在沈阳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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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之乱。我国人被虏者。稍稍逃还。金汗大怒。送差恐喝。使之一一刷还。而辞极亵慢。至有尔国君臣罪恶不悛之语。故遣使回答。

回答上使臣郑文翼,副使臣朴兰英谨启。为沈阳往来闻见情节。开坐于后为白卧乎事。臣等一行。八月十三日到义州。翌日渡江计料。而府尹黄缉报状内。麟山镇前。唐船来泊者。至于七八艘。中江下流。亦有唐马尚船。连续往来云云。此过涉之船。一为汉人所夺。一沈水底而不出。只馀一只。则一行人马。决不可容易渡江。况秋潦适涨。三江合为一势。故仲男之从先渡江也。辰初发船。酉时回泊。以此观之则一行之毕渡。六七日内。未以为期。极为闷虑。臣等令本州责出水底沉船。府尹托以无人。终不拯出。仍令一行留滞六日。恨本府不能前期豫备也。

二十日。从龙窟滩始渡。所谓龙窟滩。在鸭绿江上流十五里之地也。作路于此者。取水势不急而渡口不广也。自晓头先涉礼物及一行人马。至夕后使臣追渡。则俄有走回假㺚我人被虏者也三名。自山中来到。臣等使问曰。汝等从何处来乎。答曰。自沈阳来。仍问沈阳消息则答曰。八月初二日。汗出兵西路。而道路泥泞。兵器所载之车。未易运行。因此回兵云云。臣等令朴景龙谓曰。仲男,景龙。戊午被执于金国者。而仲男亦朴姓云。真㺚方在一行之中。汝等从他路速避。假㺚迟留未去之际。逃胡辛世等胡人之向化于我者见之。曰。彼走回。何故不捉。而独捉送吾等耶。真㺚一人。闻辛世之言。执捉假㺚。因为结缚。所谓真㺚。乃仲男从胡中一人。而卜物看护事。留置者也。臣等谓仲男从胡曰。彼走回者。远行之馀。足病不步。若率此人则恐迟一行。不如放送云。则落落不从。臣等谓朴景龙曰。彼既不从。奈何。景龙曰。强令放送。而傥彼入沈阳。言于汗处。则汗必生怒。不如任渠所为。而中路故令逃走矣。臣等姑从其言。而行三日之后。幷为逃走。此实景龙与知所致。

二十一日平明。使领将干川权管白光宗先率护行军三百名为先导。馀军则为殿后。从峡路寻向荻江上流。涧谷千回。峯峦接天。辰初入洞。未时逾岭。向晩到广滩中火后。仅行七八里。日已没矣。仍露宿路边。地名磨只也。又有我人男女幷七名自沈阳逃还。乃定州,肃川,顺安,平壤等地人也。偶与相逢。使之隐避林中。其意不欲使刷还人及真㺚等见知也。臣等潜成公文。使肃川护送军一名领率而去。所以虑临江有趁未过涉之患也。

二十二日四更初启行。汤站朝饭。干者浦川边露宿。此处乃汉人常常往来。而尤所可虑之地也。警敕一行下人。达夜戒严。五更初将启行。使干川权管白光宗领护送军还归义州。状启上送。

二十三日五更初启行。松站前川朝饭。将涉入渡河。午间少憩瓮北川边。使在后礼单尽为先驱。逾三关岭。将宿长林川边。金将二人领兵二十名驰来。其一龙骨大。其一朴其乃。渠等别作一阵。彼此送人相问。俄顷后改服来见曰。我汗闻近侍大官之来。使俺等延护矣。臣朴兰英曰。上使以文官职近侍。而我王特差使价者。乃所以敬邻国而别表诚信也。龙朴曰。因仲男已知是由矣。仍问上体安否。答曰平安矣。又问李滦之死诚然耶。臣朴兰英曰然矣。龙曰。以何罪死乎。臣兰英仍数其罪目。则龙朴附耳私语。因与相笑。其有快之之色者明矣。臣兰英曰。汉女即姜弘立在虏时所纳也。弘立之还国。金人追送其女。朝廷遣归毛营。金人怒。谓我与毛通好。乃诘其女去处。故为此诡对。本是淫乱。而姜元帅身死之后。不能定情。潜奸汉人。乘俺入来沈阳之时。两人相与逃亡。投入毛营。天将毛文龙在椵岛言及是事。不胜愧赧。龙曰。此事仲男已告于汗。则汗笑曰。若不以逃亡称之。则更有何言云矣。龙等又曰。大官为汉人拦阻。趁未入来。想多道路之苦。臣郑文翼答曰。躬承王命。为价邻国。道路驱驰。臣子之职分。行役之苦。有不暇言矣。龙曰。我汗近有出猎之举。或虑大官一行中路迟滞。使俺先告此意于大官。须兼程驰进。念七赴沈阳城可也。臣等答曰。登程日久。人马俱疲。初拟念八入沈阳矣。汗意如此则当依所教。所谓出猎云者。非真猎也。可想其所向之处矣。必是犯帝都也龙等使从人取酒馔而以馈臣等。酒则秋露。馔则烹鹅与生梨也。臣等亦以米斗干鱼等物。送于行厨。及暮。各归幕所。龙等招致朴景龙。又问曰。上使果是近侍文官邪。景龙以实答之。

二十四日更启行。过通远堡。到分水岭朝饭。逾高岭关。露宿于古岩川边。龙,朴两将乘暮追到。相望别阵。为捍后也。

二十五日。四更末启行。过憩水站。逾青石岭。到狼子山下朝饭。冷井中火。临暮到太子河投宿。连五日所经之处。无非破壁崩城。而憩水站惨愁之色。有不忍见。及到辽城。触物成悲。尤有所不忍者。新城在辽东五里之地也。粉堞连天。飞阁出云。重墙复地。处处有设。当初据险之基。至今犹存。本是汉地。而戊午之乱。为金所有。守城将送大马二匹于臣等处。使之涉河。盖虑水深马弱故也。入接臣等于城内大家。入夜之后。龙将来到叙话。仍问曰。五个刷还。有何难事。而廷议各立。持久未决。仲男之行。以至迟滞邪。龙之有此云云者。盖闻仲男之所传也。臣等答曰。一行迟滞。皆缘汉人之拦阻。非刷还未决之所致也。廷议两立果有之。一则曰哀我赤子。不幸为擒。而思恋故土。冒死逃还。为民父母。旋即绑送则情理之所不能忍。宁亡国。决不可从。一则曰两国相好。有同一家。若干刷还。虽涉恻隐。与其邻好大义论之则轻重有别。舍轻从重。未为不可。以此相持。久未归竟。自上断以大义。决令刷还矣。龙曰。我汗因仲男。已闻此奇。曰不忍绑送之论。亦不为非。但未知国家之为重者。国家之亡。非容易可言而轻发之。国亡之后。更有何事。国王快从达者之论。以全和好大义。可谓明断云云矣。两使臣处。新城守将。各送羊一口米五斗。以示厚待也。

二十六日。朝饭后。与龙朴等联辔启行。宿虎皮堡。守堡将亦送羊口米斗。而醉未出接。故龙朴等曰。当以此意告于汗前云。将治守堡之不职也。

二十七日平明启行。沙河堡川边朝饭。午间到混河边。则金将阿叱月介,阿沙骨,车大海等。先到河边。设帐幕待候矣。臣等近帐下马。行五六步。诸将皆出帐外。相揖延入。坐讫。先问上体安否。答曰平安。又问使行远路驱驰。何以堪苦。臣等答曰。身为臣子。奉命出疆。何敢言苦。金将令从人进饭。馔品极其丰侈。殷勤说话之间。臣等谓诸将曰。使臣所馆处。持物货愿赎之人。不当同入。今番一行。殊非前日之混杂。幸以此意告于国汗。使各处焉。诸将答曰。仲男之来。以使臣之意告我汗。则汗曰。使臣之不欲同处者。必有其意。依其言各处宜当云。使臣所馆。已为别设矣。及其罢宴入城。金将先导。臣等随后。就所馆之后。金将各归。汗即令大海骨大又来所馆处。先问上体何如。答曰平安。次问使臣安否。臣等答曰。赖汗遣将远延。无事得达。不胜感感。龙等以一行给料事。上下员役之数。使译官书来。臣等曰。在前则私商亦食公廪云。此甚无理。公行员役则虽至屡百。馈之者例也。食之者例也。今者持物货愿赎之人。初非员役。必无可馈之道。今欲刬革此弊。幸将此意告于国汗。切勿给粮。龙曰。当如教告禀以处。

二十八日朝。龙等又来。臣等先发愿赎人处不当给料之事。则龙曰。昨以使臣之意告于汗前。则汗曰。我两国已作一家。我人即朝鲜之人。朝鲜人亦我之人也。远来千里。深入国内。若不给粮则于情薄矣。臣等曰。以深入千里之故。谓可给粮则恐非妥当。凡物与受之际。苟非道理之当然。则受之者不可。与之者亦不可。彼愿赎人等。既非公差而渠自来。则其食之自谋。固所当然。幸须更告勿给。龙等听毕而归。臣等之强争此事者。无他意也。欲杜镇江,会宁等处开市之时给料之路也。而汗毕竟乃曰。今后镇江,会宁开市时。两国商人各自为食。可也。无乃汗先度臣等之微意邪。午间。大海所乃等来言。汗欲于今日接见。可与俺等偕往。臣等即发负持人。先送礼单。随后进去。则汗设黄色遮日于大庭中。着黄袍。与诸兄同作一行而坐。汗居其中焉。以中坐为尊者。乃其俗也。汗之诸弟诸侄则与臣等同坐平床之下矣。仍具大宴节次。及进盘床则汗先受之。诸王子以次受之。臣等亦以次受之。一行军官及下人。亦在臣等之后。各受盘床。馔品则汗前所进。与臣等所受同。其豊侈少无加减。汗使大海来。谓臣等曰。两国结为兄弟。情义相孚。今日之宴。岂非好事乎。为使臣将设庭戯。试观之。仍令优人各呈技业。汗使大海传茶锺曰。此乃酡酥之茶。补气良药。可尽饮之。又以金杯酌酒。亲执传臣等曰。我之所把。须尽情卒酌。其所和颜喜色。现于言笑之间。杯行二巡罢。然其左右之人。进退无礼。杯盘之间。猎犬相杂。至斥平床。争食盘中之物。而莫之知逐。此所以为胡者也。礼单则未开宴前。列设朱红高足床于庭中。各色之物。排置床上。使大海等六人点阅。䜩将开令撤去。只取长剑而来。拔鞘见之。以袖拂拭。颇有翫好之色。览讫。诸王子传相见之。有自中私语。而未之知矣。礼单所𮖐油芚。在前尽为解去。只入物件。而今则自同日平时开见物件。更考其数。如豹皮獭皮等物则挂风施鞭。各样物件。精纳笥中。仍以所𮖐油芚。极精𮖐之。又以熟索结外入则三十六笥。皆同色油芚之所𮖐也。所见整齐。故自汗以下皆有喜色曰。今番礼单。异于前日。始见朝鲜真实之情。宴罢后。左右皆退。惟汗及诸王子聚首环坐。使大海读国书。而至湾上北民之语。汗及诸王子未能解听。问大海曰。所谓湾上北民等语。指何处而言邪。大海亦不能解。问于朴景龙。景龙曰。本国以鸭绿谓龙湾。湾上所谓者。乃为镇江开市也。北民者。北道之民也。又问曰。观国书辞意。似以别单之物为未尽刷还者之价。朝鲜本意如是邪。景龙曰。走人开录其数甚多。而或死或亡。未易刷出。只送五口。相好之间。实无颜面。故送若干物以谢是意耳。汗曰。此后更无刷送之计邪。臣等答曰。走回之人。或死于道路。或窜身亡匿。势如捕风。无踪可寻。虽欲尽刷。其势末由。况两国相和。既成邻好则我民之逃还故土者。有何刷还之道。刷此五口。亦涉非据。而我王特以邻好大义。不计其他。勉副所求。以示诚信而已。固无尽刷之理。而亦未必执理争诘。故略将别单。用谢未刷之由耳。汗勃然变色曰。彼走回之人。乃当初阵上所得。是诚天与之物也。天既与之。我何不取。臣等答曰。人世间一得一失。一死一生。莫非天也。走回之人。当初阵上为金所获者天也。幸而不死。生还故土者亦天也。可见天心之至公。彼仁覆之天。无处不临。无物不爱。若曰我独有天而彼独无天。则甚非知天者也。汗默然良久曰。诚是诚是。因使龙来言曰。使臣之言如此。留置刷人。实为未安。渠等父母同生中。若有愿赎者。则当许之。仍令五口。还送于臣等处。臣等答曰。今闻汗言。可感厚意。我国王闻之。亦必为喜。五女皆是丐乞之人。而经乱之后。既无亲属。谁有愿赎。使臣与一行之人。当共力收聚。以备其价。但未知厥价几何也。龙曰。各人之主。所欲太滥。一人之价。其数甚多。汗曰。被擒人等。在此使唤。而渠之父母同生。入来愿赎。则其价似当准捧。此人不然。既已逃还。为其主者。自分永失。而两国相和。割情绑送。不当捧准价。每一口以青布六十匹酌定。无得过。此事已为下令矣。臣等更为致谢。即以户曹所出青布三百匹。以毕其赎。而尚馀百疋矣。龙骨大来谓臣等曰。俺家有定州男女二人。而亦欲许赎。可幷为买去。臣等以为骨大为人。用事虏中。其有所愿。似当从之。且念百匹青布。青布来时备豫。以为应求防患之资。还为持去。别无所益。而一人赎还。似为关重。故青布百匹之外。其所未准之价。则臣等加给纸束与胡椒等物。幷赎二名。女则壮年。男则十二岁儿。而臣等出来时。使定州牧使逢授矣。

九月初二日。臣朴兰英躬进汗家。私致礼物则即请入内庭。所谓内庭。乃汗寝房之外。朝夕对饭后仍设酌。极其团栾而罢。仲男同行从胡告于汗曰。仲男往朝鲜。作弊一路。至用刑杖。多受守令赂物。朴景龙则今者出去之时。多持银参。广贸物货。不特此也。一言一事。皆为渠国。而无一念顾恋金国云。盖缘仲男专利不分。激成从胡之怒。而移乙于景龙也。以作弊朝鲜之罪。拘囚仲男。以背负金国之罪。捉致景龙诘问曰。汝以应死之人。使之得保躯命。且令不饥不寒。生活之恩。养育之德。不为不多而一出尔国。便忘恩德。汝罪非少。参则乃本国禁物。而违令持去此亦滥矣。景龙历陈从胡含愤诬告之状。发明冤痛之情。仅得免囚。实赖阿将扶护之力也。免罪则幸矣。景龙今行所持卜物。尽为没官。使不得接迹于臣等所馆处。故自外望见。垂泪而去。闻来可矜其情事也。

初三日。汗子好古送家丁。请臣朴兰英。即与家丁偕进则好古邀入于内。从容接话。先问一家安否后。笑而又问曰。前去汉女好在否。臣兰英曰。其女无行。前日俺等入来此处时。与姜女潜奸汉人。逃归毛营。今者见尔。实䩄颜面云。则好古笑而即止。更不复言。盖先闻仲男及龙将之言故也。又问毛将今在何处。答曰。毛营事机。与前不同。近日则我国之人。不得任意出入。其详不得闻矣。六月之间。因汉人闻之。毛将乘船入去。巡审诸岛。而至于八月。不还本营。未知其由。好古以杖击棂曰。彼毛文龙毛文龙云。其有切齿之心可见矣。臣兰英曰。别单之物。汗固辞不受。俺等虽死。不复持去。若终不受则当留置馆中而去云。则好古笑而答曰。汗既知贵国之诚信。而使臣之意亦然耳云云。此下缺

附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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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元年戊辰六月初十日拜辞。上命登对。是日宿京营库。

十一日。碧蹄驿中火。高阳郡守赵后亮出待。宿坡平馆。牧使李彦惕出待。

十二日。发向长湍。到临津逢李御史。马上接话。府使李稷出迎。宿本府。

十三日。时兴,时弘二儿还归。宿开城府。本职工曹参议辞状上送。

十四日。早发江阴。脱弥市中火。到平山地。路逢副帅牙兵自沈阳来者。闻金差仲男率从人六名及朴景龙出来之奇。是日宿本府。以差人相见与否事。禀启上送。

十五日。以禀启回下留待事留本府。与府使察访叙话。

十六日。禀启回下。戌时来到。自是日脚部有病。

十七日。葱秀中火。瑞兴碧城止宿。从子时望兄弟来见。脚病尤重。

十八日。以差人相见事仍留。

十九日朝。与差人相见。问答辞缘。状启上送后。剑水火中。宿凤山。与郡守叙旧。

二十日。以受针事仍留。二侄还家。

二十一日。受鍼后到黄冈仍宿。兵使出待。方瑞兴亦来见。

二十二日。以副使郑庆业相会事因留。

二十三日。到中和止宿。与府伯叙旧。李子陵令公以问安使。自西路上来。一场叙话。即向黄州。自申时雨下。至夜半大雨达晓。

二十四日。朝雨午晴。朴同知以接伴使上来。副使自黄州追到。

二十五日。与副使共向平壤。路逢备局公文。乃留在安平之间。以待庙堂更为行会事也。到平壤。与监司叙话。肃川品官车辅国,金彦鹤等来见。

二十六日。又受鍼。卞宪来见。是日备局公文下来。乃副使改差事也。午后到安定馆。县令出待。肃川品官金大温,下吏金春京等来见。

二十八日。向肃川。到业河岘。一邑官属尽数出迎。以余曾莅是府也。仍留宿于东轩。

三十日。前日所带军官等。开宴相待。

七月初一日。又得痁疾。

初二日。主倅设酌。

三日。校生等又开宴。慈山儒生韩敏精,卢德胜,金有声等。持酒来见。进士林豹变,达变,林苞如等来见。慈山旧吏皆有赆。

四日。本府出身等又开宴。是夜痛势尤苦。

五日。终日病惫。

六日。痁气始却。接伴使送人问病。

七日。慈山品官等设酌。

八日。肃川倅驰往箕城。因巡使传令也。

九日朝。副使先文来到。即朴兰英也。曾于戊午。被拘于金。屡年虏中。颇详事情。而今行事机甚系慎重。为探彼情。代庆业追送者也。见接伴使答状。安州儒生金应轸有赆章。

十日。向安州路逢沈接伴。藉草坐话。良久而罢。肃人设祖帐于境上。各进饯杯。是夕投百祥楼。兵使与严义州同来稳话。同州品官七人皆至。乃是甲子之乱。与同守城者也。

十一日。以侦探事裁书于监司。传送拨上。

十二日。见义州代将驰报则初十日巳时。金兵十九来到鸭江越边曰。以仲男迎护事出来。仲男今在何处乎。又兵百馀骑则在凤凰城云。兵相持备局行会来示。乃刷还人九名事及汗人设伏处远远侦探事也。俄有监司军官传备局送回答使行会之文三度。亦刷还事及刷还各人等处木匹口粮题给事也。严义州承庙堂指挥。还向龙湾。

十三日。见御史及监同回书。

十四日无事。

十五日。副使书状官来到。传南平书。玉奴亦自京来。以刷还人所骑马事文移巡营。

十六日无事。

十七日。金差仲男自京还到。即与相见。赴防出身韩应海准防还归南阳。付送家书。

十八日无事。

十九日至二十日大雨。不得启行。状启二度封上。

二十一日。达夜大雨。

二十二日。前向嘉山。

二十三日。到定州。

二十四日。行到东来川边。因府使急报。闻汉人拦阻。中火后退入定州。

二十五日。以退入定州缘由状启上送。午后仲男,景龙。先送安州。

二十六日。见宣铁驰报。礼单先输安州便否及使臣一行进退禀启上送。仲男私书。传彼中辞缘。状启追上送。

二十七日仍留。

二十八日。还来安州。

二十九日。国书上送事状启封上。

八月一日。退来安州缘由状启封上。

二日。以添发护送军事文移巡营。金差以不得启程发怒。设酌慰怀。

三日。达夜大雨。

四日仍留。

五日。备局公文二度下来。

六日。以明日前向定州事状启上送。副使胤便付家书。使传于李承宣惟圣所。兵使为戴星之行。甚是惊悼。

七日。大雨终夕。

八日状启上送。

九日。向嘉山发行状启上送。

十日。宿定州。

十一日。宿林畔。铁山所报。有汉人夜半潜出。遍满义州境内。侦探副帅牙兵赵岩进告内。松站凤凰城马伊山等处。汉人设伏。前后相连。一行大惊。至二更量。见义州驰报金兵百馀来在越边云。

十二日。车辇中火。过良策露宿。仲男,景龙先往义州。是日初昏入城。

十三日。所串中火。到箭门岭。见义州驰报。汉人以舟师遮截中江。故仲男以往见金兵事。发向镇江。而未能得达。还来义州。所骑马尚船被夺于汉人云。一行惊虑。入城与府尹相议。我兵十六名。渡江结阵。募得有水才人。潜送于金兵所在之处。则金兵已还归矣。

十四日。仲男发愤滞行。直到江边。立促回船。两使臣及府尹亲到渡头。开谕挽行。适其时汉人乘马商船自浦口上来。仲男望见。驰马直前。将欲接战。两使及府尹既已入城。故无人禁止。任其驰去。使臣方为念虑之际。仲男还言。汉人二名。已为射杀。明日必大军来到。事势甚难。不如今夕渡江。使臣亦念若有大军之来。必有难处之事。从渠所言。似为便当。临行。仲男请与麟山佥使及护送军八名同行。难于靳持。相议许送。

十五日。仲男先往缘由状启封上。

十六日。仲男带去出身等。松站护送后。还到越边。送船载来。

十七日。仲男无事入去缘由状启上送。

十八日。副使亲进龙骨滩。看审水势后军兵给料。

十九日。使水口万户定过涉差使员。护送军兵及礼单等物。使之先渡。金人赠给米货用事状启封上。

以接伴使在椵岛状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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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近观汉兵之形势。其不能有成者必矣。非惟岛镇如是。自天朝筹画之说。亦甚踈且迂矣。何者。建州之虏。虽曰善战。其众之称以屡万者。合以与蒙古假㺚故也。今以悬军深入。至于四五朔而留屯不退。使其本穴任其空虚。若无所虑。是前不有天朝。后不有我邦也。凶谋所在。虽未可料。渠不过今此一举。欲决胜负之计也。皇上震怒。命发十三省之兵。其势必若泰山之压卵。而犹不能犯其前。使山东瘐卒。岛镇怯兵。以示议后之举。欲使解围还穴。其为计岂不踈且迂乎。岛众数千。今虽上岸。而分遣两处。才行数息。犹复徘徊。见一剃头。魂褫股战。奔溃之恐不及。如是之军。欲制新羁之铁骑。则何以异于驱羊而攻虎。设或乘其空国。出其不意。斩获若干假㺚。是足为世魁夸功之地矣。其在属国贻害者明矣。渡江之军。实由于我路。而秋信之行。又过其期。使彼虏运尽自灭则已。不然。安知无他日执言之地邪。臣闻经与权。事殊而归同。或经或权。固不可偏用。亦不可偏废也。丁卯之与虏羁縻。虽非万世之通经。亦出于一时之权宜。此乃自古帝王量在我之势。知处变之道也。今也我处于两间。月前日后。俱有所虑。可不思以处权之方乎。臣之浅见。以例遣信使。有所拦阻。仍致过期之由。边臣措辞差人。从他路入送。则我无失信之处。彼无移乙之怒矣。第臣此说。似近于未决。知不免为君子之讥矣。然古人有言曰。结缨整冠之态。勿施于焦头烂额之时。绳趋尺步之䂓。勿用于救死扶伤之日。是乃缓急势异也。焦头烂额救死扶伤之时。正是今日之谓。而犹守常经。则其不几乎胶柱而鼓瑟乎。臣非不知出位之嫌。而芹诚所在。不无杞忧。妄陈所见。下询廊庙。傥以为不害。及期善处如何。都督为人。以在岛时所为观之。则利欲之外。无他营为。府下人出陆作弊者。专不禁戢。吾民之被夺牛马者。不许推给。陪臣求见。辄称有病。壅蔽已甚。情不相通。臣所常常痛忿者也。以今日处事观之。则似非前日世魁。多欲无识。乃其实状。然其本心则多术为主。而且有权谋者也。士君子评论人物。一是一非。两不相掩。乌得以前之非。废后之是哉。古人曰。取人者。当于有过中求无过。其斯之谓乎。短在岛之世魁者。乃指其多过也。许出陆之世魁者。乃取其悔悟也。彼以悔悟待我则我无权辞而答彼邪。西来多官方在岛中。而顷者因人闻之。颇有未满之色云。沈之所言。必若程龙之公论。然后为我国之幸矣。臣之浅见。以为今日之待沈。不当如前日之置之于度外也。惟在庙堂之商量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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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沈都督世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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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理外之事。人之疑人。以可疑疑之。则其疑也或似近理。而听之者亦或疑其疑。苟以不可疑之事。疑之于不可疑之地。则其所悖理者明矣。如是则不特不疑其疑。反疑疑之之人。今者登岸诸将等所报。老爷其有以疑之邪。不以为疑耶。所谓拨夜者。未知其何如人也。其所报奴酋六七千有馀上路来至云者。卑职曾因信使之往来者闻之。虏汗大举西犯之时。沈阳巨穴。有同空城。只存老胡。巨穴如此。其他新城曁残堡之一空。从可知也。贼汗方犯宣府。大同见败之后。犹复屯聚相持者。已经屡月。必空国添兵。拨夜所谓六七千云者。必非的报。拨夜又谓丽兵五千馀名。鸟锐器械俱全而过江云。老爷镇下之军。或以贸糓。或因公干。或缘采参。道内各官。无不遍满。五千兵调发之际。其能瞒此等之目乎。拨夜又谓高丽速叫奴酋。高丽叫奴之时。拨夜亲见之乎。是既欺其心。又欺其将。又欺其天地鬼神也。无理之说。一出于口。皇天降监。鬼神傍听。可不畏哉。古人有言曰。明者独见。不惑于朱紫。公听幷观。惟恃老爷。而昨日对译官严教曰。将题本云。平日所望于老爷者归虚矣。小邦不幸。近遭情外之谤者有二。其一。诏使在京之时。有请来胡人之说。其一。乃今日拨夜之报也。胡人请来。是不忍挂口之说也。方其时也。小邦君臣上下。孰不五内如裂。小邦廛虽东表。星拱北辰。二百年至诚事大。天下之人。孰不知之。皇上由是视同内服。上下之间。言无不达。情无不通。故昔在庚夤辛卯年间。许义后在日本上䟽。诬以不近之说。小邦辨诬昭雪。及至甲午乙未年间。丁应泰亦有所诬。遣使释冤。天道至公。白日至明。虽有一时之横枉。亦有伸理之地矣。但所可恨者。老爷曾谓卑职曰。与本国情同一家。既与之为一家。则何不知一家之情乎。皇朝之子视我东民。东民之父事于皇朝。老爷非不详知。则今以拨夜无据之一言。致疑我父子之间邪。顷者清北之民。相继陈䟽于国王。愿移入内地。则岛镇必至孤单。守令亦无所依。不可耐苦堪辛。仍居旧基。我王之念老爷何如哉。丁卯之后。孑遗残民。仅保缕命。岛中之人。不体老爷之仁心。一出于陆。则鞭扑狼藉而俯首甘受。莫敢相抗。加之以馈食资粮。实有如此无状之心。则必不待之如斯。十馀日前。昌城,朔州等官。有报于卑职曰。采参汉人等。侵民作挐。无所不至。阖境流离。将至空虚。使卑职禀于老爷。回程时则作路于越边事。愿得告示。卑职欲面达老爷幕前则无由入谒。欲借译舌则事或非便。竟至于未果。无乃拨夜之所报。缘采参辈之扰害而至于斯邪。古人曰。知玉之为美。则人不能以石乱之。知醴之为甘。则人不能以蘖乱之。老爷实晓本国为天朝断断无他之心。则悖情倒理之说。虽有千蹊万径。幸老爷无或动听也。卑职忝居幕府。已至屡月。妄恃老爷之垂恤。冒控至此。不胜惶悚之至。

附禀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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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使下陆地方。以便万全事窃闻风云霜露。无一气而非天。芽甲根核。无一物而非地。小邦亿兆生灵。自壬辰兵火之后。得保今日者。孰非皇上之至仁沛泽乎。乳下赤子。无不知爱其父母者。实出于天性之自然也。小邦虽在海外。素称礼义。岂不知圣天子之父母我东土今者封章又降。诏使将临。小邦之庆。孰有大于是者乎。君臣上下夙宵讲究者。无非接皇华而尽礼。殚藩国之诚也。第念彼虏变诈百出。凶谋所在。人莫能测。憩水通远之作也。乃是前日之所无。其意必侵近我边境。窥觇我动止也。昔在丁卯。长驱深入。而犹不能久留者。毛老爷持重兵在后也。今老爷犹复控扼于要害之地。虏兵之不能肆意横行者。亦惮老爷也。皇上明见万里之外。褒老爷之功。崇老爷之爵。不特锦袍玉带荣耀一世。必将名垂千载。事光竹帛。岂非大丈夫之事邪。今此诏使之行。奉迎奉送。俱得万吉则岂徒小邦之幸。于老爷尤有所光焉。卑职此言。盖出于深思远虑。伏望老爷无或泛然听过。盖铁山之距义州百馀里。此乃老爷之所明知也。彼虏伺诏使登岸之时。万一有意外之变。将若之何哉。或有不幸。非但小邦将有万古之罪名。其在老爷。亦如何哉。玆者铁山下陆之说。来自岛中。此必非老爷出也。以卑职之浅见观之。则安州亦不远于贼窟。此亦不能无所虑。况铁山乎。凡百处事。贵于万全。黄海地方。有长连,安岳等官。而距本岛不甚相远。若得顺风。一日可到。诏使若下陆于此等官。则真所谓万全也。卑职此计。不欲使钦承皇命之行。践之于可虑可危之地也。若如是则设或有不测之变。自当取路于安便。而无窘步之辱矣。果能成此好计。小邦必免获罪于天朝。而皇上之嘉奖老爷。复何如哉。诏使新临藩邦。道里之形势。贼薮之远近。非所知也。必将惟老爷是听。愿老爷详思熟虑。万分慎处。幸甚幸甚。或者清北一路。自经兵火。人烟断绝。官舍尽颓。满目蓬蒿。以今物力。万无及期修治之势。斯言亦或然矣。卑职之所大虑者。不在于此。而在于虏情之叵测也。加之以孔耿两贼。逼居辽城。以侵扰我西边。为报复之地。劝贼东抢。期于必得云。今日可忧之端。莫大于此。未知老爷之意安在。古人曰。明者独见。不惑于朱紫。老爷门下之人。虽或有纷纭之论。只恃老爷之明见不惑而已。自镇岛以来。今将二十年。小邦之于老爷。情同一家。肝胆相照。有怀必陈。义理之当然。卑职新到岛中。妄恃老爷之垂恤。有此冒达。不胜悚惶之至。

华使之行。下陆于铁山。自铁山至黄海。界邑所经。二十馀站也。一站供费。民力困瘁。一道所经。其费不亿。欲救此弊。呈文而得听。诏使下陆于安岳地。以除平安一道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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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雨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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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山分枝太白。镇我箕城。作福作威。其神其灵。民忧亦忧。民乐亦乐。仰彼岩岩。是依是托。今方罹祸。敢不哀诉。下民无禄。遭此不雨。亩龟渠尘。麦枯秧干。锄耰莫施。桔槹空拌。如儿失乳。若鱼喁涸。哀我民斯。非山谁恤。山监于玆。特垂矜恻。驰烟告天。移敕诸岳。油然作云。大霈方千。绿遍郊原。流涨沟川。岂惟民歌。守亦感赐。酒羞虽薄。诚则至矣。显微无间。上下一理。降监贱愊。庶几来格。右祭山

水不自灵。有龙以灵。龙之为灵。神应不冥。转祸为福。惟民所祷。灾方逼迫。理宜仰告。邦运不幸。外夷猖蹶。六路蹂躙。万姓鱼肉。疮夷甫起。流散才集。天何不吊。旱魃又酷。草木焦卷。田畴龟坼。望绝西成。掷锄号泣。龙监于玆。冀垂矜恻。愚氓何罪。责在令尹。非龙动念。谁恤斯悯。油然而作。沛然而下。流涨川渠。绿遍田野。沐浴新化。争歌有苏。酒羞虽薄。下诚可孚。墨雨之验。何让前昔。不嫌烦渎。庶几来格。右祭龙

呜呼旱干。商汤亦不免。何代独不罹是灾。然其有如今者几何。邦运不幸。建胡匪茹。铁骑长驱。万姓鱼喁。系累不亿。此前古所未有之兵火。疮夷尚尔。呻吟流离。未奠厥居。亢阳骄蹇。草木焦卷。沟尘亩龟。麦枯秧干。孑遗饥渴。遑遑汲汲。悠悠苍天。此何心哉。呜呼。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人事失于下则天灾应于上矣。此无他故。下土之人。获戾于上。非天不恤民也。民自绝于天也。虽然。桑林责己。大雨千里。野外暴露。甘霖三日。以此观之则见民咎者天也。活民命者天也。今玆之咎。岂惟民哉。宰是土者不职也。催科或急。刑杖或过则责在邑宰。何移于民。昔象龙祷雨不得应。王甚愁。解之者曰。夫龙善化雨。而时在乎天。天使雨。龙得化。天不使雨。龙不得化。奉上天之命。行风雨之造化者龙王也。今太守所以斋心洁身。敬告龙王。而屑屑不惮烦也。沙砾消铄。生灵渴极。则龙不为之动念邪。庚癸哀呼。饿殍相枕。则龙不为之恻隐邪。仙渊乃龙王之所蟠藏。而神异不测。变化权柄。影响无差。则邑人之有所祷者。必于是得其验。酣眠可觉。玄机可试。一滴千金。何足悭乎。夫今不澍。望断有秋。碧洞晴晓。牲洁酒香。降监至诚。庶几格思。右祭龙

盖闻和风瑞雨。天地之所权。名山大川。神物之所藏。是故。风雨不时则岁有饥馑。岁有饥馑则民皆塡壑。自古罹此灾之时。必祷于天地山川以致之。得非天之高不可以自理。寄之山川。地之厚不可以自运。凭之神物乎。方今大兵之馀。不幸遭旱魃之酷。山赫野黄。草木焦尽。麦槁于亩。秧未移土。孑遗饥渴。饿殍相望。龙于是时。不其上闻于天而行造化之功邪。天虽见咎于民。非民自作。实由邑宰。昔戴封西华。焚薪致雨。袁安相楚。决狱甘霈。太守始虽有失。今既悔悟。转灾为祥。龙何悭哉。愿与龙王约。一日二日三日四日而止。油然作。沛然下。翕然而润。则枯者苏。黄者青。官吏相与庆于庭。农夫相与忭于野。商贾相与歌于市。咸与欣欣然曰。龙王之惠我一境何如也。龙王之爱我百姓何如也。将千秋万岁。式礼罔缺。永钦龙王之神灵。龙王以为如何。右祭龙

望洋亭重修劝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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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闻善者福之基。不善者祸之征。道之常也。惠乃仁所施。不惠乃殃所伏。理固当然。彼鄙夫。可与言哉。得君子。将相勉矣。所谓圣也贤也。岂皆天坠而地生。盖由富焉贵焉。率多散财而施博。自其济众者观之。则磨顶放踵而犹不惜。自其肥己者观之。则拔毛利国而以为难。趋向之由是双分。智愚之所以两涂。是故。缁发逃世。纵曰儒道异门。慈悲系心。可谓天性一理。行装短锡。云去来之无踪。半世空瓢。粥朝夕之未赖。然犹万丈深峡。屹起连云之梵宫。千里长程。刱修游客之院舍。玆皆经始以只手。实赖徼惠于众力。惟彼望洋亭。箕城北境。乌栈南头。岩出千寻。势攀斗牛之极。沙明十里。光连远近之郊。地坼浮桑。宾日早于飞阁。窗临郁岛。得月光于开帘。铺红锦于沿渚。棠花处处。飘白雪于连屿。鸥鸟双双。云雾杳冥于檐间。鱼龙恍惚于台下。天容海色。极东南而无涯。蜃幻鲸奔。互出没而难状。山川奇绝之独擅。公私游赏之不闲。驻节钺于庭前。几经使星之耽玩。费纸笔于箧里。多闻骚客之浪吟。光阴不留。倏百年之已过。栋宇殆废。只四壁之徒存。椽摧瓦落而无依。上雨旁风之不蔽。昔是三韩胜地。今将一区荒墟。山河带羞。凄凉万千之气像。烟霞无色。惨憺朝暮之阴晖。夫孰云仍旧如何。则莫若重新而已。计将安出。为先役料之经营。财不能调。必待善男之扶救。大施愿之不同。奚足嫌焉。尘山埃海之终成。是所望也。岂惟称美于乡谷。抑亦生彩于官家。李士谦万锺不惜。一时称以多阴。郑建中三子皆荣。后世叹其积德。堂狱有说。虽或谓无稽荒唐。善恶相殊。安知不各示报应。矧今我郡。雨方知节。麦既登场。沿一带之海隅。独免翳桑之患。环四野之陇上。争唱有秋之歌。何惜斗米之资。自贻鄙夫之笑。无以惑世而见怪。自各随力而垂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