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第202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二百二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二百二卷目录
僧部纪事二
僧部杂录
神异典第二百二卷
僧部纪事二
[编辑]《明道杂志》:殿中丞丘浚,多言人也。尝在杭谒珊禅师, 珊见之殊傲。俄顷,有州将子弟来谒,珊降阶接礼甚 恭,浚不能平。子弟退,乃问珊曰:“和尚接浚甚傲,而接 州将子弟乃尔恭耶?”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浚勃 然起,掴珊数下,乃徐曰:“和尚莫怪,打是不打,不打是 打。”
《续闻见近录》:刘瑾、元忠知真定,入寺见僧坐禅,以为 不敬,执赴有司。僧告吏曰:“愿少憩供答。”吏可之,僧即 跏趺而化,众甚异之。他日有僧以事至府,元忠急呼 杖之,且曰:“少缓,即又坐化矣。”
《春渚纪闻》:金陵有僧嗜酒徉狂,时言人祸福,人谓之 风和尚。陈莹中未第时,问之云:“我作状元否?”即应之 曰:“无时可得。”莹中复谓之曰:“‘我决不可得耶’?又应如 初。”明年时彦御试第一人,而莹中第二,方悟其言“无 时可得”之说。
汴渠第五铺,有异僧众名之圣和尚。时语人祸福,扣 之则不复道也。熙宁初,余伯父朝奉君与先博士君 同章申公诣阙,时申公改官未久,先博士未第也。申 公所在,喜访异人,至铺具饭,遇僧过门,即延之入座, 熟视先君曰:“福人福人,宰相是你手里出。”已而回视 申公曰:“承天一柱,判断山河。”视伯父独无言。既去,先 君戏申公曰:“承天一柱,判断山河。则当是正拜之征, 然一柱为何?”申公曰:“我作宰相,更容两人也。”后果如 其言,而先君宰相之出,独未征验云。
张道人,福州福清人。生以樵采为给。一日,樵归于山, 道遇二道人对棋,弛担就观。棋者忽顾之而语曰:“子 颇忆与吾二人同学之勤否?我亦以子沈滞人间,亦 能远引也。今子困踬,亦已至矣,复能从我竟学乎?”张 忽醒然悟解,通知宿命,且语之曰:“我安能从尔学神 仙也?我将学大乘法为浮屠氏,不久吾师至矣。”棋者 问:“子师为谁?”曰:“今敕住秀州崇德福严寺,真觉大师 志济是也。”即负樵还家。翼日入城,以相字为名,而言 人祸福,率皆如见。岁馀,黄八座裳自明守移镇至郡, 实携志济而来,张即投之祝发,郡人但以道人呼之。 每择佛宇敝坏者,辄入居之,不俟募化,而施者云集。 至鼎新而迁他所,福人甚钦敬之。一夕,郡城火,自郡 将监司而下,环视无策,或有言:“何不呼张道人也?”郡 官曰:“张道人何知郁攸之事而须呼之也。”既而火迫 郡署,至取郡额投火,以从厌胜之说,其烈愈炽。不得 已使召之。应呼而至,即长揖郡官曰:“俱面火致敬”,同 音诵“心火灭,凡火灭”六字。张乃携瓶水,上履层檐,腾 踔如飞,亦大称诵《六字水》所过处,火不复延,须臾遂 止,今尚存。所传异事,不止此也。
吴兴蔺村沈氏子。尝具舟载往平江,中道有僧求附 舟尾,生因容之。行十馀里,生晨炊,僧求饭,遂分共之。 且谓僧曰:“适与舟人羹鱼为馔,无物为盘,羞不罪也。” 僧曰:“无问鱼与菜施,当在子心耳。”生意僧欲得羹,因 分饷之。食竟,僧谓生曰:“汝量出数金为䞋施。”生曰:“食 鱼而须䞋施,非余所当献也。”僧曰:“无问鱼与菜,在汝 心施耳。”生复意其欲金,量与䞋。僧问生斋僧一员,欲 何所献?生曰:“食鱼非斋,何献之有?”僧曰:“无问鱼与菜, 在汝心献耳。”生不得已,戏谓之曰:“请献蔺村大王。”僧 遂合掌祝献,既行数里,登岸而去。明年正月,生与社 人祭神庙中,神降于稠人中谢生曰:“去岁深承辍饭 斋僧,而无心布施,得福最多。以是一僧之故,我甚增 威力。”生已忘前事。神人谓生曰:“汝至某村,有僧附舟, 汝以鱼饭之。次有恶兽,欲截汝舟,我时已阴护之矣。” 生始记忆,因语其详于社人云:
《罗湖野录》:赵清献公平居以北京天钵元禅师为方 外友,而咨决心法。暨牧青州日,闻雷有省,即说偈曰: “退食公堂自凭几,不动不摇心似水。霹雳一声透顶 门,惊起从前自家底。举头苍苍喜复喜,刹刹尘尘无 不是。中下之人不得闻,妙用神通而已矣。”元丰间,以 太子少保归三衢,与里民不间位貌,名所居为高斋。 有诗见意曰:“腰佩黄金已退藏,个中消息也寻常。时 人要识高斋老,只是阿村赵四郎。”又志其寿茔曰:“吾 政已致年七十二,百岁之后,归此山地。彼真法身,不 即不离,充满大千,普现悲智,不可得藏,不可得置。”寿 茔之说,如是如是。观其漏泄家风,了无剩语,岂容裴、 庞擅美于前耶?若夫身退名遂,善始令终,不出户庭心契佛祖,贤于知机远祸,驾言从《赤松子》游者远矣。 太史黄公鲁直,元祐间丁家艰,馆黄龙山,从晦堂和 尚游,而与死心新老、灵源清老尤笃方外契。晦堂因 语次,举孔子谓弟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 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于是请公诠释而至于 再,晦堂不然其说,公怒形于色,沉默久之。时当暑后 凉生,秋香满院。晦堂乃曰:“闻木樨香乎?”公曰:“闻。”晦堂 曰:“吾无隐乎尔?”公欣然领解。及在黔南,致书死心曰: “往日尝蒙苦口提撕,常如醉梦,依稀在光景中。盖疑 情不尽,命根不断,故望崖而退耳。”谪官在黔州道中 昼卧,觉来忽然廓尔。寻思“平生被天下老和尚谩了 多少,唯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为也。”噫!世之 所甚重者,道而已。公既究明,则杜子美谓文章一小 技,岂虚也哉?
《冷斋夜话》:邓峰永庵主,南禅师子也。未尝问法,南禅 公所至,辄随之。鲁直闻其风而悦之,眼不及识。有自 庆者,事永久,即以庆主黄龙,宜州为作疏,语特奇峻, 丛林于庆改观。又见之,与语多解休。又嗣法南公,宜 州过永旧庵,题其壁曰:“夺得胡儿马便休,休嗟李广 不封侯。当时射杀南山虎,子细看来是石头。”
张文定公方平为滁州日,游琅邪,周行廊庑,神观清 净。至藏院俛仰久之,忽呼左右,梯梁间得经一函,开 视之,则《楞伽经》四卷,馀其半未写。公因点笔续之,笔 迹不异。味经首四句曰:“世间相生灭,犹如虚空花。智 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遂大悟流涕。见前世事。盖公 生前尝主藏于此,病革,自以写经未终,愿再来成之 故也。公立朝正色。自庆历以来,名臣为人主所敬者 莫如公。暮年出此《经》示东坡居士,坡为重写,题公之 名于其右,刻于浮玉山龙游寺。
东坡夜宿曹溪,读《传灯录》,灯花堕卷上,烧一“僧”字,即 以笔记于窗间曰:“山堂夜岑寂,灯下读《传灯》。不觉灯 花落,茶毗一个僧。”梵志诗曰:“城外土馒头,饀草在城 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鲁直曰:“既是饀草,何缘 更加滋味?”易之曰:“显儿以酒浇,且图有滋味。”
东坡镇维阳,幕下皆奇豪。一日,石塔长老遣侍者投 牒求解院,东坡问:“长老欲何往?”对曰:“归西湖旧庐。”即 令出别候指挥。东坡于是将僚佐同至石塔,令击鼓, 大众聚观,袖中出疏,使晁无咎读之。其词曰:“大士何 曾出世,谁作金毛之声?众生各自开堂,何关石塔之 事?去无作相,住亦随缘。戒公长老开不二门,施无尽” 藏。念西湖之久别,亦是偶然;为东坡而少留,无不可 者。一时稽首,重听白槌渡口《船迥》,依旧云山之色;秋 来雨过,一新钟鼓之声。谨疏。予谓戒公甚类杜子美、 黄四娘耳。东坡妙观逸想,托之以为此文,遂与百世 俱传也。
《东坡志林》:王中令既平蜀,捕逐馀寇,与步队相远,饥 甚,入一村寺中。一僧醉甚箕踞,公怒欲斩之,僧应对 不惧,公奇而赦之,问求蔬食,僧云:“有肉无蔬。”公益奇 之,馈以蒸猪头,食之甚美。公喜问僧:“止能饮酒食肉 耶,抑有他技也?”僧自言能诗,公令赋蒸豚,援笔立成。 诗云:“嘴长毛短浅含膘,久向山中食药苗。蒸处已将 蕉叶裹,熟时更用杏浆浇。红鲜雅称金盘饤,软熟真 堪玉著挑。若把膻根来比并,膻根只合吃藤条。”公大 喜,与紫衣。
朱氏子出家,小名照僧。少丧父,与其母尹皆愿出家。 照僧师守素,乃参寥弟子也。照僧九岁,举止如成人, 诵余《赤壁赋》,铿然鸾鹤声也。不出十年,名闻四方。此 参寥之法孙,东坡门僧也。
妙总师参寥子,予友二十馀年矣,世所知独其诗文, 所不知者盖过于诗文也。独好面折人过失。然人知 其无心,如虚舟之触物,盖未尝有怒者。
秀州本觉寺一长老,少盖有名进士,自文字言语悟 入,至今以笔研作佛事,所与游皆一时文人。
法颖沙弥,参寥子之法孙也。七八岁事师如成人。上 元夜,予作乐,颖坐一夫肩上观之。予谓曰:“出家儿亦 看灯耶?”颖愀然变色,若无所容,啼呼求去。自尔不复 出嬉游,今六七年矣,后当嗣参寥者。
予在惠州,有永嘉罗汉院僧惠诚来谒,曰:“明日当还 浙东。”问所欲干者,予无以答之。独念吴越多名僧,与 予善者常十九,偶录此数人以授惠诚,使归见之,致 予意,且为道予居此起居饮食状,以解其念也。信笔 书纸,语无伦次,又当尚有漏落者,方醉,不能详也。绍 圣二年三月二十三日,东坡居士书。
《轩渠录》:东坡知湖州,尝与宾客游道场山,屏退从者 而入。有僧凭门阃熟睡,东坡戏云:“髡阃上困。”有客即 答曰:“何不用钉顶上钉?”
《竹坡诗话》:聪闻复,钱塘人,以诗见称于东坡先生。余 游钱塘甚久,绝不见此老诗。松园老人谓余言:“东坡 倅钱塘时,聪方为行童,试经,坡谓坐客言,‘此子虽少, 善作诗,近参寥子作‘昏’字韵诗,可令和之’。聪和篇立
成云:‘千点乱山横紫翠,一钩新月挂黄昏’。”坡大称赏言不减唐人。因笑曰:“不须念经,也做得一个和尚。”是年聪始为僧。
《道山清话》:绍圣改元九月,禁中为宣仁作小祥道场, 宣隆报长老陞座,上设御幄于旁以听,其僧祝曰:“伏 愿皇帝陛下爱国如身,视民如子。每念太皇之保佑, 常如先帝之忧勤。庶尹百僚,谨守宋家之法度;四方 万里,永为赵氏之封疆。”既而有僧问话云:“太皇今居 何处?”答云:“身居佛法龙天上,心在儿孙社稷中。”当时 传播,人莫不称叹。
富丞相一日于坟寺剃度一僧,贡父闻之,笑曰:“彦国 坏了几个,才度得一个人?”问之,曰:“彦国每与僧对话, 往往奖予过当。其人恃此傲慢,反以致祸者,攽目击 数人矣,岂非坏了乎?”皆大笑,然亦莫不以其言为当 也。
《过庭录》:忠宣尹洛,其佛牙院主不自检束,秽行甚彰, 然不犯有司,忠宣初不问也。时五侍郎从居嫉恶之, 力劝忠宣抵其罪。忠宣曰:“彼有犯,固在不宥,岂可无 犯而求之乎?吾则未能俟尔,守此未晚。”后数年,侍郎 果守洛,久患其事。有茶肆妇人,文及甫之旧妾也,与 佛牙主通,被盗讼至府,事连佛牙。侍郎忽省前过,知 其文氏妾,恐有所请,就庭下直面鞫勘。案成僧,罪应 徒,而背有大瘤。吏以闻,侍郎判曰:“非疮非病,特决戒 阍者扃门即行。”及甫继至,无及复回。僧二杖而瘤落, 三杖而至毙。一境莫不惊伏。
《老学庵笔记》:“晏景初尚书请僧住院,僧辞以穷陋不 可为。景初曰:‘高才固易耳’。僧曰:‘巧妇安能作无面汤 饼乎’?景初曰:‘有面则拙妇亦办矣’。僧惭而退。” 《宋史王衣传》:“衣字子裳,济南历城人。以门荫仕中明 法科,历深、冀二州法曹掾,入为大理评事,升寺正。林 灵素得幸,将毁释氏以逞其私,襄州僧杜德宝毁体 然香,有”司观望,灵素竟捕以闻。衣阅之曰:“律自伤者 杖而已。”灵素求内批,坐以害风教,窜流之停衣官。 《陈仲微传》:“仲微为莆田尉,台阃委以县事。囊山浮屠 与郡学争水利,久不决。仲微按法曰:‘曲在浮屠’。他日 过寺,其徒久揭其事钟上以为冤,旦暮祝诅,然莫省 为仲微也。仲微见之曰:‘吾何心哉?吾何心哉’!”质明,首 僧无疾而逝。
《避暑录话》:和尚置梳篦,亦俚语,言必无用也。崇宁中, 改僧为德士,皆加冠巾。蔡鲁公不以为然,尝争之不 胜。翼日有冠者数十人诣公谢,发既未有,皆为赝髻, 以簪其冠,公戏之曰:“今当遂梳篦乎?”不觉烘堂大笑, 冠有堕地者。
韩建粗暴好杀而重佛教。治华州,患僧众庞杂,犯者 众,欲贷之则不可,尽治之则恐伤善类。乃择其徒有 道行者,使为僧正,以训治之,而择非其人,反私好予 夺,修谨者不得伸,犯法者愈无所惮。建久之乃悟,一 日忽判牒云:“本置僧正,欲要僧正。僧既不正,何用僧 正?今去僧正,使僧自正。”传者虽笑,然亦适中理。 宜《黄县志》:“罗汉笠,距县三十里曹山之巅。宋崇宁二 年八月,尝有胡僧群至其上,迫而观之,但存僧笠,其 制甚异。元至正甲辰失之。”
可谈。先公侍上,见宣谕慈本,上云:“京师繁盛,细民逐 末,朕要卿劝善,无他语。”诣禁中,赐十禅师号,及御制 僧惟白《续灯录》叙释后赐僧楷四字禅师号,楷故不 受以钓名。推避之际,颇不恭。朝廷正其罪,投之远方, 无他异术,穷情露教,遂不振。又狂逆不道,伐冢诱略, 多出浮屠中。宣和初,乃译正其教,改僧为德士,复姓 氏,完发肤,正冠裳,尽革其尤者。
《铁围山丛谈》:宣和六年春正月甲子,寔上元节。故事: 天子御楼观灯,则开封尹设次以弹压于西观下。又 于时从六宫于其上,以观天府之断决者。帘幕重密, 下无由知。是日上偶独在西观上,而宦者左右皆不 从,其下则万众,忽有一人跃出,缁布衣若僧寺童行 状,以手指帘,谓上曰:“汝是某邪?有何神乃敢破坏吾 教。吾今语汝,报将至矣。吾犹不畏汝,汝岂能坏诸佛 菩萨邪?”时上下闻此,皆失措恐震,捕于观下。上命中 使传呼天府亟治之,且亲临其上,则又曰:“吾岂逃汝 乎?吾故示汝以此,使汝知,无奈吾教何!尔听汝苦吾, 吾今不语矣。”于是棰掠乱下,又加诸炮烙,询其谁何, 略不一言,亦无痛楚。上益愤,复召行天法羽士曰宋 冲妙,世号宋法师者,亦神奇,至视之,则奏曰:“臣所治 者邪鬼,此人者臣所不能识也。”因又断其足筋,俄施 刀脔,血肉狼藉。上大不怡,为罢一日之欢。至暮,终不 得为何人,付狱尽之。呜呼!浮屠寔有人!
《冷斋夜话》:予游褒禅山石崖下,见一僧以纸轴枕首, 跣足而卧。予坐其旁,久之,乃惊觉,起相向熟视,予曰: “方听万壑松声,泠然而梦。梦见欧阳公羽衣折角巾, 杖藜逍遥颍水之上。”予问:“师尝识公乎?”曰:“识之。”予私 自语曰:“此道人识欧公必不凡。”乃问曰:“师寄此山,如 今几年矣,道具何在?伴侣为谁?”僧笑曰:“出家欲无累 公所言衮衮多事人也。”曰:“岂不置钵耶?”曰:“食时寺有碗。”又曰:“岂不有经卷耶?”曰:“藏中自备足。”曰:“岂不备笠 耶?”曰:“雨吾即不行。”曰:“鞋履亦不用耶?”曰:“昔有之,今敝 弃之,跣足行,殊快人。”予愕曰:“然则手中纸轴复何用?” 曰:“此吾度牒也,亦欲睡枕头。”予甚爱其风韵,恨不告 我以名字乡里然识其吴音也,必湖山隐者。南还海 岱,逢佛印禅师元公出山,重荷者百夫,拥舆者十许 夫,巷陌聚观,喧吠鸡犬。予自叹曰:“使褒禅山石崖僧 见之,则子为无事人耶?”
赵阅道休官归,三衢作高斋而居之,禅诵精严,如老 烂头陀。与锺山佛慧禅师为方外友。唱酬妙语,照映 丛林。性喜食素,日须延一僧对饭,可以想见其为人 矣。
《宣政杂录》:济南府开元寺因更修掘地得古碑,盖会 昌中汰僧碑也,字皆刓缺,磨灭不可读,惟八字独存, 云:“僧皆乌巾,尼皆绿鬓,僧恶而碎之,后有诏改德士, 遂符碑言。”
《谈苑》:有一定僧在中谷中,汉军执之,此僧曰:“吾有银 与汝,勿杀我也。”汉军受其银,斩其首,白乳涌出。 《泊宅编》:明州有僧佯狂,颇言人灾福,时号癫僧。睦州 王君仪,才弱冠,寓陆农师门下,力学攻文,锐意应举, 至忘寝食。一日癫僧来托宿,陆公曰:“王秀才虽设榻, 不曾睡,可就歇息。”明日,僧夙兴见君仪,犹挟策窗下, 睥睨而言:若要官,须四十九岁。君仪闻之,颇不怿。其 后累应举,尽不偶,直至四十八岁,又梦癫僧笑而谓 曰:“明年做官矣。”是时癫僧迁化已久,而来年又非唱 第之年,君仪颇恻然。岁籥一新,陆公入预大政,既对, 首荐君仪,遂除湖州学教授。君仪尝谓予云:“欲游四 明,求师遗事,为作传以报之,而未能也。”
《挥麈后录》:姚宏,字令声,越人也。父舜明,廷晖尝任户 侍,令声少有才名,吕元直为相,荐为删定官,以忧去。 秦会之当国,屡求官不报。张如莹澄与令声为中表, 令声托为叩之,秦云:“廷晖与某,靖康末俱位柏台,上 书粘罕,乞存赵氏。拉其连衔持牍去,经夕复见归,竟 不佥名。此老纯直,非狡狯者,闻皆宏之谋也。繇是薄” 其为人。如莹以告令声,令声曰:“不然,先人当日固书 名矣。今世所传秦所上书,与当来者大不同,更易其 语,以掠美名,用此诳人。以仆尝见之,所以见忌。”已而 言达于秦,秦大怒,思有以害之。会令声更秩,调知衢 州江山县。适当亢旱,有巡检者自言能以法致雷雨, 试之果然,而邑民讼其以妖术惑众,追赴大理,竟死 狱中。初,令声宣和中在上庠,有僧妙应者,能知人休 咎,语令声云:“君不得以令终,候端午日伍子胥庙中 见石榴花开,则奇祸至矣。”令声初任监杭州税,任三 载,足迹亦不敢登吴山。将赴江也,自其诸暨所居趍 越来访帅宪。既归,出城数里,值大风雨,亟愒路旁一 小庙中,见庭下榴花盛开,妍甚可爱。询祝史,云“此伍 子胥庙。”其日乃五月五日,令声惨然。登车未几,遂罹 其酷。
《挥麈三录》:“汤致远鹏举守婺州,与通判梁仲宽厚善。 仲宽者,越人也。晚得一婢,甚怜宠之。一旦辞去,遂为 天章寺长老德范者所有,纳之于方丈梁悒,悒以终。 汤时帅长沙,有过客为汤言之,且悲且愤,识之胸中。 明年,汤易帅浙东,入境即往天章,甫至寺,急呼五百 擒主僧,决而逐出,大以快意。然德范者与婢一舸东” 去。已逾月,被挞之髡入院,盖未久也。
《昨梦录》:建炎初,中州有仕宦者,踉跄至新市暂为寺 居,亲旧绝无,牢落凄凉断其踪迹,茫茫殊未有所向。 寺僧忽相过,存问勤属,时时馈肴酒,仕宦者极感之。 语次,问其姓,则曰:“姓汤。”而仕宦之妻亦姓汤,于是通 谱系为亲戚,而致其周旋馈遗者愈厚。一日告仕宦 者曰:“闻金人旦至,台眷盍早图避地耶?”仕宦者曰:“某 中州人,忽到异乡,且未有措足之所,又安有避地可 图哉?”僧曰:“某山间有庵,血属在焉,共处可乎?”于是欣 然从之,即日命舟以往。及已去,僧曰:“事已小定,驻跸 之地不远,公当速往除授。”仕宦者告以阙乏,僧于是 办舟,赠镪二百缗使行。仕宦者曰:“吾师之德于我至 厚,何以为报?”僧曰:“既为亲戚,义当尔也。”乃留其孥于 庵中,僧为酌别饮,大醉遂行。翼日睡觉,时日已高,起 视,乃泊舟太湖中,四旁十数里皆无居人,舟人语啐 啐。过午,督之使行,良久始慢应曰:“今行矣。”既而取巨 石磨斧,仕宦者罔知所措。叩其所以,则曰:“我等与官 人无涉,故相假借,不忍下手。官人当作书别家付我 讫,自为之所尔。”仕宦者惶惑顾望,未忍即自引决,则 曰:“今幸尚早,若至昏夜,恐官不得其死也。”仕宦者于 是悲恸作《家书》毕,自沉焉。时内翰汪彦章守霅川,有 赴郡自首者,鞫其情,寔曰:“僧纳仕宦之妻,酬舟人者 甚厚,舟人每以此持僧,需索百出,僧不能堪。一夕中 夜,往将杀之。舟人适出,其妻自内窥,月明中,见僧持 斧也”,乃告其夫,舟人以是自首。汪以谓僧固当死,而 舟人受赂杀命官,情罪俱重,难以首从轻论,其刑惟
均可也。又其妻请以亡夫诰敕易度牒为尼,二事奏皆可。汪命狱吏故缓其死,使皆备受惨酷,数月然后刑之。
《辍耕录》:“宋高宗朝,钱唐喻氏出家为沙门,名思静。建 妙行院于北关,接待供僧三百万,画阿弥陀佛,入于 神妙。杨侍郎杰赞为喻弥陀,人从而称之。静又于西 湖之北镌石为大佛头,父老相传云:此石乃秦始皇 系缆石。盖是时皆浙江耳。初无西湖之名,始皇将登 会稽,为风浪所阻,故泊舟此处。”
《贵耳集》:孝宗幸天竺及灵隐,有僧辉相随。见飞来峰, 问辉曰:“既是飞来,如何不飞去?”对曰:“一动不如一静。” 又有观音像,手持数珠,问曰:“何用?”曰:“要念观音菩萨。” 问:“自念则甚?”曰:“求人不如求己。”因进《圆觉经》二句,使 虚妄心,若无六尘则不能有。经本四字,一句以三句 合而为二句。孝宗大喜。
《清波杂志》:“道士一万人,僧二十万人,乃绍兴二十七 年礼部见注节之数,时未放行度牒,迨今三十馀年, 其复有所损益欤?绍兴间,福建大刹有申所属,谓积 下度僧钱若干,乞备申举以献助,乞量给度牒三两 道”,盖尝试也。时议者谓宜依所请,第令具戒腊最深 者三五辈以闻,并与师号。淳熙间,执政进呈江州置 驻泊军因依。赵雄奏:“昨已准宣谕,卖度牒非佳事。今 湖广总领所岁有给降度牒定数,不知绍兴年间不 曾给降,亦自足用,岂绍兴间未有江州军耶?”雄奏令 契勘江州军自绍兴三十年创置,以万人为额,度牒 初未行也。上曰:“待以示三省,朕不欲给降度牒,当渐 革之。”张孝祥建议,自恭人至孺人,邑号分等第,立价, 许贵家妇女及妾投名书填,则数千百万,不日可办。 于以佐国用,较以度牒,生齿不削,户口不耗,仍不为 民之蠹。虽曰“得策”,终以鬻爵以诱妇人名器轻假,而 不果行。
《行营杂录》:行都崇新门外鹿花寺,乃殿帅杨存中郡 王特建,以处北地流寓僧。一岁元宵侧近营妇连夜 入寺观灯,有殿司将官妻同一女往观,乃为数僧引 入房中,置酒盛馔,逼令其醉,遂留宿于幽室,遽杀母 而留女,女不敢哀。及半年,三僧尽出,其房窗外乃是 野地,女因窥窗,见一卒在地打草,呼近窗下,备语前 事,“可急往某寨某将家报知,速来取我。”卒如言往报, 将官即告杨帅,帅令人告报本寺云:“来日郡王自斋, 合寺僧行人力,本府自遣厨子排斋。”至是坐定,每二 卒擒下一僧,合寺僧行人力尽缚之。又令百馀卒破 其寺,果得此女。见父号恸,遂绑三人主首,送所属依 法施行,而毁其寺,逐去诸髡。
《乐善录》:颍川一异僧,能知人宿命。时欧阳永叔领郡 事,见一女妓口气常作青莲花香,心颇异之,举以问 僧,僧曰:“此妓前生为尼,好转妙法莲花经,三十年不 废,以一念之差,失身至此。后因郡会,其妓女适侍立 在旁,公因以僧语告之,且问:‘今亦曾转《妙法莲华经》 否’?妓曰:‘某不幸为妓,日事应接,何暇转经’?”公命取经 令读。一阅如流,宛若素习。公益异之。
《墨庄漫录》:刘安世器之在都下,僧化成见之曰:“公在 胞胎中,当有不测惊危,幼年复有恶疾,几为废人。”然 卒无恙。盖器之父航赴官蜀中时,母方娠,遇栈道天 雨新霁,磴滑危甚,忽石陨马蹶,夫人已坠崖下矣。众 皆惊泣,无复生望。试使下瞰崖腹,有巨木葛藟萦结, 蟠屈如盖,落叶委籍,夫人安坐于上,呼之即应,乃以 衾幮悬缒而上,了无所伤。至官未几而育。器之后十 馀岁居京师,苦赤目甚恶,睛溢于外,百医莫差。一日, 有客云:“某有一相识来调官,畜恶目药甚效,昨日来 别,云已陛辞,早晚即行。”试使人往求之。时行李已出 房,云:药诚有之,匆匆忘记,在甚箧中,初发一箧,药乃 在焉。遂得之,令以药傅睛上,软帛缠护,戒七日方开, 一傅痛即止,及开睛,已内眸子了矣。二事器之自为 刘勉中言。
《三朝野史》:史弥远之立理宗而废济王,或者谓其于 梦寐之中有所感而然也。后村先生刘克庄以诗讥 之云:“杨柳春风丞相府,梧桐夜雨济王家。”人皆谓弥 远是佛位中人,乃父丞相浩与觉长老道契,握手入 堂奥,问之曰:“和尚好,我好!”觉见堂奥中帘幕绮罗,荣 华富裕,粉白黛绿,环列左右,乃应答曰:“大丞相富贵 好,老僧何好之有?”既而曰:“此念头一差,积年蒲团工 夫俱废,未免堕落。”一日浩坐厅上,俨然见觉长揖,突 入堂内,使人往寺中请相见,人回报云:“觉长老坐化 圆寂于法堂上。”顷间浩堂里弄璋,浩默然自知。后以 觉字为弥远,小名观弥远。二十七年当国,册立理宗, 措天下于泰山之安,运筹廊庙,日食万钱,岂非佛位 中人欤远自恃册立之功,专权纳贿,天下变为污浊。 功则有之,忠则未也。贾似道不许配享理宗,由此。 《宜兴县志》:莫谦之初为僧,德祐元年,纠合义士捍御 乡闾,诏为溧阳尉,寻没于战,赠功大夫。时有万安僧 亦起兵举义,旗曰“降魔”,其诗曰:“时危聊作将,事定复 为僧。”旋亦败殁《金史张通古传》:海陵御下严厉,收威柄,亲王大臣未 尝少假以颜色,惟见通古必以礼貌。会磁州僧法宝 欲去,张浩、张晖欲留之,不可得,朝官又有欲留之者, 海陵闻其事,诏三品以上官上殿,责之曰:“闻卿等每 到寺,僧法宝正坐,卿等皆坐其侧,朕甚不取。佛者,本 一小国王子,能轻舍富贵,自苦修行,由是成佛。今人 崇敬以希福,皆妄也。况僧者,往往不第秀才,市井游 食,生计不足,乃去为僧,较其贵贱,未可与簿尉抗礼。 闾阎老妇,迫于死期,多归信之。卿等位为宰辅,乃复 效此,失大臣体。张司徒老成旧人,三教该通,足为仪 表,何不师之?”召法宝谓之曰:“汝既为僧,去住在己,何 乃使人知之?”法宝战惧,不知所为。海陵曰:“汝为长老, 当有定力,今乃畏死耶!”遂于朝堂杖之二百,张浩、张 晖杖二十。
《张𬀩传》:“𬀩以谏议大夫兼礼部侍郎。上问曰:‘僧道三 年一试,八十而取一,不亦少乎’?对曰:‘此軰浮食,无益 有损,不宜滋益也’。上曰:‘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皆 贤君,其寿不永,虽曰偶然,似亦有因也’。对曰:‘三君矫 枉太过,今不毁除,不崇奉,是为得中矣’。”
《王翛传》:王翛,明昌二年改知大兴府事。时僧徒多游 贵戚门,翛恶之,乃禁僧午后不得出寺。尝一僧犯禁, 皇姑大长公主为请,翛曰:“奉上命。”即令出之。立召僧, 杖一百死,京师肃然。
《元史刘秉忠传》:“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 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宦 族,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 泽而下遂为邢人。庚辰岁,木华𥟖取邢州,立都元帅 府,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钜鹿、内丘 两县提领,所至皆有惠爱。秉忠生而风骨秀异,志气” 英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三,为质子于 帅府。十七为刑台节度使府令史,以养其亲。居尝郁 郁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没为刀 笔吏乎?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 武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 能文词,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 邸,海云禅师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 行。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 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三式、 六壬遁甲之属,无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 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藩邸。中统元年,世祖即 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祖宗旧 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 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遗逸之士,咸 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秉忠虽居左右,而犹不改旧 服,时人称之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 鹗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密谋,定 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万物惟 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 崇以显秩。”帝览奏,即日拜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预中 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赐第奉 先坊,且以少府宫籍监户给之。
《阿鲁浑萨理传》:“阿鲁浑萨理,畏兀人。祖阿台萨理,当 太祖定西域还时,因从至燕。会畏兀国王亦都护请 于朝,尽归其民,诏许之。遂复西还。精佛氏学。生乞台 萨理,袭先业,通经律论业。既成,师名之曰万全。至元 十二年,入为释教都总统,拜正议大夫,同知总制院 事,加资德大夫、统制使。年七十卒。子三人,长曰畏吾” 儿萨理,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季曰 岛瓦赤萨理,阿鲁浑萨理,其中子也,以父字为全氏。 幼聪慧,受业于国师八哈思巴,既通其学,且解诸国 语。世祖闻其材,俾习中国之学,于是经史百家及阴 阳、历数、图纬、方技之说,皆通习之。后事裕宗,入宿卫, 深见器重。至元二十年,有西域僧自言能知天象,译 者皆莫能通其说。帝问左右:“谁可使者。”侍臣脱烈对 曰:“阿鲁浑萨理可。”即召与论难。僧大屈服。帝悦,令宿 卫内朝。
《廉希宪传》: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 孔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 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辍耕录》:“吾乡陈刚宗先生孚,临海县人。国初时尝为 僧以避世变。一日,大书所作诗于其父执某之粉墙 上云:‘我不学寇丞相,地黄变发发如漆。又不学张长 史,醉后挥毫扫狂墨。平生绀发三十丈,几度和云眠 石上。不合感时怒冲冠,天公罚作圆顶相。肺肝本无 儿女情,亦岂惜此双鬓青。只忆山间秋月冷,搔首不’” 见髼松影。父执见之,曰:“此子欲归俗也。”呼来馆榖之, 命养发。经半年馀,谓曰:“汝当娶,吾将以女事汝。”先生 辞谢再三。既而命寓他所,遣媒妁行,言择日迎归。父 执喜曰:“五马入门矣。”先生虽获佳偶,自妻母以至妻 之兄姊弟妹皆不然。遂挈家入京。馆阁诸老交章荐 举,入翰林。会朝廷遣使交趾,授先生礼部郎中,副之至交州,尝有诗曰:“老母越南垂白发,病妻塞北倚黄 昏。蛮烟瘴雨交州客,三处相思一梦魂。”及抵安南国, 以文字言语谕之,其国遂降将其世子并国相入朝。 后以功授治中,典乡郡终老焉。若父执者,可谓识人 也已。
《元史仁宗本纪》:云南行省右丞算只儿威有罪,国师 搠思吉干节儿奏请释之。帝斥之曰:“僧人宜诵佛书, 官事岂当与耶?”
《张思明传》:思明拜参知政事。仁宗即位,浮屠妙总统 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 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故 宁违旨获戾,不忍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 深也。”帝心然其言,而业已许之曰:“卿可姑与之,后勿 为例。”乃为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
《樊执敬传》:执敬字时中,济宁郓城人。性警敏好学,由 国子生擢授经郎。尝见帝师不拜,或谂之曰:“帝师天 子,素崇重王公大臣见必俯伏作礼,公独不拜何也。” 执敬曰:“吾孔氏之徒,知尊孔氏而已,何拜异教焉?” 《不忽木传》:西僧为佛事,请释罪人祈福,谓之秃鲁麻。 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有杀主杀夫者,西僧 请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门。释之云:“可得福。”不 忽木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之基,岂可容其乱法 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使不忽木知,今闻其言, 朕甚愧之。”使人谓不忽木曰:“卿且休矣,朕今从卿言。” 然自是以为故事。
《渌水亭杂识》:万松老人,耶律文正王之师也。其语文 正王曰:“以儒治国,以佛治心。”王亟称之,谓:“云门之宗, 悟者得之于紧峭,迷者失之识情。临济之宗,明者得 之于峻拔,昧者失之卤莽。曹洞之宗,智者得之于绵 密,愚者失之廉纤。独万松老人,全曹洞之血脉,具云 门之善巧,备临济之机锋,诚宗门之大匠,四海之所” 式范,其倾心至矣。老人有《万寿语》,录《释氏新闻》。又善 抚琴,尝从文正王索琴,王以《承华殿春雷》及种玉翁 《悲风谱》赠之,见《湛然居士集》。且作诗寄老人,有“一曲 悲风对谱传”之句。又尝寄孔雀便面,附以诗云:“风流 彩扇出西州,寄与白莲老社头。遮日招风都不碍,休 从侍者索犀牛。”传之法门,亦佳话也。
《琅嬛记:真》:观宝高才博学,仪神隽令,而性托夷简,目 不视邪色,要其心固有所待。一日,遇僧如公相之曰: “君相淡泊,取菩萨位如拾芥耳。第淫根未断,奈何?”观 宝曰:“师言知我胜我自知。若素志一遂,天下浮华不 足弃也。”僧曰:“世缘一谢,后当见我。与君相别,不过二 十年。”后观宝得谐鸾凰,才子佳人,精彩照耀,各相谓 曰:“素愿已毕,誓伉俪终身。”及二十年后,复遇此僧,于 丛林中观,宝以前愆,不能无愧色。僧曰:“君不必愧,是 君夙缘,固应及此。及今努力,彼岸非遥。”即说偈曰:“世 有男女相,此人自分别,以佛视淫欲,如蚊蚋交感。譬 如两木人,分作男女根,说机能摇动,解衣共喜戏。两 根虽相接,无增亦无灭。以佛视世人,交感诚如是。汝 若发菩提,往事如空华。天女本来净,摩登淫第一。今 各成正果,净淫无分别。试使取净淫,追寻了无得。如 何空华相,展转谓真实?此是众生心,汝何固执著?净 淫无差别?即汝妙明心。”《观宝言下大悟》。
等师,劝修净土,以信为入门之要,一切世法亦不痛 禁,第云“勿谈人过,饮酒不至醉,茹荤不至杀生,房室 不至于邪,治本业有馀暇,随地闭目端坐,心念佛号, 目观佛容。一年半载后,念观稍熟,即行住坐卧皆可 为之,至于梦中,亦得见佛”,此乃必成之验也。此僧又 有奇术,与人共坐静室,能摄其神,共游安养境界,大 都与《阿弥经》所说仿佛。是人既神游一二次,则梦中 所见,往往类之。其梦游既多,则临终灵性,自无他往, 必西方无疑也。由是从者甚众,皆得往生,大有奇验。 至有见形报其家者。然则净土之说,固可不信乎? 《辍耕录》:“嘉兴天宁寺有老僧曰果兴坐,平生不蓄积, 得钱辄买酒饮。长老念空海,每岁遗衣段。”至正癸巳 正月一日。无疾而卒。一百二岁。
《圣君初政记》:高祖恶顽民窜缁流聚,犯者众,掘地埋 其身,十五井列,特露其顶,用大斧削之,一削去数颗 头,谓之“铲头会。时有神僧在列,因示神变。元既丧,随 复出,凡三五不止,乃释之,并罢斯会。”
《公馀日录》:永乐初,有吴僧聪闻及寄钵于吾邑君山 光孝禅寺,善声诗。其徒有从学者,屡请之,未见启受。 一日同行晚眺,口占一绝云:“粥罢行来坐看山,何人 学得老僧闲。农家未熟黄昏饭,一缕青烟出树间。”曰: “此绝法也。”音趣雅适,时颇取之。然不耕坐食之罪,正 恐不免于自首耳。
《吴中往哲记》:“永乐中,欲杜释源,籍童行皆谪为边士。 吴僧隆菩萨表求焚身,救之,许焉。积薪坐其上,围以 刀戟,拥燧未至,口吐三昧火自焚,肉尽而枯骸植立, 节节不堕,谪者由是皆赦。今吴中有烧身图也。 吃肉和尚,不知何来,无名字,游丐吴中,将十年,能食肉一顿尽数十斤,或四五日不食,其色黄瘁而神清, 扣之”无答。夜宿北寺门下,巡按御史王濬亲临视之, 亦坐不起也,惟摸其带,笑焉。死时谢诸尝施食者,为 乞水,饮二石,尽洗肠胃,乃化。
苏谈:阳山寺僧道旵,能默诵《法华经》七轴,熟如注水, 每旦入城,则沿途持以为课,至半道辄一周焉。他如 《圆觉了义慈悲忏法》,《金光明地藏》,皆能口述,不烦披 阅。馀惟《华严》《般若》则稍对经本,然闭目亦能讽诵,略 据行墨而已。吾辈士人固多愧之也。
《语怪》,东海傍人有步于海滨者,得一初生孩,意为私 产所弃,已且无子,漫取归,𢌿其妻畜之。儿无他异,第 合眼不开,久之以为盲,其人曰:“虽无目,吾既取之,不 忍复弃之死地。”比长,不肯食荤,诵佛经,号出家僧,行 甚高,远近投礼,号福菩萨。至高年乃坐而命其徒告 以将逝,复集众参礼,师即口吐三昧,火渐出。次七窍 中出火,以自焚焉。
《英宗实录》:“番僧有数等:曰大慈法王,曰西天佛子,曰 大国师,曰国师,曰禅师,曰都纲,曰剌麻,俱光禄寺支 待。有日支酒馔一次、二次、三次,又支廪饩者,有但支 廪饩者。”上即位初,礼部尚书胡溁等议减去六百九 十一人。正统元年五月,溁等备疏慈恩、隆善、能仁、宝 庆四寺番僧,当减去者又四百五十人。
权子,晋五台山佛教文殊氏弘法处也。迄隋唐末,梵 字丽甚。某岁为巨贼所据,寺僧悉散去。嗣一行脚过 此,观之,怆然,奋曰:“斯吾祖师道场也,而忍没为贼虏 巢耶?”乃矢志为恢复谋,荷杖徒步,走薄海内,拟结僧 缘以千计。许志者辄裂巾为盟而去,期以某岁月日 共至某所举事。至日,是千人者果毕至,无一后期者。 爰出方略,勠力驱杀贼众遂复其地,建除梵宇。居众 僧已,延访僧腊中有德者,登坛设法,其中而已。首率 诸僧,执弟子礼受法云。
《代醉编》:王阳明尝游僧寺,见一室锁封甚密,欲开视 之,寺僧不可,云:“中有入定僧,闭门五十年矣。”阳明固 请开视之,见龛中坐一僧,俨然若生,其貌酷肖阳明。 先生曰:“此岂吾之前身乎?”既而见壁间一诗云:“五十 年前王守仁,开门原是闭门人。精灵剥后还归复,始 信禅门不坏身。”先生曰:“此固吾之前身。”怅然久之,建 塔以瘗而去。
《列朝诗集》:宗乘,字载之,常熟东塔寺僧。秀羸好静,不 谐于俗。时为小诗,亦不求人解。从汰法师于华山,卒 于嘉定。石林源公刻其遗诗。吴郡海岱,字闻光,弱冠 弃妻子,薙发于马鞍山仰天坞,参憨大师于匡庐,归 礼二楞幽谿,通惟识元,谈大义,诸方皆称之。同时有 实印字慧持,妙严字端友,际瞻字师星,源际字旷兼, 皆吴江少年,苾刍为诗社,以清新之句相尚,而皆早 殁。通洽,字履正,华亭超果寺僧,参雨汰诸讲席,有诗 名。如晓,字萍踪,萧山人,善画竹,喜天目山高秀,孤栖 三年,自称“天目寓僧。”入天台,汎剡溪,挂瓢湖南,有《萍 草》诗,亦皆早殁。印有“秋叶近销为客性,寒花当有向 禅心。耳际波涛成避世,腹中冰雪自”为天严。《咏梅》有 “雪深客未至,月白梦初残”,瞻有“溪绿冰初断,村寒花 偶迟”,“际有莺声初在”,“柳花气薄迎衣”,洽有“秋尽寒犹 浅,晚来山渐深”,晓有“夕阳移古岸,渔笛弄秋声”,皆佳 句也。
《青溪暇笔》:近日一蕃僧自西域来,貌若四十馀,通中 国语,自言六十岁矣,不御饮食,日啖枣栗数枚而己 所坐一龛,仅容其身,如欲入定,则命人锁其龛门,加 纸密糊封之。或经月馀,謦欬之声亦绝,人以为化去。 潜听之,但闻掏念珠历历。济川杨景方尝馆于其家, 有叩其术者,则劝人少思少睡少食耳。一切布施皆 不受,曰:“吾无用也。”予亲见《雨花台》南回回寺中,此与 希夷一睡数月何异?可见异人无世无之。
僧部杂录
[编辑]《酉阳杂俎》相传云:一公初谒华严,严命坐。顷曰:“尔看 吾心在何所?”一公曰:“师驰白马过寺门矣。”又问之,一 公曰:“危乎?师何为处乎刹末也?”华严曰:“聪明果不虚, 试复观我。”一公良久泚颡,面洞赤,作礼曰:“师得无入 普贤地乎?”集贤校理郑符云:柳中庸善《易》,尝诣普寂 公。公曰:“‘筮吾心所在也’。柳云:‘和尚心在前檐第七题’。 复问之在某处?寂曰:‘万物无逃于数也,吾将逃矣。尝 试测之’。柳久之瞿然曰:‘至矣,寂然不动,吾无得而知 矣’。”又《诜禅师本传》云:“日照三藏诣诜,诜不迎接,直贵 之曰:‘僧何为俗入嚣湫处’?诜微瞚,亦不答。又云:‘夫立 不可过人头,岂容标身鸟外’?诜曰:‘吾前心于市,后心 刹末。三藏果聪明,且复我日照’。乃弹”指数十曰:“是境 空寂,诸佛从是出也。”予按,《列子》曰:有神巫自齐而来, 处于郑,命曰季咸。列子见之心醉,以告壶丘子。壶丘 子曰:“尝试与来,以吾示之。”明日,列子与见壶丘子,壶 丘子曰:“向吾示之以地文,殆见吾杜德机也。”尝又与 来。列子又与见壶丘子,壶丘子曰:“向吾示之以天壤列子明日又与见壶“丘子,出曰:‘子之先生不齐,吾无 得而相焉。吾示之以《太冲》,莫朕尝又与来’。明日又与 之见壶丘子,立未定,失足而走。壶丘子曰:‘吾与之虚 而猗,移因以为方,靡因以为流波,故逃也’。”予谓诸说 悉互窜是事也,如晋时有人百掷百卢,王衍曰:“后掷 似前掷矣。”盖取于《列子》“均后于前”之义。当时人闻以 为名。言人之易欺,多如此类也。
《因话录》元和以来,京城诸僧及道士尤多大德之号, 偶因势进,则得补署,遂以为头衔,各因所业谈论,取 本教所业,以符大德之目。此犹近于理,至有号文章 大德者。夫文章之称,岂为缁徒设耶?讹亦甚矣。有似 昔岁德宗搜访怀才抱器不求闻达者。有人于昭应 县逢一书生,奔驰入京,问求何事,答云:“将应不求闻 达科”,此科亦岂可应耶?号欺聋俗,皆此类也。
《青箱杂记》:近世释子多务吟咏,唯国初,赞宁独以著 书立言,尊崇儒术为佛事,故所著《驳董仲舒繁露》二 篇、《难王充论衡》三篇、《证蔡邕独断》四篇、《斥颜师古正 俗》七篇、《非史通》六篇、《答杂斥诸史》五篇、《折海潮论兼 明录》二篇、《抑春秋无贤臣论》一篇,极为王禹偁所激 赏。故王公与赞宁书曰:“累日前蒙惠顾谀才,辱借通” 论,日殆三复,未详指归。徒观其涤繁露之瑕,劘《论衡》 之玷,了“独断”之瞽,砭正俗之疹,折子元之邪说,泯米 颖之巧言,逐光庭若。枯”“《排孙》,郤,似《国蔓》,使圣人之 道,无伤于明夷,儒家者流,不至于迷复。然则师胡为 而来哉?得非天助素王,而假手于我师者欤?
《避暑录话》:佛氏论持律,以隔墙闻钗钏声为破戒,人 疑之久矣。苏子由为之说曰:“闻而心不动,非破戒,心 动为破戒。”子由盖自谓深于佛者,而言之陋如此,何 也?夫淫坊酒肆,皆是道场,内外墙壁,初谁限隔,此耳 本何所在,今见有墙为隔,是一重公案,知声为钗钏, 是一重公案,尚问心动不动乎?吴僧净端者,行解通 脱,人以为散圣章。丞相子厚闻,召之饭,而子厚自食 荤,执事者误以馒头为馂馅,置端前,端得之,食自如。 子厚得馂馅,知其误,斥执事者,而顾端曰:“公何为食 馒头?”端徐取视曰:“乃馒头耶?”怪馂馅乃许甜,吾谓此 僧真持戒者也。
《高僧传略》载孙绰《道贤论》,以当时七僧比七贤,竺法 护比山巨源,帛法祖比嵇叔夜,竺法乘比王濬冲,竺 法深比刘伯论,支道林比向子期,竺法兰比阮嗣宗, 于道邃比仲容,各以名迹相类者为配,惜不见全文。 七人支道林最著,其馀亦班班见《世说》。晋人本超逸, 更能以佛理佐之,宜其高胜不凡,但恨当时未有禅 经文,传者亦未广,犹以《老》《庄》为宗。竺法深,王敦之弟, 贤于王氏诸人远矣。即支遁求买沃州报之,未闻巢 由买山而隐者。盖遁犹输此一著,想见其人物也。 晋宋间,佛学初行,其徒犹未有僧称,通曰道人,其姓 则皆从所授学,如支遁本姓关,学于支谦,为支;帛道 猷本姓冯,学于帛尸梨密,为帛是也。至道安始言:“佛 氏释迦,今为佛子,宜从佛氏。”乃请皆姓释。世以释举 佛者,犹言杨、墨、申、韩,今以为称者,自不知其为姓也。 贫道亦是当时仪制,定以自名之辞,不得不称者,疑 示尊礼,许其不名云耳。今乃反以名相呼而不讳,盖 自唐已然,而贫道之言废矣。
《能改斋漫录》:唐宣宗时,中书门下奏:“若官度僧尼有 阙,则择人补之,仍申祠部给验。其欲远游寻师者,须 有本州公验。”乃知本县僧尼出游给公验,自唐已然 矣。
唐诗多以僧为上人,曰杜子美已“上人茅屋”是也。按, 《摩诃般若经》云:“何名上人?”佛言:“若菩萨一心行阿耨 菩提,心不散乱,是名上人。”《十诵律》云:“人有四种:一、麤 人,二、浊人,三、中间人,四、上人。”
《云麓漫抄》:“《唐书志》:道士、女冠、僧尼见天子必拜。今之 不拜,未知起自何时仪。”
《清波杂志》:大观二年,诏:“大相国寺慧林禅院长老元 正坐化,并无衣钵,阙葬送之用。赐绢三百疋,钱三百 贯,赐寂照之塔,仍间度一僧。”浮屠示寂,寸丝不挂,亦 安用尔许缣帛,方崇道教。诏道流叙位,在僧之上。元 正何人,而膺此优典。
《扪虱新话》:世传王荆公尝问张文定公曰:“孔子去世 百年生孟子,亚圣后绝无人,何也?”文定公曰:“岂无又 有过孔子上者。”公曰:“谁?”文定曰:“江西马大师,汾阳无 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是也。”公暂闻,意不甚解, 乃问曰:“何谓也?”文定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 氏耳。”荆公欣然叹服。其后说与张天觉,天觉抚几叹 赏曰:“达人之论也。”遂记案间。予谓马大师等在孔子 上下,今不必论。然自马大师之后,释门又复淡薄,收 拾不住,绝无一人。何也?岂其复生吾儒中乎?近世欧 阳文忠公、司马温公、范蜀公皆不喜佛,然其聪明之 所照了,德行之所成就,真儒法也,岂复在马大师下 乎?吾以是知儒释二者,殆迭为盛衰。不知欧公后数 十年当复生释氏中,未可知也。方当吾儒生圣贤之时,要不可使邪说诡服者得以自肆可也。虽然,吾岂 与今世脱空谩语者较其上下耶?惜荆公不闻此语。 僧伽龙朔中游江淮间,其迹甚异,有问之曰:“汝何姓?” 答曰:“姓何。”又问:“何国人?”答曰:“何国人。”唐李邕作碑,不 晓其言,乃书传曰:“大师姓何,何国人。”此正所谓对痴 人说梦耳。李邕遂以梦为真真痴绝也。僧赞宁以其 传编入《僧史》,又从而解之曰:其言姓何,亦犹康会本 康居国人,便命为康僧会,详何国,在碎叶东北,是碎 叶国附庸耳。此又梦中说梦,可掩卷一笑。
高仲灵作《远公影堂记》六件事,且罪学者不能深考 远行事,以张大其德,著明于世。予曰:“仲灵宁尝自考 其事乎?谢灵运欲入社,远拒之曰:‘是子思乱,将不令 终’。”卢循反,而远与之执手言笑,谓远知人则何暗于 循?谓不知人则何独明于灵运?远自以宗教为己任, 而授《诗》《礼》于宗雷辈,与道安谏苻坚勿伐洛阳同科。 父子于释氏,其可谓纯正而知大体者耶?
《辍耕录》:大德间,僧胆巴者,一时朝贵咸敬之。德寿太 子病瘢薨,不鲁罕皇后遣人问曰:“我夫妇崇信佛法, 以师事汝,止有一子,宁不能延其寿邪?”答曰:“佛法譬 犹灯笼,风雨至乃可蔽,若烛尽则无如之何矣。”此语 即吾儒死生有命之意,异端中得此,亦可谓有口才 者矣。
《墐户录》。晋世不惟士人语清标元致,而释子辈语亦 复可听。薛道衡称则公之文曰:“屡发新彩,英英独照。 慧帝闻梵呗曰:‘亹亹溜滴,似㐲流之吐波’。”又曰:“却转 弄响飞扬,长引声发喉中,唇口不动。”又曰:“以哀婉为 入神,用腾掷为清举。文句则如‘端夏多隙,无事忽景’。” 又云:“依义莫依语。”又曰:“笼餐讵贵,钓耳难尝。”又云:“沙 漠织寒,长风负雪。”又云:“庄矜老带,弹沐斜埃。”又云:“早 帐风首,春席云阿。”又云:“虽泪至之有端,固忧来之无 兆。”使入世说,固不能辨也。
《暖姝由笔》:僧衣肩下有大环,虽闻其名,而不知其字。 郑元祐《遂昌杂录》云:“哲那环,常闻哲呼为执音耳。” 《群碎录》:隋文帝以沙门彦崇为学士,命僧以官始此。 《戒庵漫笔》:汉明帝听阳城侯刘峻等出家,僧之始也。 济阳妇女阿潘等出家,尼之始也。
《太平清话》:“乞士者,有四种食:合药。种植田园,名下口 食”;仰观星宿,名“仰口食;四方巧语,名方口食;玩术卜 筭,名四维口食。”比丘不作此四名清净乞士也。 《日知录》:少林寺中有唐太宗为秦王时赐寺僧教,其 辞曰:“王世充叨窃非据,敢违天常。法师等并能深悟 几变,早识妙因,擒彼凶孽,廓兹净土,闻以欣尚,不可 思议。今东都危急,旦夕殄除,并宜勉终茂功,以垂令 范。”是时立功十有三人,裴漼《少林寺碑》所称志操、惠 玚、昙宗等,惟昙宗拜大将军,馀不受官,赐地四十顷。 此少林僧兵所起。考之《魏书》,孝武帝西奔,以五千骑 宿于瀍西杨王别舍,沙门都维那惠臻负玺持千牛 刀以从。《旧唐书》,元和十年,嵩山僧圆净与“淄青节度 使李师道谋反,结勇士数百人,伏于东都进奏院。乘 雒城无兵,欲窃发焚烧宫殿。小将杨进、李再兴告变, 留守吕元膺乃出兵围之。贼突围而出,入嵩岳山棚, 尽擒之。”《宋史》:“范致虚以僧赵宗印充宣抚司参议官, 兼节制军马。宗印以僧为一军,号尊胜队”,童子行为 一军,号“净胜队。”然则嵩、雒之间固世有异僧矣。 嘉靖中,少林僧月空,受都督万表檄,御倭于松江,其 徒三十馀人,自为部伍,持铁棒击杀倭甚众,皆战死。 嗟乎!能执干戈以捍疆场,则不得以其髡徒而外之 矣。宋靖康时,有五台僧真宝,与其徒习武事于山中, 钦宗召对便殿,命之还山,聚兵拒金,昼夜苦战,寺舍 尽焚,为金所得,诱劝百方,终不顾,曰:“吾法中有口回 之罪,吾既许宋皇帝以死,岂当妄言也?”怡然受戮。而 德祐之末,常州有万安僧起义者,作诗曰:“时危聊作 将,事定复为僧。”其亦有《屠羊说》之遗意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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